“有一事想向公公打听打听。”
“娘娘但讲无妨,只要奴才知晓,一定告知娘娘。”
柳语夕看了看四周方道:“不知公公可知晓太庙?”
高禄猛地一抬头,“娘娘要做什么?”
柳语夕眼色一沉,“高公公,你只管告诉我太庙在什么地方。”
高禄却突然问道:“娘娘真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儿?”
柳语夕知道此时只有让他相信自己是柳语夕,他才会全心全意地帮助自己,于是道:“如今我容貌大变,也怪不得你不认识,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一共见过高公公两次,一次是在进宫途中,公公得罪了柳府大小姐柳芯羽,一次,便是公公你不小心把酒水弄翻在太宰大人身上。”
柳语夕刚说完,高禄便双膝一曲直直地跪在地上,“多谢小姐当年的救命之恩。”
如今柳语夕身材容貌皆变,无一能证明自己便是当时救她的人,但唯有这两次见面,除了当事人,谁能这般知晓,所以高禄听后,便再不怀疑,当即跪下叩谢。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柳语夕扶起他,“我并不是要你报恩,只是如今我在这宫中唯有你能信任。”
高禄听后,眼中水汪汪一片,脸上却浮现一抹担忧,“不是小人故意不告娘娘你,只是当年听太监总管王大人无意中透露过,太庙里有神兽驻守,但凡有人擅闯,皆会被噬肉吞骨。”
竟有这事?为何未听尘枫提及过?
柳语夕镇定一笑,“不要紧,你先告诉我太庙在何处,至于神兽,我自有方法解决。”
第五十二章 节外又生枝(中)
从碧波湖离开,柳语夕并没有直接回披香殿。而是蒙上面巾,朝高禄所指的方向飞去。
原来这太庙并未建在地面上,而是在地面下,据高禄所说,太庙建在冷宫附近。靠近冷宫时,柳语夕便不再故意潜藏身形,即使走在宫道上,也无人发现她。
在冷宫附近绕了三圈,终于看到一面破损的墙壁,柳语夕从破墙处跳进去,四周皆是萧条破败的景象,比之披香殿更甚十分。
这时候,柳语夕便不敢再直接往里走了,因为她知道这一切只是表象,附近必定有士兵守卫。果然,当柳语夕潜藏身影在杂乱的树丛中前进百米左右时,便看到前方平地上一个巨大的石门突兀地立在空旷的平地上,周围什么建筑都无,而石门左右各立着五个铁甲侍卫。
那石门像是一个盒子扣在地上,柳语夕目力所及,尚能看清那门后也是一堵石墙。左右两边也都如此,这样说来,地面上唯有三面墙,那入口应在下面了。只是,这十个铁甲士兵守在此地,她如何能进去?
柳语夕眉头紧紧皱起,悄悄退出了这破败的院子。
回到披香殿,夜间却无法入眠,脑中尽是如何对付那十个铁甲士兵,用武力,十个柳语夕也不够铁甲士兵砍的,到底该如何是好?
第二日东方微白,柳语夕早早便起了床。耳听外面喧闹不已,还有礼乐奏鸣。
用过早膳,便有皇帝身边的小太监过来传话,说是皇帝命若常在前往御园赴宴。柳语夕正待宫人们都集中去了御园,自己好再次潜往太庙,却没想,凌轩会来传唤她。
兰韵送走小公公,走进柳语夕的房间。
“他说什么了?”
“回小姐,除了婕妤以上的后妃,还有如答应,婉贵人,洛贵嫔会一起赴宴。”
“嗯”柳语夕点了点头,看来今日是无法前去太庙了。
“替我梳妆吧。”柳语夕坐于镜前,兰韵娴熟地替她绾好一个如意髻,然后从妆奁里取出一只华丽耀眼的金簪欲簪在柳语夕的发髻里。
“戴这只吧。”柳语夕从妆奁里取出一支珊瑚簪递给兰韵。
梳好发髻。兰韵从衣柜里取出三套衣裙摆在柳语夕面前,一套粉色百花曳地裙,一套缕金桃线花裙,还一件淡纹烟罗裙。柳语夕视线扫过三件衣裙,最后选了那件颜色极淡,近乎肉色的淡纹烟罗裙。
兰韵欲给柳语夕上妆,柳语夕接过她手中的螺子黛,“我来吧。”
柳语夕站在镜前,兰韵替她整理衣裙,她在脸上淡淡地扑了一层香粉,用螺子黛淡淡地扫了扫眉尾。
镜中的女子,娴静若娇花照水,仿佛兮若轻云蔽月,淡淡烟罗裙,皎皎玉人颜。
柳语夕整理好衣裙,转回头时,兰韵怔了怔才回过神来,“小姐,你真美。”
柳语夕清浅一笑,“走吧。”
柳语夕还未走进御园,便见到红衣穿着一件绛红色长裙。额间一颗碧玉吊坠,衬得肌肤白皙刺目,金银丝绸罩衣,累丝嵌宝银凤簪斜插在堕马髻上,朱颜酡红,分外的妩媚动人。
看到柳语夕,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哼”,便几步跨在她前面率先走进了院子。
此时,园中百官尚未到齐,凌轩却已经坐在首座上,一身明黄色在各色娇艳里显得格外突出。而他身侧,柳语夕见到了两年多未见的柳芯羽。
比之两年前,柳芯羽的娇柔更甚几分,却带着几分动人的风情,脸色红润,看来生活颇为如意。
柳语夕在宫人指引下走到属于她的坐位,凌轩刚巧抬头看到了她,柳语夕正待移开视线,却没想众目睽睽之下,他朝着自己招了招手。柳语夕赶紧转开头,假装未曾瞧见。
“过来。”清朗洪亮的声音,瞬间让整个御园都安静了下来,柳语夕低下头,紧紧皱着眉头,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他如此这般,分明是要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她紧绷身体,坐着不动。
直到眼前的阳光被一抹阴影遮挡,柳语夕才苦笑着抬起头来。凌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然后一把拉起她的手腕,“过来。”
柳语夕被他拉了一个踉跄,却发现周围的后宫诸妃们都愤愤然地盯着自己。柳语夕苦笑连连,待走到首位时,凌轩指了指他旁边的一个坐垫,让她坐下。
柳芯羽脸上仍挂着和悦的微笑,对着柳语夕笑道:“不知这位妹妹叫何名字?”
“羽兮。”凌轩没有犹豫,直接把她的名字告诉了柳芯羽,反倒是忘记了他曾说过不让她再用这名字。
“什么?”柳芯羽脸上一瞬间的狰狞,随即感觉到自己的失态,马上又换上一脸微笑,“妹妹这名字倒是雅致。”
柳芯羽虽如此说,柳语夕却从她眼中读出了深刻的恨意。
凌轩并不在意柳芯羽和柳语夕的对话,他让柳语夕坐于他身边后,便未再理会,柳语夕实不知他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柳语夕无奈地坐于他身旁,接受着来自各方羡慕有之,嫉恨有之的眼神。
园中不时有舞姬献舞,官员们也陆续携着家眷到场,柳语夕一直垂着眼端坐着,待园中的喧闹声渐渐变小,想是官员们都各自就位后,才抬头掠过众人。却没想看到了他们。
韩易潇坐于妃嫔们席位的下首右侧第三席,而秦尹则端坐在他身边,此时看到柳语夕,一双眼中满是疑惑不解,韩易潇见到柳语夕也颇意外。
而下首左侧,则坐着另一个让柳语夕未曾想到的人——炎逸,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当他看到柳语夕时,俊逸的脸上浅浅地浮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炎逸的下首,坐着一行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右手第一席,柳霆暄威严却沉寂地坐着。第二席坐着仲文的爹仲太尉。
柳语夕看到柳霆暄比之以往更加忧伤冷寂的脸,不由微叹了口气。
这一声轻叹却被凌轩听到,他转过头来看着她,“为何叹气?”
“你明知道你刚刚的行为会让我成为众矢之的,为何要这么做?”柳语夕盯着他的眼睛不闪不避地说道。
“你在质问我?”凌轩一首撑在案桌上,微侧着头看着她,“我明知道你居心不良,仍旧让你做了我的妃子,总要让她们帮我好好照看下你,以防你在我眼皮下做出什么事来。”
凌轩的话刚说完,便听管乐太监唱和道,“礼乐起”。
随着管乐太监一声唱完,便听悠扬而恢弘的曲调响起,接着是一排歌姬唱颂寿歌。
待一切仪式行过,坐于左侧的金发洋人站了起来,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通洋文,在场的后妃大臣们皆不明所以地盯着他看。
然后一个通译翻译道:“贵邦皇帝陛下,我叫珂德曼,这是我朋友乔治和罗杰,我们仅代表大不列颠帝国国王陛下向陛下您表示最衷心地祝福,望皇帝陛下万寿无疆,万福康宁。”
通译翻译过后,那金发碧眼的洋人又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通,柳语夕轻不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