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在许十三的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山洞。

山洞门口的小径两侧长满了各种奇珍异草,淡淡的花香味亦是撩人心扉,和煦的阳光洒在人身上,真是说不出的舒服。

许十三抬头看了眼那轮不算刺目的太阳,轻轻地叹了口气,难得这么舒服的日子,他却被分到了石牢最深处做守牢人。

有时候,一个人老实本分或许也不尽然是好事。

因为之前的守牢人中有一人生病退职,所以他就在大家的推荐下,被总管大人挑中了。

当他面前的大铁门缓缓开启之时,一阵阴风嗖嗖地吹了过来,许十三浑身一颤,然后被负责带他进入的总管大人推了一把。

“走吧。”总管大人的声音总是冰冰冷冷的,听上去丝毫不近人情。

许十三向来很怕这位神情冷漠的总管大人,立即壮起胆子走了进去。

两人一进山洞,身后一尺厚的铁门又慢慢关闭了起来,许十三知道这守卫森严的石牢之中关押着一个非常了不得的人物。

但是像他这种身份低微的守卫是没有资格知道对方身份的。

许十三偷偷地看了眼面无表情稳步向前的总管大人,心想,对方必定是知道那个囚犯身份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山洞之内的环境和山洞之外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这里面潮湿而阴冷,要不是两侧是石壁上每隔十步就嵌了一颗夜明珠,想必一定伸手不见五指。

还没等许十三对那些拳头大的夜明珠多感叹了几分,前方已出现了一个石室。

石室里面坐着几名穿着紫衣的侍卫,他们正在喝酒吃肉,看见总管带着许十三进来之后,立即肃然起身。

“见过李总管。”

总管微微点了下头,对他们说道,“打开暗门,我要带这新人去下面。”

许十三趁这档口匆匆打量了一下这间还算宽大的石室,屋子布置得很干净,有床,还有桌子凳子,甚至还有放满了书的架子。

为了让住在这里的人不受寒气侵扰,还燃了火炉取暖。

看样子地底石牢的待遇似乎并没外面传说那种差嘛,还以为来这里当差就是死路一条了。

许十三松了口气,一抬头便看到之前全无痕迹的石墙竟转开了一道活动的石门,而总管大人已是进了门中。

“还不快跟过来。”

在几名紫衣侍卫的笑声中,许十三急急忙忙地跟了进去,一进门他便发现原来此处是个向下的梯道,看来石牢还在地底深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梯道陡峭而狭窄,两侧的石壁上除了用来照明的夜明珠外,还有不少龙头装饰,也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

许十三扶着墙小心地走着,心里一阵发慌,直到另一扇门出现之前,他暗自数了数,自己一共踩下了九百九十九梯。

隔着一道石门,许十三听到了不小的水声。

待石门打开,在他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被火簇照得发亮的硕大水府洞天。

波涛汹涌的水帘从上到下飞落在墨色的深潭之中,溅起珠玉点点,两尊巨型石龙蹲在深潭之前,守卫着一座延伸至水帘深处的雕栏石桥。

四名金衣人看见总管到来之后,纷纷从两侧的石室里走了出来,许十三看见他们每人身上都挂着一柄金色长刀,腰间还挂着金色的龙状令牌,顿时知晓了对方的身份,他们必定是身份极高的金龙九卫之中的四人。

总管看见他们,也掏出了令牌与他们勘验。

“请开启水门,我带他进去接班。”

为首的金衣人冷冷地看了许十三一眼,嘶哑地笑道,“辛苦你了,兄弟。”

许十三讷讷点陪着笑,却见有两名金衣人走到了石龙面前,两人同时使力竟将那两人高的巨型石龙推动了起来,而与此同时那奔泻而下的水帘也奇迹般地停止了流动,哗啦啦的水声轰然而止,石桥尽头也出现了一龛闪着幽暗的石窟。

随着总管大人步上了湿润的石桥,一直走入到了石窟之中,许十三这才发现原来这石窟四壁都毫无缝隙,正在他疑惑不解之时,水声再次大动,他看到水帘又猛地垂落了下来,遮挡住了他眼前的一切,想必是石龙被再次推动的结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此近距离地站在奔腾的水帘之后,许十三的心头也不禁生出了一丝恐惧,突然他的肩被轻轻的一拍,转身却见光滑的石窟壁上不知何时已开启了一道弧形的石门。

“还愣着干嘛,里面就是你以后干活的地方了。”

李总管冰冷的声音再次传入了许十三的耳朵里,他好奇地往门内看了一眼,原来又是别有洞天。

这一处地方宽敞而明亮,石壁上到处都燃着火把,两边的洞窟左一侧都修成了封闭的牢房模样,门上分别用朱漆写着丙字监一等字样。而右一侧则是修作了居住或是办事的地方,不少穿着不同服色的人都忙着进进出出。

李总管带着许十三径直到了右侧正中间显得尤其宽大的石室中,里面坐着一个叼着烟斗的老头,正在仔细地查阅一本账簿,他身后还有些别的人也在忙碌地查阅着什么。

“老胡,这是新人,交给你了。”

李总管拍了拍许十三的背,自己也坐了下来。

被叫做老胡的男人抬眼瞥了瞥许十三,又继续翻看起了账簿。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

“小的知道。”许十三来了风华谷十六年,虽然这是他第一次进地底石牢,可早就听说过这个人间炼狱了。

老胡咂巴着吸了一口烟,一下关上了面前的账簿,他翘着烟斗,有些浑浊的眼里渗出了一丝寒冷的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能来这里做事不容易,不过谷里也亏待不了你。月俸十两黄金,一个月有三次旬休,一次两日。除了旬休或因病因事告假之外,其余时候都得待在这地底。规矩还有很多,最重要的是,出去之后,不管你看到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能向其他人透露,后果你是知道的。”

许十三使劲点起了头。

突然,老胡的嗓音大了起来,他对门外喊道,“阿蒙,阿蒙,这有个新人,分给你了。”

很快,一个穿着褐色粗衣的男人就擦着汗进来了,他进来的时候,许十三很明显地闻到对方身上有一股粪溺的味道。

“妈的,丙监四那家伙不知怎么发起疯来,把马桶里的东西弄得到处都是,老胡,你得叫刑房的人收拾下他才行!”

阿蒙骂骂咧咧地说完话,这才看到了许十三这张新面孔。

“这家伙就是来接班的吗?”

“是,你那里不是缺人吗,快带他去做事吧。丙监四的人一会儿我让余正去处理。对了,这里的规矩你回头好好教给他。”

听见老胡这么说,气冲冲的阿蒙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他瞥了眼许十三这个老实的小子一眼,喝道,“先来帮手吧!”

许十三和老胡与李总管行了礼之后这才跟着阿蒙退了出去,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李总管在说,“甲监一那边怎么样了?下个月可得又送出去一回了。”

“放心,每天都叫人仔细看着呢,保准他寻不了死,也做不了怪,嘿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个叫阿蒙的汉子带了许十三出去,他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一眼唯唯诺诺跟在自己身后的许十三。

“我叫奎蒙,大家都叫我阿蒙。你以后也这么叫我就成。”

“阿蒙哥。”许十三赶紧叫了一声试试。

阿蒙嘿嘿一笑,白了眼许十三,又说道,“你以前都在上头干活吧?”

“是,小的在谷中以前是负责朱雀殿洒扫的。”

“噢。正好,我这里就是需要会打扫的人。”阿蒙点了点头,又问道,“对了,你可曾见过咱们谷主?”

许十三仔细想了想,自己平日夙兴夜寐,干完了活儿便乖乖回到自己所住的役房去休息,他虽然在风华谷内干了十六年的活儿,却还真不曾见过谷主的尊容,唯有每年谷中除夕之时,谷主方现身摘星台与众同乐,可那时身份卑微的自己坐得老远,谷主又戴了副银色的面具,亦是全然看不清模样。

想到这些,许十三便只能懊悔地摇了摇头。

“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常在上面干活儿的人能一睹谷主真容呢!看样子,咱们上下待遇都一样啊!”

阿蒙嘿嘿一笑,把许十三带进了右侧门上刻了个洁字的石室内。

一进去,许十三便吃了一惊,他原先以为老胡那间屋子许是此处最大的房间,却不料这洁字屋进来之后,竟又是一个小洞天,环形的石壁上足足开凿出了六七间扇门,而屋内空地处则堆满了正在被人清洗的马桶与衣物,一条暗渠也正在屋子里哗啦啦的流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家听着,新伙计来了。”阿蒙朗声一喝,正或蹲或坐在地上清洗马桶和衣物的男男女女都抬起了头来,目光投向了许十三。

“咱们洁房的事就是专门替那些该死的囚犯涮马桶洗衣物,偶尔还得替一些病得很重或是被锁匣床的家伙擦洗照顾一下。”

阿蒙一边解释着,一边走上前去看了看那些被洗干净后放在一旁的马桶和衣物。

每个洗好的马桶和衣物上都放好了监室的木牌,以免混淆在一起。

许十三倒是没想到地底石牢中的犯人居然有这等待遇。

“我今天忙得很,回头再给你本规矩册子慢慢看,不过咱们洁房也没啥大不了的规矩,无非就是做好本分的事。”

阿蒙似乎真的很忙,他把许十三推到了一个正在仔细涮着马桶的大汉面前,对他说道,“大牛,这人就交给你看着了,以前老灰的事以后都由他顶。”

那被叫做大牛的汉子懒懒地看了许十三一眼,点了点头。

就这样,许十三被安顿在了洁房。

他的活儿很简单,就是每天去监室里收马桶,然后负责涮洗。

“进去的时候,别和里面的人说话,你呢,也别怕,到时会有卫房的高手陪你一起的。有什么事只管大声嚷嚷,那些王八羔子平时都是给用过药的,没什么大的力气,伤不了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牛一边抠着脚一边把一些要注意的事情交待给了已经躺在自己铺上的许十三。

许十三总觉得那些监室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也不知里面都关着些怎样可怕的人物。

他在外面的时候,只听说这地底石牢里关了不少厉害的人物,都是他们谷主亲自擒来的。

大牛看许十三一脸谨小慎微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他抠完脚也不洗手就这么又挖起了鼻子。

“瞧你吓的,有什么好吓的!关在这里的人不管以前多么了不起,现在都只是一条可怜的臭虫。睡吧,睡吧,明早听到铃响就该起来干活儿啦。”

说完话,大牛一口气吹熄了油灯,整间石室一下也变得阴暗了下来。

许十三攥着被角,脑海里不时浮现出一些鬼怪的模样,折腾了半宿才慢慢睡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许十三就被铃声吵醒了,大牛已经揉了眼坐了起来,他也赶紧穿了衣服起身。

两人一同起了床,去了洁房的大堂里用活水洗漱了一番,这才出了洁房的大门。

外面已经热闹了起来,其他房的人也都起了床,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要是在上面的话,估摸着天已经亮了吧,许十三抬头看了眼黝黑高远的壁顶,还不太习惯这种不见天日的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牛丢给他一块木牌,让他拴在腰间,然后带着他来到了卫字房门口。

“今天是哪两位爷当值啊?嘿嘿,咱带新人干活来了。”

卫房里的装潢和简陋的洁房显然不同,许十三瞥到卫房的大堂里有一群紫衣人正在围着桌子吃饭。

听见大牛这么问,两个坐在门口的紫衣人一齐站了起来,他们抓起桌上的佩刀,拎了一大串钥匙,冷冷淡淡地看了大牛和许十三一眼,率先便走了出去。

他们最先来到的是丙字监房,许十三数了数,丙字监房一共有五间。

每一间监房的门上都挂着一把大锁,门上部开了一扇小窗,还可以透透气。

紫衣人先是从小窗里窥看了一下里面,然后就麻利的打开了监房的大门。

许十三在大牛的催促下,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监房的墙壁上嵌着一枚幽暗的夜明珠,但是也足以照明。

许十三仔细一打量,这才发现这监室竟是比自己住的地方要舒适多了,不仅有成套的桌椅,还有一看就很松软舒服的木榻床,甚至还有不少笔墨书籍散落书桌上。

一个脸色苍白面容消瘦的中年男人神情麻木的坐在床头,似乎根本没留意有人进来。

许十三小心地拎起了放在角落处的便桶,立即退了出来,而监室的门也随即被关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牛看见许十三这样子就忍不住笑了,“被吓坏了吗?这人是五毒教的掌门,在这儿关了七八年了,人都关傻了,现在只知道吃饭睡觉,根本就不会多看你一眼!”

许十三一听,心里不知怎地生出了一丝同情来,他想了下要是换自己被关在这种地方,只怕七八天都会疯掉吧。

丙字监房并没有关满人,许十三只收了两个桶出来,而接下来的乙字间关的人倒多了两个,不过也只收了四个桶出来。

但是不管是丙字间还是乙字间,里面关的犯人多是一副苍白麻木的样子,而且根本没人在意自己的进出。

收完丙字和乙字监房的马桶,许十三自然盘算着还有甲字的,不过他想既然分了甲乙丙丁,莫非甲字间的犯人便是那最为穷凶极恶的?

可是收完那些丙字和乙字监房的桶之后,紫衣人们便带着他往回走了。

许十三总想着自己既然来了地底石牢一趟,就算见不着谷主,也总能见见这里最为可怕的囚犯吧。

“呃,那个……甲字监房的桶还没收呢?”

“嗯?!多嘴!大牛,你们洁房的人没教好规矩啊!”

走在前面的紫衣人猛地回过头,怒瞪了许十三与大牛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牛赶紧踢了许十三一脚,自个儿上前赔起不是来。

“抱歉,老哥,这小子新来的,有点傻!”他这边道完歉,那边便顺手给了许十三一记爆栗。

“蠢蛋!甲字房的人轮得到你我这种杂碎来伺候吗?少丢人现眼了!”

许十三双手都提着马桶,连摸一下痛处的机会也没有,他满腹委屈地跟在后面,心想甲字房又怎么了?里面不也是囚犯吗?

自己虽然身份低微,但是却也是自由的,这不比关在那里的人要更为了不起吗?

不知不觉,许十三已经在地底石牢这下面干了大半个月收马桶洗马桶的差事了,只不过甲字监的一切,他依旧是无从得知。

他每天干完了自己分内的事也不到处晃悠,最多就去休息室里看看各房的人赌牌,听大家聊一些闲话,而大牛总是撺掇着他赌上两把,可许十三怎么也舍不得把自己辛苦攒的月俸都投入到赌博这个无底洞去,他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够离开风华谷了,就用这钱在外面买个房子,娶个媳妇儿呢。

这一天,许十三照旧早早的在紫衣卫的监视或是看护下把丙字监房和乙字监房的马桶收洗了个干净。

另一趟收洗要等到下午去了,所以他的时间顿时空了出来。

虽然许十三发现洁房的其他人似乎没自己这么轻松,因为他们总有一堆各房堆积的衣服要洗,出于好心也是为了更融入大家,他向阿蒙提出过利用自己空闲的时间帮大家一起洗衣服,可是阿蒙却叫他不必多管闲事,风华谷向来是个分工明确处事公道的地方,既然没有分给他做别的事情,就不会让他多做一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此一来,许十三也只好真的闲着了。

他先去炊房讨了两个大肉包和一碗黑米粥做早饭,然后这才慢吞吞地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许十三一边啃着大肉包子,一边琢磨着下一次旬休的打算,拿到月俸后是去谷里的勾栏院见见小红呢,还是去醉仙楼和以前一起做杂役的兄弟们好好吃喝一场?虽然这下面的月俸可是比上面高得多了,不过自己却委实羡慕他们可以看见星星月亮,自由自在。

就在许十三闷闷吃着包子时,冷不防阿蒙突然冲了进来。

阿蒙是洁房的管事,平日一般不住在这里,只是每天会过来看看大家把活儿干得怎么样了。

只不过今天阿蒙过来的样子和平时不太一样,他一脸是汗,面色也有些紧张,真不知怎么了。

“阿蒙哥,您早。”许十三赶紧从自己的铺上起来给阿蒙行了个礼。

“你现在没事了?”阿蒙抽出汗巾擦了把汗,问道。

许十三叼着包子摇了摇头,心想自己的活儿不就是阿蒙派的吗,每天早上下午收洗两次监房的马桶,每三日收洗一次监房的衣服,每月收洗一次监房的被褥,其余时间他还真没事做了。

“好,好,你跟我来。”阿蒙连连点头,招呼着许十三出了洁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牛蹲在外面的暗渠旁不知在帮哪房的男人洗着亵裤,他一脸别扭的样子,看见许十三被阿蒙叫了出去,忍不住瘪了瘪嘴。

旁边的一个大妈样子的人看见大牛这副样子,讥笑他道,“哟,瞧你那样,要是觉得干这个委屈了你,你去让阿蒙把你和许十三换换啊?”

“呸,老子才不要伺候那帮王八羔子,看他们一个二个疯疯傻傻的样子,也不知有啥怪病,要是传染到我可麻烦了。”

“呵,什么怪病啊?我看你是怕招惹到里面的人,日后万一他们寻个机会出去岂不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那女人尖声一笑,把大牛说得满面通红。

“你不怕你去啊!”

大牛狠狠地啐了一声,别看他平日在许十三面前装出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可他知道那些家伙是会杀人的,在他刚来这地底的第一年就有兄弟进去收马桶时被一个武功高强的犯人杀掉,虽然那犯人后来被刑房的人整治了一顿,可死去的人却不会因此再活过来。

尔发生那件事之后,犯人们每日的饮食里也开始加入了让他们武功受制的药,但那些犯人也非泛泛之辈,谁也不知道那些药对他们到底是有用,还是没用。所以谁也不愿意再近距离接触那些狠角色。

不过许十三这种不知好歹的小子显然是不知道凶险的,大牛看见他每天若无其事地进出监房就忍不住替他捏一把汗。

一直被阿蒙带到了老胡的办事房,许十三这才忍不住发问,“阿蒙哥,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蒙顺手关上了门,拍了拍许十三的肩,示意他不要紧张。

“没,你干得很好。现下有个顶重要的差事需要你办一下。老胡,你说吧。”

老胡干咳了一声,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低声说道,“十三,你老实又肯干,从小在咱们风华谷长大,又在上面干了十六年,就连李总管也觉得你是个踏实可靠的娃子。你现在的头头阿蒙很欣赏你,所以向我推荐你去甲字监照顾一个重伤的犯人。”

“啊……我?”许十三吃了一惊,他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和神秘的甲字监打交道,可是没想到这么机会就来了,虽然他已经在大牛的恐吓下不期待这样的机会。因为大牛说甲字监里关着的都是——会吃人的怪物。

“你别怕,那犯人是新来的,有些闹别扭不肯吃饭服药,你照顾到他一段时日,等他自己想通了身体也好一些之后就没事了。”

阿蒙安慰着许十三,说实话,就是因为这个犯人是新来的,他们摸不清对方的底,所以谁都不愿进去。

既然自己已经被派在这下面干活,自然也只有服从的份。

许十三向来不会拒绝别人,更别提拒绝自己的顶头上司,他讷讷地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有什么您尽管吩咐吧。”

听见许十三这句话,阿蒙和老胡这才相视而笑。

第二天,阿蒙就把许十三的差事暂时派给了另外一个人,然后让他收拾起包袱跟自己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在地底石牢干活的人都知道这个分寸,所以大家的眼里虽然写满了疑惑,可是却没一人发出疑问。

左侧丙乙监房的尽头是一道紧闭的铁门,这里面想必才是甲字监房。

许十三忐忑不安的跟着阿蒙以及几名紫衣卫进入了铁门之后,又开始往下进入了一个盘旋的梯道。

整个梯道宽敞而空寂,只有顶头滴水的声音嗒嗒作响。

梯道的尽头是一道铁栅门,阿蒙在外面唤了一声,过了会儿才有人慢吞吞地走过来打开了铁栅门。

进入栅门又走过一段幽暗的甬道之后,一间非常宽敞的六角形石室出现在了许十三的面前。

许十三观察了一下,发现左右两侧的石窟上分别有两道厚实的铁门,门上用朱砂写上了甲监二和甲监三的字样。

而其他的石窟则是普通的住房模样,想来是给在这里的看守们居住的房间。

带阿蒙进来的老人指了指甲监三,嘶哑地说道,“那个人关在甲监三。”

说完话,他转身步入了甲监三旁边的石窟,从中拿出一串钥匙以及几个黑色的布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蒙接过布袋递了一个给许十三,让他学着自己戴到头上。

“在这边干活儿可不比外面,随时都得套着头,不能让里面的犯人看到你,还有就是,绝不能和他们说外面的事情。除了一些必要的回答,最好什么都不说!”阿蒙调整着头套,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许十三听见阿蒙这说,也赶紧把头罩了起来。

“嘘,别吵了。先进去看看吧。”

看着老人费力地把天地锁一把把打开之后,许十三这才发现这道铁门居然有足足两尺厚!想必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吧!

比起外面丙乙两个监房,甲监房要大得多,内部的石壁也都打磨得光滑鉴人,丈多高的屋顶上挂着一口大锅形式的长明灯,把极度潮湿的屋子照得微微发亮。

一张在最深处的铁床上,许十三看到了一个手足都被镣铐锁住的男人。

对方的身上只横着盖了一床薄被,修长的手脚却因为床头床尾的束缚而不得不露在外面。

那个人一头乱发遮住了脸,阿蒙比出一个安静的手势,然后亲自上前掀开了对方遮面的长发。

这犯人长得真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十三在看到那个人的脸之后,不由悄悄地赞叹了一声。

阿蒙却没有许十三那样的心情去管犯人长得如何,他只是担心这个犯人再不好好吃饭和服药就得死了。

“怎么,是吃的不合胃口吗?您想吃些什么,我们可以叫人专门做。”

阿蒙客气地询问着犯人。

犯人缓缓地睁了眼,轻轻仰了仰被铁圈锁住的脖子,沙哑的嗓音又低又沉。

“滚。”他只说了一个字。

虽然看不到阿蒙的具体表情,可许十三觉得对方大概整张脸都红了,说不定还流了几滴汗。

阿蒙尴尬地笑了一声,拉着身后的紫衣卫在旁边嘀咕了起来。

而许十三则愣愣地站在铁床边,一瞬不瞬地看着被束缚在上面的犯人,对方目光清澈,五官俊朗,看上去一点也不凶恶。

突然,犯人重重地咳嗽了起来,连身体也开始微微的颤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蒙急忙走了回来,清了清嗓子,无不遗憾地对犯人说道,“来了风华谷的石牢您就别多想了。既然您不肯配合,那我们也只好得罪了。十三!”

许十三听见阿蒙叫自己,立即站直了身体。

“十三在!”

“以后这位爷交给你伺候了,不肯吃饭不肯喝药就用灌!灌得他老实了肯自己吃喝了,你就告诉咱们。”

阿蒙努力的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有几分威严,可是到底是底气不足,说到最后就显得有些心虚了。

被束缚着的犯人听见阿蒙这番赤裸裸的恐吓之后,突然爆发出一阵虚弱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是吓唬谁,小子?”

“可恶,上口枷!”阿蒙本来也不想过多的折腾这监房里的“贵客”,奈何对方实在不知好歹。

给这个竟敢嘲讽他的犯人上了口枷,回头就说是怕对方自尽所采取的权宜之策,想必上头也没什么好责怪的。

总之在这里一切以留住监房犯人的性命为优先,一些小的惩戒手段也是被默许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同进来的紫衣卫早就备好了刑具,当即便上前托起犯人的头将一根木制的口枷横绑在对方嘴里。

那犯人也是极为硬气,不仅一声不吭,反倒用那双清澈明亮的眼不屑地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要不是许十三把自己的头蒙了起来,还真是怕被那样一双眼看穿自己的怯懦与渺小。

阿蒙见他这副模样,一时也用强不得,只好叫着众人又离开了监房。

关上沉重的铁门之后,众人纷纷取了窒闷的头套,摇头叹气。

阿蒙想起方才被那犯人讥嘲的一幕,便心有不甘,他咬咬牙说道,“该死的,这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

负责甲监房看守的老人从一旁负手走了过来,慢慢地说道,“这人不是谷主让关在这里的。或许迟早有一天他会被送走,操不了你阿蒙多少心。”

“哪里的话,都是吴老您操心得多呢。”阿蒙嘿嘿一笑,又把许十三拽了过来。

他亲昵地拍了拍许十三的手,将他推到了老人的面前,“这是十三,特地来给您老帮手的。尽管使唤,他踏实得很。”

被称作吴老的老头儿眨巴着一双干瘪的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许十三,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对方。

“那我就不打搅了,外面还有很多事等我去办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蒙拱了拱手,这就要离开。

临出去之前,阿蒙把许十三又唤了过来,交待道,“那犯人才进来,还有些不老实。口枷替他戴上七日,除了吃饭外不要卸下,算是给他点惩戒吧!”

虽然对监房的犯人以及石牢内各房人员的刑罚惩戒一般由刑房的人来执行。

不过阿蒙身为一房之长,还是有那么一点小权力稍微整治下不听话的犯人的,既然对方得罪了他,那他也乐得动用手里那点微小的权力出口气,除了不受这些规矩制约的甲监一。

许十三傻傻地点着头,目送着阿蒙和其他几名紫衣卫一起出去。

“小子,你跟我进来。”

看见许十三呆呆的站在原地就不动,吴老轻咳了一声,唤住他一同进入到了甲监三旁边的石窟洞室之中。

他指了指一张铺好了被褥的木床,对许十三说道,“你就住这里吧。”

许十三忙不迭地将自己带的包袱放了下来,然后坐了上去。

两人面对面地坐了也不知多久,许十三自觉这里面可真是憋闷死了,情不自禁地便挪起了屁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吴老双目微闭,好一会儿才缓缓睁了眼,他起身进入了一侧的暗门之中,然后从里面端出了一壶东西。

“一会儿把这壶东西喂给甲监三的人,别漏了。可珍贵的药材呢。”

“噢,好的。”许十三接过小小的药壶,发现这把药壶的壶嘴处特别修长,而且形状有些奇怪,顶端是一个向下的弯曲。

看见许十三好奇地盯着药壶,吴老冷笑道,“如果他不肯自己喝,就把壶嘴插到他嗓子里灌进去。”

吴老这么一说,许十三立即明白了,原来这壶嘴的形状是专门设计用来强灌的!看样子……这甲监房的犯人们或许都没那么老实。

等着壶里的药水变温了之后,吴老果然带着许十三又来到了甲监三,两人照旧用头套罩住了脑袋,然后这才进去。

犯人依旧是安静地被束缚在床上,只是嘴里那根口枷却让他的嘴角沾满了晶莹的唾液,看上去难免有几分狼狈。

看见有人进来,犯人的眼轻轻眨了眨,随即便闭了起来。

吴老将手伸到犯人脑后,替他解开了口枷,对身旁站着的许十三低声吩咐道,“喂他喝药。”

许十三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甲字监房的犯人,他难免有些紧张与不安,拎着药壶的手也不免有些发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请,请喝药。”

犯人松动了一下麻木的双颊,斜眼瞥了瞥许十三,冷笑着把头扭了过去。

许十三想起吴老和阿蒙都吩咐过自己如果对方不配合就用灌,可是面对这么一个好看的男人,他怎么也不好意思下手。

倒是吴老在旁等得不耐烦了,低斥了许十三一声,“还愣着干嘛,不喝就灌吧。”

许十三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好颤巍巍地伸过手掐住了对方的双颊。

“对,对不起,请您配合我一下。”

犯人看了许十三一眼,突然闭上了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目,似乎决意抵抗到底。

“笨手笨脚的!阿蒙那家伙怎么挑的人,学着点!”

吴老等不耐烦了,当即便夺了许十三手里的药壶,猛地掐了犯人的牙关,将壶嘴一伸到底。

“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犯人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呻吟,手脚也情不自禁地挣扎了起来。

许十三看见对方面容痛苦不堪,却不能出手阻止,只好愣愣看着。

那特制的壶嘴的确有用,轻而易举地便插入了对方的喉道之中,吴老在灌药的过程中硬是没让对方吐出丝毫。

直到一壶药水都进了对方的肚子,吴老这才拿开了药壶。

药壶拿来的一刹那,犯人顿时猛烈地呛咳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下来。

吴老看了看被犯人咳出的一些药汁,将一块干净的毛巾丢给了许十三。

“去弄点水给他擦洗一下。”

就在许十三转身出去提水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身后的犯人大骂了起来。

“霍朗,你诬我谋反,将我囚禁于此,既然这么怕我,何不给我痛快,你这……唔……”

对方大骂的声音突然停滞了,许十三猜想对方或许是被吴老用口枷塞住了嘴,也是,这里一切都这么神秘,吴老也必然不想自己这样一个低微小卒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霍朗这个名字,许十三总觉得十分耳熟。

等他提了水回来,他才惊觉,霍朗岂非是当朝天子的名讳。

甲监三的犯人是个硬骨头,许十三在风华谷上面干活的时候也听伙计们聊过一些江湖人了不得的人物,可是他觉得那些大人物或许到了地底石牢这种地方,也很少会有人像甲监三这个犯人这样硬气。

连续灌了几天的药水和稀粥,甲监三的犯人已经变得更加虚弱。许十三也不想用灌的,可是对方就是不肯自己吃喝。

吴老每天都会进来察看一次,其余时候他都把活儿交给了许十三去干。

平时没事的时候,许十三也不能出去,而吴老也总是闭目打坐,很少理会他,没办法,一个人实在太过无聊,他就自己找些事来做,例如向每日进来送吃的兄弟讨块伙房烧的木头边角料,用来雕个小牌子玩玩。

让许十三觉得有些奇怪的是,甲监二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他探头探脑的去偷看了好多次,后来才从吴老口中知晓原来里面关着的犯人去年病死了,那之后就暂时没再关人进去了。

也是,这下面的环境这么恶劣,那些犯人整天被关在阴冷潮湿不透气的石牢里,不被闷死,也得病死。要是换了自己,肯定是寂寞死的。

至于神秘的甲监一,后来许十三才知晓原来在这六角形石窟中间两面就是一道合拢的石门,通关特殊的机关让石门开启之后则是一扇和甲监三一样的大铁门,只不过铁门的中间和下部还开了两道小窗方便从外面观看和传递东西。

每天吴老会送门洞送一次吃的,然后顺便带出几张抄写好的佛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十三看过那些抄写在白鹿纸上的佛经,字迹如游龙惊鸿,相当潇洒,霸气外露。

想必这就是甲监一犯人的手迹。

人都说可以从字迹上面看出一个人的性子,许十三懂的不多,可他也明白关在甲监一的人恐怕是绝不甘心被囚禁于此的。

又翻了一次计时用的沙漏,许十三估摸着外面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放下了手中用小刀雕刻的平安无事牌,起身去了偏门里的小灶房,把给甲监三犯人准备的吃食放到小炉子上加热。

吴老打坐完毕,这也下了床,他看了看外面,拿起一个小册子查阅了一下黄历,浑浊的老眼里顿时谨慎了起来。

“十三,今天晚点给甲监三的犯人喂饭,等外面的人把那一位接走了再说。”

许十三正呼哧呼哧地给炉子催着火,想也不想地就问道,“哪一位啊?”

“敢情你小子还什么都不知道。”吴老冷冷地哼了一声,捻了捻颌下修长的胡须。

许十三刚到这里一个多月,虽然知晓了不少规矩,可也有不少东西尚未明白。

“甲监一的犯人每年都有几日要被送到上面去,他被押出来的时候,周遭是不许有别的动静的。也算你小子好运,能亲眼看看那人是怎么被押出去的,这种机会可相当难得。我估计,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提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吴老的话音刚落,外面的铁栅门已经有了响动。

许十三虽然没觉得看押送一个犯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可出于好奇,他还是悄悄跟着窜了出去。

和最开始自己来到这里面一样,吴老亲自去开了大门,然后四名金衣人鱼贯而入。

许十三还记得他们,他们便是在大水门那处看守的金龙九卫之四,而这些金衣人的身份在风华谷据说乃是仅次于左护法余九信的存在。

“吴老,辛苦您了。”

为首的金衣人对吴老抱拳一笑,随即便转入了正对着许十三所在的石室里,没一会儿,许十三就看到他们拿出一大串的镣铐和别的一些他都说不出到底是啥的东西。

吴老看他们拿好了戒具,这就启动机关打开了厚重的石门。

许十三越看越好奇,忍不住也从屋子里站了出来,而他的出现,让那些金衣人顿生警惕。

“你是何人?”一名金衣人厉声喝问道。

“我……我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方的话一出口,许十三便觉得自己胸口猛然一震,气血顿时不济。

吴老眯了眯眼,上前用手轻轻抵住了许十三的背,这才让他稍微缓过一口气来。

“老弟莫惊,这孩子是阿蒙选来给我帮手的,我老吴头年纪一把,做些杂事也是觉得累了。”

“呵,原来如此,吴老您可真谦逊了。话不多说,上头还等着我们复命,这便做事了。”

金衣人点点头,又看了眼畏畏缩缩站在一旁的许十三,笑道,“小兄弟,有些东西你看是看了,嘴可要闭好。”

许十三使劲地点起了头,一滴冷汗也不自觉地从额上渗出。

那些金衣人随后就迈入了还算宽敞的甬道之中,他们打开了甲监一上下的小铁窗,对着里面喊道,“谷主有请,请出来吧。”

许十三赶紧凑了头去看,他纳闷的是对方只开个两个小窗,要里面那人怎么出来?莫非对方是条蛇精,可以伸缩自如地从小窗中爬出来?

金衣人喊完话后,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站在门口守着。

许十三正满脑子糊涂,却看到金衣人忽然拿着镣铐往小窗里铐了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借着石壁上夜明珠的微光,许十三这才发现,原来铁门内那人竟是将手伸出了小窗,方便外面的人将他锁上,而下面的那道小窗则用来锁住对方站拢的双脚。

上好镣铐之后,吴老这才拿出钥匙打开了铁门的天地锁。

许十三想起阿蒙,大牛乃至吴老以前叮嘱过自己的话,赶紧闪身藏到了一边,生怕被铁门里头那位看见。

可他毕竟对甲监一的犯人太过好奇,当即就忍不住又探了头去偷看。

甬道之内,一个明显高于金衣人的魁梧男子昂然地站着,对方的双手被镣铐紧锁在身后,脚腕上也缠上了沉重的铁链。

似乎这样的拘束金衣人都还嫌不够,他们还用一指粗的麻绳又将对方上身仔细地捆绑了一遍。

那男人始终沉默着站着,轮廓异常硬朗深刻的侧面看上去极为英挺威武。

虽然对方站得那么远,又被层层紧缚,可是许十三依旧能感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十足霸气。

突然,许十三听到那男子开口了!

对方似乎是厌烦了这种没完没了的束缚,双眉一挑,低沉浑厚的嗓音随即从那两片原是紧抿的唇间泄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快些。”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语气也很平和,但是却充满了慑人的魄力。

为首的金衣人似乎被他说得有些尴尬,当即叫兄弟们停下了对那男人身上各处捆绑的仔细检查。

“得罪了。”他拿出一张白布,将其揉作一团,然后送到了甲监一犯人的嘴边。

许十三看见对方还要受塞堵嘴塞口这般的羞辱,心头不由感叹对方这样一条汉子如今可真算是虎落平原。

许十三不感叹还好,他这一感叹,顿时一声叹息传出,待他想捂住嘴时,甬道里站的金衣人,吴爷以及那个最令许十三恐惧的男人都转过了头来。

那男人果然生得虎目鹰眉,极为英俊帅气,只是看他面容略带沧桑,年纪恐怕也不小了。

而更让许十三惊奇的时候,对方居然有着一双碧色的眼珠。

突然,那男人嘴唇微微一弯,碧色的眼珠里也融出了一抹和蔼的目光,他竟是对许十三笑了一下。

“还请快些。”金衣人见他神色有异,忍不住催促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男人不屑地看了眼催促自己的金衣人,这才慢慢张了嘴由着对方把布团重重塞了进去。

不得不说那些人对甲监一这位看管得真严实。

许十三看到又有人拿了一根麻绳紧紧地勒住了那男人的两腮,想来是怕对方吐出塞堵物发出一些不该有的声音。

接着一名金衣人取来了一根黑色的布条径直蒙住了那双碧色的双眼,尔后又往对方双耳中塞了两个小塞子。

“好,戴上这个就完事了。”为首进来的金衣人拿起一个银色的狮面铁头,打开两半,然后从上往下套到甲监一犯人的头上。

那铁头合拢之后,足足将那男人的脖子一并套了进去,金衣人这才将几把小锁分别锁在了铁头脖颈处的扣环上。

完事了。

许十三看见那些金衣人松手的时候,自己心里也略略松了口气。

他不难想到眼前这个甲字监一的犯人究竟有多么难缠才会受到这样的关押囚禁。

“好,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衣人们一左一右的挟住了甲监一的犯人,然后搀住无法视物乃至无法说话无法听话的对方慢慢往外移动。

许十三看到对方双脚之间的铁链很短,只有半条手臂那么长,每一步也自然被限制得很小。

就这样,许十三看着那犯人被金衣人们前后左右裹挟着,一步一步缓慢而有力的走出了那道通往外面的铁栅门。

“小子,你同情方才那囚犯吗?”吴老看见许十三一直紧盯着被甲监一犯人被押送出去的背影,笑着走了过来。

许十三愣了一下,赶紧摇了摇头,然后又缓缓地点了下头。

不知道那人到底犯了什么错竟会被关在这地底石牢的最深处,不见天日的折磨,彻底的孤独与隔绝,显然比死还残忍。

许十三从来就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呵,你小子还真是个老实人,不过啊,这下面牢里的人都是不值当同情的。尤其是刚才被押出去的那个。知道他为什么会被束缚得那么牢靠吗?”吴老微微眯了眯眼,似乎慢慢在回忆起了什么。

许十三自然是不知道的,他老实的摇了摇头,迫切地想知道关于刚才那个碧眼男人的事情。

吴老笑着看了许十三一眼,用一种近乎警告的嗓音告诉他道,“他刚被关进来的那年,负责看守和押送他的人前后足足死了八个,后来谷主才特地下令建造了甲监一,又专门派了金龙九卫来押人。你同情他,不如同情那些无辜枉死的兄弟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他,他到底是谁?”许十三一个紧张就问出了自己不该问的话。

吴老白了他一眼,又恢复了往日严肃的神情。

“知道得太多不算是好事。你还是快去给甲监三的犯人喂食吧。对了,他也给绑了几天没下过床了,你再热点热水,一会儿帮他好好擦洗一下,阿蒙之前惩戒他弄的口枷也去了吧,我看他也是被折腾得没什么力气了。”

许十三虽然满肚子的疑惑和不解,可是也不敢再多问。

甲监三的大门打开之后,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便溺的臭味。

按理说那犯人这几日大多是被灌入些药水和稀薄非常的粥水,应该不会排便才对。

而且吴老还亲自用肠管替对方通了尿囊引尿液流到床下的马桶里,也不当弄得这么恶臭才是。

许十三皱了皱眉,赶紧上前查看,原来是犯人闹肚子拉在了床上,不过对方到底连续几日都没进食过什么固体的东西,拉出来也只是些暗色的脏水。

“唔……”

平素硬气非常的犯人看见许十三来了,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尴尬与无助,被勒住的嘴里含糊地发出了一声呻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突然,这具被固定在床上的身体猛烈的挣扎了起来。

许十三看到对方痛苦地摇着头,一头长发随之颤抖不已,而那具赤裸修长的苍白身体亦奋力地扭动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许十三竟觉得这个样子的甲监三犯人看上去更加好看。

吴老随后就走了进来,他捂了捂鼻,丝毫不理会妄图挣扎的犯人,对呆在一旁的许十三催促道,“愣着干嘛呢?还不给他喂食。”

许十三噢了一声,急忙解开了对方的口枷,而此时他看见这副木头口枷上已是满布齿痕。

大概是被口枷折磨了太多时日,甲监三的犯人根本闭不上嘴,只是不断地发出喘息呻吟声,他扭动着自己修长的脖子,那样子就像一只绝望的天鹅。

许十三像往日一样,轻轻托住了对方的头,然后把折磨了对方数日的药壶嘴子塞了进去,这一次他并没有塞得很深。

他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念叨:你快自己喝吧,自己喝,我就不用再逼你灌你了……求你自己喝吧……

不知那犯人是不是察觉了许十三眼里流露出的一丝不忍,又或是他感到今天的壶嘴并没有如往日那般残酷地直接塞进他的咽喉深处。

他停止了挣扎,静静地看着那个连日来不断灌喂自己的看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慢慢喝好不好?”许十三被对方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得心头愈发不忍,他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

吴老站在一旁,满脸的不屑与冷哂,他当年刚来这下面做看守的时候,也未尝不对这些犯人抱有过同情,可是等他了解了这里关押的犯人到底如何险恶之后,他便收起了自己那廉价的同情,一丝不苟地按规矩办事。

不肯服从的犯人那就一直折磨到他肯服从为止!没人能熬过这下面收拾犯人的手段,就连甲监一那位也只能乖乖地遵从规矩。

可是让吴老吃惊的是,甲监三的犯人在听到许十三略带哀恳的声音后,居然自觉地含住了壶嘴,费力地吮吸起了里面的药水。

许十三见状也急忙微微倾斜了药壶,方便对方能饮入更多的药水。

“吴老,吴老,他肯自己喝了!”许十三惊喜交加地冲吴老嚷嚷了起来。

“哼,他还不是怕受更多的罪。你喂完药水替他换掉床单褥子,再好好把他解下来洗洗。”吴爷说着话,摸了一串打开镣铐的钥匙丢在一旁。

“我?我解下来?”

想到甲监一那位竟杀死过八个看守,许十三自然也害怕甲监三这位是不是得了自由也能轻轻捏死自己。

他虽然同情对方,但是却也恐惧着对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吴爷一下就听出了许十三到底在怕什么,他笑了一声,又抬起甲监三犯人的一只手腕看了看,说道,“他进来的时候四肢筋脉已废,就算是个半大的娃娃都可以轻而易举杀死他,你难道还怕这么个废人吗?”

突然,正在喝着药水的犯人猛烈地咳嗽了起来,许十三赶紧撤开了药壶,好心地替他顺起了胸口。

似乎吴爷的话令他相当不快,他微微抬起头,一双眼里黑亮得渗人。

终于,许十三又听到了这人嘶哑的笑声。

“哈哈哈……可就是我这么个废人还是有人深深地怕着我……怕得将我特地送到传说中的风华谷石牢关押,哈哈哈……你们说,那个人究竟有多怕我?!”

吴爷皱了皱眉,他伸手就掐住了男人的下颌,低声说道,“少说这些废话,来了这地方就要认命,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反出天去吗?”

许十三心痛得看着那男人秀气的下巴竟被吴爷硬生生掐出两道红印,赶紧端了碗稀粥过来圆场。

“吴爷,我来喂他喝粥吧。”

吴爷冷哼了一声,这才松了手,他又交待了许十三两句,也懒得在这散发着恶臭的监房里多呆。

待吴爷走后,甲监三的犯人却是摇起了头,表示他不想喝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十三为难地皱起了眉,说道,“你好歹吃点,要是让吴爷知道了,你又得遭罪了。”

“那你就灌吧。”犯人淡淡看了眼许十三,吴爷方才那番话让他心如死灰,虽然落到这人间地狱也是受折磨的份,可他又如何肯甘心。

“我……”

这犯人的脾性还真是倔强,一点也不让人省心。本来看他肯自己喝药了,许十三正打算回头就告诉阿蒙,到时想必对方也会被善待许多。

可现在对方这样子,若是阿蒙亲自来查看,岂不又是白白遭罪。

“你是个好人。”看见许十三竟为了自己一脸为难,甲监三的犯人轻轻地叹了一声,“好吧,把粥拿过来,我喝。我还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我还有话没问霍朗……”

听见对方又提到了当朝天子的名讳,许十三也不敢多问,光是对方肯自己主动吃药喝粥已是让他今日欢欣不少了。

喂完他一碗粥,许十三这就拿了钥匙准备解开对方手足上的镣铐。

在刚要把钥匙伸进镣铐锁眼之候,许十三忽然听到犯人低声说道,“下身那东西帮我取了。”

许十三顺势看了眼对方胯间耷拉着的肠管,脸色一下就变红了。他也是个男人,却没想过男人那地方居然还能塞管子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可真是一种耻辱至极的折磨。

“这是吴爷弄的,我不敢……”

“只取这一会儿,回头我自己再弄进去,绝不会给你找麻烦。”

发现许十三闷着不说话,犯人只好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我现在躺着还好,一会儿下来下面带着那东西实在痛得很,而且……难看得很。”

看见那犯人高傲而漂亮的眉眼里竟多了一丝恳求之意,许十三也不再坚持,他挠了挠头,说道,“只这一次啊。”

说完话,他便小心地捏住那根肠管,看了眼神色从容的犯人之后,他咬咬牙便抽着那肠管慢慢地拔了出来。

整个过程中,甲监三的犯人都没有哼一声,但是许十三知道对方很难受,因为他可以清楚看到对方的双股因为自己的抽动而微微战栗。

“小心点。”

解开了镣铐,许十三搀扶着手足近乎麻木的犯人下了床,然后将他扶到了一旁的木椅上,舀了早就备好的热水轻轻冲刷到了对方身上。

“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概是许久都没沾过热水了,甲监三的犯人还有些不太适应,他闷闷地哼了一声。

“烫着了吗?”许十三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不烫,有劳你了。”犯人回了话,随即就咳嗽得躬起了瘦削的身形。

许十三从木桶里拧了毛巾正要替对方擦拭后背,却赫然看到对方右肩处竟是刻了一大大的个泛着血红的朗字。

刻字的伤口看上去还很新,而且更像是拿刀随意刻上去的,手法粗暴而残忍。

对方当时一定很痛。许十三同情地看了眼犯人孤寂的背影,一只手忍不住伸了过去轻轻抚摸起了那个可怕的伤口。

替甲监三的犯人擦洗完身子之后,许十三赶紧又将对方那床弄脏的被褥抱了下来,换上了新的干净的被褥。

他仔细地将被褥铺平,心里总想着能让对方躺得舒服点。

甲监三的犯人静静坐在一旁,不时低咳两声,看着许十三忙碌的背影,他的嘴角多了一丝无奈的笑容。

做好一切,许十三这才转身搀扶起对方,“床铺好了……你过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如吴爷所说的那样,甲监三犯人的四肢筋脉已被废去,对方虽然能够走路,但是在伤病以及多日的折磨之下,身体委实虚乏得厉害,每走一步对他而言都是一种折磨。

好不容易躺回了床上,甲监三的犯人冲许十三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然后看了眼被放在一旁的肠管,说道,“把那管子给我吧,我说过不会让你为难的。”

许十三虽不想看到对方受如此的侮辱折磨,可他也不敢违背这里的规矩,只得将肠管又递了过去。

接过那肠管,甲监三的犯人一手套了自己的男根,一手便将管子对准顶端的小孔慢慢插了进去,可他的双手毕竟筋脉已断,又加上身体虚弱至极,哪还有力气捏紧那根小小的管子,一阵咳嗽之后,竟是痛苦地松开了手。

“你没事吧?”许十三担心地问道。

甲监三的犯人咳嗽了片刻,这才慢慢缓过气来,看着自己不停颤抖的双手他的眼中又一次出现了痛苦而屈辱的神色。

“你来帮我。”说完话,他把肠管塞到了许十三手中,自己则闭目躺了下去。

虽然知道是把管子弄进对方男根里就成,可许十三想想就觉得恐怖,怎么也不敢轻易下手。

“我,我怕弄痛你,我还是去叫吴爷来吧。”

“不,就你来。我不想受那个老家伙羞辱,我不怕痛,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甲监三的犯人叫住了想逃开的许十三,他睁开了眼,虽然眼里满是悲哀,他的嘴角竟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许十三用手搓揉了下手中那根绵软的东西,也不再多话,只是小心而谨慎将肠管往里面慢慢插去。

和之前取出的过程一样,甲监三的犯人果然一声不吭的忍耐着,许十三到底是第一次做这事,当那肠管插进一部分之后却忽然遇到了阻力无法前进,他又不敢用力,着实憋出了一头大汗。

“别怕!往下面点用力,能进去的!”脸色渐变惨白的甲监三犯人发现许十三不得其法,颤抖着嗓音教起了他。

许十三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心下一狠,稍微调整了插入的方向,然后用力一插,果然进去了。

“唔!”而甲监三的犯人也终于吐出了一声虚弱的呻吟。

许十三擦了擦汗,长长吐了一口气,慢慢站直了身子。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面对这个倔强得让人心痛的犯人,许十三又一次多话了。

“呵,你倒真是好心。我没什么需要你帮的了,请你把我锁上吧。”

甲监三的犯人对许十三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然后自觉地举了双手在头顶,恢复了之前被束缚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对方手腕脚腕上可怕的血痕,许十三眉头一皱,忽然冲出了监房之外。

而躺在床上的甲监三犯人见了这一幕,只是黯然地摇了摇头。

吴爷正在外面抽着大烟,看见许十三出来,斜睨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事儿都办完了?”

许十三使劲摇了摇头,鼓起勇气走到了吴爷跟前,突然对他说道,“吴爷,甲监三的犯人既然四肢已经残废了,那么镣铐是不是可以不用再上了?”

吴爷叩了叩烟锅,脸上夸张地出现了一个狠戾的笑容。

他转过身,冷冷地盯着许十三,一边花白的眉毛也高高挑了起来。

“甲字监的规矩就是进来锁床三十天,他这才锁够二十天,还有十天要熬。你心眼这么好,那么剩下的十天,你来帮他受罪好不好?”

许十三被吴爷阴冷的目光看得浑身都不自在,听见对方说的话之后,他更是双唇颤抖不知再说什么。

“还是说,你瞧上了甲监三那位,所以才这么想讨好他?”

吴爷阴阳怪气地又讽刺了许十三一句,这个小子表现出来的善良在他眼里不过是不醒世事的可笑之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有!我只是瞧他伤病在身,四肢也废,不忍虐待他……”

许十三大声地辩解了起来,虽然他的确觉得甲监三的犯人长得很好看,好看得让他的双目竟不好意思直视。

吴爷活了一大把年纪,什么样的人和事没见过,他看见许十三涨红的脸,只是轻轻笑了一下,咬住烟嘴狠狠地吸了一口。

“好了,你小子老实,我也不为难你。快去把铐子给他上了,然后锁门出来吧。不过你可真是别想太多了,这地底石牢里的哪一位都不是你可以肖想的。”

锁好甲监三的犯人,许十三灰溜溜地锁了铁门,又回到了自己和吴爷起居的石室。

他们的饭菜是外面的人专门送进来的,每一餐都十分丰盛,平日里许十三总是吃得非常欢快,可今天他显然是心里难受。

吴爷看着许十三愣愣地夹了菜半天不放到嘴里,一筷子就敲在了对方头上,“你小子又想什么呢?还不快吃饭。”

许十三摸了摸脑袋,又闷了好一会儿,这才出声问道,“吴爷,咱们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什么地方?不就是牢房吗。不过修得有点隐蔽罢了。”吴爷白了许十三一眼,端起酒杯浅抿了一口。

今天甲监一的犯人被押走了,他也终于找到了喝酒的机会,要知道,这样的机会一年也没几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不,我的意思咱们甲字监的犯人到底都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啊?我看……甲监三那位不像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大概是料想许十三和自己一样,一辈子或许也没机会把秘密外泄,吴爷酒意上头,也少了前些时日那般谨慎与严肃。

他哈哈一笑拍了拍许十三的肩膀,摇头说道,“大奸大恶之辈可不是光看外表就能看出来的。不过甲监三这位还真不好说。上面押他下来的时候,只是说他性子太倔,所以特地关这里一段时间磨一下他的性子,想必不久就会被接走吧。”

只是为了磨一下那人的性子便将对方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许十三的眼一下瞪大了,他紧紧捏住了拳,心里满是不平与同情。

能够将甲监三的人送到这下面来磨性子的罪魁祸首该是有多么狠的心肠!

废了人家的四肢不说,居然只因为对方性子倔强特意送来地底石牢折磨!

“别想太多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跟我在这儿好好伺候甲监一那个怪物吧。比起甲监三的犯人来,那家伙才真是个让人头大的怪物。不过话说回来,老夫也真是佩服那个怪物,这么多年了,居然一直忍气吞声地熬着,换了我,宁可自尽也不愿在这种鬼地方被关到死。哼,不过他还不是看准了谷主不舍得杀他……”吴爷大概是真有些醉了,他也没管许十三,只是那么喃喃地念叨了起来。

许十三正还想问些什么,却见吴爷已经慢慢地躺在了床上。一时间,满屋死寂,唯有火盆里木炭烧得噼啪作响的声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甲监一的犯人还没被押送了回来。

许十三去甲监三喂完水食,又好心地替被绑着的犯人做了镣托减轻镣铐对他手足的摩擦之后,这才心满意足的出来。

吴爷此时也是懒得管许十三的好心,对这小子的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甲监三那人也是待不长的,到时候人一被送走,只怕许十三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对方了。

还没等许十三歇口气,吴爷已经拿着钥匙叫住了他。

“跟我去甲监一收拾下,下午那一位就要回来了。”

“喔。”许十三放下了正在清洗的药壶,擦了擦手,这就跟吴爷朝甲监一走了去。

说实话,他是不大愿意接触甲监一的。

一来;吴爷说过那犯人冷酷无情,杀死过八个看守管事,二来;对方那双碧幽幽的眼不知为何总让许十三联想起山野里的猛兽,实在令他不安。

暗门开启之后,吴爷率先走进了甬道,用钥匙打开了甲监一那扇尤其沉重的铁门。

许十三站在外面,往里头好奇地看去,这时他才发现,原来甲监一的牢房和其他的牢房竟是全然不同。

甲监一的囚室在这地底石牢称得上是唯一一处像人住的地方,石牢除了墙壁同其他监房一般打磨得光滑鉴人之外,屋里更是摆放了一套金丝楠木家具,也只有这种千年不腐的帝王之木才能在潮湿的地底石牢里屹立不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喵……”突然许十三听到了一声猫叫,他微微一惊,却见一只黄毛的猫儿瑟缩在凳脚望着自己。

“吴爷,有只猫!”许十三怎么也没想到这森严如地狱一般的石牢里还会有别的活物。

吴爷瞥了那猫儿一眼,慢慢回忆道,“那是甲监一的犯人喂的。没想到还没给他养死。说起来为了养这个小东西,他当年可是绝食了大半月,也没少给刑房的人折腾,后来还是余护法见实在压不住才上报的,谁知道谷主居然立马就同意了。早知道谷主这么顺着他,我们又何必做一场恶人,那大半个月真是把我们兄弟也整治得够惨,整天盯着这家伙,又要按石牢的规矩教训他,还得小心别把他弄死了,更得小心他别把我们弄死。现在想想,真是挺可笑的。”

没想到眼前这只小小的猫儿居然还有这样的来历,许十三沉默了片刻,又抬头观察起了甲监一的囚室。

这间囚室墙上镶嵌的夜明珠可谓硕大无比,一颗便是价值连城,而这囚室里竟镶嵌了足足十颗,驱散了一室阴暗。

而那些夜明珠之间,还多了几个自己最初进入梯道时看到的龙头,那些龙头皆雕刻的栩栩如生,只不过在这种地方看去平添了几分阴森。

“吴爷,这里干嘛弄这么多龙头啊?”

许十三说着话,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面前这颗龙头。

吴爷看了这好奇的小子一眼,指了指囚室右边的一个放了些盆桶角落,对他说道,“你瞧见没,那边有一个茅坑,上面那个龙头专门用来放水让他平日洗漱饮用的。龙头左转可以导出冷水,右转则是热水,咱们可不算亏待他。”

怪不得自己从不用每日进甲监一收便桶什么的,原来甲监一居然有自己的茅房。

“放水弄一个龙头不就好了,干嘛凿这么多个?是为了好看吗?”许十三出于好奇,又问了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这时,吴爷的脸算是阴沉下来了。他冷笑了一声,用一种有些残忍的嗓音解释道,“为了好看?不如说是为了要命。甲监一的凶险非你这小子可以想象,这些龙头是用来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一齐灌水溺死犯人用的。谷主亲自交待过,如果甲监一的犯人确实想逃,或是有外人进入想救走他,而我们也又无法阻止之时,那么就只能将人尽快处死了。这些龙头要是一齐开启,一盏茶时间就会灌满整间屋子。”

吴爷这番话把个天性纯良的许十三又吓了好大一跳,他算是明白为什么梯道处也尽是这种龙头了。

许十三讷讷地转开头,目光移到了面前的书桌上。

飘着淡淡木香的书桌上还摆着厚厚一叠白鹿纸,有几张散落在桌面上的已然是写满了佛经,许十三拿起一页纸看了看,越看越是喜欢这纸上遒劲有力的笔法。。

“好了,别愣着了。过来帮我把他的被褥这些换了。”

吴爷站在一张精雕的罗汉床边,将上面凌乱的被子和褥子一并抱了下来丢到地上。

许十三把被褥抱了出去,然后又换了床新的进来仔细铺好。

想起自己之前在洁房的时候还要替犯人换洗衣服,许十三又问道,“吴爷,他的脏衣服那些要我洗吗?”

吴爷摇了摇头,弯腰捡起了一块刚才换被褥时带下来的木头,他仔细一看,原来竟是一个雕刻得半成型的小木人。

许十三也瞅见那东西了,当即也好奇地凑上了头来看。

“咿,这东西雕得不错,挺好玩的。”虽然只看得出个大概,但是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玩意儿罢了。”吴老左右翻看了一下,也没看出这小木人到底像谁,又顺手丢回了已经铺好的床上。

“还有什么要做的吗,吴老?”

只收拾了被褥,许十三总还觉得有什么事欠缺着。

吴老四顾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囚室,悠悠地说道,“这家伙也不知多久没打扫过了,你取抹布进来好好替他擦一下这些家具吧,然后再摆放整齐,万一那天谷主心血来潮要下来看看呢,总不能让他老人家不高兴。”

“什么?!谷主居然会下来?”

想起阿蒙之前问自己见过谷主没有,自己说没见过,他也表示没见过,那时,许十三想的是谷主肯定不会屈尊来这种地方,所以阿蒙没机会见到谷主也是常事,可谁想到,谷主竟然也会亲自下来。

“这里可是风华谷最重要的地方之一,谷主怎么可能会一点不过问。他很少下来,一般下来的时候都是甲监一的犯人生病受伤的时候。”

“怎么甲监一的犯人还会生病?!”

想起那个魁梧挺拔,目光凌厉,精神熠熠的碧眼男人,许十三总觉得生病这种娇弱的事儿不可能发生在对方身上。

这话一出,吴爷就哈哈的笑了起来。

“傻小子,这里可是地底石牢!就算吃喝上不亏待,关在这么个不见天日阴暗潮湿的地方,人怎么会不病?他可不像我们这样每月都能服食驱寒祛湿的药汤调理,而且他这家伙性子古怪,刚进来的几年没事就闹绝食,结果自己生生饿出病来不说,还给刑房的人收拾出一身伤。不过这两年倒好了,他性子平和了许多,没怎么再闹过事,上头也关照了每日的餐点替他专门做些养胃的,就连每月祛湿驱寒药汤也给他一份。所以谷主也几乎不下来了,都是让金龙九卫直接把人提出去。可谁知道以后的事儿又会如何呢……我看这家伙始终是不死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喵……喵……”

囚室里的大黄猫又喵喵的叫了起来,它跃到了凳子上,甩动着尾巴盯着这两个陌生人,似乎在疑惑自己的主人为什么还没回来。

许十三听见那猫儿叫得凄凉,又想起甲监一的犯人关在此处委实可怜,虽然他不知道对方到底犯了多大的过错要被一直关在这里,但是他却是觉得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样的折磨或许比直接杀了对方要残忍多了。

擦好了家具,又把囚室里的东西摆放了一新,吴爷这才招呼上许十三出去了。

许十三到了门口,叫吴爷等等,然后飞快地跑回自己的屋里端了些剩饭进来。

“你干嘛呢?”

“那猫儿的食盘里好像没吃的了,我给它添一点。”

许十三将剩饭倒进了罗汉床脚的一个果然所剩无几的食盘中,看见那猫儿小心翼翼地凑上来,嘴角一咧就笑了。

“走吧。那犯人快回来了。”

真是不知道怎么说这个过于好心的小子,吴爷无奈地摇了下头,对方是必然不知晓甲监一那犯人的脾性的。

要是那个家伙真的知恩图报,也不至于会闹到今天这个结局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出甲监一没一会儿,铁栅门外就响起了铁链拖拉的声音。

吴爷知道人来了,急忙出去打开了门。

看见金龙卫们一脸疲惫地搀着依旧被牢牢束缚的犯人进来,吴爷不禁问道,“哥儿几个,一切还顺利吧?”

仗着犯人双耳被堵,无法听东西,为首的金龙卫,一个瘦高的汉子当即叹了口气。

“你说烦不烦,这家伙安分了一年,这次上去似乎又和谷主闹起来了。余护法发了火,私下吩咐叫押回来后先关十日匣床,上点小刑教训。”

吴爷一听,只觉得脑袋都大了。

这甲监一的犯人武功未废,而且谷主明言任何人不许动手废去对方的武功和手脚,所以每次要把对反押去哪里或是上刑之时,大家都提心吊胆,毕竟,此人的武功仅此于阁主之下,委实难对付得很。

“唉,还不是老规矩,只能先用药了。谁还敢先开他的锁?这不找死吗。”吴爷皱了皱眉,狠狠抽了口烟。

瘦高的金龙卫也随声附和道,“是呀,当年咱们的老大就是死在把他绑上匣床的间隙上,谁也没想到一屋子人守着他都敢出手,而且一击致命,可怜我们老大当年在江湖上排名也是前十之内的高手啊。”

“好,好,先押进去吧,我马上去配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量你可得调好了,要是一不小心弄死弄残了,谷主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理会得。”

吴爷烦闷地喷出一阵烟,抬头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全身都被铁链和麻绳紧缚着的甲监一犯人,那双素来冷静的老眼里满是不安与担忧。

而许十三此时正在屋里使劲地拆洗着刚从甲监一抱出来的被褥床单,他看见吴爷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然后从很少开启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大段瓶瓶罐罐。

“吴爷,您这是干嘛呢?”

“少废话,别烦我,配错了药你担待不起!”

吴爷少有这么暴躁过,许十三当时就吓蒙了,他知道甲监一的人犯已经押回来了,而且也隐约感到必定有什么不好事发生了。

好一会儿吴爷才配好药,看着吴爷神情凝重的将药水拿了出去,许十三后脚暂时放了手头在洗的东西,悄悄地便跟了上去。

对面那间平时都关着的石室已被打开,许十三站在门外看到几名金龙卫小心翼翼地挟着依旧锁着狮面铁头的甲监一人犯,大家的脸色都显得很谨慎,发现那些金龙卫似乎并没有介意自己的偷看,许十三也大着胆子靠得更拢了一些。

原来那间石室竟是一间刑房,墙上挂满了各种刑具和戒具,屋里内室还放着大型的刑架和刑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瘦高个子的金龙卫见吴爷进来了,随即打开了犯人头上那个沉闷的铁头。

取下铁头之后,许十三看到甲监一的犯人依旧被严密地蒙着眼塞着口,只不过在铁头取下的那一刻,他看到对方禁不住微微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挟住甲监一犯人的金龙卫也随后同时伸手取出了他耳朵里的小塞子。

吴爷冲站在犯人身后的金龙卫点了点头,对方立即会意地解开了犯人嘴上的勒腮绳,然后拽出了紧紧堵在对方口里的布团,只不过蒙在犯人眼上的黑布却再没人解了。

发现押住自己的人久久不动,甲监一的犯人顿时不满地哼了一声。

“愣着干嘛?还不把我送回监房去?”

“监房暂时不进去了,还请您先喝点东西。”吴爷举起了手中的配制好的药水,想要送进犯人的嘴中。、

岂料甲监一的犯人听见这句话顿时狠狠地又哼了一声,闭紧双唇不肯合作。

吴爷本想用强,可他的身高远远低于这个许十三目测足有八尺的男人,一时竟显得有些局促,不得已之下,他只得目示金龙卫帮把手。

为首的瘦高个子的金龙卫站了过来,挡开了之前押住对方的弟兄,自己一把挟住了他的手臂,冷冷说道,“别白费劲了。谷主待你仁至义尽,你却不识好歹,顶撞谷主,今日这刑是一定得用的。你配合一些,一会儿我们兄弟下手也轻慢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呸!你们这些杂碎有什么资格对本座如此讲话!”

虽然那犯人双目被蒙在黑布之下,可许十三却已感到了对方那双碧眼里该有如何的愤怒与狠戾。

突然,他见那犯人怒喝一声,浑身肌肉一绷,竟是将束缚在他身上足有一指粗的麻绳尽数挣断,便连挟住他的金龙卫也被震到了一边,只不过可惜的是对方身上的镣铐却没有因此断开。

许十三也不知自己为何脑子里会闪出可惜的念头,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应该害怕和恐惧,毕竟对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可是他的心里却总是忍不住佩服和同情这条汉子。

“越星河!你别枉费心机了,锁你的乃是九天玄铁所制的链子,就算谷主都不能损伤分毫,你若识相就乖乖跪下来服了我手中的迷药,不然,受罪的终归是你!”

这是吴爷第一次叫出那甲监一犯人的名字,许十三想了想,自己似乎没听过这个名字,看样子必是自己过于孤陋寡闻了。

而此时站在旁边的四名金龙卫已各自取了墙上靠着的铁棍在手,将傲然站立着的越星河团团围住。

“跪下!”

目不能视,手足被缚,但是这个叫越星河的男人却并不惧怕,他哈哈大笑了一声,坚毅的下巴微微一扬,满脸的轻蔑。

“你们若真有本事,便打开我的脚镣,只要你们能胜过我这双脚,我便跪得心服口服,可是,你们敢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星河一声冷笑,右脚因为铁链的牵绊只能微微抬起,但便是他这微微的起落之间,许十三赫然看到对方右脚之下竟足足多了一个半尺深的足印。

那名瘦高的金龙卫见越星河如此挑衅,只得咬牙切齿地骂道,“今日之事不同于比武较量,你只是我风华谷永久的囚犯,你有什么资格提条件?!对你这种恶徒,根本不用讲什么公平道义,好,你若不肯自己跪低,那么便别怪我们不客气!”

说完话,他手中的铁棍已是当先抽打到了越星河的膝间。

看见屋里竟动起手来了,许十三吓得倒退了两步,生怕被误伤。

那甲监一的犯人越星河毕竟是手足受缚,目不能视,在那四名金龙卫的围攻下竟是丝毫无法闪躲,只是运功抵抗。

听见那些铁棍啪啪打落在对方的双腿上的声音,许十三只觉得自己的腿骨都要碎裂了一般,可是越星河却依旧是傲然站着,嘴里犹自怒骂不止,“陆逸云!你的这些好手下真是与你一般卑鄙无耻!呸,你关了我十三年,只要我活着一日,我便永不会让你称心如意!”

许十三虽然不知道谷主的大名,但是却知道对方姓陆,而这越星河既是谷主亲点的要犯,嘴里骂的这个陆逸云也必然是谷主的名字了。

金龙卫们听见越星河居然骂起了谷主,手中的铁棍一转,都齐齐打向了越星河更为脆弱的左腿,手下的劲道也渐渐不受控制。

突然,在棍击声中只听得一声脆响,越星河魁梧的身躯微微一倾,左腿已率先跪倒在了地上。

也就是这一刻,他原本不屑孤傲的神情变得狰狞而可怖,许十三光是在门外偷偷看了,也被吓得喘不过气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好,你们打断我一条腿,来日,本座必要你们狗命!”

吴爷向来知道越星河武功卓绝非凡,也知道对方不吃些苦是不会低头的,所以也就没有劝阻金龙卫动手教训人,可他却没想到金龙卫居然会失手打断越星河的左腿。

能入选金龙卫之人武功在江湖上必然都有资格排入前十之列,此间有四名金龙卫,四人同时动手竟也只是打断了毫无反抗能力的越星河一条左腿,吴爷不由愈发感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可怕。

事已至此,金龙卫也傻了眼,他们早就被陆逸云耳提面命过除了在生命受到威胁时不得不做出反击,否则绝不能将越星河重创。

不过这下面乃是地底石牢,陆逸云长年都不会下来一次,想必越星河断腿之事也不会那么容易为他知晓,如今只能先将越星河制服,待他乖乖躺上了匣床之后再慢慢地来治他这条腿了。

看见越星河跪了,瘦高个子的金龙卫急忙上前,趁机压住了对方的左肩。

伤腿再一次受创,越星河痛得汗水直滴,可他却咬紧了牙关,怎么也不肯将右腿弯下,甚至还想借力再次站起。

可若是再打断对方右腿也是不妥,金龙卫们只能摁住越星河,好歹不让他站起来。

这时,一声猫叫让众人的注意力都微微一转。

许十三回头便看到了之前那只在甲监一里的大黄猫,不知它是不是听到了主人的声音,所以才从还没关闭的监房里跑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越星河听到那声猫叫之后,整个人都是一愣,而金龙卫们也趁机把他的右腿也压倒在了地上。

吴爷这时灵机一动,故作凶狠地说道,“这猫怎么出来了?十三,给我掐死了,省得碍事!”

“不要!”越星河大喝一声,胸口使劲地起伏了起来。

许十三是没有武功的人,越星河这一声大喝让他胸口一闷,竟跌坐在了地上。

那黄猫喵喵叫着,几下就窜进了刑房,径自来到了越星河的身边,依依不舍地用脑袋蹭着对方的膝盖。

越星河感到了爱猫就在身边,狰狞的神色也渐渐隐去,他喘了几口粗气,这才慢慢说道,“把药给我喝吧,你们有什么气就往我身上撒,莫要动这猫儿。”

“您可多心了,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对您可一点气也不敢有,那么便请您服药吧。”

吴爷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赶紧将手中的药瓶送到了越星河嘴边,对方也是说话算话,当即便仰头一饮而尽。

看见越星河喝了药,金龙卫们也随即松开了手,还顺势一把拉掉了他的蒙眼布。

不得不说,吴爷的药还真管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星河先还能跪着,可没一会儿便软软地倒了下去,只不过他那双碧眼依旧微微的睁着,神识尚未完全消失。

大黄猫看见主人倒了下来,也或是心有灵犀,径自走到了越星河的头边伸出舌头使劲舔起了对方的脸鼻。

吴爷跪下来把了把越星河的脉,确信对方已经无力动弹之后,这才叫金龙卫可以打开镣铐了。

只是那猫儿极为依恋与它相依为命的越星河,一直绕在越星河身边喵喵直叫,那哀怨的声音听上去可真是有些凄惨。

越星河似乎是没法再发出声音,许十三只看到对方的唇微微动了动,然后那双碧眼突然转动着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吴爷顺着越星河的目光望去,见是一直躲在门外的许十三,对他说道,“十三,把这猫儿拧开,好好养着。”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吴爷似乎也是不想那猫儿看到主人遭罪,这才这么吩咐。

许十三的心里早就是同情心泛滥,听见吴爷这样说,他立即进去将大黄猫抱进了怀里,抚摸安慰着这个通人性的小生命。

一直到刑房的门关闭起来,越星河那双碧色的眼都盯着许十三,盯着许十三怀里那只猫,似乎此时此刻加诸于他身上的刑罚已经变得丝毫不重要,更与他无关。

被许十三抱在怀里的大黄猫一直挣扎着想窜回刑房去瞅瞅自己的主人,可是许十三知道若这小家伙真的再跑进去,说不定就被那些金龙卫随便踩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黄猫你别叫,哥哥给你好吃的。”

许十三一手抱着小猫,一手把桌上吴爷下酒时没吃完的一盘炸小鱼拿了过来,慢慢喂到了对方嘴里。

那猫儿或许也是没吃过这样的好东西,当即就捧着爪子吧嗒吧嗒吃起了东西,也没再吵闹着想跑开了。

也不知那个叫越星河的人怎么样了,许十三抚摸着大黄猫绒绒的毛发,想到对方之前的惨状,心中也不由叹息了一声。

原来那人已经在这里被关了十三年了吗,几乎和自己在风华谷的时间差不多长了。许十三暗自想到。

只不过许十三乃是孤儿,自幼便被收留进谷,虽然平日多是做些洒扫的小事,可总算也是自由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吴爷才从刑房里出来,而那几名金龙卫在告辞之后,也暂时离开了这里。

“妈的,累死老子了。”吴爷一屁股坐了下来,看见那只大黄猫在吃自己的下酒菜,眉间一皱便挥手把对方赶下了桌子。

他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一口干掉。

许十三看那猫儿蹲在冰冷的地上仰望着那盘小鱼儿委实可怜,又将对方抱了起来,轻轻抚摸安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见吴爷总算是歇了一口气,许十三这才问道,“吴爷,没事吧?”

吴爷冷冷淡淡地看了许十三一眼,似乎方才拿下越星河那一番事儿还没让他完全放松下来。

“没事了,人终于给绑匣床上了,十天后再解开。明儿起,你除了要给甲监三的喂饭之外,或许还得给甲监一这位喂饭。”

许十三微微一愣,心里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说害怕吧,他心里还真有点,说同情吧,他也知道自己不该。

吴爷不是说了吗,甲监一这位可算是罪有应得的,虽然自己也不知对方到底犯了什么事会被一关十三年。

“忙了一天,你也累了,早点歇息吧。”吴爷打了个哈欠,开始慢慢脱起了自己的外衣。

许十三低头看了眼自己怀里这只大黄猫,不由问道,“那这猫儿怎么办呢?”

“怎么办?先养着呗!”吴爷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即又叹息了起来,“不过说起来,今天还好有这猫儿,不然还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呢。真没想到那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居然会这么怜惜一只猫……”

你的主人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吗?许十三揉了揉猫儿的脑袋,满肚子的疑惑。

第二天一大早,许十三刚一起床就发现吴爷已经不在了,按理说,对方平时都会叫醒自己一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起身洗漱了一下,回头看见昨天那只大黄猫正蹲在桌上偷吃着吴爷那盘小鱼儿。

“喂,我的小祖宗可别都吃光了,小心吴爷回来打你!”许十三哎哟了一声,急忙抱开了大黄猫,把那盘小鱼儿放到了抽屉里。

他回头找来一些米饭和了没吃完的卤肉倒进一个小碗里然后这才放手让大黄猫去吃。

便在他忙着喂猫的档口,吴爷已经回来了。

“十三,你起来的正好,赶紧把柜子中间那格的老山参拿出来熬上,一会儿中午的时候好给甲监一的喝。”

说完话,吴爷又转身出去了,而这时许十三听到邢房那边传来了越星河几声愤怒的叫骂,但很快这叫骂声就消失了,只剩下间或的几声呻吟。

熬上了药,许十三没忘了自己另一个任务——照顾甲监三的饮食。

他将甲监三的犯人要喝的药和稀粥在另一个个炉子上温了,这才分别装进药壶和饭碗里用食盒盛了过去。

反正对方现在终于肯自己吃喝了,许十三只觉得肩上的担子也轻了许多。

打开了甲监三的囚室,犯人也早就醒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十三瞅着吴爷没跟过来,想必是在刑房那边忙甲监一的事情。

“手脚还磨得厉害吗?”

许十三仔细查看了一下自己给甲监三犯人做的镣托,很是满意。

甲监三的犯人笑着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也些微有了些红润之色。

“来,还是先吃药喝粥吧。”

许十三怕对方饿了又或是渴了,急忙把食盒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甲监三的犯人顺从的张开了嘴,许十三也乐得一勺一勺地将自己悄悄加了些肉末精盐的稀粥喂给对方吃。

吃了几天没滋没味的白粥,今天吃到这有滋有味的肉粥,甲监三的犯人也少了几分矜持,大口大口地吃得很痛快。

许十三看对方这副贪婪的样子,嘴边也不由多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好吃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甲监三的犯人向来言简意赅,他看了眼许十三,再又吞下一大勺肉粥后点了点头。

突然许十三发现对方浑身似乎微微一僵,口中溢出了一声呻吟,双眼也闭了起来,只有那副柔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扑扇着。

这是怎么了?难道犯病了?!许十三吓了一跳,一下就站了起来。

等他站起身之后,这才听到了一阵淅沥沥的放水声,再看对方脸上那渐渐变得有些难堪的表情,随即知晓了一切。

“要不要我把你解下来方便?”

甲监三的犯人放完了体内水分之后,顿时轻松了许多,他感激许十三的好心,可是却也不想过多拖累对方。

“不必了,这么多天我也习惯了。”

“噢……”许十三这又挠着头坐了回去,他喂完了肉粥,又将药壶拿了过来。

接连被灌了这么多天的药水,甲监三的犯人似乎是厌倦了那个令人作呕的苦味,当即便有些抗拒地想要扭开头。

许十三看见对方这副样子,可不干了,要是没灌完药吴爷肯定会骂得他狗血淋头的,而且他昨天才看到越星河那样的人物都被狠狠上刑了,要是眼前这个虚弱憔悴的男子才做反抗,说不定还会讨来更为厉害的折磨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可不行啊,你必须得喝药。吴爷说了,你身子骨弱,不用药你会在这里病死的。”

可许十三到底是许十三,他是不愿意对人动粗的,不然他和吴爷就没分别了。

“病死在这里有什么不好呢?”甲监三的犯人凄然一笑,干脆闭起了眼。

“呃,你年纪轻轻的,人又这么好看,干嘛总想着死呢!”

许十三找不出什么安慰对方的话,搜肠刮肚的就只把自己觉得对方好看这一点吐了出来。

“我活着实在是太累了。”甲监三的犯人突然猛烈的咳嗽了起来,许十三急忙扶起了对方的身子,替他使劲顺气。

“谁不累啊,我天天一早就起来,给你们倒屎倒尿洗东西,伺候吴爷,现在还要养只小猫儿,我也累啊。你虽然不自由好歹也只是躺着,吴爷都说啦,你在这里关不久的,上面的人只是送你来磨磨性子而已……”

大嘴巴许十三意识到自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去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他看见甲监三的犯人猛地睁开了双眼,然后那双如潭水一般幽深清澈的眼里竟燃起了滔天的愤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磨我的性子?!磨我的性子!霍朗,你还有丝毫把我当兄弟看吗?!你这是把我当个畜生那么收拾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概是甲监三的犯人太激动,他说完这番话之后便咳嗽不止,到最后更是一口乌血喷在了不知所措的许十三脸上,吓得许十三大喊大叫。

“吴爷,不好啦!死人啦!死人啦!”

吴爷这头还在小心地候着金龙卫给已经绑上匣床的越星河用刑,那头便听到了许十三的大喊大叫。

他辨出声音是从甲监三传出来的,立即便飞身奔了过去。

“怎么了?!”吴爷厉声喝问道,他看到甲监三的犯人身子微微地抽搐着,嘴里不断溢出乌黑的血水。

许十三此时已是吓得丢了半条命,他急忙说道,“吴爷,他突然就吐起血来了,我也不知为什么!您快救救他吧!”

说这话绝不是许十三怕人死了自己无法交代,而是他真心同情对方,不希望这个可怜的犯人再受更多的罪。

可这种话还用他交待吗?能被关到甲监的人谁不是上面千叮万嘱要好好看顾的,虽然囚禁是囚禁,惩罚是惩罚,可绝不能让犯人出事才是真。

吴爷赶紧叫许十三解开了甲监三犯人手足上的镣铐,然后将他扶起来,一手抵在了他的背心处,将内力缓缓送入对方体内。

“唔……”甲监三的犯人轻轻呻吟了一声,又是一口血吐出,不过人倒是慢慢清醒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三,好好照顾他,我马上去叫阿蒙他们下来。”

吴爷松了手,顺势将人交给了许十三,虽然犯人醒了,可对方这吐血的阵势已不是自己能处理的,他随即快步走出了监房,径自去了与许十三住的石室内,拉动了隐蔽在暗格中传递循序的响铃。

甲监三的犯人软软地倒在许十三的怀里,嘴角绽开了一抹释然的微笑。

许十三看他胸口都沾上了不少鲜血,急忙拿了帕子替对方擦掉,一边擦,他一边急得快掉出泪来。

“你可别吓我啊!瞧你这病的,有什么事总归先养好身体再说啊!”

“咳……咳……”甲监三的犯人咳嗽了几声,缓缓伸手抓住了许十三的手,“放心,我不会死。我不会死的……”

说完话,他的手猛然一垂,双眼也是渐渐闭了起来。

许十三心里咯噔一下,嘴角一瘪就开始嚎啕大哭,他攥着甲监三犯人冰冷的手,就好像攥着这世上对自己来说最珍贵的东西。

很快,阿蒙就带人从上面下来了,与他同来的,除了老胡外,大多都是许十三不认识的人,想必也是上层几房的管事之类的人物吧。

“哎哟喂,这可怎么交代啊!”老胡一踏进甲监三看见一屋子血腥就立即哀声连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和老胡年纪差不多的白髯老头也走了上来,他一身素衣,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神色也较老胡淡然许多。

他径自走了过来,也不去管由嚎哭转为抽泣的许十三,只是伸手把了甲监三犯人的手腕,仔细听脉。

“放心,还有气。不过他的身子真是不能再受更多的折腾了,还是早些提请上面派人将他接出去好好调养吧,不然迟早是会死在此处的。”

“张老,您说真的?”阿蒙站在老胡身后,惊喜地问道。

“那是自然。我还能拿这种事开玩笑不成?”白髯老张微微颔首,一脸严肃。

老胡这也稍微松了口气,要知道他可是这地底石牢的大总管,出了什么事谷主第一个追究的还不是他!

“这就好,我马上就派人出去向余护法报信,让上面亲自派人来弄出去。”

阿蒙见状,也急忙颔首,“要不干脆我留两个兄弟在这边先好好伺候伺候他。”

其实他也挺心虚的,因为之前对方出言得罪了他之后,他便私自撤换了平日甲监三本应享受的饭食,而只派给对方清水一般的稀粥,甚至还恶意让对方戴了几日口枷,以此惩戒。

这甲字监平时的看守一般只有两个,一个是吴老,总管全局;一个则是洁房派下来做杂事的人,平日则一般不轻易让其他人接触到这里,以免有泄露出秘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胡叼着烟杆想了想,摆手拒绝了阿蒙的提议。

“算了,这里不是有一个了吗,再说应该就这两天上面就会派人下来了,耽误不了啥。甲监一那位平日基本不用咱们照看,他一个人忙得过来。”

既然老胡都这么说了,阿蒙也不好再坚持,他把许十三叫到一旁先是骂了他几句,说他替为个犯人就嚎啕大哭实在是没出息,其次却又叮嘱对方这两天好好照顾这个犯人,就像伺候亲爹那般照料。

许十三自然是一边抹泪,一变忙不迭地点头。

交待完这些,白髯的张老又将一瓶随身带下来的药丸交给了许十三,叫他每日饭后再给甲监三的犯人服用。

许十三一一听了各人的吩咐,这才目送他们沉默离去。

吴老见阿蒙他们下来之后,就又去了刑房候着金龙卫们用刑,这甲监一可是谷主亲自交托给他看管的,要真是让那些脾气暴躁的金龙卫一不小心虐死了,他也是担待不起的。

好在金龙卫们打断了对方一条腿之后,也是有了忌惮,不敢再轻易上肉刑,但是上头左护法余九信的吩咐也是不能不听,既然如此,他们也只好选了不留一点外伤,亦不留一点内伤的加官之刑收拾越星河。

加官之刑说来简单至极,只需几张擦屁股用的黄草纸,然后放盆里吸满水再往受刑人脸上一盖便成了,待憋得受刑人熬受不住时再轻轻一揭,既让对方受够了折磨,却又不会伤到对方丝毫,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只不过越星河武功高强,内息深厚,一口气也是憋得极长,几张黄纸些许时间根本不能让他感到痛苦,所以吴老这才得候在一旁,盯着时辰揭纸,要不然憋得早了,丝毫没惩罚到对方,憋得久了,又怕真给憋出个三长两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名金龙卫伺立在旁,吴老也站在一旁拿着烟枪吞云吐雾,他们一边盯着被锁在匣床上,口鼻上盖了厚厚一层湿草纸双目紧闭的越星河,一边聊起了甲监三的事儿来,他们早就堵了越星河的双耳,也不怕对方听到什么。

“那甲监三关着的也是个厉害角色吧?”一名金龙卫问道。

另一名金龙卫当即嗤笑道,“你傻啊,能到这下边儿来的,谁不是厉害角色?”

吴老冷笑了一声,接腔道,“那甲监三关的角色武功不算厉害,不过身份倒是相当厉害的。”

“噢?”这句话可算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淮南王霍青,当今天子的兄长,昔日收复河朔三郡被大家叫做贤王的便是这位。”

吴老慢慢解释道。

“霍青!外头不是说他大逆谋反已被赐死了吗?敢情赐死到咱们这儿来了啊!”金龙卫里有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以为皇帝那色鬼舍得把这么个美人赐死?”吴老睨了那小子一眼。

“不过还真看不出来,淮南王这般人物居然也会有谋反之心,枉自百姓叫他一声贤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瘦高个子的金龙卫之首可惜地摇了摇头。

吴老兀自低头摆弄了下自己手里的楠木烟枪,笑道,“皇家的事儿,咱们怎么说得清呢。还是好好做好份内的事,报答谷主知遇之恩便好了。”

“话是这么说的。”

瘦高个子的金龙卫点了点头,看见越星河口鼻上的草纸渐渐有些发干,这便又拿了一叠草纸浸湿后再小心地重新覆了上去,一点点拍实,不留出一丝缝隙让对方呼吸。

感到口鼻上的压力骤然变大,越星河这才微微睁了睁眼,他冷冷地看着站在一旁折磨自己的金龙卫,喉头猛烈地混动了一下,硬生生忍下了一声呻吟。

“是条汉子。”吴爷在一旁轻轻赞了声。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头发被紧紧揪在铁环上,脖子丝毫无法动弹的越星河终于发出了一声所有人都期待着的痛苦呻吟。

吴爷看着对方原本平静的眉宇拧得越来越紧,脸色也变得越来越红,厚厚的湿草纸下也传来了急促而沉重的呼气声。

他向来是敬佩越星河的,虽然对方杀过他不少兄弟,可这么多年的看守下来,吴爷还真觉得除了自家谷主,这世上或许真的再无一个能与越星河相提并论之人,就算是刚才提及的淮南王和皇帝,也远不及眼前这个碧眼男人。

“差不多就行了,这种人得罪狠了以后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虽然他一直和谷主作对,这么多年了,谷主可一点也没放下他,要不然也不用每年都得劳动你们兄弟几次了。”吴爷掸了掸烟灰,觉得这一轮的刑责差不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瘦高个子的金龙卫笑了一声,接过了话,“谷主倒是一心想感化他,可偏偏事与愿违。每次闹到最后还不是两败俱伤。要是我是谷主啊,这种人得不到就杀了算了,留着也不省心,而且谷主为了这家伙背了天下多少骂名,到现在每年都有江湖中人跑来向谷主要求处死越星河,以平民愤。谷主也是左右为难,我看啊,什么时候谷主想通了,我们兄弟几个,也不必劳心费神地陪这怪物折腾了。”

他说着话,上前一下揭了那叠早就湿凝成形的草纸。

久违的空气猛然窜入,越星河立即重重地抽动起了鼻翼,塞了布团的嘴里也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呜咽呻吟,只有那双碧眼痛苦地闭了起来,对他来说,在别人的手心里挣扎求生,委实是一种可恨的耻辱。

时候也差不多中午了,许十三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甲监三关着的淮南王霍青刚躺了下去,这才想起自己还替越星河炖了老参汤。

“糟糕!”他暗骂了一声,替霍青盖好了自己那床厚实的被子之后,赶紧钻了出去。

此时霍青早是病得不省人事,他那张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痛苦。

一进屋,那只大黄猫就喵喵着凑了过来,经过一夜的相处,它已是全然不怕许十三了。

许十三从炉子上拿了药壶,猛的嗅到一股子糊味,他尝了尝,还真是涩得要死。

可现在再炖也来不及了,没办法,他只得赶紧将药壶坐到了一旁放满了冷水的盆里,等参汤稍冷之后便去喂越星河喝了。

不等许十三自己提了药壶出去,吴爷已经走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也嗅到了那股子难闻的汤水煮糊的味道,皱了皱眉之后便对许十三吩咐道,“甲监一的汤熬好了就赶紧送过去吧。”

许十三规矩地点了下头,一把拎出了装满了老参汤的小药壶大步朝门口走去,那只大黄猫看到许十三要走,也急忙跟了上去。

吴爷看了眼那只粘在许十三脚边喵喵叫个不停的小东西,本想是一脚将其踹回去的,可想想这小东西毕竟是越星河的爱宠,又加之越星河今天第一天上匣床还受了些零碎折腾,性子必定是不肯服气的,若这猫儿能给他带去一些安慰也好。

匣床的东西自古就有,以往都是用在牢狱里给死囚躺的。

这玩意儿是一块大板子,按制式略有不同,人躺上去之后,头发被揪在顶头的铁环上,脖子上给卡上枷板,双手则放到两侧用铁环锁定,胸口腹部大腿膝盖也用铁链紧紧绑住,除此之外,肚子上还得盖上一块压腹板,脚腕上也得再上一块枷板,和脖子上那块前后形成一个匣似的空间,末了再用一块布满长铁钉的号天板从上往下扣着前后的枷板盖住人犯的整个身体,犯人稍微一动号天板上的铁钉就会扎进肉里,让人痛不欲生。

许十三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玩意儿,号天板上的铁钉看得他一阵肉痛。

而这时看见主人的大黄猫已是忍不住喵喵叫了起来。

在匣床之上,纵是越星河这般的人物也丝毫动弹不得,他听见自己猫儿的声音,神色稍稍一松,转着眼珠看了眼一脸木讷胆怯的许十三,碧色的眼里倒收敛起了先前对着金龙卫时的狠戾之色。

吴爷也跟了过来,他指了指越星河,对许十三说道,“去了他嘴里的布,灌。”

一个灌字已经说明了越星河此时的态度,看来对方也是个不肯屈从的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十三吞了吞口水,提着药壶的手忍不住微微颤了起来。

他腾出一只手小心地将越星河嘴里牢牢塞住的布团拽了出来,可是下一步怎么也不敢把药壶塞入对方嘴里。

越星河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忽然嘶哑地问道,“我的猫儿现在是你在照顾吗?”

“是小的照顾着。”

许十三下意识就回答了这个大魔头的话,吴爷白了许十三一眼,伸手掐了越星河的两颊,强逼对方张大了嘴。

“别耽误了,快灌吧,想必越爷也该渴了。”吴爷冷笑了一声,目光与越星河愤恨的眼神对视在了一起。

越星河此时只恨身体各处都被紧紧束着,丝毫无法动弹,不然他可真是想一巴掌拍碎眼前这老头的脑袋。

许十三深吸了一口气,想想自己既然来到这处了,也无从选择。

就像之前灌霍青那般,他熟练地将药壶略略弯曲的壶嘴插入到了越星河的嗓子眼里,待感到壶嘴无法再推进之后,这才倾斜了壶身,开始往越星河嘴里灌喂。

“呜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星河非常反感这样被人当做畜生一样喂食,可要他自己配合却也是不可能的,准确的说,自他十三年前被关入此处之后,在他被用刑受辱之时,他便没有一次配合过风华谷的人。

而此时,他也只能瞪大了那双碧眼,拧紧了英挺飞扬的双眉,以示内心的愤怒。

也不知是不是许十三过于紧张,他今天灌喂的可算是有失水准,无法及时吞咽的参汤从越星河的双颊汩汩流了出来,惹得吴爷一通大骂。

“臭小子,手稳点,这样他也少受点罪。”

吴爷骂完还扭头又向被灌得一肚子火起的越星河抱歉地说道,“这小子新来了,手艺还不熟练,您多担待了。”

待灌完药壶里的汤水之后,许十三赶紧撤开了药壶,越星河一嗓子的糊苦味道,着实够呛。

等越星河咳嗽了好一会儿,稍稍顺过了气,吴爷这才攥起布团又要堵回他嘴里。

越星河的头丝毫不能转动,可是目光却没闲着,他冷冷地看着一脸老实的许十三,嘴角又似之前那番多了一丝平和笑容。

“小兄弟,我和你没仇吧?下次灌药的时候手稳点,我那猫儿也拜托你好好看顾了。”

被越星河不轻不重地数落了一句,更被对方交待了个任务,许十三心里百感交集,他突然有种自己这么个小角色一下变得了不起的错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让吴爷都忌惮不已,更让风华谷中众人称之为传奇的大魔头,居然和自己说话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了,上匣床可不是让您舒服的,话也得少说,说多了不是好事。”

吴爷一边念叨着,一边将布团塞回了越星河的嘴里,越星河白了吴爷一眼,又死气沉沉地闭上了双眼。

那大黄猫蹲在下面叫得可怜,却又不敢擅自跳上匣床,许十三看吴爷前脚先出去了,悄悄地抱起了大黄猫放到了越星河的脑袋边。

大黄猫看到了主人,又习惯性地伸出了舌头去舔越星河的脸,甚至还用爪子拍了拍越星河紧闭的双眼。

越星河感到猫儿上来了,这才睁了眼,只可惜他的头发被拴紧在了铁环上,脖子上也卡了重枷,让他整颗头都丝毫动弹不了。

不过此时他的眼里已是多了一丝笑意,他瞥了瞥那只缠在自己身边的猫儿,忽而眼神又变得有些担忧。

许十三看出了越星河眼里对猫儿的担忧,立即上前俯身在对方耳边低声说道,“您放心,我会弄好吃的给它的,绝不亏待。”

这话让越星河很满意,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缓缓地眨了眨,算是代表自己点了点头。

而这时吴爷的声音也从门口传过来了,他敲了敲刑房的大铁门,对许十三不耐烦地催促道,“还不出来,也想锁上匣床玩玩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十三被吴爷说得脸上一青,一手搂了还在舔着越星河的大黄猫,急忙窜了出去。

下午许十三又去了甲监三里照顾霍青,不过霍青大概真是病得厉害,只在昏昏沉沉中咽了些粥水,许十三不得已只得把白髯张老留下的药丸碎成粉末,然后和水喂了对方吞下。

忙完这些,今天的事儿也差不多了,许十三和吴爷在屋里吃了饭菜之后,又喂了猫儿,两人也就早早躺下就寝了。

越星河因为此时正在躺匣床,吴爷吩咐了一日就正午时喂一次参汤给他吊命即可,也省得对方拉撒。

睡到半夜之时,许十三忽然听到一阵低低的猫叫声,他揉了揉眼,想起越星河给自己的嘱托,干脆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这石室里闷得厉害,许十三和吴老住的这一间一般是不关门的,他在屋里没寻着猫儿,这就蹑足出去。

外间的灯火是从不熄灭的,照得整间六角石室亮堂堂,空寂寂,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刑房的大门前。

可怜那猫儿想念主人,刚在许十三的屋里落地之后,又猛地溜了出去,不过此时刑房的大门已经被关了起来,大黄猫也只有守在门口冲里面喵喵的叫个不停。

许十三站得远远的,看着小东西孤孤单单的背影,听着对方凄凄惨惨的叫声,心想被关在刑房里的越星河想必也是极为难过的。

他缓步走了上去,从后面一把抱起了大黄猫,对个这小家伙连哄带劝,“好了,莫要闹了,你主人大概也休息了,你把他吵醒可不好。再过几日他就放出来了,到时你俩又可以在一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话,他还低头亲了亲大黄猫毛茸茸的脑袋,心想自己这好人可做得真好,以后越星河看在这猫儿的面上想必也不会要杀掉自己了吧。

可大黄猫却是不吃这套,它在许十三怀里不断挣扎,还用自己的小尖牙去咬对方的手,面对着不管他如何闹腾都不肯放手的许十三,最后这小家干脆一爪就挠了过去。

许十三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顿时脑袋都气得快发热了。

正当他要好好教训一下大黄猫之时,刑房门大门之内断断续续传出了越星河的呻吟,那是一种很沉闷的呻吟,夹杂着烦躁与难受。

越星河痛苦的呻吟声让许十三那颗善良的心轻轻颤抖了,可他只是一个小角色,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最后许十三只得抱紧了大黄猫,皱着眉头转身往回走。

回到了屋里,吴爷正睡得鼾声大响,看样子对方也是被这两天接连不断的麻烦事折腾累了。

许十三躺进了被窝里,可是半晌都无法安然入睡,他的脑海里还在想着被关在刑房中的越星河,对方被绑得那么紧,也没啥吃喝,且受了那么多的侮辱,必定是十分难过的。

怀里的大黄猫轻轻地挠着许十三的胸膛,他能够感到怀中这个小东西是有多么挂念它的主人。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连一只畜生都有情,难道他许十三却是畜生都不如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知道越星河到底有多么可怕,多么邪恶,他只知道对方也是一个十分可怜的人,长年被关押在此,一举一动皆受人束缚,不得自由。

心念烦杂,许十三愈发不能入睡,终于他悄悄地爬了起来,轻轻取下了挂在墙上的刑房钥匙,蹑足走了出去。

匣床这个东西委实是折磨人十分厉害的刑具,人一旦被绑上去后,全身上下除了手指脚趾便没一个地方可以动,久而久之浑身所产生的僵硬酸痛感足以让人感到生不如死的痛楚。

饶是越星河这样的人也难以全然忍受,他的左腿前日被金龙卫生生打断,如今整只腿都肿了起来,可铁链和枷板却依旧紧紧束缚着他的伤痛,这更是加深了他的痛苦程度,而他虽然没吃什么东西,可中午那一碗参汤却早就让他尿意难忍,只是要他就这么如畜生般随意小便却是让他自己都不可忍受的侮辱,也只好等着白天刑房打开后再向那帮混蛋提出方便的要求了。

“唔……唔……”越星河痛苦得根本难以入睡,只能浑身僵硬酸痛地躺在匣床之上,用呻吟缓解自己肉体和心灵的双重痛苦。

眼前忽然一亮的时候,越星河疲惫地睁了眼,他以为已经又到了白天受刑的时候了,当即从鼻腔中冷冷地哼了一声。

然而来人却是之前自己所看到过的那个生面孔,一个老实得有些笨拙的年轻人。

许十三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吴爷没有跟来,这就小心地关了刑房的门,然后取出了越星河口中的布团。

“你是怎么了?我听见你呻吟得凄惨,特意……奉吴爷之令开门来看看。”

这家伙真是蠢得说谎都不会,越星河心里暗自冷笑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在这地底被关了十三年,上这匣床受刑的机会不少,还从没有人会在半夜的时候来关心他的死活,毕竟,那帮看守要的就是自己痛苦难受,怎么可能会这般关心?!

但是越星河表面上却装作不知,他眨了眨眼,轻轻喘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神情看上去更为亲和。

“小兄弟,我,我想方便一下,不知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许十三脸上一红,没想到这个大魔头居然是为了方便的这种事在向自己求助,他想了下甲监三那个犯人被关押看守的时候,吴爷是用肠管疏通了对方的尿囊,故而对方也不必下床就可以随意解手。

“难道吴爷没帮你通……通哪里吗?”

“哼,他敢!”越星河怒骂了一声,他想起了十三年前自己刚被关入此地之后所受的种种侮辱,那个死老头居然敢用东西来插弄自己的男阳,尔后他趁上去会见陆逸云的机会和陆逸云大吵了一顿,对方这才不敢用那种东西羞辱自己,只是在自己若受刑之时换作了用尿壶帮忙。只不过这样一来,自己要方便的次数也多受了限制,通常是大半天没个人理会,直到自己忍不住出声要求时,他们才会懒洋洋地过来帮忙。

这间刑房是除了越星河自己住的那间囚室外,他最熟悉的地方,他看见许十三一脸尴尬与无知,只好说道,“你看见右边角落的那个夜壶没有,你拿过来。”

许十三依言过去查看,果然在一堆刑具之下有一个铁制的夜壶。

可是他拿了夜壶也没用啊,越星河被牢牢绑在匣床上,上面还压了块满是铁钉的号天板,自己一看那东西就浑身发憷,哪敢去移动丝毫,被吴爷知道了的话,恐怕下一次躺在这上面的就真是自己了。

许十三摇着头,抱歉地说道,“对不住,这东西暂时没法给你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星河也不急躁,他强忍着腹内的不适,嘴角的笑容却没有丝毫消失。

“很简单,你搬开这块板子,再脱下我的裤子不就成了吗?你看我浑身都被铁链,铐子和枷板锁着,取了号天板,我也是丝毫不能动的。我知道小兄弟你是个好人,求你好人做到底让我方便方便吧……”

越星河的一席话并没有轻易打消许十三的顾虑,许十三为难地看了看浑身被绑得像粽子似的越星河,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那些绷得死紧的铁链和足足有手臂粗的铁铐,渐渐确信了越星河无法动弹丝毫的事实。

可是……这东西非同小可,自己若动了,会不会被人误会什么?到时候自己可就惨了。

眼看许十三仍在犹疑,越星河也渐渐收敛起了脸上的温和之色,他板起一张脸,英挺的眉目更显坚毅。

“既然不愿帮忙我也不会为难你,你把一切恢复原状之后就出去好好休息吧,明日还要劳你照顾我这罪人。”

随许十三一同进来的大黄猫此时又已蹲在了越星河的脑袋边,它似乎只有在主人身边才睡得安心,此时正缩作一团靠在旁边,不时用头蹭着对方的脸。

“吴爷说你杀死过八个看守。”

许十三终于把自己内心中最大的顾虑说了出来,他既怕自己妄自行事被吴爷惩罚,更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越星河杀死。

越星河神色一变,满脸无奈,他叹了一声,用那双碧色的眼温和地盯住了许十三,对他缓缓说道,“小兄弟,你觉得我像坏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十三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对他而言,这个风华谷里里外外传说得极为可怕的大魔头大人物,其实很可怜,至少他所看到的一切是这么告诉他的。

越星河看见许十三摇头之后,这才微微笑了。

“人言可畏。小兄弟,想必你也是懂这个道理的。别人要杀我辱我,我岂能束手就擒呢?对,我是杀过人,可他们却是不把我当人看才落得那样的下场。你也瞧见了,那些金龙卫为了迫使我屈服使出下三滥的手段生生打断我的腿,而我现在连方便这样的小事都只能靠你们施舍,你倒说说,他们这样对我,还指望我对他们好吗?”说到这里,越星河话锋一转,声音里也多了些感激之情。

“不过小兄弟,我知道你是真对我好的,所以我也如此坦然地和你说上这些。这里已经很多年没有你这样善良的人下来过了,就算你今日不能帮我,但你帮我好好照顾了这只与我相依为命的猫儿,我对你也是极为感激的。若有一日,我能从此脱困,必定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几乎就是那一瞬间,许十三觉得自己就要溺进越星河那双温柔的碧眼里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这么伟大,这么善良的好人。

“好,我就帮你,可你千万不要告诉吴爷。”许十三重重地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费力地抬起了那块木制的号天板。

抬开号天板之后,许十三这才发现原来越星河的结实的胸膛上衣衫早就被尽数刺破,点点血迹,可谓凄惨森然。

“你……你受伤了?”

越星河怎么会是被锁住后就乖乖不动之人,况且那些金龙卫给他用加官之刑时,他必须费力吸气,胸膛自然也必须用力收缩,难免被号天板上密集的铁钉刺到。不过这些伤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皮毛之损,不足挂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事,没事,你帮我脱下裤子吧。”

越星河笑了笑,只可惜他此时不能摇头示意。

许十三紧接着又取下了越星河肚子上那块沉重的压腹板,他有些紧张地拽下了越星河的裤子,然后正要伸手掏出对方的男根放入夜壶中时,他听到越星河忽然说道,“小兄弟……”

看见越星河欲言又止的样子,许十三也没再动手,只是和气地问道,“怎么了?”

越星河拧了拧眉,咬了咬牙,似乎是觉得非常屈辱。

“可不可以解开我的左手,让我自己来。我真的很不喜欢被人碰那里。”

“那怎么行!我这样私自取下号天板已经是违禁了,还要我解了你的左手!你,你不会是想趁机作乱吧?!”

许十三被越星河咄咄逼人的要求吓了一跳,这一次他怎么都不干了,只是使劲摇头。

越星河苦笑了一声,目光转动着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几重束缚。

“一只左手而已,我还有那么多地方都被绑着呢,你难道以为我是神仙,当真可以靠一只手救命?!你也是男人,你应该知道我的感受的,连撒个尿都要别人操纵,这种感受实在太过难堪!唉!怪只怪我当年受你们谷主所骗,才落得今日这下场……生不如死,真是生不如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十三看越星河叹息得悲苦至极,心里又动了恻隐之心,他愣着打量了下越星河如今这副被紧缚的模样,默不作声地越星河身上的铁链暂且从挂钩上取了下来,然后又打开了对方左手腕处的铁铐,低声说道,“那你得快些。”

越星河欣喜若狂,碧眼里也充满了感激之色,他捏了捏酸痛麻木的左拳,赶紧一把掏出了自己的男根,然后对准了许十三手里端的夜壶,舒舒服服地泄了一场。

待越星河方便完之后,许十三这就立即放下夜壶抓住了越星河的左臂。

越星河似乎还没享受够这片刻的轻松,但他目中犹疑片刻之后,很快就顺从地放好了左手。

“多谢你了,小兄弟。”

看着许十三将层层束缚又加回了自己的身上,越星河也没有太多的异色,他冷静地接受了这一切之后,在许十三要用布团塞回自己口中之际,忽然又说道,“小兄弟,此事你切不可让那姓吴的老头知晓,否则我怕他会对你不利。还有……明晚此时,你是否还能进来让我方便一下,我若是求吴老头的话,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明晚再说吧。”

许十三也不敢完全答应越星河,他掐了掐对方双颊,将布团慢慢塞了回去,他把布团稍微塞得松了些,也让越星河会舒服一点。

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天一早,吴爷就起来了,而负责给越星河的金龙卫们也再次进入了甲监的地牢。

嘱咐许十三别忘记一会儿去伺候下甲监三吃喝,以及给越星河熬老参汤吊命之后,吴爷也跟去了刑房里。

许十三在门口偷偷看着他们走了进去,似乎昨晚的事没被发现。

甲监三的霍青今天的精神要好一些了,只不过他长时间都闭着眼,不说话也不动弹,连东西也吃得很少。

许十三这下学乖了,再也不敢多话,喂霍青服了白髯张老给的药之后,他就躬身退了出去,锁上了甲监三沉重的铁门。

等到了中午,他才又被吴爷叫进了刑房。

他提着温好的参汤进入刑房的时候,金龙卫们还在给越星河用刑。

许十三看着越星河闷闷的在一叠湿黄纸的捂闷下痛苦呻吟着,眉间皱得越来越紧,锁在身侧的双手也都攥得流出了血来。

瘦高的金龙卫过来看了眼越星河,对吴爷说道,“再一会儿吧,咱们难得下来一次,来了还是玩个痛快的好。”

吴爷抽着烟杆摇了下头,他把头扭到了一边,也不去看正在受刑的越星河了,只是叫许十三先等一会儿。

也不知越星河到底被折磨了多久,许十三看到对方的神情十分痛苦,那双碧眼随后就缓缓睁开了,流露出满满的恨意和不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听到越星河的呻吟声都开始变调之后,站在一旁笑着闲聊的金龙卫这才上前揭走了那层黄纸,然后再也不看越星河一眼鱼贯而出。

“好了,做事吧,先给他擦把脸,然后喂些汤水。”

吴爷抖了抖烟灰,招呼上了站在一旁看得脸色发青的许十三。

他知道这小子心里或许又有些不好受了,不过没关系,有些东西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甚至他有意让许十三多瞧瞧这地底石牢阴暗的一面,让对方早点摒弃心里那些幼稚而愚蠢的所谓善良心思。

对恶人,根本不需要留情。

许十三沉默地点了下头,接过了吴爷丢过来的一张帕子,这帕子脏兮兮的,估计是以前放这里擦刑具用的。

许十三拿着帕子在刚才用来浸黄纸的水盆里稍微清洗了一下,这才拧干了替越星河擦起了脸。

“你小子啊,真是找不到事儿来,就帮他擦个脸还特意洗下帕子,瞎白忙活。”

说着话,吴爷冷笑着瞥了眼还没完全缓过气的越星河,心里一阵得意,江湖中一提到越星河的名字就像见鬼似的,可谁知道就是这么个恶鬼在他们风华谷的地底石牢也被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许十三没去理吴爷的讥讽,他只是面带怜悯的替越星河仔细擦拭着沾满了黄纸屑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星河轻轻地呻吟了一声,红涨的脸色也终于渐渐变得有些正常,他眨了眨眼,在看见许十三后,眼中又流露出了一抹温和的感激之色。

取出越星河嘴里的布团,许十三随即便提起了药壶,他不想越星河多吃苦,当即便用眼神暗示对方配合自己。

越星河自然不是傻子,他看出了许十三眼里对自己的怜悯和同情,可他却笑了一下就闭起了眼,依旧是一副不肯配合的模样。

吴爷在这里多年,很清楚越星河的脾气,对方就是一个软硬不吃的家伙,你对他好?没用!

“别费心了,撬开嘴灌就是,呛不死就成。反正越爷就不喜欢别人对他太好,我说的对吧,越爷?”

“吴老头,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要掐断你的脖子。”

越星河猛地睁开了眼,碧眸顿时狠狠瞪住了吴爷,就连许十三这么迟钝的人也感到了对方眼里那股铺天盖地的杀气,相当煞人。

吴爷被越星河瞪得心头一怔,不知为何生出一些不安和恐惧来,他勉强笑了笑,装出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啊,我就等你杀我,不过我看是不可能了。武林大会上你被判终身囚禁,这一辈子都离不开咱们这儿,你怎么杀我?”

越星河一直冷冷地瞪着吴爷,对于对方的挑衅他也不多话,只是嘴角那抹残忍的笑容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十三年过去了,对方骨子里的戾气从未消减,反倒变得越来越旺盛,对于越星河,吴爷的心中不能说是一点儿也无恐惧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他厌了这样与越星河无谓的对峙,挥了挥手,对许十三再次吩咐道,“还愣着干嘛,撬开他的嘴,灌!”

许十三无奈,只好掐开了越星河的嘴,好在越星河并没有太过难为他,不然许十三笃信自己肯定不能这么顺利地迫使对方张嘴。

特殊构造的壶嘴又深入了越星河的喉咙里,许十三的手微微一提,温热的参汤立即汩汩地灌了进去。

或许是经过了昨夜那一次,许十三的手不像昨日那么抖了,只不过依然有些汤水被呛了出来。

灌完参汤,许十三照旧又把越星河的嘴塞了起来,在他就要离开之前,他看到越星河对自己使劲的眨了眨眼,那双眼里充满了某种期待。

站在一旁的吴爷吧嗒吧嗒的抽着烟,也没急着出去,他一下掀开了匣床上的号天板,看了看越星河被束缚得紧紧的身体,兀自说道,“咿,不对啊,昨儿一整天到现在,您怎么没尿啊?”

越星河目光冷厉地看着嘲弄自己的吴爷,锁在身侧的手又攥得紧了些。

吴爷昨天是故意没让越星河方便的,他倒是想看看这个躺了匣床都这么嚣张的男人不能脱裤子拉屎撒尿到底会有怎样的丑态。

不过看来对方似乎挺要面子的在一直忍着。

“怎么,要尿不?我来帮您啊。”说着话,吴爷就直接伸手去拽越星河的裤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呜!”越星河急促地呻吟了一声,目光也变得更为灼人,很显然,他不想吴爷碰自己。

吴爷也当然知道对方这点习惯,要不是陆逸云严令他们不得侮辱越星河的身体,他还真想扒光了越星河,让大家看看这大魔头一鸟两蛋和常人无异的羞涩模样。

“既然您不想那我也不强求了,还是那句话,我们可没什么功夫老是进来伺候您拉撒,要是越爷不想回头把自己的裤子尿得湿嗒嗒的到处都是的话,您就开个腔让我帮你插根管子,到时你轻松,我们也轻松。”

“哼!”越星河死死地盯着吴老那张充满了对自己嘲弄戏谑的脸,干脆就把双眼闭了起来,不再理会对方这副小人嘴脸。

吴老讨了个没趣,心里更是憎恶越星河,本来该替越星河方便的他也找到了不用动手的借口,当即便叫上许十三一起离开了刑房,将铁门再次锁了起来。

“等着看吧,明天准叫他尿一裤子。”

吴老冷笑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恶毒的快意。

许十三呆在一旁半晌没敢出声,只是循规蹈矩地回房收拾了药壶,又把自己中午和吴爷要吃的东西热好了,这才躺下午休了片刻。

那只大黄猫似乎是习惯了许十三的怀抱,今天竟只是乖乖地窝在对方怀里,一点也不闹腾。

倒是许十三心里忐忑不安,辗转反侧,他虽然没有确切答应过越星河的请求,可是看今天吴爷的样子真是要把对方逼到绝路才肯罢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去帮越星河方便一下,也不算什么事儿吧……许十三悄声嘀咕着,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大约傍晚的时候,阿蒙带人下来了一下,他们去甲监三探视了霍青之后,对吴爷说道,“大约明日余护法会亲自把甲监三这位接出去。”

“好,我叫十三好好照顾着呢,应该没什么大事。”吴爷点了点头,眉间微微一展,似乎对甲监又少了个麻烦而感到舒心。

许十三此时正窝在屋里琢磨着晚上怎么悄悄去刑房让越星河方便,他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钥匙,又看了看已经摆好的饭菜,突然灵机一动就放下了怀里的大黄猫。

晚上,阿蒙他们干脆就留在这下面吃饭了,吴爷自然乐得热闹。

许十三跑前跑后的给众人添着菜,不失时机地问了句,“阿蒙哥,吴爷,你们喝点不?”

阿蒙看了看吴爷,显然是酒瘾被勾起来了,他舔了舔舌头,笑着说道,“老爷子,要不喝点?”

吴爷沉吟了片刻,他琢磨着越星如今不在甲监一里面的话,自己是不好喝酒的,因为看管这么个重要的犯人,要求自己随时都得保持警惕。

阿蒙也看出了吴爷的心思,当即劝道,“咱们难得这么吃上一回,没点酒可真不像话。吴爷你是担心甲监一哪位吗?嘿,这甲监的匣床可是那么轻易就让人能跑脱的?别担心了,喝一点,也不多喝,我也不敢真耽误您老啊。”

“好吧,十三去拿壶酒出来。”吴爷似乎是被阿蒙说动了,终于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十三正等着这句话呢,听对方一说,赶紧着便把早就准备好的酒拿了出来,他知道吴爷酒量不好,那么今晚对方睡踏实点,自己也好悄悄做事。

果然不出许十三所料,吴爷今晚喝了酒之后,很快就开始有点醉了,送走了阿蒙,他这才脚步踉跄地走回来。

看见许十三正在满怀爱心地喂越星河那只猫,吴爷打了个酒嗝,坐到了床边。

“十三啊,你小子还真是个烂好人,什么都愿揽。嘿嘿,我可真不知怎么说你了。”

许十三回头看了眼醉醺醺的吴爷,禁不住为自己的计划所高兴,看来今晚又能顺顺当当地去让越星河稍微舒服下了。

“吴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想能多做点事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好,好,你是个好小子,这风华谷地底石牢也的确很多年没你这样的傻小子了。”

吴爷边说边笑,醉了酒的他也显得和蔼了许多,再不像最初许十三看见那样严肃冷漠。

他摸出了自己的烟枪,用火折子点了,深深吸了一口,悠悠吐出一圈烟丝,神色渐渐变得有些落寞了起来。

许十三喂完大黄猫,这就将对方搂在了怀里,免得它又到处乱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三,我们平日里对越星河那么狠,你是不是在心里有些怪我们啊?”

不知道为什么,吴爷突然这样发问。

许十三一愣,心里顿时有些犯急,他没想到自己心里想得一切竟都被吴爷看在了眼里,要是对方看穿了自己今晚想帮越星河方便一下,那可怎么办啊!

他支支吾吾了一阵,到底是没学会说假话,只好说道,“我只是觉得他挺可怜的。”

“哼,可怜?这地底石牢谁不可怜?我们俩就不可怜了吗?整天在这地下,真是难熬啊。要是谷主能杀了越星河就好了,咱们也能解脱了。”

吴爷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许十三没想到吴爷心里想的居然也是离开这鬼地方,他看对方平时轻车熟路地照管着两个甲监的犯人,颇是威风,还以为对方很享受这种狱卒的生活呢。

接着,他又听到吴爷唠叨了起来,“要不是顾忌着谷主,我真想把越星河立马弄死。”

这句话可是吓坏了许十三,他忽然开始后悔自己不该多嘴劝吴爷喝酒了,对方现在醉了,要是一个冲动真把越星河给弄死在匣床上,自己岂不是反倒害了他吗!

“可别啊,吴爷,您不是说这甲监一是谷主亲自下令严管的吗……要是弄死了人,可怎么交差呢。”许十三惴惴不安地小声劝了劝吴爷,抚摸着大黄猫的手也忍不住有了些许颤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哈哈哈哈!放心,老夫也就说说。哼,其实现在看越星河这畜生生不如死地活着,我心里也挺痛快的!”

虽然知道吴爷是受命看管越星河的,可许十三总觉得看守和犯人之间不一定有什么深仇大恨才是,例如他自己就和越星河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他也觉得对方并没有吴爷说得那么坏。

趁着吴爷喝醉酒打开了话匣子,许十三也的好奇心也催使他忍不住提出了一个看上去很愚蠢可笑的问题。

“吴爷,看样子您和金龙卫那些都挺恨越星河的,这,这是为什么啊?”

吴爷斜睨了许十三一眼,冷冷说道,“越星河当年杀过金龙卫的老大,他们恨他这是自然。而我恨他的缘故……是因为这个畜生杀了我的好兄弟!”

“您的好兄弟?”

“当年被越星河杀死的八个看守之一。我会来这里,也不过是想替了我那好兄弟的位置。”

想起当年,吴爷浑浊的目光变得更加黯淡了,他重重地抽着烟,苍老的面容上写满了许十三从未见过的悲凉。

“我那兄弟可是个老实人,这一点,倒有些像你。”吴老幽幽地看了眼许十三,接着说道,“当年他一时心软进了甲监一给有伤在身的越星河送药,结果被那畜生活活掐死,那之后,谷主才下令完全封闭甲监一的铁门,不再让外人进去。”

许十三被吴爷的话吓到了,他突然想起了昨晚自己所见到的越星河,对方温和有礼,丝毫没有任何暴力倾向,口中控诉的也是这地底石牢中人对他的羞辱和折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底谁的话才是真的?

许十三一时想不清,也不敢多想,他只是使劲地抚摸着大黄猫的背,他甚至想,越星河会不会也经常像自己这样爱抚怀里这个小东西。

这样一个喜欢小动物的人真的那么残忍可怕吗?

最后吴爷的唠叨声渐渐变低了,他叼着烟杆居然坐着就睡了过去。

许十三无奈,只得扶了对方躺下来,然后替他脱了外衣,盖上被子。

看了眼挂在墙上的一串钥匙,许十三犹疑了半晌,终于还是悄悄地取了下来,带着大黄猫走出了石室。

刑房之中,越星河的呻吟依旧充满了烦躁与难受。

当他看到许十三进来时,碧眼里这才闪出了一丝喜悦的光亮。

嘴里的布团被取出后,越星河立即笑着说道:

“小兄弟,你还是如约来了。我就知道你是个善良守信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星河的嘴角微微弯了弯,因为忍受着种种来自身体内外的痛苦,他的额上业已满是汗丝。

许十三站在匣床前,并没有急着去给越星河开锁,他只是纠结地看着眼前这个已被酷刑折磨得有些虚弱的中年汉子,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想骗我?然后杀了我。”

越星河被许十三问得猛然一愣,他眨了眨眼,英挺的眉也随之一轩。

“你怎么会这么说呢?我骗你什么了?”

“昨晚我其实有注意到你很不愿意把左手再锁回去,可你后来还是忍了。或许你是觉得机会不到吧。所以你看准今晚骗我过来,然后……”

不等许十三的话说完,越星河当即嘶哑地笑了起来,他的眼里也失却了最初的温和,取而代之满是不屑与冷哂之色。

“够了!我知道你肯定是听了吴老头的话,认定我便是个恶人,认定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害你们!对,我是杀过这里的看守,还杀过别的一些人,可他们是怎么对我的,你自己也看到了!我越星河的确不算个好人,可我也绝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畜生!”话说到这里,越星河的语气也渐渐放软了一些,他轻叹了一声,又继续说道,“小兄弟,我知道你来这里其实已经很为难了,我昨晚就说了,你不愿做的事,我也不会难为你。你既然已认定我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我也不再多说。你快快走吧,带着我的猫儿离开,莫让我拖累了你。”

说完话,越星河就失落地闭了双眼,他的神色也随之变得沉凝。

或许是越星河这番话又一次触动了许十三,他站在匣床边,看着那只不停在和越星河亲热的大黄猫,终于动手抬去了匣床上的号天板。

在刺入胸膛的铁钉离开的一刹那,越星河轻轻地呻吟了一声,惊奇地睁开了眼,他看着正在替自己解开铁链的许十三,语气微微一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兄弟,你这是何苦呢?你难道不怕我是骗你的吗?”

许十三没有回答越星河的问话,他只是沉默地解开了越星河身上的铁链,又打开了锁住对方左手的铁铐。

“你快些,我可不能出来太久的。”说完话,许十三立即转身去取来墙角的夜壶。

越星河盯着许十三挂回腰间那串钥匙,碧眼里更多了几分诡秘之色,他微微转动着眼珠,一抹笑意又渐渐从嘴角浮现。

他伸了伸被拘束得僵硬酸痛的左臂,指间捏得一阵作响。

许十三见越星河还不配合自己赶紧方便,也忍不住催促了起来,“你倒是快些啊,要不然我可把你锁回去了。”

越星河笑了一声,手也伸向了自己的胯间,突然他看了眼许十三,对他问道,“对了,小兄弟,你真的不知道我究竟是谁吗?”

许十三本来正盯着夜壶,听见越星河这么问,一下也产生了好奇心,可他的确在来此之前从未听说过越星河的名字,更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嘛?”

越星河嘿嘿一笑,本该掏出自己男根的手猛然抓住了许十三拿着夜壶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十三大吃一惊,还来不及质问对方,只敢自己的手腕一阵剧痛,接着他自己更是被越星河径自抓住手腕直直提起来摔在了地上!

“啊……”摔在地上的许十三只觉得浑身疼痛难当,头脑也一阵发晕,不仅无法起身就连喊叫都觉得自己毫无力气。

而躺在地上的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越星河居然仅靠着一只左手在使劲地拽动卡住他脖子的枷板。

只听得一声脆响,木制的枷板最后竟被越星河单手碎掉。

随后对方的手往后一拉,竟生生将他被束在头顶铁环上的头发拽断不少。

头部和脖子的拘束一解,越星河立即坐了起来,他那双在许十三眼里还算温和亲切的碧眼此时显得狰狞异常,宛如一只危险的野兽。

“不……”许十三惊恐地从嗓子里挤出来一个字,可是背部和胸口的剧痛却让他始终无法起身。

而越星河此时已经开始使劲地掰着那只锁住他右手的铁环,没了道道九天玄铁链的束缚,越星河的左右手也更能使上力了。

他的右臂努力的往上使劲,而左手则帮忙拉扯起了被固定在匣床石板上的铐子。

发现许十三在挣扎着想要动弹之后,越星河轻轻笑了起来,“小兄弟,不好意思,方才一时情急手劲大了些,你的骨头大概断了几根,此时还是不要乱动的好,不然可会害死你自己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你果然是个骗子!”越星河这么一说,许十三顿时更加明白了自己被对方欺骗的事实!原来对方一早就设计好一切,故意引自己上钩!

他恐惧而愤怒地看到越星河终于掰开了锁住了右手的铁环,双手和上身终于都从匣床上解放了出来。

接下来,越星河很轻易地就弄开了固定住他双脚的枷板,接着从哪些绑住他下身的铁链下抽出了双腿,然后一个翻身便从那张他已躺足两日的匣床上跳了下来。

大概是越星河的左腿尚未痊愈,许十三看到对方在左脚落地后,神色明显疼痛难忍。

拖着肿痛不堪的左腿,越星河一步步靠近了被自己摔在地上的许十三,这时那只大黄猫也快步跳了过来,围在越星河脚边欢快的叫着。

“多谢你帮我。”越星河一边说话,一边缓缓抬起手,他嘴上虽在表达谢意,脸上却是许十三熟悉的杀意。

许十三此时真是后悔无比,他恨自己没有相信吴爷的话,而是相信了越星河的话,居然会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心生同情怜悯之心,以至于不惜违背规矩来刑房帮他。

“你这魔头,就算杀了我,你,你也是逃不出的!”

在死亡的威胁面前,许十三终于忍不住硬气了一回。

越星河微微一笑,却只是抬手将许十三从地上拎了起来,他不屑地挑了挑眉,对许十三说道,“我又没想要逃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那你想干什么?”

“杀人。”斩钉截铁的两个字,伴随着越星河那副愈发接近野兽的目光从他的唇中吐出。

“我知道,我不可能从这里逃得了,可我只是不喜欢让你们谷主高兴。他不喜欢我杀他的手下,我就偏要找机会杀个够。他以为关我十三年,能够让我屈服悔过,那完全是妄想。不过呢……小兄弟,你和风华谷的其他人不同,我暂时还不想杀你。”

说完话,越星河一下松了手,又让许十三摔回了地上。

越星河拖着有些不便的左腿慢慢转了个身,高傲地背起了双手,然后径直朝刑房门口走去。

许十三在地上跌坐不起,看见越星河要出去,他立即想到了对方必然会冲吴爷而去,当即便大喊大叫了起来。

“你这个大魔头,你要做什么?!”

越星河这次连头都没回了,他只是伸手拉开了刑房的大门,大笑着走了出去。

而此时大醉的吴爷终于被吵醒了,他听见那让他熟悉而心悸的大笑声之后,立即坐了起来。

还没等他来得及喝问是谁在这么大笑,却已看到了石室门口越星河魁梧而恐怖的身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十三躺在刑房里,很快就看到越星河把吴爷推了进来。

吴爷大概是被越星河打伤了,一张老脸苍白铁青。

越星河把吴爷推到了墙边的刑架上,然后将对方捆了上去。

“姓越的,哈哈哈,你以为抓了我就能从这里出去了吗?呸,告诉你,别枉费心机了!”

被绑上刑架的吴爷对越星河怒吼了一声。

越星河却是一脸不在意的样子,他抓起墙上挂的钢结鞭就朝吴爷打了下去,听到对方惨叫之后,这才慢悠悠的说道,“我是出不去啊,不过没关系,能杀你们几个也早就回本了。反正,你们谷主不敢杀我。至于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杂鱼,我杀一个,少一个碍眼的不是很好吗?”

吴爷咬牙切齿地瞪着越星河,似乎在他心里他也知道越星河说的事实。

谷主陆逸云是不舍得杀越星河的,不管对方怎么挑衅怎么胡来,到最后也不过是对越星河刑罚加身一段时间,然后就不了了之。

“没关系,你要杀就杀,明天余护法就要带人下来了,哼,你的好日子也就这么一会儿了。”

越星河倒是没想到余九信居然明日会下到地底石牢来,依他的经验,对方来这里肯定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自己在这里已被囚禁十三年,每年上去的日子都是固定的几日,根本不会劳烦到余九信这样的人物亲自下来押送自己。

越星河眼珠一转,也没去管吴爷,只是转头对许十三问道,“小兄弟,你知道你们余护法下来干嘛吗?”

吴爷已经听出了越星河的打算,他倒抽了一口冷气,为自己刚才一时愤怒的口不择言而感到深深后悔,自己死就死罢,只为口头出一句气竟是被这个狡诈的魔头听出了端倪,若让对方知道这甲监三里关押着当今天子的兄长淮南王霍青,那么可就不得了了……

风华谷就算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和不与一国之君作对!

“十三,什么都不许说!”吴爷忍着痛,对许十三大叫了起来。

“没叫你说话,你吵个什么!给我闭嘴吧,死老头!”

越星河见吴爷紧张成这个模样,愈发断定自己的推测,突然他扬手一挥,钢结鞭顿时化作一道坚硬无比的铁剑直直插入了吴爷的咽喉之中。

“啊!吴爷,吴爷!”

许十三看着吴爷的脖子上喷出一道血雾,对方瞪大了眼,满脸都是痛苦与不甘,而钢结鞭穿过他的咽喉后径直钉入了刑架之中竟是让吴爷到死也只能昂着头。

越星河抬袖随便擦了把被染上鲜血的脸,饶有兴趣地走向了许十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费力地蹲了下来,收敛起了自己方才狰狞的神色,温和地对许十三继续问道,“小兄弟,你别怕,乖乖回答我一些问题,我保证不伤害你。”

因为自己的妇人之仁竟导致越星河脱困,吴爷身亡,许十三的心中早就是充满了无限悔恨。

他听见越星河还想欺骗自己,当即便硬气地答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什么也不会说。你还是乖乖地等着余护法来捉拿你吧!”

“是啊,你们余护法自然是要捉我的,可是你以为就凭他能轻易捉到我吗?小兄弟,其实你真的误会我了,我并不是一个冷血之人,我也不想多造杀孽,可是他么非要把我囚禁在此,我不反抗又岂不是傻子?你乖乖告诉我刚才那吴老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然,我就只好难为你了。”

越星河尽量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暴戾,他笑眯眯地看着许十三,伸手轻轻托起了对方的背。

许十三其实并不知道余九信下来做什么,但是联系这几日甲监三的异动,他已经猜到劳动余护法下来的必定是被关在甲监三的犯人。

既然越星河这种重要的人物都被关在这里,那么关在甲监三的犯人也肯定是个不输越星河身份的大人物。

而这个大人物很可能与当朝天子有所关联。

一旦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仔细想了一遍,许十三愈发感到不安,他要是死了还好了,若是让越星河害了甲监三那位与皇帝有关的大人物,那么皇帝会不会一怒之下灭了他们风华谷,到时他可真成了将自己从小收养长大的风华谷的罪人了!

“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许十三忍着内心对死亡的恐惧,毅然地扭开了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星河微微皱了皱眉,一手摸了摸来到自己身边的大黄猫,然后将它抱了起来。

“阿傻,爹爹现在该怎么办呢?这个人毕竟照顾过你我,就这么杀了他,爹爹于心不忍啊。”

“喵……”

大黄猫在主人的怀里十分温顺,可它毕竟是畜生全然听不懂越星河的话,只会一个劲的在对方怀中撒娇。

许十三没想到这只大黄猫居然有个名字叫阿傻,更没想到越星河这个大魔头会是这只大黄猫的爹爹。

不过他想了想,越星河那双碧色的眼还真和猫眼有几分相似,莫不是这个缘故?还是说对方已经被关得寂寞得发了疯。

听见越星河居然对大黄猫说起话来,许十三终于忍不住说道,“你少在那里假惺惺了,要杀就杀,反正吴爷早就说你是个忘恩负义之辈!”

越星河不置可否地轻轻点了下头,嘴角的笑意却是丝毫没少。

他一手抓住许十三的肩窝,一边问一边在指间微微使力。

“忘恩负义这个称呼,我还真挺喜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剧烈的酸痛从许十三的肩窝里猛然传来,他痛苦地大喊大叫,却丝毫挣脱不了对方那只如铁爪般的右手。

“说,余九信下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许十三发疯一般的大叫着,眼泪早就滚落了出来。

越星河一手抱着大黄猫,一手加力,他知道眼前这小子没什么武功,要是自己真把对方肩骨捏碎估计真要活活痛死对方了。

待到许十三痛得昏厥过去之后,越星河这才松了手。

看见摔在一边的夜壶,越星河冷冷一笑,提了起来便朝许十三的脸上泼去。

许十三缓缓醒转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噩梦还未结束。

越星河依旧一脸微笑的蹲在自己面前,像一只随手都会咬断自己脖子的凶兽。

“我还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你舒服舒服,要不要我们慢慢的来试?”

许十三虚弱地看了眼越星河,固执地摇了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折磨死我吧……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好。那我就成全你。”

越星河脸色一沉,这就又抬起了掌,可就在他要下手杀死许十三之前,一阵非常微弱的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

许十三闭目待死,却久久没等到对方下手,不由睁开了眼,他看到越星河不知何时已走到门口,目光正望向了甲监三的方向。

“哈哈哈哈……看样子,这地方不止关了我一个啊。”

说着话,越星河的头转了过来,碧色的目光带着一丝兴奋望向了许十三。

而在许十三的脸色顿时大变的瞬间,越星河也知晓了对方和吴爷想对自己隐藏的秘密。

甲监三的铁门打开之时,越星河看到比自己住的那间要简陋许多的监房地上倒着一个赤裸苍白的男人。

他拖着受伤的左腿慢慢走了上去,然后伸手搀起了那个男人。

一张隐忍而俊美的面容出现在了越星河的面前,他微微一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谁?”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霍青看着眼前这个英俊而沧桑的中年男人,一时不记得自己有在这地底石牢见过这样一名守卫,而对方胸口的衣衫沾满了点点血迹,甚至可以看到被不知什么锐器刺得血肉模糊的胸膛。

很快,霍青就感到了,这个人必定不是此处的看守。

“先回答我。”越星河瞥了眼霍青手脚上的痕迹,知晓这个人的四肢已被尽废,想必是个相当棘手的人物,要不然也不会受到这般对待才是。

霍青深吸了一口气,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个有着一双碧眼的男人,不动声色的问道,“看你这样子,你并非此地看守。你又是何人?”

“哈哈哈!我看你年纪尚轻,大概是没听过本座的大名的。我说与你听,也是白说。”

越星河高傲地笑了几声,歪着头打量起了赤裸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霍青,他也在想,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到底会是怎样的身份,竟需要余九信亲自下来提人。

“你是……越星河?!”

终于,一个遥远的记忆在霍青的脑海里逐渐浮现,他想起了当年江湖之中那场惨烈的血战以及之后声势浩大的武林公审。

墨衣邪教教主越星河杀戮无数,妄图一统江湖为所欲为,风华谷谷主陆逸云临危受命率七派十二帮携手共抗墨衣教所勾连的一帮魔教中人,终于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包括陆逸云的结拜兄弟,当时的天下第一刀的严盛也牺牲之后,方才生擒了越星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不过当年因为墨衣教杀伐过盛,江湖中人对越星河无不痛恨至极,纷纷要求以酷刑将对方处死,可陆逸云也不知为何在公审之上公然包庇越星河,不仅不肯废去对方武功,更以卸任武林盟主之位为代价而硬将越星河押回了风华谷。

虽然陆逸云向天下保证,只要他一日不死,越星河便一日不得自由,永受囚禁之苦,但是那些受过墨衣教残害的众人却仍是不肯甘休,最后更是迫使陆逸云承诺以后每年清明公祭之时,由他代越星河长跪死难者灵前赎罪,这才让众人压下心中怒气,无法再继续追究。

只是霍青没想到,自己会在此时此地见到昔日那个令天下都为之战栗的大魔头。

而他当年与自己的弟弟永安王霍朗之间也是相处得极好,然而物是人非,多年过后,他那个平素寡言淡漠,深受他爱护的弟弟竟一跃成为了天子,而他也由昔日的贤王变为了任人羞辱的阶下囚。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不错,本座便是越星河。你既然都知道我是谁了,那么是否也该告诉我,你是谁了?”

想起昔日辉煌,越星河心中油然生出一腔高傲,他微微仰了仰头,肃重的面容更显坚毅果决之色。

就在此时,许十三终于挣扎着爬到了甲监三的门口。

他看见越星河已经在霍青屋中了,急忙大喊道,“他是坏人,不要相信他!”

越星河回头看了眼一路爬过来的许十三,碧眼里微微一沉,起身便要走过去干掉这个多嘴的小子。

霍青看见许十三身受重伤,而且越星河居然出现在自己房中,当即也知晓这地底石牢必然出了变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他痛恨将自己关在此处凌辱的风华谷众人,可他也知晓越星河这个大魔头若真的逃出了这里,必将带来无穷的灾难。

“越教主,请你住手。”霍青叫住了越星河,他也不想看到许十三这个待自己还有几分善意的人惨遭毒手。

大抵是忌惮着霍青的身份对自己脱困的重要性,越星河笑了一下,这便负手站住。

“莫怕,我只是看看这小兄弟到底怎么了,怎么有脚不用,要用爬的?”

“还不是你……咳咳……”

许十三听见越星河这般讥讽自己,不禁恼火万分,只不过他现在的伤势不轻,刚说了几个字便闷咳起来,脸色也是一阵发白。

“你伤得不轻,还是好好休息会儿吧。”

越星河又走了几步,抬起右脚在许十三的睡穴上轻轻一踢,对方当即便昏睡了过去。

待处理好许十三之后,越星河才又走回了霍青身边。

霍青看了眼越星河那只姿势不太对劲的左腿,既而便装作什么也没发现似的抬起了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教主,莫非你已从看守手中脱困了?”

“也不尽然,这地底石牢我从未见过全貌,要脱困的话,或许还得靠你帮忙了。”

越星河所言非虚,他从第一次被押入地底石牢就被陆逸云令人严加戒备,必会被蒙眼堵嘴塞耳由人搀入,而每次被押出去也是受了这种种禁锢,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能够看到这甲字监外的情形到底如何。

霍青是丝毫不愿和越星河这个大魔头合作的,但是现在这个境况,对他来说却是相当不利。

若他武功在身还好,至少还能寻得机会与越星河纠缠一番,可他现在只是个四肢尽废的废人,便连小孩子都可以杀他,又叫他在这个名动天下的大恶人面前该如何是好。

看见霍青陷入了沉思之中,越星河也自然知道对方心中顾虑。

他转了转碧眸,轻轻托起了霍青的手臂,一手缓缓抚摸起了对方腕上那道狰狞的伤疤,低声问道,“这道伤疤当初一定很痛吧?”

痛,当然被痛,然而对霍青来说被自己所爱之人背叛的痛比这肉体的伤更痛!

他冷冷看了眼越星河,沉默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不劳越教主担心,伤口愈合已久,已是不痛了。”

“呵呵呵……”越星河点了点头,终于对他说道,“若你能助我脱困,那么你的仇,我帮你报。伤害你的人,我帮你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需要!”

不知为何霍青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了霍朗染血的场景,他心口顿时闷闷一痛,狠狠攥了攥自己早就无力的手指。

“那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你的,我都给你。老实说,我现在左腿受了伤,行动有些不便,不能万无一失的凭我一己之力脱离此处,我需要你帮我。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被关在这里吗?”越星河一脸坦诚,他相信,对方不管是什么人,必定和自己一样都不想被囚禁在此处才是。

“我不会一辈子都被关在这里的。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的。”

霍青苦笑了一下,他从不知道霍朗会这么恨自己,恨得非要折断自己的羽翼,再将自己踩入泥中践踏。

“明天会有人下这里来,我想他们是想把你带走。可我也想出去。你好好考虑下吧,如果我走不了,那么你……也别想离开。”

越星河似是厌烦了与霍青之间的互相绕弯子,他的目光微微一沉,随即便甩手站起身。

出门之前他踢开了许十三的穴道,自己则去了许十三和吴爷曾住的屋里去翻找一些吃的和用的。

许十三从昏厥中醒来,身体又是一阵剧痛,看见霍青坐在床头担忧地看着自己,他不由咧嘴一笑,这就慢慢地爬了起来。

“没事,被那混蛋摔了一下,大概骨头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你很幸运了。”

霍青也不知自己为何此时还有心情与许十三说笑,他只知道当年凡是遇到越星河的人,几乎就没有活口留下过,以至于越星河一度被传得极为夸张,甚至有人说他是一只虎精,碧眼金毛,血盆大口。不过今日自己见了,对方倒的确长得威风凛凛,但是只有那双碧眼与传闻相似。

许十三咧了咧嘴,挣扎着也坐到了霍青的身边,他看了眼对方赤裸瘦削的身体,脸上忍不住微微一红,继而低声说道,“我们或许要死在这里了。吴爷已经被他杀死了。他想逃,可他逃不掉,到时候一定会气急败坏拿我们开刀。”

霍青点了点头,说实话,他非常佩服越星河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能如此敏锐的察觉到利用自己逃脱是个好办法。

不管怎样,他的身份就是让风华谷众人束手缚脚的一个麻烦,虽然霍朗屡屡伤害自己,可霍青也知道对方那疯狂的占有欲到底有多强,他可以亲手杀了自己,可绝不会允许自己死在别人手上。

如果越星河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到时候拿这个做要挟,只怕陆逸云也会相当为难。

若不答应,越星河必然玉石俱焚杀掉自己,那么霍朗也必定会迁怒风华谷甚至派军镇剿;而若对方答应,那么越星河这个大魔头一旦逃离,死而不僵的墨衣教卷土重来,更是一场不可预知的灾难,天下苍生何辜!

“不要急,到时候再看。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霍青边说话,边握了握许十三的手,让对方安下心来。

听见霍青这么说,许十三心头也是一阵温暖,终于他鼓起勇气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你一点也不坏,真的,你比越星河那个坏蛋好太多了。”

霍青轻轻一笑,脸上一阵惨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罪获囚,此时叫他如何能解释得清呢?自从两年前霍朗篡改父皇遗诏登基之后,对方便视自己作眼中钉肉中刺,虽然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作出副兄友弟恭的模样,背地里却是处心积虑的想将自己除去。

可对方也知道自己声名在外,素有贤王之名,只恐随便找一个罪名无法服众,为此对方竟不惜派人勾结外邦诬陷自己谋反,连夜在皇宫设宴诱捕自己,更将谋逆的的大罪坐实在了自己头上。而随后霍朗便将自己软禁冷宫之中,用上各种法子折辱,最后更派人把自己押送到这传说中的风华谷地底石牢。

只可惜那人却不知,自己手握兵权,征战南北为的是什么?不过是为了守护对方这脚下江山!

霍青不愿与许十三说这些,他轻笑了一声,反问许十三道,“那你又是何人,又为何会在这里做看守?”

“我从小就被风华谷中人收养,以前都是在上面做一些洒扫之事,前些日子上面管杂务的李总管挑了我下来补作石牢杂役,后来……又被派到这里面来了。”

许十三是个老实人,霍青问什么他就说什么,此时已无丝毫芥蒂,现在两人面对着越星河这个大魔头,更让许十三觉得自己和霍青方才是一路人。

“呵,你倒真是个老实人,怪不得和这里的看守都多有不同。”霍青自不会忘记许十三对自己的善待,他看见许十三脸色惨然,身子挪了挪,扶了许十三轻声叮嘱道,“你现在有伤在身,还是先躺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许十三对霍青自是感激非常,但是他心中仍挂记着霍青那神秘的身份,不由又出声问道,“对了,您到底是谁啊?”

霍青想了想,既然已到如今地步,自己也不需对许十三隐瞒更多,他当即便微微俯下了身,在许十三耳边悄声透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啊……您,您居然是……”果然如许十三之前所想,霍青的确与皇帝有关,可他却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是声名煊赫的淮南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青摇了摇头,一脸怅然与苦涩,他眨了眨那双清澈温柔的眼,默然道,“无需多说,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只是风华谷的阶下囚而已。”

越星河拖着伤腿在吴爷所住的石室里翻找出了不少药品,还找到了一些吃的。

他已经被灌了两天的参汤,此刻也难免是饥渴交加,当即便坐下来大快朵颐。

对他而言,一个傻小子被自己摔断了骨头,一个身份神秘的囚徒四肢尽废,就算不去看着,他们也逃不出自己的手心。

“来,阿傻,你也吃些。”越星河一边往自己嘴里塞东西也自然没忘了他那只爱猫,又从碗里抓出不少饭食放在桌上。

待吃饱喝足之后,越星河又从自己找出的那堆药物里挑出一些可以治疗自己伤势的药材。

除了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好武功外,越星河对配制各种药也颇有心得。

他用手将挑选出的药材纷纷碾成粉末之后,这就坐下来卷起了裤腿,用水兑了粉末敷到了自己左腿的断骨伤处,尔后又口服了一些活血化瘀之药。

料理完自己身上的伤,越星河自然没忘了正事,他拿了些药,径直回到了甲监三监房中,却见许十三已经躺在了床上正哀声呻吟不止。

既然自己已经做了“好人”,不如“好人”做到底,越星河冷冷一笑,上前便将自己方才配好的药物丢到了许十三的身边,对他吩咐道,“粉末和水之后外敷在伤处,药丸内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青一直坐在床头闭目凝神,他听见越星河的声音,随即也睁开了眼。

见到这大魔头这么好心拿药进来,他心下也愈发的谨慎小心,因为他知晓对方肯定有什么企图。

果然,很快越星河就拉了张凳子坐了下来,对他笑道,“你一直不肯告诉我你的身份。但我也猜到了,你肯定不是个普通的人。”

霍青淡然一笑,对越星河的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比起越教主来,我的身份委实不算什么。”

“哈哈哈哈,无妨,明日余九信来了,想必我就能知道一二了。”

越星河大笑一声,似是颇为欣赏霍青的淡定,他一手抱着大黄猫,一手挠着大黄猫的肚子,碧色的眼中有什么东西渐渐沉淀了下来。

许十三勉强坐了起来,他拿着越星河给的药,心里也不知到底是何滋味。

他从小老实善良,这一次却被越星河骗得如此惨烈,自然是十分不甘与愤懑的。

“噢,对了,你们两人饿了没有,我刚才找到些吃的,还剩了一些,要是饿了,我去给你们拿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星河全然不理会许十三对自己仇视的目光,他想了想似乎这两人还没吃东西呢,自己也不妨借花献佛缓和一下他们之间敌对的气氛。

“我不饿。”霍青率先回答了他,可很快他就听到身边的许十三的肚子里传出了一阵咕噜声,脸色顿时微微一变。

越星河也跟着笑了起来,“你不饿,可这小兄弟饿了,他现在有伤在身,不吃东西可不好啊。”

许十三只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可是却不愿向越星河做出任何乞求,当即只是尴尬地坐在霍青身边,一言不发。

最后还是霍青叹了口气,他看了眼面色沉稳冷静异常的越星河,说道,“那便有劳越教主了。”

趁着越星河出去拿吃的了,许十三赶紧对霍青说道,“他可是个大坏蛋,只怕给我们吃的东西里会下毒也说不定。”

“傻瓜,他对付你我两人还需要下毒吗?不管怎样,你还是先吃饱再说,明日看我眼色见机行事。”

霍青轻笑了一声。

“噢……”许十三郁闷地点了点头,他忽然想起当初吴爷吩咐自己照顾霍青的交待,又对霍青说道,“对了,你今日的药还没服呢!你也得先吃点东西。”

便在两人说话间,越星河已经拿了剩余不多的食物进来了,他把东西放到了床上,然后又坐回了椅子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他素性刚毅,但是左腿毕竟才受伤不久,此时多做走动对他来说也的确不是件轻松的事。

看见有吃的了,许十三立即抓了起来塞了些在霍青手中,催促道,“你也吃些,别饿着了。”

霍青无奈,不愿拂了许十三的好意,也只好跟着吃了起来。

越星河就坐在一旁盯着两人吃东西,许十三吃东西自然是狼吞虎咽没半点章法,而霍青吃东西却是文质彬彬颇有礼数的模样。

看样子,对方应该是个极有教养,出身高贵之人。

越星河暗自点了点头,突然说道,“吃吧,能吃多少尽量多吃点。也不知道明天到底会如何,若我真的离不开这里,那我也只好拉你们垫背了。呵呵……不过即便如此,你们在黄泉路上也是先走一遭,风华谷主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杀我的。”

许十三吃得正香,却被越星河这番话噎了个够呛,他知道对方不断威胁他们,还是希望他们能与他合作,可这奸险小人却是错估了自己!

“死就死!我许十三从小深受风华谷大恩,如能死在此处也算是了我一桩心愿!不像你,回头还是会被关回甲监一,永远做个孤家寡人,与只猫儿为伴!”许十三愤然说道。

越星河缓缓地抚摸着怀里的大黄猫,神色微微一变,霍青本以为这个大魔头会恼羞成怒,却见对方的面容上似乎满是悲哀。

“你说的对。若我不能出逃,他们必会对我更加严厉的看管,说不定我真要被关死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了。陆逸云这厮肯定是不会放过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星河抬起头,脸上的悲哀稍纵即逝,很快又换上了一副狰狞之色。

“不过不管怎样也好,即便我逃不出这里,你们也休想活命!特别是你!”

越星河伸手直直指向了霍青,剑眉猛然一轩,嘿嘿地笑了起来,声音犹如夜枭般恐怖。

“杀了你,我倒要看看陆逸云拿什么与人交待,余九信会亲自来押你出去,就是你身份的最好证明!让我猜猜,你莫非是什么犯了事的达官贵人?!”

在越星河如此狡诈犀利的猜测之下,霍青面色如常,依旧是副一切与他无关的淡定模样,可是许十三却有些稳不住了。

他低着头使劲地往嘴里塞着吃的,只想堵住自己这张紧张得想胡说八道的嘴巴,千万别惹出更大的祸端来。

“越教主,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想象力,可惜你猜错了,我只不过是一个犯了事的罪人罢了。或许你所说的什么余九信并非针对我来的也说不定。”霍青察觉出许十三的不安与紧张,急忙伸手在对方背上轻轻拍了拍。

越星河却依旧是一脸质疑的模样,他冷哼了一声,眼珠一转,脑海里又已闪过无数片段。

三人这般僵持之下,不知不觉已是天明。

门口石门开启的声音让越星河很快警惕起来,他缓缓起身,听着外面呼唤着吴老打开栅门的声音,嘴角掠过一抹冷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我来。”他看了眼昏昏欲睡的许十三依旧神色憔悴的霍青,一把拉起了霍青,给他套了件自己监房中取出的外衫,然后拽着对方一同跨出了甲监三的铁门。

甲字监的铁栅门之外已经站满了人。

既有今日进来给越星河用刑的金龙卫,亦有奉命下来押解霍青的紫衣卫。

而在这两群人之中站着一名身着锦衣的男人,对方仪表堂堂,神情冷峻,一只眼上戴了一个绣了龙纹的黑色眼罩。

此人便是风华谷仅次于陆逸云之下的左护法余九信。

“奇怪了,吴老怎么还不出来?”为首的瘦高个子金龙卫不解地说道。

余九信冷冷地看着铁栅门通道之后的甲字监,突然出声道,“都退开!”

“哈哈哈哈!余九信,你还真是有个好鼻子啊,这么快就嗅到本座的气味了?!”

越星河带着霍青大笑着出现在了甲字监厅房之中,他对余九信等人憎恨至极,自然杀气难掩。

而对方能在这么远的距离便感到自己的杀气,也确实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见霍青被越星河挟持在手中,余九信顿时眼中寒光一闪,他没想到看守了越星河十年的吴老居然会犯下这种弥天大错!

“我知道,你是下来接他的。嘿嘿,如果我不交人给你,你是不是很难向陆逸云交待呢?”

余九信听见越星河这么说,顿时猜到了对方的想法,他肯定是想以霍青为要挟,逼他们放他离开。

可是对于余九信而言,他宁可独自承担霍青被杀的罪过,也绝不会把越星河放离此处。

“越星河,你少自作聪明了。谁告诉你我是来接他的。哼,我今日是特地押你出去的!”

“哈,你才是少诳我!我前两日才被送下来,断没有到再被送上去的时日,而且你不是叫你那般鹰犬要在匣床上锁我十日吗?这么一算,你的话怎么都说不通!”

余九信也自知自己的话不能轻易说服越星河,可是他很快便有了自己的打算。

他看了眼神色淡漠的霍青,径自说道,“少爷忽染急病,谷主这才特地让我下来把你接上去……”

“胡说!那傻小子整天被你们伺候得好好的,可能得什么急病?!”

虽然越星河依旧神色跋扈嚣张,可被他紧紧抓住的霍青却感到了对方心中的紧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并不知道余九信口中的少爷到底是谁,但他看得出这个人对越星河来说一定很重要。

“你不信就算了。呵,不过你就算从匣床上下来了就以为自己能出去了吗?我劝你知趣的话还是乖乖束手就擒,要不然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越星河眼见余九信一副淡定模样,心中自是恼火非常。

他冷笑数声,干脆说道,“好!既然你非要诈我,那么我也懒得与你多说,看样子我旁边这人对你们风华谷来说是一点不重要了咯?”

越星河碧眼一沉,立即伸手一把掐住了霍青的脖子,却只是一点点地慢慢加力。

被铁栅门隔开的金龙卫众人顿时急了起来,可他们也不敢破坏余九信的计划,只好纷纷转头望着对方。

看见霍青被越星河掐得挣扎不已,余九信却仍是丝毫不为多动,他只是淡淡地说道,“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人和事比谷主的吩咐更重要。我今日下来只是奉谷主之命将你接上去看重病的少爷最后一眼的,可你竟敢做出这种大逆之事。你要杀他便尽管动手好了,虽然这犯人也有些身份,不过倒也无甚妨碍。倒是你一而再再二三地破坏谷中规矩,胡作非为,到时就不是把你锁上匣床这么简单了。少爷那边,谷主也定不会再让你去了。”

虽然明知余九信在威胁自己,可越星河的手还是忍不住缓缓松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就算武功盖世,可是面对机关重重的地底石牢,他若想逃出去,还真是登天那么难。而且,余九信竟真是丝毫不在乎自己手中的人质,莫非对方真的是奉陆逸云之命下来接自己的吗?

而对方口中方才还说什么接自己上去看重病的少爷最后一眼……

“你说什么最后一眼?!”越星河抛下被自己掐得几乎背过气去的霍青,大步跨入甬道走向了铁栅门,金龙卫和紫衣卫们顿时纷纷戒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见越星河居然朝铁栅门这边走了过来,余九信当即便笑了,他悄悄往后比了一个手势,然后站在栅门旁的金龙卫立即拉到了外墙的一个机关,另一道铁栅门顿时落下,将越星河与霍青分隔开来。

向来都是受尽禁锢之后才会被押走的越星河从不知晓这甲字监中的机关,他一愣之下,这才明了自己必是上了余九信的当。

“余九信,你胆敢骗我!”越星河大吼一声,猛地扑了过来,可是用九天玄铁制成的栅门却是令他无法扭开。

余九信退后一步,唤来一名紫衣卫,对他吩咐道,“去告诉谷主,就说越星河妄图逃狱,还伤了淮南王霍青。”

“淮南王?!”

越星河双眼一瞪,吃惊地回头看了眼那个躺在地上无力动弹的男人,此刻他的心中满是后悔,有这样一个人质,对自己而言实在是太好的机会,可他却……

余九信看到越星河脸上露出的不甘之色,当即笑道,“你也别太气恼了,就算你真要杀了淮南王,我也不可能放你出来。”

“你这只陆逸云的狗!”越星河冲着余九信便大骂了起来,可他很快便露出一抹冷厉的笑容,对守在栅门外的众人说道,“哈,我现在堵在这里,你们也不敢进来,你们只能等我饥渴虚脱之时才敢开这栅门,不过那时候想必这位伤病交加的淮南王早就死了。哈哈哈哈!”

昨晚越星河在扶起霍青之时早就趁机把了他的脉象,对方不仅四肢被废,而且内伤不轻,更带着一身疾病,在这阴暗湿冷的地底石牢是很难活得长久的,或许这也是为什么余九信今日会来接走对方的缘故。

方才他又重创了霍青,若再让对方跟自己一样熬上数日,只怕不死也去了大半条命,就算救出去也活不了多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看越星河阴毒至此,余九信亦是忍不住内心的痛恨,他冷冷一笑,唤来金龙卫道,“你们去准备一些涂抹了麻药的毒箭来。我可没空陪他熬时间!”

“余九信,你要有种就进来与我一决高下,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越星河听到对方居然要用毒箭对付自己,冷冷一笑,强自压抑住内心的愤怒,风轻云淡地站直了身子。

很快,金龙卫就准备了一把箭头涂满烈性麻药的毒箭,余九信抽过一支,亲自张弓对准了越星河。

越星河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他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猛然腾起一抹碧焰,同时催动了体内真气。

余九信的箭又快又狠,发出了一声破空厉响之后,直取越星河的右臂。

然而让余九信有些吃惊的是,自己来势汹汹的一箭居然在离越星河一尺处便突然坠落,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阻碍而无法继续向前。

“好厉害的气障,墨衣魔教的教主的确厉害。不过我倒要看看你这护体神功能维持多久!”

余九信独眼中渗出一股恨意,又随手接过了几支箭。

越星河亦是冷冷一笑,此时他正聚精会神地催动着一身功力以形成气障护体,容不得他多做分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边许十三已经从甲监三里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他一出来就看到了躺在地上费力喘息的霍青,急忙扶起了对方。

看见霍青脸色苍白,脖子上一道紫红的血痕,许十三可是吓坏了。

“王爷,王爷您没事吧?”

霍青猛咳了几声,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来,这才缓回了一口气,他微微摇了摇头,嘶哑的说道,“我没事。还好……你们那个什么余护法足智多谋,不然越星河就真得逞了。”

许十三顺着霍青的目光看了眼被关在与甲字监相连的通道中的越星河,这才稍微放了下心。

想到越星河不仅欺骗伤害自己,还害死了吴爷,如今又伤了霍青,他也是气得牙根痒痒。

“都怪我!要不是我一时心软,这魔头此刻还在匣床上躺着不能动弹丝毫呢!唉……”

“呵,你这样的好心人,不被越星河骗,迟早也会被我骗的。”

霍青笑了一声,脸色却又变得惨然,他被越星河折腾了半晌,难免加重了原有的伤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虽然射出去的箭在撞上越星河身体周围环绕的真气屏障之后屡屡落下,可余九信却不知疲惫似的继续抽箭射出。

他知道能够靠内力凝聚出气障的确了不起,就连自己也不能做到,可是他也知道这种方式十分消耗一个人的体力,即便是越星河也是坚持不久的。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之后,越星河的脸色开始明显的发白,而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丝。

余九信独眼微微一眯,放下了手中的弓,对身旁跟随的金龙卫们说道,“他快顶不住了,你们赶紧去拿弓来,一起对付他。”

闻言的金龙卫刚要转身去准备,却见梯道上头有一个身影慢慢逼近。

“参见谷主!”那金龙卫很快就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当即便跪了下去。

余九信微微一愣,似乎是没有想到陆逸云会亲自下来,他微微皱了下眉,这也转身跪了下去。

而被困在铁栏之中的越星河则是面露不甘,他知道,若陆逸云没有下来,自己即便被困在这铁栏中余九信等人也很难制服自己,可若是陆逸云亲自来了,那么自己便没这么轻松了。不过,发生这样的大事,自己迟早是要被抓回去的,只是在这之前,他可不愿轻易屈服。

“谷,谷主来了!我们有救了。”

许十三听到铁栅门外的声音,神色一下变得雀跃而兴奋,不仅对他而言,对整个江湖中的许多人而言,风华谷的谷主陆逸云就如神只一般,无所不能,披靡天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每一年春节的时候,陆逸云都会出现在风华谷最高的露台上与众同乐,许十三每次都要踮着脚才能看到见对方的模糊而挺拔的身形

到了这时候,许十三也顾不得危险了,干脆就悄悄移到了通道口,远远地开始观望着他尊敬的谷主。

戴着青铜面具的陆逸云身着一件红底墨纹的宽大华服慢慢走下了梯道,他的步子走得很慢,看上去竟有几分悠闲与懒散。

那副面具的背后藏着一双华光内敛的眸子,淡墨的颜色,透着一股让人说不出的倦怠之意。

看了看跪着迎接自己的手下,陆逸云轻轻地笑了下,带着几分慵懒的嗓音听上去温厚而迷人。

“都起来吧。”

“谷主,您何必亲自下来,我能够处理。”余九信上前躬了躬身。

陆逸云并没有理会余九信太多,他点了点头,便径直走到了关着越星河的铁栅门之前。

越星河看见陆逸云走向了自己,眉间一拧,却没有退后,他知道凭陆逸云的性子,对方绝不会突然偷袭自己。

“十三年了,这是你第几次想逃狱?”陆逸云面具之下的笑声有一丝无奈的意味在里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星河碧眼一瞪,嘴角紧紧一抿,继而才冷冷说道,“才第三次而已。”

“才第三次?那你的意思是,以后你还会继续找机会逃狱,对吧?”

温和而慵懒的声音听上去异常平静,可许十三听见了,却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厉害,他似乎能感到那平静之下压抑着怎样的怒火。

“够了!陆逸云,你是不是真的要把我关到死的那一日才肯放我自由?!”

越星河自然是很了解陆逸云的脾性的,他猛地抓住了隔开自己与陆逸云的铁栏,宛如一只困兽那般疯狂地咆哮了起来。

他已经忍得太久太久了,他知道墨衣教的教众一定在等待自己,所以他绝不能死在此处,可他也知道,自己这一生或许真的会终老在此。

这一切都是自诩爱着自己的陆逸云犯下的罪孽!

“你错了,我只把你关到我死的那一日,待我死后,你自会自由。”

“哈哈哈哈!你死的哪一日?那我还要等多久!你可是连紫渊蛇藤都不怕的怪物!”

越星河神色愤然,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陌生的男人,碧眼里也充满了自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初在他得知陆逸云便是新任的风华谷之后,便给对方下了墨衣教的至毒紫渊蛇藤,可谁知道这唯有自己才掌握解药配方的至毒对陆逸云竟是毫无效用!而对方更将计就计进而导致他最后功亏一篑,被对方亲自擒下。

陆逸云低头又笑了一声,抬眼与越星河对视之时,目中已没了先前的慵懒之色,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异常坚决。

“我一直希望你能改悔,可你始终不肯。这叫我怎么办呢?星河,我希望你不要再逼我了。”

“逼你的人是我吗?我一个阶下囚能逼你什么?!”

越星河冷冷地看着陆逸云,拳头早已捏得格格作响。

陆逸云沉默了片刻,突然对身后的余九信说道,“去把开这道门的钥匙拿来。”

“谷主您这是要……”

虽然对陆逸云的武功并不担心,可是余九信却觉得没有必要和越星河这个疯子动手,他们有的是武器和法子,对方迟早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去拿。”陆逸云挥了挥手,似乎有些不太耐烦,而越星河则颇为自得的笑道,“怎么,你要放我出来?不怕我杀了你风华谷中的人吗?”

“有我在,你动不了其他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星河一声怪笑,目光里充满了怨毒,他很明白自己与陆逸云之间始终有那么些许差距,而在高手之间便是些许差距也足以论成败胜负。

“是,你在的时候我动不了别人,好在你不在的时候,我把吴老头这个看守给杀了,也算赚了,你说对吧,谷主大人?”

戴着面具的陆逸云让别人看不出的脸色,可是越星河却知道对方一定很生气。

因为那双淡墨色的眸子开始渐变冷锐,就如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越星河看见陆逸云这双生气的眼,却是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几分兴奋与几分恐惧。

这时候负责去拿钥匙的余九信已经回来了,陆逸云摊手接过了钥匙,然后亲自打开了隔开他和越星河的铁栅门。

将钥匙往后一丢,陆逸云比出一个请的姿势,对越星河说道,“出来吧。”

看着围在周围的众人,越星河谨慎地打量了一下周遭的地势,拖着伤腿慢慢地走到了陆逸云的面前。

“我的腿被你的手下打断了一条,若你不介意,要不我们就面对面的站着比划比划。”

“好。依你。”陆逸云爽快的答应了越星河的要求,可他的眼里也闪过一丝不忍,他能够想象越星河被打断腿时该有多么的无助与气愤,或许也正是这一点刺激了对方杀人逃狱。不过虽然陆逸云心中对属下竟如此伤害越星河颇文不满,可现在首要之事还是将越星河擒回地牢,不然他又如何向天下人交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星河既得了陆逸云应允,嘴角倏然多出一抹冷笑,随后便一拳挥向了对方。

他的速度又快又狠,几乎让周围众人都没看清楚便已出手。

陆逸云也是想不到越星河会突然出手,不过他怎么也是绝世高手,当即便侧身避开了越星河的一拳,反手一掌便向对方拍去。

越星河急忙收拳,双腕一交,硬挡住了陆逸云的掌势。

“陆逸云,使出你的全力吧!这十三年我可没停下过修炼武功,哼,我不信我一辈子都不如你!”

越星河厉声一喝,碧眼猛然一瞪,干脆双拳捣出直取陆逸云的面门。

许十三见谷主居然会屈尊与越星河动手,早就是好奇不已,他看着二人武功相当,你拆我挡,你进我退,虽然两人下盘不动,手上功夫却是极为精彩。

突然一声脆响,只见陆逸云脸上的面具竟被越星河打落了下来,许十三也禁不住暗自为陆逸云担心。

“可恶,这越星河好生厉害!”

不过他离二人距离毕竟颇远,一时也看不清陆逸云面具下那张脸到底长得如何,不过此时他更为关心的却是陆逸云的胜败,倒也忘了去探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青被许十三抱在怀中,挣扎着也坐了起来,他咳出一口血,冷冷地抬了眼看着外面交手的两人,对许十三说道,“你们谷主在让越星河。这样下去可不是好兆头。”

“我不想伤你,在风华谷中你也是逃不了的,何不束手就擒呢,星河?”

“哼,这么多年和你交手,你哪次见我肯束手就擒的!你陆大谷主不是厉害吗?有本事便亲自擒我!”

越星河怒气勃然地斥了一声,碧眼里杀意翻腾,瞬间又是一波猛攻。

陆逸云上身往后一仰避过了越星河招招致命的手刀,下盘却是稳如磐石。

越星河也看准了陆逸云在招式上让了自己,心中暗自冷笑不已,这正是他一早便向陆逸云托出自己腿被打断的真正目的,他并非只为寻求一个公平的比武环境,更是为了攻陆逸云的心。

在武学一道上,越星河承认陆逸云的确有胜过自己之处,可他也很清楚对方的弱点,那就是这个男人有时候实在太过忍让。

若非当年他恼羞成怒而残杀了陆逸云的结拜兄弟严盛,以至于竟激出对方嗜血冷酷的一面,想必就凭那人的不忍之心,墨衣教也不会那么快败在风华谷一众的手下。

对于此事,越星河多年来一直很是后悔,后悔自己没能好好利用陆逸云的弱点将大局反败为胜。

而这一次,他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站在一旁的余九信亦是脸色愈发青惨,他也看出了陆逸云对越星河的容让。

眼看越星河的攻势愈发凌厉凶悍,而陆逸云却仍只是以守代攻,渐渐失了先机,余九信不得不招来了金龙卫,叫他们准备好弓箭,若谷主一旦有危险,便立即放箭射倒越星河再说。一切后果,由他承担。

“他是不是很喜欢那只大黄猫?”霍青突然对许十三问道。

许十三起初没明白霍青的意思,但很快他就清楚了对方的意图。

“对了!他那只大黄猫!他可喜欢那只叫阿傻的猫了,之前他被吴爷他们逼迫服药时,便是因为有这只猫他才肯屈膝的。”

许十三想起之前的情景,心情一下又有些变得复杂,不得不说,当初越星河被金龙卫打断腿骨之时,他真的觉得对方便是一条顶天立地的好汉,可现在……转头看了眼依旧出手紧逼陆逸云的越星河,许十三不得不告诉自己,这个人终究是风华谷的敌人。

“你把那只猫放出去,搅乱越星河的心神,哪怕只有一瞬也好。”霍青轻轻一笑,捂住嘴又咳嗽了两声。

虽然他知道这个法子似乎有些卑鄙,可是对付越星河这样的大魔头,任何手段都是可取的。

许十三听了霍青的吩咐,脸色略有些不安,但他也明白对方这样做不过是想帮自己的谷主而已。

很快,许十三就挣扎着站了起来,放出了那只被越星河关在石室里的大黄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摸了摸对方的头,低声对它说道,“阿傻,你也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家主人太过狠毒,你有主人,我也有主人,我可不想看着我的主人受伤,所以只好委屈你的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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