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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庄离怕是及时雨(1 / 2)

('\t\t\t安盛将赵沅青带到了一个帐篷处。庄离讲究,不想坐在露天里用膳,便就让东厂的人单独搭起了一个帐篷来。安盛待到了帐篷前,便就没有再往前了。“姑娘,庄公就在里头。”安盛打了帘子,朝着赵沅青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赵沅青朝着安盛微微颔首,随后便进了帐篷。庄离此刻正坐在桌前,闭着眼,一手搭在椅子上,一手则是转动着一个长条的小锦盒。听到脚步声响起,庄离很快就睁开了眼,他将锦盒往桌上一放,朝着赵沅青挑了挑眉:“来了?坐。”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还有两副碗筷。一副就在庄离跟前,还有一副,就放在他旁边的位置。赵沅青没客气,在那副碗筷前坐了下来。她的视线,随意地往桌上扫了一眼。这菜,都是庄离自己带的厨子做的,与送到赵家那边的差不多,无非是还多了几道做的烤肉之类的肉食菜。瞧着这菜,赵沅青才觉得自己的食欲才又起来了。“先用膳吧。”庄离开口,随后先拿过赵沅青面前的碗,替她盛了一碗羹:“先喝点垫垫胃。”“谢了。”赵沅青接过,道了声谢。庄离挑眉:“客气。”一边说着,也给自己盛了一碗。两人先用了膳,偶尔间闲聊几句,倒是没有谈论太多,待到赵沅青吃饱了,放下筷子,庄离这才跟着放下了筷子,随后拿起一旁的小锦盒,朝着赵沅青递了过来。“什么东西?”赵沅青没接,问。“你想要的东西。”庄离回。赵沅青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将锦盒接了过来。待拿过锦盒,赵沅青直接打开。里头放着一枚成色不错的玉佩,还有一张纸。赵沅青实在不懂这些东西,怎么就是她想要的,不过,她还是先将纸取了出来。纸上写着一行字,一个人名,后头疑似是一个住址,不在京城,而是在京城附近的津沽。“这是什么?”赵沅青一脸疑惑。庄离勾唇:“临安候外室的宅子,这玉佩,是两人的定情信物。”“什么?”赵沅青直接愣住。临安候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宠妻,除了临安候夫人,只有早年的两个通房丫头,连个妾侍都不曾有,赵沅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惊讶于临安候居然也有外室,还是该说男人果真一个样吗?“临安候年轻时,曾和他的一个表妹订过亲,阴差阳错,这门婚事毁了,临安候才娶了现在的夫人,而这表妹嘛,十年前,丧夫,被夫家人赶了出来,她就来京城,找上了临安候。”庄离笑了声:“临安候是个重情的,这情,自然不可能只重在临安候夫人一人身上。”赵沅青扯了扯嘴角,觉得有些一言难尽。临安候重情,所以没有纳妾,好好待临安候夫人,但同样,他也重情,不能放任自己的表妹不管。这不,一来二去的,就牵扯上了,也可以说是,旧情复燃。“这表妹勉强还算有点良心,不愿进府破坏了临安候夫妻俩的感情,便就自个儿去了津沽,但她越这么做……”庄离点到即止。临安候越愧疚,就越将人放在了心上。赵沅青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纸,随后笑了起来:“这东西,来得可真及时。”

\t\t', '\t')('\t\t\t庄离淡淡地“嗯”了一声。“这不要赚钱,就让底下人去盘算了一下这些年的桃色消息,看到和你家大姐姐有关,就给你留着了。”庄离语气随意,似乎真的只是恰巧。赵沅青没有多想,她将东西收了起来,笑道:“这个东西,的确于我有用,还要多谢庄公了。”“不必谢我,这消息,友情价,一千两。”庄离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赵沅青毫不犹豫:“行,一千两,明日我自会奉上。”赵沅青不管临安候还有他的表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只知道,一旦这事捅到临安候夫人面前,那么,至少在短时间之内,临安候夫人是不可能再有心思去管林昊明和赵沅如的事。纳妾这个事,至少能再拖一拖。虽然也是个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但好歹能让赵沅如安静些时日。何况,都是表妹,说不准临安候夫人能够因此事幡然悔悟,与赵沅如共情,打消了这个念头呢?赵沅青也坐不住了,她起身:“今日天色不早,我就不打扰庄公了。”庄离依旧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等赵沅青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这才轻轻吐出一句:“还真是个小没良心。”赵沅青出了帐篷。正要往前走,随后想到了什么,忽然止步,转头看向安盛,笑道:“有句话,想要劳安公公帮我转达。”安盛有些疑惑,不过还是恭敬地开了口:“姑娘请说。”赵沅青眉眼一弯:“明日,我想请庄公一道狩猎。”“姑娘不亲自说?”安盛有些琢磨不明白,两人方才不是还一道用膳吗?“安公公帮我转告便是。”说完,赵沅青就转身离开,脸上的笑意,是怎么都掩不住。安盛目送着赵沅青离开后,一脸疑惑地进了帐篷。庄离瞧见安盛过来,轻轻地抬了一眼:“何事?”“赵二姑娘让奴才给爷转告一句话。”安盛说。庄离来了些兴致,问:“什么话?”“姑娘想邀爷明日一道狩猎。”安盛回,视线则是紧紧盯着自家爷。庄离先是一愣,随后很快就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算你还有点良心。”随后,他转头看向安盛:“明日去狩猎,让底下人准备吧。”赵沅青回到了赵家这处。夜色渐深。待用完晚膳后,明安帝起驾回了行宫,众人这才算是散了。赵家其他人陆续都回了院子,而赵沅青……她在琢磨了一番之后,先行回了自个儿屋子,不过,却让三念去临安候府的院子走了一趟。赵沅如正与林昊明一道。杨雪凝跟在临安候夫人身边,一顿晚膳,又少不了往林昊明跟前凑,这顿晚膳,显然两人的心情都不太好。林昊明此刻牵着赵沅如的手,语气歉意:“沅如,又让你受委屈了。”赵沅如听着,摇了摇头:“我知晓你的难处,没事的。”林昊明眸色微沉:“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你容我想个法子。”“好。”赵沅如温柔地笑着。她越如此,林昊明心里就越难受,正想说什么,便见三念朝着他们走了过来。三念走到跟前,朝着人福了福礼,随后笑道:“大姑娘,我家姑娘想要请你过去说说话。”

\t\t', '\t')('\t\t\t“现在?”赵沅如有些意外。三念笑着点了点头:“姑娘说是遇上了些难事,想问问大姑娘。”赵沅如知晓赵沅青的性子,若是些小事,必然不会此刻来寻她。赵沅如看向了林昊明。林昊明脸上露出个笑:“你们姐妹俩也许久没见了,去说说话也好。”赵沅如应了声:“那你先回去吧,我与沅青说会话就回来。”林昊明伸手,揉了揉赵沅如的头发:“无妨,若是晚了,歇在那也无妨,看你自己的心意。”“那你今日可要一个人独守空房。”赵沅如笑道。林昊明笑了笑,说:“去吧。”赵沅如带着花语,随着三念离开,林昊明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着赵沅如远去,等瞧不见了,他脸上的笑意才逐渐淡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沉重。两人夫妻三年,他哪里不知道赵沅如这些日子的委屈。他想要护着自己的妻子,但是另一边又是自己的母亲,他纵然能够狠下心来与临安候夫人对抗,可说到底,毕竟是抚养他长大的亲母,总归有所顾忌。而他的这一份顾忌,也害得赵沅如因此被牵制束缚。赵沅如的委屈,是临安候夫人给的,但却是因为他才受的。林昊明心中藏着太多的愧疚。林昊明叹了口气。他转身,往临安侯府的院子走去。才进院子,林昊明便瞧见了此刻正守在他和赵沅如屋子门口的杨雪凝。一瞧见杨雪凝,林昊明刚刚抚平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杨雪凝手里拎着一个食盒,时不时地抬头往院子外头张望,在林昊明发现她的同时,杨雪凝也看到了林昊明。她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个笑来,往前快走了两步,快到人跟前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慢下了脚步,动作也矜持了起来。“表哥。”杨雪凝朝着林昊明微微福了福身。林昊明冷眼瞧着。杨雪凝似乎有些害羞,也不敢抬头,柔声道:“我方才瞧见表哥晚膳没用多少,这是我亲自做的糕点。”说着,杨雪凝将手里头的食盒微微往前递了递。林昊明没接,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开口:“杨雪凝。”“嗯?”杨雪凝怯生生地抬起头来,那双眼里,似乎全是对林昊明的崇拜。杨雪凝长得不错,若是换做其他人,或许还真会动了心思,左右不过是一个妾侍,但是林昊明,他不会。他看着杨雪凝,微微扯起一抹讥讽,他问:“你有廉耻心吗?”一句话,杨雪凝猛地白了脸。“我有妻子,亦不会纳你,你既然选择了来做丫鬟,那就守好丫鬟的本分。想要爬主子床的丫鬟,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吗?”林昊明语气泛冷。杨雪凝不敢置信地看着林昊明。她以为,林昊明做的那些,都是做给赵沅如看的,可直到此刻,她才发现,林昊明十分厌恶她,她根本不知道这份厌恶从何而来。林昊明已经懒得搭理她,直接掠过了她,径直回了房,没有丝毫犹豫。而杨雪凝,站在院子中,迎着瑟瑟秋风,只觉得凉到了心里头。林昊明不会纳她,那她该怎么办?她为了能嫁给他,自降身份做了丫鬟,如果他不娶她,那她还能有什么出路?杨雪凝只觉得眼前一片黑。

\t\t', '\t')('\t\t\t赵沅如跟着三念到了赵家的院子。“大姑娘,姑娘就在里头等你呢。”三念说,随后拉过一旁的花语,笑呵呵地:“花语姐姐去我的屋子小坐一会儿吧。”花语没应,而是先看向了赵沅如。这显然是赵沅青的意思。赵沅如冲着花语点了点头,随后敲了敲门,推门而入。三念站在外头,见赵沅如进屋后,又赶紧关了门,随后,这才拉着花语离开了。赵沅青正坐在烛火下绣香囊。见赵沅如过来,立刻放下了手头的东西,朝赵沅如笑了起来:“大姐姐,你来了。”“嗯。”赵沅如走到赵沅青身边坐下,直接开口询问:“这会儿寻我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赵沅青点了点头。天色不早,赵沅青也不想过多耽搁,是而,直接从一旁将庄离给她的盒子取了出来,放到了赵沅如的面前。“这是?”赵沅如不解。“大姐姐打开瞧瞧。”赵沅青说。赵沅如心里存着疑惑,但还是将盒子打开,之后便取出了里头的纸。待看清上头的内容时,赵沅如先是茫然,随后视线落到了玉佩上头,想到了什么,露出些许震惊来,随后又渐渐化作了一丝古怪,她看向赵沅青,问:“二妹妹,这东西……”“庄离给的。”赵沅青说。赵沅如又是一愣。“庄公给的,那这消息应该不会有错,可公公……”她认得玉佩,是临安候之物,也知晓那纸上的名字,是临安候曾经无缘的表妹。赵沅如实在想不到,素来敬重临安候夫人,看似一心扑在自家妻子身上的临安候,居然还和当年的一段旧情牵扯不清。“这东西,我便交予大姐姐,如何处置,大姐姐自己决定。”赵沅青说。赵沅如抬头看向赵沅青。她这才明白赵沅青的意思。她是要给临安候夫人找些事,好让她能够消停些,可这个事……赵沅如有些拿不定主意。这毕竟是公公婆婆的丑闻,一旦闹开来,赵沅如都不敢想象会是怎么样的后果。赵沅青正是猜到了赵沅如的心思,这才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将东西交到了赵沅如的手上。只有她觉得好,那才是好。他们这些作为外人的,无论做什么,那都是自以为是地对她好,未必就是赵沅如所求。赵沅如心下一番思索,随后紧紧捏住了纸,问:“这个消息,会走漏出去吗?”“庄离那边,不会把这事传出去,但是我也不能保证此事一定无人知晓,纸毕竟包不住火。”赵沅青回。赵沅如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说着,赵沅如站起身来,朝着赵沅青作了一个大礼:“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过二妹妹。”赵沅青也跟着站了起来,她看着赵沅如,语气柔和:“我希望大姐姐能过得好。”赵沅如闻言,笑了笑:“会的。”赵沅如没有在赵沅青处逗留多久,说完了正事,赵沅如便就带着花语离开。林昊明没有想到自家妻子会回来得这么快,不由得有些诧异。“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林昊明一边说,一边迎上前去,亲自除了赵沅如身上的外衣。见到林昊明这模样,原本一路都还在踌躇的赵沅如,忽然就有了决定,她伸手拉住了林昊明的手,开口:“二妹妹与我说了一件事,与公公有关。”“我爹?”林昊明诧异。赵沅如点了点头,随后从怀中取出那个盒子,递到了林昊明跟前。那毕竟是他的亲生父母,她若是真的瞒着他做了,将家里搅得天荒地乱,她不知道林昊明会不会怪她。索性,便就直接告诉他,由他决定。她不会有所愧疚,而林昊明的决定,也会告诉她,她如今受的这些委屈,到底值不值得。

\t\t', '\t')('\t\t\t林昊明接过了盒子。看着赵沅如面色郑重,林昊明这心里便就打起鼓来,而等到他看完里头的内容,他的面色也沉了下来。“这东西,是二妹妹给的?”林昊明又确认了一遍。赵沅如点了点头,又说:“是庄公那边送过去的,二妹妹今日才拿到手,一知道便将东西给我了。”林昊明点了点头,说:“我们欠了二妹妹一个人情。”虽然东西是庄离查到的,但庄离会将东西给出来,无疑是看在了赵沅青的面子上。赵沅如没有接话,而是问自己的夫君:“昊明,你打算怎么办?”林昊明无法回答。他将盒子拿在手中,沉声道:“我再想想。”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赵沅青将这东西给过来的深意,可一旦捅开,伤害的是他自己的亲生母亲,他父母之间的关系,很有可能就会因为这桩事岌岌可危,而若是隐瞒下这一切……他愧对赵沅如。这是赵沅青用来给赵沅如解围的,而他非但不能护住赵沅如,还要将她妹妹给的东西拿走,这……林昊明心里一片乱麻。赵沅如见林昊明如此,并不失望,她握紧林昊明的手,笑道:“无妨,不急,天色不早了,我们先歇息吧。”林昊明看着赵沅如,最后点了点头。这一夜,对林昊明和赵沅如来说,是个不眠之夜。两人心里都藏着事,可又不敢告诉彼此。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却又心思各异,同时又不想让对方担忧,只能闭着眼睛装睡。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两人这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还未待睡多久,天边即白,丫鬟在外头敲门,开始喊两人起床。赵沅如有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随后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林昊明也没好多少,他实在困得不行,这才一坐起来,便就连着打了几个哈欠,待稍稍清醒些了,他的视线便就落在了赵沅如的身上,随后,猛地一顿。赵沅如脸上有着明显的疲惫。她为何会疲惫,林昊明比谁都清楚。不止是昨日没有歇息好,还有这些日子里,临安候夫人的咄咄逼人。林昊明只觉得心脏处生出了密密麻麻的痛意来,他伸手握住了赵沅如的手。赵沅如突然被人握住了手,一脸茫然地望了过来:“怎么了?”“纸包不住火,我就算能为他们遮掩一日,日后,也总有爆发的时候。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代价,他们也一样。”林昊明说。赵沅如愣住,随后,她的眸中微微盈起了泪光。于林昊明而言,这是一个并不好做的决定,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辜负她。赵沅如轻轻地应了一声:“我听你的。”林昊明轻轻拥了拥赵沅如:“此事,你不能牵扯进来,你就当做不知道这件事,其他的,为夫去做。”赵沅如拽着林昊明的衣角,又应了一声。两人说话间,外头的丫鬟见主子久久没有动静,又出声提醒了一声:“世子爷,世子妃,该起了。”赵沅如听到丫鬟的声音,将泪意忍了下去,她轻轻推了推林昊明。林昊明松开赵沅如,朝着人笑了笑,随后这才翻身下了床,又朝着外头的丫鬟道:“进。”

\t\t', '\t')('\t\t\t赵沅青今日约了庄离狩猎。三念特意给赵沅青换了一身行动方便的骑装,今日也未绾发,只是将头发高高扎起,配了个精致的小发冠。瞧着虽然没有以往精心打扮的精致,但却更显利落。赵沅青满意地点了点头,就带着三念出了屋。她虽让安盛转告,但并没有约好何处碰面,是而,赵沅青准备去庄离的院子亲自等他,谁想,这才刚出院子,就瞧见了院子门口,此刻正躺在摇椅上,悠哉悠哉地磕着瓜子的庄离。“庄公?”赵沅青看着院子门口的人,一脸诧异。庄离转过头,看着赵沅青,语气略带嫌弃:“你也太慢了。”“庄公何时来的?”赵沅青问,怎么都没有人通知她。庄离站起身,回:“来了有一会吧,我让他们别说的,姑娘家打扮,催什么催。不过,”庄离上下扫了赵沅青一眼,说:“早知道你这么敷衍,我就直接让人喊了。”赵沅青:“???”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不应该对庄离的嘴抱有期待。庄离说完后,自己也微微一顿。实在是,嘴贱惯了,一时不注意,就……他看向赵沅青,又努力找补了一句:“很好看。”赵沅青轻轻哼了一声,回:“我等庸脂俗粉,还是别污了庄公的眼了。”庄离:“……”他就知道。但毕竟是自己嘴快在先,庄离想了想,一边移开了视线,一边又说了一遍:“很好看。”赵沅青其实已经习惯庄离动不动嘴贱一下,他们两人不都是这么相处的吗?可庄离这会儿又强调了一遍之后……赵沅青忽然有些不适应了,并且后知后觉地脸上泛起了一阵热度。庄离是在夸她好看,是吧?赵沅青忽然就没了声。庄离正等着赵沅青回话呢,见她一直没有动静,便又转过头,随后,他语气疑惑:“你怎么脸那么红?生病了?”赵沅青:“……”庄离身边的安盛,实在没忍住,被自己的口水给狠狠呛了一口。赵沅青心中越发懊恼了,她恶狠狠地瞪了庄离一眼,回:“我这是被你气的,气的!懂不懂!”庄离蹙眉,目露不解。她什么时候这么容易被气到了?可是不是生病,不是被气,难道——眼看着答案就要呼之欲出,赵沅青却忽然上前踢了他一脚,开口:“走不走?再不走,猎物都被别人猎走了。”庄离瞬间收回了思绪,回:“走。”明安帝今日并未下场。第一日,明安帝下场狩猎,过了个瘾,而这第二日嘛,则会举行一场狩猎大赛,参加的多为年轻一辈的公子哥,一日为期,待黄昏落下之时,谁猎得的猎物最多,便为胜者,将会获得明安帝的赏赐。这一日,明安帝便会稳坐高台之上,等待着最后结果出来。明安帝这会儿正心情不错地同几个大臣说话,余光瞥见不远处庄离同赵沅青一道同行的身影,脸上的笑意瞬间就僵了下来。倒不是明安帝特意关注,而是庄离出行,身后必定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明安帝想不注意都难。一看到庄离这个排场,明安帝就气得心肝肺都疼。他朝着王铮招了招手,待人近前后,便就低声吩咐了几句。

\t\t', '\t')('\t\t\t庄离带着赵沅青到了马场这边。不多时,就有一名厂卫牵着一匹马过来了。“雪空性情温和,适合女子。”庄离看着马,向赵沅青介绍。因将军府的关系,赵沅青对马有些了解,雪空一看就是一匹好马,千里良驹,又得性情温和,的确是难得,而且,这马还长得好看,通身白毛,倒与它的名字相得益彰。赵沅青上前,摸了摸马,随后转头看向庄离,笑道:“那就多谢庄公好意了。”皇家猎场上有不少马,赵沅青原是想要随便选一匹,现在既然有庄离准备,她没道理放得好的不要,去选普普通通的。“喜欢就送你了。”庄离颇为大方。赵沅青挑了挑眉,回:“喜欢啊。”她可不跟庄离客气,她可不会忘了庄离从她手头上赚的钱。庄离淡淡地“嗯”了一声,说:“雪空是你的了,等回去后,我让人把它送到你府上去。”说话间,也有人将庄离的马牵了过来。是与雪空一样的品种,不过性子却要比雪空烈很多,通身红毛,赵沅青瞧了一眼,倒觉得与庄离也挺配的。“它叫什么?”赵沅青问。“赤影。”庄离回,他一边说,一边纵身一跃,干脆利落地上了马。赵沅青笑了笑,也紧跟着上了马,裙摆在半空中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走吧。”赵沅青勒着缰绳,转头笑着看向庄离。庄离没吭声,而是一勒缰绳,用行动做了回答。赵沅青很快也挥起马鞭,追了上去。庄离特意骑得慢了些,等到赵沅青追上,随后两人并驾齐驱,至于庄离后头跟着的那些厂卫,早早就被两人甩在了身后。三念也被甩在了身后,和厂卫们一道。她很平静。有庄公在,她家姑娘能出什么事?她也许久没有出来透透气了,这骑马的感觉,可真好啊。不止是她这么想,厂卫们也不急,他们的马都是普通的马,见自己被甩了,索性就在后头慢悠悠地骑着,也不追。反正自家爷身边有暗卫,闲杂人等连近身都做不到。说是来狩猎,可两人手里头压根没拿弓箭,几乎一进了猎场,就驰骋而去。赵沅青的骑术还算不错。此刻,遇上一匹好马,雪空带着她驰骋,马跑得快,风吹在她的脸上,赵沅青只觉得自己压在心口上的那几股郁闷之气,都散了不少。她的脸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笑意挂在她的嘴角,久久没有散去。庄离偶然一偏头,赵沅青的笑便就落在了他的眼眸中。庄离猛地一愣。心口处,传来了一阵悸动。那里,似乎有些不一样的感觉,是他从来未曾有过的感觉,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庄离确定,此刻,他至少是欢喜的。庄离一晃神,骑马的速度就慢了下来。赵沅青察觉到后,回头看他,朝着人扬起了笑:“庄离,你快些啊。”他见过她不同的笑,却唯独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张扬而又豁然的笑意,她仿佛卸下了一身的包袱,竟生出了一股潇洒的意味来。而她的笑,也很感染人。庄离也笑了起来,他一挥马鞭,立刻追了上去。他很高兴,心里头,无比地欢喜。两位主子是高兴了,可怜了那批跟着的暗卫。这哪里是狩猎?分明是骑马兜风来了。躲在暗处的陈默暗暗吐槽,一边吐槽,一边还得用轻功跟上。这轻功再好,跟着马跑也挺累,陈默觉得今儿个自己就不该来。

\t\t', '\t')('\t\t\t赵沅青今日很高兴。骑马兜了一圈,只觉得整个人心境就开阔不少。待骑累了,两人慢下速度来,就这么坐在马上,慢悠悠地晃荡着。直到此刻,赵沅青才反应过来一件事。“我们是不是忘带弓箭了?”赵沅青看想着庄离问。庄离也愣了一下,他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不过,他的面上依旧平静,语气淡淡:“等他们追上来。”赵沅青也不是冲着狩猎来的,只是随口一问罢了,见庄离这么说,便就点了点头。索性无事,两人就这么随意地走着。猎场有不少人在狩猎,两人都不想与人打交道,便就往偏了走,此刻,周遭无人,倒是个不错的清幽处。赵沅青心里正冒出这个想法,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道声音。猎场里自然会有人,赵沅青并未起疑,直到她隐约听到了“将军府”“文家”的字词。赵沅青蹙起了眉。正当她要走近些,听听是什么内容时,说话声戛然而止。庄离自然也察觉到了。在这么偏的地方,总不会有什么好事。既然遇上了,他不可能当不知道,尤其是,他也听到了文家这些字眼。庄离伸出手,轻轻地晃了晃手指。陈默早就有些待不住了,一见庄离示意,也不让其他人动,亲自追了上去查探。周遭,树叶抖动。赵沅青不知庄离已经派了人过去,她心中记挂着将军府,索性又驱马往前走了一段,庄离没有阻拦,一并跟了上去。说话声就在附近,人应该也还在附近。赵沅青往前走了一段,就瞧见了一个人。对方此刻正翻身上马,离开前,还不忘回头,四处张望了一下。赵沅青和庄离的方位隐蔽,对方并未察觉,大抵是觉得没有被人发现,对方这才放心地扬长而去。而赵沅青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却蹙起了眉。原本,她还不知对方是谁,可方才那人一回头,她瞧得一清二楚。不巧,这人,她认得。韩纪,一名山野村夫,父母双亡,不日后将会因救威远大将军而受伤,因此获得威远大将军的信任,成为文家的一名亲信将领。但此刻,他不该在这里。赵沅青想到了前世。她的祖父对韩纪颇为赏识,因此还特意将人与他们介绍了一遍,甚至,因韩纪出身凄凉,她的祖父,还曾想过要认他做干孙子。后来,将军府出事,韩纪还曾拼命想要去劫天牢,最终失败被擒,不知去向。自始至终,赵沅青未曾怀疑过他,而现在,赵沅青忽然觉得可笑,原来,在这么早,将军府头顶的那把刀,就已经高高悬着了。韩纪的出现,从一开始就应该是个阴谋,而他当初劫天牢,恐怕也不是想要救文家人,而是想落实了文家通敌叛国的罪名。可恨前世,她居然被表面所蒙蔽。韩纪。赵沅青猛地收紧了勒着缰绳的手。庄离很快就察觉到了赵沅青情绪的变化。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她面无表情,虽然已经极力在掩饰自己的情绪,但庄离还是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一股恨意。恨……庄离的视线落在了韩纪离开的方向,微微蹙了蹙眉。那个人,是谁?

\t\t', '\t')('\t\t\t“赵沅青。”庄离忽然开口。他不想看到她脸上这个神情,膈应,而且难受。庄离素来不是为难自己的性子,他不喜欢,便就直接开了口喊她。赵沅青猛地回神。那些纷杂的思绪散去,赵沅青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转过头,脸上没了原先的笑意,但她还是扯了一抹弧度,问:“怎么了?”庄离蹙眉。他不想看到她刚才的神情,也不想看到她伪装出来的笑。“丑。”庄离嘴唇一启,吐出了一个字。赵沅青:“???”赵沅青只觉得庄离莫名其妙。但因庄离的这一个字,赵沅青的情绪倒是要真实许多。庄离心下微微叹了口气,总算是比刚才要好多了。“我们回吧。”庄离说。就赵沅青这样,估计也没什么狩猎的心思,既然她心不在这,庄离也懒得浪费时间。至于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庄离微微眯了眯眼,他总会搞明白的。赵沅青的确没了其他的心思。她点了点头,说:“好。”两人驱马返回。厂卫们和三念还在后头慢悠悠地晃荡,压根不急,完全不知道两位主子已经折返。而赵沅青同庄离两人,也没有想到他们在返程中,先遇到的不是东厂的人,而是——侯珺欣。侯珺欣在此次秋猎的随行名单之中。她本就出身在边疆,喜骑射。昨日乖巧地在行宫待了一日,今儿个就忍不住,也不管明安帝高不高兴,乐不乐意,总之,她就是直接甩开了宫人,备了一袋弓箭,骑了一匹马,头也不回地扎进了猎场。侯珺欣的骑射不错。没多久,马上已经绑了不少的猎物。她没想到的是,很快,她成了别人的猎物。她看到了一头鹿,立刻骑马追着鹿而去,渐渐的,她越走越偏……赵沅青和庄离慢悠悠地往回走时,便就听到了一阵刀剑相交的声音。赵沅青立刻看向了庄离。庄离挑了挑眉,有点意思,今儿个大家是约好了全往一个地方钻了是吧?先是不知道是什么阴谋诡计的密谋,现在又是刀光剑影的。啧,可真热闹。“想去看吗?”庄离问赵沅青。心情不好,凑凑热闹也好,庄离想。赵沅青却不这么想。如果只有她一个人,为了安全起见,她自然不会瞎掺和,但有庄离在,那情况就不一样了,她倒要看看,谁会在皇家猎场动手,又想对谁动手,这或许会是一个对她有用的消息。赵沅青冲着庄离点了点头。庄离见此,忽然朝着赵沅青伸出了手。赵沅青有些不解,但还是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待她的手放在庄离的手心上时,庄离猛地收紧,随后用力一拉,赵沅青整个人都从马背上起来,在空中一个翻身,最后稳稳地落在了庄离的前面。“你……”身后紧紧地贴着庄离,赵沅青的身体明显一滞。庄离笑了声,说:“刀剑无眼,我未必来得及护住你。”赵沅青闻言,便就沉默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全然忽略了庄离背后还有一批暗卫,别说护住赵沅青了,再多加几个,都不是问题。见赵沅青没有再反驳,庄离勾了勾唇,随后一勒缰绳,朝着打斗声传来的地方而去。赵沅青原是想要去瞧热闹,这会儿却全没了心思,身后是庄离,而他勒着缰绳,这模样……就像是将她拥在了怀里似的。赵沅青只觉得,自己脸上的热度又一点点地升了上来。她现在只能庆幸,庄离看不到。

\t\t', '\t')('\t\t\t打斗声离他们不远。没多久,两人就已经瞧见了打斗的身影。而待走近,看清楚情况后,赵沅青微顿。“侯珺欣?”赵沅青有些诧异地说出了对方的名字。只见一群黑衣人,此刻正在围剿侯珺欣,侯珺欣手里的弓箭已经全部用完,她没有带其他的武器,此刻只能用手里头的长弓,勉强与人对阵。她的身手还算不错,但吃了武器的亏,加上双拳难敌四手,她此刻已经落入了劣势,身上也已经挂了几道彩。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死在这群黑衣人的手上。庄离不认得侯珺欣,但他却听到了赵沅青的声音。“侯镇的女儿?”庄离问。赵沅青“嗯”了一声,脑海里则是在飞快地盘算,谁会想要侯珺欣的命?不应该是明安帝,他此刻还需要拉拢侯镇,那么还有谁会如此想要侯珺欣死?能够在皇家猎场动手,对方必然有些家底。难道——是薛家?薛宁意意指后位,侯珺欣就是她最大的阻碍,可现在动手,未免也太早了。赵沅青眉心轻蹙着,觉得看不明白。庄离不关心这些,他瞧了一会,问:“要不要救?”赵沅青不解,转头看向庄离:“什么?”庄离姿态悠闲,回:“如果你不想救,我们就在这看着,等她死了之后,再把那些黑衣人全部拿下,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能给你挖出来。要是你想救,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出个手吧。”赵沅青:“……”心狠手辣,闻风丧胆的东厂都督,真是——传闻不如一见。“救她吧。”赵沅青说。虽然她和侯珺欣没什么关系,但既然能救,多结一个善缘,总归是没错。或者,也是感念于当日侯珺欣对她的提醒吧。虽然是没有什么用的提醒。庄离却没有就此动手,他依旧稳稳地坐在马上,开口:“求我。”赵沅青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来。求他?他做梦。“哦,那就让她死吧。”赵沅青语气平平地说。这下,换庄离被噎住了,但转而一想,赵沅青要是为了一个没啥关系的人求他,那才奇怪。“行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救她一次。”庄离果断忽略了赵沅青最后那句话,说话间,他伸手,做了一个手势。赵沅青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想救就救,还要把锅推到她身上?不过,庄离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好心,看来,侯珺欣对庄离,有作用。至于这个作用是什么,赵沅青就不知道了。但只要是对付明安帝,且不会妨碍赵家,她都是乐见其成。庄离发出命令之后,暗卫立刻有了动作。赵沅青便就看到不知道从何处蹿出了四个暗卫,迅速地加入了战场,他们的身影十分鬼魅,却每招都是杀招,几乎一进场,场上的形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侯珺欣有些茫然地停下了动作。四个暗卫已经将那群黑衣人都控制住,根本不需要她动手,而这突然出现的四个人……侯珺欣一脸茫然,随后转头,朝着赵沅青这边看了过来。待看到赵沅青之后,侯珺欣恍然大悟,随后冲着赵沅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侯珺欣长得不错,笑起来也挺好看,只是,有一点。赵沅青微微蹙了蹙眉,这姑娘笑起来,怎么感觉傻傻的?

\t\t', '\t')('\t\t\t黑衣人发现情况有变后,立刻想要撤退。然而,这已非他们能够决定。四个暗卫将他们死死地拦在了原地,而隐藏在背后的暗卫数量,还远远不止这些。没多久,地上就已经出现了一堆尸体,为了套话,暗卫们也没赶尽杀绝,而是留了四个活口。上来就先干脆利落地卸了人下巴,之后拿出绳子,将人一绑,直接带走了。侯珺欣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朝着赵沅青和庄离走了过来。“多谢赵姑娘的救命之恩。”侯珺欣朝着赵沅青,笑得格外开心,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上还带着伤,仿佛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似的。赵沅青并不想冒领庄离的功劳:“是庄公的人救的你,与我无关。”侯珺欣却不以为然:“庄公会救我,那也肯定是因为赵姑娘。”赵沅青被侯珺欣这理所当然的话说得一懵。虽然她是开口说了,但庄离之所以会救她,显然是因为侯珺欣对他还有作用,而侯珺欣……庄离却来了兴致,问:“候姑娘为何这么说?”“庄公一看就不是会随意救人的人,而我又的确是被救了,庄公与赵姑娘又是一对,那只能是赵姑娘让庄公出手救我的了。”侯珺欣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说完后,侯珺欣朝着庄离也是一笑:“我喜欢别人喊我姑娘而不是候才人,赵姑娘将庄公教得可真好。”?赵沅青满脑子问号。侯珺欣的说法,算是自成一套逻辑,可这傻姑娘难道就没想过,可能是庄离在她身上有利可图吗?她好歹是侯镇的嫡女。庄离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大声。侯珺欣有些疑惑地看向眼前的这对男女,问:“我有说错什么吗?”“没有。”庄离笑得格外开怀:“候姑娘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就是因为我们家赵姑娘才出的手。”先前从安盛口中听到过一些侯珺欣的事迹,但远远没有自己直接接触来得感触深。侯珺欣不是在装傻,而是她真的就是这么认为的。赵沅青显然也看明白了这一点,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还是头一回遇见侯珺欣这样性子的人。然后,再遇上个庄离这样的……赵沅青觉得自己的脑壳疼。侯珺欣听着庄离的话,感慨:“庄公和赵姑娘的感情真好。”“是,我们俩感情好着呢。”庄离顺着侯珺欣的话往下说,随后又道:“候姑娘日后若是想要报恩,找我们家赵姑娘就行了。”侯珺欣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明白啥了?赵沅青真想撬开侯珺欣的脑袋,好好看一看,这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赵沅青决定结束这些奇奇怪怪的对话。“候才……姑娘,你身上受了伤,我们先送你回去?”赵沅青开口。侯珺欣闻言,这才低头去打量自己身上的伤口,随后摆了摆手,说:“不打紧,一些小伤罢了,养几日就好了。刺客既然都被抓了,想来应该也没有危险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就不打扰庄公和赵姑娘了。”说完,侯珺欣朝着两人一抱拳,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马旁边,随后利落地一个翻身,稳坐在马背上,勒了缰绳就走。赵沅青瞧着侯珺欣的背影,久久无言。她难道就不好奇,到底是谁想要杀她吗?明明刺客都被庄离抓了,她居然问都不问一声?

\t\t', '\t')('\t\t\t侯珺欣忍了许久,才将指责的话咽了回去。这个是皇帝,不能杠。“妾身叩谢皇上隆恩。”侯珺欣站起身来,朝着明安帝行礼。明安帝忙上前,扶住了人,关怀道:“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明安帝一边说,一边扶着人坐下,又问:“朕听底下人说的糊里糊涂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受伤?”侯珺欣的眼珠子微微转了转。她露出些许迷茫来:“妾身也不知晓,妾身就是觉得闷,突发奇想,去猎场走了一圈,没想到就遇上了一群黑衣人,要不是妾身有些功夫,这回怕是得把命丢在这了。”“胡说什么呢,有朕在,如何会让你出事。”明安帝柔声安慰道。侯珺欣面色一顿,视线微微往下低,落在身上包扎的白布条上,觉得颇有一言难尽的味道。明安帝还没察觉有什么不妥,他继续往下说:“你是在何处遇险?那些刺客,你可有什么头绪?”侯珺欣闻言,掩去心中的真实情绪,抬起头来,看向明安帝:“妾身还认得路,可以带人过去。至于那些刺客……”侯珺欣摇了摇头:“妾身也没同人结怨,何况,妾身来京城不足半年,来了京之后就进了宫,也无处同人结怨去。”侯珺欣说者无心,明安帝却上了心。也就是说,对侯珺欣下手的人,是宫里头的人。这让明安帝十分不爽。侯珺欣对他还有用,他自然不乐意见到有人坏他好事,同样的,这些人居然敢在皇家猎场动手,那是不是下一次就敢胆大包天,向他下杀手了?明安帝绝不会轻易罢休。侯珺欣见明安帝面色沉重起来,脑中思绪一转,继续开口往下说:“说来,还有一件怪事。当时妾身已经显败势,却突然冒出了四个人来,杀了刺客就走,若非这四人,妾身怕是真的回不来了。”侯珺欣知晓自己的本事。她若是骗明安帝是她一人杀了所有黑衣人,肯定会引起明安帝怀疑,但她也不想暴露庄离和赵沅青,便就刻意隐去了一段。明安帝的眉心蹙得更厉害了:“有人救你?”侯珺欣点了点头:“妾身也觉得奇怪,这有人想要杀妾身,又有人救妾身,妾身脑子本来就不好使,都快被这事绕糊涂了。”说着,侯珺欣还伸手,揉了揉眉心,露出一副头疼疲惫的模样来。明安帝见此,柔声安慰:“无妨,此事朕定会查明,给你一个交代。”侯珺欣点了点头,其实压根没把明安帝的话放在心上。她虽然不知道想要杀她的人是谁,但能够派出这一队人马的,显然是那些家里有权有势的。就算查明白了,就明安帝,能真的捅到明面上,给她一个公道?侯珺欣压根就不信。指望明安帝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明安帝见侯珺欣面色疲惫,便未再多留,柔声安慰了几句,便就离开了。等到明安帝一走,侯珺欣撑着额头的手立刻收了回来,哪里还有方才虚弱疲惫的模样。“她的法子还挺管用的。”侯珺欣自言自语了几句,面上的神色却有些古怪。不过,很快,侯珺欣就摇了摇头,随后往外瞅了一眼,确定明安帝不会再回来了,这才看向身边的宫女,吩咐:“研磨,备笔。”她要给她爹送个信。京城之中,皇城之内,危机四伏。

\t\t', '\t')('\t\t\t侯珺欣遇刺的事,赵沅青并未太放在心上。她眼下琢磨的,还是韩纪一事。按照前世的发展,要不了多久,威远大将军就会领兵回京,在京城郊外,他会遇上韩纪。赵沅青并不打算阻止。即便避过了这一关,但背后人不会死心,还是会继续出手,与其对方改变计划,送来一个全新的人,倒不如就让韩纪留着,她也好心中有数。她不担心韩纪,赵沅青更担心的是,将军府里还有别的探子。前世,将军府出事时,她已经失去了自由,对将军府的事知之甚少,她知晓明安帝早就已经容不下将军府,可重来一世,这其中,怕是还有更多的内情。而将军府落得满门抄斩,绝非是韩纪一人就能办到的,将军府,或是威远大将军麾下,恐怕都有些心怀不轨之徒。谋定而后动,她得冷静。若是可以,她还得查一查,今日和韩纪在猎场里碰面的人,到底是谁。赵沅青还在琢磨到底是什么人,而陈默,已经带了消息,回来了。“后头走的那个人是叫韩纪,明面上是一个山野村夫,不过,我查到他父亲,曾在秦王底下当过府兵,与韩纪碰面的,也是秦王府的人,是个叫李康的管事。”陈默很快就追上了人,但为了调查两人的身份,还是耽搁了一会,是而直到傍晚时分,才赶了回来。“秦王。”庄离重复了一遍,随后摇头,说:“没有那么简单,再往下查,他们背后的人,不应该是秦王。”“不是秦王,那会是谁?”陈默问。庄离笑:“最想要文家和赵家出事的,会是谁?”陈默讶异了一瞬,回:“狗皇帝?”“算你聪明了一回。”庄离勾了勾嘴角。陈默点了点头:“明白了,我再深入查一查。”说着,陈默又问:“要给赵姑娘那边送个信吗?”庄离的答案,陈默早就想好了,一等他说好,他就将这个差事领过来。然而,庄离眉心微敛,思考许久后,开口:“不必。”“我看赵姑娘好像对此事挺关注的。”陈默补充了一句。庄离看向陈默,问:“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陈默一顿,随后点了点头,放弃挣扎,直接隐入了黑暗中。赵沅青显然认得韩纪,她恨韩纪,可她和韩纪之间根本没有关联,除非她知道韩纪是想要对他们不利的人。可即便如此,赵沅青也不应该恨得这么明显。她有事瞒着。是而,庄离决定暂时不将这件事告知赵沅青。谁让她瞒着他呢?他也瞒她一件事,那才叫公平。陈默退下没多久,安盛便就回来了,他带来了那些刺客的口供。“都招了,是薛家的人。”安盛直入正题。庄离挑了挑眉,并不惊讶,反而笑道:“看来奕阁那一次,还是伤得轻了,薛家那老匹夫竟还有余力去对付一个女孩子家家。”安盛站在一旁笑着,没接话。两回了,薛家拢共也没培养出多少人,如今怕是大半都折在他们爷手上了。庄离用之间敲了敲桌,很快有了决定:“把这个消息透露到祁泽礼那边。”薛家要杀侯珺欣,理由很简单,薛宁意要做皇后,凡是有可能危险到她的人物,都必须处理掉。但明安帝却不是,他眼下急需侯镇的支持。庄离伸手托住下巴,他倒要看看,这次祁泽礼会如何处理。两边都不好得罪呢。这个皇帝做得可真惨,庄离笑。

\t\t', '\t')('\t\t\t侯珺欣遇刺的事,很快就传了出来。各家各户不免人心惶惶。原本定了七日的狩猎,因为这一出,后面几日,众人狩猎的心思也都淡了下来,等到时日一到,一行人便就打道回府。而此刻,京城赵家。六吟听着来人说完的消息,面色一度变得格外古怪。是家庙那头和赵素兰有关的消息。赵素兰在家庙伪装了许久,终于让婆子们对她放松了警惕。而这一放松,赵素兰寻着机会,便就开始作妖。赵素兰先写了一封与许宿清断绝关系的书信,虽说是断绝关系,可前头先洋洋洒洒地写了不少她对许宿清的情意,又隐晦地提一提自己因为这些事过得有多可怜,最后,补上一句。一别两宽,愿君安好。赵素兰早就摸准了许宿清的性子。许宿清一瞧这信,这心里就忍不住了。赵素兰被扒了衣服,他的确膈应,可此事乃是傅乐俪的错,他自己也遭了罪,再加上赵素兰伪装得好,许宿清这心里,便就又开始心疼上了。想到赵素兰要和自己断绝关系,许宿清越想越坐不住,随后便就寻了个由头,出城来了。许宿清直接寻上了家庙。家庙的婆子,不认得许宿清,也不知道赵素兰和他之间的事。可听到许宿清上来就说要见赵家三姑娘,婆子有些狐疑地打量了许宿清一眼,随后扔下一句“等着”,到底是进去传了话。这话,先传到了姚嬷嬷这头。姚嬷嬷知晓些内情,听到许宿清这个名字,脸色便冷了下来。她略作思索,点了点头:“去与三姑娘说吧。”赵素兰早就料到许宿清会来,但在家庙这些人面前,她却露出了一副震惊的模样,随后却又摆出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叹道:“是我自己做的孽,罢了,就与他一并说清楚吧。”赵素兰在袭红的陪伴下,去见了许宿清。许宿清一见赵素兰,就想上来问话,可碍于还有旁人在,到底不敢有其他的动作,只能柔声道:“赵三姑娘,我听说你在家庙,恰巧路过,便就来瞧瞧,家庙清贫,你……可好?”赵素兰朝着人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意:“我很好,世子不必挂念。”许宿清见赵素兰这虽带着笑,却清冷的模样,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心疼。“三姑娘,我……”许宿清还想说什么,赵素兰却开了口:“我与世子有缘无分,事已至此,日后我们便不必再有来往了。世子与傅姑娘已有婚约,世子已经负了我,不该再负了傅姑娘。”说这话时,赵素兰浅浅地笑着,可说着说着,却红了眼,一个“负”字,眼泪就恰好地落了下来。赵素兰微微侧过脸,伸手拭去眼角的泪水,笑道:“风沙迷了眼,让世子笑话了。”许宿清瞧了,只觉得赵素兰善解人意,楚楚可怜,心中只剩下了愧疚与怜惜。“素兰,我……我会待你好的。”许宿清说。赵素兰低低笑了一声:“世子,赵家女有赵家的风骨,不媚俗,不为妾,我已错了一次,我不能再错了。世子,不要再来寻我了。”说完,赵素兰朝着许宿清盈盈一礼,泪水却跟掉了线的珍珠似的,不停地往下落。赵素兰行完礼后,转身便走,还不忘伸手去抹脸上的泪,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而这落在许宿清眼里,更觉得赵素兰待他真心,心中的愧疚和怜惜,瞬间达到了最高,他想要去追,可才走了两步,姚嬷嬷却让人将他拦了下来。“许世子,谨言慎行。”姚嬷嬷冷声道。许宿清一顿,最终朝着姚嬷嬷见了礼,随后转身离去。

\t\t', '\t')('\t\t\t待许宿清离开后,姚嬷嬷转头看向赵素兰的屋子,轻轻地叹了口气。在她的眼里,显然是自家姑娘被人蒙骗,因为喜欢上了一个败类而做出了一些不好的事。赵素兰有错,但并未不能挽救。姚嬷嬷对赵素兰的观感好,是而往赵家老夫人跟前送的信中,也替赵素兰说了不少好话,自然而然的,老夫人也以为赵素兰的确有了改变。想着她年岁不小,正琢磨着过些时日将人接回去。老夫人全然没有想到,这一切,本来就在赵素兰的计划之中。她怎么可能真的留在家庙一辈子?她要的是一个离开赵家的机会,方便行事,同时,也是给自己一个做戏的机会,让赵老夫人看到,以为她真的知错,改变了。至于许宿清……赵素兰有一句话没说错,赵家女,不为妾。许宿清若是能够娶她为正妻,她自然愿意,可如今傅乐俪与他婚事已定,他又亲眼目睹她被人扒衣服的绝望,心中必然有了根刺。许宿清,已非她的良缘。但她也绝不会让许宿清同傅乐俪过得好。袭红正在柔声安慰赵素兰,全然不知赵素兰此刻脑海里琢磨着的,全是一些害人的算计。许宿清从赵家家庙离开,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只要一想起赵素兰那双流泪的眼睛,他就觉得心口疼得厉害,可他无力承诺些什么,世子妃的位置,如今,只能稳稳落在傅乐俪的身上。想要解除婚约,太难了。山脚下,停着许宿清的马车。见许宿清回来,书童赶紧迎了上去,正要扶着许宿清离开,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嚣。“救命啊。”许宿清听到了一阵女子的呼救声,下意识地往那边瞧了一眼。不远处,有个穿着绯衣的姑娘正在跌跌撞撞地往这边跑来,而后头,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许宿清瞧了一眼,便就收回了视线,他的心中并没有什么波动。“走吧。”许宿清说。两人继续朝着马车走去,可就在要上马车时,那个姑娘却突然扑到了马车前,紧紧地拽住了许宿清的衣角,娇滴滴地喊道:“公子,救我。”许宿清蹙了眉,正想要拒绝,一回头,对上那姑娘的脸时,却猛然愣住。太像了。太像——赵素兰了。许宿清这一愣神,姑娘已经抓住了机会,赶紧躲到了许宿清的身后,一边哭泣着小声求救:“公子,救救我。”几个大汉已经冲到了跟前。他们瞧了眼许宿清,开口:“不要多管闲事。”许宿清的确不想多管闲事,可一想到那姑娘的脸,和心上人有七八分相像,嘴上已经下意识地开了口:“你们要如何才肯放过这个姑娘?”为首的大汉,瞧了许宿清一眼,嗤笑道:“这是我花五十两买回来的,这样吧,你给我一百两,这女的,我就让你带走。”许宿清蹙了蹙眉,随后从怀中取出了一张银票。大汉眼睛瞬间一亮,他接过银票,脸上立刻摆上了谄媚的笑:“公子爷,这位姑娘就是你的了,这可是我特意去买来的扬州瘦马,保管物有所值。”说完,大汉生怕人反悔,赶紧带着另外几个人走了。

\t\t', '\t')('\t\t\t许宿清目送着大汉离去。待人走了后,他才转过头,语气温柔:“姑娘,没事了。”女子从许宿清身后出来,随后朝着许宿清盈身行了一礼:“多谢公子相救。”“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齿。”许宿清笑道,只是看向女子的眼里,却带着痛。一看到她,许宿清就又想到了眼中含泪的赵素兰。是他对不住她。想到自己有负于赵素兰,再面对这个和赵素兰有七八分相像的扬州瘦马,许宿清的声音越发柔和了:“姑娘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女子闻言,低下头,轻声啜泣:“妾……妾身已经无处可去。”说着,女子猛地在许宿清面前跪下:“请公子收留妾身,妾身定当当牛做马,报答公子大恩。”许宿清这会压根见不得人哭,女子这一哭,他就想到赵素兰,只觉得心口一抽一抽地疼。他忙将人扶了起来,柔声道:“姑娘放心,你便随我回京城去,我会在京城为姑娘寻一处住处,至于旁的,姑娘不必介怀。”“多谢恩公。”女子露出了一个笑,犹如冬雪消融。许宿清一下子就看愣住了。她像赵素兰,但又不是,她的笑是明媚的,而赵素兰,是一个从内到外都清冷,再是温柔不过的人儿。她终究不是他的素兰。许宿清只觉得心口更疼了。他转身,上了马车,又让书童将女子扶上了马车,随后,便就打道回京。许宿清上了马车后,也不说话,女子也并未开口,而是小心翼翼地时不时地瞥许宿清几眼。她做得很明显,许宿清自然不可能没有察觉。“姑娘可有事?”许宿清直接开了口询问。女子闻言,忙低下头去,有些羞涩,随后又强振作起来,抬头朝着许宿清看了过来:“妾身还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许宿清微微一顿,回:“我姓许。”“许公子。”女子很快又笑了起来,随后娇滴滴地说:“妾身叫初心。”“初心?”许宿清对这个名字有些诧异。初心点了点头,说:“妾身自小就被父母卖予了旁人做瘦马,初心这名字,是妾身自己取的,是希望妾身能够一直记得初心,即便遇到再多困难,也不能自甘堕落。”“妾身想要攒够银子,就去游历大江南北,然后寻一处妾身爱的地方,买一个小院子,过普通人的生活。”说起这些,初心脸上充满着雀跃。初心与赵素兰虽在面容上相像,但性子与经历却全然不同,这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可许宿清看着这张与赵素兰相像的脸,面上神情还是忍不住柔和下来。“会的,你会办到的。”许宿清说。初心闻言,露出感动来:“以往,他们都笑话妾身痴人说梦,这是妾身第一次……”初心略作哽咽,随后又笑了起来:“公子,你真是个好人,初心希望公子能够一生顺遂。”“一生顺遂……”许宿清露出了一个苦笑。初心见此,抿了抿唇:“是妾身说错什么了吗?”许宿清摇了摇头:“无事,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初心闻言,踌躇了一会后,开口:“若是公子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或许,可以与妾身说,妾身虽然帮不上公子什么,但能与公子一道喜,一道悲。”同喜同悲,许宿清猛地抬头看向初心,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感动。

\t\t', '\t')('\t\t\t许宿清将初心带回了京城,将她养在了自己在外头的一处宅子中。将初心亲自安排妥当后,许宿清这才回了庆元侯府。他又想起了赵素兰的话,整个人都变得失魂落魄起来。他哪里知晓,在他离开之后,那个一直笑着,似乎满眼都是他的初心轻轻地嗤笑了一声,随后转身就入了屋,取出文房四宝来,修书一封。这封书信,于夜间,送到了赵家家庙——赵素兰的手中。赵素兰瞧了书信后,便就面色平静地将信烧了,之后,熄了烛火就寝。许宿清与赵素兰之间的这些事,赵沅青自然不知,她此刻正在回京途中。大抵傍晚时分,銮驾便就抵达了京城。走在她前头的马车,已经行出了銮驾之列,却并未走远,而是刻意与她一道并行。赵沅芷正打着帘子往外瞧,自然瞧见了,立刻招呼赵沅青:“二姐姐,庄公是不是有话要与你说?”赵沅青闻言,抬眸望了过去,恰好,庄离刚好撩起了帘子,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触。庄离弯了嘴角:“赵姑娘,回见。”“回见。”赵沅青回。随后,庄离便就放下了帘子,东厂一行人快速地朝着另外一条道路离去了。赵沅芷瞅着庄离离开的方向,疑惑:“庄公就是特意与二姐姐说声回见吗?”“他本来就是行事随心,有什么可奇怪的?”赵沅青语气平淡,可嘴角却忍不住弯了弯。赵沅芷瞅了瞅赵沅青,随后抓了抓脑袋,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她不懂的事情发生了。庄离离开不久后,銮驾再行了一段,赵家的马车也从中脱离出来,赵家女眷会先行回府,至于赵大爷几个,还得跟着到宫门口去。舟车劳顿,赵家女眷回府后,便就各自散去,赵沅青也带着三念回了自个儿的院子。六吟早在院子里候着了,见自家姑娘回来,赶紧迎了上来。“姑娘可算是回来了,水都备着了,姑娘是要先沐浴还是先用膳?”六吟笑着走到赵沅青身边,扶上了赵沅青的手。赵沅青笑道:“先沐浴吧,顺道,你与我说说这几日京城的情况。”六吟应了“是”。六吟早就将一切都备好,旁的丫鬟去收拾行李,赵沅青则是去了一旁的屋里沐浴,六吟跟在一旁伺候,顺道汇报这几日的情况。“奕阁这几日都好,第三场买卖会也十分顺利,顾启生那头,又交了一幅画上来,昨儿个刚送过来,晚些姑娘可以瞧瞧,奴婢不懂,只知道瞧着好看。”六吟笑呵呵地说道。“对了,还有三姑娘那边。”提起赵素兰,六吟神色便就古怪起来。赵沅青来了兴趣,问:“她整出什么幺蛾子了?”“三姑娘又同庆元候世子搭上线了。”六吟说,她觉得赵素兰也挺厉害,当初在茶楼里闹成那个模样,居然还能让许宿清放下介怀。赵沅青笑了声:“意料之中。”“三姑娘还买了一个与她模样有些相似的扬州瘦马,送到庆元候世子身边去了。”六吟继续说。赵沅青正端起浴桶旁的花茶,一口茶才刚入喉,就听到了六吟的话。她猛地咳嗽了好几声。这赵素兰可真是个人才。

\t\t', '\t')('\t\t\t“姑娘。”六吟忙上前,帮着赵沅青顺了顺背。赵沅青很快就缓过神来,她将茶杯放到了一旁,沉吟了一番后,开口:“盯紧许宿清和那个扬州瘦马,暂时先不要动手。”六吟应声,随后有些疑惑地问:“奴婢想不明白,三姑娘整一个自己的替身在许世子身边做什么?虽说是三姑娘的替身,可时日一长,三姑娘就不怕许世子彻底变心?”赵沅青嗤笑:“这情情爱爱上的事,赵素兰可比你懂得多了。她压根没想过再嫁到庆元侯府去,一个是唾手可得的瘦马替身,一个是永远都得不到的旧爱,你觉得,许宿清会更挂念谁?”“奴婢明白了。”六吟虽然没有经历过这些事,但后宅之中的肮脏事瞧得不少,这大概可以归纳为,男人的劣根性,得到了不珍惜,得不到的总是念念不忘。六吟将京城的事与赵沅青说了个七七八八,赵沅青也差不多沐浴完毕。她换了衣裳,拿过帕子,一边绞着头发一边朝外头走,还未走到桌旁坐下,外头就有丫鬟急匆匆地赶来。三念在屋外头,与丫鬟说了几句,随后从丫鬟手中接过了一块布包裹着的东西,进屋来了。“什么事?”赵沅青问。三念将东西往桌上一放,回:“外头来了个小和尚,说是国恩寺来的,将这东西交给姑娘,说是姑娘自会明白。”国恩寺?赵沅青瞥了一眼,开口:“打开。”三念上前,将包裹打开,只见里头放着几本书籍。赵沅青将手头的帕子递给六吟,又拿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随后才拿起了这几本书。说得准确点,应该是经书。经书里头还夹着一张字条。上头写着:“此经书由贫僧誊抄,交于赵施主,施主大善。”赵沅青笑了起来:“是玄真大师送来的。”三念有些狐疑:“不会是有人冒充吧?”赵沅青似乎被逗乐了:“现在有几人是知晓我与玄真大师之间的交易?若是有人冒充,便会直接说自己是玄真大师了,何况,这的确是玄真大师的字迹。”赵老夫人推崇玄真大师,手上也藏了些玄真大师的真迹,赵沅青有幸瞧过,的确是一样的字迹。赵沅青将经书翻了翻。一共三本,抄写的是不同的经书,其中一本为《长寿经》,赵沅青想了想,将这本经书取了出来,将另外两本交给六吟,笑道:“你将这两本经书送到奕阁去,下回先卖一本,还有一本,等到过年前的最后一场买卖会再出。”六吟瞧了一眼赵沅青手中的,笑道:“姑娘准备是要送予老夫人?”“嗯,祖母的寿辰也快到了。”赵沅青笑道。赵沅青这边与六吟说着话,而另一头,送完经书的小和尚已经来到了城门口,和玄真大师汇合。玄真大师穿着一身最为普通的袈裟,头上戴着帽子,走在路上,谁会想到这位却是国恩寺名闻天下的大能。“师傅,送过去了。”小和尚说。玄真大师伸手摸了摸小和尚的头,笑道:“走吧。”“师傅,我们去哪?”小和尚问。玄真大师合掌道了佛语,后道:“北上草原,冬日将临,恐有天灾人祸,阿弥陀佛。”

\t\t', '\t')('\t\t\t秋猎过去之后,京城之中,越发热闹了。离科举越近,京城中的学子越多。京城里头的客栈,几乎都被外来的学子住满,那些客栈还开起了赌盘,赌谁能够夺冠,其中最为热门的,乃是顺天府解元王鉴明。除了这些赌盘之外,还有客栈会举行一些诗会之类的,也算是应景凑合个热闹了。其中,京城最大的那家临第客栈,这几日每日都会在客栈内举行书辩,不管男女老少,只要你敢说,能以理辩得过人,你就可以参加。赵沅青有些其他心思,自然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在家中休息了两日之后,赵沅青便就带着三念与六吟出了门,选了临第客栈旁的一家茶楼,坐在二楼处,刚好能从窗口瞧见临第客栈里头的热闹。“原以为今年是加试,怕是要冷清些,没想到,比往年还要热闹。”六吟瞧着对面客栈的热闹,不免感触。一般会试都会定在三月,称为春闱,不过,明安帝登基,急需培养出一批自己的心腹,而下一届春闱还有两年,明安帝如何坐得住,当即开恩科,甚至等不到明年春日。“一朝君王一朝臣。”赵沅青抿了口茶,轻轻说了一句。先帝早有自己的心腹,科举出身的,也未必能得到重用,而明安帝登基,急需人手,只要有能力,一个进士及第,就或许能够有不一样的未来。读书人中,不乏有聪明人,自然趋之若鹜。“姑娘,那个齐鸣书也来了。”三念忽然瞧见了什么,有些激动地对赵沅青说。赵沅青虽然早有所料,但还是不自觉挺直了身,比先前要多花了几分心思。临第客栈里,众人之间的辩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齐鸣书进了客栈后,并未开口,而是向旁边的书生打听了一二,又听了几句此刻场上人的言论。今日,临第客栈的辩题,是一件今年夏日发生的事情。今夏,南边某府发生了洪灾,饿殍遍野,府州奉命开仓赈灾,谁想府衙分出去的粮食,却并非大米,而是糠,官府布施的粥,更是见不到米粒,但这次洪灾,却是以往几次天灾中,伤亡最少的一次。前不久,有人上京告御状,如今,明安帝已经派了专人南下,彻查此事。科举之中,有一门策论,考的便是学子们对时务的见解,今日这书辩,辩的便是这位知府究竟有罪无罪,做的是对是错。“将米换做糠,偷天换日,如此贪赃枉法之行,自然有罪。”有人侃侃而谈。大部分人都觉得知府做错了,指不定是个贪官,唯有几个学子一直在坚持知府无罪。赵沅青比齐鸣书要来得早些,她知道的更多一些,那些个为知府辩解的,恰恰就是那府或是临府的学子。临第客栈的这个题,选得可真好啊。“一府那么多人,若都吃大米,能吃多久?将米换做糠,能够让更多的人不被饿死。”这位是站知府的学子。有人听了,立刻嗤笑:“朝廷赈灾粮马上就到,何至于吃糠?糠是给人吃的东西吗?你们这是被骗了。”“冯大人是个好官!”学子强调。对方摇了摇头:“你真是中毒太深。”“昭正二十五年,豫州大水,受灾百姓达百十余万人,啃树皮,食观音土,最为严重处,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情况,即便朝堂开仓赈灾,但每日都有数不清的灾民饿死。”人群中,齐鸣书忽然开口。他这一开口,众人都将视线瞧了过去。

\t\t', '\t')('\t\t\t昭正,那都是百年前的事了,还真没有几个学子会去关注这些。

齐鸣书这一开口,众人就不敢轻视了。

齐鸣书上前,继续往下说:“乾安十一年,文州干旱,当地府衙当机立断,开仓赈灾,然,开仓第三日,便有恶民硬闯府衙,抢夺粮食,当地知府为护粮,死于混乱中。而后,朝廷派兵镇压,算上饿死的百姓,死伤近十万余人。”

“有这么多吗?”众人虽知道这些事,可到底死了多少人,还真不知道,尤其是离这些地方远的,这会听到齐鸣书口中的数量,都有些震惊。

文州也有学子在。

听到这,当即点头:“有,饿死五万三千七百二十三人,被恶民杀一万一千零七人,另有三万余人受伤,灾后两年内,陆续去世,其数不可计。”

“这么多。”

众人被震惊了。

齐鸣书还在继续:“不说这些远的,十年前,冀青两州发生雪灾,百姓为活命,只能食雪,抢夺尸体而食。因道路艰难,朝堂赈灾粮比预计晚到了十日,而当日的冀青两州,最严重处,可以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尸体被吃完,众人开始向弱小下手,吃生肉,饮人血,哭声震天。”

能够读书,并且走到会试这一步的,大多家里头都有些小钱,或是没有怎么吃过苦的,眼下听齐鸣书这么一说……

众人心中复杂,完全不敢想象这样的画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齐鸣书的视线落在了先前侃侃而谈的那些学子上:“糠的确不如米,但比起树皮,观音土,乃至人肉,如何?”

众人哑然。

“自古以来,与天灾相伴,必然会有暴乱,平和度过的,少之又少。”

众人琢磨了一下,的确如此。

“以糠换米,以次充好,的确不对,可冯大人此行,却是高义,他救了数以万计的百姓,让多少人家免于家破人亡。冯大人做出这些决定时,必然考虑到了今日,他仍旧能坚持自己的想法,以百姓为先,不顾自己身后名,当是大义。”

齐鸣书的语气平静,但一番话下来,却是让不少人都自惭形秽。

但也有人不肯就此罢休。

“你怎么就知道这其中不是贪赃枉法了?你说的那些,与现在也不是一回事,如何能够等同?”有人反驳。

齐鸣书笑了声,说:“因为死的人少,没有暴乱。”

见对方还想再说,齐鸣书便道:“我的确不能保证事实真相如何,但你又如何能够确定冯大人一定是贪赃枉法?”

对方一下子就哑了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件事,现下谁也不能确定。

齐鸣书继续说:“如此一来,冯大人有罪无罪,当等朝廷钦差彻查之后,方能定论。若他贪赃枉法,朝廷法规在,应律处置便是,若其心系百姓,那么此举高义,当赏。”

话到此处,几乎也没有人能够在反驳齐鸣书了。

他最后又加了一句:“活着,才最重要。”

赵沅青将齐鸣书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此刻也有些疑惑。

齐鸣书能够说出这番话,证明此人不坏,能够仗义执言到这个地步……这样的人,怎么会在前世赵家出事时,无动于衷的?

这其中,是否还有什么内情?

若是齐鸣书真如他说出的那番话那样,那么,齐鸣书,或许是她可以拉拢的对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临第客栈今日的书辩已经结束。书生们各自结伴离开,齐鸣书也打算走,不过却被人拦住了去路。“不知如何称呼?”拦住齐鸣书的人,率先问道,随后自报名讳:“顺天府解元王鉴明,字诤言。”齐鸣书视线在王鉴明身上扫了一眼,回礼:“淮扬齐鸣书,字砚朝。”“砚朝兄。”王鉴明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砚朝兄所言,发人深思。诤言想与砚朝兄交个朋友。”齐鸣书视线在王鉴明身上扫了一眼。王鉴明,顺天府解元,书香世家出生,祖上出过三任状元,而王鉴明的父亲,如今也在翰林院就职。看着对方锦衣华服,而自己,一身衣衫修修补补又一年,王鉴明明面上说着想要交个朋友,但语气,却带着些许高傲。齐鸣书不傻。王鉴明,他看不起自己。齐鸣书面色平静,回:“不敢高攀。”说完,齐鸣书转身便走。王鉴明没想到齐鸣书会这么不给面子,当即黑下了脸,而不待他做什么,王鉴明身边的书生们就开始向齐鸣书发难。一行人堵住了齐鸣书的去路。“你怎么说话的?诤言想与你交个朋友,你别给脸不要脸。”齐鸣书抬眸扫了一眼,语气依旧:“不敢高攀。”“你的确高攀不起,就算再给你几辈子,你也就是被我们踩在脚底下的蝼蚁。别以为自己背了些旧事,就自命非凡。诤言好脾气,不与你计较,我们可不是。齐砚朝是吧?你立刻向诤言道歉。”齐鸣书的面色连变都没变一下。他转过头,看向王鉴明:“抱歉。”王鉴明愣了一下,随后勉强地扯了一抹笑:“砚朝兄太客气了。”“你这叫什么道歉?敷衍谁呢?”王鉴明一副不打算计较的模样,可他身边的人却依旧不放过齐鸣书。齐鸣书抬头看向这群人,问:“你欲如何?”赵沅青将底下这幕争吵收入眼底。齐鸣书这个态度,还有先前在茶摊子上遇到的事,赵沅青琢磨出一些东西来。这位主,怕是没少遇到过这些事。明明是对方找茬,他还得道歉。赵沅青轻嗤了一声,这就是所谓的读书人?赵沅青看向一旁的六吟,开口:“六吟,你下去……”赵沅青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停了下来,六吟不解,问:“姑娘,需要奴婢去做什么?”“不用了。”赵沅青摇了摇头。她倒是有心想帮一帮齐鸣书,或许能以此接近他,不过,这个机会,有人已经捷足先登了。谢家同样是文臣世家,这几日,科举将至,谢霁明也时常在京中走动,看能不能遇上几个好苗子,这不,刚好瞧见了王鉴明这一伙人为难齐鸣书的事。谢霁明不知道齐鸣书的能耐,但认得他是住在学宅的学子。“你们在做什么?”谢霁明蹙着眉上前,语气中略有不悦。见是谢霁明,王鉴明一愣,忙上前笑道:“谢师兄,我们只是与砚朝兄说说话。”“王诤言,谨言慎行。”谢霁明懒得同王鉴明废话,直接冷冷地甩下了四个字,随后看向齐鸣书,面色瞬间柔和了下来,笑道:“这里无事了,你先回去吧。”齐鸣书没有过多迟疑,在谢霁明说完后,朝人道了声“谢”,便就干脆利落地离开了。赵沅青看到这,挑了下眉。

\t\t', '\t')('\t\t\t“谢师兄,你看他那态度,这不是我们找事。”有人见齐鸣书态度冷淡,立刻就抓住了此事做文章。谢霁明冷冷扫了一眼,开口:“几位的这声师兄,谢某担不起。”几人闻言,立刻哑然。他们对谢霁明心中有火气,却不敢惹他。谢霁明十三岁殿试,摘得探花,并非他文采不及当年的状元,而是先帝瞧谢霁明年岁小,又长得俊,这才给了探花之位。十四岁,谢霁明便游学列国,有君子之称,十八岁回京,入翰林,参与编撰了《通年史记》。如今年仅二十,已是朝中新贵。谁敢惹他?而王鉴明等人,与谢霁明也没什么关系,无非是同出一个书院,以往客气时,他们喊一声师兄,谢霁明也就认了。王鉴明不能得罪谢霁明,心下暗恼之后,面上摆出一个笑:“学生还有事,不叨扰谢大人了。”谢霁明并没有要拦下,为难几人的打算,见王鉴明这么说,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王鉴明立刻带着身边的一群跟屁虫离开。还没走远,王鉴明身边就有人冷哼了一声:“神气什么?不就是个探花吗?诤言,你考个状元出来,气死他。”谢霁明听到了,但他连眼都没眨一下。他从不在意这些。不过,谢霁明微微蹙了蹙眉,随后忽然抬头。赵沅青正瞅着谢霁明看,突然对上了对方的视线,微微一愣。谢霁明察觉到了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只是没想到,这人居然会是赵沅青。他下意识地就露出了一个笑。赵沅青瞧着,也勾了一抹笑,以作回应。谢霁明在原地停了一会,随后主动朝着茶楼走了过来。待看不见谢霁明了,赵沅青的笑意微敛,心里开始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要避着一些?她觉得,谢霁明对自己是肯定没有那些心思,否则他怎么敢担着文苑晴未婚夫的身份与自己往来?但庄离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赵沅青正思索间,谢霁明已经上了茶楼。“二姑娘怎么在此处?”谢霁明上前,笑着问道。赵沅青笑了笑,回:“在家中烦闷,便出来走走,凑凑热闹。”谢霁明闻言,颔首:“这几日京城的确热闹得紧。”赵沅青笑了笑。两人的交情本不深厚,客套了几句之后,似乎就陷入了僵局。谢霁明心下叹气,面上也适时地提出了告辞:“时辰不早了。”说着,谢霁明站起了身。临第客栈的书辩已经结束,赵沅青也没有了留下来的必要,她也跟着一道起了身,说:“我准备再去附近逛逛,谢公子随意。”“一道下去?”谢霁明笑着提议。赵沅青没有拒绝。两人只是顺这么一小段路罢了,待出了茶楼后,便就会分道扬镳,赵沅青没有多想。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茶楼。谢霁明止了步,笑道:“那我便先行一步了。”赵沅青正要回话,忽然察觉到一道格外强烈的视线,语气一顿,随后转头望了过去,待瞧见了是谁后,赵沅青呆在了原地。不远处,庄离正坐在马上,面带笑容地盯着她瞧。笑是笑着,可那笑容……赵沅青默默地打了个寒颤。她先转过头,与谢霁明告别:“谢公子慢走。”谢霁明自然瞧见了庄离,但不管他如何想,此刻还是先行离开。而等他走后,赵沅青再转身时,庄离已经到了人跟前。“庄公,好巧啊。”赵沅青抬头,朝着庄离露出了一个笑。庄离坐在马上,高高在上,此刻低下头,俯视着赵沅青,嗤笑了一声:“可不,无巧不成书嘛。”赵沅青:“……”

\t\t', '\t')('\t\t\t庄离今日会遇上赵沅青,还真是巧合。他平日里过日子奢靡,需要大量钱财,他不喜欢贪赃枉法那一套,那些钱,全是他自己外头的生意赚回来的,往日里不大管事,但隔个大半年,会去几家重要的铺子走一走。这不,今儿个就遇上了。赵沅青见庄离这模样,虽然不懂庄离有什么好生气,而自己又为什么要解释,但她已经下意识地开了口。“我遇上谢霁明,是巧合。”赵沅青说。庄离颇为理解地点了点头,回:“本督不是说了吗?无巧不成书。”赵沅青有些恼:“有本事你让他见了我就走,或是这一条路上,就不能同时出现我们两个人。”庄离一听,开始摸着下巴思考:“也不是不可以。”赵沅青:“……”滚吧。庄离见赵沅青面色有变,忽然笑了一声,说:“知道是巧合了,没同你闹脾气。”“庄公也知道自个儿是闹脾气呢?”赵沅青皮笑肉不笑地反问。庄离没想到被自己的话给堵死了,他清了清嗓子,说:“今日我还有事,来日再聚。”说着,庄离带着身边的人,驱马离开了。赵沅青压根就不想瞧见庄离。这人,哄人高兴的时候是挺高兴,但要惹人生气的本事,也是无人能及。赵沅青没好气地冲着庄离走的方向,翻了一个白眼。六吟见此,笑了声。“姑娘也只有对上庄公的时候,才有小姑娘的性子。”六吟笑道。赵沅青微微一顿,她性子素来沉稳,尤其是重生回来之后,身负血仇,可一旦对上庄离……“谁能撑得住他那个鬼脾气?”赵沅青回,她将自己所有的不正常,全部都归为庄离阴阳怪气的本事高。六吟还真认真想了想,点头:“也是。”庄离的做法,实在很容易让人气得掀掉自己伪装的面具。赵沅青不想再提这个话题,她的视线往周边一扫,最后停在了临第客栈前的那个赌盘上。赌盘上,一共有五十个名字,是临第客栈的掌柜列出的这次学子中最有可能夺魁的那些人,众人可以直接押名字,若是想押的名字,不在这上头,也可以自己单押一个名字。齐鸣书名不见经传,这上头原本是没有他的。不过,因为今日这一出,掌柜的倒是让人将齐鸣书的名字加上去了。齐鸣书今日的表现,的确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可考科举又不是书辩,还得讲究其他的,是而,倒没有几个人支持齐鸣书。齐鸣书会是状元,这一点,应该不会有错,除了前世的记忆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明安帝的心思。明安帝虽然想要拉拢世家,但他也不想要见到世家独大,像齐鸣书这种有能力,又没背景的,岂不是正中下怀?赵沅青琢磨了一下,开口:“你去下注,在齐鸣书身上下一千两。”“一千两?”六吟震惊。赵沅青则误会了六吟的意思:“太少了?也是,一千两就算翻个几十倍,也就几万两。”六吟:“……”她觉得自己有些瞧不懂自家姑娘的心思了。她有些麻木地问:“姑娘准备下多少?”赵沅青思来想去,最后一拍手,说:“你回头给陈掌柜传个信,让奕阁也开个赌盘。”六吟顿了一下。自家姑娘不止要赌钱,现在居然还要做庄家。而赵沅青嘛,她露出了一个笑:“再怎么赌,哪有做庄家赚钱?”投齐鸣书的少,最后这些钱,可不就都进了她的袋子?不过,这还不够。“你拿一万两,寻最热闹的五家客栈,一家下二千,全下齐鸣书身上。”赵沅青说。没人会嫌钱少。六吟只觉得一言难尽,自家姑娘也不怕输得个血本无归。

\t\t', '\t')('\t\t\t之后几日,赵沅青也一如既往,每日都会出来走一走。齐鸣书之后又参加过几次书辩,表现都不错,如此一来,在齐鸣书身上下注的人也多了些,不过,还是不够瞧。在赵沅青最后一次去瞧时,齐鸣书还是一赔二十五的概率。而后,赵沅青便就暂时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了。谢霁明的堂兄喜得麟儿,摆了满月酒,赵家也在受邀中。不止如此,谢霁明的堂伯母还是个爱做媒的,谢家与赵家关系不错,这不,她开始打起了赵沅青的主意,她要在满月酒上,为赵沅青相看。此举,并且得到了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的支持。赵家不怕赵沅青嫁不出去,就怕宫里那位又突然心血来潮,想要赵沅青进宫。这事一出,赵沅青哪还有精力去管旁的事?这些日子,竟对付自家母亲和祖母去了。谢家满月酒这日,赵沅青早早就被赵大夫人拉了起来,亲自盯着她梳妆打扮。“穿那件绯红的,姑娘家家的,就是要穿得鲜艳些好。”赵大夫人说,随后又一指旁边的首饰,说:“这套红玉头面还算不错,再配上这支金簪,耳饰就用这对金玉花生,寓意好。”赵沅青满脸麻木。亲事都还没定,就已经开始考虑起花生的寓意了吗?赵大夫人尤不觉得满足。她又翻了翻赵沅青的首饰盒,从里头翻出了一只成色姣好的玛瑙镯子来,塞到了赵沅青的手腕上,随后上下打量了好几眼,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就这样吧。”赵沅青可算是松了口气。待赵沅青打扮妥当后,才与赵大夫人上了马车,先赵家其他人一步,往谢家去了。谢家的满月宴是在晚上,但和谢家亲近的白日里就会先过去,至于赵家嘛,那纯粹就是为了赵沅青相看一事。相看一事,并未宣扬出去,只是赵家和谢家大夫人私底下的一个约定。庄离自然也不知情。他今日有事,恰巧进了宫,去见了玉清,又过问了一番宫中的近况后,便就准备打道回府。安盛跟在庄离身侧。“爷,冀州那边已经传了信过来,前几日骤降大雪,今年要比往年都冷些,若是今年这雪下得再久一些,怕是情况不太妙。”安盛有些忧心忡忡。庄离应了一声,一手把玩着手里的扳指,面上带着一股玩味的神色,内容却格外正经:“吩咐下去,让冀青两州附近的人准备,多囤些米粮棉衣,一旦出现变故,见机行事。”谁能想到,名声不好的庄离,其实背地里,做了不少有益社稷百姓的事。安盛笑着应了是,正想要继续往下说旁的事,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说话声。安盛原也没在意,直到对方提到了一个名字。赵沅青。安盛猛地止了声,就连庄离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那可是赵太傅最宝贵的孙女,你真的不去?”“赵家女又如何?娶了这样的人,头顶上随时戴着一顶绿帽子,你若是喜欢,你自己去便是。”“赵沅青有才有貌,可惜,没有赵家人的风骨。”“……”听到这谈话内容,安盛猛地白了脸,随后转头看向了自家爷。庄离此刻,面上已经是冷然一片。

\t\t', '\t')('\t\t\t“她的存在,都是对赵家的侮辱。”那几人的谈话还在继续。安盛没忍住,清了清嗓子。说话的几人,声音猛地一滞,随后快步朝着前走了几步,待过了宫墙的转弯口,抬眸一见,竟是庄离,而此刻,他冷着一张脸,那模样……几人吓得一个踉跄,直接跪了下来。“下官见过庄公。”几人忙行礼。庄离轻嗤了一声:“几位这利落的下跪速度,倒真有文人风骨。”几人低下头去,一声不吭,即便被侮辱,但谁也不敢吭声,风骨如何?哪有命重要。庄离冷眼扫过这眼前四人。他勉强能够将人对上,其中两人,是上一届科举上来的,一人是京城世家的庶子,成就平平,还有一人……庄离将视线落在了此人身上。是靖国公的嫡幼子,程景皓。这几人的身份,能与赵沅青匹配的,便只有这一位了,可想而知,说不愿娶赵沅青的,是哪一位了。“方才,本督好像听到谁说,娶了赵姑娘,这头顶就随时戴了顶绿帽子似的?”庄离明知故问。程景皓吓得面色发白,他敢在其他人面前夸夸其谈,可到了庄离面前,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嗯?怎么?本督不配你们答上一句?”庄离看着眼前的这四个人,仿若看着四个死人。他倒不介意别人在背后议论他的不是,但一想到对方用这么难看的字词去形容赵沅青,庄离就不乐意。他庄离护短,难道是嘴上说说的吗?何况,就程景皓这不成器的模样,他以为赵沅青能看得上他?白日做梦。一想到这,庄离又冷冷地加了一句:“既然不会说话,这张嘴,不要也罢。”四人也不知道这句不会说话,是指他们哑巴,还是议论了赵沅青的不是。但不管是哪个意思,几人都被吓到了。程景皓也不敢再装聋作哑,忙道:“是下官配不上赵姑娘,赵姑娘犹如神女,下官凡夫俗子,不敢高攀,但又怕被同僚嘲笑,故而口出恶言,是下官口不择言。”程景皓也顾不得其他,只要能够保住自己这条命就好了。虽然他是靖国公的嫡出公子哥,可到了庄离面前,有个屁用。满京城,就没有一个人能从庄离手中保下一个人来的。不对,或许,现在有一个人。赵沅青。程景皓脑海中忽然闪过了这个名字。庄离听着程景皓的话,心情总算是缓解了一下,他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说:“有这个自知之明便好,你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她。”见庄离语气转换,程景皓忙道:“配不上,配不上,下官也不敢有这个心思,是家中母亲听闻赵家在为赵姑娘相看,所以……”“你说什么?”庄离再次冷下了声。程景皓也是一愣,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庄离是不是不知道赵沅青在相看人家的事?完了,他这是捅破天了吧?“说。”庄离语气森冷,这会是真动了杀心了。程景皓哪敢隐瞒,忙将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也不复杂,无非就是傅家今日设宴,傅家大夫人要为赵沅青相看人家。除了程景皓之外,还有其他几户人家也有这个心思。“哪几家?”庄离咬牙切齿地问。程景皓秉着死队友不死贫道的念头,将另外几个都招了出来:“纪言瀚,高甄凡,徐曌。”说完,程景皓又补充了一句:“他们三人都有意娶赵姑娘。”言下之意,我就是嘴上过过瘾,这三个才是要跟你抢女人的人。“很好。”庄离气乐了。

\t\t', '\t')('\t\t\t赵沅青全然不知宫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她已经坐上了马车,与赵大夫人早早就到了谢家,至于赵家其他人,会在晚宴前过去赵沅青母女俩人一到谢家,就被请到了谢家大房的院子,也是今儿个宴席的主人家,而谢霁明,乃是二房那头的。不过,谢家大房和二房是亲兄弟,关系素来不错。谢家大夫人瞧见赵沅青,立刻笑着将人拉过来,夸道:“沅青真是越长越漂亮,这满京城里,要数咱们沅青,长得最标致了。”“谢伯母您是要将沅青捧到天上去呢。”赵沅青笑道。虽然她不乐意相看人家,但是谢家大夫人是好意,她自然不会下对方的面子。谢家大夫人一听,乐道:“仙女可不就得到天上去。”众人都笑了起来。几人纷纷落座,谢家大夫人也放了人,让赵沅青在底下坐着,自个儿则是转头同赵大夫人说了起来:“沅青出色,一般的人,我估摸着你也瞧不上,今儿个,我给你选了四家。”“是哪家的?”赵大夫人专心问。“靖国公的嫡幼子程景皓,大理寺卿的嫡长子纪言瀚,徐翰林家的徐曌,还有太常寺卿家的嫡次子高甄凡。”谢家大夫人说得那是眉开眼笑。赵大夫人也颇有兴趣,而赵沅青……她只觉得头疼。“要说这四个里头,我觉得最满意的还是纪家那孩子,纪大人刚正不阿,纪言瀚自己也有本事,如今在刑部,脚踏实地,迟早能给咱们沅青挣个诰命出来。”“我与纪夫人说好了,让纪言瀚早些来。”谢家大夫人凑近赵大夫人,笑呵呵地说道。赵大夫人笑了起来:“那感情好,让他们俩小的自己碰碰面。”说话间,外头又来了人,谢家大夫人便就适时地止了这个话头。大抵过了一炷香的时辰,外头突然急匆匆地来了人,她快步走到谢家大夫人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谢家大夫人的脸色猛地一沉。她也没了与人说笑的心情,委婉地将其他人都劝了出去,大伙都是有眼力见的,立刻都起身告辞。不多时,这屋内的客人,便就只剩下了赵沅青母女。赵大夫人不傻,这一瞧,便问:“冯姐姐,这是怎么了?”谢家大夫人有些歉意道:“文妹子啊,姐姐我对不住你。”“这是怎么了?”赵大夫人疑惑,随后拍了拍谢家大夫人的手,说:“冯姐姐,有事你就直说。”谢家大夫人叹了口气,说:“我还道这纪言瀚是个好的,谁想……呸,先前应得好好的,这临到头了,竟开始反悔,说是高攀不上,人到了半路又折回去。”赵大夫人闻言,脸色也黑了下来。这不是往赵沅青脸上甩耳光吗?高攀不上,这哪里是高攀不上,分明是瞧不上她的沅青。赵沅青和庄离有了牵扯之后,名声差了许多,赵大夫人自然知晓,若是一开始不乐意来,倒也罢了,可这临到头却放人鸽子,这不是耍人玩吗?谢家大夫人也心里埋怨着,但这会还得先哄人。“纪家的都是一根筋,不懂体贴,瞧着也没什么好的,不要也罢。这程景皓也不错啊,靖国公府规矩好,定然是个洁身自好的,又在翰林院,前途不可限量。”赵大夫人一想,也是。这天底下又不是就纪言瀚一个男人。赵大夫人一扫郁闷,又高兴了起来。

\t\t', '\t')('\t\t\t赵大夫人与谢家大夫人此刻还乐呵呵的,全然不知道,今儿个的这场相看,早就已经凉到底了。一炷香前。庄离等程景皓说完后,许久没有说话,只是指尖微微摩挲着手指上的扳指。程景皓被这沉默搞得是七上八下,提心吊胆。许久之后,庄离忽然笑了一声。程景皓下意识地去偷偷瞅庄离的脸色。“本督这人,不喜欢旁人动我的东西,懂吗?”庄离开口。程景皓哪能不明白,忙不迭地应是:“下官从一开始都没打算与赵姑娘有牵扯,下官不敢高攀,不敢。”庄离嗤了一声,又说:“本督也护短。”程景皓立刻表示明白:“下官明白,都是下官的不是,与赵姑娘无关。”庄离这才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后道:“滚吧。”程景皓与其他三人,哪还敢耽搁,忙不迭地起身跑了。庄离看着程景皓四人落荒而逃的身影,忽然一勾唇,朝着安盛吩咐道:“套麻袋打一顿。”随后想了想,又补充道:“别往脸上招呼,否则,别人还当本督容不得人嫁人呢。”安盛扯了扯嘴角,没好意思笑自家爷。你可不就是容不得别人嫁人吗?只是相看,都要打人了,这要真谈婚论嫁,还不得杀人放火?安盛不敢多嘴,只能乖乖应“是”。庄离解决了这事之后,就继续往外走,安盛一瞧,立刻试探地问道:“那另外几个?纪言瀚,这人听说也还不错,说不准,真能入赵姑娘的眼。”庄离轻轻瞥了安盛一眼,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正儿巴经相看夫家,你急什么?既然人好,那若是真成了,也是美事一桩。”安盛麻木脸。行吧,急得是他,他可真是急死了呢。庄离不需要安盛回答,话过后,他就继续往前走,只是走了没几步,又自个儿开了口。“不过,我也算是她的朋友了,她的婚事,我总得多费心些。程景皓在外的名声不也不错?结果还不是这个鬼样子,谁知道另外三个如何,我要帮赵沅青试探考验一番才行。”庄离说得义正词严。安盛不想接话。庄离却转过头,看向了安盛:“嗯?”安盛立刻转变态度,笑呵呵地表示支持:“爷说得对,赵姑娘一个姑娘家也不好去打听这些事,只能爷多费点心了。这女人嫁人,就跟第二次投胎似的,绝不能马虎。”庄离点了点头:“有道理。”“爷,怎么做?”安盛已经习惯了自家爷的口是心非,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未来女主子会不会被人拐跑的事。庄离看向安盛,说:“试探品行,懂吗?”安盛摇了摇头,回:“不懂。”庄离一噎,最后只好自己开了口,将事情一桩桩都吩咐了下去。于是——在赵沅青在去谢家路上时,程景皓被打了一顿,可恨什么都不能说,一个劲表明自己高攀不上,将自己贬到尘土里去,打死也不赴约。在赵沅青坐下与谢家大夫人说话时,纪言瀚行到半路,突然被一个貌美女子拦了路,死活要卖身葬父,不管纪言瀚给没给钱,都要跟着纪言瀚,在纪言瀚不为所动时,突然表明是为了赵沅青来试探。这话也没说错,但纪言瀚却会错了意,也是庄离故意为之。纪言瀚误会是赵沅青的意思,对此不满,行到半路就折返回了刑部衙门,留下一句“高攀不上”。至于另外两个,没有纪言瀚的风骨,和程景皓一个模子。东厂的人往两人跟前走了一圈,两人就立刻回绝了这场相看,唯一有区别的,无非是没有嘴贱,少挨了一顿打。

\t\t', '\t')('\t\t\t赵大夫人与谢家大夫人说得高兴。赵沅青情绪平平,今日注定只是走个过场,她压根没有嫁人的心思,尤其是如今和庄离关系匪浅。若是她嫁了人,便就不好再与庄离走得近了,这对她来说,可真的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是而,这婚事,她怎么也不会应的。但是,赵沅青也没有想到,在继纪言瀚爽约之后,很快,她就迎来了第二个。两位夫人说了没多久,先前那位婆子又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她这会的神色,比先前那次还要沉重。她走到谢家大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得,这些,谢家大夫人的脸色沉了下来,但是一转头,看到赵大夫人的时候,立刻又带上了笑颜:“文妹子啊,姐姐对不住你。”赵大夫人:“……”这话似乎有些耳熟。“这程景皓刚来的消息,说是自惭形秽,不敢高攀,就……就不来了。”谢家大夫人心里快怄火死了。也不是她逼着这些人家,应都是他们应下的,若是真不想来了,早些说也行,哪有这到了跟前,人姑娘都到了,却突然说不来的?这不是糟蹋人吗?谢家大夫人可算是将这两家人给埋怨上了。赵大夫人有些气,但是又隐约有股意料之中的感觉。赵大夫人拍了拍谢家大夫人的手,笑道:“无妨。”赵沅青挑了挑眉,不知道为何,她想到了庄离。按常理来说,庄离应该不关心她到底嫁不嫁人的事,但是,一个是巧合,这两个……恐怕是另有内情了,而能够做出这些事,又让这几家爽约的,除了庄离,不作他想。至于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样,只需静待,看看另外两家会不会赴约便就知道了。不多时,那位传话的婆子又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与前面两次不同,婆子眼下已经有点麻木了。麻木的不只是婆子,还有谢家大夫人,她朝着人一摆手,说:“你直接说吧。”“高家人来的消息,说是高公子突然摔倒受了伤,不能赴约,还特意准备了歉礼。”婆子说。这个说法,倒是要比前面两家周到些,并且备了礼物,但这也改不了爽约的这个事实。谢家大夫人直接看向了赵大夫人。赵大夫人十分平静,第三个了,她心中隐约也有点猜想了,她笑着抿了口茶:“大抵是无缘无分,罢了,至于这歉礼,还请高家收回去。”婆子瞧了眼谢家大夫人,看自家夫人点了头之后,立刻去照办。而后,一行人又喝了会茶,心里都各自琢磨着,这最后一位,该什么时候来。不是等人什么时候来,而是等传话爽约的人什么时候到。徐曌也没让人等多久。很快,婆子再次出现。赵大夫人这次亲自开了口:“这会是什么理由?”“徐公子已有心上人,不敢耽误贵女。”赵沅青挑了挑眉。不错不错,还知道寻个新的,没有照搬照抄。谢家大夫人这下是将四家全恨上了,自个儿也不好意思再对着赵家母女,等婆子走后没多久,便就找了个由头,赶紧溜了。屋里头,只剩下了赵沅青和赵大夫人。赵大夫人悠哉地喝了口茶,随后看向赵沅青,问:“庄离他想娶你?”赵沅青瞪大了眼,茫然地发出了一个音——“啊?”

\t\t', '\t')('\t\t\t赵大夫人不需要赵沅青的回答。她都能猜到,赵沅青不可能猜不到是庄离捣的鬼。赵大夫人叹了口气,说:“论后辈这群人里,庄离的确胜出旁人许多,懂得哄人,长得好,有权有势,又没有婆媳问题,还没有莺莺燕燕,可,就是少了个东西。”赵沅青:“……”赵大夫人感叹完后,又看向赵沅青,说:“不过,这也要看你自个儿欢喜,那些男人虽然比他多了个东西,但嫁得不好,跟死了男人也没啥区别,倒还不如庄离呢。”赵沅青依旧沉默,她听着自家娘亲的话,只觉得一言难尽。赵大夫人却越说越有劲:“子嗣这方面,也不打紧,到时候你可以同庄离商量着来,看要不要收养些,若是不放心旁的,就让你哥多生几个,过继一个给你,就是在房事上……”赵大夫人一想,又摇头,说:“也不打紧,没了那玩意,不是还有手有其他的吗?我瞧着庄离手指修长,说不定能玩出不少花样来。”赵沅青听着这话,整个神情都要裂开了。娘你在说什么东西?这是她能听的东西吗?就算在前世,赵沅青嫁到庆元侯府后,也没与许宿清圆房,活了两辈子,她还是个单纯又懵懂的雏,面对如此劲爆的话题,赵沅青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神色来面对。赵大夫人一时嘴快,等说出去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随后拿起一旁的茶杯,欲盖弥彰地开始专注喝茶。她什么都没有说。赵大夫人在脑海里给自己洗脑。“那个,沅青啊,坐在这里闷不闷啊,你要不要出去走走?”赵大夫人实在没脸这个时候再对着赵沅青。恰好,赵沅青也不想再对着赵大夫人。“是有些闷,那女儿出去走走。”说完,赵沅青径直起身,带着三念转头就走,连以往的礼仪都顾不得了。幸亏庄离是个太监,不然她娘怕是连他们生几个孩子,是男是女都考虑好了。赵大夫人见赵沅青走后,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嘴,懊恼道:“让你嘴快。”身边的嬷嬷瞧了,也有些无奈:“夫人说话是过于随性了些,不过,”嬷嬷语气微微一沉:“姑娘的婚事,夫人也的确该好好考虑。”如今屋内只留下了赵大夫人与她的心腹嬷嬷,赵大夫人也不必隐藏。“树大招风,一般人家,护不住沅青。庄离虽是宦官,但若真待沅青好,这桩婚事也未尝不可。人活着,将日子过高兴了才是要紧,至于旁的,都该次之。”赵大夫人开始心下琢磨。眼下来看,庄离待赵沅青的确不错,连带着对他们赵家的人也有些敬重,可见庄离是个有心的。但是……“嬷嬷,你说这庄离到底是什么意思?将沅青的相看都搅黄了,又不说娶沅青的事,这不是逗人玩呢?”赵大夫人有些发愁。嬷嬷思考了下,回:“会不会是怕家里不答应?”庄离位高权重如何,赵沅青出身也不低,何况庄离与文臣本就不对付,他求娶,不像是来求亲,倒像是给人下面子来的。赵大夫人仔细琢磨了一番,随后颔首:“有理,看来改明儿得空了,我得先会会他才是。”

\t\t', '\t')('\t\t\t赵沅青全然不知赵大夫人的心思。她带着三念出了门。谢家大夫人虽跑没影了,但该有的待客之道还是有的。赵沅青一出门,门口守着的丫鬟便就迎了上来,笑道:“花园那头正是桂花的季节,姑娘不妨去走走。”赵沅青也不知去做什么,便就点了点头。丫鬟立刻在前带了路,等将人送到花园后,便就告退离开。谢家的满月宴虽是在晚上,但白日里亲近的人家也过来了不少,此刻花园里头就有不少姑娘家。赵沅青瞅了一眼,没有什么关系好的,索性便就带着三念,主仆两人窝在花园一角,闻着桂花香,倒也算是心旷神怡。旁人也注意到了赵沅青。“这不是赵家的那位?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清楚。”“赵家与谢家关系不错,何况谢家公子马上要与文大姑娘成亲,走得近些也无妨,文家不也早早就来了吗?”几位姑娘好奇了一瞬,倒没有过多纠结。倒是赵沅青,听到文家已经来了时,脸上多了一抹笑意。文苑晴与谢霁明定了亲,将军府的人来了,应当也是先去二房那头。赵沅青开始琢磨,自己要不要去二房那头寻人。还没等赵沅青做出决定,不远处有一个穿着粉色儒裙的姑娘过来,她余光瞥见赵沅青,步子微顿,随后折身朝着她走了过来。三念最先察觉,伸手拉了拉赵沅青的袖子。“赵二姑娘。”粉衣姑娘到了赵沅青跟前。赵沅青认得此人,沈晚晚,是沈御史的独女。“沈姑娘。”赵沅青笑着回了礼。沈晚晚露出一个笑,说道:“我刚从二房那头过来,文大姑娘似乎在寻你,在……”说到一半,沈晚晚停了下来,蹙起眉来,还是旁边的丫鬟见了,忙补充了一句,说:“翠林居。”“对,翠林居。”沈晚晚笑了起来,随后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个儿的脑袋:“瞧我这记性。”赵沅青闻言,并未过多怀疑:“多谢沈姑娘告知。”“我也就是随口一嘴的事,我就不打扰赵二姑娘了。”说完,沈晚晚朝着赵沅青挥了挥手,便往其他几位姑娘走去了。赵沅青目送了沈晚晚离去后,便朝着身边的三念说了一声:“走,去翠林居。”沈晚晚是家中独女,被沈御史养得有些天真,这样的人,不会耍什么心机,何况,她与沈家没有恩怨,再来,若是想要害她,也不应该沈晚晚亲自上。翠林居是二房那头的一处待客的院子。文苑晴若是在此,的确合乎情理。不过,赵沅青还是存着一丝警惕。待进了二房的地盘,赵沅青随意寻了个丫鬟,打听:“文家大姑娘可来了?在何处?”丫鬟点了点头,笑道:“来了,方才还在翠林居那头呢,姑娘过去便是。”人是随机寻的,问话的时候,周遭还有其他丫鬟在,并未觉得疑惑,赵沅青见此,心下失笑,看来自己真的是过于小心了。从丫鬟口中确认了之后,赵沅青没有再逗留,直接往翠林居去了。翠林居外,此刻有些安静得过分,赵沅青下意识地蹙了蹙眉,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脚下不停,已经进了院子。她径直进了翠林居里头的小花厅。方一入门,她便瞧见了此刻正坐在花厅中喝茶的谢霁明。谢霁明听到脚步声后,抬起头来,见是赵沅青,也面露诧异。“赵二姑娘?”谢霁明站起身来,有些不解。赵沅青看着谢霁明,面色微顿,随后整个沉了下来。这次是她大意了!居然中计了。

\t\t', '\t')('\t\t\t见赵沅青面色突变,谢霁明也立刻正色起来,问:“赵二姑娘,可有什么不妥?”赵沅青懒得搭理谢霁明,带着三念转身就走。谢霁明心下疑惑,赵沅青就算再不待见他,也不会如此反应,这必然是出了什么事,谢霁明下意识地就追出去了几步。赵沅青不想去管对方到底想做什么,当务之急,她必须离开这里。可她才刚出了花厅,还没来得及出院子,远远就瞧见文苑晴同谢家其他女眷正有说有笑地朝着翠林居走来。该死!赵沅青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她退得快,并没有让幕后人的算计得逞,可同样的,她也不能再待在这里。翠林居一个下人都没有,如今这模样,让人瞧了,不得怀疑他与谢霁明私下相会?再加上谢霁明、文苑晴与她三人之间的关系,这幢官司怕是牵扯不清,平白无故惹出无端笑话来。谢霁明跟着出来,瞧见了外头的动静,此刻也蹙起了眉。他正想要开口与赵沅青说些什么,赵沅青此刻却突然猛地转身,带着三念就匆匆往墙角跑去。随后,谢霁明就瞧见那位素有才名的大家闺秀,卷起了裙摆,动作利落,毫不犹豫地爬了墙,直接进了隔壁的院子。谢霁明的神色有一瞬间的皲裂。赵沅青给了他太大的惊喜,以至于后头三念也跟着翻了墙的时候,谢霁明觉得也不过尔尔,甚至觉得三念还没她家姑娘爬得干脆利落。主仆两人翻过了墙。赵沅青整了整衣衫,正准备往外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时,忽然步子一顿,转头瞧了过去。不远处,正有一名妇人带着一名嬷嬷,此刻正盯着她们瞧。赵沅青气得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妇人并不惊讶赵沅青出现在这里,她瞧着赵沅青,眨了几下眼之后,突然捂住嘴,故作震惊地大喊:“赵二姑娘,你在做什么?”翠林居和这院子临近,妇人故意喊得大声,隔壁的谢霁明自然听到了,不止谢霁明,刚刚到的文苑晴一行人也听见了。赵二姑娘?不会是她那个糟心的表妹吧?文苑晴黑下脸,瞬间心情就不大开心了。而谢霁明,心里头也不免担忧了起来,但他并未表态,而是端起一副温和的笑意,朝着文苑晴一行人走了过来。“娘。”谢霁明朝着最先的那位夫人喊了一声,随后又对谢二夫人身边的文苑晴笑着点了点头:“文姑娘。”谢二夫人有些诧异,问:“你怎么在这里?”谢霁明抬眸看了谢二夫人一眼,面色不变,回道:“儿子听说娘在这边,便过来瞧瞧。”谢二夫人一听,笑了起来:“是知道苑晴过来了吧?”谢霁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眼看着母子两人说着话,似乎全然忽略了方才的那一声赵二姑娘,后头便有人忍不住,开口嘀咕了一声,说:“我方才好像听到有人喊赵二姑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谢霁明眸色微冷,视线朝着说话的人扫了一眼。是他的庶妹,谢娇银。谢娇银不知怎的,忽然打了一个寒颤,可待她抬眸四处寻找时,却又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妥。谢霁明此时没有心思去和谢娇银计较,当务之急,是让赵沅青脱身,正待他开口想要将众人的心思拉过来时,隔壁院子忽然又传来了一阵哭声。“姑娘,姑娘你醒醒啊。”谢霁明面色一顿,还不待反应,谢二夫人身边的文苑晴却猛地面色一变,拔腿就往隔壁院子跑。这是三念的声音,赵沅青出事了!文苑晴不敢有任何耽搁。

\t\t', '\t')('\t\t\t文苑晴率先冲进了隔壁院子。谢二夫人与其他人,则紧跟其后。谢霁明有些为赵沅青担心,可等进了隔壁院子,瞧见院子里头的情形时,谢霁明有一瞬间的微愣。此刻,院子里头,赵沅青就躺在院子中央,一副人事不省的模样,而三念则蹲在赵沅青身边,一手抱着赵沅青,护着主子,一手则是紧紧拽着赵沅青头上的金簪,拿簪棍对着另外两人,眼里满是提防。三念握得紧,金簪刮破了掌心的肉,此刻正滴答滴答地往下滴血。而另外两人,此刻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一切。不久之前,妇人发出了喊声,她们已经做好了准备,绝不能让赵沅青此刻溜走,可谁想,赵沅青主仆两人根本就没有打算跑。两人快步走到院子中央,赵沅青毫不顾忌自个儿的身份,直接往地上一躺,三念也配合,拽出自家姑娘头上的金簪,拽在手里,忽然就吼了一嗓子。再然后,等到文苑晴等人赶过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赵沅青人事不省,而三念满脸提防的模样了。文苑晴冲到了赵沅青跟前,目露担忧:“三念,怎么回事?”说完,抬头冷冷地扫了眼前两人一眼。不是,她们什么也没干啊!两人憋屈。三念见是文苑晴,立马哭了出来:“表小姐,你快救救姑娘。”谢二夫人此刻也反应了过来,忙招呼身边的婆子,开口:“快,快去请大夫。”说着,又往前来,对着文苑晴说:“苑晴,先将人放屋里头去。”文苑晴没拒绝,但是转身看向另外两人,朝着三念问:“是她们两个吗?”三念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把人给我绑了!”文苑晴才不管这两人是什么身份,这里是不是谢家。谢家下人知晓两人的身份。这是谢二爷的妾侍,兰姨娘,也是谢娇银的生母,另外一人,是身边伺候的嬷嬷。下人们有些踌躇,正要看向谢二夫人请示,谢霁明却突然开了口:“文大姑娘的话,你们没有听到吗?”谢霁明一发话,几个下人都是一个激灵,赶紧去寻了绳子,将这两人绑了起来。兰姨娘一瞧,哪里还稳得住,赶紧喊了起来:“夫人,妾身什么都没有做,赵二姑娘是装的,她压根没事,妾身刚才还瞧见赵二姑娘翻墙呢。”谢二夫人正让自己身边的婆子将赵沅青抱进屋去。三念原是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姑娘,等兰姨娘这话一出之后,她猛地一咬唇,痛得自个儿眼泪哗哗哗地往外冒,随后一转身,一副拼命似的朝着兰姨娘冲了过去。“你胡说八道,姑娘现在昏迷不醒,你居然说姑娘是装的,莫不是要了我们家姑娘的命,你才肯罢休吗?你还污蔑姑娘,不就是欺负我们姑娘这会儿说不了话吗?”三念一边喊一边朝着兰姨娘身上扑了过去。谢家下人们正要拦,文苑晴这会也有了火气,见下人们要动,立刻冷声道:“谁敢动她?”说话间,文苑晴抽出自己腰间的鞭子,直接朝着兰姨娘甩了过去。顾及到三念,文苑晴没有打倒人,但那鞭子落在地上发出的声响……谢家下人们一下子就呆在了原地,兰姨娘也吓得一个踉跄。而三念,便是趁此直接抓住了兰姨娘,伸手“啪啪啪”,朝着兰姨娘就是三个耳光甩了下去。这三巴掌下去,三念瞬间爽快了不少。

\t\t', '\t')('\t\t\t兰姨娘两人最终被谢家下人绑了起来,并且堵上了嘴,就这么扔在了院子里头。赵沅青被人抬进了屋,文苑晴守在人床前,三念站在屏风前,正在与谢二夫人说这回的事情。“姑娘听说表小姐在翠林居,便带着奴婢来寻表小姐,快到翠林居时,忽然听到隔壁院子有人喊了声文大姑娘,姑娘担心表小姐,便就来这查探,谁想……”三念抹了把眼泪,继续说:“这两人突然出现,在姑娘背后推了她一把,姑娘落地后便就晕了过去,她们……她们还想将姑娘带走,好在奴婢皮糙肉厚的,没昏过去。要是姑娘出了什么事,奴婢要怎么和夫人老爷交代啊。”三念与兰姨娘的说辞全然不一样。谁也没有证据,谢二夫人心里其实也做不了准。兰姨娘与赵沅青没有恩怨,兰姨娘没有要污蔑赵沅青的理由,而赵沅青,断然也没有要害兰姨娘的道理。正纠结间,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开口的谢霁明忽然出了声:“儿子的确听到不久前有人喊了声文大姑娘。”三念偷偷瞅了谢霁明一眼。谢霁明开了口,那后面剩下的那些话,她是不是不用说了?谢二夫人微微一愣,问:“你听见了?”谢霁明颔首:“是,不过儿子当时在花厅,听得不是很清楚,见外头一直没有动静,儿子还当是听错了。”说着,谢霁明又是一顿,朝着谢二夫人说:“兰姨娘既然说赵二姑娘翻墙,不若问问,是从何处翻的。”谢二夫人心中一沉。她面色不变,招呼了身边的下人去问话。下人去了外头,兰姨娘如何叫冤暂且不说,下人得了答案后,便就折返屋内,回话:“兰姨娘说,是从翠林居翻过来的。”此言一出,还不待旁人反应,谢霁明先嗤笑了一声。“儿子当时就在翠林居内,为何没有瞧见赵二姑娘?”谢霁明的面上皆是不满,随后又轻飘飘的一句:“怪不得儿子过来时,翠林居一个下人都没有。”谢二夫人是什么人?都是后院里头尔虞我斗过来的老人了,几句话,谢二夫人就明白了过来。不管赵沅青有没有翻这个墙,这都是有人要陷害赵沅青和她的儿子啊!谢二夫人当即露出怒色来,狠狠地一拍桌:“胆大包天,我们二房容不得这样的下贱胚子。先打二十板子,将人关到柴房里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放她们出来。”谢娇银一听,面色微变,出声想要求情,但才刚说出一个“母”字,谢二夫人的视线就冷冷扫了过来。“方才,好像是娇银你特意提醒了我?”谢二夫人问道。谢娇银一个寒颤,求情的话瞬间就吞了回去。她若是开了这个口,怕是得被打成同党了。吵闹间,谢二夫人派人去请的大夫也赶了过来,一块来的,还有赵大夫人。听到赵沅青出事,赵大夫人心里急得不行,立刻匆匆赶了过来,进了屋,也没心思和谢二夫人寒暄,径直进了屋。见赵沅青躺在床上,赵大夫人赶紧迎了上去,握住了赵沅青的手,随后看向文苑晴,问:“苑晴,怎么样了?”话落,赵大夫人浑身一僵。她明显察觉到自己手下握着的那只手,轻轻挠了挠她的手心。文苑晴没有察觉,此刻还愁眉苦脸地:“我也不知道,大夫还没瞧过。”大夫……赵沅青又挠了挠赵大夫人的手心。赵大夫人转头,看着此刻还两眼紧闭的赵沅青,脑子里一片浆糊,但她还是很快就领会到了赵沅青的心思。“回府!”赵大夫人忽然冷了声,说道。

\t\t', '\t')('\t\t\t赵大夫人身边的婆子也是个会武的,此刻直接上前,将赵沅青背了起来。赵大夫人带了人就往外走。谢二夫人赶紧追了上去,好生相劝:“文妹妹,还是先让大夫瞧瞧。”“不必,我女儿好端端的在你们谢家出了事,谁知道这大夫是不是又包藏祸心?”赵大夫人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她冷眼扫了谢二夫人一眼:“此事,赵家改日定会找谢家要个公道。”谢二夫人心下直叫苦。谢二夫人不敢拦赵大夫人,也拦不住,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赵大夫人将赵沅青带走。文苑晴担心赵沅青,也赶紧跟了上去。等到人都走后,谢二夫人这才伸手揉了揉眉心,苦道:“这都是什么事哦。”谢霁明跟在谢二夫人身侧,面色平静,开口:“母亲,儿子有话要与母亲说。”谢二夫人一顿,狐疑地看了一眼谢霁明,随后将下人全部屏退。待屋内只剩下她与谢霁明之后,谢二夫人开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是不是知道一些内情?”“有人想要害儿子。”谢霁明说,他清楚知道要如何才能拉起谢二夫人的全部仇恨来,随后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与谢二夫人说道了一遍。谢二夫人一听,蹙着眉心,但也缓了一口气,说:“那赵家那位真的是装的?”这一点,兰姨娘或许没有说谎。谢霁明笑了声:“母亲以为,赵二姑娘是真昏还是假晕,重要吗?”赵沅青就算没有受伤,可她在谢家差点被人设计,这是姑娘家的名声,这还不如摔一跤呢。谢二夫人反应过来,越发忧心忡忡。“赵二姑娘当时退得快,幕后人想要的绝非如此。”谢霁明又在一旁提醒道。谢二夫人点了点头:“娘明白。这事,娘来办。”事关自己的儿子,谢二夫人自然不敢松懈,不止如此,她还得去老夫人院子里走一趟,赵家若是计较起来,那可就是两家人的事了。谢家,不会想要与赵家交恶。与此同时,赵沅青与赵大夫人上了马车,文苑晴也跟了上来。文苑晴面色担忧,此刻还不忘安慰赵大夫人:“姑姑,你放心,沅青不会出事的。”赵大夫人顿了顿,她没想到文苑晴居然不知情,她不知道该如何回文苑晴的话,而一旁的赵沅青已经睁开了眼,笑呵呵地说:“我当然不会出事。”听到赵沅青的声音,文苑晴面露惊喜,转头看向赵沅青,问:“你醒了?”说完后,文苑晴又觉得不对劲,改了口:“你装的?”赵沅青轻轻地哼了一声。文苑晴瞧着赵沅青这模样,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所以那个人说的话是真的,你真的翻了墙?你至于吗,你翻个墙被发现,还去污蔑别人?”“你是不是傻?”赵沅青一脸无语地看着文苑晴。文苑晴瞪了赵沅青一眼:“你才傻!”“翠林居当时还有什么人,你仔细想想。”赵沅青没忍住,直接冲文苑晴翻了一个白眼。纸包不住火,赵沅青不打算隐瞒文苑晴,否则日后她若是知晓这件事,恐怕还会生出旁的在意来。文苑晴眨了眨眼睛。当时翠林居只有谢霁明一人。文苑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问:“你和霁明有私交?不对,有人要害你和霁明?”

\t\t', '\t')('\t\t\t“还不算太笨。”赵沅青回。赵大夫人此刻是一脸懵,出声问道:“沅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沅青此刻也是一知半解,不过,她还是将自己知晓的,从沈晚晚寻上她开始,一五一十都说了一遍,随后,她看向文苑晴,问:“你有让沈晚晚带过话吗?”文苑晴摇头:“我跟沈晚晚又不熟,要让人带话,谢家那么多下人,我找她做什么?何况,我也没话要带给你。”是啊,赵沅青只想到了沈晚晚不像是会说谎的人,却忘了文苑晴根本不可能让沈晚晚带话这一点。“你先前是在翠林居吗?”赵沅青问,“你将事情的情况,一五一十与我说一遍。”文苑晴回想了一下,说:“我一到谢家,就跟大伯母去见了谢二夫人,原是在二夫人的院子里,后来,来的人越来越多,二夫人就带着我们去了翠林居。”“是谢二夫人率先开的口,还是旁人提的?”赵沅青问。文苑晴想了想,答:“好像是二房的一个庶女,啊,对,谢娇银。”赵沅青知晓谢娇银,但与她并无恩怨。“之后呢?”赵沅青继续问。“大伯母说要去大房,就先行离开了,我跟着谢二夫人,还有其他人转去了翠林居。”文苑晴说。赵沅青问:“我遇上你们那会,是刚去还是什么?”这关系着前头的丫鬟有没有说谎。“是之后的事了。我们在翠林居坐了一会儿,是听到有人说外头出了事,我们才过去瞧的。结果什么事都没有,就两只野鸭子在河上打架,我们瞧没事,便就折返回来了,我们就是走到翠林居门口,听到了有人喊赵二姑娘。”文苑晴毫无隐瞒。赵沅青点了点头,心下有数了。她这次中计中的不冤。她有提防,对方也猜到了这些。想要将她引入局,需要十分精妙的时辰计算。赵沅青回想起整件事,应该是沈晚晚出现,将她引去翠林居,幕后人得到消息后,又让人将在翠林居的众人引开,而她过来,心有疑惑,向过路的丫鬟打听,也绝对不会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与此同时,对方还得将谢霁明也引过去,若是一环出差,就无法达到最后的目的。她问话的丫鬟,没有问题,而沈晚晚……“沈晚晚为什么要害你?”文苑晴此刻正疑惑着。赵沅青摇了摇头,说:“和沈晚晚无关,她应该是被人利用了。”对方就是利用沈晚晚天真的性子,更容易让她相信,才让沈晚晚传的话,而沈晚晚,恐怕当真以为是文苑晴在寻她。至于她为何会传这话,或许,她得亲自去问问沈晚晚才能知晓。赵大夫人将事情一琢磨,开口:“这么一来,突破口还在你遇上的那两个人身上。”说着,赵大夫人问:“那两人什么来路?早知道,我应该将人一块儿带走。”“此事关于谢霁明,谢家不会善罢甘休,将人交给他们,更能挖开对方的嘴。”赵沅青说。也正是如此,她才会将人留下。文苑晴皱着眉想了想,有些不大确定地开口:“那个人,好像是谢娇银的姨娘。”“谢娇银?”赵沅青诧异。文苑晴点了点头,说:“对了,我们之前听到那声赵二姑娘后,霁明应该是想要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也是她突然出声,又提起你的。就算没有三念那一声,我估计我们也会过去瞧瞧。”赵沅青也有些费解。她甚至对不上谢娇银的脸,又谈何恩怨?毕竟只是个庶出,往日里也没有和赵沅青往来的机会,就算是文苑晴,也是因为和谢霁明定亲,这才对谢家姑娘多了解了一些。

\t\t', '\t')('\t\t\t“你对谢娇银了解几分?”赵沅青问。文苑晴摇了摇头:“不了解,就只有几面之缘,乍一看,是个挺安静文弱的性子。”文苑晴也并非真的是个蠢人,说完这些后,又加了一句:“她应该不是想要害你和霁明的人。”这一点,赵沅青倒是认同。她与谢娇银并无恩怨,何况,就算想要陷害她,也不该拿谢霁明的名声来整,她难道是嫌自己在谢家过得太悠哉了不是?再者,她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谢霁明若是传出名声上有碍的事,家中姐妹的亲事也会受到影响,谢娇银总不至于想不开,同自己过不去吧?那么,谢娇银为什么做这些?她知道几分,而幕后之人,又会是谁?“沅青,你有没有想到什么可疑人选?”赵大夫人问。赵沅青摇了摇头。她在脑海里将有可能害她的人都想了一遍。这不想不知道,这一瞧,赵沅青发现,她得罪的人可真的不少,不说以往就关系不好,她重生一来,结的怨也不在少数。傅乐俪,秦玉竹,盛策安,薛宁意,韩舒怡……等等,若是再提到和谢霁明有关的话,那还要再加个沈揽语。至于最大的那位,明安帝……也不是没有可能。若是她和谢霁明不清不白,赵家与威远大将军之间的关系便会出现裂痕,而赵谢两家就算成了姻亲,谢家也会恼赵沅青毁了谢霁明的名声,而且,她一嫁人,与庄离之间的关系也成了难题。放弃庄离,赵家和庄离之间关系分割,继续联络,赵谢两家交恶。这可比文苑晴嫁给谢霁明,赵、谢、文三家成为姻亲,连成一线好得太多了。赵大夫人见赵沅青沉默,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你也不用着急,现在你全身而退,急的是他们。”赵沅青失笑:“娘,我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调查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不过,对方既然敢招惹她,那也得做好随时被她报复回去的打算。她,可一点都不怵呢。与此同时——东厂。庄离回到东厂后,心情就不好,即便安盛将他交代的事情完成得妥妥当当,四家人都没有再赴这个约,庄离的心情还是没有一丝丝好转。恰巧有下属来寻庄离,也都被庄离骂得狗血淋头。安盛躲在书房外,看看天,看看地,反正就是死活不进去。他可不要做这个活靶子。安盛是打定了主意,但人算不如天算。厂卫急匆匆地过来,将消息简单地同安盛说了一遍后,安盛就目露震惊,有些不敢置信地问:“真假?”“真的,好多人亲眼瞧见赵家人背着姑娘出去的。”厂卫有些焦急。安盛这下也顾不上其他的,赶紧在外头敲了敲门,随后就进了书房。庄离此刻正冲着底下的人发脾气:“老子管你们吃管你们喝,你们就整出这玩意来?门口随便寻个乞丐,都做得比你们好!”这次中招的是一名掌刑千户。此刻低着头,啥都不敢说,只能暗道自个儿倒霉。安盛径直上前,走到庄离跟前。庄离凉飕飕地瞥了安盛一眼,冷声道:“知道进来了?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主子,老子才是你手下呢”安盛清了清嗓子,说:“爷,姑娘出事了。”“跟老子有个屁关系。”庄离骂道,随后一顿,又转过视线去:“你说谁?”“赵二姑娘出事了。”安盛回。

\t\t', '\t')('\t\t\t赵沅青在谢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除了赵谢两家的部分人,旁人并不知晓。就算是东厂,一时半会也打听不出具体的内情来。庄离只知道,赵沅青在谢家受了伤,此刻已经被赵大夫人带回了赵家,听说赵大夫人走之前,发了好大的脾气,而谢家似乎关了一个姨娘。什么姨娘不姨娘的,庄离才不在意。他只关心赵沅青。庄离直接去了赵家。他没有去赵家正门,而是将陈默喊了出来。陈默有些不解,问:“爷,啥事?”“你先前进赵沅青院子,是从哪翻得墙?”庄离一本正经地问。陈默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地问:“爷,你要翻墙?”还是翻一个姑娘家的墙?陈默表示,有被震惊到。不止陈默,还有一路跟着庄离过来的安盛。早年,庄离过得凄惨,为了活下去,受过不少罪,做过不少让人难以忍受的事,可自从他有了权势之后,这几年来,都是光鲜亮丽的东厂都督。爬墙?不存在的。他家爷一句话,直接就将人的院子都给铲了。“别废话,赶紧带路。”庄离冲着陈默的屁股就是一脚。陈默委屈地揉了揉屁股,认命地在前头带路。陈默已经是熟门熟路。待到了墙角后,陈默正想要翻,庄离却伸手将人拦了下来:“你留在这里。”陈默“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安盛已经帮庄离补足了后一句话:“赶紧将路线和爷说。”赵沅青的院子,在赵家西南方,翻了墙进去后,还得再翻两个院子,陈默瞅了眼庄离,将路线说得清清楚楚。庄离“嗯”了一声,待确定方向后,直接借了旁边一块石子的力,一点脚,直接轻巧地就越过了院子,随后径直朝着赵沅青的院子去了。待庄离走后,陈默看向安盛,问:“爷为什么不走正门啊?”安盛看傻子似的看着陈默,反问:“如果现在你的女儿受伤了,生死未卜,一个男人突然上门说要看你女儿,你让他看吗?”陈默蹙眉。安盛以为陈默已经明白过来,谁想陈默冒出一句:“可是爷明面上不是个太监吗?”安盛:“……”这是男人和太监的问题?女儿出了事,谁有心思去对付旁人。赵家又不是其他随随便便的人家,庄离要是正儿八经地上门去,能见到赵沅青才有鬼。庄离显然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一来,就直接翻了墙。不过,安盛其实以为自家爷会直接硬闯来着,没想到,居然选择了翻墙这么委婉的方式。庄离并不知手底下的两人对自己的腹诽。他虽与赵沅青往来频繁,但赵家,他还是头一次进。靠着陈默的路线,庄离直奔赵沅青的院子。赵沅青已经带着三念回了院子。她没事,但是三念为了将戏演足,伤了手,赵沅青是又气又心疼,方一回府,就赶紧让人去请了大夫。庄离过来时,恰好是六吟送大夫出来的时候。“伤口有些深,还是要小心些,这几日忌水,饮食清淡,若是有祛疤的药膏也得用上,好在伤在手心,就算留疤,也不大要紧。”大夫朝着六吟叮嘱道。六吟忙不迭地点头:“记下了,麻烦大夫了。”庄离隐在暗中,狠狠地蹙起了眉。赵沅青到底在做什么?居然还整出一道疤痕来?虽然不知道是谁伤了她,但庄离的火气,已经完全起来了。

\t\t', '\t')('\t\t\t六吟将大夫送走后,便欲转身折回屋内。庄离便是在此时现身。“她伤势如何?”庄离走到六吟面前,语气沉重。六吟愣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眼前这位正是鼎鼎大名的庄公后,一下子犯了结巴:“什……什么她?”庄公关心的,肯定是她家姑娘,可她家姑娘没受伤啊,受伤的是三念啊,庄公总不可能是关心三念吗?好在,六吟只是因为庄离出现的突然,脑子顿了一瞬,此刻很快回过神来,忙道:“姑娘并未受伤。”庄离蹙眉,问:“刚才那个大夫?”“啊,是三念,今日是三念陪姑娘一道出去的,三念伤了手,姑娘没事。”六吟还不忘强调一句。庄离闻言,松了口气,随后嗤笑了一声,是对自己的嘲讽。就赵沅青那个本事,一个谢家罢了,她怎么可能把自己给折腾到受伤?他这还真是关心则乱,庄离无端就生出一股懊恼来。他不应该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做出那么多不像他会干的事。他现在应该在东厂处理公务,而非在这里,翻一个姑娘的墙。想到这,庄离转身就要走。六吟又眨了眨眼睛,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前,人倒是先动了,她跟着庄离往前走了几步,开口道:“庄公不去瞧瞧姑娘吗?”庄离不搭理。六吟见此,又说:“姑娘今日在谢家出了事,若是看到庄公过来,必然会高兴的。”庄离猛地止了步。他转过头来,看向六吟,问:“她会高兴?”六吟点了点头。自家姑娘朋友其实不多,六吟觉得,庄离算一个。朋友的关心,那她家姑娘自然是高兴的,何况,她觉得,庄离虽然是要离开,但那模样,似乎不是很高兴。庄离的脸色缓和了一下。方才脑海里的那些思绪,被六吟一句“必然会高兴”压得没影没踪,他勾了勾唇,问:“你家姑娘在哪?”“在屋里头呢,奴婢领庄公过去?”六吟试探着开口。庄离颇为矜持地“嗯”了一声。六吟在前头给庄离领路,一边不忘用视线扫视院子里头的丫鬟。赵沅青身为赵家嫡女,身边伺候的人不少,如今在这院子里忙活的,就还有四名丫鬟。庄离虽避了大夫,但却没有避着这些丫鬟,六吟可不能让这些丫鬟乱传。丫鬟们虽然知晓自家姑娘和庄离关系好,可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庄离会翻墙进她们家姑娘的院子啊!她们还是头一回直面庄离,这会正吓得瑟瑟发抖,哪还有其他的想法。六吟将人领进了屋。赵沅青正在数落三念:“你是不是傻?就那么两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需要你弄伤自己吗?当自己是救世大英雄,不知道疼是吧?”三念委屈巴巴地:“奴婢就是想帮姑娘的忙。”“你好好地就是帮我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这个做主子的,连你都护不住。”赵沅青气得不行。说话间,赵沅青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下意识地转头过去:“六吟,这几日……”话还未说话,看到突然出现在自个儿屋里头的人,赵沅青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庄离?”“庄离?”庄离挑了挑眉,重复。平时,左一口庄公,右一口庄公,私底下,看来是没少直呼他名字。赵沅青回过神,清了清嗓子,说:“你怎么来了?”庄离会是说真话的人吗?“路过。”庄离语气平平地回。显然,他不是。

\t\t', '\t')('\t\t\t六吟对庄离的性子,还是不大了解。听到庄离如此平静无奇地说出“路过”两个字时,她的脸上流露出了明显的诧异。赵沅青了解庄离,也了解六吟,瞧两人这态度,心里就有了数。“嗯,路过我的闺房。”赵沅青笑着回。庄离:“……”“帮你瞧瞧你家的墙。”庄离说:“太矮了,还有你家守卫,不行。”赵沅青:“……”“好的,我会转告给祖父,让他一一改进。”赵沅青皮笑肉不笑地回。两人几乎是习惯性地就要杠几句,等这环节过去了,两人这才坐了下来。三念早就被念叨怕了,赶紧借着这个由头离开了,六吟也一道退下了,去备茶水,顺便,再敲打一下院子里头的其他人。等没了其他人,庄离才开口问道:“今日在谢家怎么回事?”说起这谢家嘛,赵沅青率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被设计的事,而是——被搅黄了的相看。赵沅青故作苦恼:“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一连被四个人放了鸽子,气得脑袋一黑,就晕了过去。”庄离颇为一言难尽地看着赵沅青:“我很像傻子吗?”“我也觉得庄公不是。庄公不止不傻,而且还不是一个好管闲事,做无用功的人,所以……”赵沅青故意拖长了尾音。庄离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破坏的事,已经被赵沅青知晓。“庄公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婚事呢?”赵沅青冲着庄离笑,问得直接。庄离噎了一下,但他很快摆出一副“我管你事你就要感恩戴德”的神情,开口:“赵姑娘的事,怎么会是闲事,自然是我们东厂,顶顶重要的大事。”“噢。”赵沅青点了点头,说:“东厂的大事。”赵沅青眉眼弯弯的,一扫因三念受伤而生出的郁闷来。“别给我将话题扯远了,今日谢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庄离又将话题扯了回来,一来,关心赵沅青,二来,他着实不想提先前这档子事。赵沅青抿唇,提起这件事,她的心情就有些不大好了。赵沅青语气冷漠:“没什么,只是一时不妨,钻了别人的套。”庄离闻言,有些诧异,原本想询问需不需要帮忙,但瞧见赵沅青这模样,显然是打算自个儿解决了,庄离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压了回去。“这套,你也没全钻。”庄离说。若是真被人得逞,赵沅青不可能全身而退,还有心情和他逗趣。“我又不傻。”赵沅青回。一时不查,已经是她的疏忽了,再傻不拉几地往里头钻,那她索性自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庄离见她如此,知晓没有事,笑了声,说:“东厂那边还有事,我就先回了。”赵沅青见人起身,跟着站了起来:“我送庄公。”两人出了门,进了院子。“行了,就到这吧,我走了。”说完,庄离微微一顿,还是补充了一句:“有事找我。”“好。”赵沅青并未拒绝。不过,她应该不需要因为这一点小事就找庄离帮忙,若是如此,她凭什么去和明安帝叫嚣?但庄离的这番好意,她受了。瞧见庄离走到一旁,轻松地就翻了墙走人,赵沅青嘴角的笑意就越发敛不住了。庄离翻墙,是因为关心她。单就这一点,就让赵沅青的心情美妙起来。

\t\t', '\t')('\t\t\t庄离回了东厂。虽说让赵沅青自个儿解决,但庄离心里头也有股火。他罩着的人,也敢有人出手?这不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吗?庄离将这些怒火归根于自己的面子问题,随后便就招来了安盛,吩咐道:“今日在谢家发生的事,你好好去查一查。”庄离这边派了人去查,赵沅青自然也没歇着。她这厢装着病,不好出面,转头就让六吟跟着文苑晴,重新去了一趟谢家。除此之外,赵沅青琢磨了一下,又朝身边的三念吩咐:“你去寻几个人,守在谢家附近,将今日去参加宴席的人,都一一记下来。还有,去查查谢娇银母女这几日做了什么,和谁接触过,平日里的人际往来,也都查一遍。”三念应了声。见赵沅青没了其他吩咐,三念正要走,赵沅青又出声交代:“你受了伤,就好好歇息,这事,你交代下去便行。”“姑娘,奴婢伤的是手,打听事,靠的是嘴皮子。”三念有些无奈。赵沅青可不管这些,就直直地盯着三念,三念被这一瞧,立刻投降:“奴婢明白了,奴婢不去。”文苑晴已经带着六吟,重新回到了谢家。文大夫人只知赵沅青出了事,还不知道其中内情,只是碍着与谢家之间的情面,不好离开,这会正焦急着,见文苑晴回来,立刻迎了上去。“苑晴,沅青怎么样了?”文大夫人有些担忧地问道。见自家大伯母一脸担忧,文苑晴就有种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赵沅青好着呢,谁不好,也不可能是她不好。但周遭还有其他人,文苑晴只能将那些话咽回去,面色纠结地说:“大夫已经去瞧过了,这会还没醒,应当没有大碍。”这会还没醒,这还叫没有大碍?文大夫人气得不行,又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大伯母,我就是为了这事回来的,我晚些与您说,好不好?”文苑晴又不能说真话,她现在又急着去寻沈晚晚。文大夫人不是个没有分寸的,见此,点了点头:“你先去忙。”文苑晴朝着文大夫人福了福礼,便就带着六吟与闻扇寻沈晚晚去了。沈晚晚知晓了赵沅青出事的事,这会也在与自己的小姐妹们议论此事,她全然没有想到,此事竟马上与她有了牵扯。文苑晴一瞧见沈晚晚,就直接走了过来。“沈晚晚。”文苑晴直呼其名,脸上带着些怒气。赵沅青说了,这事交给她处理,赵沅青只需要结果,过程如何,赵沅青不会干涉。尽管文苑晴知晓此事应该与沈晚晚无关,但一想到她也是其中一环,文苑晴就没办法给对方一个好脸。设计她的表妹和未婚夫,当她文苑晴是个死人吗?沈晚晚一顿,转头看了过来,见文苑晴一脸怒火,面上还有不解:“文姑娘,你寻我?”“你是不是和赵沅青说,我在寻她,让她去翠林居?”文苑晴上来就直接表明了来意,她也没有避着旁人。这话一出,众人看向沈晚晚的眼神里都带上了震惊。赵沅青出事,居然和沈晚晚有关?若是换了旁人,此刻也该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利用,应该解释,洗清自己的嫌疑,可偏生这位,是位傻白甜。沈晚晚一点都没察觉不妥,还点了点头:“是啊,是我和赵二姑娘说的,文大姑娘是来道谢的吗?我就是动了动嘴皮子,不必如此的。”听着沈晚晚的话,文苑晴怒气冲冲的神情,有了一丝皲裂。

\t\t', '\t')('\t\t\t文苑晴一直觉得,自己四肢发达,脑袋简单。而现在,面对沈晚晚,文苑晴觉得自己的脑子可真是灵活。沈晚晚见文苑晴不说话,还朝着人眨了眨眼睛,十分友善地问:“文姑娘,怎么了?”文苑晴一脸复杂地看着沈晚晚,索性将话说得再明白一点:“我并没有让人去寻过赵沅青。”“啊?”沈晚晚惊讶,然后有些疑惑地说:“难道是我听错了吗?”说着,又转头看向自己的贴身丫鬟,问:“是我听错了吗?”丫鬟对自家姑娘的单纯也有些一言难尽。她只好上前朝着文苑晴福了福礼,开口:“我家姑娘并无恶意,会与赵姑娘说那样的话,也是事出有因。”姑娘傻,好在身边的丫鬟是个知事的。“奴婢陪着姑娘来花园时,恰好路过,听到了两位丫鬟的对话。”丫鬟说,随后将当时的情况,一一道来。两人穿着谢家丫鬟的衣裳,似乎是在道上恰巧遇上。“小芹,你瞧见赵二姑娘了吗?”“没有,怎么了?”“文家大姑娘正寻她呢,你若是见了,就帮我传声话,文大姑娘在翠林居等赵二姑娘。我不与你说了,我还得去寻人。”沈晚晚恰巧经过,听了个正着,随后她往花园来,瞧见了赵沅青,想都没想,就上来与赵沅青搭了话。说完这些,丫鬟又福了福身:“我家姑娘未曾证实,便与赵姑娘说了此事,的确是我家姑娘不是。但请文大姑娘明鉴,我家姑娘绝无害人之心,若是后头有什么需要沈家帮忙的地方,沈家必当义不容辞。”文苑晴松了口气。沈晚晚虽然傻,好在身边有个懂事的。然而,文苑晴这口气显然松得太早了。沈晚晚听完自家丫鬟的话之后,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随后,她一偏头,说:“去谢家找找哪个丫鬟叫小芹,找到她不就好了吗?”丫鬟面色一僵,生无可恋,而文苑晴……她连瞅一眼沈晚晚都不想了,这根本就是浪费时辰。有谁会傻到自报名讳?文苑晴直接看向丫鬟,问:“你还记得当时那两个丫鬟长什么模样吗?”丫鬟点了点头:“认得。”文苑晴闻言,立刻朝着身边的谢家下人吩咐:“将府上上上下下所有丫鬟,全部都集到花园这块来。”下人有些为难,但也不敢在此时就驳了文苑晴,她先应了声,随后赶紧给谢大夫人传话去了。谢大夫人此刻还不知晓谢霁明也被算计在内,但听闻下人的传话后,还是毫不犹豫就准了文苑晴的意思。赵沅青在谢家受伤,文家大姑娘亲自上门讨公道,即便没有这层姻亲关系,他们谢家,也必须得配合。谢大夫人让人去安排,随后又疑惑道:“二房的人呢?”赵沅青在二房出事,怎么也不见二房的人出现?谢二夫人呢?她此刻正忙着审问兰姨娘。事关自家儿子,谢二夫人不敢有丝毫懈怠,带了自个儿的心腹,亲自去柴房,见了兰姨娘。兰姨娘已经行完刑,此刻正狼狈地躺在草堆上,见谢二夫人过来,面色立刻激动起来。她身子有些虚,但还是朝着谢二夫人喊冤:“夫人,妾身冤枉,妾身没有做过啊。”

\t\t', '\t')('\t\t\t兰姨娘不知道谢霁明也掺和到此事中,还为赵沅青说了话。此刻,她还指望着谢二夫人能够明辨是非,还她一个公道。说谎的,明明是赵沅青才是!想到这,兰姨娘心里就在唾弃赵沅青,还说什么大家闺秀的典范,分明是个满口谎言,心狠手辣的臭丫头。“你没有推过赵家姑娘,那你做了什么?”谢二夫人问。身边都是自己的心腹,谢二夫人也不必和她拐弯抹角。她要查的,是谁想要陷害她的儿子。兰姨娘一愣。她抬头看向谢二夫人,只见谢二夫人面色平静,但那眼神里,却带着刀子,兰姨娘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些不对劲。“妾……妾身什么都没做,妾……妾……”兰姨娘犯起了结巴。谢二夫人笑了声,说:“娇银也到了出嫁的年龄,兰姨娘,说什么之前,你都得先想清楚了才是。”兰姨娘一个激灵,随后也不管身上带伤,忍着痛爬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谢二夫人跟前:“夫人饶命,妾身没想害赵姑娘,也不曾想害过其他人,妾……妾只是为了钱。”对,为了钱。兰姨娘在心中暗暗又强调了一遍。谢二夫人蹙了蹙眉。兰姨娘瞬间镇定了下来,“夫人也说了,娇银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妾身想要为她存些嫁妆,所以才犯了糊涂。有人给了妾身一笔银子,她告诉妾身,在适当的时辰里,出现在翠林居附近便行,不管看到了什么,大声惊呼,将人引过来就行。”谢二夫人没有表态,而是盯着兰姨娘。兰姨娘朝着谢二夫人重重磕了一个头:“妾身胆小,哪来的胆子去害旁人?夫人若是不信,可派人去妾身的院子。在妾身妆匣的最底下一层,放着一百两银子,这就是那人给妾身的酬劳。”谢二夫人没说信,也没说不信,顺着兰姨娘的话,往下问:“是谁与你做的交易?”兰姨娘摇了摇头,说:“妾身不知,她当时穿着一身丫鬟的衣服,妾身也不知道如何联络她。”谢二夫人落在兰姨娘身上的视线中,充满着打量。兰姨娘微微弯下身去,身体微微颤抖,她咬了咬牙,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妾身愚昧,为谢家招致祸患,愧对谢家祖宗,无脸再苟活于世,但求夫人能够看在娇银无辜的份上,善待娇银。”听着兰姨娘的话,谢二夫人面色猛地一变。还不待她开口,兰姨娘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直直地朝着一旁的柱子冲了过去。“拦住她!”谢二夫人忙道。柴房里的下人已经很快反应过来,但兰姨娘的速度更快。“砰”得一声,她直直地撞在了柱子上,额头砸在柱子上,在上头磕出了一片血。下人反应再快,也只来得及接住往下倒的兰姨娘。兰姨娘下了狠劲,原本就受过板子,身体虚弱,她将自己最后的力气,全花在了撞柱子上,一击毙命。下人探了探兰姨娘的鼻息后,朝着谢二夫人摇了摇头。谢二夫人这算是彻底黑了脸。兰姨娘这话,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当时与兰姨娘一道过去的嬷嬷,是一问三不知,只知道是自家主子带她过去的,兰姨娘是唯一知道一些内情的。而此刻,兰姨娘没了命。谢二夫人心里快要怄出火来。

\t\t', '\t')('\t\t\t文苑晴这厢进行得也不是很顺利。谢家的所有丫鬟都被聚到了花园这头,可丫鬟认了一圈之后,却无发现。这些事都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进行,有些人已经开始对沈晚晚指指点点起来。知道沈晚晚性子的人,自然知道这个傻姑娘是被人坑了,可不知道的,既然那两个说话的丫鬟不存在,不就意味着沈晚晚主仆在说谎吗?赵沅青出事,是沈晚晚害的。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有了这个念头。沈晚晚直到此刻,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抿了抿唇,看向文苑晴:“不管文姑娘信不信,我都没有害赵姑娘。”文苑晴“哦”了一声。看着她如此平淡的神色,沈晚晚红了眼。文苑晴正在发愁要怎么和赵沅青交代,压根没仔细听沈晚晚说话,谁想这姑娘突然就红了眼,一副要落泪的模样。文苑晴瞬间头疼了,她扯了一把六吟,说:“你去搞定她。”六吟对沈晚晚也有些无奈,但还是上前安慰道:“沈姑娘安心,我们并未怀疑姑娘,不过,姑娘日后行事也要多小心些,世上有如姑娘纯善的人,但更多的是心怀不轨的歹徒。”沈晚晚愣了一下,问:“你们相信我?”六吟颔首。沈晚晚是个单纯的性子,六吟这么说了,她便信了,她松了口气,道:“那就好。”沈晚晚这边,查到两个丫鬟身上,就没了下文,文苑晴便想去二房走一趟,看看兰姨娘那边能有什么线索。谁想,人才刚到二房,便从谢二夫人口中得知,兰姨娘已经没了性命。得,线索也断了。文苑晴无奈,只好带着这两个消息去赵家回话去了。兰姨娘没了命,但事关赵家,谢二夫人此刻也不敢妄动,只能将尸体继续停放在柴房中。兰姨娘的尸体到底是个什么处置,这还得看赵家那头的意思。兰姨娘自杀而亡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谢娇银原本就提心吊胆,让人特意关注着,自然很快就知晓了这个消息。她的脸色猛地一白,一边哭一边朝着柴房跑了过去。她想要见兰姨娘最后一面,可到了柴房,就被外头的婆子拦了下来。“二夫人吩咐了,谁也不能靠近柴房。”婆子冷漠地说。兰姨娘虽死,但谁能保证她身上就一定没有线索了?谢二夫人可不会给任何人机会。谢娇银闻言,却有些不敢置信:“姨娘已经死了,她是我的生母!我要见她!”婆子不为所动:“姑娘要想见兰姨娘,可以,得有夫人的吩咐。”谢娇银一顿,随后转身就跑,直接往谢二夫人的院子去了。谢二夫人此刻正犯愁着呢,哪里有功夫搭理谢娇银,她能够不因为兰姨娘迁怒谢娇银,就已经不错了。“让人回去,别在这瞎捣乱。”谢二夫人不满道。下人带着谢二夫人的意思,回绝了谢娇银。谢娇银无法理解谢二夫人的难处,她只觉得一腔怒火,满腹怨恨。她不甘心。谢二夫人不准她见兰姨娘最后一面,谢娇银索性就直接跪在了院子门口,大有一副不准,她就跪到天荒地老的意思。下人将此事传到谢二夫人这头,谢二夫人气得摔了个茶杯。“大的小的都给我找麻烦,真当我好脾气呢?她不是想跪吗?跪,让她跪,我不松口,谁也不准扶她起来!”谢二夫人发了狠。

\t\t', '\t')('\t\t\t文苑晴将消息带回了赵家。赵沅青并不意外。“现在线索都断了,怎么办?”文苑晴问赵沅青。赵沅青笑了声,反问:“谁说线索都断了?”“兰姨娘死了,沈晚晚这边也找不到丫鬟,还有什么线索?”文苑晴问。赵沅青挑了挑眉,说:“你不会真的相信兰姨娘的话吧?”文苑晴一噎,其实她真的有点相信。谢二夫人的确在兰姨娘的妆匣中,找到了一百两银子,这与兰姨娘的话对上了。而且,文苑晴虽然不了解兰姨娘,但谢二夫人多少知晓些。兰姨娘是个有私心的人,但的确不是一个有大胆子的人,她做不出陷害谢霁明的事情来,也正是因为她不知晓谢霁明牵扯进来,她才敢和谢二夫人叫冤。赵沅青笑了声,说:“若真如她所说,她也不过是被人利用,虽有错,但罪不至死,她为什么要死?”文苑晴想了想,回:“怕自己的存在,影响到谢娇银的亲事?”毕竟,有个做错事的母亲,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你以为,谢家会将这件事传扬出去?”赵沅青问。文苑晴愣住。赵沅青就算想要追究,也是追究幕后操纵者,一个兰姨娘,她根本不在意,谢家罚过了,便就了事,怎么也不会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这么一来,文苑晴说的可能,又不成立了。“她是为了护住她想护的人。”赵沅青说。文苑晴问:“谁?”“你觉得有谁会需要兰姨娘拿命去护?”赵沅青不答反问。文苑晴脱口而出:“谢娇银?”“或许有其他与兰姨娘交好的人,但谢娇银,的确有很大嫌疑。”赵沅青肯定了文苑晴的猜测。“谢娇银为什么要害你?”文苑晴不明白。这一点,赵沅青就无法回答她了。文苑晴在赵沅青的院子坐了会,等天色暗下,她这才告辞离开,至于谢家的满月宴,文苑晴显然是赶不上了。事有轻重缓急,文苑晴也不在意。等文苑晴走后,六吟才走到赵沅青身边,问:“姑娘打算怎么做?”“还是得从谢娇银入手。”赵沅青一边说,一边拿过火折子,取火,点燃了桌上的这一盏蜡烛。兰姨娘的话,半真半假。真的是,她的确知情不多,以她的身份,断然不敢做出陷害谢霁明的事来,毕竟,谢娇银的婚事还拿捏在谢二夫人的手中。所以,兰姨娘绝不可能是主谋。假的是,她说为钱与人做了交易。将整个事一琢磨,赵沅青心里就已经有了猜测。“谢娇银曾想将人引过来,证明她应该也参与其中,她与兰姨娘,是一道的。原本,我还不确定,到底是娘利用女儿,还是女儿利用娘,兰姨娘这一死,反而明朗了。”赵沅青说。六吟很快就明白了赵沅青的意思。真正与人做交易的,是谢娇银,兰姨娘,是因为谢娇银牵连进来的。如果兰姨娘是做交易的那个人,她不会寻死,她会配合谢二夫人,将幕后的人拽出来,戴罪立功。兰姨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但她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之后,立刻担下了这个罪名,以死保护了自己的女儿。六吟点了点:“奴婢明白了。”

\t\t', '\t')('\t\t\t谢家这场满月酒,最后还是办得热热闹闹的。

只不过,私底下众人是个什么心思,谢家就无从得知了。

酒终而散。

谢家将客人一一送走,随后这才收拾了睡下,与此同时,躲在谢家附近的,将来往客人一一记下,整成名册,连夜就送到了赵家。

赵沅青已经睡下,是而,她在第二日才瞧见了这份名单。

赵沅青不止是让人记了这份名单,她还让赵大夫人派人去谢家支了个声,要了谢家宴请的名单。

按说,谢家是不该给的,可谁让赵沅青在他们家出了事呢?谢家当即就将名单一道送了过来。

赵大夫人亲自将名单拿来了赵沅青的院子。

“沈晚晚没有在谢家丫鬟里找到那两个人,那么,就应该是客人带进去的,但……”赵大夫人眉心微蹙。

“这两份名单,并无出入。”赵沅青接了自家娘亲的话。

赵大夫人骂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沅青倒是态度平和,笑道:“对方是有备而来,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就让我们摸到蛛丝马迹。”

“你就一点都不急?”赵大夫人有些好奇。

赵沅青笑了笑,说:“这份名单,也不是全无用处。”

至少,能够排除几个人选。

比如说,傅乐俪。

傅乐俪被傅夫人压在了家里待嫁,傅乐俪的手还伸不到谢夫人身边的人上。

“有跟没有,一个样。”赵大夫人说。

赵沅青笑了笑,说:“娘,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对方有备而来,事事做得周全,想要查出来,哪能如此轻易?

何况,眼下焦急的,是对方才是。

赵大夫人“哼”了声:“我是做不了你的主了,你自个儿忙活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止赵沅青在查,谢家也在查。

谢霁明同样怀疑上了谢娇银,谢二夫人被谢霁明这么一说之后,也盯紧了谢娇银。

不知道是谢娇银真的一无所知,还是有所察觉,故意收敛,随后几日,她似乎因为兰姨娘的死,受了重大打击,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让调查忽然就卡在了这一环上。

赵沅青不急,她一边让人盯着谢娇银,一边又去查谢娇银前些日子有可能接触到的人际关系。

虽然没办法直接将幕后主使给拽出来,但也并非没有线索,而在此事尘埃落定之前,京城还有一件要事,发生了

科举而至。

会试的日子,到了。

会试开考前一日,几大客栈的赌盘也就此截止。

赵沅青因为谢家的事,分了几日心思,倒是没有关注赌盘的事,等到她再去关注时,齐鸣书的赔率,已经到了一赔十。

“怎么突然这么低?”赵沅青诧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三念早就去打听过了,一听自家姑娘问,立刻开了口,说:“在截盘前,庄公下了注,都在齐鸣书身上,东厂的也跟风下了不少。”

“下了多少?”赵沅青问。

“奴婢也不清楚,不过听说有几家是直接下了一万两,庄公一动,有些人就跟风,若不是客栈截盘快,怕是这赔率能降到一比一去。”三念说。

赵沅青一听,气了个半死。

好你个庄离,这是断她财路呢!

他这一搞,生生让她少赚十五万两银子!

赵沅青思绪忽然一顿,问:“奕阁的赌盘,他下了吗?”

若是下了,她赚的这些钱,至少得有大半进庄离的口袋。

这事,三念就不知了,六吟在旁笑道:“并未,奕阁那边,齐鸣书的赔率,还是一赔二十五。”

赵沅青松了口气,还算这垃圾有点良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赌盘虽然截止,但要等出结果,还仍需一个多月。

待他们会试结束,会在一月后放榜,之后才是殿试,由明安帝亲自点状元,到了那个时候,赌盘输赢,才能出结果。

赵沅青心中还算有把握。

不过,她还是朝着六吟吩咐:“考场那边,你让人多注意些。”

话及此,赵沅青微微一顿,随后又说:“你再让人多注意注意,看看有哪几家想要榜下捉婿。”

每年科举,总有不少人盼着榜下捉婿,还真传出过几段美传来,但这一次科举,传出的,可不是什么美传。

即便当时赵沅青已经身居后宅,但也听闻了齐鸣书中状元后,被强行捉婿,对方枉顾齐鸣书意愿,按着他头成亲。

齐鸣书无奈之下,拿着匕首往心口下插,差点没了命,对方怕明安帝问罪,这才含恨放弃。

这是一个很好施恩于齐鸣书的机会。

赵沅青不会放过。

六吟虽然不知道赵沅青的用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主仆两人正说着话,三念从外头进来,径直走到了赵沅青跟前。

“姑娘,谢家公子来了。”三念说。

赵沅青微顿,问:“谢霁明?”

三念点了点头,说:“谢公子说,他是来向姑娘致歉的。”

这是谢霁明会做的事。

她在谢家出事,而如今谢家却还不能给赵家一个交代,而谢霁明,他是此次会试的副考官之一,今日,他就要进入考场,直到会试结束,方才能出考场。

他想要来致歉,只有今日这个机会了。

“此事与他无关,你转告他,不必放在心上。”赵沅青说。

她说的是真心话,当然,也是不想与谢霁明过多纠缠的意思。

三念应了声,随后转身离开,向谢霁明回话去了。

谢霁明闻言,虽不意外,但也有些失落,但面上却未曾表露丝毫,在被拒绝后,谢霁明取出了一个锦盒,递于三念:“这是母亲让我送来的歉礼,还请三念姑娘转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三念看着这东西,哪里好做主,只好道一声“稍等”,又跑了一趟院子。

对此,赵沅青并未拒绝。

谢霁明将歉礼送出去之后,便就离开了赵家。

而赵沅青打开盒子,瞧了一眼东西之后,就随手给了六吟,让她收到小库房里去。

谢霁明送来的是一对红玛瑙镯子。

成色不错,但,赵沅青是不可能戴的,最后的归宿,也就只有压箱底了。

谢霁明从赵家离开后,转头便就收拾了行李,将所有不必要的念头都抛弃,心无旁骛地进了考场。

他有他的职责所在。

赵沅青可没兴趣管谢霁明想什么,她要忙的事,可多着。

齐鸣书那头得注意,其他有才学的人得拉拢,眼下因为科举,这事暂且搁下,但旁的事,却不能耽搁。

陷害她的人,得查,韩纪的存在,得查,还有赵老夫人的寿辰,也快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过,赵沅青眼下要做的事,却并非这些。

“奕阁的账册送来了吗?”赵沅青将话题扯回了正题上。

六吟点了点头,回:“今日一早刚送来的,奴婢去拿。”

奕阁这几次买卖会的收入都不错,而这次赌盘一开,已经收了不少银子进来。

虽然后头还得赔给旁人一些银子,但那也是一个多月之后的事,眼下,这些银子就在奕阁,若是放一个多月,那岂不是白白亏死?

赵沅青可不干这个事。

她将账册一看之后,指尖点了点桌子,开口:“让陈掌柜下一趟江南。”

“江南?”六吟疑惑,问:“做什么?”

赵沅青嘴角一勾,回:“买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米?”六吟震惊。

奕阁因为这个赌盘,就一下子有了十多万的进账,加上先前几场买卖会,目前赵沅青手头能够动用的有四十多万白银。

赵沅青并未过多解释,而是直接下了吩咐:“拿三十万两出来,全部拿去买米,买了米之后,一半留在江南,还有一半,北上,运往冀青两州。”

冬日将近,冀青两州受到雪灾的可能性极大。

还有前世的信息。

赵沅青并不确定,当时她也只是听旁人隐约提起过一两句,似乎就是在今年冬日,冀青两州再次发生了雪灾。

赵沅青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她要钱,也要赚口碑,这两者,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当然,即便没有雪灾,冀青两州彼时的粮价也会上涨,她多少能赚些。

六吟已经被自家姑娘的大手笔给惊呆了。

她琢磨了一下,有些担忧道:“若是此时拿了钱去买米,到时候赌盘开结果,怕是周转不了那么多银钱来。”

赵沅青笑道:“留下十万两,足以了。”

若真如前世一般,奕阁要赔出去的,恐怕一万两都没有,毕竟,压根没有多少人押齐鸣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赵沅青不能靠着前世所知去过日子,她既然能够重生,一切就意味着还有不确定性,她不能不给自己留丝毫退路。

六吟见自家姑娘确定,便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问道:“陈掌柜若是去了江南,奕阁那头,让谁去接手?”

赵沅青心中也早有打算,开口:“把赵妄喊回来。”

六吟并不意外。

赵沅青手头本来就有铺子,底下多少有些人,而赵妄,便是其中一家铺子掌柜的儿子。

赵妄为人激进,不喜平稳,原先的铺子,根本没有赵妄的施展之地,甚至,还因为赵妄,闹出过一些风波来,赵沅青便将人打发到了庄子里去做管事,磨磨性子。

眼下,应该也磨得差不多了,他倒是正合适奕阁。

“奴婢明白了。”六吟应声。

提起这个赵妄,赵沅青又笑了声,说:“就他那性子,恐怕一时半会儿还不乐意来。”

六吟闻言,笑了笑,回:“是,姑娘有什么想法?”

“你便与他说,若是他做得比陈掌柜好,日后这奕阁,就全权交于他打理。”赵沅青心中早有计划。

六吟似乎有些惊讶,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奕阁这种奇奇怪怪的铺子,的确适合赵妄,而陈掌柜……六吟也觉得,他更适合干重要且沉稳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看自家姑娘这意思,怕是真要干起卖米的生意来,那么此事,交于陈掌柜,才是最为合适的。

赵沅青将自个儿赚钱的事安排得妥妥当当。

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都喜欢凑到一块来,在事业上一切顺利的同时,谢娇银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一直沉默了许久的谢娇银,终于有了动作。

赵沅青并未为难兰姨娘,在有了赵沅青的许可后,兰姨娘终于能够下葬,入土为安。

而在兰姨娘头七的这一日,谢娇银去谢二夫人跟前求了个恩典。

“女儿想出府,买些姨娘生前喜爱的糕点。姨娘再不是,也是女儿的生母,女儿……”谢娇银哽咽。

她这些日子,躲在屋里头是没少哭,这会眼睛都红肿着。

谢二夫人纵然怀疑谢娇银,但瞧见她这模样,也是叹了口气。

“去吧。”谢二夫人不会拒绝。

不论是怜惜,还是等着谢娇银自露马脚,她都不可能拒绝谢娇银的请求。

谢娇银扯了抹难看的笑:“女儿多谢母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谢娇银得了准许后,便就带着丫鬟出了谢家。

她先去了一家糕点铺子。

谢娇银认真挑了一些兰姨娘生前爱吃的糕点,她似乎被糕点戳中了伤心事,那双红肿的眼睛里又盈起泪来,没一会儿,眼泪就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掌柜瞧着这突然哭起来的姑娘,呆了。

啥情况?

谢娇银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妥,抽噎着对掌柜说:“不知掌柜可否让我避一避?我这副样子……”

谢娇银与兰姨娘是铺子里的常客,掌柜自然是认得的。

他也听说了兰姨娘去世,见此,他点了点头:“铺子后头是小人一家的住处,谢姑娘若是不介意,便去院子里歇歇脚。”

谢娇银朝着掌柜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多谢掌柜。”

掌柜让一个伙计带着谢娇银去了后院。

谢家的人暗中跟着谢娇银,如今见人进了后院,不免也有些焦急,他们没法子再跟进去。

赵沅青的人就没这个问题了。

兵分两路,一拨人守在铺子门口,防止谢娇银离开,一波则是转到铺子附近,直接翻了人掌柜家的院子,追踪谢娇银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伙计将谢娇银带到了一间屋子里:“姑娘,可在此小坐一会儿。”

谢娇银冲着伙计点了点头:“多谢小哥。”

前头铺子还忙碌着,伙计并未久留,与谢娇银说了一声,便就离开了。

谢娇银坐在一旁,用手绢抵着眼角,余光则是瞥着伙计离开的方向,待确定人已经离开后,谢娇银立刻站了起来。

“我走了。”谢娇银冲着丫鬟说了一声。

丫鬟有些惶恐,但还是点了点头,又不忘叮嘱:“姑娘你小心点。”

“嗯。”谢娇银应了一声,随后就往外走。

她以往也来过掌柜家的后院,虽然不算熟悉,但勉强知道路。

此刻,掌柜伙计们都在前头忙碌,后院里头没有什么人,谢娇银轻而易举地就跑到了院子的后门口,一拉门闩,直接从后门这边跑了出去。

谢家的人还在前头眼巴巴地候着。

赵沅青派出来的人,已经跟上了谢娇银。

糕点铺子后门也是一条巷子,这条巷子和前头那条街连着,四通八达的。

谢娇银将斗篷上的帽子往头上一戴,裹住了自个儿之后,就快步离开了此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身后的人不知道谢娇银要去哪,跟着她转来转去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见谢娇银停了下来。

她走到了一户一进一出的民宅前。

谢娇银很小心,她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瞧见有什么异样,这才伸手,敲了敲门。

这敲门也有个讲究。

她敲了三下,大约停了一会儿,又敲了三下。

待这三下敲门声落,里头很快就开了门,有一个小孩子钻出了脑袋,抬头看着谢娇银:“你找谁?”

谢娇银抬起头,露出了自己的脸:“谢娇银。”

小孩子“嗷”了一声,往旁边让开了一些,说:“进来吧。”

谢娇银进了宅子后,小孩子就关上了门,躲在暗处的人,立刻追了上去,再次干起了翻墙的活计。

谢娇银在小孩的带领下,径直进了花厅。

跟着的人偷偷地跃上了屋顶,他刚落定,才刚揭开了一片瓦砾,恰好,谢娇银的声音就在屋内响起,从屋顶的这片空隙处,清清楚楚传了出来。

“我要赵沅青死!”谢娇银说得咬牙切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花厅里,除了谢娇银之外,此刻还坐着一位带着面纱的姑娘。

谢娇银那句话,显然是冲着眼前这姑娘说的。

“不可能。”面纱姑娘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谢娇银。

谢娇银闻言,猛地冲到面纱姑娘跟前,恶狠狠地说:“我娘死了,我是为了帮你,你现在居然跟我说不可能,你难道就不怕我把你的事抖露出去?”

面纱姑娘嗤笑:“你大可以试试。”

“你以为我不敢?”谢娇银问。

“我能跑,你呢?”面纱姑娘反问。

谢娇银猛地愣住,随后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见谢娇银冷静了下来,面纱姑娘拿过一旁的茶壶,给谢娇银斟了一杯茶。

“不是我不想帮你,赵沅青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若是我能够杀了她,也就不会拐弯抹角,让你帮着我去算计她了。”面纱姑娘语气平和,似乎全然不介意方才谢娇银的冲动。

谢娇银坐了下来,接过了面纱姑娘的茶。

她并没有喝,而是看向面纱姑娘,问:“你能做到何种程度?”

面纱姑娘笑了声,回:“那就要看你能做到何种程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需要我做什么?”谢娇银问。

面纱姑娘摇了摇头:“此刻动手,并非良机。英雄报仇,十年不晚,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那就让我娘白死了?”谢娇银不甘心。

“那倒不会,虽然不能让赵沅青此刻出事,倒也可以给她使点绊子。”

谢娇银一听,立刻追问:“怎么说?”

面纱姑娘并不准备告诉她:“静候几日,你便会知道结果了。”

谢娇银闻言,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面纱姑娘,但面纱姑娘却十分坦然,任由她打量,谢娇银最终败下阵来:“我知道了。”

“情况眼下如何?”见谢娇银没了旁的疑问,面纱姑娘才开口做了询问。

出事之后,赵谢两家都看得严,显然,这位教唆谢娇银的姑娘,也无从得知讯息,这大抵也是她会好言好语和谢娇银说话的缘由。

“我娘将罪名全揽了,她们能查的线索已经断了。不过,她们应该在怀疑我。”谢娇银回。

“那你还出来?”面纱姑娘猛地站了起来,有些不悦地说。

谢娇银毫不在乎:“你急什么?我出来的时候,知道有人跟着我,所以特意去转了一圈,才来你这边,那些人现在这会儿还在糕点铺子外候着呢。”

谢娇银信心十足,面纱姑娘却如临大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脑子是不是有坑?”面纱姑娘气急败坏。

谢娇银也不乐意了,站起来,与对方对峙:“你说话给我放尊重点。”

“懒得理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面纱姑娘猛地一甩手,随后就朝外头走去。

谢娇银因为兰姨娘的死,已经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儿儿对方如此瞧不起她,也来了火气,她直接冲了上去,手一甩,就朝着对方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面纱姑娘不防,还真被谢娇银打了一巴掌。

与此同时,谢娇银手上一个配饰不小心刮到了对方的面纱,这一巴掌下去,倒是直接将对方的面纱也勾走了。

面纱姑娘没了面纱,露出了真面目。

“是你?”谢娇银瞧见面纱姑娘的模样,愣在了原地。

面纱姑娘也是一惊,忙从谢娇银手中拿回了面纱,将脸遮好,恶狠狠地威胁:“闭上你的嘴,否则我家姑娘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面纱姑娘就急匆匆地往外走。

谢娇银此刻已经愣在了原地,随后等她意识过来什么的时候,忽然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直到此刻,谢娇银才发现,自己被卷入了一件她压根就无能为力的争斗当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跟着谢娇银来到这处院子的,有两个人。

两人一个对视,立刻就有了决定。

一人留在原地,继续盯着谢娇银,另外一人,则是跟着那个面纱姑娘离开。

谢娇银认得对方,他们可不认识,此刻,面纱姑娘的身份,他们还是一肚子疑惑。

面纱姑娘不敢在宅子这久留。

不止如此,走之前,她还叮嘱那个小孩子:“等我走后,你也立刻收拾行李离开,这个宅子不能再要了。”

小孩子虽然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回:“明姐姐,我知道了。”

面纱姑娘交代了小孩一句后,就快速离去。

她全然不知,自己前头还在骂谢娇银蠢,这紧跟着自己就做了第二个谢娇银。

面纱姑娘从宅子出去后,走了几步后,又进了一家宅子。

她并未在此久留,而是在此处换了一身衣裳,之后便就快速地离开了此地。

而她换的衣裳……是一身丫鬟装。

面纱姑娘快速地离开了这条巷子,渐渐地走入了人流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在最热闹的集市上转悠了一圈,买了一些糕点和胭脂水粉,最后,暗中跟着的人,亲眼瞧见了这人进了薛家。

薛家……

此刻,赵大夫人正在赵沅青的院子里,倒也正巧提起了薛家。

“今儿个一早刚传出来的消息,薛婕妤有喜了。”赵大夫人兴致缺缺地说。

赵沅青有些诧异,想到先前在皇家猎场的那一出,她难得多问了一句:“多久了?”

“刚一月多。”赵大夫人说,随后她嗤笑了一声:“宫里头如今没有一个孩子,她这是头一胎,这不,才刚诊出来,就已经传得人尽皆知,要是真生下来,薛家,怕是尾巴都翘到天上去。”

倒不是赵大夫人咒薛宁意,而是宫里头生个孩子,哪有这么容易?

赵沅青不关心这些。

她笑了笑,说:“那挺好。”

“挺好个啥。”赵大夫人伸手点了点赵沅青的脑袋,有些恨铁不成钢。

同样年纪的姑娘,一个如今已经要为人母了,而她家沅青,连个亲事都还没着落。

赵沅青伸手,挽住赵大夫人的胳膊肘,扯开了话题:“娘,祖母的生辰快到了,外祖父会回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祖母的生辰,和你外祖父有什么关系?”赵大夫人不解。

赵沅青抿了抿唇,她哪能说,因为前世外祖父就是在祖母生辰前回来的?

不过,赵大夫人也不需要赵沅青的回答,她笑了声,说:“不过,你外祖父的确要回来了,算算脚程,倒的确能赶上你祖母的生辰。”

看来这一点,还是和前世一样,没有变化。

“我许久没见外祖父了,娘若是有外祖父的消息,同女儿多说说。”赵沅青又开口。

她的重生,必然会带来改变,她不能一直依赖于前世的信息,只有尽快掌握新的进展,才能让将军府一家,避开死难。

她虽然已经让人去追查韩纪,但也不得不防还有其他的阴谋诡计。

赵大夫人并未多想。

“你外祖父常年在外,能有几个消息传回家?”赵大夫人无奈。

话是这么说,但赵沅青微微晃动着赵大夫人的手,撒娇道:“娘,好不好嘛?”

赵大夫人见赵沅青这模样,立刻笑了起来:“好好好,都依你,依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关于薛家丫鬟的事情,到了晚上,就传到了赵沅青的耳中。

“谢娇银见的人,是薛家的丫鬟。”六吟将事情与自家姑娘说了一遍。

跟着谢娇银去的人,在瞧见丫鬟进了薛家之后,碍于薛家守卫,只能放弃追入府去,不过想了个法子,转头就将那丫鬟的身份打听了出来。

“叫明熙,是薛婕妤身边的一等丫鬟。”六吟继续说。

薛宁意身边有两个大丫鬟,琴音与明熙,琴音被薛宁意带进了宫,而明熙,便是薛宁意留在宫外的这一位。

薛宁意进宫后,明熙依旧守着薛宁意的院子,府上倒也没有什么人敢轻怠了去。

赵沅青闻言,手撑着下巴,略作思索。

“宅子查过了吗?”赵沅青问。

六吟点头:“查了,两处宅子都查了,前头那处,是在一个名叫王进的名下,与明熙并无关联,再深的,还得花些时日,后头那处,则是租的,并没有奇怪之处。”

赵沅青点了点头。

对方行事,很小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也难为对方了,就为了设计她,还整了这么多。

“姑娘,会是薛婕妤吗?”三念在一旁问。

这一点,赵沅青倒没有什么迟疑,她摇了摇头,说:“不可能是她。”

六吟蹙着眉:“明熙是薛婕妤身边的大丫鬟,旁人若是想要收买,怕是不易。”

“以往不易,可如今薛宁意进了宫,明熙留在薛家,若是主子抬举她一些,自然过得好,若是主子不愿意……”赵沅青点到即止。

说白了,现在薛宁意就算做到了皇后,那跟明熙也没有关系了,她最多是个薛婕妤的旧人,而薛宁意能为旧人做到多少?

明熙在此时,想要为自己再寻个新出路,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会是谁收买的明熙?”三念又问。

赵沅青抬头看向三念,笑着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三念:“……”

“行了。”赵沅青伸了一个懒腰,说:“不早了,你们也回去歇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说着,赵沅青已经起身往床边走去,六吟与三念瞧了,也止了话头,伺候着自家姑娘歇息,随后熄灭了屋中的烛火,退出了屋外。

一夜无话。

二日一早,赵沅青被赵沅芷拉出了府,直奔永安巷的翠悦居。

赵沅芷一手拉着赵沅青,一手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钱袋子,说:“二姐姐,我昨儿个从我爹那边坑了好大一笔银子,你待会要是瞧见什么喜欢的,尽管买,我送你。”

赵沅青往她腰间的钱袋子瞅了一眼。

的确是鼓鼓的。

但翠悦居的首饰,向来不便宜,赵沅青估摸着这钱袋里的银子,也就能够买个二三件。

自家妹妹钱没多少,噱头倒是挺足。

赵沅青心下好笑,面上则是弯着唇:“那二姐姐就先谢谢沅芷了?”

“不客气,都是自家姐妹。”赵沅芷颇为豪爽。

说话间,两姐妹进了翠悦居,伙计瞧了人,立刻就迎了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姑娘?快,里头请。”伙计一见是赵沅青,眼睛都亮了起来,忙道:“咱们翠悦居新进了一些首饰,姑娘可要瞧瞧?”

伙计可还记得,上回正是因为赵沅青,他们才逃过一劫。

“全部都拿上来吧。”赵沅青还没说,赵沅芷已经发了话。

伙计一听,忙“欸”了一声,赶紧去取首饰去了。

这头伙计才刚应声离开,铺子里头就传来了一阵埋怨声:“真倒霉,怎么遇上她了?伤风败俗,和这样的人站在一个铺子里,连气味都闻着臭了。”

赵沅青微微一顿。

这语气,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呢?而且,这话,不会是在说她和赵沅芷吧?

赵沅青下意识地转头看了过去。

等瞧见了对方之后,赵沅青微微一挑眉。

哟,冤家路窄,找茬的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翠悦居里,客人不多不少。

而此刻,赵沅青视线所及之处,正站着三位姑娘,身边各自跟着个丫鬟。

方才开口说话的那位,是站在中间的紫衣姑娘,不巧,赵沅青还真认得她。

薛家二房的女儿,薛宁意的表妹,薛绾。

薛家的人,这可不就是冤家路窄吗?

薛绾见赵沅青看了过来,故意伸手朝着鼻子前挥了挥,随后伸手捏住了鼻子,皮笑肉不笑地与赵沅青说:“赵二姑娘,我这可不是说你,你可千万别自个儿对上号啊。”

赵沅青还没有什么反应,赵沅芷已经出了声。

她拦在赵沅青跟前,奶凶奶凶地捏住鼻子:“哪来的野狗在这里拉屎,臭死啦!”说完,还朝着薛绾轻轻地一哼。

赵沅青抿唇笑了笑。

薛绾却面色一黑,敢骂她是狗?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将如此不文雅的字词挂在嘴边,哪里像是赵家出来的女儿!”薛绾冷声道。

赵沅青的笑意敛了起来,她抬头看向薛绾:“若薛姑娘生在赵家,就今日的这番作为,怕是得去祖宗祠堂跪个三天三夜,静静心。”

薛绾嗤笑:“赵姑娘说这些话前,不妨先瞧瞧自个儿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做出这样的事,居然还敢大张旗鼓地到处乱逛,换作是我,还不得一根绳子吊了自个儿,羞愧死。”

以往,薛绾是不敢这么和赵沅青叫嚣的。

赵家,并不是谁人都能得罪得起。

而现在……

显然,薛宁意有孕一事让薛家人似乎有些飘得找不着北了,既然如此,那她就做回好心人,让她们醒醒神。

“薛姑娘言之有理,那薛姑娘,你怎么还不去死?”赵沅青开口问道。

薛绾一顿:“我说的是你!我为什么要去死?”

“你不是让我瞧自个儿脸吗?难道薛姑娘觉得你比我长得好看?既然薛姑娘比我丑,那死的人,不应该是你吗?”赵沅青一本正经地问。

薛绾:“???”

什么乱七八糟的。

赵沅青叹了口气,她说:“我知道,薛姑娘到底还是缺了些胆量。无妨,我啊,最喜欢乐于助人了。”

说着,薛绾还没反应过来赵沅青这话是什么意思,而赵沅青已经径直向前,直接一手拽过了薛绾的头发。

“啊!”薛绾吃痛的喊了一声,随后双手就要往赵沅青身上拍打,但赵沅青如何不防?她直接单手就剪住了薛绾的双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重生回来后,那些武可不是白练的。

“啊!赵沅青你给我放开,你放开我。”薛绾只觉得自己整个头皮都被扯得发痛,偏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冲着赵沅青喊,见赵沅青不为所动,又朝着自己身边的那群人吼:“你们愣着做什么,把人给我扯开啊。”

薛绾身边的丫鬟一时之间也被吓蒙了。

这会儿听着薛绾的声音,她们才缓过神来,而她们这才刚上前,还没走几步,赵沅芷就突然拦在了她们前面。

之后——

赵沅芷“砰”得往地上一坐,开始干嚎起来:“你们推我!你们居然敢推我,我要告诉祖父,让祖父给我做主。”

几个丫鬟瞬间就愣在了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她们没推赵沅芷,可当时赵沅芷就直接往她们面前拦,说不定有谁不小心呢?

何况,就算是赵沅芷故意的,这……她们也说不清啊。

想到赵太傅,几个丫鬟瞬间就不敢动了。

而就在众人这么一晃神间,赵沅青已经将薛绾扯到了柜台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柜台前放着几面铜镜。

赵沅青直接将人拽到铜镜前,笑呵呵地看着镜子里头:“薛绾,看清楚你这张狰狞的脸了吗?”

薛绾被拽得头皮生疼,一张脸皱在了一块,表情极为古怪,这往铜镜上一照,薛绾当即受不了地大喊了一声。

“赵沅青,我要杀了你啊。”

赵沅青轻笑了一声:“哎呀,我这不是帮你认清一下自己,你怎么就要喊打喊杀的?年轻人啊,还是要沉稳些好。”

薛绾气得眼睛发红,可偏偏也不知道这赵沅青是吃什么长的,她竟然无法撼动一丝一毫!

而偏偏身边的丫鬟又被赵沅芷唬在了原地。

“你们都是死的吗?”薛绾又朝着那群下人吼。

得罪赵太傅,不好受,可她们的卖身契毕竟还在薛家,薛绾要是出什么事,她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丫鬟们再也顾不了赵沅芷,朝着赵沅青冲了过去。

赵沅青挑了挑眉,随后一松手,与此同时,脚尖微转,直接朝着旁边转了一圈,远离了薛绾。

而薛绾呢?她原本就在尽力挣扎,这会儿赵沅青突然卸了力,她却毫无准备,直接一头,“砰”地砸在了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薛绾痛得再次喊出了声。

丫鬟们面色大变,赶紧上前,手忙脚乱地将人扶了起来。

赵沅青走到了赵沅芷身边,将人拉了起来,有些无奈地说:“这下可真的和我无关。”

赵沅芷:“……”

心里复杂,面上,赵沅芷还是点了点头,说:“二姐姐说得对。”

薛绾从地上爬了起来,随后看向赵沅青,面色发狠:“赵沅青!我要杀了你啊!”一边说,一边朝着赵沅青冲了过来。

赵沅青面色不变,还朝着薛绾招了招手:“来。”

薛绾原本往前的步子,猛地一顿。

她又想起了自己在赵沅青手底下撼动不了分毫的事,和赵沅青打架,她显然占不了便宜。

就在薛绾考虑要换个法子的时候,赵沅芷忽然笑了起来,说:“二姐姐,你这样真的好像招小狗哦。”

小狗?

薛绾的思绪猛地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啊啊啊。我杀了你。”薛绾再次朝着赵沅青冲了过来。

赵沅青面色平静,她甚至还伸手揉了揉赵沅芷的头,教育道:“沅芷,瞧见了吗?行为处事,要性子沉稳,绝不能像这位一样,跟条疯狗似的。”

赵沅芷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二姐姐放心,我知道了!”

说话间,薛绾已经冲到了赵沅青跟前。

随后,就见赵沅青伸手捏住了薛绾的手腕,轻轻地一拉,对着薛绾就是一个利落地过肩摔。

“砰。”

这一声,比刚才可还要响。

薛绾只觉得浑身都疼得厉害,并且疼得哭出了声。

“啊,痛,赵沅青,啊啊啊啊啊!”薛绾一边哭,一边在丫鬟的搀扶下,从地上爬了起来。

赵沅青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说:“我这次是自卫,不能怪我吧?”

铺子里的其他人:“……”

薛绾气得不行,可一想到自己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过,打群架的话,薛绾悲哀地发现,赵沅青那边也有不少人,她……她还是打不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薛绾越想越气,最后忍不住,“哇”的大哭出声,随后一边抹着泪,一边气冲冲地往外跑。

薛家的下人瞧了,哪里还敢逗留,赶紧都追了上去。

赵沅芷看着薛绾离开的背影,有些担忧:“二姐姐,好像是我们先动的手,不要紧吗?”

“我们动什么手了?这不是小姐妹之间的玩笑话吗?”赵沅青说。

赵沅芷眨了眨眼睛。

“薛家规矩森严,薛家的女儿怎么会说出那种不堪入耳的话来?想来也只能是玩笑话了。”赵沅青脸上露着笑:“她是玩笑话,那我这自然也就是姑娘间的打闹。”

众人:“……”

虽然先打人不对,但是的确,这还是薛绾先起的头。

真要算起来,半斤八两,谁也跑不了。

赵沅芷闻言,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对!就是玩笑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赵沅青揉了揉赵沅芷的头。

随后,她看向一旁的伙计,说:“首饰拿来了吗?”

伙计这才回过神来,忙道:“小人这就去备,姑娘稍等。”

铺子里头的其他人,此刻也都回过神来。

她们偷偷地瞧了瞧赵沅青,甭管心里怎么想,总之,都不敢去惹赵沅青的不快。

先不说赵家的身份背景,就论赵沅青如今和庄离的关系,她就有嚣张的资本,谁会像薛绾那样想不开呢?

不过,众人还是有些好奇,以前的赵家二姑娘,可不是这样的。

赵沅青才不管这些人怎么想呢。

前世她做个大家闺秀,可没现在活得自在。

待伙计取来了首饰之后,赵沅青便就带着赵沅芷去瞧首饰了。

赵沅芷虽然带了钱袋子,但姐妹俩出门,哪有让妹妹出钱的道理?

最后,赵沅青给赵沅芷挑了一对桂花簪,又买了一个银镯子,姐妹俩这才准备打道回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沅芷喜欢银镯子,这会儿已经将镯子戴上了。

镯子上头挂着一个铃铛,轻轻晃动,就会传出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来,赵沅芷晃了晃自个儿的手腕,问:“二姐姐,好看吗?”

“好看。”赵沅青回。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马车旁。

正准备上马车时,余光瞥见一辆马车急匆匆地从永安巷走过。

那辆马车,赵沅青略作沉吟,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那是临安侯府的马车,而此刻马车的方向,似乎是往城门口去的。

赵沅青喊了一声身边的六吟:“你去打听打听。”

六吟瞧了一眼马车离开的方向,立刻点了点头。

赵沅芷难得出一趟门,不愿意这么快就回去,赵沅青无奈,便又带赵沅芷去了隔壁的茶楼用点茶点。

茶楼中,有人在说书。

赵沅芷一到楼上,就往栏杆上一趴,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楼下,但她听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趣,回到了赵沅青的身边。

“不听了?”赵沅青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沅芷摇了摇头:“不好听,还是上回的说书先生好。”

上回?

赵沅青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赵沅芷已经拽过了赵沅青的衣角,可怜巴巴地开口:“二姐姐,你什么时候让庄公再把那个说书先生喊来说书啊?”

赵沅青一顿。

她这才想起来,上回是哪回。

“就那么好听?”赵沅青有些无奈。

赵沅芷立刻点了点头,说:“好听。”

赵沅青又想起了她娘先前的交代,得,看来改明儿她还真得去东厂走一趟,问庄离要个人了。

“知道了,下次有机会,二姐姐与他说。”赵沅青应允。

赵沅芷闻言,立刻高兴了起来:“二姐姐出马,那必然没有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茶楼的说书先生虽然一般,但赵沅芷着实无趣,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又回到了栏杆前,听着下头的故事打发时辰。

大抵半个时辰后,六吟回到了茶楼。

“姑娘,是临安候夫人。”六吟说。

赵沅青并不意外。

倒是赵沅芷,有些不解:“大姐姐的婆婆吗?她怎么了?”

六吟笑着摇了摇头,说:“不清楚,听说是要出城几日。”

赵沅芷抓了抓脑袋,她也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继续听说书人讲故事。

而赵沅青,此刻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嘴角露出了一个笑意。

临安候夫人此刻出城,还要好几日,怕是往津沽去了,看来,她的大姐姐最终还是做出了一个不错的选择。

临安侯府的这颗雷,要炸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宫里头,这两日热闹得紧。

薛婕妤查出了身孕,明安帝和太后的赏赐就源源不断地往薛婕妤的宫里头送。

云蔚这几个做为嫔妃的,也得表表心意。

云蔚早在进宫前,就有所准备,如今遇到薛婕妤有孕,早早就让身边的宫人将自己准备好的礼送了过去。

一座送子观音像。

寓意好,不会出事。

等到自个儿的礼物送出去后,云蔚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亲自去寻了侯珺欣。

侯珺欣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头练剑。

她在秋猎中受了伤,回到宫中后,愣是被自家丫鬟鹿茗押着在床上躺了好几日,如今好不容易能够被准许下床,赶紧拿出自己的宝贝长剑。

鹿茗站在殿门口,手里头捧着侯珺欣的披风,看着自家姑娘,心下无奈。

她随着姑娘一路北上,远离家乡,最后进了这座黄金牢笼中。

她知道姑娘的不易,是而很多时候,她都会由着姑娘,让姑娘能够多一些高兴,也算是对姑娘的一些告慰了。

她家姑娘,不应该被困在这里,但世事无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鹿茗叹了口气,随后视线一顿,抬头朝着院门口看了过去。

云蔚已经带着宫女进了宫门。

鹿茗赶紧喊了一声:“小主,云贵人来了。”

侯珺欣正在舞剑的手一顿,随后舞剑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仿佛她全然没有听到鹿茗的声音似的。

瞧着姑娘这般,鹿茗又叹了一口气。

而侯珺欣此刻已经瞅准了云蔚的方向,手下一松,长剑脱身而出,朝着云蔚直直地甩了过去。

侯珺欣身份比云蔚高,是而带了一个鹿茗进宫,而云蔚却是独自一人,她如今身边的人,都是正儿巴经的宫女出身。

她们哪里知道侯珺欣和云蔚之间的恩怨?

眼下见侯珺欣居然朝着她家小主飞剑,众人都是吓得面色发白。

而云蔚呢?

她站在原地,嘴角含笑,没有丝毫畏惧。

长剑眨眼便至,原本瞧着是冲着云蔚的脸来的,可真到了跟前时,却发现剑身与云蔚的脸还有些距离,但也只是一点点距离。

长剑从云蔚的耳边擦过,割下了一小截秀发,随后直直地插入了云蔚身后的墙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宫女们已经被吓得半死,即便此刻云蔚无事,几人也都是脚下一软,直接就跌倒在地。

这侯才人,到底是个什么魔鬼?

“准头不错。”云蔚冲着侯珺欣点了点头,语带夸赞。

侯珺欣一噎,犹如吞了一只死苍蝇,难受得要死。

鹿茗此刻才上前,朝着云蔚福了福身,笑道:“云贵人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也没什么,都是自家姐妹,总要走动走动。”云蔚笑着说。

侯珺欣冷哼一声:“谁和你这种狡猾奸诈之徒是姐妹?”

云蔚也不见恼,而是看向鹿茗,开口:“奉安宫那边的东西,送过去了吗?”

薛宁意查出有孕之后,明安帝便就下旨让薛宁意迁了宫,如今住在奉安宫侧殿,一旦诞下皇嗣,务必要再升一升位份,奉安宫本就无主,日后,薛宁意怕是就要入主这奉安宫的主位了。

鹿茗没有侯珺欣那么多小心思。

她已经猜出云蔚的来意。

鹿茗笑道:“还未送去,不过已经备好,是一支鎏金五尾凤凰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云蔚点了点头,说:“可。”

鹿茗闻言,便道:“既然如此,奴婢便就让人送过去了。”

侯珺欣一听,不乐意,她转过头,看向鹿茗:“你做什么要听她的?”

鹿茗不搭理自家姑娘的小心思,朝着一旁的宫女吩咐了一声,赶紧让人送了去。

礼,是鹿茗备的,但她毕竟是一个丫鬟出身,所知所学,都有所限制,而自家姑娘,又是个心思不在这上头的。

身在皇宫,一步错,万劫不复,鹿茗不敢松懈,无奈,只能等云蔚过来。

云蔚有些无奈地看了侯珺欣一眼,说:“你可长点心吧。”

“我有心没心,需要你说?”侯珺欣立刻怼了过去。

云蔚点了点头,说:“是是是,你有心,就是这心少了点东西,没跟脑子连到一块儿。”

侯珺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别以为她听不出来这是在骂她蠢!

云蔚已经不想和侯珺欣说话了,说了也是白搭,索性向鹿茗叮嘱:“这几个月,你看好你家主子,没什么事,就在自个儿的小院子里练练武,这段日子,宫里不会清静。还有,但凡是奉安宫来的人,你都要留点心,能避就避开,实在避不开,你就来寻我。”

侯珺欣不以为然:“我小心奉安宫做什么?薛婕妤有了身孕,怎么着也是她担心才是。”

云蔚无奈至极,最后只能摇了摇头。

侯珺欣只知道别人会想要对薛宁意肚子里的孩子下手,怎么不想想,薛宁意也有可能拿肚子里的孩子来陷害其他人?

侯珺欣并非是蠢人,她知道了云蔚的意思。

她说:“虎毒不食子,你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跟你一样坏。”

云蔚气乐了:“是,我坏,我就应该坏到底,直接把你弄死在边疆,省得你来了这还得气我。”

侯珺欣嗤了一声:“说得你好像杀得了我似的。”

云蔚忍无可忍,最终吐出两个字:“傻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侯珺欣一下子炸了毛,但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看着云蔚,说:“黑蘑菇。”

云蔚闻言,弯了弯唇角:“谢谢小傻子给我取的爱称。”

侯珺欣:“???”

“滚!”侯珺欣也忍无可忍,冲着云蔚吼了出来。

云蔚本来就是来提醒一声,目的达到,她也就没有再多留。

侯珺欣不欢迎她,她从来都很清楚这一点。

只是,今日她不得不来,薛宁意怀孕,倒不是要紧事,让云蔚担忧的是,薛宁意这两日的古怪。

薛宁意的这一胎,云蔚有预感,保不下来。

侯珺欣不是个争宠的性子,后宫里头有几个孩子,都与她无关,但是,有时候不是她不找事,别人就不会找上她。

她得护着点侯珺欣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送礼的宫人,已到了奉安宫。

“这位姐姐,这是我家小主命奴婢送来,贺喜婕妤娘娘的。”

宫人朝着门口的宫女福了福身,表明了来意。

宫女闻言,点了点头:“稍等。”

说完,她便赶紧去了殿内传报,不一会儿,就折返出来。

她朝着宫人笑了笑,说:“我家娘娘身子不大舒适,不便见客,侯才人的心意,我家娘娘收下了。”

宫人闻言,并不意外,她将手里头的贺礼送了过去,笑道:“劳烦姐姐了。”

将事情办妥,宫人就准备离开,恰是此时,殿内出来一位嬷嬷,她随手招来一个宫女,吩咐道:“你去寻小顺子,让他出宫一趟,去赵家传个口信,便说婕妤娘娘请赵二姑娘进宫叙旧。”

宫人听到这,微微抬了抬眸,不过脚下未停,赶紧回了宜雅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小顺子很快就带着薛宁意的意思,到了赵家。

赵大夫人听了小顺子的来意后,脸色瞬间难看了一瞬。

薛宁意这个时候怀着孕,将赵沅青喊进宫去,能有什么好事?

赵大夫人想也不想就要拒绝:“婕妤娘娘是双身子的人,我家沅青素来……”

“娘。”赵沅青刚好从外头过来,倒也听到了小顺子的话,这会儿一进门,就出声拦了赵大夫人的话。

赵大夫人朝着赵沅青看了过去,以为赵沅青不知道情况,忙道:“薛婕妤想要让你进宫陪她说说话,可你这胡闹的性子,娘实在不放心……”

“明日吗?”赵沅青看向了小顺子,随后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小顺子可不管旁的,将话带到后,他便就告辞离开了,屋内就剩下了赵家的自家人。

赵大夫人上前,就朝着赵沅青的手拍了一下:“你应承这做什么?她这会儿喊你进宫,摆明了没安好心。”

赵沅青失笑:“娘,我不去,难道她就不会找其他机会了?何况,我去了,到底是她为难我,还是我气她,这还不一定呢。”

赵大夫人还是有些担心:“可她现在有了身子,若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娘,你不会觉得薛宁意会拿皇嗣来跟我拼命吧?”赵沅青无奈反问。

赵大夫人闻言,一噎。

的确是不大可能,薛宁意虽然和赵沅青有过节,但这完全还不到要让薛宁意牺牲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的地步,但,这不是小心为上吗?

“万一她这胎本来就保不住,想要赖到你身上呢?”赵大夫人压着声音说。

赵沅青摇了摇头,说:“就薛家的这股子招摇劲,应该不大可能。”

毕竟,连个薛绾都敢来找事了。

不过,赵大夫人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但还是那句话,要来的,总躲不过,她倒要看看,这回薛宁意是想要整什么花样。

不能搞死明安帝,先欺负欺负他的狗腿子,撒撒气,也不错。

赵沅青一大早就起了身,连瞌睡都还没醒,就由着三念六吟折腾。

等到梳洗妥当了,这天也才蒙蒙亮。

待用过早膳后,赵沅青就赶往了宫门,等她到时,宫门才刚刚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虽然是薛宁意传了话出来,但是赵沅青要进宫,还是得先往里头传话,之后得了准许之后,再往外传,完了,赵沅青才能被准许入内。

这一来一回,就得小半个时辰。

等到被准许入内后,赵沅青便从马车上下来,之后的路,她需要靠自己的一双腿走到奉安宫去。

赵沅青心下叹了口气。

说薛宁意故意让她走一趟宫门,她都信。

这会儿,赵沅青忽然有些想庄离了,要是他在,她还需要自己走?

而庄离呢?

庄离此刻还在东厂睡觉。

安盛守在门口。

李年走近,指了指屋里头,安盛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点了点头,随后往外指了指。

李年意会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两人都往外走了一段路,直到出了院子后,安盛这才开口,问:“你现在过来是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赵二姑娘今儿个进宫了,我想着来和爷说一声。”李年说。

赵沅青一进宫,这消息就往东厂这边传了。

安盛有些诧异:“好端端的,赵二姑娘怎么进宫了?”

“薛宁意喊的。”李年说。

安盛闻言,笑了声:“纯粹是自找苦吃。”

他这说的显然就是薛宁意自个儿了。

李年也笑:“谁说不是呢。”随后,李年微微一顿,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对了,爷还没醒?这可比以往都要久啊。”

提起此事,安盛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没有人知晓,每年八月二十七这一日,庄离会独自去一个地方。

昨日又是八月二十七。

傍晚时分,庄离就悄悄出了城,直到今儿个寅时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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