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时日渐去。明安帝意欲秋猎,此事最终确定了下来。不过,确定秋猎一行,到真正去秋猎,还有好一段日子,比秋猎更早到来的,是赵沅青精心筹备了许久的铺子,终于进入了尾声。看着铺子已经完全照着她想象的模样修缮完成,里头也已经摆上了各色家具器物,赵沅青面上露出了一个笑。她的第一步,总算是踏出去了。六吟跟在赵沅青面前,有些疑惑:“奴婢到今日也还没明白,姑娘到底想要开个什么样的铺子。”铺子的修缮,本就与旁的铺子不同,而且,也没见自家姑娘进什么货物,这到底是要卖什么?总不至于就卖顾启生的画吧?“物以稀为贵,我要卖的,正是这个稀字。”赵沅青说道。六吟疑惑。陈掌柜过来时,恰巧就听到了赵沅青的这一句话,不由得笑了起来:“姑娘这个做生意法子,倒是新巧。”赵沅青转身看向了陈掌柜。在铺子修缮得差不多时,赵沅青就让六吟开始接触了陈掌柜。两方有意,很快,这事便就敲定了。今日,赵沅青是来瞧瞧铺子最后的修缮结果,这二来,也是有些事要与陈掌柜交代。“我交于陈掌柜的东西,陈掌柜可瞧明白了?”赵沅青的视线落在了陈掌柜手上的册子上,开口询问。她将对铺子的想法,包括如何经营,大概的流程想法,都写在了纸上,装订成册,交与了陈掌柜。陈掌柜点了点头:“瞧明白了,简单来说,价高者得。不过,小人倒是觉得还有几处可以改善些细节。”赵沅青挑了挑眉,开口:“陈掌柜请讲。”“不止在售卖物品上能赚钱,我们还能卖位置。”陈掌柜说到这,笑了一声。“当然,这头一回,得姑娘给人下帖子,但只要这头一回将名声打出来了,日后,必然就会有人慕名而来。咱们铺子就这么大,总不能谁来都让进,若是以身份地位算,商人便就很难拿到名额,可做生意,有钱又敢花的,往往就是这些商人。”赵沅青颔首:“还是陈掌柜考虑周到,就依你所言。”做生意嘛,当然是冲着钱去,谁钱多,就给谁留位置,谁给的钱越多,位置就更好。这也是一个赚钱法子。“还有呢?”赵沅青问。“姑娘想要请的,非富即贵,身边都会带丫鬟下人,若是全部都带进来,咱们铺子也不够站,是而,小人以为,得规定每位客人身边只能带一位下人,若是选了雅间的客人,则可以一人带两位。若是想要多带些,也可,一名下人便就多加十两银子。”赵沅青挑了挑眉。这陈掌柜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赚钱的小细节。“依你。”赵沅青答。陈掌柜见赵沅青一连答应了两个条件后,笑道:“旁的都是一些小细节,倒也无妨,不过,姑娘,这铺子打算叫什么名字?这牌匾可得赶紧做了。”赵沅青闻言,抿唇笑了起来。她心中早有打算。“既是价高者得,以钱财博弈,那便叫奕阁吧。”不止是钱财的博弈,也是她与明安帝这场博弈中的开端。至于牌匾——“牌匾,我会让人在五日后送来。七日后,咱们就正式开张。”赵沅青正色道。
\t\t', '\t')('\t\t\t在牌匾送到铺子前,京城里头叫得上名的人家,都收到了来自奕阁发出的帖子。谁也不知道这奕阁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但随帖子一道送过来的,还有一份清单,上头写了几样将会在奕阁出售的物品,这里头的东西,却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写在最前头的,就是来自国恩寺玄真大师的佛珠手串。这可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赵家也收到了。赵沅青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自然不能让自家搞特殊。赵老夫人信佛,对玄真大师极为推崇,玄真大师常年佩戴的佛珠手串,赵老夫人自然也动了心思。她琢磨了一下,将儿子儿媳叫了过来。她将奕阁的帖子与众人说了后,问:“你们怎么看?”“奕阁的事,儿子这些日子也听闻了几句。它给京城不少有权有势的人家下了帖子。”赵大爷说。赵老夫人“嗯”了声,又说:“你去打听打听,看看背后是谁家在做。”赵大爷闻言,苦笑了声:“不必打听了,打听不出来。”赵老夫人诧异:“怎讲?”赵大爷点头:“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铺子,还往门口送帖子,不得打听打听?不过,虽说不知道这幕后东家是谁,倒是有人查到,似乎,与东厂那位有点关系。”“庄离?”赵老夫人这下真要好好琢磨琢磨了。赵大爷笑了声:“娘你也不必多顾虑,玄真大师的手串,可遇不可求,去瞧瞧也无妨。若真是东厂那位,即便没有我们感兴趣的东西,我们也得捧捧场。”庄离帮了他们赵家的,可不少了。赵老夫人点了点头:“是这个理。这样,那日,老大媳妇,老二媳妇,老三媳妇,你们都随我一道去。”赵老夫人做了决定,与此同时,京城其他几户人家,也都在为这突然冒出来的奕阁讨论。一来,清单上的东西,的确有些吸引人,而且至今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奕阁到底是个什么铺子,二来,他们听说与庄离有点关系之后,这收了的帖子,也不敢不给人一点面子。不过,大多人还是在迟疑之中。帖子上写了奕阁的地址,这些日子,京城里头的世家大族,都开始关注起这家一直大门紧闭,还没挂上牌匾的新铺子。这么一关注,等奕阁的牌匾送到,往上一挂时,这消息立刻就传了出去。齐鸣书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也听到周边的人议论起了此事。“你们听说了吗?永安巷那边要新开个铺子,叫奕阁,听说那牌匾乃是出自王璟之老先生之手。”“真的假的?王老先生不是已经封笔多年了吗?”“那牌匾上正儿八经地刻着王老先生的私章呢,而且,翰林院的几位也去瞧了,确认是王老先生的字迹。”“这铺子什么来头,居然还能请动王老先生。”“……”王璟之,当世书法大家,以一手狂草闻名于世,于十年前封笔,流传于市面的字帖,仅有三幅,另有五幅,被保存在皇宫之中。齐鸣书听了几嘴,他心中毫无波澜。这些与他都毫无关系。唯有手中的书,这才是能让他走出一片天地的唯一途径。齐鸣书不关心,可有的是人关心。原本还有些迟疑的人家,在这牌匾挂出来后,大多给奕阁回了帖,表示会准时赴约。
\t\t', '\t')('\t\t\t庄离也收到了奕阁送来的帖子。“这什么东西?”庄离瞥了一眼,就没了兴趣,将帖子扔到了一旁。安盛上前,又将随带的清单放到庄离跟前:“爷,您瞧瞧这个。”庄离高抬贵眼扫了一眼,这一眼,他慢慢坐正了身体,问:“赵沅青的铺子?”这上头的清单上,还写着一样东西。顾启生的画。顾启生的画,不就是赵沅青吗?怪不得敢给他送帖子。“爷,这是奴才誊抄的其他几户人家的清单。”安盛又将几张纸递了上去。庄离挑了挑眉,敢情这送的清单还不一样?庄离的视线在上头扫了几眼,乐了。几乎每家人的清单上,都写着玄真大师的手串,但顾启生的画,可就在他的这份清单上有。庄离又将帖子取了过来在手里把玩了一会,随后嗤笑了一声:“她这是想让我去当托呢。”给顾启生抬身价,这赵沅青也真够敢想。“小没良心。”庄离又轻轻嘀咕了一句。“奴才还打听到,现在京城不少人家觉得奕阁与爷有关。”安盛笑得更神情莫测了。“与我有关?”庄离略显诧异。安盛点了点头,又往清单上一点。庄离的视线往下一扫,有些人家的清单上头还有个格外离谱的东西——消息。赵沅青不止卖东西,还要卖消息。庄离又瞅了眼清单上写着消息的人家,挑了挑眉。这些人家还格外地熟悉,不就是当初他二万两卖给赵沅青消息的那些相关的人家吗?怪不得旁人会觉得与他有关,天底下能打听出这些的,除了他,还有谁?或者说,和庄离有关这消息,还是赵沅青有意传出来的。有意思。“爷,去吗?”安盛笑呵呵地问。除却赵沅青这一层关系之外,安盛也有些好奇,赵沅青到底在整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这帖子上,虽然列了清单,可东西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个卖什么的铺子,而且,也没写价格。安盛可好奇了。庄离笑了声:“去,不去怎么凑热闹?”旁人给的帖子,他当然不会关注,但是赵沅青的嘛,他就屈尊降贵一下吧。不然到时候人不高兴,哄起来也是个体力活。安盛赶紧“欸”了声,笑道:“那奴才就给奕阁那边回帖了。”陈掌柜收到了来自东厂的回帖。看到这玩意,他差点没吓得将帖子扔出去。原本姑娘让他给东厂也下个帖子时,陈掌柜就觉得离谱,但琢磨着,估计这帖子也送不到庄离跟前,毕竟是自己的新东家,还是得照办。谁想,现在就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不,惊吓。惊吓过后,陈掌柜顺了顺心口的气,又赶紧提起精神来,将开业当日的事,赶紧都安排下去。“那日来的客人,非富即贵,招待的伙计一定要格外注意,千万别出了差错。还有,各家的位置,也都记住了,绝对不能有任何出错。”陈掌柜对着自己亲自掌眼招来的伙计们郑重交代。奕阁,就在满京城的好奇下,陈掌柜等人的严阵以待中,迎来了开张的这一日。
\t\t', '\t')('\t\t\t九月初三,万事大吉。早市一开,永安巷这边就热闹了起来。赵沅青不能出席,是而,这一日,奕阁的一切事宜,都得陈掌柜自个儿拿主意。陈掌柜请了舞狮,早市一开,就在永安巷里头热闹了起来,一场舞狮结束,陈掌柜才点了门口的爆竹,揭下了牌匾上的红绸,意味着奕阁的正式开业。奕阁虽在此时开业,但今日,却并不待客。在热闹过后,陈掌柜就让人在铺子门口立了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今日买卖会,名额不对外售卖。下一场,九月十三,十两银子一位名额,有兴趣者,可寻伙计付钱预订。百姓们纷纷咋舌,也不知道这奕阁到底是什么个东西,但十两银子买一个名额,在他们看来,跟抢钱没什么两样。百姓们很快就散开,奕阁门口很快就冷清了下来。陈掌柜却觉得挺好。他们即将要接待的都是非富即贵,要是铺子里头挤满了百姓,那不是降低了他们的格调吗?而在这阵子冷清过后,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后,奕阁门口又开始热闹了起来。那些收到奕阁帖子的人家,陆续抵达了奕阁。陈掌柜就在门口候着迎人。他本就是在永安巷做生意的,京城里头有头有脸的人,他大多都认得,每来一家,他都认得,随后交代伙计将人迎到对应的位置上。赵沅青也来了,跟在赵老夫人的身边。陈掌柜见赵家的人一来,忙迎了上去:“老夫人,几位夫人,快里面请。”说话间,陈掌柜的视线扫过了赵沅青,眉心一跳。他虽然已经知道了自家东家就是赵家沅青,可先前赵沅青来铺子时,一直都是穿着朴素,今儿个精心打扮之后,陈掌柜还真有点不敢认。陈掌柜面上虽没说什么,但是态度要谦卑许多,赶紧让伙计将人迎进去了。赵家之后,又有其他人家来到。赵沅青一行人已经在伙计带领下,进了一间雅间。待人一入座,就有伙计送上了茶点,还有一位丫鬟就在雅间里头候着,替赵家地解释他们今日这个买卖会。“今日一共有二十一件物品,两个消息出售,每样都是一百两底价,客人可随意出价,价高者得。”丫鬟笑着同赵家几位解释。赵老夫人有些诧异:“还卖消息?什么样的消息?”“晚些掌柜会介绍,老夫人可以听完后,判断自己是否需要,再看是否出价购买。”丫鬟回。这话,回了跟没回一样。不过,赵老夫人并不见恼怒,而是笑了笑:“好,老身知晓了。”赵大夫人有点兴趣:“有点意思,我算是瞧明白了。”“你瞧明白什么了?”赵二夫人好奇地问。“这个奕阁,卖的就是个暴利。凡是能卖的,他就拿来往这一放,让大家伙喊价,价高者得。就跟花楼里,那些花魁卖初夜似的。”“老大媳妇。”赵老夫人凉飕飕的视线扫了过来。赵大夫人撇了撇嘴,闭嘴了。不过,赵大夫人这一说,赵家其他几位女眷还真明白了。这奕阁到底是个什么铺子。只不过,今日卖的不是花魁初夜,而是旁的一些少有的珍惜之物,亦或是有用的消息。以往倒是没有这种铺子,听着还有些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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