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赵沅青自然明白。庄离虽然爱捉弄人,但对她的确不错。“不会。”赵沅青笑着回。安盛见赵沅青的确没有什么抵触的心思,高兴了。“姑娘慢走,若是姑娘有什么事需要咱们东厂帮忙的,姑娘差遣一声便是。”安盛决定先自行讨好赵沅青。说不定,他们底下人做好了,也能给自家主子加加分呢?赵沅青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应下,笑着同安盛点了点头后,带着六吟进了府。安盛目送着赵沅青进了府,等瞧不见人了之后,这才带着底下的一片人返回东厂。等他到东厂,向庄离去复命时,李年先他一步,进了书房。查查傅家今日发生了什么事,还有盛策安,对东厂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这不,就安盛送个人的时辰,李年就已经将事情查了个七七八八。“盛策安前几日与其他几家的公子哥一道喝酒,途中借着酒兴,曾说过心悦赵姑娘,想要娶赵姑娘为妻。”李年说,心里则是腹诽,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配得上他们的赵姑娘吗?庄离也冷哼了一声。“继续。”庄离说。李年“欸”了一声,继续往下说:“秦太医家的姑娘对盛策安有意思,知晓此事后,今儿个在傅家找了赵姑娘的麻烦,盛策安便是为了此事寻赵姑娘道歉的。”庄离又是一声冷哼:“虚伪作呕。”李年在心里表示赞同。“秦家的谁,怎么找她麻烦了?”庄离又问。李年立刻站直了身体,变换着声音,将当时在傅乐俪屋内发生的对话,模仿了个七七八八。等说完这些之后,李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庄公,那秦家姑娘还将您也给骂了。”对此,庄离似乎并不在意:“每日骂我的人多了去了。”说完,他又一顿,再问:“她说了什么?”李年又清了清嗓子,开口:“赵沅青有什么好能的,再怎么有本事,还不是落了选?有本事她做皇妃去,攀着个阉人,无非就是小人得势,他日必被反噬,自食其果!”这话,是秦玉竹从傅乐俪屋子里出来后,在院子里气呼呼说的。当时院子倒也没有太多外人,但只要有人,就没有东厂查不到的。庄离嗤笑了一声:“看来,她一点都没把赵沅青提醒的话放在心里。”说着,庄离的指尖轻轻地敲在桌面上,不知想到了,庄离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她不是没瞧见祸吗?那就让她瞧瞧。”庄离说。李年立刻问:“庄公,怎么个处置?”“你们赵姑娘不是说了,聪明绝顶。”庄离意味深长。李年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忙道:“奴才这就去办。”安盛站在门口,听了个全程,不由得抽了抽嘴。他家爷折腾人已经够神了,现在再加上一个赵沅青,啧啧啧,他真为京城的这些公子小姐们担心。李年已经快要退到门口,庄离忽然又出了声。“盛策安不是爱为秦家那谁道歉嘛,他大概也愿意为秦家那谁共同承担。”庄离说。李年忙又应了声“是”。安盛在心里继续感慨,他家爷真的是嚣张得没眼瞧。
\t\t', '\t')('\t\t\t京城入夜,万籁俱寂。盛家与秦家也都已经歇下,屋内的灯火逐渐暗下。夜色中,有人悄悄潜入了两家的府邸,后又悄悄然地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一夜无话,直到——“啊!”一声尖叫,惊醒了无数睡梦中的人。秦玉竹捧着床边的头发,目眦尽裂:“我的头发!啊!是谁!我要杀了他!”只见昨日原本还一头秀发的秦玉竹,此刻脑袋上光秃秃的,连一根头发茬都没给她剩下,更离谱的是,那头被剪下的头发,就放在她的枕头边,还盘成了一个瞧着还挺好看的发髻,插满了珠钗。这满满的讽刺味,更是让秦玉竹气得发了疯。怒火发完之后,秦玉竹又开始哭起来。她又不是尼姑,没了头发可怎么办?这一幕,不止发生在秦家,还有盛家。盛策安醒来后,同样看到了放在自己枕头旁的头发,盘成了发髻,满头珠钗。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带着火气冲外头喊:“人呢!谁放的这乱七八糟的玩意?”外头的小厮听到盛策安的喊声,赶紧跑了进来。等一进来,瞧见此刻坐在床上盛策安,小厮愣了一下,他伸出手,不敢置信:“公子,您……您的头发。”“我的头发怎么了?”盛策安有些不满,随后伸手往后一伸,毫不意外地抓了空,他猛地一愣,随后伸手摸上了自个儿的头顶。空空如也。盛策安冲下床,拿起铜镜,看着镜子里头的秃驴,好半会儿才回过神来,他随手就将铜镜砸在了地上,怒吼:“谁!是谁!”不管是秦玉竹还是盛策安,在恼火过后,第一反应就是必须将此事瞒下来,不能被外人知晓。两家人自然不敢外传,可谁让这里头还有个东厂呢?这头,两家人才发现了这事,而京城外的早市一开,秦家姑娘和盛家公子秃了的消息就已经传得人尽皆知,还有好几个版本。“听说了吗?秦家姑娘喜欢盛家的公子哥,受了情伤,一时想不开,剪了头发做姑子去了。”“听说了听说了,还有盛家的那位,经秦家姑娘这一事后,想开了,红尘皆空,也绞了头发遁入空门做和尚去啦。”“错了错了,才不是这么一回事。”“不是?那你说说,是怎么一回事。”“他们这是自个儿掉的头发,以前就掉,积少成多,掉到现在,就秃啦。听说,这是个病,还会传给下一代。”“真的假的?”“……”不论什么版本,总之,秦家姑娘和盛家公子秃顶的消息,像风似的,已经在整个京城传开了。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赵家。赵沅青听三念将这事说完后,愣了好一会儿,还是不确定地问:“这个事,几分真,几分假?”三念摇了摇头:“这奴婢就不知道了,总之外头都是这么传的。”赵沅青眨了眨眼睛。秦玉竹,盛策安?赵沅青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庄离身上,别说,剪人头发这么贱的法子,恐怕也就东厂的人干的出来,再加上昨儿个在傅家的那一出……不过,庄离整盛策安也就罢了,怎么还带上秦玉竹了?或许,是她想多了吧?不过,这法子,阴损,但——赵沅青笑了起来。不得不说,好笑又解气。
\t\t', '\t')('\t\t\t秦玉竹和盛策安秃顶的事,在京城传得轰轰烈烈的。盛策安为了证明此事是子虚乌有,还特意带上了假发,与好友相约一道郊游。盛家不缺钱,头发买的好,乍一看,倒真瞧不出什么来。“我就说这件事传得离谱,策安,也就是你个好脾气,才不计较。”“这些人也太好笑了,你们瞧策安这头发,这不是好好的吗?比姑娘家的都不遑多让,这年头,真的是越来越离谱了。”“……”盛策安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总是有那么多人闲来无事,就爱编撰一些,大概是我不小心得罪了他们吧。”“策安你脾气也太好了。”有人感慨。盛策安语气温柔:“都是小事,说几句罢了,我还能同他们计较吗?”“不愧是盛家公子,宰相肚里能撑船啊。”有人夸盛策安。眼看着盛策安的计划就要成功,可偏不巧,东厂的人无处不在,盛策安顶着一头假发出门的时候,东厂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庄离还能不知道盛策安的这些小心思?盛策安与几个好友正把酒言欢,迎面就突然一道鞭子挥了过来,众人大吃一惊,忙不迭地避开,盛策安也想避,可这鞭子却是直直地就往他——的头顶去。鞭子从他的头顶挥过。一阵风拂过,盛策安觉得自己的头顶凉凉的,心里也拔凉拔凉的。在场的人瞧着这一幕,全部愣住了。使鞭子的是东厂的一名番役。番役收回了鞭子,那鞭子上还缠着盛策安的假发。番役将假发取了下来,笑呵呵地说:“对不住对不住,我这鞭子啊,一时没收住,谁想那么巧,就往盛公子头上去了,盛公子你可千万别介意。这头发,还要吗?”众人沉默。谁见过失手往人头上甩去的?盛策安又气又羞。众人时不时往他头顶上扫过的眼神,更是让他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他直接冲到番役面前,拿走了假发,往头上一套,就灰溜溜地跑了。盛策安这还没走远呢,番役就发出了一阵大笑,“这头秃得还挺圆,哈哈哈哈。”番役还进行了一番毫不留情的嘲笑。后头跟着的数十名厂卫也跟着笑了起来,一时之间,全是东厂这群人的笑声。在笑声中,盛策安面色一阵红一阵片,脚下的速度走得更加快了。原本,盛策安秃顶这事还只是传闻,这事一闹,大伙都知道,盛家公子是真的没了头发,那么秦家那位姑娘……京城的百姓们瞬间心领意会了。秦玉竹因为头发这事,躲在家里,秦夫人原也想着这种流言,传几日,不去管它,马上就会过去了,可谁想盛策安这一出,算是把秦玉竹也给牵连上了。两人没了头发的事,显然是瞒不住了,不止瞒不住,原本几日就能过去的事,眼下,茶余饭后,怕是少不得再说上几日。秦玉竹可算是将盛策安给恨上了。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在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时,那都是个屁。不止是秦玉竹,秦夫人也将盛策安给埋怨上了,原本交好的两家人,却因为这么一件事,起了一条大裂缝。秦玉竹和盛策安两人的事,在京城闹了好几日之后,很快京城就又起了新的话题。傅家姑娘和庆元侯府的世子,选婚期了。
\t\t', '\t')('\t\t\t傅乐俪及笄礼一过,庆元侯府那边上门,想要商讨婚期。傅大人与傅夫人都不乐意,可经不住傅乐俪自个儿往上凑,你来我往拉扯了几日,这婚期,最终还是定了下来。傅乐俪与许宿清的婚期定在年末,十二月十五,万事皆宜。这事一传出来,当日茶楼的事,免不了又要旧事重提,倒是让秦玉竹同盛策安都松了口气。赵沅青也得了信。最终,傅乐俪还是自食恶果。赵沅青心里有些感慨,但似乎也只是一丝感慨罢了。她想了想,问:“赵素兰已经被关了多久了?”三念琢磨了一下,回:“还有六日就满三个月了。”“这些日子,那边就没个动静?”赵沅青问。三念摇了摇头:“没,三姑娘一直在祠堂那头关着,大爷倒是偶尔让人送了些吃食过去,也没听说祠堂那边闹出过什么风声来。倒是文姨娘那边,前些日子终于算是解了禁,偶尔能出院子透透气,这不,已经开始到处在想法子,想要救三姑娘出来了。”赵沅青轻嗤了一声。“罢了,三个月,也算是一个教训了。”赵沅青说。三念有些震惊:“姑娘就这么放过三姑娘了?”“她若是再被关着,那我这筹备的好戏还要怎么唱下去?”赵沅青反问,三念闻言,眨了眨眼睛,没话了。赵沅青笑:“你让人把傅乐俪同许宿清定了婚期的事传给赵素兰,赵素兰自会想办法脱身,其他的就不必再管了。若是她出不来,那就只能让另外两位安生些时日了。”三念点了点头。赵素兰被关在祠堂,消息不通,自然不知道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今儿个却有意思起来了。来送饭的婆子将食盒留下便就如往常一般离开了,但赵素兰却在食盒里瞧见了一张纸,纸上寥寥数言,透露出来的信息可却不小。“傅许婚期已定。”赵素兰原本平静的神色瞬间露出了恨意来,她握紧了手里的纸,满腔愤怒似乎全部集中在了手上。指甲很快就嵌进了肉里,带出了一丝血迹,赵素兰却浑然不觉得痛似的。不过,这个状态,她并没有维持多久。没一会儿,赵素兰就松开了手,随后慢慢地恢复了平静。她将纸放到一旁的蜡烛上,亲眼看着它被火点燃,随后轻轻地松了手,看着这张纸渐渐被火光吞没,化为灰烬。她轻轻笑了一声。随后,若无其事地取过食盒,开始用膳,似乎刚才她根本没有瞧见那张纸似的。赵素兰这顿膳食,用得很平静,细嚼慢咽,等用完后,还拿出手绢轻轻拭了拭嘴。可就在她放下手绢之后,她猛然拿起桌上的碗,向地上一砸。“砰”。屋内的这一声响,很快就惊动了外头的下人,立刻开了门来查探状况。赵素兰已经弯腰捡起了手上的碎瓷片,压根没有一丝迟疑,直接朝着自己的手腕划了下去。等下人开门进来时,瞧见的就是赵素兰坐在椅子上,手轻轻地搭在桌上,手掌悬空在桌面外,手腕上正在不停地朝外头渗着血。滴答,滴答。下人吓了一大跳。“快来人啊,三姑娘割腕了,快来人。”赵素兰瞧着门外忽然吵闹了起来,微微偏头,笑了起来。
\t\t', '\t')('\t\t\t赵素兰下了狠手。等大夫急匆匆赶来时,人已经昏了过去,人事不知。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赵老夫人也不好再让人待在祠堂,便将人送了回去,但心里头却有些不喜。赵素兰是在一个时辰后醒来的。袭红在跟前伺候,见赵素兰醒了,忙喊:“姨娘,姑娘醒了。”文姨娘在一旁听了,忙凑了上来,看见赵素兰睁开眼,松了一口气之余,眼泪也往下落:“你个小兔崽子,老娘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拉扯得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报答老娘的?”赵素兰的面色很平静。乍一醒来,她的确有些茫然,但很快神思回笼,她便挣扎着开始起身。“你做什么?”文姨娘一瞧,吓得不行:“你身子还虚着,快躺下。”赵素兰虽然一条命救了回来,但是流血过多,元气大伤,如今脸色苍白得可怕。“姨娘,我要去见祖母。”赵素兰说。文姨娘气得骂了一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个那个的,你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说。”赵素兰笑了一声,她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有把握,她的命,她自然珍惜,但活着,也不能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活下去。“姨娘以为,此事过去,祖母会就此放过我吗?”赵素兰开口。文姨娘愣了一下,随后有些迟疑地开口:“你爹不可能不管你的。”“爹如果能做主,今日我就不会靠着自杀才走出祠堂。”赵素兰毫不留情地戳破了文姨娘的幻想。文姨娘心中何尝不明白,可总归是抱有一丝期望,如今见赵素兰这么说,文姨娘面色淡了下来,也没有再阻止赵素兰起身。赵素兰瞥了一眼袭红。因为当日赵家门口,袭红没有及时护主,让赵素兰心中生了龌龊,所以那日才没有带她出门,眼下看来,倒是袭红命大了。“伺候我更衣。”赵素兰语气平静,似乎对袭红已经没了当日的不喜。袭红哪敢怠慢,忙给赵素兰更了衣裳,随后又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人往赵老夫人的院子走去。赵老夫人压根不见赵素兰。赵素兰到了院子门口,就被外头的下人拦了下来,连一声通报都不肯。“老夫人正在休息,三姑娘身子不适,还是早些回去吧,若是三姑娘出了什么差错,那奴才们可担不起。”下人面带着笑容同赵素兰说,可话里头却没什么恭敬。赵素兰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对此,她并不恼怒。她拂开袭红搀扶着她的手,直接在院子门口跪了下来。“孙女不孝。孙女因一己私欲,连累家中名声,却不知悔改,苟且偷生至今。孙女本想了却性命,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孙女不能再次伤了父母的心,但孙女也无颜再留在赵家,孙女恳请祖母,将孙女送往家庙,孙女愿剃发为尼,伴青灯古佛,了却残生。”说完,赵素兰低下头去,狠狠地磕在了地上。“砰,砰,砰。”赵素兰的额头上,很快就渗出了鲜血,她却浑然不觉得痛似的,磕完三个头后,就那么直直地跪在院子前,目视前方,倒真有了些不卑不亢的风骨来。
\t\t', '\t')('\t\t\t三姑娘醒来后,就跪在老夫人院子前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赵家。三念气呼呼地唾了好几口口水:“都是千年成精的狐狸,做给谁看呢,她有本事倒是真的出家做尼姑去。”赵沅青笑了声,对此倒并不惊讶。六吟看向自家姑娘:“三姑娘此次所为,诚心到了,老夫人怕是会心软。”“赵素兰这招以退为进的确做的不错,不过,她若是没有这个手段,倒是白白辜负我的期望了。她那边就不必再管了,随她去,不过,还是要让人暗中盯紧了,务必要将她的动向都牢牢掌握在手中。”赵沅青交代。六吟应了是。赵老夫人一开始也的确以为赵素兰是做戏,以自杀做威胁,就想要从祠堂离开,但等知道赵素兰在院子门口的那番话之后,还是微微诧异了一下。就如六吟所说,赵老夫人的确是心软了,但这心,也只是软了一半。赵老夫人略作沉吟之后,开口:“人就不必见了,她既然有这个心思,就如了她的愿,等她身子养好了,就把人送到家庙去。若是她真能改了身上这些毛病,日后自然会再将她接回来,但若她还再做出这些有辱赵家门楣的事,那就让她直接落了发,真的做尼子去。”沈嬷嬷出去,将赵老夫人的话,带给了赵素兰。赵素兰听到沈嬷嬷的转告后,脸上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随后又重重磕了一个头:“孙女谢过祖母体谅。”待磕完头后,赵素兰才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袭红赶紧上前搀扶,即便如此,赵素兰也是踉跄了一步,才稳住了身形。沈嬷嬷瞧着赵素兰这模样,一时之间,心里倒也真的摸不准自家这位三姑娘的做法,是真还是做戏。赵素兰笑着同沈嬷嬷点了点头:“叨扰了祖母的清静,还要请沈嬷嬷帮我带一声告罪。”说着,赵素兰又强撑着给沈嬷嬷福了福礼,等做完这些之后,才在袭红的搀扶下离开。沈嬷嬷目送着赵素兰远去,等走远了之后,才回了院子。她将赵素兰的表现都一一回给了赵老夫人:“奴才瞧着,三姑娘似乎是真心想要去家庙。”“但愿吧。”赵老夫人对此的态度倒是平平。赵素兰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后,就回了自个儿的院子,等回到屋里后,就一头扎进了被子里头。她的血可是真流,整个人虚弱得很,如此走了一遭,已经将她仅剩的力气都消耗殆尽了。“姑娘这是何苦。”袭红红着眼,伺候着赵素兰躺下后,又赶紧让人去拿了药,替赵素兰清理额头上的伤口。赵素兰笑了起来,渐渐地,一点点笑出了声。袭红被赵素兰这态度弄得心里有些毛毛的。赵素兰敛了笑,朝着袭红看了过去,语气变得温和:“等我伤好后,我就要去家庙,家庙清贫,不是个好去处,你若是想要留在京城,看在你我主仆多年的情分上,我可以放你离去。”袭红没有迟疑,赶紧摇了摇头:“姑娘,奴婢跟着你去家庙。姑娘身边用得惯的丫鬟就奴婢和月绮,如今月绮不在了,奴婢若是再不跟着姑娘去,谁照顾姑娘。”赵素兰闻言,叹了口气:“罢了,日后若是再有好去处,我再为你谋划便是。”
\t\t', '\t')('\t\t\t赵素兰的事,便就此落定。赵大爷下职后,知晓此事,也只是叹了口气,让人送了些好东西往赵素兰的院子里去,并没有其他的表态。赵素兰倒是态度温和地将礼收了,她可不希望赵大爷这个时候掺和一脚,破坏了她的计划,只是文姨娘,知晓赵大爷的态度后,一个人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哭了许久。赵大夫人和赵沅青都没有干涉此事。赵素兰养了两日,身子骨便就没有什么大碍,因为这一遭伤的元气,一时半会儿也将养不回来。何况,现在急着离开赵家的,是赵素兰。确定自己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后,赵素兰就提出了要出发去家庙。这倒是让赵老夫人惊讶了一瞬。原以为赵素兰会想方设法留在赵家,将此事拖过去,没想到倒是她自个儿紧迫。虽然还是对赵素兰的说法存着怀疑,但赵老夫人还是稍稍心软了些,家庙清贫,她交代了下去,务必让人将东西都带周全了。赵素兰离开出发去家庙那日,恰好赵沅青也要出门,两人在门口遇了个正着。“二姐姐。”赵素兰一见赵沅青,便就主动迎了上来。赵沅青瞧了一眼赵素兰,随后视线往身后扫了一眼,袭红正招呼着下人往马车上搬东西。赵素兰的视线也跟着往后扫去,随后笑了起来:“妹妹这次去家庙,应该不会再回来了,以往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也请姐姐就此忘了吧,日后,妹妹不会再碍姐姐的眼了。”赵沅青挑了挑眉。赵素兰语气温和,脸上神情柔和,连这话,都似乎不像是先前那个性子能说出来的。她不免多看了赵素兰几眼。“姐姐不必诧异。”赵素兰笑道,“我知道,那张纸,是姐姐让人送予我的。不论姐姐存的什么心思,于我而言,都是当头棒喝,醍醐灌顶。”“我原以为,他对我是一往情深,所以,他说想要娶姐姐,以求飞黄腾达的时候,我忘了我与二姐姐是同姓之情,做出了愧为赵家女的事来。”赵沅青静静听着,心里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波动。赵素兰为什么这么做,她清楚得很,她为的从来都是自己的前途,许宿清?那不过是一个她的跳板,但如今,赵素兰将这些罪过全部推到许宿清的身上。若不是她重来一世,怕真要信了她的说辞去。“先是姐姐,现在又是傅姑娘,在我跪在祠堂里,日夜受苦的时候,他却……”赵素兰微微红了眼眶,语气上也带了哭腔,但她很快就伸手拭去了将落的泪水,笑道:“我与二姐姐说这些做什么。”赵沅青一直盯着赵素兰瞧。“二姐姐,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一时半会都不会相信我,不过不要紧,时间会证明一切,这一次,我去家庙,若是可以,我不会再回来了。二姐姐,珍重。”下人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袭红此刻就站在马车边候着。赵素兰瞧了一眼,随后伸手,朝着赵沅青行了一个大礼。出身赵家,即便是庶女,赵素兰的规矩同样也是好的。待行完礼后,赵素兰笑了笑,只是眼角却滑落一道泪来,她没去擦,转身离开,径直上了马车,似乎真的要与京城赵家断绝往来似的。“她变了。”赵沅青望着远去的马车,许久之后,才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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