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盛策安清了清嗓子。“盛某心悦姑娘,想要求娶姑娘。”盛策安说。赵沅青嗤笑了一声:“所以你以为我是在介意你和秦玉竹的那一段?盛公子,你人瞧着清瘦,脸怎么那么大?”安盛就站在一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怎么觉得,赵姑娘越来越有他们爷的说话风格了?盛策安面上露出了些尴尬,而被安盛这一笑之后,脸上逐渐流露出一丝怨恨来。赵沅青已经懒得同这种人搭话,就算庄离气人,又经常捉弄她,那也比眼前的苍蝇来得更讨喜些。赵沅青直接转身,朝着马车走了过去。盛策安看着赵沅青上了马车。安盛瞥了盛策安一眼:“人啊,得有自知之明。”说着,安盛就一甩手中的拂尘,带着身后的厂卫一并离开了。他家爷的人也敢窥觑,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盛策安被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赵沅青。”盛策安暗自咬牙:“给脸不要脸,你最好祈求别落到我的手上!”赵沅青可不知道自己又被人给记恨上了,即便知晓了也不介意。她此刻已经上了马车,对上了庄离的视线。庄离方才就坐在马车上,也听到了盛策安的那一声“赵二姑娘”。庄离闲着无趣,便就撩了帘子瞧了几眼。隔得远,他并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赵沅青又背对着他,瞧不见神色,庄离只瞧见了盛策安有些惊喜,一副孔雀开屏求偶的模样。真丑。庄离便就放下了帘子。这会见了赵沅青,庄离笑了声,阴阳怪气又上来了:“赵二姑娘可真是受人欢迎啊,这么远,我都瞧见姑娘这往墙外开的花了。”赵沅青:“???”不知道的,她还以为自己红杏出墙,被正主抓了个正着呢。赵沅青在庄离一旁坐了下来,虚心求问:“庄公今日心情不好?”否则怎么又来找她麻烦?“好,本督的心情好的不能再好了。”庄离话里那股子阴阳怪气的味道,越来越重了。赵沅青蹙了蹙眉,低声嘀咕了一句:“莫名其妙。”庄离眼神一沉,阴森森地说:“赵姑娘,说人坏话最好避着些人,我还在这,听得见。”还好意思说他莫名其妙,庄离有些气闷。赵沅青一点都没被抓包的模样,还冲着庄离笑了笑:“我就是特意说给庄公听的呀。”庄离一顿,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赵沅青。赵沅青还在冲着他笑,还朝他眨了眨眼睛。庄离伸手,一脸捂住了赵沅青的脸,将她的脸推往一侧:“丑死了。”赵沅青:“……”居然说她丑?赵沅青也不乐意了,她往外坐了一点,侧着头,也不瞧庄离。她不是丑吗?不去碍他的眼。只沉默了一会,庄离就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怎么不说话?”“我不止丑,声音还难听,还是不要糟蹋庄公的耳朵了。”赵沅青冷哼着说。庄离:“……”“我可没说你声音难听。”庄离说。赵沅青侧着对着庄离,不吭声。“赵二姑娘?”庄离喊。赵沅青依旧不为所动。“赵沅青。”庄离继续喊。赵沅青调整了一下坐姿,表示自个儿听到了,但是就是不开口。庄离无奈,斟酌字词道:“我是为你好。你先是同我示爱,又是大选落选,现在没几日,又和盛策安传出些有的没的,对你名声不好。”赵沅青转头,不敢置信地望着庄离。
\t\t', '\t')('\t\t\t和盛策安传些有的没的,名声不好,那庄离这么众目睽睽之下把她喊出来,她名声就好了?庄离瞧出了赵沅青脸上表露出来的意思,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下,随后侧眸避开赵沅青的视线,强调:“我就是为了你好。”“我可真谢谢庄公为我着想。”赵沅青气道。庄离尴尬了一瞬后,很快就又理直气壮起来。他转过头看向赵沅青:“你知道就好,我这么为你着想,你居然还拿这个态度对我,还说我莫名其妙。”赵沅青微微瞪大了眼睛,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最后只憋出一句:“多谢庄公让我明白了一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庄离笑:“你难道今日才明白这句话?那赵姑娘,不行啊。”“以往也知道,只是今日庄公让我又重新刷新了认知的下限。”赵沅青笑道,“庄公身上的惊喜太多,小女哪能一时都瞧明白了。”庄离轻轻地哼了一声。虽然有些恼,但发泄过后,庄离还是冷静了下来,他伸脚,踢了踢赵沅青坐着旁边的壁沿:“不跟你说笑了,盛策安那个人不是什么良人,你可别这么轻而易举就被人迷惑了。”赵沅青原本想呛庄离,但见他的确是好心提醒,到嘴的话还是吞了回去:“知道了。”“你知道就好。”庄离说,随后他瞧了赵沅青一眼,虽然觉得赵沅青不可能那么傻,但以防万一,庄离又开口补充了几句。“盛家最近和祁泽礼接触有些频繁,你可千万别自己刚出火坑,又自己跳进去。”赵沅青一顿,随后望向庄离:“盛家是明安帝的人?”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前世的时候,盛家是个什么情形?赵沅青有些记不太清了,总之,盛家似乎并没有折腾出什么花样来,但庄离的消息不可能有错。那么,盛策安在这个时候接近她,是不是也有明安帝的授意在里面?庄离瞧出赵沅青所想,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说了实话:“这事估计是盛策安自己的主意,盛家那是盛老爷子和祁泽礼之间的交易,盛策安应该还不知道。但是盛策安和盛老爷子都是一家,你要真嫁过去了,还不是又到了祁泽礼的手上。”赵沅青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看来,隐藏敌人的名单上,又得再加上一人。说话间,马车已经停了下来。“爷,到了。”安盛在外头提醒。庄离应了一声,随后望向赵沅青:“今日请你吃饭可不是假的,走吧,这家店的味道还不错。”说着,庄离撩开帘子,率先下了马车。赵沅青跟在后头。待下了马车后,赵沅青抬头瞧了一眼。席中轩。赵沅青挑了挑眉,名满京城的第一酒楼,味道岂止是还不错?味道不错的同时,这家酒楼的价格也是十分令人惊喜。“庄公大方。”赵沅青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庄离笑:“今儿个你放开了肚子点,反正,”庄离朝着赵沅青挑了挑眉:“我也不付钱。”赵沅青脸上带着的淡淡笑意,在听到这话后,顿了一下,随后有些一言难尽地望着庄离。东厂都督应该做不出这种吃霸王餐的事吧?但是一想到庄离的行事作风,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赵沅青脑子一转,生出了一个念头。“席中轩,不会是你的产业吧?”赵沅青问。庄离笑了声,不言而喻。赵沅青:“……”打扰了。
\t\t', '\t')('\t\t\t掌柜得了信,知晓庄离今日要来用膳,早就在门口候着了。这会见了人,忙迎了上来:“庄公,楼上的雅间已经都安排妥当了。庄公和赵二姑娘现在就可以过去。”庄离淡淡地应了声:“带路。”掌柜点头哈腰地走在前头:“庄公,赵二姑娘,这边请。”掌柜亲自带着两人进了酒楼。刚进酒楼,人还没走几步呢,突然从天而降一样东西,直直地落在了赵沅青的跟前。事情发生的突然,即便赵沅青没有被砸到,但还是吓了一跳。庄离止了步,脸上很快就沉下了脸色。掌柜的也是面色大变,忙请罪:“是小人管理不当,请庄公息怒。”与此同时,酒楼内此刻也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心惊胆战地望着这边。“谁扔的?”庄离冷着声问。酒楼人无人作答。“不要让我问第二遍。”庄离的语气已经很不好,面上隐约冒出股杀气来。这次话音落下,有人往前走了几步,恭恭敬敬地鞠了一礼:“是学生的画卷。”庄离的视线投向了对方身上。此人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衫,打了不少补丁,人瘦弱得一瞧就知道没吃饱饭,但与他的外型不同的是,庄离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尊傲骨。他的脸上没有恐惧,言行也不见畏惧。这一点,是个难得的。庄离挑了挑眉,问:“你扔的?”此人摇了摇头:“画是学生的,但并非学生所扔。”说着,他微微一顿,又道:“不知庄公可否允许学生将画带回?”赵沅青也觉得此人难得。她将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脚底下,随后将画卷捡了起来。大概是瞧此人有些风骨,赵沅青没有多想,打开了画卷。原也没带什么心思,可待打开画卷,瞧了画之后,赵沅青眸中闪过一丝惊艳。“这画,是你所画?”赵沅青问。对方点了点头,随后有些迟疑,但很快就开了口:“姑娘若是喜欢,学生可以将此画低价卖于姑娘。”这话,让赵沅青同庄离都是一愣。这人明显瞧着是个读书人,但读书人,有时候都有些自视甚高,这种遇上个人就说卖画的,倒真的是不常见。庄离多瞧了人一眼。掌柜在一旁瞧到这,忙开口解释:“庄公,他就是个穷画师,靠卖画为生,只是他卖得贵,甚少有人会愿意买。人不坏,就是实在太穷了。”“什么时候酒楼里还让人卖画了?”庄离问。庄离倒不见生气,纯粹是疑惑,掌柜却立刻紧张了起来,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酒楼里来往都是有钱人家,有闲钱买的起画。小……小人就是见他可怜,没赶他。”掌柜说着说着,一个激灵直接跪了下去。画师见此,忙开口:“是学生厚着脸皮所为,若是不妥,学生便就此离开。”“等等。”赵沅青出声,她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画卷,问:“你说你卖得便宜,掌柜却说你卖得贵,你这画,到底卖多少银子?”画师闻言,面上流露出些许难色,但很快做了答:“十两银子,若是姑娘真的喜欢,学生可八两卖给姑娘。”赵沅青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八两?”她觉得有时候这世上的事,还真的让人瞧不明白。
\t\t', '\t')('\t\t\t见赵沅青的语气有些不对,庄离从她手上将画接了过来。画师点了点头:“八两,不能再便宜了。”掌柜见画师这个反应,为他直打鼓,大概是以往也算是相识,最后还是没忍住,帮他说了句好话:“庄公,就是一心读书画画的穷画师,对钱这些事不大懂。”庄离也瞧了画。这一瞧,他大概就明白赵沅青的心情了。“八两?”庄离笑了声,说:“那你这画卖得可就亏大了。”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是一愣。穷画师也有些惊讶,不敢置信地问:“庄公是说学生这画,不止八两的价值?”“何止。”赵沅青到此刻也出了声,她望向画师:“这画,你再重新说一个价,我要了。”穷画师闻言,面露惊喜,整个人肉眼可见得露出了一股子喜悦,他有些激动地握了握手,随后开口:“十两,还是十两。”“你确定?”赵沅青有些诧异。穷画师点头:“学生既然一开始已经说了十两,那便是十两。”说着,他还有些不好意思,若不是实在囊中羞涩,他甚至想以先前提出的八两。赵沅青笑了起来,说:“好,十两,这画我买了,不止这一副,你若是有其它画,但凡有这幅画的画工,我都收,价钱还是你自己提。”说着,赵沅青又笑了声:“可不能再十两了,你放心提,若是贵了,我也不会买。”穷画师万万没有想到还能遇上这种好事。他忙不迭地点头:“有,学生家里还有好多,学生现在就回去取。”赵沅青“嗯”了一声,说:“我就在这里用膳,你回去取了画,来此便可。”说着,赵沅青看了一眼掌柜,还没开口,掌柜就忙道:“小人立刻安排。”庄离瞧到这,这才出了声:“办完了?先用膳吧。”赵沅青点了点头。掌柜的带着人继续往楼上走,穷画师则是赶紧跑回家取画去了,待几位正主一走之后,厅上立刻热闹了起来。要知道,在赵沅青他们出现前,画师就在这酒楼兜卖自个儿的画,基本上没有人会搭理他,有的搭理了,瞧了画对他就是冷嘲热讽的,刚才那画,就是酒楼中某位客人嘲讽了画师之后,随手往门口扔的。谁想到,居然帮画师扔出了一个钱途来。十两一副画,虽然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提,但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可是一笔大钱。赵沅青两人已经跟着掌柜到了雅间。“我点了一些菜,你看看你还想吃什么,随意。”庄离坐下后,便就对赵沅青说。赵沅青摇了摇头:“我都可以。”说着,她望向掌柜,开口:“掌柜,你对方才那个画师,了解多少,能否与我说说。”掌柜没立刻回话,而是看向了庄离。赵沅青这一瞧,自然也跟着将视线落在了庄离身上。“都瞧我做什么,人赵姑娘问你,你就说。”庄离有些无语地说。他有霸道到连问个话都不让吗?不过,不止赵沅青,其实他对那个画师也有些好奇,只是这个好奇不至于让他亲自发话询问,但若是有人说了,听一听,也无妨。掌柜见此,忙开了口作答。“那画师,姓顾,叫顾启生。”
\t\t', '\t')('\t\t\t顾启生出身普通百姓之家。他于作画上颇有天赋,但在读书上,却资质平平,连个秀才都没考上。以往,顾启生有爹娘帮衬,抄抄书,能为自己赚些画纸颜料钱,可就在半年前,顾爹上山捕猎时意外死亡,顾娘伤心过度,随后病来如山倒,一病不起。“顾启生也没其他本事,只能抄抄书,但抄书的那些钱,哪里够他娘的药钱,这不,只能把自己当成宝贝似的画拿出来卖,可也没人买,大概就一个月前,有个商人见他可怜,花了十两从他手里买了一副。”掌柜说。说到这,掌柜心里有些痒痒的。他好奇,顾启生的画真的值那么多钱吗?要是值的话,他是不是也得去买一副?赵沅青想了想,又问:“他人品行如何?”“品行倒是没问题,为人孝顺,是个好性子的人,就是有时候有些傻。”掌柜说。赵沅青点了点头。掌柜知道的也就这些,将自己说的话都说完了之后,便就打算退下,庄离却在此刻出了声。“去查清楚,扔画卷的是什么人。”庄离语气平平,但掌柜却是打了个激灵。原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谁知人庄离压根还记着呢。不过,掌柜也对扔画卷的人提不起什么好感,自己种的因,只能自己去承这个果了。“小人立刻去查。”掌柜忙说。庄离淡淡地“嗯”了一声,这才摆手让人退下。等人走了之后,庄离又看向赵沅青,问:“你又在打什么主意?”赵沅青抬头看向了庄离。她原本是不打算告诉庄离的,但以庄离的聪慧,以及他的能耐,恐怕也瞒不了多久。“我想开个铺子。”赵沅青说,“我觉得,我可以卖他的画。”庄离懂了赵沅青的意思:“你是想炒高价卖?”赵沅青给了一个“你真聪明”的眼神。庄离想了想,说:“他的画的确不错,作画有新意,算是有些初心在里头,画工嘛,虽说不上顶好,但也胜过许多人。但这画,顶天了值个百千两,而且还得遇上了喜欢这个画风的,否则,有这个钱,买那些有些名气的画,不更好?”说到这,庄离有些诧异地看向赵沅青:“你是想要自己推出一个名画师?”“庄公觉得如何?”赵沅青笑着问。庄离笑了起来:“别人做不到,但你,我拭目以待。”有时候,卖高价的画,并不是真的画值那么多钱,名气,亦或者是什么遗作等等,都会增加画的价值来。顾启生的画有优势,那么若是赵沅青能够将他的名气在文人中打出来,今日一副十两的画,那么买个几千两,还是不成问题的。甚至,可能更多。庄离也开始有些期待,赵沅青最后能给他多少惊喜。想到这,庄离挑眉:“若是这事成了,你是不是又得多欠我一回?若不是我,你今日可捡不到这个顾启生。”“算,庄公记着就好。”赵沅青回得爽快。还是那句话,债多不愁,甚至有点越欠越上瘾。庄离隐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看着赵沅青:“你先前送了我一句话,我现在也想送回给你。”“什么?”赵沅青问。庄离勾了唇:“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赵沅青:“……”陈默隐在暗中,听到这句话,微微抽了下嘴角。他现在可以确定了,他家爷比他更难找媳妇,就没见这么嘴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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