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榆踹翻那木桶,孙娘大吵大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们都还是孩子!何其无辜!”
那蟒蛇体型尚小,突然被人踹了老窝,立刻便要攻击赵榆,孙娘那时还是在意他的,拿出一个铃铛,那蟒蛇立刻便变得很乖巧。
而角落里的那几个孩子,听见这铃铛声,则痛苦难当。
孙娘将赵榆拉了出去,丝毫没有意思到,自己做这样的事情是丧尽天良的,反而还自以为是的安慰赵榆,“我有分寸,不会让这些人死掉的,我必须养着阿蛟,不然师傅他们找到我了一定会杀了你的,师傅一直想让我嫁给师兄……”
“你有什么分寸?我今天到镇上去听说了这件事,特意去了一家查看……”赵榆想到那样的场面便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锥他的心似的,“那个女子抱着她脸色苍白的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这些孩子不是我在山上打的那些野猪野兔,他们是人,和你我一样的人,他们是因为你才死的!”
赵榆突然将她拥入怀中,“若你只是担心我,我们就走吧,我带你去北边,你不是说了你师傅发下宏愿,绝对不出南疆一步的吗?我们、我们北上就安全了!”
“我不……”孙娘推开他些许,“我师傅总是看重师兄,我要让她知道,我不比师兄差,这些萨满巫蛊之术,我都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一刻赵榆觉得孙娘尤其陌生,他看着她充满野心的眸子,终于认识到了,孙娘不是他可以改变的女子。
赵榆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打算,他混迹江湖这么些年,也有些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他便让这些人去打听了苗祖,将孙娘的踪迹透露给了苗祖。
他背叛了孙娘,可是他没有办法,因为只有魔头才能收拾魔头。
……
宋灵枢听着他的故事,给自己从锅灶里乘了一碗米油喝着,见他口干舌燥的,便也给他来了一碗。
赵榆并没有接,“谢谢,那柜子中有好酒,劳烦您给我拿一坛过来就好。”
宋灵枢打开那柜子,果然如赵榆说的一般,宋灵枢搬了一坛酒给他,又坐下了,只等着赵榆说下去。
赵榆将那酒盖掀开,喝了个痛快,方才继续开口。
那一瞬间宋灵枢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王不留行的身影。
他们都曾是向江南折过花风流爱天下、向江北牵过马无情斩桃花的快意恩仇的侠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
赵榆在苗祖找来之前就离开了,他知道以后孙娘便再也祸害不了镇子上的人了。
赵榆离开南疆后去了江南,在那儿寻了一个酒肆跑堂,没有英雄名讳,赵榆时常讲些往事抵酒价。
可这样的日子没有过几年,他便察觉到了孙娘的踪迹。
原来那苗祖已经死了,孙娘的师兄奈何不了她。
孙娘一直记恨赵榆,若是这样她还不明白为何师傅当初会找上门来,那她就真的是傻子了,而显然孙娘是聪慧的,虽然她恶毒可怕。
赵榆一直以为孙娘有生之年绝对不会离开南疆了。
因为北边有月神,南边有草鬼婆,中原有佛道。
若是孙娘敢越界,定然会受到剿灭,故而赵榆往江南而来并没有消去踪迹。
孙娘能找来,也不是太艰难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榆再一次躲过了她,却在上路三四日后,听说那家酒肆被灭门,是南疆的草鬼婆干的。
有位路过的得道高僧路见不平,已经会过孙娘,将孙娘驱逐回了南疆。
赵榆知道以孙娘的性格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便一路有意隐瞒行踪,最后还去了一趟漠北,在漠北找了个和自己年岁相同的横死之人以自己的名义下葬。
赵榆的做法虽然可耻,但也是明智的,然是日后孙娘在找来,见赵榆已经死了,就算是有天大的冤仇也会放下了。
赵榆离开漠北,便去了长安拜访旧友,旧友已经不在了,就连妻女都沦落到勾栏瓦舍之地。
赵榆重义,便用全家身当安置的旧友的妻女。
做完这些便想去看看北国风光,直到来了这家客栈遇到了春可。
那时春可的父母还在,春可是他们唯一的子嗣,而且是老年得来的,尤其珍爱。
据说春可的娘亲生不了,本来夫妻二人已经放弃了,以为此生都与子女无缘的时候,春可娘亲怀孕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春可的娘亲和爹爹认为,这是菩萨赐给他们的孩子,是他们的福气。
当赵榆见到春可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真的“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他留在了客栈里打杂。
春可貌美,爹娘又都老了,时不时便有人想上门占些便宜。
一日来了个醉酒的地痞,想要调戏春可,被赵榆打出了门外。
爹娘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便有意招赵榆做上门女婿,赵榆自然是喜不自胜,只说希望老夫妻二人先问过春可的意思。
春可与赵榆相处这些日子,自然能察觉赵榆与旁的男子不一样,不只是贪恋她的美色,他打心里敬她爱她。
所以春可虽然害羞,还是点了头。
他们的婚事便是在这客栈里办的,赵榆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日的春可,是那么光彩夺目。
后来爹娘都死了,赵榆和春可一起葬了他们,再后来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
是个大胖小子,赵榆欢喜极了,他和春可一起经营着这家客栈,虽说没有什么大富大贵可享,可温饱还是不成问题的,他们甚至存了一些积蓄,让孩子去了书院读书。
可赵榆没能想到,孙娘竟然还是找上门来了,竟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年前她和一个穿着黑袍的男子一起来的,身边跟着许多随从,听那些随从都叫他们做师傅师叔。
孙娘的容貌毁了,身形也和从前大不相同,所以赵榆病没能一眼认出她。
可孙娘却一眼认出了赵榆,她并没有立刻发作,而是从春可口中套了话。
那日春可听见孙娘在房里和那个穿着黑袍的男子大吵大闹。
“你要北上你自己去!我留在这儿!一定不会放过赵榆的!”
那黑袍男子似乎有极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孙娘去办,于是直接开口,“孙娘你要他死还不简单?我就去杀了他替你出气。”
春可只当是赵榆早些年在外面惹下的仇家,赶紧和赵榆躲回房间商量。
赵榆一听见孙娘的名字便知不好,和春可收拾了值钱的细软,立刻就从密道里逃了。
春可爹娘的这件客栈是祖传的,他们家祖上乃是为前朝皇帝修陵寝的工匠,为了躲避战乱,特意留了这么一手。
孙娘很快就带着人追来,春可被孙娘身边的毒蛇咬伤,赵榆是跳下了河才躲过一劫。
赵榆本想立刻回去救春可,可是春可一直心心念念他们的孩子,一边是妻子,一边是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榆选了后者,他将儿子从书院里接走,送到长安城里一户值得托付的人家,将金银细软全部留给了儿子,嘱咐儿子若是自己不来接他,他就永远不许回家。
然后赵榆便毅然而然的回到了客栈,回到客栈里的赵榆被孙娘扔进了密室,里面是已经被孙娘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春可。
春可说只要见到他,她就什么都不怕了,只要和赵榆死在一起,她也是快活的。
他们约好黄泉共为友,到了那阴曹地府,和阎王老爷说,下辈子还要做夫妻。
这些话却不知怎么让孙娘痛恨了,她将赵榆绑在柱子上,又当年那条黄金大蟒放进密室,给了春可一把刀。
孙娘让春可杀了赵榆,便放她一条生路,否则就让大蟒咬死她,喝干她的血。
这件事本来就与春可无关,是自己拖累了她,赵榆愿意一死换春可一条生路。
可春可却没有这么做,他的春可,那般良善的春可,素日就连杀鸡都不敢看,竟然拿着刀将蟒蛇砍成了两半。
孙娘大怒,将赵榆带了出去,赵榆只听见春可的一声惨叫,他的心也碎了。
孙娘后来拿着春可的一双腿到了伙房,将春可双腿上的肉一片一片刮下来,做成肉糜强行给赵榆灌下。
春可没有死,却和死没有什么两样,孙娘将那大蟒的尾巴给春可接上了,又喂春可吃了蛊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将春可完全驯养成了一个不死不活的怪物。
孙娘自然也不会放过赵榆,她也给赵榆下了蛊,每每孙娘不高兴时,便会用铃铛控制蛊虫,让赵榆生不如死。
赵榆也反抗过她,谁知孙娘不惩罚他,却去打骂春可。
孙娘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报复,活剥了春可的面皮,整日披着春可的脸在他面前晃悠。
孙娘果然就是个疯子,她每每心情大好时,还说要与赵榆恩爱白头,赵榆听着只觉得恶心。
孙娘对外面宣称,赵榆疯了,怕他发病伤人,故而将他锁住。
其实不过就是防着他,不让他逃走。
孙娘从来都不了解赵榆,春可还她手里,他哪里还会敢逃呢?
……
“这么说外面那个怪物就是尊夫人?”宋灵枢皱着眉头问道,只觉得心里堵的慌。
赵榆点了点头,突然哭着跪了下去,“求姑娘寻一口棺材好生葬了她,小人来世做牛做马定当报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会的,我是个大夫,或许你身体里的蛊毒我会有办法,就算是为了你儿子,你也该撑着——”
宋灵枢劝着他,说了许多话,至于赵榆有没有听进去,那宋灵枢就不得而知了。
她从厨房出来,便吩咐将锁链打开给赵榆打开,让他洗个澡换身衣裳后带人去密室和密道里,看看有没有那巴图鲁的行踪。
裴钰听宋灵枢说了他的供词后,亲自跟着他下密室里查看,巴鲁图的金银珠宝还在,人却已经死透了。
除了脑袋还完完整整的,躯干上的肉已经被剃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个完整的骨架。
至于孙娘对巴图鲁做了什么,巴图鲁身上的肉又去了何处,答案不言而喻。
跟着裴钰下密室的人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裴钰这几日陪着宋灵枢,到没有用过那些污秽东西,不觉得有什么,回头一看大家已经吐的不成样子了。
这密室里还有不少值钱的东西,看样子孙娘这一年里,借着这间客栈,没少做这样的勾当,角落的深深白骨堆在一起,少说也有数十人。
裴钰又问起了刚才宋灵枢身上发生的惊险一幕,为何那怪物一碰上宋灵枢,好似就万分痛楚,自己弹开了自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个问题赵榆也回答不上来,他只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宋姑娘说自己是大夫,对于我这样一个人也愿意伸出援手相救,想必和春可一般,是个良善的女子,春可下意识就不愿意伤害她。”
裴钰没有拆穿他,心想若你的春可真不想伤害他家小姑娘,那刚才何苦还一直追着她?
裴钰让人将赵榆送到了另一间房休息,厨房的事自然有人进去接管。
裴钰又将恩格和几个北狄人,其中便包括麻释天,一起去那密室看了看,也算是给北狄一个交代。
宋灵枢说要救赵榆,并非一句空话,玉叶已经醒了,她对自己所做的事情隐约也有个印象,只是仿佛大梦了一场,宋灵枢给她诊了诊脉,确定她无事,这才放心了。
金枝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她已经听说了关于孙娘是草鬼婆的事情,十分心惊,还好宋灵枢没有被那怪物所伤。
宋灵枢看着她们姐妹俩,尤其是金枝,微微一笑,“等回了长安,你们还是跟着我吧。”
玉叶还没有反应过来,金枝已然激动的跪了下去,“谢谢姑娘!”
宋灵枢回到了房间里捣鼓自己带来的那些医术和药材,连午膳和晚膳都没怎么用,都是有人送到她房里,在裴钰的注视下,她象征性的动了一两口。
宋灵枢听说天刚暗沉下来,赵榆便痛苦难当,她弄成一副汤剂,让人煎好送去给赵榆饮下,赵榆却没有丝毫好转。
就在宋灵枢进一步改善那药时,有人来回报,说是赵榆没能挺过去,已经断气了。
裴钰一直都在一旁陪着宋灵枢,只见她轻叹了一口气,就连桌上的烛火也随着她的叹息摇曳了一下,她将医书合上问了一句:
“他可有说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人看了看裴钰,裴钰点了点头,这才敢开口说出来,“赵榆请求姑娘将他和那怪物合葬在一起,又写了一个地址,请将军照拂他儿子一二。”
赵榆到死也不知道裴钰和宋灵枢这一行人的真实身份,还以为裴钰是御林军的大将军。
裴钰从身后环住宋灵枢,“人有八苦,强求不得,孤知道灵枢已经尽力了,这怪不得你,这些事情本来就和你没有干系。”
宋灵枢点了点头,故作颜开为了让他放心,其实心中还是怨自己学艺不精,没能就得了赵榆。
“太子哥哥……”宋灵枢疑惑的看着他,“你说赵榆到底做错了什么?就因为他良善,见不得孙娘残杀无辜,就该有这样的下场吗?”
裴钰本不想泼她的冷水,可现在让小姑娘认清现实也是好事,语重心长的说道,“事实究竟如此,没人能知道了,不过灵枢要记得孤今日说的话。”
“人在叙述故事的时候,总是容易缩小自己的过错,放大别人的过错而证明自己善良一些。”
“到底是怎么回事,孤和你并不得而知,赵榆说的事情未必可以全信,你不值得为了他自责。”
宋灵枢被裴钰的话给镇住了,她无法想象,若是赵榆刻意掩盖自己所做跌倒恶,这个故事会变得怎么样?
如果赵榆最初并不知道孙娘的真实身份,孙娘一开始安安心心和赵榆在那竹屋里好生过日子,是赵榆发现了她草鬼婆的身份,又惊又怕,将她出卖给了苗祖。
这样想来,孙娘要报复赵榆,也就成了合情合理的。
待苗祖死后,孙娘便想找到赵榆,可阴差阳错,有让他给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孙娘一气之下便将那酒肆灭了门,后来她又苦苦追寻了这么多年,却只找到了赵榆的旧坟。
没什么是人死了还不能一笔勾销的事情,或许孙娘已经放下了,可狭路相逢,偏偏又让她遇上了赵榆。
而且赵榆娇妻在怀,过得如此逍遥,孙娘安能甘心?
可宋灵枢很快就发现了,无论如何,孙娘贪得无厌谋财害命是真,诓害他们食人肉也是真。
赵榆是否撒了谎,孙娘都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这一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宋灵枢连夜让人去采办两口像样的棺材,将赵榆和春可葬了。
金枝和王不留行自然是知道,这事情是宋灵枢做的主。
两人闲聊之际,金枝又说起了春可一碰到宋灵枢便浑身痛苦难当的事情。
王不留行也觉得这事情让人难以置信,不过很快便有了猜测,“姑娘是个心善的人,行医救了这么多人,外面都称赞说‘素手千金扣玉经,蛮荒祝由数仁心’,那春可已经被孙娘害得不死不活,只是一个逆天道的怪物,自然是一身污秽,姑娘一身正气,所以春可伤不了她。”
金枝觉得王不留行说的十分在理,这世道总该好人有好报,才让人觉得公道些。
既然巴鲁图的下落有了着落,队伍也就该继续北上。
裴钰让那人拿着自己的引信去报了官,将孙娘的罪行揭露,高价下了追捕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宋灵枢临上马车前回头看了一眼这客栈,或许再过些时日,它便会和它的主人一起,被人遗忘在这里。
这一行又是一月有余,中途他们在三四家驿歇脚稍作休息,可都只待了一晚上便继续赶路。
很快便到了兰因县,这座县城位于山脚下,山上便是大名鼎鼎的兰因寺。
宋灵枢再承恩寺待了两年,也算是诚心礼佛,裴钰既然让队伍到兰因县稍作休息,自然不会拦着宋灵枢上山礼佛。
反而先让众人拿着文书自己去府衙安置,他带了一小队人马,和宋灵枢一起去了那兰因寺。
今日不是礼佛日,山上的人不多,更多的是寺中的修行僧。
宋灵枢和裴钰到的时候,僧人们正在做早课,早课完毕后是老方丈出的难题考究,今日只有一句话:
菩提树下菩提果。
僧人们众说纷纭,却没有一个定论,有人说这下句应该是鹦鹉洲上洲上舟。
老方丈摇了摇头,又有人说应该是卢沟桥上荞上桥。
宋灵枢身为局外人,只觉得这些僧人真是糊涂,明明就有现成的却舍近求远,笑着脱口而出,“葫芦庙中葫芦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那些小僧惊愕的回头看向来人,老方丈却波澜不惊,只是颤颤巍巍的起身,走到他们面前,冲裴钰行了个佛礼,然后问了宋灵枢一句:
“葫芦僧?”
“是,糊涂僧。”
老方丈闻言哈哈大笑,“的确糊涂。”
宋灵枢不认识这老方丈,看周围人都对他如此敬重的样子,便知道他就是闻名天下的善缘大师。
不过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天下闻名的兰因寺,竟然如此朴素。
刚才她和太子哥哥一路从山下走上来,还看到寺中的僧人在地里劳作。
这让宋灵枢目瞪口呆,在她的印象中这些僧人应该只用念念经悟悟禅,自然有富贵人家供奉香火,哪里至于自己辛勤劳作。
“还未恭贺施主夙愿得尝。”
善缘又对裴钰说道。
裴钰早在他向自己行佛礼的时候,心中便一惊,这老秃驴前世和自己颇有交集,此刻他又说了这样的话,裴钰几乎可以肯定,这老秃驴记得自己。
“金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裴钰将金枝叫了出来,吩咐道,“你带姑娘到后面走走,孤有些问题要请教方丈。”
裴钰刻意将请教二字咬的很重,宋灵枢感觉他心情欠佳,拽住了他的袖子小声规劝道,“太子哥哥,佛门清净之地,你万万不可……”
裴钰看向她的眼神柔软了几分,“孤自有分寸,先让金枝带你去走走,孤很快便来寻你。”
宋灵枢点了点头,便和金枝离去了,裴钰没好气的看着善缘,“方丈带路吧,难不曾要与孤在这儿说话?”
善缘让这些小僧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然后便领着裴钰离开了,到了后头的一间禅房。
楚飞不大明白太子殿下怎么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老和尚这般大的敌意,不过他深知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替裴钰带上了禅房的门,和几个暗卫将里外都守得死死的。
“老秃驴——”裴钰咬牙恨齿的看着他,“你可是将孤诓惨了——”
善缘不明所以的一笑,然后无辜的看了看裴钰,“施主在说什么?老衲与施主分明素昧平生。”
裴钰嘴角抽搐,“你此时才装作不认识孤,咬死不承认,是否晚了点?”
善缘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老衲不知何时诓了施主?”
裴钰冷笑,前世小姑娘死后,他亲自去了蜀中,人人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可他却以天子九五之尊亲自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上了峨眉山,去求那漫天神佛。
那时就是善缘这个老秃驴站在大佛前,恍若和佛合二为一,悲戚的看着他,“偶开天眼觑红尘,可怜身是眼中人,施主何必苦苦追寻这已失去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裴钰只当是佛也救不了他的小姑娘,转身便要离开,只是留下一句话闻着为悲伤。
“何当自苦,使我心悲。”
善缘叫住了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施主且宽心,失去的东西终究会回来。”
裴钰回头,眼里皆是不可置信的惊喜,“你说什么?”
善缘点了点头,“逝去的那个人终究会回来。”
裴钰信了,也一直等着。
可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春去花又落秋来落叶舞,他的小姑娘到底是没能回来。
他苦苦煎熬了一世,百姓皆赞他是千年不得一遇的明君。
可他痛苦极了,有时候他甚至会恨恨的想,凭什么就他一个人抱憾终身,那外面的千家万户却团圆美满?
若是毁了这天下,他的小姑娘能回来了吗?
可裴钰到底没有这么做,甚至连任性一次的资格都没有,万千黎明仰仗着他,小姑娘应该也希望这天下富庶安康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那么良善,连街边的乞儿都会可怜,她说“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
如今他叫天下安定四海归心,百姓再也不用受战乱之苦,还颁布了一系列的法令让普通的百姓也能吃饱饭穿暖衣,更是广修善堂,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可他的小姑娘,什么时候才能像那位得道高僧所说的那样回来?
裴钰到死也没等到宋灵枢,一睁眼却回到了很多年以前,他还是那个叱刹风云的嘉靖太子,而小姑娘也还好好的在承恩寺。
裴钰突然明白过来,瞪大眼睛看向善缘,善缘却冲他点了点头。
裴钰又一次拜了拜他,上一次是在峨眉山上,善缘说宋灵枢会回来。
而这一次,是他彻底明白了善缘话中的玄机:
“多谢大师成全——”
善缘笑了笑,这痴男怨女哪里能这么容易就悟了?就比如他那不成器的徒弟,他有意将这太子殿下留在此处和自己说话,不就为了全他一个心愿吗?
宋灵枢在这寺中走着,只觉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很快便打了个喷嚏。
金枝立刻注意到了,“姑娘自己先逛着,上山的时候我给姑娘拿了件披风,在旁人那儿放着,我就去给姑娘取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宋灵枢点了点头,“那你就去吧——”
待金枝走后,她便往更深处走去了,宋灵枢走到一个竹亭旁,只见桌上的墨迹未干,却不见人影,写着一副上联:
一胎二子,本三生有幸,奈何家徒四壁,恰逢五黄六月,相邻里七嘴八舌,咒我九泉之下不得好死!
这字迹隽秀有力,能看的出写这幅联子的人功底不错,这是这话中之意太悲苦了些,宋灵枢想了想,开口便得了一个极好的下联:
“九州八极,求七返灵砂,徒劳眼观六路,机缘五行四柱,轮回外三冬二夏,告汝一以贯之寿终正寝。”
“那我就借姑娘吉言了。”
一个如林籁泉韵的声音响起,宋灵枢大惊,猛然回头便瞧见一个身着锦绣绛衣的男子正盯着她瞧。
宋灵枢没有穿官服,便是寻常女儿的打扮,此刻她的婢女也不在,这男子是谁她并不知晓,不过也是外男,虽说不是在长安,可这些礼法宋灵枢还是不敢忘怀的。
宋灵枢下意识便要转身离开,那男子却快她一步走了上来,就在宋灵枢惊呼出声,“你要做什么?”
那男子却将竹亭里的帘子放下,然后便立刻退了出去,自己站在外面和宋灵枢说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有那么一瞬间,宋灵枢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原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宋灵枢只能硬着头皮对他福了一礼,“公子乃真君子也,是小女子小人之心了。”
“这等小事姑娘不必挂怀。”宋灵枢这才发现这人的声音实在好听的紧,让人迫不及待想听听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在下贾南风,斗胆请教姑娘大名。”
宋灵枢怎好将真姓名告诉他,只能说,“小女子姓何——”
“哦?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姓何的姑娘?”贾南风轻轻一笑,却没有恼怒的意思。
宋灵枢这才发觉自己确实是愚笨了,他们是送北狄使臣回去的钦差,陛下下了诏,天下人皆知太子殿下亲自护送北国使臣。
既然太子哥哥已经先让人进城到县令府衙安置,他们的身份藏不住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既然已然暴露行踪,宋灵枢也不在欺瞒他,所幸大方承认,“我是宋灵枢。”
贾南风看不清她的面容,却也能想象她被拆穿后窘迫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过他怕她真的恼了他,于是借口将话题岔开:
“宋姑娘的对子对的不错,想来定然文采斐然。”
宋灵枢笑了笑,“素来只听人赞我妙手回春,文采斐然倒是第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吗?”贾南风假装听不懂她话中的讥笑之意,“有一便有二。”
宋灵枢左右看了看,已经过了许久,怎的金枝还没有找来,贾南风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却仍旧浅淡一笑:
“我在这儿谢过姑娘的祝愿——”
宋灵枢先是一怔,然后开怀一笑,“我见你的上联如此凄苦,实在不忍相看,这世间繁华千万状,苦心现出无生相,公子在佛门清净之地,何至于苦苦追寻过去苦了自己,就连那凤凰不浴血也不得生,就连圣人都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公子说是吗?”
“那姑娘你呢?”贾南风似笑非笑,也不知有没有将宋灵枢的话听进去,反而笑着反问道。
宋灵枢想了想,“我曾经有段日子过得很不好,我九死一生之时,想的是我年少之时所求不过是厮配个年少仙郎,搏个地久天长,折得幼年坎坷形状,可到底是事与愿违,后来我从黑暗中逃向光明——”
宋灵枢觉得自己能重得这一世,实在是上天厚待,她如今有家人,有太子哥哥,有一身医术得以悬壶济世,她很是快活: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光明广大。功德巍巍、身善安住、煞纲庄严。过于日月。幽冥众生,悉蒙开晓,随意所趣,作诸事业。”
你能如此,我便也放心了。
贾南风不在言语,他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承恩寺。
那时候师父受皇家相邀,去给刚逝去的妙法娘子做法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的师父善缘是得道高僧,贾南风曾问师父,多少达官贵人相邀,为何师父只给皇后娘娘这个面子?
师父摸了摸他的头,师父说,妙法娘子是为苍生做了大功劳的,她当的起皇后娘娘的厚待,也值得他走这一趟。
在那里,贾南风见到那个哭哭滴滴的小娇娇,贾南风知道,她是妙法娘子唯一的骨血。
那正是冬天,贾南风见她哭的太过伤心,身边的嬷嬷都各自忙着,根本无暇照顾她。
贾南风便去折了一枝梅,递给她,本想讨她欢心的,却没想到她哭的更伤心了。
贾南风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宋灵枢已然向他行了个礼,“谢谢你……”
小娇娇抹去自己脸颊上的泪,很是伤心看着那梅花,“我娘亲最喜欢梅花……”
贾南风不知要如何安慰她,小娇娇已然又开了口,“斜风细雨来,冬梅露粉腮,日夜频频盼,芳心不忍猜。”
贾南风回去之后便将这诗暗自记下,又过了几年,他和师父再次来到长安。
他有意去打听宋灵枢的情况,却只听说她如今骄纵蛮横,既无世家女子的才情,更无贤德之名。
他不相信记忆中的小娇娇会变成这样,便又打听了一番,原来那宋老夫人已经去了,宋府如今是一个贵妾在当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后宅里的诡谲云涌贾南风也是知道一二的,回去之后他便告诉师父,他要回贾家。
师父问他真的要放下这么多年的修行吗?
贾南风磕了一个头,发出重重的声响,“望师父成全!”
善缘并没有气恼,只是风轻云淡的问道,“值得吗?”
贾南风毫不犹豫,“值得!”
善缘答应了他,却非要他在等一年。
贾南风不知他是何用意,却没有忤逆善缘的意思,只得在山上又待了一年。
贾南风生下来便有绝症,就连大夫都断言,他活不过三日,善缘从贾家门口路过,向贾夫人讨了他。
善缘说他有仙缘,不是这尘俗留的下的,故而命途多舛,不足月而夭。
不过只要这孩子跟在他身边,悉心将养,定然能平安长大,而且会有不凡的修行。
贾夫人一开始并不信善缘的话,既然大夫都说贾南风活不了几天,贾夫人便将善缘和贾南风留在贾府住了一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见贾南风在善缘身边,真能有望活下来,这才信了善缘的话。
贾南风和善缘的一年之前很快便到了,贾南风欢欣鼓舞的回到了长安。
贾家是先太后的母家,虽是小门小户出身,可因为先太后的缘故,怎么也算是闲散富户。
就算去宋府提亲,也不算辱没了她。
可谁知贾南风刚踏进长安城,便听说新袭爵的淮南王要娶宋家的大姑娘了。
贾南风没有回贾家,去找了可信的人打听,得到的消息都如出一辙。
他整日借酒消愁,醉后写下无数精彩绝伦的诗句,贾南风的名字震动长安,天子要召见他,他却拒了。
而且每拒一次,声名都会大噪。
后来他替她算了一卦,却是死卦。
他只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却怎么推算都是一样的结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那场大火是贾南风故意制造的,他设了一个阵法,以身为祭逆天改命。
他烧毁了所有著作,也希望宋灵枢此后不用再被声名所累。
电光火石之间他好像看到了师父向他走了过来。
等贾南风在睁眼时,却回到了几年前的兰因寺,善缘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贾南风惊愕的说不出话,善缘却笑了,“此生非此生,此境非此境。”
“我的阵法成了?”贾南风看向善缘,试图从他的眼眸里找到答案。
“傻徒儿。”善缘神秘莫测的笑了笑,“你以为的逆天又何尝不是顺应天命?你且安心在寺中修行,为师算过了,几年后你们自有一面之缘,此后就莫要空牵念了,不然不只是妨害了她,亦是妨害了你自己。”
贾南风重重的磕了个头,“弟子领命。”
这几年贾南风虽在兰因寺里,却一直留意着长安城的动静,直到陛下诏宋灵枢入太医署,而后又让宋怀清为相,最后赐婚的旨意昭告天下,贾南风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
他再一次占卜,也是最后一次。
贾南风算出宋灵枢此后一生荣华百年无忧,终是放下了,只静静等着善缘口中,他与宋灵枢最后的一面之缘。
很快金枝便拿了衣裳找了过来,贾南风冲他作了一揖,“在下命薄,不宜见外人,就此和姑娘别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话罢便转身离开,宋灵枢有些摸不清头脑,难道自己就不是外人了?
就在此时金枝已然拿着披风披到她身上,“姑娘在和谁说话?”
“一个怪人——”宋灵枢不甚在意的回道,突然又看到桌子上的上联,“啊——”
宋灵枢终于想起,为何总觉得贾南风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了。
当年那个名动长安的大才子,不就是叫贾南风吗?
“姑娘怎么了?”金枝关怀的问道。
宋灵枢却摇了摇头,这天下同姓名的人不少,只是看这才情,和古怪的脾气,或许真让她遇上了本尊也说不定。
不过宋灵枢对这样的人不大干兴趣,大才未必能治天下,能治天下的人定有大才。
她家太子哥哥也曾赋诗,虽然是用来刺激陛下的,但她也钦佩极了。
他说,“帝王先已悬梁尽,自古能者坐江山。”
他还说,“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宋灵枢有时也会想,若她的太子哥哥并非生于皇家,岂非也是做个才子真绝代?
很快裴钰便和善缘寒暄完了,裴钰有意请善缘入长安为国师。
善缘拒了,裴钰也明白,名利从来不是善缘这样的世外高人所求的,也便不在多言。
裴钰顺道问了家国天下,善缘也只是笑了笑,“家国兴亡自有时。”
裴钰再次拜谢,临走时却将心中的话说出来,“孤会比曾经做的更好。”
待裴钰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善缘眼里,善缘这才欣慰一笑,“如此乃天下之幸。”
裴钰到后面寻宋灵枢,陪着宋灵枢去大殿供了香火,这才往山下走去,贾南风看着那一双背影,终于心满意足。
善缘一直在贾南风身后,贾南风回头微微一笑,“师父,你替我剃度吧。”
“你可想好了?”
贾南风点了点头,然后便看着自己的乌发一缕缕掉落。
他早就想好了不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此后千载万年,再不与君相见。
“太子哥哥与善缘大师说了什么?”宋灵枢饶有兴致的问道。
裴钰哪里肯告诉她,故意作弄她,俯到她耳边,“灵枢亲孤一下,孤就告诉你如何?”
宋灵枢红了耳根子,推开他些许,自己快不往前走着,稍不留神便被绊倒,还是裴钰手疾眼快抱住了她。
身边跟着的人都暗自发笑,宋灵枢算是彻底没脸见人了,恨恨的在他耳边说,“都是太子哥哥气的我,害我丢了这样大的脸,我可不管,我不走了,我要——”
宋灵枢狡黠一笑,“我要太子哥哥背我走——”
金枝只觉得宋灵枢胆子太大了些,虽说太子殿下宠着她,可太子殿下千金之躯,众目睽睽之下怎好如此?
裴钰哪里会想这许多,宋灵枢便是他的珍宝,甚至比他的性命都重要,莫说只是要她背着下山,就算是要他的命,他也甘之如饴。
至于威严什么的,除了他家小姑娘,谁敢在他头上动土试试?
“好。”裴钰眼里皆是宠溺,替她别过耳边的碎发,“孤都依你。”
然后裴钰便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就这样背着宋灵枢下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兰因县的县令潘岩铭此时就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了,他将自己府中主院收拾了出来,又将府衙也收拾了出来。
那些北狄人自然是去住驿站,太子殿下的铁骑在城外驻扎,县令府里的主院他是给太子殿下疼腾出来,县衙便给殿下随行的大人们。
兰因县从潘岩铭调来为县令,已经十六年了,这是头一遭接待皇室,自然受宠若惊。
待一切都打点妥当后,潘岩铭特意去了自家闺女潘玉的绣楼。
“等会你换身衣裳略施粉黛,随我到前厅接待贵客!”
“爹爹想做什么?”潘玉皱起眉头,“女儿怎好去见外客?更何况爹爹不是已经答应我,待韦哥哥高中之时,便将我许配……”
“住嘴!”潘岩铭大怒,直接打断他,“什么韦尚选,他何时说过要娶你?只要我还没死,你就给我绝了这个心思!这次来的贵人非同小可,若是他能让你去伺候一晚,咱们全家都能鸡犬升天!你给我仔细些!”
“女儿不去!”潘玉红了眼眶,“女儿又不是那青楼妓子!爹爹要我去做那样没脸皮的事,不如杀了我!”
潘岩铭伸出手就要打她,却看着她这天仙似脸蛋,到底没下得了手,若是打坏了,只怕今日就不能让太子殿下一见了。
潘岩铭自然了解自己这个女儿,也知道她最怕什么,冷笑着看着她,“你是我亲生的,我自然不能拿你怎么样!可是那姓韦的,要碍了我的路,我有的是办法让他消失,你听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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