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笃行跟着纪容一起走了,藏锋拊掌而笑。
“于将军,好手段!藏某真是长见识。”
“与吾何干?”于泽倏转身欲行。
“慢着。”藏锋一把挡住于泽倏,“你明知笃行所犯何罪是也不是?”
“是。”
“你明知笃行所判是流放兖州是也不是?”藏锋齿冷。
“是。”
“你可知兖州是齐逢棠狗贼的义子所镇?”
“知。”
“你可知齐逢棠与刘家是仇家?”
“……”
“你怎忍让笃行去送死?”
“早知如此,你何不为之?你难道是今日才得到消息?如果不是,你如何有资格指责我?”
“……”
作者有话要说:
☆、中二
寒风呼呼的吼着,鹅毛般的雪往下落着,不一会蓬松的雪就再次覆盖了不知通向何处的崎岖的山路。
……
这雪下了半月,纪容一等一直冒雪前行,开始还能依着雪的深厚,判断判断路线,走着走着,便只能看到他们身后一排排的脚印,以及几个点缀在莽原中慢慢移动的黑点。
但,自从进了山之后,他们的移动速度越来越慢。
……
他们也不知在无垠冰雪的后方,有几个黑影正在跟着脚印快速的移动。
危险正悄悄的逼近。
……
顶着大雪,刘笃行被人押着跟在纪容的背后。
纪容走的很快,眼睛里充斥着血丝,浑身溢着肃杀之气,不时警惕的打量四周,以防不测。
虽说据兖州不过还有半月的路程,但此人系朝廷重臣之子,须多加提防。
而雪地里走路,刘笃行走的格外艰难。
新落的雪,踩上去松松软软,还算好走。但之前下的雪经过融化再凝结,已经变成了冰,一不小心就会滑个趔趄。
刘笃行手被束着,难以保持平衡。所以一路走过来,也不知到底摔了多少次。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刘笃行脸上,刘笃行稚气未脱的脸连同裸露在外的手被冻得通红。
刘笃行一边瞧着漫天的飞雪,一边想着到了兖州之后的打算。记得从军营走时,藏锋怒斥自己遭了暗算还不自知,甚至还迁怒于大哥,刘笃行觉得有些蹊跷,只是当时急促,并未思虑清楚。藏锋与哥哥刘慎言是不用质疑的,说是肝胆相照也不为过。记得当年自己七八岁跑到书院找哥哥时,正遇到藏锋与哥哥闲谈。藏锋言,为人臣者毋已有己,当进尽忠言,而哥哥却言,自己非是臣,故心不存君。而后藏锋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并细述己志,哥哥只是心平气和,在一旁静坐而闻。
终了,却是哥哥不述,且自让了一步,自认见识短浅,并赞藏锋深有见地。
而在那时,自己也是以藏锋为榜样,自觉男儿应为国杀身取义。
想到这,刘笃行的眼睛暗了暗。
藏锋现在怎能投了太后?就,就和爹爹一般!
呸,什么爹爹!
怎能如刘晓狗贼一般?
刘笃行想着当年刘晓捉着自己的手,慢慢在宣纸上写出‘国’,‘家’,‘君’,‘臣’,想着刘晓和自己说,无论长大去干什么,都要忠君,刘晓一板一眼的教着自己读“: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有妻子则慕妻子,仕则慕君,不得于君则热中”……
为什么人长大了就变了呢?
为什么人做了官就变了呢?
……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刘笃行跟着纪容往前踏了一脚。
下雪的天总是灰白的恨不得和地面变成一个颜色。
其实一个人去做一件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刘笃行觉得,自己可能是注定了要为君王死的人。
也许自己从小背负的就是一个忠君的理想呢?
到了兖州就会死吗?
虽说听纪大人说自己被判的是流放,但流放的人又会有几个有好下场?
……
死其实不可怕。
可怕的是心死了。
自己的心死了吗?
没有!
刘笃行突然扬起了嘴角。
如果这个国没有人爱,那就留给他刘笃行爱吧!
如果这个君没有人尊,那就留给他刘笃行尊吧!
如果这个世道混污的没有一个忠臣,那就留给他刘笃行来清君侧,做栋梁吧!
今年不死,他年定当卷土重来!
……
刘笃行在其后行着,心中有拥着万丈豪情,情绪不断高涨。
虽然自己惨遭流放,但不是也没受什么苦?
之前自家的爹爹虽然对自己百般陷害,但自己现在不是还好好的活着?
只是,一经流放,怕是凶多吉少。
刘笃行突然灵光一闪,逃吧。
逃,或许还有生路。
不逃,或许是要死了。
……
也许,当自己逃开了那些人,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也许,当自己逃开了那些人,就可以志得气盈了!
刘笃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到心脏正在激烈的跳动,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草木皆兵,认真戒备的纪容,开始琢磨如何逃走。
……
虽说是木枷也压得他够呛,但材质不过是木的,那么……或许可以……
刘笃行偷偷的用余光环视着周围的环境。
虽说纪容百般小心,但不得已还是得入山,在山谷里……自己……自己或许可以滑下去……滑到山涧……一个少年……在大雪天……失足……滑到山涧死亡……
刘笃行觉得这是个特别好的点子。
也许自己可以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死在‘世人’的眼里。
然后,自己就不再是‘刘笃行’了。
自己或许可以假装一个书生。
然后,金榜题名。
然后,平步青云。
……
作者有话要说:
☆、四夕
刘慎言坐在案前,看着窗外莹莹的白雪。
“慎言哥哥!慎言哥哥!”幽瑶一只手拿着毛笔,另一手举着一张宣纸,蹦蹦跳跳的让刘慎言看她画的图。
刘慎言收了收散着的神志,凝神一看,之间那张纸上朦朦胧胧的勾勒着一个少年背着竹篓。
“幽瑶这是?”
刘慎言皱皱眉,幽瑶应该是不会看到这种图景的。除非……刘慎言突然想到幽瑶房中的那个自称是草四夕丫头。
幽瑶见刘慎言半晌没夸自己,反而是皱眉,便瞪大眼睛,沮丧着小脸,“慎言哥哥,是幽瑶画的不好吗?”
“没有,没有!”刘慎言揉揉幽瑶的头,笑着说,“幽瑶画的很好!真不知幽瑶还有这等本事!”
“哈哈!”幽瑶银铃般的笑声脆生生的在刘慎言耳边荡着,“慎言哥哥,这是四夕的主意!”
“四夕?”
“对呀!四夕就是那日幽瑶在慎言哥哥住处找到的那个女子呀!”幽瑶像小猫一样乖乖的抬着头,一脸等着刘慎言夸奖的样子。
“哦!”刘慎言故意拉长语调,“原来就是那日那个女子呀!可是哥哥我可不记得!”
“怎么会?”幽瑶有些奇怪,“慎言哥哥你明明见过她呀!”
“何时?”刘慎言料想幽瑶可能说得是那日夜晚在自个儿的院子,可惜那日天太黑,自己也没太看清那草四夕的模样。
“那日在草丛!”幽瑶大声的提醒刘慎言。
“幽瑶怎么会知道?”刘慎言挑挑眉毛,勾着嘴角,“我可是很少去草丛呀!”
“那日,四夕让我带她到草丛去玩,慎言哥哥,慎言哥哥……”说着说着,幽瑶声音低下去,“慎言哥哥就在那!”
“等等,那女子让幽瑶带她去草丛了?”刘慎言一听到奇怪的地方,怎么会有一个婢女让郡主带着她去草丛玩,然后自个儿还恰好在那?
“对!”幽瑶突然有些赌气的爬上刘慎言的腿,墨渍弄了刘慎言一袍子。“四夕说慎言哥哥以前就认识她,还和她有婚约。”
“什么?”刘慎言被幽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