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他最大的骄傲,就是把这个女人娶回家。
杨开泰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花轿,厚厚的轿帷遮住了他的视线,可他很清楚的知道,他一生中最珍贵的宝贝就坐在里面。
他原本是个很小气的人,平时连请客的次数都很少。但从这个花轿的装饰就可以看出,他为了心爱之人,很是破费。
城门近在眼前,只要进了城,再转过一个街道,便是杨府。那时,她就永远属于他了。
轻柔的风缓缓吹过大地,卷起尘土飞向天边。
变故突起,一道火红的身影从轿中钻出,在众人的诧异的视线下,像一只飞鸟一样,灵巧的扑向路边看戏的二人。
头戴凤冠、肩披霞披的新娘,妆容精致,笑容明艳。一开口却是骂人的话:“两个小兔崽子跑哪里去了?害得老娘找了那么久!”
容颜俏丽,叉腰说话时的模样却爽利如男子,不是风四娘是谁?
“四娘!”楚留香惊喜道,“你怎么这副模样?”
风四娘一把扯下头上繁琐的首饰,丢到一边,斜了他一眼道:“我还想问,你从哪里拐了个姑娘呢?”
楚留香看向怀里的沈璧君,咳嗽一声,道:“这你可是错怪我了,这姑娘早有人家了。”
风四娘看了他一眼,眼中明显是不信任的神色。却不多说什么,她认识楚留香也不是一两天了,要是这个男人突然转了性子,变得专情起来,那她才要开始疑惑呢!
“邋遢鬼变得干净起来了!”风四娘看着萧十一郎打趣道,眼前的男人少见的换下了黑衣,月白色的锦衣更凸显了他修长的身形,配上如墨青丝,显得俊逸无双。要不是这人的样子她实在太熟悉了,熟悉到闭上眼睛也能她也能回想的起来。她还真当自己认错人了。
“四娘。”萧十一郎浅笑道,伸开双臂。
“混蛋!”风四娘口中大骂着,脚尖一点,一头扎进萧十一郎怀里。
怀里的这个男人,风四娘喜欢了十几年了。当成弟弟喜欢,也当成心上人喜欢。当亲情与爱情融合,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深刻的感情吗?
至少风四娘认为没有。
说起来他们认识十几年了,但其实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算久。他们总是在不断的分别和相逢里度过。
萧十一郎是个浪子,他习惯了居无定所。也许是在她睡觉的时候,也许是在她转身的时候,他总是早在她意料之外出现,又总是在她意料之外离开。
因此每一次的相逢,她都格外珍惜,那是她寂寞时最好的调味剂。
然而从今天起,从她答应杨开泰的那一刻起,萧十一郎这一生都只能是她的弟弟了。
她已经等了他很多年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厌倦了江湖生活后,她开始渴望一个家,所以她决定不再等了。
一个女人最好的选择,也许并不一定是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而是嫁给喜欢自己的男人。她告诉自己,她是‘女妖怪’风四娘,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所以,她不能哭。杨开泰对她很好,嫁给她,她不后悔。
风四娘悄悄擦掉眼角的泪水,离开萧十一郎的怀里,看看一旁笑着望向他们的楚留香,咯咯的笑了起来,道:“你们想不到我风四娘也有嫁人的一天吧?”
楚留香如实回答道:“确实想不到。”
“四娘你。。。你是新娘?”萧十一郎睁大了眼睛,他知道刚才有成亲的车队经过,却没想过花轿里坐得居然是风四娘。
风四娘翻了个白眼道:“我都穿成这样了,你说呢?”她转了个圈,绣着大片大片云纹的红色裙摆在空中划起优美的弧度,霓裳红衣人如画。至少可以让他看看她穿嫁衣的模样。她心想。
虽然眼前是一片黑暗,萧十一郎却能想象到风四娘此时的模样,必定美艳似仙。他曾听人说过,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就是她嫁人的时候。可惜他的眼睛。。。。。。萧十一郎掩下眼底的黯然,真诚的赞道:“四娘,你今天很漂亮。”
楚留香抬起空着的左手,搭在萧十一郎肩膀上,笑道:“锦绣坊特制的嫁衣,琉璃阁的首饰,杨兄这次可算是大方了一回。”
搁在肩膀上的手温热有力,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灼热感,轻易的打断了萧十一郎的胡思乱想。
风四娘扬起下巴道:“那是当然!”
楚留香点头,叹道:“还好杨兄家底殷实。”
风四娘怒瞪眼前的家伙,他这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给个作收?诸位大爷?
☆、成婚
“不然只怕养不起自家夫人。”楚留香打趣道。
“你!”风四娘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四娘,你穿成这样从花轿里跑出来没事吗?”萧十一郎打断两人的对话,转了话题。
“呀!”他一提醒,风四娘才想起自己刚才从花轿的窗户里,远远的看见失踪的两人,就什么也顾不上,丢下了一大堆人跑了过来。
说话间杨开泰已经下马走了过来,他脸色有些不好看,但看向几人时还是在勉强挂起了笑容:“楚兄、萧兄。”显然从风四娘口中得知楚萧两人并非兄弟。
“杨兄大喜。”楚留香笑道。
“同喜同喜,我们这次喜事办得匆忙,好多朋友都来不及邀请,下次一定补上。”杨开泰抱拳客气道。
下次?楚留香和萧十一郎默契的同时低下头憋笑。
风四娘俏丽的眼睛一横,扭过头,伸手在杨开泰腰间的软肉上拧了一把,笑骂道:“你还想有下次?”
“呃。”杨开泰回过神来,擦擦额角的汗珠,结巴道,“没。。。没。。。没下次。”他一急便出错,一出错就急,于是越来越急,错误越出越多,简直成了个死循环。
“你。。。你怎么跑出。。。跑出来了?赶快回去!”杨开泰大脑一乱,脱口而出道。
“我看见我兄弟,出来聚聚不行吗?”风四娘瞪着他道。
“可是。。。可是。。。。。。”杨开泰结巴道,“可是。。。可是你现在是新娘子。”
“新娘子就见不得人了吗?”风四娘不服气道。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扯扯风四娘的袖口,好声好气道,“你先跟我回去吧。”
风四娘不领他的情,瞪着他道:“你给我解释清楚,谁规定新娘子就见不得人了?”
楚留香见情形不对,打圆场道:“四娘你赶紧上花轿吧!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杨开泰瞥见身后注视着这里的十几个人,苦着脸恳求道:“四娘你快上花轿吧!再耽搁下去,叫别人瞧见会笑话的。”
“姓杨的,你怕被人笑话,我风四娘不怕!”风四娘大声道。
哪怕泥人也有三分脾气,杨开泰握紧双拳,涩声道:“风四娘,我。。。我心里怎么想得,你当真不知道吗?”说到最后,声音骤然变大。
风四娘正在气头上,杨开泰要是一味的强硬,说不得今天这场婚礼就吹了。但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当真是让风四娘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怔在原地。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杨开泰也暂时顾不上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赤红着眼,道:“四娘,我当日在冯老夫人的寿宴上见了你一面之后,就再也忘不了。你不晓得你答应跟我成婚的那一刻,我有多高兴。我嘴笨,不会说好话哄你开心,但我杨开泰对你风四娘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之言。”他难得的说了这么长一段话,没有结巴。
风四娘眼睛微微湿润,脸颊飞红,跺着脚道:“你说这些做什么?”女妖怪害羞了。
萧十一郎和她相识多年,知道她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勾唇笑道:“杨兄还不赶快背新娘上轿?”
楚留香笑着解围道:“听说苗疆一带成婚时,新娘子要在途中逃跑三次,以示对娘家人的不舍。我二人虽不是四娘的亲兄弟,但与四娘的关系却远胜同胞兄弟。今日这一出,也算是应了习俗。”视线扫向杨开泰身后看戏的人,拿这话堵住他们的嘴,省的日后传出不利于风四娘的疯言疯语。
后面站着的几十号人也不是傻瓜,被楚留香眼神一扫,恍然醒悟。他们这些人要么是杨府的下人,要么是杨府雇来奏乐的乐师。要是今天的婚事砸了,杨府没了面子,不管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还是做帮工的都得不到好处。忙跟着起哄道:“新郎官快把新娘子抱上花轿!”
这下好了,不是背着,是抱着了。风四娘窘迫起来,脸红的程度堪比身上的嫁衣。
杨开泰偷偷瞄了风四娘一眼,见她虽然窘迫万分,却没挥袖走人,壮起胆子来,拦腰将风四娘打横抱起,不顾怀里人扬起的粉拳,大步流星的朝花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