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里,乖巧的男孩被门外一阵骚动吵醒,没有即刻下床,反倒紧闭双眸,偷偷的将身体鑽进被窝。
「乖乖睡觉才是好孩子,知道吗?」脑海不断冒出妈妈哄睡前的叮嘱,眼球快速在眼皮底下转动,仔细聆听外头声响。
转动喇叭锁的声音传入耳里,浓厚刺鼻的酒味窜入鼻腔,男孩不敢吱声,棉被中的小手却止不住颤抖。感受到脸颊、身子的肌肤被人触碰,那人的身子挨的老近,带着酒气的鼻息喷洒在他的头顶。
眼眸未在那人来时睁开过,男孩本能的抗拒他,因他发出的嘶吼和粗鲁私自给他取了个外号--「怪兽。」
男孩再度感受到棉被完整的覆盖在脖颈之下,听着拖曳式的沉重步伐及关门声,他得救了。
机灵的男孩迅速的睁开眼,环顾四周没变的陈设,转身躡手躡脚的打开门。
月光洒落在落地窗前,微光将蜷缩在窗前的人影拉的很长,男孩望着紧邻的房间传出打呼声,他慢步的走到那人跟前。
女人止住啜泣声,宛若没事的和男孩对望,嘴里始终唸叨同句话:「都会好的。」
轻轻的,男孩的小手抚上女人的臂膀,大大小小的新旧伤痕交加,虽然女人总说是跌倒撞到,可在次次凄厉的哭声中,男孩明白是怪兽对女人的暴行。
没有多馀言语,只有拥抱,好似不快在簇拥中消弥,贴着女人近乎冰凉的手心,男孩静静望向窗外,他是女人的全部,她可以为他忍受各种凌虐,编织幸福家庭的谎言。
「妈妈,窗外的月亮好大好漂亮。」
「嗯。」算不清是第几次和儿子在夜晚中的对谈,她噙着泪水埋在他的胸口应答。
拉着母亲的裙摆不肯放,充满伤痕的母亲跟着男孩的脚步进入房内,环抱前者腰际,男孩很是疲倦却故作精神的睁大眼,时刻盯着门外的动向。
「妈妈,我会保护你不让你被怪兽欺负!」抚摸母亲的黑色长发,两人相互对视,男孩轻声说。
?
「怎么做这个梦......」翌日一早,黎皙坐在床上发愣,轻轻拭去眼角泪水,走向浴室洗漱,望向镜中的自己不禁感叹。
闭关好些时日,总算能继续回超商上班,但闹剧并未停止,夹杂在信封中的存证信函吸引黎皙的注意,撕开黏胶处,密密麻麻的文字佔满纸张,除去识得被告者的名字外,其馀罚鍰和法律条文,令人看了头眼昏花。
庞大的赔偿金额在黎皙眼里,多半是对现实的无奈,好人背负莫须有的罪名,走上法庭该如何为自己伸张,他没有头绪。
出庭日是两週后,近得连找律师的时间都显得仓促,黎皙回想起家属的无理咆哮,撤销告诉是没希望了,他烦闷的用手捶墙。
翻找手机中的通讯录,简略向店长讲述概况,微调班表后,两人聊起家常。
「抱歉,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祝你好运。」结束通话前,收到店长的鼓舞,黎皙用力拍打双颊企图振作。
此时,铃声再度响起,屏幕显示催稿人的字样,黎皙按下通话键,如连珠炮的问答剎那间轰炸他的右耳,他嫌弃的把手机拿远,直到找到他语句中的休息空隙时,才缓缓出声。
「早告诉你不要为了恋爱忘记写稿,这都几天了是要我追到天荒地老啊!」电话另一头不满的嘟囔道。
「......」
「干嘛突然不说话?」
黎皙轻叹将原委全盘托出,谁知对方的良心裹在包子里餵狗,非但没有一句安慰,甚至笑到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