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不知不觉已经跟了好几条街,天色也渐渐暗了,街道两旁的灯随之亮了起来。终于,欧阳雪鹤在一家肯德基门口停了下来。下车后,她并没有立即进入肯德基,而是站在门口打电话。
我也迅速下车,然后躲在一旁偷偷地观望。我甚为迷惑,欧阳雪鹤约的会是谁呢?居然选择在这种地方碰面?
欧阳雪鹤打完电话,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才走进肯德基。
由于目标人物还没有出现,所以我并不急于露面,依然躲在角落里。我想,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等到那个人,假如那个人就是昨天晚上我们碰到的男人,那很可能就说明欧阳雪鹤和他藕断丝连,就算不是如此,至少也表明他们中有一方期待着与对方和好!沿着这个线索再分析下去,事情似乎就有点可怕了:从欧阳雪鹤早上糟糕的心情来看,期待与对方和好的极有可能就是欧阳雪鹤,而且说不定她还遭到了拒绝或因为对方的某种变化而恼怒!所以才导致了我和她……那么,那个男人又是谁呢?欧阳雪鹤的初恋?歌手?大伟?还是其他的我不知道的旧相好?但不管他是谁,有一点却是肯定的,那个男人和欧阳雪鹤曾经有过一段感情,而且他也是横在我和欧阳雪鹤之间的最大的……敌人。
在我认定“目标人物”为“那个男人”并准备想办法对付他的时候,真正的“目标人物”出现了。
我想错了,〃目标人物〃并不是那个男人,而是大屁股MM。
既然目标人物不是那个男人,就证明事情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糟糕,而我也没必要再“监视”欧阳雪鹤。否则一旦被她发现我的这种鬼祟行为,岂不坏事?
绷紧的心弦一放松,便感到饿得发慌,这才想起今天就只吃了一顿早饭,而且当时没胃口吃得又少,于是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上天桥,过街,随便买了个卤肉锅盔和一杯珍珠奶茶,将就着先填填肚子。吃完锅盔喝完奶茶,连半饱都达不到。印象中前头街拐角有家哈尔滨饺子大王,我于是加快步伐往前走。
没走几步,就看到迎面走来一人,头上脸上都缠着纱布,样子挺吓人的,不由多看了两眼,哪知仔细一看才发现竟是久未谋面的曹彪!
我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不由惊叫道:“曹彪!”
曹彪起初光顾着走路也没注意到我,听到我的叫声才站住了。
“王淡?”曹彪一看是我,又惊又喜:“兄弟,好久不见啦!”
我握住他的手,又看他裹着纱布的头部,问道:“这怎么回事?”
曹彪苦笑道:“唉,一言难尽呀……”
我没有再去“哈尔滨饺子大王”,而是和曹彪改道进了一家茶楼。要了两杯竹叶青,我又点了碗煎蛋面。
我说:我们有一阵子没见到了吧?
“是呀,是有点久了,”曹彪摸了摸头上的纱布,目光躲躲闪闪的,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唉,真是丢人呐!”
我盯着他,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曹彪望着另外一边,苦笑着说,说出来你一定笑我窝囊,不是个男人!
记忆中性格开朗、心胸豁达的曹彪竟然成了这副模样!我顿感心酸,说,兄弟,你说吧,我绝不笑你。
曹彪长长地叹了一声,说,还不是为了女人!唉,MD,想不到自己终日玩鹰,到头来竟被鹰啄了眼!
煎蛋面上来了。我一边吃一边听他诉说。
原来,曹彪上上个星期在慢摇吧里认识了一个女孩,并和她发生了一夜情。谁知那女孩并非善类,事后竟要挟他,要他偿还“损失费”一万元,否则就告他强奸。曹彪自然不肯,但又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借口暂时没钱,先给几百块把她打发走了。过了一个星期后,那女孩子竟然又找到了他,索要“剩下”的九千多块。曹彪不给,两人便大吵了一场。结果没过两天,曹彪就被几个小混混堵在一条偏僻的巷子里,饱受了一顿拳脚……
“真TMD倒霉!”曹彪又气又无奈。
我放下碗筷,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然后拍拍曹彪的肩膀,说:“兄弟,不是我说你,你也不长长眼睛,那种太妹是你惹得起的吗?”
曹彪说,我怎么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呢?她额头上又没刻着“太妹”二字!
我说,我就不信,以你的丰富经历,会看不出来?恐怕是你老兄色急攻心,抱着侥幸的态度,先上再说吧?
曹彪有点不高兴地说,是,我是被她的外表迷住了。不过,我事先确实没想到她这么狠毒!
曹彪摆摆手,又说,好了,不提这鸟事了!越说我越TM觉得晦气!
我看着他,暗自叹了一声,其实我又比他好得了多少?我目前的处境甚至更麻烦!
曹彪的眼神在竹叶青的映衬下,慢慢变得黯淡,冷却。裹着纱布的头部也似乎显得更加凄凉,落寞。
我望着他,良久无语。心里翻涌着一种同病相怜的悲凉感。唉,这都叫什么生活呀?乱七八糟,一塌糊涂。难道就因为身在都市,所以我们都无可避免地陷入都市诱惑的陷阱中吗?如果是这样,应该怪谁呢?怪都市中太多的诱惑和陷阱,还是怪我们定力不够,意志不坚?
茶冷了。冷茶入口,微带苦味。我说,兄弟,那,你和那女人的纠葛是不是就此为止?
曹彪苦笑着摇头,叹息道:唉,我也不知道。
我说,倘若她一直这么纠缠,岂不是很恼火?
曹彪说,是很恼火,可是……唉,我又能怎样?总不可能也找人来把她打一顿吧?
我说,那你有没有想过……报警?怎么说她这都是敲诈呀!
曹彪苦笑着说,报警?你以为她偷我抢我呀?这种事,我哪好意思报警?本来一夜情就为道德所不容,唉,我只能哑巴吃黄连,自认倒霉了。
我想了想,说,兄弟,实在不行,你还是找她好好谈吧,多说几句好话,再装点可怜相,说不定她就放过你了。
曹彪惨淡一笑,说,哪有那么简单?
我说,那你女朋友知不知道这事?
曹彪叹息,道,分了。要不是因为分了,我也不会一个人跑到慢摇吧的,更不会发生这档子事了。
我很吃惊:你们不是在一起六年了吗?怎么说分就分呢?
曹彪说,就是因为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才会分手。
我说,不明白。
曹彪说,这叫审美疲劳,明白吗?当两个人在一起腻得连KISS都不想打,连ML也没有感觉的时候,也就差不多了。其实我们一年多以前就出现这种情况了。
可我还是觉得很惋惜。六年呀!六年的感情,怎么会如此轻易付之东流呢?难道就仅仅因为所谓的“审美疲劳”?
我说,那你有什么打算?
曹彪说,没打算。现在为那事还头疼着呢,哪有心思想这些不搭边的事?
我无言以对。
曹彪问道,那你呢?天天在温柔乡里风流?
我按住曹彪的肩膀,苦笑,说,兄弟,其实我比你好不到哪去。
曹彪说,哦,说说看?
我感到心情很沉重,说,这个城市里每天总会发生一些不如意不愉快的事情,尤其是感情上的事,而不幸的是,主角又常常是我们。
曹彪想笑,却没笑出来,他点点头,向我竖起大拇指:说得贼JB有道理,但我怎么觉得听起来心里酸酸的呢!
我说,心酸就对了,就说明有了共鸣。
曹彪端起茶杯,若有所思地说,王淡,你说这个世界要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