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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入喉咙,我才觉得有点滑稽,靠,我不是挺讨厌口臭仔的吗?而且他明明是来找我“决斗”的呀,怎么竟和他喝起酒来了?
我暗自摇头,放下酒杯,夹了一块回锅肉,边嚼边装糊涂地问道,你今天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是不是因为我没让你们做广告,你想不顺,所以要和我“决斗”?
口臭仔瞟了我一眼,说,你别装蒜!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我佯装讶然:我怎么会知道?
口臭仔说,那好,我问你,你和萧洋到底什么关系?
我淡淡地说,她是我以前的同事,我们应该算朋友吧!
口臭仔狠狠地将酒杯一砸,瞪起眼睛,说:只是这样?那她为什么为了你要死要活的?
“要死要活?”我很是惊讶:“你说萧洋为了我要死要活的?”
我随即摇摇头,说,不可能,不可能!
口臭仔气急败坏一把抓住我的手,说,不可能?
我抖开他,说,注意点,这里可是饭馆,不是你家后院!
口臭仔盯着我,说,好,先吃饭,一会我再慢慢跟你算帐。
我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河边看到那一幕,心里忽然感到很生气,我说,口臭仔,那就快点吃,我TM还想跟你算帐呢!
口臭仔一愣,说:你叫什么?
我说,口臭仔!怎么,不服气?难道你TM还不知道自己有口臭吗?
口臭仔眉毛动了一下,然后将酒一口气喝个精光,抹抹嘴巴,说,我吃完了,你快点!
我也懒得再把酒倒到杯子里,拿起瓶子就喝。喝完后,又猛刨了几口饭,便叫老板过来买单。
来到大街上,口臭仔说,有种你跟我来!
说着,他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我心想,MD,他该不会把我带到他们兄弟那里去吧?万一动起手来,他们人多我哪是对手?倒不如我找个僻静的地方,就算单打独斗,以我的身板,怎么也不会吃亏的。
我说,不如我们到河滨路那边去吧。
口臭仔说,那你还等什么?快上车!
我打开车门,心里默念:萧洋,想不到你还能弄这么一个活宝来跟我“决斗”,算你狠!
还没到河滨路,就路过一块很大的空地,围墙已经打了一半,许是哪个房地产开发商即将修建的小区。我说,就在这里停吧。
走进去才发现这块地很大,至少有一百多亩,里面杂草丛生,到处是断壁残垣。今晚正值月圆之日,朗月清辉,却也不暗。
我走到一片相对比较平坦的地方,大声对口臭仔说,口臭仔,这地方很适合决斗,你TM真想打,就放马过来吧!
口臭仔目露凶光,说,好,我今天就替萧洋教训教训你!
我冷笑,道,说得好听,还TM替萧洋呢!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口臭仔摆好姿势,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说实话,他气势还够,只是身子过于单薄,显得力道不足,而且下盘也不怎么稳。就他这样,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我只随便扫了一脚,他便应声倒地,摔了个狗啃屎。
可笑地是,他马上爬了起来,嘴里还说:打得好!
我立马就想起了当年看的电视连续剧《水浒》里面的情节。镇关西被鲁智深暴打一顿还大呼“打得好”!嘿嘿,如今口臭仔就活脱脱一个“镇关西”。
我没有鲁智深那么狠,不过也够“镇关西”受的了。
三下五下,口臭仔就被我打得鼻青脸肿,鼻血长流。
我说,算了吧,别打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口臭仔却仍不罢休,一副拼命三郎的样子,还要“屡败屡战”。结果当然避免不了“屡战屡败”的下场了。
口臭仔大口地喘着粗气,不停地用手抹鼻血,神情狼狈不堪。
我摇摇头,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纸巾,递给他:喏,擦擦吧。
然而,就在这时,口臭仔忽然发狠地朝我面部挥了一拳!
这一拳来得太突然了,我想躲都躲不及,只听见“嗵”一声响,拳头砸到我右脸颊上。MD,这拳可真够狠的,直打得我口水纷飞,眼前一片灿烂星空。
我气极了,TMD,口臭仔太不识好歹了,好心好意给他纸巾,他却对我出黑拳!我一定要把他打得娘亲都认不出来!
谁知,就在这时,口臭仔却忽然像个屁孩一样,放声大哭起来。
我扬到半空中的拳头没好意思再砸过去了。
口臭仔一边嚎啕大哭一边骂骂咧咧地说:TMD,王淡,你有什么好,为什么萧洋对你那么死心塌地?TMD,王淡,你不是个东西,伤害萧洋那么深!TMD,我夹在中间像个孙子一样,天天都受气!TMD,王淡,我虽然打不过你,可是我瞧不起你!萧洋那么好一个女孩,你都不懂得珍惜!
我的右脸颊开始肿了起来,很是生疼,不过更痛的是我的心。口臭仔的话比他的拳头更狠,直击中了我的命门要害,使我无力抵抗。我软塌塌地坐到了地上,同时触地的,还有我长时间以来一直在飘零的心。
口臭仔最后说,王淡,我不会向你低头的!我一定要用的心感化萧洋,我要用真情打动她!我不会给你再伤害她的机会!
我半天没起来。我觉得我连口臭仔都不如,他至少可以像个男人一样说出如此豪气的话,至少可以像个孩子一样真情流露,可是我呢?我每天戴着面具浑浑噩噩地苟活着,我连自己的感情都不敢承认,我只会自欺欺人,一再地伤害我身边最亲的人,还不停地找借口为自己开脱。我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怎么可以变成这个样子?!
我艰难地爬了起来。我不想再这样,我不想在这充满欲望和诱惑的都市里继续醉生梦死。
欧阳雪鹤说得没错,我和萧洋不会就这样完结,也不应该就这样完结。
口臭仔说得也没错,我不是东西,我把萧洋伤害得太深了。
所以,我不能再逃避,我必须对自己的感情有一个交代,也必须给爱我的人一个交代。
我立刻拿出手机,给萧洋打电话。不过电话没打通,号码已经过期。
我打了辆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萧洋的住所。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和萧洋住在一起的那个美女告诉我,萧洋已经在上个周末搬走了。
我问她,那你知不知道萧洋现在住在哪里?
她说,不知道。
很显然,萧洋是为了躲避我才换了手机号码并搬了家的。
没办法,我只好给徐大友、何丽丽以及以前的一些同事、朋友打电话,问他们有没有萧洋的新号码?但是无一例外的,都说很久没联系了。
我现在只有祈求萧洋不要连工作都换了,那样的话我就只能通过口臭仔联系她了,而以我和口臭仔之间的关系,他能告诉我吗?不用说,可能性几乎为零。
抬头仰望,满月当空。往事如风,吹过心海,掀起一层层涟漪。
我捂着已经消肿但仍隐隐作痛的脸,心却在汩汩地流着血。唉,这是一种怎样无助而怅然的感觉呀!
我给欧阳雪鹤打电话,我说,有空吗?出来陪我喝酒吧。
“又郁闷了?”欧阳雪鹤叹了一声,说:“为什么生活在都市里的人都是这样呢?一郁闷就叫人去喝酒?难道只有喝酒才能排解心中的苦闷?不过,看在你曾经陪过我的份上,我答应了。说吧,在哪里?”
我苦笑了。是呀,为什么一郁闷就非得喝酒呢?为什么自己就这么俗呢?
我于是说,我也觉得老是喝酒特俗特没劲,要不你出了主意吧,随便做什么,我都奉陪到底。
欧阳雪鹤笑了笑,说,怎么,被我说了两句就不好意思了?不过,你若要让我说,我也说不出其他的花样。
我叹息不已,为什么看似繁华无限流光异彩的城市,人们却越来越找不到可以玩的了呢?是娱乐方式少了吗?显然不是。那又是为什么呢?是不是因为可供选择的方式太多了反而不知道该选什么了?……我的心忽然一动,莫非我就是这样的状况?因为身边同时有萧洋、张晓沫和欧阳雪鹤,所以反挑花了眼,不知道该选谁?
我下意识地摸了鼻子一下,发现鼻尖沁满了汗水。我说,要不我们先碰碰面再说吧。
欧阳雪鹤说,好,那你先过来吧。我在店里。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欧阳雪鹤的服装店。我感觉我和欧阳雪鹤的实际距离又拉近了一步。
店子不大,就一间门面,不过装饰得挺有个性的,以黑白两色为基调,酷得有板有眼。主要经营女装,兼卖一些女孩子们喜欢的小饰品。
我到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过了,欧阳雪鹤刚盘点完,正准备关门。我说,先不忙关门,我参观一下。
欧阳雪鹤笑着说,随便看。看到喜欢的就买,我给你打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