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个故事吧。 每当有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主人公总是自己。 她忘记了许多事,于是便从记得的地方开始讲起。 她与御见坂三家制造出的圣杯是不同的,更类似于「天然的圣杯」。 从一开始就是实现愿望的许愿机。 不需要召唤Servant来填满容器,也不需要通过战争来让人满意。 从一开始......就是盈满的。 但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她没有圣杯那样的形态,只有「能量」与「意识」。甚至......人仅仅凭借rou眼,根本无法捕捉。 但是她能看见人类。 许愿机便开始模仿人类,去模仿人类的愉快、人类的悲伤—— 可是不对。 模仿来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 可她又觉得......为什么自己要模仿人类呢? 她什么都可以做到,可以以任何形式存在—— 模仿只是出于兴趣。 那么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挑选比较有趣的那一个呢。 她不清楚那是在哪里。 她遇见了言峰绮礼。 那个男人......不,那时候他应当还是少年。 他很有趣。 他无法体会常人的痛苦,无法体会常人的欢愉,甚至在看见他人惨叫哀嚎时会勾起嘴角,却告诉自己这是不对的。 然后她便想......那就这么办吧。 成为他本来应该成为的那种人,应该比普通人更有趣吧。 于是便想办法让言峰璃正收养自己,篡改某些意识,又让自己身份完备。 成为他已故妻子上一个丈夫的孩子。 成为他的养女。 神父是慈爱的,是公平的。 可这样就太无趣了,被收养后如果什么都一帆风顺,和常人有什么区别呢。 于是营造出根本不存在的意识。 他不爱她。 他不爱自己的养女......或者说,不如爱自己的儿子那样宠爱。 可还是不够。 因为还不是人类。 所以—— “所以......忘记了吗?”带土打断她,“你让自己忘记了?” “直到那个人找到我。” ——遗忘了很长时间,直到......神找到我。 ——为什么是我呢? 从一开始就会这样想。 只是相对来说,只要足够愉快,她就不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罢了。 可渐渐剖开,却不知不觉间想起了很多事。最初只是感觉到些许违和,与崩玉、与四魂之玉的共鸣,而真正感到不对劲的时候,正是圣杯诞生的时候。 那个披着爱丽斯菲尔躯壳的圣杯诞生的时候。 她那时候很愉快。 与窥见他人痛苦的愉快不同,就好像—— 好像......这份诞生的喜悦,自己也曾有过。 但那种事无关紧要。 “......是吗。” 带土说。 “那......现在呢?” ——现在呢? 边适看向他,随后弯下腰系好了鞋带。她走向他,抬头看向早就比她更高大了的男性。 “现在是人类了。” ——她这样开口。 这句话有许多意义。 比如无法再许愿、又比如失去了那个能带来灾难的能力。 而这样的结果拜他所赐。 “......我以为。”他顿了顿,“我以为......继续拥有那些,你依然会幸福。” “那不重要,带土。” 那不重要。 力量是与生俱来的,意识同样也是。但幸福却毫无疑问是从眼前的男人这里得到的,那个愿望说到底,被她实现后,就只余下一句话。 「带土能活下来」。 记得一切、承担着一切活下来。 “而且......失去也的确不止是因为你的愿望,带土。”她抬手抚上他的脸颊,“那不是你的原因。” 摧毁一个世界是从多米诺骨牌中抽走了一张,不会让它倒下影响到别的,但那终究留下了比原本更大的空隙。 要制造新的牌需要力量。 只能说......算计的很好。 那个人从一开始就知道。 神总归是不同的存在。 他从一开始就准备将这份力量拿去填补,而恰好......她本就不需要。他能与她对话,全然是因为她仍是许愿机,否则在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刻就会面临崩溃。 就像现在——她已经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是吗。”带土垂下眼睑。 “难过吗?” “不......我很高兴,阿适。” “——” 边适眨眨眼。 “我原本以为......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结束那场战争了,而结束以后,你又该怎么办呢?” 他说。 “你会被当做罪人......作为......” 作为宇智波斑的同谋。 或者利用宇智波斑筹划更大阴谋的、战争的始作俑者。 无论是被囚禁还是被处刑,他都无法接受。 “但是......现在这样真是太好了。”他抱住她,“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 这样的想法无比自私。 带土知道。 可他就是无法用正确的想法去决断。 “......” 她咬了咬他的耳朵,热气攀上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