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没有任何事物得以永恒,上天也一向太残忍。但如果这世界里有神明,我想许愿,让他身上的快乐永恒。
如果世界里没有神明,那麽请让我成为他的神。
我会把我的快乐偷渡给他,让他的天真得以永恒。
──《札记?余温》
……
中午,韩余繁换下了Sh答答的衣服,冲完澡後直接倒在床上,唯一的动作只有用棉被把自己裹成一团缩在里头,然後就累得一动也不动了。
过了十几分钟,韶末温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就看见床上一颗巨大的白sE蚕蛹,上面只露出一小搓乱翘的黑发。
「你在做什麽?」他失笑,走过去把棉被缝隙拉开一点,「别把自己闷Si了。」
韩余繁半张脸仍旧埋在被窝里,软软哼了一声後就没动静了。
韶末温轻轻r0u了r0u他的头。
「头发都还是Sh的,起来吹头发,不然要感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要……」他趴在被窝里根本不想起来,「还没冬天不会感冒……」
「现在秋天了,而且还开着空调。」韶末温无奈,「不然你挪到床边躺也行,我帮你吹头发。」
韩余繁又当了蚕蛹几秒,最後还是乖乖坐起来。
韶末温的手撩着他的发丝,热风吹得他更加昏昏yu睡,没一会儿就开始垂着头钓鱼,最後光荣阵亡在床上。
确定头发都乾了,韶末温才放下吹风机,发现韩余繁已经坐着睡着了。
他无声笑了笑,把小玻璃抱回位置上,掖好被子。
韶末温见识过韩余繁以前睡眠质量多差,所以就算现在还大白天的,也没有把他摇醒。
何况出院那时候医生也说了,最好让他要多休息多补充营养,韶末温现在有点庆幸自己跟着他,不然照韩余繁这种饿不Si累不坏就行了的架势,可能过几天就又能在医院见面。
也幸好现在一切都在好转,韩余繁终於愿意面对痛苦的根源,也不再那麽郁闷淡漠了。
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韩余繁毫无反应,看上去睡得很熟。
韶末温捧起他的左手,没了那松松垮垮缠着的白sE绷带,底下的疤痕毫无遮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韩余繁身上唯一鲜明的颜sE只有那道旧疤,歪斜的深褐格外显眼,令人很轻易就联想到一开始猩红一片的触目惊心。
那时候韩余繁没失眠,反而嗜睡,因为睁眼也只有一片空白,什麽事情都没意思,所幸就乾脆一直闭着眼。
只要睡着了就不用想那麽多了。
要是一觉不醒,那就更好了。
他那阵子几乎没什麽情绪,连难过崩溃都很少了,只有在清晨醒来时,偶尔能感觉到一点失落。
──为什麽还活着呢。
活着太痛苦了,可他现在已经不怕痛了。
萧惜韵根本不敢把尖锐的物品放在他旁边,因为他太安静了,有点动作都毫无声息──那天她也是才离开一下子,韩余繁的手上就多了一道伤,病房里一地的血。
只有韶末温知道,其实不只这样。
其实只要仔细看,那道深sE底下还有更浅的痕迹,是很早之前癒合的疤,由於几乎重叠在一起,所以很难看的出来。
不过那道疤歪歪扭扭的,像是拿自己撒气一样,不仅很痛苦,还不痛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道痕迹已经淡得几乎看不出来了,究竟是多久以前就留下的呢?
他在重叠的伤痕上裹了纱布、用护腕遮挡,假装自己自始至终都很「正常」,好像他一直跟着所有人的步伐走着,跨过时间洪流、奔向未来,从来没有停下来过。
但其实不是的。
他给自己上了道手铐,就此困在那悠长夏梦。
所有人都在劝慰他释怀,又拿着他想念。每个神情每一句话都像一道锁链,刺进他的x口、束缚他的心脏。
他又不得自己。
他一直都被困着,没有挣扎的资本,也没有离开的资格。
他是做错了什麽才变成这样的?
沉在水底窒息的是他,被当成浮木紧紧抓住的也是他。
这世间待他太凉薄,也算他的错吗?
他从天台俯瞰一整片灯火通明,心里想的却是如果能就这麽顺着风,坠下去,跌落到到另一个人的怀抱里,那就太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怪他太孤独、怪他太痛苦,怪他生作韩余繁,活在这个世界上……这难道也是他的错吗?
……这样的小玻璃,怎麽能让人不心疼呢。
韶末温轻轻摩挲他的掌心,微微低头,吻在那白皙显瘦的腕骨上,动作虔诚而珍惜。
过去的事情无法挽救,但他想进他所能弥补另一个人的缺憾。
──你说你喜欢我,很喜欢我,只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