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映入眼帘的还是一片亮白,消毒水味道窜入鼻间,熟悉的病房陈设没有丝毫变动。
韩余繁发了下呆,随即转头过去看着病床旁。
身形挺拔的男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微微垂下眸来,膝上放着笔记型电脑。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打着字。yAn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落在他侧脸,原本该斯文锋利的轮廓线条,现在显得柔和又温暖。
大概是在工作吧,韩余繁没打扰他,下床洗漱完後乖乖回来,发现病床边的桌子已经放了早餐。
虽然现在还是只能吃流质食物,但他本来就没什麽食慾,倒也不会觉得太难熬。
清楚认知到韶末温就在身边时,韩余繁又放松了下来,困意重新包裹住他。
他在医院里嗜睡了些,迷迷糊糊睡睡醒醒了好几回,中间的消遣娱乐就只有看着韶末温,但心里却感觉莫名踏实。
他微微偏头过去,在yAn光里描摹着韶末温的轮廓。
深邃的眼眶、高挺的鼻梁、浅sE的薄唇……脖颈被照得白皙,肩膀很宽,看着就很有安全感。
「怎麽了?」韶末温察觉到小家伙时不时小心翼翼投来的视线,终於从笔电里抬头。
「……没、没事。」被当场抓包,韩余繁把自己重新埋回被子里,「没什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吗?」韶末温笑了笑,「待在这里也没什麽事情可以做,很无聊吧。」
「没有,不无聊……反正就算有没有待在这里都差不多。」他的声音闷了点,「我只是想……」
「嗯?」
──只是想看看你而已。
话到了嘴边,却被韩余繁y生生咽下,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不能说。
如果说了韶末温会怎麽想?一定会觉得他疯了,变态,果然是个JiNg神病……韶末温是医生,他怎麽可以对他的医生有这种想法?
韩余繁陷入沉默。
只是医生。
只是医生而已。
韶末温只是医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又不是不知道职业道德和规则,如果他们之间是医病关系,那就只能维持这样,超过那条边界任何一步对谁都不好,还会害了韶末温。
就算韶末温对他再好、於他而言再重要,都一样。
如果是以前,他或许会希望谎言说了一千次就能成真,但现在却不一样了。
因为横越在他面前的,只有无可争论的事实。
既打破不了,也不该被打破。
韶末温看出来韩余繁有什麽话不想讲出来,但也没多说什麽。他将放在膝上的笔电关机,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递到韩余繁面前。
「你的。」他道:「掉在泳池边了,我後来回去处理事情完後找到的。应该只是因为暗扣坏了所以才掉下来而已,其他都还完好。」
他掌心里躺着一颗系着黑绳的r白sE石头。
「所以你昨天离开是为了……」韩余繁愣了一阵才接过来,再开口时嗓音很哑,「你怎麽知道要找这个?」
他醒来後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东西不见了的事,在病房里转了一圈都没发现,本来打算放弃了的,所以心情一直很郁闷。
他戴着这东西很久了,所以经常下意识m0颈侧,m0到熟悉的触感才安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弄丢以後,每当他抬手,只能m0到一片空。
别人如果不是熟知他这个习惯,怎麽可能会发现。
「许冥悠说你醒来後……准确来说是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好像一直在找什麽东西。」韶末温说:「所以我又观察了一阵子,你总是往脖子或锁骨附近抓,像是在扯绳子的动作──而且这个不见了。」
「这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韶末温低声问:「为什麽弄丢了不说?」
「……」他哑声道:「我的监护人都不在这里,你已经花了那麽多时间在这里陪我了,我怎麽可能再请你做其他事……」
「为什麽不可以?」韶末温打断。
韩余繁看着他。
「我是说,你可以请我做任何事。」
时序入秋,那双眼眸里的盛夏仍旧灿烂温暖。
韩余繁注视着那双眼睛,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心绪又再次动摇。
「韶医生。」他忍不住问:「为什麽要对我这麽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里好?」韶末温的语气里是熟悉的笑意,就像平常让他举例说明一样。
韩余繁顿了顿。
「在雨天里给我撑伞、给我外套,然後送我回家;气喘发作的时候及时发现,还备了药给我;接受我的崩溃,告诉我可以难过和生气,听我失控听我哭;在我喝酒之後打电话给我,过来我家照顾我,陪我去看海……」
他习惯自己淋雨,习惯窒息和孤独,却害怕夏天和拥抱。
那天晚上他看着红酒,觉得自己全身的血Ye都流空了,心跳也没了,视野所及只有一片黑暗。
可是韶末温却说没有。
「你说天亮了,要我向光看。」
给他撑了一把伞,让他知道就算在Y雨蒙蒙的世界里也能不孤单。
「你说这些不是利益而是Ai,是因为我值得。」
让他T会一场解冻了四肢百骸的盛夏,那样的温柔顺着血流,到了他的心脏。
「还说你会等我,直到我愿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耐心又T贴,柔和而温暖。
他不明白,世界上怎麽会有这麽好的人。
「所以为什麽?」他像个偏执的小孩,一问再问,只想要知道那个答案。
「那你觉得是为什麽?」韶末温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