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梅脸色骤变,目光如电,直视马佳君。
马佳君不敢抬头,小声说:“对不起。我不得不这样,欧阳小姐对我的知遇之恩我永远也忘不了,可我不想心血付诸东流。当然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尽快达成协议。”
欧阳梅的表情象刚被非礼一样,我宁愿看她这模样,她痴呆地坐了良久,起身说:“就照你们说的。”转身离开。我大声鼓掌,众人也加入。
欧阳梅回来时脸上换了新妆。我说:“办过手续,这个公司的总部马上迁上海,总经理还是欧阳小姐。”他的人愣了一下,欢呼起来,我的人也凑热闹。欧阳梅很意外地看我。我又说:“为了不影响欧阳小姐的威信和公司的运作,这次合作的事暂时不对外界透露。”
欧阳梅叫我搬过去办公,我还是乐意在酒店,反正也不呆多久。大事已定,少不了庆贺一番。安排好人事,分配了接收任务,我一直悬在半空的心安稳了一点。
来到酒店,想给王一州打电话,李启明和老吴跟了进来,表情很是古怪。 “又有什么事,闯祸啦?”我双脚习惯地搭上桌面。老吴只是笑,望李启明。李启明支吾道:“不是的,文哥,哪……哪可能再闯祸?我们是想那个问问,我们俩的什么年薪之类的。嘿、嘿。”
我叼起烟,逗他们:“老叶是留学生,又是MBA,你们俩个不过是本科,连个职称也没有,看在跟我打江山的分上,就和老叶一样吧。”这两个家伙大眼瞪小眼,手足无措。要知道他们在那边广告公司,一年下来比叶绍成的年薪高不止一倍。
“不过呢!”我接着说,“你们是副总经理,一个管财务,一个管人事,不进董事会来,老子有点势单力簿,吵架都没人帮。”
“对对对!”李启明颤抖地说,“文哥,给我们一两个百分点,开董事会我们帮你咬他们。”我说:“你们就要一两个百分点?”李启明张嘴不敢说话了,老吴忙说:“领导定,领导定,给多少我们都没意见。”我说:“太少也不好,图个吉利,先给你们八个百点吧。”李启明叫出声来,和老吴连连击掌。
看他们狂喜地模样,我却很不是滋味,叹道:“你们好啦!马上可以去上海风风光光,老子还得在这里守个小庙。到上海后要和老叶、马佳君搞好关系,最好和他们成哥们。管好钱,拉拢住这两人,我们就不会处于被动。”我把今后的工作和他们讲了一下,打发他们走。
“文哥,”李启明走到门边又转头,“本来我、我不该问,可还是忍不住,你干麻不去上海呀?你……你好象怕什么一样?”
这一问让我想起还要去孙市长家做客,拍桌叫道:“怕什么?老子怕死!”老吴忙把李启明拉出去。 过了好久,才给王一州打电话,还是传来一大堆听不懂的鬼子话。 广告公司添了新客户,人都很忙,不过没多少事找我,大概我说过我不插手,大壮和会长也很知趣。处理完一些该我处理的事,坐上巴台喝酒。合作进展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顺利得多,尤其是不费多大力,就让趾高气扬的欧阳梅举手投降,实在值得多喝几杯。
老子成一家大公司的主人了,可李启明问题还在耳边。 “我怕什么?”真的要硬去上海风光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刘卫红母子暴光是肯定的了,还有呢?老子的小辫着实不少,揪哪根都能让老子不得安宁,更别说查起资金来源的话,什么都成竹篮子打水。王一州说得对,要戒急用忍,只是要忍到何年何月?难道一辈子只能当只狗吗?端起酒杯,是空的,气恼地摔到墙上,破碎的声音十分动听。
“天呵!”方姐开门进来,“领导,你怎么啦?一瓶酒都喝完了。”我笑道:“是吗?我还能喝。”抓瓶往嘴里灌,把余下的酒一气喝尽,手一扬酒瓶击在冷气柜上。
去学校路上,我问阿胜:“昨天我喝多,公司看热闹的人不少吧?”阿胜说:“哪个王八蛋敢看?我背你出来也没人露头。对啦,嫂子来过电话,问你昨天干麻不去上课。”我说:“你没说我喝多了吧?”他说:“我说你不舒服,睡下了。”我骂道:“笨蛋,以后还有这种电话,就说我喝多了。”女人口头上不喜你喝酒,但她不在时,宁可你天天醉。
和钟校长解释完缺课的原因,上课铃已响,进教室时引来学生们一阵欢呼。我说:“等我说完你们再欢呼不迟,别骂我就好了,今天语法测验!”下面马上传一阵嘘声。
我当学生时也最讨厌语法,象汉语一样,全国人民都会讲,可如果问起为什么要这样说这句那句,有多少个人能解释得清?看着他们愁眉苦脸,我也有些同情,但这是艳艳特意传真来的题目,不敢有违。
快下课时,发现阿珊在睡觉,我走过去看,测验一题没做,推了她一下,她眼睛也不开说:“别吵麻,人家还想睡。” 我问了几个人都没人愿讲是什么回事,我说:“不讲清楚,就别下课!”没想这招也不灵,教室里比上课还要静。 下一节课的老师来了,我不得不离开,经过后门时,有个小纸团滚到我脚边。回到车上,打开看,上面写,“阿珊昨晚没回宿舍。”这丫头有问题了。
从没进过市政府大院,一是没必要,二是没被邀请,再加上即使想进去逛逛,武警战士也不准,所以我有时甚至忘了还有这么个地方。
把车开到市政府大门的岗哨前,武警战士可不管你开的是什么车,好多骑单车的人他们问都不问就放行,我的奔驰却给拦住。盘新华拿出一张通行证之类的东西,我总算能首次光临这个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地方。我是司机,在盘新华的指引下,来到一幢苏式小楼前,这就是本市新任父母孙市长的寓所。
“五十年代苏联专家留下的。”盘新华当起导游,“四十几年了,还算结实,不过听讲明年也拆了,你要看就得赶快。”我在楼下转了有些时候了,还没见孙市长的影。我说:“这种破玩意有什么可看,苏联消失了,它早该寿终正寝。”
“文老弟嫌我家破是不是?”孙市长在楼梯口出现,“你想要我住新房也可以,不过你得先借点钱来。”我说:“能做市长的债主一定有趣,就怕你不敢给我这机会。”他哈哈笑,介绍他身边的两个人,一个是区长,姓齐,一个是区书记,姓江。孙市长说:“听说你家弟妹回娘家,我那口子也出差,叫你一块来回忆光棍的日子。”
我们跟在他后面来到他的餐厅,餐桌上摆的全是家常菜,苦瓜、豆腐、油菜、冷盘和一大碟烧鸭。 “这些菜是食堂的。”孙市长给大伙斟啤酒,“文老弟,你平时大酒大肉过多,体验一下我们公务员食堂的饭菜也是不错的。来!大家喝点啤酒,天太热,白酒就不备了。”
我拿着啃半的鸭掌说:“比我公司的食堂强。”孙市长和我碰杯道:“那你得改善一下员工的伙食了。齐区长,我们文老弟的公司就在你们区里,你不知道吗?”
齐区长也停下吃喝,笑道:“我知道他,他不知道我,他们广告公司又赞助老年协会又支持交警,还请劳模去旅游,新闻层出不穷,来向我了解文经理的记者不下十个。有份报告还在我包里,准备推选文经理当政协委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