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只要自己也留在旅馆就好。
东海林所在的场所,对于二木而言也是可以感觉到安心感的场所。只要将画漫画的道具带进去就好。这种时候,也许不要住什么没有情调的经济旅馆,而是住进饭店的蜜月套件比较好吧。因为不能去旅行,所以稍微奢侈一下也没关系吧?
整理了一番思路后,东海林的焦躁平息了一些,对于甘利的恼火也减弱了不少,他觉得下次见面的时候一定要表示抱歉。一旦涉及到二木的事情,东海林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
他下了出租车,站在甘利的公司前面。
大型大厦的上层部分好像变成了高级公寓,大厦拥有人和其家人住在最上层也是常有的事情。在进入通向居住层的前台后,他被守卫询问。报上名字后,对方就表示“失礼了。已经听甘利先生说过。”然后将他让进电梯间。
因为最上层只有一个房间,所以不用犹豫。
东海林按下门铃,突然浮现出疑问。二木究竟能不能对应别人家的来客呢?就算是在自己家里,一旦到了接近截稿日的时候,他也都是假装不在家的。
但是,他的担心只是杞人忧天。
“……请问是谁?”
通过对讲机传来的声音,让东海林的心脏狂跳起来,是时隔许久的二木的声音。
“是我。”
“……”
没有回答。但是,能哦故感觉到二木倒吸一口凉气。也许是一位会被训斥吧?“我是听甘利先生说的。”为了向他表示没有那种事情,他用比平时更加温和的声音继续了下去。
“我是来接你的。二木,你开门吧。”
“……等一下。”
对讲机的声音中断了,接下来是自动门锁的解除声。
东海林在等待二木。一定会顶着鸡窝般的脑袋出来吧?一定会一如既往地穿着皱巴巴的T恤。如果嘴角挂着口水痕迹的话,要帮他擦掉才行——在抱着这样的觉悟,正确来说是打起这样的精神的东海林的面前,看起来很高级而且结实的房门大开了。
二木站立在那里。大大的眼睛看着东海林,在一阵摇曳后马上低下了去。
确实是二木。毫无疑问。可是很微妙。他马上就明白了违和感的原因。因为出乎东海林的预料,二木看起来格外的整齐。
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衫是鲜艳的蓝色,休闲裤也是干干净净的白色。虽然不是很招摇,但能让人感到全都是高级品。长长的头发也好像刚从美容院回来一样的整齐。从好像可以上发型书一样的头发上传来了清爽的香气。是发胶吧?
“……好久不见。”
“唔,嗯。”
二木微微抬起头。但是不肯和他的视线相接触。没有什么口水。原本就不浓的胡子也被剃得干干净净。东海林看了看他扭扭捏捏的手,指甲也没有长长,反而看起来比平时更加光泽。该不会是甘利帮他剪的吧?
文美。在充分理解二木的身体优点的基础上,将他打理成高雅的青年就算是东海林也不能不承认甘利很厉害。
“我已经打算拜托工人立刻进行公寓的修理。”
东海林开始说明自己在出租车考虑的步骤。
“在那之前,去旅馆居住怎么样?我会准备可以让你工作的房间,我也会住到那里。虽然因为没有厨房而没法做饭,但是……房间服务也不难吃吧?”
没有回答也没有随声附和,东海林说得越多,二木的头就低的越深,能够感觉到他单薄的肩膀绷紧了。这让东海林很受打击。二木在害怕。面对着东海林在害怕。虽然不知道理由,但他在害怕。
“我们回去吧。二木。”
“……”
“我没事的。因为骨头很快就会长好,所以你不用担心……”
你不用在意我哥哥的话——原本打算这么说,但是放弃了。只会让二木更加在意。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吧?
“二木。你也不能总是给甘利添麻烦吧?”
“……”
“二木。”
“不是,麻烦。”
二木维持着脸朝下的姿势说道。然后是咻的一声,是他急促地吸了口气吧。也许是至今为止一直屏住呼吸。
“我不会回去。”
“你……”
“我会在这里。我不会回去哦。我……和前辈睡了。”
你在闹什么变扭啊。原本挤出苦笑的东海林僵硬了。
他首先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如果这里是嘈杂的街道,他一定可以判断这是自己听错了——但是高级公寓的走廊非常安静。
睡了。
和前辈睡了。他听到了这句话。
“……那是什么意思?”
他打消了笑容询问。“就是那样的。”二木还是自始至终地不肯看东海林。
“我……我和前辈做了。”
听到这个重复,东海林变得头脑一片空白。
然后,脑海中马上浮现出了影像。被甘利压在身上,发出甜蜜呻吟的二木的脸孔鲜明地浮现出来,东海林的怒火一口气到达了沸点。
他无法抑制自己的手的动作。
如果骨折的是右臂,也许就不会做这种事……做出殴打二木的事情了吧。没有使用拳头而是使用耳光,是证明在东海林体内存在着某种的自制力吧?即使如此,二木还是伴随着啪的响亮声音而踉跄了一下。他没有试图躲避的动作。是单纯因为迟钝而无法躲避呢?还是做好了挨打的心里准备呢?
打人时的手的疼痛,也就是信的疼痛……他以前曾经听过这种说法。
但是比起疼痛来,现在充斥了东海林心灵的反而是怒火。这也许是他第一次对二木产生如此程度的纯粹的怒火。至今为止,不管面对他什么样的任性,东海林都可以带着若干的游刃有余而承受下来。虽然他曾经为了二木表现过严肃的态度,但是没有将怒火倾泻到他的身上过。唯一的一次,就是在二木说“要去死”的时候,东海林才冲动了一次。
可是现在的怒火比那时更加厉害。
混杂着漆黑的嫉妒色彩,更加暴力,更加无法控制。他想要抓着二木的领子,用过分的语言咒骂他。忘恩负义的东西!水性杨花的叛徒!他想要这么骂他。
二木抬起脸孔。
他的脸孔通红肿胀,嘴唇也破了一些。虽然看到鲜红的血液东海林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但即使如此他的怒火也没有平息。
二木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东海林。无法读取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是生气,也不是悲伤。
只是,好像在等待一样。
不知道他是在等待什么。东海林突然觉得二木的存在格外的遥远。他原本以为他了解二木的一切,但是那个自信却好像泡沫一样地消失了。
“你的意思是说……已经不需要我了吗?”
二木没有出声,只是点头。
在动手打第二下之前,东海林掉转了身体。
他大步走上走廊,按下电梯按钮。因为是最上层专用,所以没有等待的必要,立刻就能进入电梯。他用拳头粗鲁地砸下一层的按钮。他没有抬头。因为也许会看到在还敞开的房门对面的,二木的身影。
在静静地关闭上的电梯中间,东海林注意到了自己的手的颤抖。
那个是因为怒火呢?还是因为其它的原因呢?他自己也不明白。
“我回来了——哎呀呀,你在这种地方干什么呢?”
直到听到回家的甘利的声音,二木才注意到自己一直呆坐在玄关前的走廊上。面颊的热度转化为火辣辣的疼痛,然后又渐渐平息。究竟已经过了多久呢?既然甘利打开电灯,就是说外面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吧?在东海林来的时候,他记得还算得上是明亮。
“过来吧。好了,站起来。嗨哟。”
二木唯唯诺诺地任凭甘利将他拉起来。四肢还是用不上力气。虽然他原本就不是那种麻利的类型,但现在干脆是觉得变成了海蜇一样。
“来,走吧。好了好了,坐在这里。”
甘利让他在宽敞的起居室的沙发上坐下,揉了揉他的脑袋。“东海林来过了吧?”甘利一面脱下西服上衣,松开领带,一面若无其事般地询问。二木僵硬地点头。
“那么,你说了吗?”
又是点头。虽然不是发不出声音,但是说话对于他而言变成了严重的折磨。
“那就好。”
甘利简单表示后,消失在了浴室中。他好像有回来后就立刻洗澡的习惯。在他穿着浴袍再度出来的时候,二木也还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