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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伯温柔地拍打着二木的脊背说道。
“主治医师也说了东海林明天早晨就会醒来。今天你就先住饭店吧。刚才我已经帮你订了房间。”
“……不好意思……”
“你说什么呢?你可是我们出版社的重要的卖座漫画家哦。”
佐伯故意露出开朗的笑容,但是二木还是没有抬头。
在离开医院茜,他再度去了东海林的病房。
看着睡着的东海林的面孔,他因为想起那个夏天去世的表姐而脊背发凉。因为对于东海林是否在呼吸而感到不安,他轻轻将耳朵凑近他的嘴边。
能够听到静静的呼吸声。
啊,没事,他还活着——想到这里,新的泪水又滚落下来。
佐伯一直陪他来到饭店的服务台。是小型的商务旅馆,就在佐伯就职的丽才书房的附近。佐伯再三叮嘱他有什么万一一定要和自己联络后才回去了。
二木在相当晚的时间才进入了朴素的单人间。
他一个人茫然地坐在床上思考。思考着东海林的事情。
他在脑海中不断地不断地罗列出东海林的优点。不管是哪一个,都是自己所没有的优点。虽然现在说有点迟了,不过他和东海林真的是完全相反的存在。
尽管如此,为什么他们又会在一起呢?
东海林为什么会和二木这种人在一起呢?虽然他说他爱二木,作为恋人而爱他,可是这样真的好吗?和这样不相称的对象在一起,东海林能觉得快乐吗?二木是甚至会引发火灾的笨蛋。
在不间断的自我厌恶中,二木一夜未眠地迎来了天明。
二木摇摇晃晃地下了床,洗了个澡。他冲掉头发上的灭火剂,注意到喉咙干渴后,咕嘟咕嘟地喝了浴池的热水。
因为没有换洗衣服,所以他再度穿上原本脱下的衣服。皱巴巴的T恤和牛仔裤。虽然只要再回一次公寓拿衣服就好,但是他不敢看烧毁的厨房。
东海林的热度降低了吧?
二木离开旅馆走向医院。走在早晨的街道上,他的身体微妙地左右摇晃。为什么会这么摇摇晃晃呢?他想了一下后,注意到从昨晚开始他就什么也没有吃过。即使如此他也没有产生饥饿感。对于贪吃的二木来说这是很难得的情况。
进入医院的紧急运送门,他走向东海林的病房。
虽然是双人病房,但现在只有东海林一个人。阳光隔着白色的窗帘照射进来。在略微明亮了一些的房间中,东海林和昨天一样维持着沉睡。他的胸口在毯子下面规律地起伏着。二木站在床边,什么有没有做,只是单纯地凝视着东海林的面孔。
“……二木……”
听到呼叫自己的声音,他吃了一惊。
东海林没有睁开眼睛的迹象。好像是在说梦话。
“二木……水……不行。”
东海林边睡边皱起眉头。也许是梦到了火灾吧?没事的,火已经灭了。火灾结束了哦……就在二木试图对他这么说,而弯下身体将一只手放在床上的时候,来自走廊的说话声接近了。
“是这边,爸爸。”
“那个笨蛋儿子!居然搞出火灾来!”
“哪里。达彦是去灭火的。弄出火灾的是他隔壁的朋友……啊,就是这个房间。”
二木慌忙离开病床。病房门静静地滑开,两名身穿西服的男性出现在房中。一个是二木见过的东海林的兄长。另外一个年长者多半是他的父亲吧?
“啊,是二木。”
那个兄长立刻注意到了二木。
“这次真是灾难啊。达彦……还在睡觉吗?”
“啊……是,是的。”
“爸爸,请你留在这里。我去和二木谈一下。”
“好。”
东海林家的主人点点头。他是表情严肃,非常适合三件套西服的绅士。年龄应该是五十岁上下吧?感觉上和东海林不是很相似。二木慌忙低头行礼,对方也进行了回应。
二木和东海林的兄长离开房间,移动到电梯房。
小推车在走廊上嘎啦嘎啦地移动。因为要准备早餐,护士们看起来很忙。因为是整形外科,所以好像有很多除了挂着伤口以外,其它部分都很精神的患者。还有人虽然拄着拐杖,但还是迫不及待地自己去拿食物。
两人在长椅上并肩坐下。
“要和咖啡吗?”
听到东海林兄长看着自动贩卖机如此询问,二木摇摇头。对方轻轻点头后,面对面地向他询问“工作还顺利吗?”
“托……托你的福……”
“那就好。对了,之前我在书店看到你的书了。用了很漂亮的色彩哦。”
多谢夸奖。道谢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变小。东海林的兄长真正想说的并不是这种东西。就算是迟钝的二木也能察觉这一点。
“是关于达彦的事情。”
你看,来了。
“你和他的交情很长了吧。”
“……是。”
“我记得是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吧。也就是知心的好友。”
在外人看来就是这样的关系吧?因为二木不擅说谎,所以他只是低着头弹拇指的指甲。
“因为这种机会很少见……所以我就趁现在和你说清楚。最近的达彦,好像一直被你左右得团团转。”
“左右得团团转?”
“啊,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在责备你。我知道他是自愿那么做的,而且也没有在画廊的工作上偷懒。他从性格来说也做不出那种事来……因为不是我自吹,我弟弟真的非常认真。”
“……是。”
二木知道。东海林是认真的男人。和偷懒习惯超强的二木完全不同。
“正因为认真……所以会勉强自己。要好好完成画廊的工作,还要给你帮忙……都可以算是经纪人了吧?他对于那个也很热心吧?有的时候,看到在艺术馆的事务所中打盹,睡到快要死过去一样的他,我作为兄长难免有些担心。”
“……对,对不起……”
除此以外还能说什么呢?
东海林从来不会在二木面前展现疲惫的表情。虽然他经常叫醒打盹的二木,但他自己从来没有让二木见到过他打盹的样子。
“我是觉得一个人身兼二职的话,应该也快要到达极限了吧?而且,我可能快要返回总店,正式继承父亲的工作了。到了那一步的话,我就考虑将青山艺术馆全面交付给达彦。虽然和他谈过一次这件事,但是达彦好像并不积极……我觉得,多半是因为还要顾及你这方面。”
东海林的兄长在长椅上将身体转向二木。
“虽然我不是很明白名为漫画家的工作……不过,无论如何都需要经纪人式的存在吗?”
“……我想……应该不是无论如何……”
如果是助手的话也就罢了,拥有经纪人的漫画家只有极少数吧?
“请你不要怪我任性……能不能请你找一下其他的经纪人呢?”
“不……那个,经纪人什么的……”
他是友人,恋人,也是保护者的存在。并非经纪人这样的商业范畴的东西。但是,二木无法对东海林的兄长说明这个。
“该怎么说呢……达彦他的眼光相当好。他拥有他人所没有的感性。”
兄长好像有些不好开口一样地形容着自己的弟弟。
“当然,因为他不是好像你这样的创作者,所以不是创造物品的感性,而是导演那个的能力。如果将艺术馆的企划交给他的话,他就会想出我或是父亲所无法想到的方案。在年轻的艺术家里,仰慕达彦的人很很多。”
“是这样吗……东海林果然……很厉害啊……”
按说这话不应该由家人来说啊。不过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他的兄长并没有否定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