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针对她,是因为——!?
书媛本不想说,连莲见都开口问了,她也只好说道:“是……是钱小姐,她病的很重,看样子都快不行了——”
刚刚大家陆续从山下回来,没见到钱相琼还以为她在睡觉谁也没在意,直到她同房的人回屋才看到她面如死灰,已全然一副死人模样怎么叫都不醒,当真是吓坏了这些闺中的小姐们。
青眉没想到居然会因为这件事打断了她和表哥,可这事儿书媛来找她干什么啊?
不管她怎么想,书媛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坚决拖走!
食盒终于没交到兰楚亦手上,青眉很忧郁。那里面的不止是糕点,还有她满腔的爱和未来的希望。这里面的头发都要连根拔,拔起来很疼的——可是糕点放久了,就不好吃了,也就没法再拿给楚亦了吧?
书媛见她还一路走一路盯着她的食盒,暗中决定,一定得找机会把这食盒扔了!免得她真的把隔夜的不明物再拿去给兰公子吃。
她们两人离去,兰楚亦轻笑摇头。没吃到她亲手做的糕点,好像是有点可惜呢。他倒是很想尝尝未来妻子的手艺的。
只是随即他便又敛去了笑容,“没想到,那钱小姐平日看起来倒也健康,一病倒竟这么来势汹汹。”
“人生无常~~你我还是顾好了自己,别也跟着无常吧——”
“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钱相琼病倒的时机有点蹊跷罢了——”
那家伙说完就转身走人,才不管别人是不是一头雾水。
此时女院中乱成了一团,书媛也不是真为钱相琼的事把青眉找回来的,但总该去看一眼——这一眼,倒把她自己吓着了。
钱相琼的脸青白青白的,像月光底下的冷瓷器,没一星半点儿的人气,让人看着就觉得冷——
书院的夫子郎中皆来看过,却是连病因也看不出。
“那是不是,只能送她下山了……”
“等等。”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廖雪邺却开口,走上前——旁边有人想拦,“雪邺,别靠那么近……”是什么病都不知道,万一会传染……
廖雪邺却毫不在意似的,走到床前淡淡看了看,“既然不知病症,不如请道士来作法试试——看她这般,莫不是中了邪了。”
旁边女子大惊,“雪邺,可不敢乱说,你知道书院最忌讳这个……”
书院是清净之地,自是避讳这些,画苑虽无明文,但受书院影响自然也无人沾染。
“——听我的,有事我担着。”廖雪邺神情虽淡淡,话语间却不容旁人反对。没人压得过她的气势,只得按她的话去做。
书媛听到颇有几分担心,转头见青眉已经走了出去急忙跟上,“要不要紧啊?”
“什么?”
“道士……”
“跟我有什么关系么?”
好像也是……书媛并不知钱相琼如今这番模样跟青眉有什么关系,只是直觉的感到些许担心……道士来,应该不会对青眉有什么影响吧……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青眉只是有点怪,又不个妖怪……
她放下心来,也怪自己太大惊小怪。
有没有关系……青眉自己都不知道。
因为从不曾有人告诉她。
她的巫蛊之术都是从那本书上学来的,一看了然,无师自通——可是书上却没有说该怎么应对道士和尚一流,也没有人能告诉她。
人说水来土淹,书说神挡杀神。所以,既然不知道,她只是等着罢了。
廖雪邺一句话,请来了三个道士一个和尚,他们在院内或拿着罗盘四处走或安静打坐,廖雪邺只静坐喝茶,偶尔淡淡抬眼——
“各位大师,可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有阴气!”某道士一甩拂尘掐指一算,神叨叨地说着,“此处阴气甚重必有妖物作祟!”
廖雪邺缓缓一勾唇,“不然也不会请各位来——不知四位可有看出什么其他的?”
方才那道士像是有意要压下其他人,一顿狂侃,侃得天旋地转神神鬼鬼,旁人都听得一愣一愣,让其他两个道士不禁露出鄙夷之色。
廖雪邺只看旁边两个道士的神色便已心中有数,便对那道士说道,“那么便请将这院子附近都看看,有劳。”
他又是一番自夸拍着胸脯走了,廖雪邺这才站起身对剩下三人道:“三位大师请随我来。”
带三人进到屋内,看过钱相琼之后,一人却道:“这实非贫道所能插手的范围,贫道告辞。”就此走人了。
廖雪邺微微蹙了一下眉,这才看向剩下的两人。
此二人一人是年近中年的真衍道长,另一人却自来后一直默数佛珠从未开口,年纪不大,似乎法号是叫道临。
“可否请教,方才那位道长为何不肯援手?”
这一点真衍道长倒是可以代为答复:“道家各流派,确实有些不同的规矩。有些流派对某些特殊的巫法是不会去碰的,无关实力只是禁忌,这自有他们的原因。”他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既解释了又没解释,还丝毫不曾被贬低他人。
“那么,便只能依靠二位了。”
她有意看向那和尚,对方还真沉得住气依然不动如山,看不出斤两。
“看起来这姑娘似乎是中了摄魂之术,她的魂魄已离体,只是不知为何对方似乎没有进行最后一步,所以尚且无碍——大凡摄魂术必然有收容魂魄的法器,一般多为容器,镜子——只要找到法器,就不难救人。”
“那么道长要如何寻找呢?”
这才是最难的吧?镜子,容器,随处都是,谁知道你是用瓶子还是锅?
“这……只要对方继续动手,自然可以找到,怕只怕……”怕只怕对方当真就此罢手,那就像断了的线,还有何处可寻?“姑娘还请放心,毕竟这些妖术也不是随兴而为的,大凡有了开始,想要停止也没那么容易。我们,只要等候而已。”
“那好,就请二位暂时在别院住下,直到抓到真凶为止。”
画苑本任的院长是个矮胖的酒糟鼻老头儿,有些圆滑也有些怕事,得罪人的事是不干的,平日里对这些小姐们做事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和尚道士请也就请了,留宿别院也算不得违反什么规矩。
因此虽然书院那个当院长的长胡子高瘦老头对他大呼小叫一番,那两个和尚道士还是住在了别院。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长胡子老头儿咆哮着,“她们可都是出身良好的大家闺秀,弄两个来历不明的和尚道士整日出入画苑,这像什么话!出了什么事情你要如何负责!?”
“诶,那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又有什么馊主意!?”
“我这可是个好主意——可以让你们书院里的学生,来画苑保护姑娘们嘛!”
瘦老头的胡子都差点气歪了——“胡胡胡胡闹!!祖宗的规矩!规矩!!”
“等等——”云方摸着下巴思索着,“说不定这也是个办法……”
“是个鬼!!”
酒糟鼻子老头又道:“诶~~画苑的创建不就是为了年轻男女们在一起,可以就近培养一下感情,发展一下未来可能性吗,我们应该多多的为他们创造机会——”
“放屁!!自有画苑以来就禁止男女互相出入,怎么可能是为那苟且之事!!”
“那画苑干嘛建在书院对面?”
“——”
所以,长久以来这一直都是一个未解并难解的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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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回 恶斗之二 。。。
在反复的争论争吵争斗之后,酒糟鼻子和长胡子谁也没说服谁,却是一个声音明朗含笑着,从门外传来——
“既是失态非常,偶尔颇一两次规矩,也不失为佳话嘛。”
从屋外走进来的人,明黄锦缎如骄阳般耀眼,竟是当今的皇子帝嵚。
屋内三人忙见过皇子,他却只是笑着让他们免礼,谦和道:“我此番来是作为学子入院,岂有让先生们给我行礼的道理?”
话是这样说,又有谁能够违逆他的意思。于是部分学子们被暂时允许出入画苑——尤其当和尚道士一流“捉妖作法”时,是必要有他们中至少两人以上在场的。
而这个“部分学子”的确定,在长胡子老头的坚持下,依然以春考结果为准,唯成绩排列前六人方可入画苑。在这一点上长胡子老头只能安慰自己,只当是历来的规矩放宽些,由第一名增加到前六名罢了。如此便不算是坏了规矩,说出去也好听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