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降魔鞭仿佛又千斤之重,压在手上就足以让人窒息。重罚吗?如果可以的话,恐怕不管是怎么样的处罚他都可以忍受吧!但是如今却要让他亲手处罚自己一直想要保护,一直都在保护的人。而且这样的惩罚可能随时要了面前这个人的性命,这样的惩罚,简直就等于将自己的灵魂从身体里抽出。身上不会有任何疼痛,灵魂却已经残破不堪了。
林奴生将鞭子握在手中,很久,很久,仿佛忘记了周围人的存在,但即使磨蹭了那么久,身边的人也没有给他半句指责,甚至是催促。又过了不久,之间林奴生高举右手,鞭子在空中划过一条青色的弧线,最后只听“啪!”的一声巨响落地,白色的巫师服随之裂开一个口子,雪白的后背马上染上了一条鲜红。
“唔……”
面前的宫弥月面色狰狞,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是如此。分明应该咆哮出来的声音却被憋在了喉咙之中。但鞭声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一响而结束,随之而来的是略有间隔的鞭声,服饰被一点点的撕裂,皮肤被一寸寸的抽开,但堂内却仍然是一片寂静。众人几乎是不忍目睹的将目光移开,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场制止面前这一幕疯狂的抽打。
仿佛是一瞬间的错觉,林奴生的手开始颤抖,害怕,并惧怕着,刚才的一瞬间,仿佛感觉到了少主的身影在摇晃,被绑在后面的双手,刚才好像在一瞬间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可能别人没有注意到,但是他却隐约感觉到了。
“怎么了?打了那么久才下不了手吗?”坐在一变的宫佐幅讽刺一般的说道。
“已经很多鞭了。”林奴生说:“不如就到此为止吧!”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宫佐游说。
“可是……就算是普通的鞭子,抽的太多也会抽死人不是吗?还是到此为止吧!”林奴生说。
“不用多说了……”从宫弥月颤抖的双唇中挤出了那么几句话:“我还好……继续吧!”
“可是……”
想要说出来,却不能说出来,刚才一瞬间的半透明状态,若是被在座的人知道,宫弥月一定就要被认定是妖怪,是狐妖了,但是现在的状态,还能继续下去吗?好害怕,好像下一鞭就能要掉面前这个人的性命,好像下一鞭,面前这个人就会真的变成透明的,然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样。
颤抖的双手终于又举了起来,说不定,说不定不会消失也不一定,说不定……
“住手!”
正当鞭子即将挥落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声声响。身穿白衣的男子从外面几乎是用飘渺的形象走了进来。
“我回来了。没有必要做这样的事情了吧!我的妻子已经没事了,要怎么样就尽管来吧!”
林奴生手中的鞭子从手上掉落,身体也仿佛快要垮掉了一般,直想向下掉,但是现在还不行,面前的少主说不定随时都会昏厥也不一定。
“少主……”
林奴生上前将宫弥月手上的绳子解开,并想要将他扶起。但宫弥月在站起后的下一瞬间却将目光投向了门口的怨灵。
“已经都完成了吗?”宫弥月问道。
“嗯!母子平安。”
“这样啊……”
语毕,从宫弥月身上传来一身金光,照亮着整个大堂如同白昼。
“谢谢了……”
当面前的光芒消失,面前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只有留在人们心中的,那最后的来自异世的感谢。
“少主……”
林奴生接住随之倒地的宫弥月,原本雪白的面孔此时更是透着一股苍白。
“真是个乱来的少主……”
后来众人才得知,宫弥生是在村外一有钱人家家中才抓住了这怨灵。怨灵原名曾禹旺,是一考劳力赚钱的农夫,只因拖欠了那人家中的地租,惹的对方来家中催债,却未想出来应付的是自己的妻子,有钱老爷一眼便看中了这人的妻子,甚至企图侮辱,曾禹旺上前阻止,却被那人属下打成重伤,并且抢走了妻子,几日之后,最终重伤不治,郁郁而终。而最令人难以忍受的则是被带走的妻子。原本美丽的妻子被关在地牢之后,身上几乎没有衣服包裹就这样被绑着,日夜受到那令人作呕的老爷的□。最后甚至怀上了对方的孩子。但即使是这样,不放心妻子的丈夫变成怨灵也进入员外家中寻找妻子,更在妻子产子前夜在员外府中大闹了一场,这才被宫弥生抓了起来。
即使是杀死自己的仇人的孩子,但因对妻子的爱也仍然可以接受,不管对方的父亲是谁,但只是稚子无辜。心中担心这别人的灵魂还能被称为怨灵吗?
☆、怨魔篇1。丧母少女
怨魔篇1。丧母少女
“唔……”
宫弥月缓缓睁开双眼,面前看到的却是一片雪白,那是床头的蚊帐的颜色。
“终于醒了吗?”
“诶?啊……”宫弥月转身看去,此时坐在自己身后的正是父亲宫佐游。
“不要乱动比较好!”宫佐游仍然是一副冷淡的表情,但是此时却出现在了这里,原本以为睁开眼肯定是林奴生在身边的。
“就那么失望吗?”宫佐游说。
“不敢!”宫弥月转身回去,仍然趴在床上。
父子俩仿佛什么话都没有一般,场面变得格外的安静,过了好一会儿宫佐游才说:“作为父亲,我很高兴。”
“诶?”
“原本以为你已经冷漠到了谁怎么样对你都没有关系了的程度,但是结果我很满意。”
“因为我帮助了那个怨灵?”宫弥月问道。
“不只是这样。”宫佐游说:“你还勇敢的说出了压在自己身上多年的话,让别人深切的知道了你的痛苦。我相信,就算在当时,所有人都看到了你妖现的模样,他们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你了。”
“是吗?”宫弥月冷冷的笑了笑说:“那种东西怎么样根本就没有关系。老实说,他们怎么对我都没有关系。当时的话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的,要不然我也不会留到八年后才说了。”
“诶?”宫佐游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这是他脸上难得的表情变化。
“那你……”
“老爷!”门口突然传来呼唤的声音让宫佐游的话被打断了。
“谁?”宫佐游冲着外面说道。
“是我,我来给少主处理伤口。”林奴生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下次再谈吧!”宫佐游说完走到门口开了门。
林奴生恭恭敬敬退到了一边,宫佐游说:“让他好好休息,这几天就不要出去了。”
林奴生将端进来的水和药箱放到宫弥月床头,自己则坐到了床沿上。
“少主……”
“怎么了吗?”宫弥月问道。
林奴生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过了很久嘴巴里才终于挤出这么几个字:“对不起……”
“诶?”宫弥月不禁扭头过来看着身后的林奴生,这才注意到林奴生的双眼几乎快要哭出来了一般。再看自己的身后,虽然很难看到,但还是可以隐约看到鲜红的血迹,即使换了衣服,里面的血迹仍然映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