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李校长是来找蒲远沁谈话的,他几次三番看到他带的语文课纪律松散,这次月考,3、4两班语文成绩都有下滑,因而有必要跟这位新老师谈谈。
李校长第一句话就是:“蒲老师,最近你们班的纪律怎么回事?一个月下来扣了这么多分,这样下去可不行。”
蒲远沁笑道:“李校长放心,我们班的事我会处理好,这个我有把握。”
李贝荣虽见蒲远沁信心满满但还是不放心:“现在的学生不比以前了,一分都松懈不得,还有你跟家长沟通要注意。”
蒲远沁依旧自信地拍着李校长肩膀道:“放心吧,我也是这点年纪过来的,孩子们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您就放心吧。”
李校长还是觉得自己的意思没传达到:“这个月不能再扣分了。”
蒲远沁拍着胸脯道:“没问题!”
李校长又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去。傅生在外面听得清楚,见校长对于杨宏打架的事只字不提,心想侄孙大概是逃过了这次处分。
傅生刚走出办公室,就见杨宏和另外两个男生正在滔滔不绝地议论,每有相互认同,则让另外两个男生用笔记下,傅生一时半会还没看明白他们在干嘛,上去一问才知道,原话是杨宏为了感谢阿沁的“不杀之恩”,正在帮助其他同学关于“法律”的演讲出谋划策。其实那天蒲远沁看见杨宏脸上的伤后立刻就把他叫了出去,在走廊外面第一句话就是:“学生靠拳头来保护自己是教育之耻。”蒲远沁解释道:“学生作为承载最先进知识文化的群体,理应用现在最先进的法律来处理矛盾,这样知识才算用到了刀口上。”蒲远沁自责道:“没能教你们这些责任在我,至于你打架,我知道,那是你唯一能想到保护朋友的方法了。”
经过那日的交谈,就有了傅生现在看到的景象。
作者有话要说:
☆、因缘率第八回
蒲远沁抱着讲义悠闲地出来,在他眼中,校长反复强调的纪律不成问题。他看了看教室门口的杨宏,笑道:“怎么样,觉得庞星他们的演讲稿合你的胃口吗?”
杨宏摇头道:“他们说的还是太官方了,不够实际。”
蒲远沁笑了笑,对着一边的傅生招了招手,两人走到无人处,蒲远沁关心地问道:“你脑子里的图还是跟以前一样吗?”
傅生点头道:“还是老样子,有时候想东西的时候还会跑出不相关的事物的影像。”蒲远沁笑了笑:“对此老师也给不了解释,要想知道为什么,只有不停步地向前摸索,不然此生都会埋没在无知的遗憾中。”傅生赞同地点头。
蒲远沁还想跟傅生再多聊一会,这时一个女生羞答答地走到蒲远沁面前:“蒲老师,作业……”傅生认出这名女生正是被杨宏称之为“桶桶”的女孩,蒲远沁有次去她家家访的时候还与她的妈妈吵过。“桶桶”其实是“胖”的意思,傅生细细打量了这名女生,发现她除了骨架子大了点其实也并不胖,那女生的双眼藏在眼镜底下,圆圆的脸蛋又被短发包裹地严实,显得十分平常。
蒲远沁拍拍傅生的肩膀:“我要上课去了。”领着那“桶桶”进了3班。傅生并没有在意那名叫桶桶的女孩,晚自修结束后他与辛思贤交换了信纸,想起思贤说过乾济镇上一家馄饨店里的馄饨不错,反正师父给的一千块钱生活费他也花不完,决定去吃他一碗,好吃的话明早儿再给思贤带一碗。当天放学的路上傅生正巧遇上了那名叫桶桶的女生。
傅生上前打了声招呼,桶桶急忙缩到了一旁,谨慎地打量着傅生一句话也不说。傅生见过怕生的,没见过桶桶这样的,虽然女性的矜持在傅生以前的年代里随处可见,但傅生这几个月接触了文庶,思贤这样的女生后,暂时把这样古老的女性形象忘在脑后,看着桶桶的反应,傅生这才回想起他小时候见过的那些女孩儿的样子。
傅生歉意道:“对不起,吓着你了,你是蒲老师班上的?”
桶桶低头“嗯”了一句,傅生道:“蒲老师人还不错。”桶桶又“嗯”一句,傅生问道:“我上次在食堂看见过你,你有映像吗?”桶桶忽然咬了咬嘴唇,低头道:“不记得了。”傅生又问道:“放学我正打算去吃碗馄饨,一起去吗?”这时桶桶的嘴唇没咬住,嘴巴咧开害羞道:“不,不,我不去。”
“钟童——”远处一声尖利地呼唤。
“妈……”桶桶低声叫了一声,一个个子中等微微发胖的妇女走了过来,这人正是桶桶的母亲。钟母看了一眼女儿身边的傅生,笑道:“小童的同学啊。”傅生客气道:“对,阿姨好。”
钟母热情道:“同学哪里人啊?”“本地人。”“你住哪儿?”傅生想到自己的住处是师父安置的,具体以前住了什么人也不是很清楚,只得把地址粗略报了一下,“同心弄一带。”
钟母“哦”了一声,道:“同学你这次月考语文怎么样?我们家小童这次语文没考好,你们语文老师怪怪的,我怀疑他不是正规师范学校出来的。”
傅生反感道:“语文我这次也不好,才80分,虽然蒲老师跟你有过些争执,但蒲老师人还是好的。”
钟母忧道:“我知道你们的语文老师年轻,我跟他们有代沟,但是我女儿好好的成绩就这么掉下去了,想想我真是命苦。”转身对钟童道:“生的小孩也不争气。”傅生见此情景也懵了,只见钟母忽然又起了愁容,热情道:“我家小童别科目也不行,有空你帮我多教教她,同学你来我家坐坐吧,咋们好好聊聊。”
傅生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忙推辞道:“不了,我不去了。”钟母又对着傅生拉拉扯扯了一会儿,这才带了钟童离开。
由于傅生耳目聪明,听得钟母在远处说道:“这小孩怎么这么不听话,叫你放学回家等我来接你……你骗不了我,刚刚那男孩是不是男朋友?最近几天我就知道你不对劲,想留长头发……你是我亲生的,你的想法我还会不知道吗?上学时就要一心学习,别跟男生多接触。”
钟童道:“妈……我没有……我高中到现在都不敢交朋友……我觉得我不配当人的朋友……”声音略带颤抖,像是在哭泣。
钟母叫道:“妈不是跟你说了要拿出点自信来?交朋友是你去交的,再说我不都教你怎么交朋友了?作业多问问,下了课多讨论讨论。还哭!你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得!”
钟童轻声道:“你哪里只说了我一句?你刚刚当着别人的面……说我……不争气……”钟母委屈道:“这么一句你就记在心里?你妈妈我养你这么大这么一句你都受不了?这种话别人做父母的不也都说?人家的小孩都没事,怎么就你记在心里?想想我真要气死。”
母女俩越走越远,傅生虽然耳朵好使,但也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了,但方才的对话,总让人觉得字字刺入人心里。傅生觉得有些许不安,便悄悄跟上去,隐约又听见钟母正在对着女儿的穿着指指点点:“这儿的头发一会儿我给你剪掉点,现在的女孩子不用这么长的刘海,衣服这边怎么拉这么长?塞进去一点……”
傅生见母女俩进了一栋楼房上到第三层,便跑到外面顺着窗户爬到了三楼阳台。“嘭”地一声房门紧闭,随后黄色的灯光在窗户上亮了起来。只听得钟母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哭,你是今天交男朋友被我撞见了。你妈妈我是讲道理的,当着别人的面我什么都没说,你也看见了。”
钟童抽泣道:“我哪里敢交朋友,跟男生交朋友……我都觉得……自己配不上别人……”
钟母听了这句,忧心道:“我叫你别想男女的事,现在吃亏了,有没有被人家碰到?”
钟童哭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钟母怨道:“那你是哪个意思。”
钟童突然收住了泪水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