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致杏把信投了出去,易明本想起哄尖笑几声,不想瞿致杏正色道:“像学校里有这种事我们也有责任制止,我们下学期就十八岁了 。”语毕,所有人都感到他们今天的所作所为完全不是小孩子般的恶作剧。
五人正欲回学校,正巧看见几个高年级的男生在围殴一个矮个男生,易明一下子就冲了上去。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大概因为瞿致杏在文庶面前如此坦然地说了刚刚的话,是羡慕也好,是受到鼓舞也好,总之这次他不顾三七二十一地冲了过去。
瞿致杏大喊:“别过去!”
只见易明已经冲到人队里打了起来,一旁的傅生急忙跟上,他一手一个,瞬间就摔飞两人,一旁的文庶跟朱莉一声惊呼,围殴的人连同易明在内都看得傻了眼,他们见过力气大的,但没见过傅生这样能把人丢这么远的。
众人这么一愣,瞿致杏赶忙上前调解,把大混混杨宏的名字拿出来,好说歹说,劝退了众人。瞿致杏知道这次自己之所以能够控制住局面并不是仰仗自己有多么好的口才,而是身后站着单手就能将人甩飞的傅生。虽然傅生看上去温文儒雅,但在那帮打人者眼中,傅生那不动声色的表情就像是藏着利齿的猛兽一样摄人心魄。这样,易明的此举在瞿致杏与傅生两人面前瞬间显得渺小而有勇无谋。
作者有话要说:
☆、因缘率第五回(2)
经过这样一番惊魂,文庶请众人到一家小的快餐店喝茶。
恶作剧与打架是她这样乖巧可人的女孩这辈子都没经历过事情,她一边叙述着刚刚的两件事,一边夸赞瞿致杏的坏主意、易明的勇敢、还有傅生的力气。意犹未尽地回忆完这些后,她开始与一旁的朱莉切切私语“小肖老师的书你也看了吗?”“真的写得好好啊,她给每个孩子写的话都好感人。”“你的梦想是当老师吧?”“对。”
两个女生私下里聊完突然对还在品味奶茶的三个男生道:“你们的梦想是什么?”
易明首先说道:“我想当个旅行家,最好把世界上所有的地方还有人还有事物都看一遍,旅行完了我还可以写一本书。”
朱莉看着一旁沉默的傅生,道:“你的呢?”傅生第一次回答这样的问题,四十几年前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可能还会希望祖国繁荣昌盛,然后梦想去做一名工人为国家挥洒汗水,如今中国的发展已经到举世瞩目的地步,这个梦想依然已成为过去式。接下来自己的人生又该去往何方呢?他现在唯一在做的事情是学习,但是学习是梦想吗?他可能对自己师父的神机妙算有所向往,但还没想过要把师父《因缘率》作为自己一生梦想——因为《因缘率》在性质上跟知识一样,仅仅是帮助人们了解这个世界的一个工具罢了,此时傅生心中充满茫然,口中说道:“我不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
除瞿致杏外的三人对于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但想到傅生在班上的成绩差得连班主任都不管(其实是蒲远沁的要求),陡然间“理解”了傅生,安慰道:“成绩差其实也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的,这个社会其实并不一定要文凭……”“班长你呢?你的梦想。”
瞿致杏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没梦想!”
众人一听傻了眼,文庶柔声道:“怎么会没有梦想呢?”
瞿致杏看了看文庶,冷道:“梦想是自己给自己贴的标签,了解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的价值是什么,因此需要梦想让自己存活下去。你的梦想是当老师是吗?当老师能满足你帮助别人的愿望吗?你会从自己一点一滴的付出中认同自己是个好人吗?在我看来你选择这样的梦想的原因,是在逼迫着自己不断地做善事,然后从别人那感恩的眼光中判断自己是个善人,你的梦想的实质是否是那些虚幻飘渺的他人的目光呢。”
虽然瞿致杏没用一个脏字,但所有人都听出他把文庶的梦想描述地虚伪丑陋不堪。文庶听得几欲哭出来,她颤抖地说道:“瞿致杏!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易明与朱莉也不平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这样太过分了!”空气一下子凝结了,瞿致杏看了在座的人一眼,自顾离开了,本来欢快的下午变得极度沉寂与令人窒息。
第二天晨,朗朗书声。晨读之后,嘈杂哄闹的下课。第一节数学课刚一上课,凌老师就道:“傅生,你上来。”讲台上翻开着傅生的作业本,凌老师轻声道:“现在这些题对你来说太难了,这个是乘法口诀,下午再教你用除法,然后再从解方程开始,去吧。”
傅生拿着凌老师给的乘法习题还有口诀下去。见瞿致杏上课还是那似听非听的老样子,轻声道:“昨天那事,你得跟文庶道个歉。”
傅生见他一动不动,眼睛注视着桌上的草稿纸,凑身看了一下,见他正在写着给文庶的几行字,手握着笔不断地敲打着桌子显然是不知道写什么好。傅生十分自然地拿过草稿纸,讲台上的凌老师看见这一幕想是两人在讨论些什么,若不是瞿致杏的数学常常第一,她早就骂上去了。
瞿致杏见稿子被夺,顿时脸红了一大圈,见傅生在上面涂涂改改,一时间不知所措,突然想到:他跟文庶关系这么好,没准他能帮我想到要写些什么。不一会儿傅生把草稿纸递了过来,只见自己原本起草好的“你知道吗,我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仅仅能从理性与现实的角度来观察与审视,昨天的那些话纯粹是排除感情以外的逻辑的,科学的分析……”这一大断都被傅生划掉,反而傅生写的是:“昨天谢谢你的茶,这是我第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饮料,我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说话一直都是这样,在与你的交谈中,我不小心把我的坏毛病表现出来,我还没能学会与人相处的礼貌,我对于我的话表示深深的愧疚,但也正是你那毫不掩饰的真性情让我认识到自己的缺点,我一定会认真改正。你的好友,瞿致杏”
看到以上这段瞿致杏的脸更加红了,他慌乱地看了一眼傅生,表示自己死也不肯写这样的东西。傅生从瞿致杏那儿又拿了一张纸,认认真真地又写了一段给他。瞿致杏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的还是刚刚那一段,而且字迹也模仿着他的。
傅生把那纸又拿了过去,一时间瞿致杏的大脑停止思考,只见傅生把纸折好,悄悄拍了前面那女生孙妙的肩膀道:“给文庶。”
瞿致杏这才反应过来。只见那纸在同学间一个接一个地传递,瞿致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见文庶拿到纸拆开来看了,而后转过头来对着他微微一笑,瞿致杏暗叫:“完了。”他不知所措地看着傅生,心中的紧张与不安不言而喻。不一会儿纸传了回来,瞿致杏打开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我不接受你的道歉,除非你再拿出点别的诚意来。”
瞿致杏给傅生使了个眼色,把纸条给他看,表示要他解决,而傅生得意地埋头做他的乘法。
瞿致杏急了,把脚伸过去踢他的椅子,傅生被他一弄,也反过来踢瞿致杏的椅子。“吱吱”的桌椅摩擦生以及两人大幅度的上半身晃动立马就惊动了凌丹卿,一个粉笔头飞了过来,两人一起被罚站到了教室后面。
下了课后,傅生将瞿致杏半推半拉地带到文庶的面前。文庶得意地一笑:“想到要怎么补偿我了吗?”
瞿致杏支支吾吾地说道:“中午的午饭算我,另外免费给你补课……”
文庶道:“谁不知道你瞿致杏喜欢给人错误的答案,我不要。要补课还不如找高姐,她成绩跟你差不了多少。”
瞿致杏指了指一旁的傅生道:“你问他,我现在教的都是对的。”
文庶笑道:“是吗,好,成交。”
说完,伸手跟瞿致杏的手握了握。瞿致杏只感到文庶的手柔软而又温暖,极不自然地与她握完手回到自己座位上。他在座位上思前想后了良久,悄悄对傅生说:“你喜欢文庶吗?”傅生惊讶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瞿致杏道:“其实我觉得你俩挺合适。”表情显得十分认真。
傅生笑道:“我们只是有些话题比较聊的来,她喜欢研究教育的问题,而我这边正好有一些以前学校的故事,仅此而已。”
瞿致杏道:“文庶是个好女孩,难得你跟她关系这么好,你就不想着追求一下?”
傅生看见瞿致杏认真的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笑道:“你是不是喜欢上文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