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爪王看了看蓝二侠,见他笑吟吟好似深知蓝大侠的行动,只不旨明告诉大家而已,好在象蓝大侠已是成名的侠义道,任凭到什么地方也不至于吃亏。
又素知这蓝大侠,尤其性情孤僻,落落难和。
平常在没事的时候,老兄弟倒是一处游山玩水,只要一有了事,立刻分道扬镳,各行其是。
这时鹰爪王只略问了问,遂不再去管他,连西岳侠尼也贪恋着江面上无边风景,全站在船头上。
江风拂面,一阵阵吹得衣襟“噗噜噜”作响。
这时那来路的港湾子陡现帆影,只是这一路水程没有见着一只船影,众人未免注视。
这时逆风顺水,船可走得不慢,刹那间已沿着一道港湾子转过来。
只见迎头来了四只快船,全是风帆满引冲波逐浪的向这边驶来。
鹰爪王向矮金刚蓝和道:“这大约又是十二连环坞总舵下来的吧?”
矮金刚蓝和道:“不错,正是十二连环坞下来的,好在绝无恶意。”
果然这来船渐近,全看出是船面并没有帮匪示威,仅有衣裳整齐的一名匪徒,手里拿一只绣旗,旗面的情形,和方才金雕堂的情形一样。
这里泗水渔家简彤云是赶紧吩咐水手把船放慢了,不一时已与来船会合相隔仅有两三丈。
只见对面船头上这名帮匪把手中掌着的绣旗向这边一招展,跟着连响了两声芦笛,芦笛响过,这来船竟定在了江心。
那船头上站的帮匪,向这边一抱拳道:“淮阳派西岳派掌门人请了,我们奉敝帮青鸾堂香主之令,恭迎贵派掌门人入十二连环坞,敝香主未能严饬坛下弟兄,致令中途冒犯,实在抱歉。敝香主以身掌青鸾堂重地,不便擅离,特令我们赶来迎接。”
鹰爪王随即抱拳拱手,西岳侠尼打手问讯齐说道:“蒙贵帮香主优礼相加,感激不尽,我们谨率同门恭诣主坛,藉申谢意吧!”
这时那掌绣旗的人却含笑答道:“堡主过谦了,我们尚奉青鸾堂香主之令,要为贵派船帮肃清航路,我们只好先走了。”
两位掌门人齐答:“贵舵主请。”
这四只快船立刻掉转船头,仍然循原来的水程向前驶去。
这里鹰爪王和西岳侠尼,全深服这凤尾帮的主干人实未可轻视遂催着水手赶紧启程。
走出没多远,又拐过两个港湾,迎头又是一队快艇,拱卫着一只双桅船,如飞而至。
这只双桅船全船打制的这种讲究:船身通体亮黄油,油的光可照人,连舱板带船棱边沿的地方,全是加了一遍细工,全不见粗棱粗角。
舱房也较平常的船大,舱门挂着虾米须的竹帘子,在舱门的两边框柱上各挂着一只长方纱灯,船舱两旁,靠两边的船舷里边支着两架气死风灯,上面有红字,和官船的局势一样。
船舱两旁却是每面有两个窗子,靠前边这两只窗户全是焦叶形,靠后边这两只窗户全是六角形,连木桨带窗棂全是一色黑漆漆的,又黑又亮,再衬糊的碧纱,格外显着古雅。
这种讲究船在航路上实属罕见。
不仅船讲究,连水手也与方才来的船不同,每边船舷是四名水手,全是年轻力强。
每人一身青绸子裤褂,一顶月白丝子里马莲坡大草帽,下面是黑白两色倒赶千层浪的裹腿,搬尖洒鞋。
可不是山东出产的那种蓝布十纳帮,却是青鞋、沿白口、白脑门、白掖巴,全是丁字步一站,双手扶着桨,预备着并摇。
因为双桅的风帆满引,后梢只一名掌舵的引着帆绳舵柄,就够快的了。
这两班水手就为是风势或有个突变,或是回船时用的。
这班水手全是操练出来的,风帆稍有不得力,能够叫这只船仍然保持着原来的速度,绝不受风向的牵制。
船头上站立一人,年约四旬左右,白素素一张脸面,细眉朗目,鼻直口方,也戴着马莲坡大草帽,月白蓝绸子里,四根月白绸子飘带,随风飘摆着,穿一件蓝绸子长衫,下面蓝绸子中衣,白袜青鞋,也是手执一面绣旗。
这人这份威严相貌,若不是在匪巢分明是匪党无疑,只要换个地方,谁也相信这人是个武官。
这时来船相离六七丈,船上连鸣了一阵芦笛,掌舵的收帆,两舷上的八把巨桨,全探到水中,一懈船身行驶之力,越走越慢,赶到离着飞鹫船两三丈,这只双桅船已渐渐一丝丝移动了。
只见船头上,这位帮匪把掌中的那根绣旗挥动,那拱卫大船的两行快艇,全遵令倒翻快桨,把快艇定住。
第一百零六回 提匣暗助飞鹫船破浪闯迷途
来艇的船头上,这个又文雅、气魄又大方的帮匪,向淮阳派西岳派大船这边,把手中的绣旗往胸前一立,左掌向右腕上一搭,态度很恭谨的向这边说道:“清风堡绿竹塘掌门人王老师,西岳碧竹庵慈云大师,小可这厢有礼了。在下奉天凤堂香主之命,恭迓贵派掌门人,暨一般老师们,候驾入十二连环坞。敝帮龙头帮主因未能恭迓行旌,十分抱歉,王老师和慈云大师入十二连环坞后,敝帮主再当面谢罪吧。”
鹰爪王和西岳侠尼,听来人说话十分客气,鹰爪王抱拳拱手,慈云大师合十答礼。
鹰爪王道:“敝两派,忝蒙武帮主千里相召,到十二连环坞践约赴会,深感盛情,一路颇多冒犯之处,分水关又承慨然解禁,许敝两派乘飞鹫船整队入关,足见武帮主实大仁大义。现在又蒙内三堂破例相迎,我们全是江湖道义之交,恕我王道隆不说浮泛感谢的话了。没领教尊驾,职司哪一堂,掌管哪一舵呢?”
这名帮匪答道:“我在下蒙龙头帮主的慈悲,在内三堂的天凤堂,掌红旗效力,贱姓谭,单名一个毅字。”
鹰爪王和西岳侠尼一听肃然起敬,因为知道凤尾帮中,内三堂红旗香主拥有极大的权柄。
这红旗的职司,掌管着全帮,勘察功过,有生杀之大权。
这位香主亲自出迎,是给践约赴会的大面子。
这两位掌门人又恭恭敬敬的,向这位红旗谭毅施礼道:“香主,敝人久仰大名,如春风皓月。现在竟蒙香主这么抬爱,实不敢当。贵帮主,可容许我们以泗水船帮的全队飞鹫船入坞么?”
红旗谭毅答道:“王堡主说哪里话来,泗水船家在大江南北久负盛名,敝帮谁不愿一瞻领袖江湖的飞鹫船队。敞帮自帮主以下,莫不欢迎。现在离十二连环坞已经不远,在下因职司帮规所限,不能奉陪,怠慢之处,还请贵掌门人多多原谅。”
西岳侠尼忙答道:“屡蒙香主破格相待,贫尼承情不尽了,香主请便吧!”
这位红旗谭毅,把手中绣旗一挥,芦笛声起,这只双桅船和所有拱卫大船的八只快艇,操桨灵活,举动轻快,一齐掉转船头,冲波逐浪的翻回去。
鹰爪王西岳侠尼见来船已走,知道这是最后迎接的。
容他走远,遂向躲在舱门里的矮金刚蓝和点点头说:“凤尾帮龙头帮主,天南逸叟武维扬,对待我们礼貌不算不周,手段还是狡诈。我们从分水关到这里,屡遭暗算,他推做不知,现在离十二连环坞总舵已近,这是他凤尾帮重要之地,处处必有埋伏。他是嘴甜心苦,要真是大仁大义,应当派人引导我们入坞。别看内三堂香主,以本帮轻不一动的三堂旗令三次速驾,就外貌上看来,总算给我们十足面子,可是骨子里,依然是想想伸量我们到底。我看这一带暗中袭击我们的,谅已可保不至于了。只是再往里深入,只怕还免不掉危险吧。”
矮金刚蓝和点点头道:“那也说不定。”
西岳侠尼冷笑一声道:“这种情形也未必尽然,在先天南逸叟武维扬,一切推诿不知道,这时既由他内三堂旗令来和我们照了相,他总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