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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再次躺在床上即将入睡时屋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孩伤心的哭泣,她就在窗户下面。一个男人说:“别哭了,我们还是分手吧!我什么都不能给你。”女孩在垂死挣扎般地叫嚷:“我什么也没要求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要这样?”
男人说:“别哭了,我们还是分手吧!我什么都不能给你。”
女孩说:“我什么也没要求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要这样?”
男人说:“别哭了,我们还是分手吧!我什么都不能给你。”
女孩说:“我什么也没要求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要这样?”
男人说:“别哭了,我们还是分手吧!我什么都不能给你。”
女孩说:“我什么也没要求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要这样?”
……
这对即将分手的情侣只有这两句话可说了,他们不断重复着这段话,我不知道自己在这出戏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墙上的奖状在月光里冲我微笑。我拿出桌子上的笔桶敲击自己的腿,我很疼,但疼痛可以让我忘记面对外部世界时的恐惧,那里真实的可怕,就连声音都拥有自己独特的身体。我不能让它毁了我,我要自己毁了我自己。
1。新生活要开始了
一定要走下去,我走不动了,我还要走下去。
——塞缪尔·贝克特
why回来了,他冲我不好意思地笑,那时我正在洗头。我蹲在水池边任凭冰冷的水从我的脑袋里面流进去,我脑子里面全是水一样毫无意义的液体。why说自己昨天喝得太多了,
他昂贵的衣服上到处都是来自自己胃里的恶心的斑迹,鲜艳而又剌鼻的味道像教科书里拍了几十年马屁的诗歌。
如果这个故事在两名少年生活里真正存在过的话,此刻某一个角落中肯定有台摄像机在悄无声息地工作,纪录着我们的一切,这两个孩子此刻已不再是朋友,也没有兄弟般的感情,更像是一对夫妻,相互热爱相互仇恨相互依靠相互逃避。why在用我的钱快乐地活着,但他总有一天会离开我的生活,我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又渴望这一天的到来,它更像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感情,而且这个儿子来路相当可疑。
我说过我被老F痛打一顿之后就再也没有偷过他的钱,但我仍然偷他身上其它的东西,甚至希望把他也偷走。我喜欢看他猜疑一切人的痛苦表情,他的头发终有一天会银白如雪,终有一天要佝偻着腰走路,那时我会把自己想象成他。但why永远不想表演我的角色,他不需要痛苦,他想要快乐。我已经知道他在骗我,他也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他在骗我,但我们全都装作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的事。
why在屋里换衣服时,对我说:“不倒霉,我们去洗个澡吧!我身上都快焐出蛆了!”我点头允诺。why又说:“顺便找个洗衣房洗洗衣服!我刚才遇见一家,洗一件衣服一块五!”我说不行,太浪费钱了,下午我去买袋洗衣粉,买块搓板,各自洗各自的衣服。why大喊:“洗衣粉会让我的手变糙,你要洗你洗,把钱给我,我去洗衣店洗!”
他一次次地朝我要钱,我是他的爸爸吗?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替丫付一切费用!而且他是那样的理直气壮,那样的不管不顾。要是钱花了怎么办?他莫非还要逼我去偷去抢去卖血供他挥霍?当我们把钱花完的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呢?现在都活在这样的份上了,他还要到洗衣店花我的钱洗衣服,而我的老M为了节省电费,有时大冬天还常常用水盆洗衣服,双手在冷水里浸得像红萝卜。一想起这些,我的心就疼,就在滴血,我就在心里狠狠地操why他妈。他就这样格瓦拉?他就这样卡斯特罗?我真想抽丫的大嘴巴!
洗完头我站在风中,任凭风吹打着我的冰冷的头颅,我像个胡子一样豪情万丈,可没有衣衫褴褛的难民跑到我眼皮下面叫我“大王爷爷!”
我想:“操!新生活要开始了!”
2。残缺才伟大(一)
太阳昏暗而又软弱,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像是停留在雾中。why缠着纱布的手散发出刺人双眼的香味,丫躺在床上悠哉悠哉地看书,那些故作深沉的书我早就翻过,只是一本也看不懂,如果它们有用的话我也就不会离家出走了。我拿着带有一股咸臭味的毛巾抹擦头发时why拉着了电灯,我的世界突然又多出了个闪烁淫荡光芒的太阳,我很不高兴,因为它需要我付出代价。
我皱着眉头说:“大白天你开灯干嘛?关了吧!这电费要我们自己交!”
why盯着书说关了灯自己看不清楚。我关了灯,劝他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看,why突然蹦起来站在床上指着我嚷:“你丫怎么这么烦人呐!他妈的让我安静一会儿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