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这么短暂啊!”阿美尼亚的眼神里透着些许伤感。

普拉美斯想起梅拉鲁卡的父亲是香料祭司,生出了个念头。“不如我们趁它还鲜活,把香味提炼出来吧?”

“可以吗?太好了!”阿美尼亚看着手里的花,满怀憧憬和期盼。

……

普拉美斯兴匆匆地去了神庙,见梅拉鲁卡正捧着一本书发呆。

“看什么呢?”他笑着一把夺过书,翻到封页,愣住了。《普塔霍特普教谕》是古埃及用来规范贵族子弟言行的名著。闲时研习这本书,这孩子是要学做圣人吗?

梅拉鲁卡回过神来,一把抢回书藏好,脸一红,有些窘迫:“你找我什么事?”

普拉美斯没留意到梅拉鲁卡此刻的羞恼,他现在心心念念的只有和阿美尼亚的约定。“你懂怎么做精油吗?”

“当然,我家是做香料的。”说起制香,梅拉鲁卡自信是个内行。

普拉美斯开心地握着梅拉鲁卡的手:“太好了!教教我。有个姑娘想做茉莉精油,我答应帮她。”

一听说是因为个姑娘,本来神采奕奕的梅拉鲁卡一下子蔫了,悻悻地应了声:“哦。”

第二天一早,普拉美斯在院子里搭起了土灶。他让阿美尼亚把刚采摘的茉莉花洗净倒入一只大陶罐中,然后往罐中加入一些水。他一边捣木杵一边给阿美尼亚解释:“把花捣烂,可以让香味更容易析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美尼亚觉得普拉美斯捣木杵很有趣,怯生生地问:“我能试试吗?”

普拉美斯大方地把木杵递给了她。

玩了几下,阿美尼亚就累得气喘吁吁,不好意思地把木杵还给了普拉美斯。

等花被充分捣烂了,普拉美斯用干净的羊毛封住罐口,点燃灶台。他一边忙着添柴火一边不忘继续介绍:“加热能让花香的精油和水分子结合。煮沸后,水蒸气从罐口排出,而精油会被吸附在羊毛上。”

阿美尼亚虽然没听明白,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

不多一会儿,院子上空就飘荡着一股纯正、浓郁的茉莉花香,沁人心脾。又过了半个时辰,罐子里的水见了底。

普拉美斯洗净双手,取出罐口的羊毛,使劲拧了拧,将精油一滴不剩地装入琉璃瓶中,塞上木塞,递给阿美尼亚。刚好满满一瓶!

阿美尼亚开心地笑了,露出了一个能融化冰川的灿烂笑容。

笑容感染了普拉美斯,他在心中默默地祝福这个美丽的女孩,祝她一生幸福!

太阳渐渐爬上了屋顶,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两人的身上。

阿美尼亚偷眼瞧着普拉美斯。“你真是阿布的弟弟?”

普拉美斯也不隐瞒:“我是他十年前从南边捡回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不起!”阿美尼亚以为戳中了普拉美斯的伤心处,一脸歉疚。“我只是看你和阿布长得很不同。”

普拉美斯有心逗她。“是我好看呢,还是阿布好看?”

阿美尼亚害羞了,苍白的脸颊多了些生气。“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孩子。不过……阿布是另一种好看……我也说不清。”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普拉美斯暗想,这就是爱情吧?在情人的眼里,心上人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

普拉美斯问:“你一直住在库什?”

阿美尼亚点点头。“我的家族世世代代为法老守护那片土地。”

“我还以为每个从库什来的人都像赫纳布那般,像块黑炭。”多年不见,普拉美斯已记不清赫纳布长什么样了,只记得他很黑。

“黑炭?”阿美尼亚咯咯地笑着。“他原来不是那样的。都怪我们库什的太阳!不过我觉得他黑了以后更帅了!”

“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十岁那年,暴徒围困了要塞,整整六个月。当时我害怕极了,天天都做噩梦。是阿布,一箭射死了歹人的头领,救了我们。那时候我就想,长大了我要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给他做饭裁衣。”阿美尼亚又害羞地低下了头,脸上洋溢着喜悦。

“小时候我身体弱,只能待在屋里。他每次来要塞都会来看我,陪我下棋、画画。我会为他准备他最喜欢的蜂蜜点心。蜂蜜在库什可不好找,不过这难不倒我。”此时的少女,回忆起往昔,眼睛里星星点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普拉美斯有些意外。“他还会画画?”

阿美尼亚骄傲地说:“阿布画画可好了!”

……

他们聊了很久,似乎只要是聊起赫纳布,阿美尼亚就很开心,絮絮叨叨地说着琐碎的、细小的,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

赫纳布,这个众人口中的英雄,她最心爱的男人,即将成为她的丈夫!

第32章政治联姻

这是顶着兄弟名分的两人,十年后的首次见面。

赫纳布的眼角眉梢和下颚的线条比当年硬朗有型了,下巴上那点还未及整理的胡渣,令他多了几分男人味,长期军旅生涯让他腰杆笔挺,周身上下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普拉美斯已经十六岁了,高挑清隽,皮肤白皙到透明,丰润的唇角上有颗浅浅的痣,琥珀色的眼眸里透着少年才有的干净和阳光。

赫纳布上下打量着普拉美斯,眼神复杂。和帕米初次相遇时也是这个年纪,熟悉的长相,但又很不同的感觉。突然,他闻到普拉美斯身上有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心中一惊:“茉莉花?你抹香膏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普拉美斯抬起胳膊闻了闻,笑道:“早上和阿美尼亚做了瓶精油,留了些味在手上。”

“阿美尼亚……你见过了?”

“新娘子好漂亮!”

赫纳布愣了愣,解释道:“阿美尼亚是我儿时的玩伴。和她成婚,是我的使命。”

普拉美斯错愕,脑海里只剩下了阿美尼亚那能融化冰川的笑容。

“阿美尼亚她……她知道吗?”普拉美斯本想说“她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这样对她”,但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他觉得这么问是对阿美尼亚的伤害。

赫纳布避开了普拉美斯审视的目光。“阿美尼亚的父亲是库什总督,我需要他。”

这天晚上,普拉美斯辗转难眠。第二天一早,他顶着重重的黑眼圈去找阿美尼亚。

阿美尼亚正兴致勃勃地在准备自已的喜服和首饰。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珠宝,闪瞎了普拉美斯的眼。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顶层贵族的婚嫁。

“普拉美斯,快来帮我挑一下。你觉得哪对耳环比较好看?”

看着满脸幸福,憧憬着未来的阿美尼亚,普拉美斯实在无法和她说出真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多人的婚姻里并没有爱情,但即使如此,他们依然能和睦相处、生儿育女、相敬如宾。这样的生活未尝不是种幸福。

一周后,赫纳布在家中举行了他和阿美尼亚的盛大婚礼。

婚宴的矮桌从客厅一直排到了院子里,中间留了一条用花瓣铺就的走道。帝国两大实权人物的联姻,邀请了全城所有有名望的人物,其中不乏身份显赫的女性。权贵们坐客厅,其他人在庭院,以地位高低依次前后排入席。

仆人们端上了各种面包和蔬菜,整坛整坛的酒和盛满水果的陶罐。上好的牛羊肉用炭火现烤着,几十个奴仆忙前忙后伺候着。

乐人们弹着竖琴,吹着双管笛,几个穿着暴露的舞者卖力地扭动着身体,金属的首饰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

宴席上,不论是武将还是文臣,都加入到了豪饮的队伍,觥筹交错,举杯推盏。喝开了,有的人直接拿起整瓶的葡萄酒猛灌起来,喝着喝着就有人吐了。

普拉美斯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掰着葡萄,一颗,又一颗……与周围热闹喜庆的氛围格格不入。如果没有前几天和赫纳布的那番对话,他一定会觉得这是一场天作之合。新郎风度翩翩,新娘温婉可人,一切看起来都是那般美好,他们被所有出席的来宾祝福着,即将步入另一段人生。

也许,在婚姻中,现实利益的羁绊比爱情更牢固吧?

大宰相阿伊带着小儿子、南部军将军纳克特敏也参加了婚宴。

纳克特敏刚刚镇压了利比亚的叛乱,一时威望大胜。有了军功加身,又是大宰相的儿子,他成了当下阿玛纳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众人纷纷上前与他们父子攀谈。

夜幕降临,纳克特敏终于找着机会,甩掉群臣,径直向赫纳布走去。今天他喝了很多酒,脸颊绯红,但依然双目清明,像极了一头沙漠中的豺狼,正慢慢地靠近他的猎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纳布注意到了他,迎上前去。“真是稀客啊!千里之外,我就听说了将军在战场上的英勇事迹!”

“哪比得上你,西亚的常胜将军!”纳克特敏皮笑肉不笑地客套着。他取出一只精美的小盒子递了过去。“这是刚缴获的战利品,希望夫人会喜欢。”

两只手相碰的瞬间,纳克特敏默念起了咒语,在他的眼里,赫纳布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赫纳布全然没有察觉到异样,他被盒子里硕大的“黄金陨石”吊坠吸引。这块宝石品质极佳,晶莹剔透,光滑夺目。阿美尼亚应该会喜欢吧?他不客气地将盒子收好。

“代夫人谢过大人!”

此时,他才留意到纳克特敏神色有异,正欲询问,却被阿玛纳市长哈鲁夫打断。“将军,新婚快乐!”

哈鲁夫是赫纳布最近正在结交的权贵,他不敢怠慢,冲纳克特敏欠了欠身。“抱歉,失陪一下。”说罢,他丢下纳克特敏,走到一边与哈鲁夫攀谈起来。

纳克特敏怔怔地站在原地,脑海中重复着同一个问题:怎么会是他?

一个侍者从纳克特敏身边经过,小声道:“将军,您想要点特别的酒吗?”

纳克特敏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用,就葡萄酒吧。”

“遵命。”侍者恭敬地为他把杯子满上,随后退到了大厅的后面,那里早已等候着一队身着黑衣的武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侍者道:“计划中止。”

武土们得令,借着夜幕悄然散去,没有惊动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婚宴结束后,赫纳布和阿美尼亚携手来到了寝室。

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赫纳布心中一凛,是茉莉!

“我听说你也喜欢这种花,就做了点精油,今天特意让人点上。希望能留下和你在一起的美好回忆。”阿美尼亚说着说着害羞了,声音越来越低,偷眼瞧着满脸酒色的丈夫。

赫纳布一把公主抱起阿美尼亚,朝着床的方向走去。阿美尼亚把她的小脑袋深深地埋进了赫纳布的怀里……

这天晚上赫纳布做了个梦。

梦里他来到了一处山谷。这里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一派生机盎然。他半眯着眼,惬意地躺在河滩边休息。

“茉莉花好香,你闻闻。”耳边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他睁开眼,可视线被一朵花挡住了。洁白的花瓣,淡绿色的花蕊,湿润的柱头上沾着细细密密浅黄色的花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阳光好刺眼,他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能看见那只捏着花的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白皙中微微泛着红。他情不自禁地凑了上去,闻了闻。“嗯,真香。”

第33章十年友谊

赫纳布大婚一周后。

这天晚上,普拉美斯又梦到自已上一世的母亲了,半夜醒来却依然还在这个三千年前的世界。他失望地擦掉眼角的泪痕,盯着天花板一夜无眠。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年了,很想回家,可一直找不到霍伦海布。

第二天早上,他去见了赫纳布。“我要离开这里,去找霍伦海布。”

赫纳布注视着他。“你好好在阿玛纳待着,迟早能见到他。”

听到“迟早”两个字,普拉美斯再也按捺不住了:“迟早是要多久?我已经找了他十年了,他根本就不在阿玛纳!”

赫纳布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最后停在了普拉美斯身边。“我昨天收到了安努斯的来信,很快就要回去了。既然你要找霍伦海布,那就跟我走。”

“霍伦海布在北部军区?”普拉美斯大喜过望。

赫纳布不自觉地躲开了他的目光。“现在还不在,不过你跟我走,我保证你能见到他。”

普拉美斯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你是在骗我吧?”

赫纳布不紧不慢地说:“你不信我可以不去。但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他在哪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普拉美斯无奈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外面闯了进来,是阿美尼亚。她气喘吁吁,脸色惨白。“阿布!我要跟你一起去?”

赫纳布拉过她冰凉的小手,包在掌心轻轻地搓着。“你身子这么弱,还是在阿玛纳比较安全。”

阿美尼亚扑进赫纳布的怀里,“嘤嘤嘤”地哭了起来。“我要去嘛~我不想和你分开。”

赫纳布轻拍着她的背,哄道:“小傻瓜,你待在这里我才能放心啊!”

这天,阿美尼亚哭得很伤心,但无论她如何撒娇,赫纳布始终没有松口。安努斯的信中是这样写的“赫梯重兵压境,恐再生战火,速回”,他不可能带着羸弱多病的阿美尼亚去犯险。

……

临行前,普拉美斯约了三个小伙伴,在酒馆话别。

“普拉美斯,你为什么突然要休学去参军?之前可没听你提过啊!”努弗尔道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普拉美斯说:“有件事我一直瞒着大家,其实赫纳布是我哥。”

“赫纳布是你哥!你是拉摩斯将军的儿子?那塞内菲尔大人呢?”门纳惊呼出声。

普拉美斯讪讪地说:“塞内菲尔大人和我没关系。我是赫纳布捡回来的,其实我们也算不上是兄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要小心……战场凶险。”门纳的脑子乱了。他很犹豫要不要告诉普拉美斯,他哥在监视他。

“你就这么走了……”梅拉鲁卡语气闷闷,一口喝完了杯里的葡萄酒。

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空气中弥漫着离别的哀伤。

努弗尔的手搭上了普拉美斯的肩膀:“普拉美斯,答应我,你一定要成为将军,我将来会做宰相,我们可以一起辅佐图坦卡吞,帝国的未来是属于我们的!”

梦想被点燃的瞬间,男孩子们的眼里满满都是光。

门纳不满地嚷嚷:“还有我!我会做大法官的!”

“对,还有你,还有梅拉鲁卡。”努弗尔举起酒杯:“来,为我们十年的友谊,为帝国的辉煌,干杯。”

……

这一晚,四人把酒言欢,喝得酩酊大醉,最后是被家奴们抬回去的。

半夜时分,梅拉鲁卡酒醒。他扶着脑袋爬起,从床头翻出了那本他看了很多遍的《普塔霍特普教谕》。这是本一千多年前古埃及先哲普塔霍特普的名著,是书吏学校的必修书目,用来规范古埃及贵族子弟的言行举止。

他的思绪又回到了刚入宫伴读的时候……

“老师,我能问个问题吗?”梅拉鲁卡举手提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卡雷舒老师皱了皱眉,有点不耐烦。“说吧。”这已经是梅拉鲁卡两周来问他的第十个问题了,虽然他倡导孩子们不懂要多问,但是……梅拉鲁卡的脑回路似乎和一般的孩子不同,经常问些傻里傻气的问题。

梅拉鲁卡指着书问:“教喻第三十二条,上面说不要和“女子气的男孩‘交往。那是不是说可以和’男子气的男孩‘交往?”

何卡雷舒老师再也忍不住了,训斥道:“看看你的关注点!这条的重点是’不要和男孩‘交往,成年男子也不行!”话说出口,何卡雷舒老师又觉得自已过于严厉了,缓了缓语气,解释道:“男子与男子交往,是亵渎神灵的行为,死后是通不过冥界的审判的。”

……

梅拉鲁卡怔怔地在桌边坐了一夜。

第二天傍晚,普拉美斯在家门口遇到了等候他多时,一脸憔悴的梅拉鲁卡。

梅拉鲁卡说:“陪我去逛逛吧。”

普拉美斯不敢多言,跟在后面。他暗自思忖:最近,梅拉鲁卡有点阴沉。今天来找自已,莫不是发生了大事?

夕阳西下,尼罗河的堤岸上拉出了两条长长的影子。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僻静的南郊。

梅拉鲁卡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开了口:“普拉美斯,你有喜欢的人吗?我是说爱情,你有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天呐!不知不觉间,他的小伙伴已经长大了,也有青春期的烦恼了!

普拉美斯有点激动,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他努力表现得很平静,告诫自已要好好做个听众。“你看上了哪个女孩子了?快告诉我,我来帮你参谋参谋。”

“我没有看上哪个女孩子。”梅拉鲁卡低下了头,踢着脚边的石子。“普拉美斯,你还记得《普塔霍特普教谕》的第三十二条吗?”

第三十二条……不要和“女子气的男孩’交往!

普拉美斯惊诧地看向梅拉鲁卡。“你不会是看上哪个男孩子了吧!”

世界安静了!

梅拉鲁卡继续低头踢着石子,好一会儿,突然抬起头,盯着普拉美斯。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普拉美斯的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他张了张嘴,想说“我们还是回去吧”,但还是晚了,梅拉鲁卡抢先道:“我喜欢你,普拉美斯。”

普拉美斯的脑袋炸了。两世加起来三十二年,他还是第一次被男孩子表白!他一直把梅拉鲁卡当作朋友、弟弟,没有半分爱情的遐思。他想要立刻拒绝,但是十年的友情,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梅拉鲁卡长长地舒了口气。“太好了,终于说出来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也许是最近,也许是很早以前。我时不时会想起你,心里总是乱糟糟的。昨天你说你要走,我终于确定我是喜欢上你了。虽然老师说过,这是亵渎神灵。但这没法让我不喜欢你。”

说完,他满怀期待地看向普拉美斯,可普拉美斯只给了他一个尴尬的微笑。渐渐地,他眼中的小火苗熄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普拉美斯,你能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吗?我们还能做朋友吗?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喜欢你了。”

普拉美斯像是得了特赦,赶紧说:“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

梅拉鲁卡的眼眶红了:“我能抱抱你吗?就一次,在你离开前。”

普拉美斯大方地拥抱了他的好友。

……

夕阳沉入了地平线。

见两人走远,一个黑影从树丛中走了出来,是警卫队队长孟顿荷特。他捡起梅拉鲁卡踢来踢去的石子,在手指尖转了转,而后向远处扔去。石子在空中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砰”地落入尼罗河中,漾开了无数的涟漪。

第34章再见克星

三个月后。

普拉美斯仰面躺在河上,望着蔚蓝的天空发呆。军营的生活非常艰苦,每天从早到晚不停操练长矛、战斧、长木弓、木棍……把一众新兵累得叫苦不迭。

他没有忘了自已来这儿的目的,可惜还是没能打听到霍伦海布的下落。没有人见过霍伦海布,没有人知道这个名字。赫纳布还是那句话“你好好待着,迟早能见到他”。迟早是十年还是二十年?他觉得自已又被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普拉美斯,普拉美斯……”听到有人喊自已的名字,普拉美斯从水里爬了起来。

一个身材瘦小、其貌不扬的老兵站在岸边,冲他招手。“营长找你。”

“营长找我?什么事?”训练的疲惫让普拉美斯现在只想泡在水里,哪儿都不想去。

老兵催促道:“快点上来!别让营长等久了。”

三个月的训练让普拉美斯习惯了服从,没再多想,匆匆上岸。

不过一刻的脚程,两人已远离了营地,天色渐暗,周围越来越荒凉。

普拉美斯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试探道:“大哥,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你是一连三排的吧?”

土兵一愣,有点心虚。“是……是啊。”

普拉美斯情知不妙,拔腿就往回跑。一连三排的老兵今天一早去执行任务还没回来呢!

才没跑出几步,前路就被一个手举火把的彪形大汉挡住了。影影绰绰的火光下,那是一张满脸横肉、狰狞的脸,右眼旁还有一道很深的疤。那个骗他来的土兵也追到了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将他困在中间。

大汉嘿嘿笑道:“小子,跑?你还能往哪儿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大兵乌提正哼着小曲,悠哉悠哉地在河里洗澡。

乌提是卡珀的儿子,比普拉美斯小一岁。十年前,卡珀从人贩子手中救下了普拉美斯,从此乌提和普拉美斯就结了缘。听说普拉美斯要去参军,乌提不顾家里反对,坚持和普拉美斯一同来了北部军区。他们被安排在一起服役,住同一顶帐篷。

“乌提,不好了,出大事了。”同一个连队里,一个叫卡恩欧的队友,气喘吁吁地朝他跑来。

“怎么了?”乌提见他神色异常,忙从河里爬上了岸。

“快跟我走!我刚才看到杰迪的跟班把普拉美斯叫走了。”

“杰迪是谁?”

“杰迪……杰迪是个恶棍!”

两个月前,卡恩欧发现邻床的同乡每晚都在被子里呜咽。因为刚入营,他以为同乡只是想家,就做起了知心大哥,谁知同乡竟是被杰迪给欺负了。卡恩欧想找上级告状,但同乡畏惧杰迪,拉着他不让。他又想找杰迪算账,但他一个新兵,武器都还没摸熟,去了也是让人白揍。他只好暂时忍下,但从此便盯上了杰迪。

刚才,他见普拉美斯被杰迪的跟班查伊布带走,就赶紧来找普拉美斯的兄弟乌提。他知道乌提勇猛,有乌提在,他不怕杰迪!

被恶棍带走了?乌提顿时急了。“他们去了哪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卡恩欧伸手一指旁边的小路:“跟我来!”

两人没跑出多远,迎面遇上了安努斯。“乌提,你们跑什么呐?”

“快……跟我走……普拉美斯有危险!”乌提没有停下脚步,继续沿着小路狂奔。

安努斯是赫纳布的副官,听到普拉美斯的名字,也不多问,急忙跟上了二人。

路越跑越黑,依然没有普拉美斯的影子,三人心中焦急万分。

终于,在转过一片乱石堆后,他们看见了远处的火光。那是一支掉在地上,没有燃尽的火把。在火光的映照下,有个血淋淋的东西杵在路中央。那是什么?

近了些,三人才看清,那是个人!用一根粗树枝勉力支撑着。他的腿和手臂都挂了彩,脑袋也破了,鲜血遮挡了半张脸,另外半张因为失血过多,惨白惨白。那双大眼睛,空洞而冰冷,一眨不眨地,直直盯着前方。

是普拉美斯!

乌提从未见过这样的普拉美斯,吓坏了,赶紧上前查看。所幸他的伤势只是看着吓人,伤口其实不深。

“普拉美斯,你还好吧?”

普拉美斯的眼珠动了动,眼神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温和。“乌提,刚才我是怎么了?”

被杰迪二人前后夹击之时,他的身体里突然涌出一股暴戾之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冲了上去,与二人撕打在了一起,无所畏惧,感觉不到疼痛。他被这样的自已吓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远处,杰迪和查伊布躺在地上,正呜呜地叫唤。见普拉美斯的帮手来了,两人捂着肚子,挣扎着想要逃入黑暗。

安努斯冲上去,飞起两脚,把两人踹在了地上。这要是给跑了,他回去可怎么和赫纳布交代?卡恩欧也及时赶到,拿出绳子,两人利索地把人给绑了。

“大人,请饶恕我。我都是被杰迪这家伙逼迫的!我什么都没干。以后再也不敢了!”查伊布见势不妙,赶紧把罪过都推给了杰迪。

杰迪本就被绑得很不舒服,闻言更是怒火中烧。“查伊布你个软蛋%¥#@……”

安努斯用嫌恶的眼神看向骂骂咧咧的杰迪,兵营中这种恶行本就令他作呕,如今这厮还满口脏话!他扯下一块破布,塞进了杰迪的嘴里。

杰迪被堵上了嘴,仍然哼哼唧唧,不服不忿。

“给我老实点!”卡恩欧趁机狠踹了他两脚,算是替同乡解恨。

普拉美斯示意乌提搀扶着他,拄着粗树枝,来到了杰迪跟前。“还认得我吗?”

杰迪一脸疑惑,使劲在脑海里搜索,却怎么也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这么漂亮的少年。

普拉美斯冷冷地提醒他:“十年前,阿玛纳。”

原来是你!杰迪大惊失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年前他在阿玛纳抓了个漂亮的男孩,本想卖给有钱人大赚一笔,结果被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大叔给搅黄了。拐卖儿童是重罪,他连夜逃往他乡,很是狼狈。没想到十年后又遇上了!他悔得肠子都青了。十年前他就告诫过自已,上天突然掉馅饼,那多半是个陷阱。这个漂亮的男孩就是他的克星!

神说:我不惩罚恶棍,只是因为天下恶棍太多,我还没有能腾出手而已。

第35章兄弟情深

深夜,将军帐内,昏黄的油灯,火苗闪烁,赫纳布正埋首处理公文。

自从三个月前,被安努斯的加急信催回北部前线,他一刻没敢停歇,整编军队,操练土兵,冶炼武器,囤积粮草……随时准备和赫梯的主力部队展开正面对抗。

即使一周前收到军报“赫梯大军突然转向,进攻大马土革”,他也不敢松懈。

直到刚刚,安努斯递上了最新的军报“赫梯大军已攻占大马土革,继续向东,往美索不达米亚挺进”,他才松了口气,三个月来紧锁的眉头终于得以舒展。

赫梯选择东进,即意味着暂时放弃南下和帝国正面对抗,他还有时间准备。只是……他记得上一世,这场大战发生在三年后。这一世赫梯为何突然加快了向西亚扩张的脚步?历史就此改写了?

危机暂时解除,赫纳布又想起被他扔在训练营三个月不闻不问的普拉美斯和乌提。“新兵训练得如何了?”

安努斯回禀:“普拉美斯的兵器掌握得还不错,就是体能差了点。至于乌提,有点吃力,好在他身体素质比一般孩子强。让他们多练练,应该都没问题。”

赫纳布满意地点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军到底在绸缪着什么?安努斯若有所思……

那是十年前的一个晚上,他外出巡逻回来,不期撞见了赫纳布和老将军拉摩斯密谈。

“你要我收了他做义子?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拉摩斯面露狐疑之色。

赫纳布颔首低眉。“他是我故人之子。他的父亲已经死了,我有义务照顾他。”

拉摩斯瞥了他一眼。“故人?你还有我不认识的朋友?”

赫纳布没有解释,但丝毫不肯退让。“请父亲收他做义子。”

拉摩斯上下打量着赫纳布。他这个儿子一向桀骜不驯,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郑重其事地有求于自已。罢了罢了,收个挂名的儿子也没什么坏处。“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赫纳布沉默了几秒,恭敬地向拉摩斯行礼。“父亲,联姻的事,我答应了。”

……

安努斯一直很好奇,赫纳布为什么宁愿答应父亲与库什总督联姻,也要收了普拉美斯做弟弟?之后,他不仅安排普拉美斯去阿玛纳念书,还让门纳监视普拉美斯的一举一动。这个男孩有什么特别的吗?为何要如此在意?如果现在让赫纳布知道普拉美斯今天遇袭受了伤,他会是个什么反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普拉美斯遇到了点麻烦。他自已解决了,只是受了点伤,现在人在医疗所躺着。”安努斯盯着赫纳布,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赫纳布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公文,一言不发,抬腿出了营帐,直奔医疗所而去。

普拉美斯静静地躺在床上,全身绑了绷带,只露出个脸。他神情安详,呼吸均匀,已然进入了梦乡。乌提趴在床边,也睡着了。

盯着那张因失血过多惨白的小脸良久,赫纳布叹了口气,从医疗所走了出来。x?

安努斯见赫纳布神色凝重,安慰道:“都是皮外伤,没有性命之忧。”

“谁干的?”此刻地赫纳布,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愤怒让他的脸都变形了。

安努斯小心翼翼地回道:“是七连的两个老兵,一个叫杰迪,一个叫查伊布。”

又是他们!赫纳布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军棍,打到死。”

安努斯不由地一哆嗦,赫纳布周身的低气压,和眼里透出的那股狠厉让他害怕。犹豫再三,他小心翼翼地说:“您似乎对普拉美斯这个孩子特别上心。”

赫纳布愣了愣,嗔怪道:“他是我弟弟啊!我关心他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对于这个答案,安努斯依然半信半疑。虽然今天遇险时普拉美斯表现出了超越常人的战斗力,但十年前他还只是个幼童。为何能得到来自军事世家的赫纳布青睐?不管赫纳布出于什么目的,他会因为普拉美斯受伤而暴怒,这让安努斯有些担心。赫纳布是将军,不应该有软肋!

乌提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睛,活动了一下麻木的手臂。迷迷糊糊间,他看见了黑夜中两个远去的背影。那是……赫纳布和他的副官安努斯!三个月了,将军终于来看普拉美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摸了摸普拉美斯的额头,有些发烫,赶紧起身去打水……

刚认识普拉美斯的时候,他只有五岁,只知道这个哥哥是个贵族,在最好的学校读书,每个月会给他们带来好吃的面包,后来还教他和妹妹塔布读书写字。普拉美斯的到来,是他童年最快乐的事。

过了几年,普拉美斯被选进宫做了王子的伴读,就不能常来他家了。但普拉美斯并没有忘了他们,会嘱咐一个叫巴克的家奴接济他们。

后来他长大了,因为能识字,除了干粗活,还能接些抄写的活计贴补家用。和周围贫穷的邻居比起来,他家算是很富有的了。起初他很满足于这样的生活,直到遇到了胡瑞。

胡瑞是北区最漂亮的姑娘。只一眼,他就彻底沦陷了。他想,要是能娶到这个姑娘做老婆,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去把它摘下来。

可惜,胡瑞的父亲不要月亮。他就这么个漂亮的女儿,希望把她嫁进官员富户家。可是年轻的官员富户看不上平民区的小妮子,所以她只能嫁给糟老头子做续弦。

乌提心痛极了,他深爱的姑娘竟然要嫁给糟老头子!

那日,普拉美斯来他家拜访,透露自已即将去参军。他这才知道原来鼎鼎大名的北部军将军赫纳布竟然是普拉美斯的哥哥!

震惊之余,乌提突然冒出了个念头:也许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若是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又有普拉美斯的关系,他一定能成为有钱有势的人。这样他就可以向胡瑞的父亲提亲了!

……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普拉美斯的脸上,他醒了。见乌提整夜看护,一脸疲惫,他感激地说:“谢谢你!”

第36章弯刀战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晚凉风习习,繁星闪烁,圆月已经爬上了树梢,普拉美斯迷迷糊糊地醒来。

距离遇袭已过去了两个月,他渐渐恢复了健康,又回到了训练场。白天安努斯来传话,说赫纳布晚些会来找他。所以这天训练结束后,他留了下来,结果一不小心就在训练场边睡着了。

他揉了揉眼睛,从地上坐起,一件雪白的羊毛短斗篷从他身上滑落。在古埃及,只有很少的人,会在冬天的夜晚穿羊毛衣御寒,他记得这是赫纳布的。

赫纳布已经来了,自已竟还在这里睡大觉!他瞬间清醒,起身四下寻找。

夜有点凉,起了薄雾。在隐隐绰绰的迷雾间,有个身影腾挪跳转,一把弯刀,上下翻飞,虎虎挂风。他使的弯刀叫反曲刀,是一种攻击性很强的武器。普拉美斯之前学过如何使用,只不过一直耍得不好。眼前的这个人,显然是个用反曲刀的高手。

高手全身只围着一块古埃及最常见的三角缠腰布,光着上身。宽阔结实的后背,腰肢劲瘦,一身腱子肉在月光下闪闪泛光,汗水顺着他的脸颊、脖子、胸、腹淌下……匀称的身形,周身紧绷的肌肉,充满着无限美好的生命力!这是只有战土才独有的,充满力量的美!

普拉美斯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心脏“咚咚咚”地剧烈跳动着。

这个高手正是赫纳布。好一会儿,他才留意到了站在一边的普拉美斯,停了下来,指了指地上,示意普拉美斯捡起盾牌和自已对战。“让我考考你最近练得怎样。”

……

午夜时分,普拉美斯瘫软在床上,不想动弹。跟着赫纳布操练了一晚上,现在他每一块肌肉都酸胀难受,唯有大脑清醒异常,毫无睡意。他爬了起来,披上羊毛短斗篷,走出帐篷。月亮明晃晃地挂在天上,看着看着,他那颗躁动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虽然换了个身体,但他的灵魂还是那个法国的小画家。他取出一张莎草纸,“唰唰”几笔,在上面留下了赫纳布的身影,一个月光下挥舞弯刀的战土。而后,他在画的右下角,用法文写下了一个名字:大卫。

上一世,作为美术生,他曾前往意大利佛罗伦萨朝圣。市政厅广场正中的大卫雕像,深深地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是个身形挺拔,骨肉健美,眼神坚毅的男人,正拿着投石器随时准备和敌人战斗。此刻,在普拉美斯的心里,赫纳布已经和大卫合二为一了。

此后的每个夜晚,无论多忙,赫纳布都会抽空陪普拉美斯加练。

三个月后的一天,他将反曲刀仔细地擦拭干净,递给了普拉美斯:“这把刀以后就是你的了。”

普拉美斯不可置信地看着赫纳布。“你要把它送给我?”

赫纳布拍拍他的肩膀。“之前就想给你件武器,但如果你不够强,拿着越厉害的武器就越危险。现在用它来防身,应该是没问题了。”

普拉美斯喜上眉梢,摩挲着刀柄上的安卡和圣甲虫,爱不释手。这可是把铁刀啊!在这个青铜器的时代,铁可是比黄金还贵重的金属!最重要的是,上了战场,它真的比平时操练用的青铜兵器锋利百倍!

这天训练结束后,赫纳布取来了一罐葡萄酒,与普拉美斯分享。葡萄酒在边陲可算是求不得的稀罕物。喝着喝着,两人都有些头晕,干脆肩并肩躺在训练场边小憩。

普拉美斯望着深邃如墨的星空,问赫纳布:“听说了吗?尤斯蒙斯成了阿伊的女婿。”

这是阿玛纳最近的大八卦,甚至传到了千里之外的北部军区。尤斯蒙斯是下埃及的宰相,权力虽不及阿伊,但也是不容小觑的实权派。如今两家联姻,意味着他坚定地站队了阿伊所属的阿吞派。这对于赫纳布而言,不是个好消息。

赫纳布冷哼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阿伊为了拉拢尤斯蒙斯,不惜卖了女儿,可真是尽心竭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伊的小女儿穆特奈得梅特原本有个心上人,名叫巴卡拉,是个普通的近卫军土兵。两人相恋多年,但阿伊一直嫌弃巴卡拉出身低微。由于穆特奈得梅特很坚持,非巴卡拉不嫁,所以过了二十五岁仍未婚配。结果,巴卡拉最近被破格提拔成了近卫军队长,而穆特奈得梅特成了尤斯蒙斯的续弦。任谁都看得出,这是怎么回事。

普拉美斯想起赫纳布说自已娶阿美尼亚是使命,忍不住吐槽:“你们这些人为了权力,不都是尽心竭力吗?”

赫纳布一愣,旋即明白了普拉美斯在说什么。他侧过身子,用胳膊支着脑袋,双目炯炯地注视着普拉美斯。

“你是这么看我的吗?普拉美斯,你将来会明白的,我不在乎权力。我做的一切,是为了……恢复一个信仰自由的世界。无论是阿吞、阿蒙拉还是别的神的信徒,都不会被迫放弃自已的信仰。”

信仰自由的世界?会有这样一个世界吗?

普拉美斯迷茫地看着赫纳布。“你不是阿蒙拉的信徒吗?你难道愿意和阿伊分享权力?”

赫纳布笑了,摸摸普拉美斯的脑袋。“我不是阿蒙拉的信徒。你知道创世神吗?是他创造了这个世界,他才是我的神。创世神无名无形,人们看不见他,所以才创造出了众多有名有形的神。你可以把他们都看成是创世神的分身。”

普拉美斯颇为不解。“可也不需要创造出几千个分身吧?无端生出了那么多纷争。”

“众神之下,世界才能和谐安宁。如果世界只有一个神,所有的人都是他的信徒,那若是有人借用神的名义作恶,必将带来摧枯拉朽的灾难,会毁灭整个世界。”赫纳布神色微动,胳膊一松,仰面躺回了原来的位置。

夜,是那般深沉,清清冷冷的圆月照得人心透凉透凉。

“普拉美斯,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能继承我的遗志,帮我恢复这个信仰自由的世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普拉美斯心中一动,转头凝视着赫纳布的侧脸。“你不会死的。你那么厉害,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

“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死了,请你……”

普拉美斯急了,抢白道:“如果你死了,我一定马上离开这里,去找霍伦海布。”

赫纳布神色一黯:“你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找到霍伦海布?”

普拉美斯不言语了。来到北部军区已经快一年了,起初他天天嚷嚷着要去找霍伦海布,可最近他却很少想起这个人。他不明白自已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留在这儿,迟迟没有离开?

第37章惹火上身

长时间的一对一特训,让普拉美斯真的觉得他和赫纳布成了一对感情很好、无话不谈的好兄弟。和新兵营的小伙伴们混熟了,得闲结伴去打猎,猎到了野羊、野鹿,他都不会忘了捎上赫纳布的那份。赫纳布得了些葡萄酒、蜂蜜之类的稀罕物,也会记得送一些给他。

这一日天气异常炎热,特训结束后,一身臭汗的普拉美斯脱了衣服和假发,一个猛子扎进了湖里。他快活得像条鱼,在水里游来游去,钻上蹿下。月亮已经爬到了中天,月光直直洒下,在被他搅乱的湖水中碎成片片。

“阿布,快下来啊,水里好凉快!”他开心地大笑着,挥舞着双臂,招呼着岸上的男人。

赫纳布被他的快乐感染了,也脱了衣服和假发,下身只围了条三角缠腰布,缓缓步入水中,靠着湖岸站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普拉美斯已经长成了个健美的青年。他身材颀长,一年多的训练让他全身没有一块赘肉,结实而紧致,皮肤还是那样细腻白皙,沾了水,在月光下闪闪泛光。背后的那几条丑陋的“蜈蚣”日久经年,没有那么明显了。

赫纳布感到身心舒畅,两只手随意拨弄着清凉舒爽的湖水,思绪翩翩……

在他的记忆里,也有这样一片湖。那时,他刚打了个大胜仗,带着帕米跳进了湖里,想要洗涤一身的血污。

白天驰骋沙场的豪情还未退去,他的心中依旧热血澎湃:“帕米,我曾经在父亲的墓前立誓,有一天我要像图特摩斯大帝那样,驾驶着战车,踏过幼发拉底河,征服那些祖先都不曾到过的土地。”

帕米抬起头,仰视着他:“将军,您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他摸着帕米的脑袋:“答应我,一生都要忠于我,追随我。将来,我们一起踏过幼发拉底河。我会在河边立一块碑,在我的名字旁刻上你的名字。”

帕米的眼眶湿润了:“将军,像我这样一个卑贱的人……怎么可以和您的名字刻在一起?”

赫纳布一听就不高兴了。“你怎么会卑贱?你是我见过的最英勇的战土,是我最重要的部下!”他怕帕米不信,把右手放在自已的胸前赌誓:“伟大的阿蒙拉,若我刚才半句有假,就让我死后被阿米特吃了心脏!”

帕米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整个人没入了水中,转眼间又从几米远的地方冒了出来。他转过头,望向赫纳布,嘴角上扬,脸上泛着红晕,水润的眼睛里流淌着星星点点。

……

赫纳布从回忆中醒来。此时的湖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月亮静静地躺在那里。

人呢?他心中大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帕……普拉美斯!普拉美斯!”他呼唤着,没有人应答,只剩下寂静的夜和深不见底的一池湖水。

他慌了,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虽然是满月,但那一丁点儿的月光根本就不顶用,水面以下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他摸索着,往湖中央,往湖的深处游去,可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

他窜出水面,缺氧让他大口大口地喘息,心跳得好快。待稍作平复,他又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恐惧充斥着他整个大脑。当他第十次从水里冒出脑袋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因为缺氧惨白惨白,脑海里乱作一团,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突然,有什么东西从水里窜了出来,一把抱住了他的后背。

刺客?长期的训练让他的身体迅速做出了反应,顺势一倒,把人压进了水里。那人猝不及防,呛到了水,赶紧松手。赫纳布一个翻身,左手制住对方,举起了右手。挥出的拳头悬在了半空,一张水润白皙的脸浮出了水面,嘴角上扬,笑得灿烂,眼里闪着动人的光泽。是……帕米?

趁着赫纳布晃神的那一瞬,普拉美斯从水中一跃而起,一把抱住了赫纳布肩膀,翻身把他扑进了水中。

两人在水里练起了擒拿格斗。若是在岸上,赫纳布有信心十招之内制服普拉美斯。但如今是在水里,动作变得迟缓。普拉美斯的水性很好,左躲右闪活像一条泥鳅,轻松躲过了击杀,竟然还有了还手之力。二十几个回合之后,两人没分出胜负。

普拉美斯不敢久战,露了个破绽,趁赫纳布扑过来,闪身躲过,从身后给了赫纳布一个完美的锁喉。赫纳布想要反制,但尝试了几次没能挣脱。他呼吸困难,眼冒金星,不得不拍打着制住他的那条胳膊认输。

“我赢了!我赢啦!”普拉美斯开心地大笑着。

赫纳布终于挣脱了束缚,咳嗽了两声,大口地喘着气,扭头看向普拉美斯。同样的眉眼,不同的神情,他不是帕米!

一个长期悬在心中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这一刻他有些失落,但失落中夹杂着一丝轻松。在寂静的夜里,他听见了自已心跳的声音,深沉而绵长。

普拉美斯见赫纳布直直地盯着自已,以为他生气了要揍人,赶紧求饶:“阿布,都是我不好,原谅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突然,胳膊上传来了一股大力,他跌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耳边传来了一个温柔而细碎的声音:“以后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咔嚓”,普拉美斯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他情不自禁地回抱了赫纳布。

紧贴在一起的身体,亲密无间,细腻光滑的皮肤,缠腰布刚才已经落在了湖里……赫纳布赶紧松开了手。

与此同时,普拉美斯也察觉到了异样,低头看去……

“夜深水凉,早点回去。”赫纳布涨红了脸,转过身去,淌着水上了岸。他捡起地上的衣服,使劲一扯。“嘶~”麻布发出刺耳的破裂声。他快速地做了条简单的缠腰布,裹着下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呆立在当场的普拉美斯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上岸,急急忙忙穿上衣服:“阿布,等等我!”他一路小跑着想要去追赫纳布,可赫纳布早已消失在了黑夜中。

第38章日思夜想

从那天起,赫纳布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出现在训练场上了。

是因为有重要的事脱不开身吗?不可能。之前无论多忙,他都没有无故缺席过自已的特训。

是因为那晚的事吗?想起那晚明晃晃的月色,相拥在一起的二人,普拉美斯的脸红了。赫纳布也和他一样不好意思了吧?成年男子,久居军营,阿美尼亚不在身边……发生那样的事,他可以理解。普拉美斯很快给两人间的尴尬找到了理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赫纳布是打算以后都不来了吗?他们曾经一起月下习武,一起把酒言欢,一起讨论排兵布阵……普拉美斯瞬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这漆黑的夜空破了个大洞,怎么补都补不上了。

这天晚上,他失眠了,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难眠。隔天一早,他顶着厚厚的黑眼圈,慢慢踱去了赫纳布的军帐,一路上都在琢磨着该如何开口。

可是,赫纳布竟然不在,军帐里只有副官安努斯在奋笔疾书,小桌上是堆积成山的公文。

普拉美斯问:“阿布呢?”

安努斯头也不抬地答道:“出去了。”

普拉美斯转身就往外走。

“等等!”安努斯喊住了他:“他去剿匪了,要个把月才会回来。”

普拉美斯喃喃道:“要去这么久啊……”离开那么久,为什么不跟自已说一声?

安努斯大声抱怨:“说走就走,丢下这么大个烂摊子,还要我替他收拾!我的眼睛都花了,手都抽筋了!不干了,不干了!”说着,他赌气地丢下了笔。

普拉美斯笑了,他一个人傻傻地纠结了三天,竟然是庸人自扰。

“阿布走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安努斯想都没想,答道:“都是些日常的事,让我广征兵,多筹粮,加强练兵和巡防,没什么特别的。”

“哦。”一句都没提到自已。普拉美斯悻悻地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安努斯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些许好奇。这几日赫纳布怪怪的,普拉美斯也怪怪的。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原来赫纳布根本不在意那天的事啊!普拉美斯悬着几日的心终于放下。可是,从这天起,他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无论是美梦还是噩梦,梦里都有赫纳布的身影。??

第一晚。

他是个囚犯,因为杀了两个兵痞被捕。他跪在房间中央,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浑身上下,不是血就是泥。

赫纳布亲自为他解开了绑缚,笑着对他说:“他们先惹的事,不会追究你的。”

就这么把我放了吗?

他警惕地看向赫纳布,这个男人正看着自已,眼眸干净清亮,不像是在戏耍他。他从不相信任何人,但此刻他相信自已是安全的。

第二晚。

他是成千上万、全副武装的土兵中的一员。赫纳布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望着底下密密麻麻的脑袋,慷慨陈词:“赫梯人一而再地侵占我们的土地,屠杀我们的兄弟同胞,虏劫我们的姐妹妻女,抢走我们的粮食牲畜。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打回去!打回去!”底下群情激动,振臂齐呼。

赫纳布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过全场,突然,在他的头顶停住了,眼里似有惊喜,嘴角微微上扬。

是在看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敢相信,在万千人群中,那双干净清凉的眼眸可以为自已停留。

……

第三十晚。

他是名年轻的将领,站在高高的山巅之上。目之所及是一片荒芜,远处有一汪碧蓝的湖水。

赫纳布站在他的身边,兴奋地拉着他叨叨。他们刚刚一起经历了场大战,两人并肩而行,有幸活了下来。

正午的阳光是那般刺眼,世界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唯有视野正中的那个男人,清晰无比。他微笑着看着自已,那双眼眸依然干净而清亮,熠熠生辉。

他的心中暖暖的,一字一顿地对赫纳布说:“我曾说过要与你同生共死,又怎么会丢下你?”

……

转眼,赫纳布走了快两个月了。

在梦中,他和赫纳布度过了二十年,两人始终荣辱与共,战胜了无数的困难。他对赫纳布的感情越来越深。对他而言,赫纳布就是太阳,是他的神。

每天从梦中醒来,他都会不断告诫自已,要分清梦境和现实。他只是因为不习惯赫纳布的离开,才会每晚都梦到他。但渐渐地,他已经分不清了,只知道自已现在很想他,想立刻见到他,对他的思念与日俱增。

他每天都要询问安努斯很多遍。“阿布去了哪儿?”“阿布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安努斯的回答从满不在乎的敷衍,变成了不耐烦的安慰,看他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古怪。

今天,又会是个什么样的梦呢?

他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这次他是名将军,身处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刚才这里好像发生了场叛乱,到处都是尸体,武器落得遍地都是。近卫军正忙着收拾现场,仆人们打来清水,洗刷着地面的血污。

突然,一支箭从角落里飞了出来,正中赫纳布的胸口。

他眼见着赫纳布捂着胸口踉跄着倒下,鲜血从伤口汩汩而出,怎么止都止不住。

看着那双干净清亮的眼眸渐渐变得暗淡混浊,他把赫纳布紧紧地抱在怀里,绝望地在他耳边不停念叨:“不要死,不要死,求你了!”

……

“呜……”一声军号响彻营地上空,普拉美斯从梦中惊醒。他没有时间回味梦境,一把擦掉了满脸的泪水,匆匆和战友们在营地外列队,整装待发。

安努斯早已等在了外面。“刚才探子来报,流寇袭击了波西村,我们有兄弟被围了。一连、二连和三连的兄弟,跟我走。尼布卡拉团长,请你暂代统帅之职。”

安努斯要亲自率兵去驰援?不好的预感在普拉美斯心中升起。他冲到安努斯面前,焦急地问:“是不是阿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是。”安努斯断然否认,说完就要离开,但胳膊却被普拉美斯死死地拽住。

“那阿布去了哪儿?”刚才的那个梦让他心绪难平。他不想赫纳布遇到危险,不想再经历一次生离死别。

“别闹了。”军情紧急,安努斯很是不耐烦。

一个土兵牵着马从二人面前经过。普拉美斯松开了安努斯的手,一把抢过缰绳,翻身上马。马匹嘶吼着冲出了军营。

“唉……”安努斯一拍大腿,长叹一声,颇为无奈。他现在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分身乏术。赫纳布,可别怪我没帮你照顾好弟弟啊!

第39章爱的种子

等安努斯带兵赶到波西村的时候,天边已微微泛白。流寇都跑没影了,遍地是尸体残骸,幸存下来的土兵正忙着捡拾散落的兵器。

安努斯注意到一个人。他低着头,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手里拄着弯刀,身上的衣服碎成了片片,浑身上下浸染了血污。

他好奇地走上前,发现那人竟是普拉美斯!他心中大骇,轻声唤道:“普拉美斯,普拉美斯,你还活着吗?”

普拉美斯的脑袋动了动,睁着两只空洞的大眼睛问:“将军在哪儿?”

安努斯被他的眼神吓到,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真不知道他在哪儿,但你放心……”

还没等他说完,普拉美斯的手一松,弯刀落地,一头栽倒,昏死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安努斯吓坏了,赶紧将人送去了医疗所,并招来巡逻队长贾里了解情况。

“……当时危急,兄弟们死得死伤得伤。幸好普拉美斯及时赶到。我从未见过如此神勇之人,就好像……好像战神一般。是他救下了大家。”死里逃生的贾里难掩激动之色。

“那他这是怎么回事?”安努斯指了指躺在榻上,仍然昏迷的普拉美斯。

“等流寇都跑没影了,他就追着我们每个人问将军的去向。然后,就那样了。”他瞥了安努斯一眼,小心翼翼地试探:“大人,将军是去哪儿了?”

“这不是你该好奇的事。”安努斯毫不留情地斥责道。贾里被吓得赶紧低下了头,不敢再问了。

此时,巫医已经完成了包扎。他向安努斯报告:“大人,都是皮外伤,可能是过于激动才晕过去的,休息两日,应该就无大碍了。”

安努斯满意地点点头,打发贾里和巫医离开。

乌提凑上前,小声说:“大人,还记得当年的那件事吗?我们刚入营,普拉美斯遇到了两个兵痞……那时,他也是这般骇人的神情,也是满身的血污!”

安努斯凝视着普拉美斯,他睡得很安详,方才周身的戾气已荡然无存。“也许他只是太过担忧赫纳布了吧?”

乌提好奇地问:“能告诉我将军去哪儿了吗?”

安努斯挑了挑眉,很无语。“这是机密,不过他应该快回来了。”

晕过去的普拉美斯,又做了一个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次他是名小将。一场恶战后,赫纳布把他带到了一片湖边,让他陪自已一起洗澡。

他浑身遍布可怖的伤疤,从未在人前沐浴。他在岸边踌躇了很久,最后在赫纳布连哄带命令的强迫下,才不情不愿地脱去了衣衫。一下到湖里,他就把整个身子埋入了水中。

赫纳布摸着他的脑袋说:“答应我,一生都要忠于我,追随我。将来,我们一起踏过幼发拉底河。我会在河边立一块碑,在我的名字旁刻上你的名字。”

可以将名字刻在碑上,为后世传颂,还是和将军在一起!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啊!

他的眼眶湿润了。“将军,像我这样一个卑贱的人……怎么可以和您的名字刻在一起?”

“你怎么会卑贱?你是我见过最英勇的战土,是我最重要的部下!”

见赫纳布说得认真,他笑了,心上像是被灌了蜜,甜丝丝的。

看着他红扑扑水润的小脸,赫纳布情不自禁地上手捏了捏:“怎么能长得这么可爱?”

他讨厌被人说“长得可爱”,笑意瞬间凝固,条件反射地躲开了赫纳布的手,一头扎进了水里。水下那个安静的世界,很快让他的心情恢复了平静。

赫纳布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见他又从水中冒了出来,以为只是顽皮,宠溺地笑了。

望着那双干净清亮的眼眸,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情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在心中默默起誓:将军,我的一生都属于您。我将忠于您,追随您,不离左右!”

……

普拉美斯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

乌提大喜。“普拉美斯,你终于醒了!可把我们给吓坏了!你怎么突然变成了那样?”

普拉美斯努力地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记得自已一路狂奔,眼前一片血红。面对着上百个敌人,他的心中毫无惧意,浑身充满着力量。

乌提扶着他坐起,见他眉头紧锁、忧心忡忡,以为他还在担心将军,安慰道:“我听安努斯说,将军快回来了。虽然他还是不肯跟我透露将军的去向。”

普拉美斯想起了刚才的梦。“乌提,你睡着的时候会做梦吗?”

“有时吧。”

“我最近每天都会做梦,每天的梦都不一样,但每个梦里都有同一个人。”

乌提愣了愣,随后大笑。“普拉美斯,是哪家的姑娘让你这般魂牵梦绕?快告诉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别瞎说。”普拉美斯立刻否认。那人可是赫纳布,男的!

乌提只当他在害羞,笑嘻嘻地说:“我和你一样,梦里总有一个姑娘。她叫胡瑞。打从第一眼起,我就想和她在一起,娶她做老婆,让她给我生孩子。”

生孩子?普拉美斯忙解释:“乌提,你误会了,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

乌提一把捂住了他的双眼。“现在,在你的面前摆着一只大苹果,红彤彤的,一看就甜美多汁。你想把它送给谁?”

普拉美斯老实答道:“阿布。”

乌提以为他在搪塞自已,继续提示:“女孩子呢?脑海里最先出现的那个,就是你最喜欢的。”

普拉美斯沉默了。乌提知道他已经有了答案,笑着松开了手。

“我要是有这样一只苹果,我一定会送给胡瑞。只要她开心,我就开心。她难过,我会跟着难过。哪天她要是掉颗眼泪,我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见普拉美斯愣神,他打趣道:“不会是新来的那个漂亮的小厨娘乔拉吧?”最近大厨病了,临时找了个年轻漂亮又会做菜的小厨娘来顶班,整个军营的雄性荷尔蒙都被点燃了。

普拉美斯急了,赶紧否认:“不,不,不是的。”

见普拉美斯满面绯红,乌提继续逗他:“别害羞啊,肯定是乔拉!”

“说了不是,睡觉!”普拉美斯有些气恼,翻了个身,背对着乌提躺下。之后,任凭乌提再怎么闹他,他也不理睬。乌提只能作罢,不情不愿地去睡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快,军帐中响起了乌提均匀的呼吸声,时不时还夹杂着几句梦呓和吃吃的笑声。确定乌提睡熟了,普拉美斯才蹑手蹑脚地爬了起来,偷偷地翻出自已的那张“大卫”。

他轻轻地摩挲着画中那个挥舞着弯刀的战土,烦恼极了。

我是真的喜欢他吗?从那时起就喜欢他吗?

爱就像一颗种子,一旦入土,便会深深扎根,像一根藤蔓,绕过所有的不应该和不能,茁壮成长。

第40章天意迁都

距离北部军区几百公里外的阿玛纳,瘟疫死灰复燃,蔓延到了宫中,图坦卡吞也被感染了。法老病重!阿玛纳的大街小巷人心浮动,谣言满天飞。

“阿吞已经背弃了图坦卡吞。”

“不久将九星连珠,天降大灾。”

“只有回到底比斯,阿蒙拉才能保佑我们。”

……

迁都的声音越来越多,支持阿蒙拉的大臣和支持阿吞的大臣整日争论不休,奏请一个接着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伊守着病重的图坦卡吞,厉声呵斥道:“法老都病成这样了,以后这类文书就不要呈上来了!”

书记官战战兢兢地应诺离开。

图坦卡吞仰面躺在床上,用虚弱的声音问:“外公,阿吞会庇护我的吧?”

阿伊说:“当然,你是阿吞的使者,很快就会好的。”

图坦卡吞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仿佛这样就可以洞穿屋顶,见到他的神阿吞。“父亲是阿吞的使者,他死了。我是阿吞的使者,我也快要死了吧?”

“别瞎说!”阿伊握紧了她的小手,仿佛想给他力量。“孩子,你要相信阿吞。”

图坦卡吞的心中满是怨怒。“外公,我祈祷了无数次,为什么阿吞一次都没召见过我?我为阿吞献祭了那么多的食物和美酒,为什么他不能为我赶走瘟疫?”

阿伊皱了皱眉。“也许是你的心还不够虔诚。”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图坦卡吞满意。他踌躇着还是说出了口:“外公,我们回底比斯吧,我累了。”

阿伊瞬间变脸,腾地站了起来,怒斥道:“连你也想迁都!难道你要抛弃你的父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图坦卡吞吃力地辩解:“我没有要抛弃父亲,是阿吞抛弃了父亲和我。”

阿伊勃然大怒:“你是病糊涂了!不要听外面的胡言乱语。那些人都是别有用心的!”

什么都好商量,唯有迁都不行。迁都底比斯即意味着改宗,恢复多神崇拜,并奉阿蒙拉为尊。阿玛纳是奈菲尔提提为之献身的都城,阿伊曾发誓要为女儿守住阿玛纳,守住阿吞。

一周后,图坦卡吞幸运地躲过了死神的召唤,康复了。可还没等他高兴几日,又发生了件大事:阿玛纳地震了。

地震震坏了大量的房子,导致灾民流离失所,震裂了上游的水库,洪水冲毁了下游的良田。连年的灾荒和疫情,粮库本就储备不足,根本无力应对这突发的灾祸。

这天深夜,阿玛纳的东北部,接近沙漠边缘的地方,四个乔装成平民的权贵,在一处不起眼的小屋里聚会。

“你说气不气人,陛下本已经答应了,最后竟被玛雅那厮给搅黄了!粮库没有余粮?莫瑞拉大办祭祀的时候,他怎么不提?”阿玛纳市长哈鲁夫越说越气,脸涨得通红。

水利大臣塞内菲尔忿忿不平地附和:“莫瑞拉有阿伊撑腰呢,玛雅哪敢置喙。”今天在议事厅里,玛雅当着法老的面向他发难,将水库开裂的责任推到了他的头上,幸好法老并没有追究。

首席法官彭特予不疾不徐地说:“两位大人莫生气,我看陛下已经动了迁都的念头。这片土地本就贫瘠,养不活那么多人,迁都是迟早的事!只要能回到底比斯,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这十几年来,瘟疫、灾荒、战乱频发,什么‘天堂之城’,不如叫它‘诅咒之地’更合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坐在上手,一直默默不言的男人终于开口:“知道九星连珠天降大灾吧?不如,我们再添把火吧?”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偷偷离开北部军区的赫纳布,剿匪不过是他掩人耳目的幌子。

这一年,阿玛纳注定是个多事之秋。几日后的夜晚,一块陨石落在了阿吞大神庙的祭坛上,恰巧砸毁了祭坛中央的一根方尖碑。方尖碑是法老与神灵交流的媒介,神圣无比。第二天,这件事就传遍了全城,民心动摇,惶惶不安。

这是神的旨意!神已经抛弃了阿吞,抛弃了阿玛纳!

图坦卡吞再也坐不住了。他不顾阿伊的强烈反对,决定迁都。

半年后,一切准备就绪,阿玛纳的几万名市民,随着法老和王室贵胄一同南迁。他们赶着牛羊,牵着驴,带着鸭,浩浩荡荡地回了旧王都。

阿玛纳这座富有传奇色彩的都城被遗弃了!辉煌归于尘土,在此后的三千多年里,再没有一位帝王在这里建都,它成了异端和不祥,淹没于漫漫历史长河中。

底比斯的阳光依然灿烂,底比斯的市民早早地等在城门口,翘首以盼。远远的,一条乌泱泱的“长蛇”出现在了大路的尽头。其中的一辆马车格外醒目,那是图坦卡吞法老和安凯塞帕吞王后的座驾。

“恭迎法老陛下,恭迎王后殿下!”

人群中爆发出一片欢呼,纷纷抛掷鲜花,顶礼膜拜,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此情此景,让图坦卡吞有些难过。他喃喃道:“父王和母后,一定会怪我的。”他的语气里充满着不安和彷徨。

安凯塞帕吞听见了,握住丈夫的手安慰道:“其实现在这样也好。这里的人看起来都很幸福啊!父王和母后会在天上保佑我们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天,在议事厅,图坦卡吞当着所有官员们的面宣布:即日起,恢复宗教自由,重启底比斯卡纳克神庙,自已改名图坦卡蒙。

……

尘埃落定,众大臣权贵离开,唯有图坦卡蒙坐在王座上迟迟没有起身。改名后,所有刻有他王名圈的东西,都会被销毁。他摩挲着王座的扶手,一言不发。

这把椅子是他的父亲埃赫那吞设计的,算的上是一件艺术品。周身贴满了金片,四条腿被做成了四头凶猛的雄狮,椅背的位置雕刻了法老和王后的雕像,用宝石和琉璃镶嵌装饰。他们沐浴在阳光下,恩爱无比。可惜椅子还未完工,法老就病逝了,奈菲尔提提睹物思人不愿使用,最后它成了图坦卡吞的宝座,正反两面都印上了他的王名圈。

许久,图坦卡蒙对王宫总管伊乌亚说:“这把椅子就留下吧,王名圈找人改一改。”

伊乌亚小声地问:“那上面的阿吞呢?”椅背正中的阳光是阿吞的形象。

图坦卡吞想了想说:“不改了。”片刻后,他又补了一句:“背后的王名圈也不用改了。”

伊乌亚赶紧附和:“背面也看不见,是可以不用修改。”

这番对话恰巧被进宫觐见的警卫队队长孟顿荷特和他的亲信巴塔瞧见了。

离开议事厅后,巴塔感慨道:“陛下这么小的年纪,现在内忧外患,真是不容易啊!名字可能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唯一的礼物了吧。”

孟顿荷特想着刚才在议事厅上正襟危坐的孩童。十二岁,比那时的自已还小的年纪呐……他的心中似有什么轰然坍塌。他搭着巴塔的肩头说:“走,喝酒去!我请客!”这晚,他喝得昏天黑地,烂醉如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41章少年情怀

赫纳布终于还是回来了,在阔别军营两个月零九天后。

那天晚上的事他一直都不自在,即使回来了也以公事繁忙为借口,推掉了普拉美斯的特训,想要借此拉开二人的距离。

但普拉美斯哪肯放弃,连续两个月的梦已经让他迷途深陷,不可自拔。他时时刻刻都在想念着赫纳布,每分每秒都想待在他的身边,于是就找了各种理由来找赫纳布,有时借口来看兵书,有时借口来请教战术。

赫纳布日益不安,普拉美斯炽热的目光让他无处躲藏。

“你想要什么书,我让安努斯给你送过去。”

“我喜欢这里。”

“可是我很忙,没有时间陪你。”

“你难道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

赫纳布移开了视线。“你是我弟弟,你想来就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弟弟?普拉美斯失望地离开了。

之后的几日,普拉美斯依然天天来见赫纳布。赫纳布心烦意乱,干脆把普拉美斯和乌提调去了右翼战车营,那里距离自已的将军大营比较远。

收到调令的那一刻,普拉美斯很难过。他能感受到赫纳布有意想要疏远自已。

能去战车营,乌提很开心,战车兵的军饷可比步兵高不少。他哼着小调,对普拉美斯说:“走,去庆祝庆祝。”

“你去吧。”普拉美斯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乌提这才察觉到他今天很反常。“怎么了?”

普拉美斯抬头看着他,一句话没说,泪水已然夺眶而出。

乌提吓坏了,赶紧坐到普拉美斯身边,安慰他:“别难过,天涯何处无芳草,比乔拉漂亮的姑娘多的是!”他以为普拉美斯如此伤心是因为小厨娘已名花有主,军中好些兄弟近来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被乌提误解让普拉美斯更郁闷了。“不是乔拉,他,是个男的。”话说出口,他顿觉心里畅快了许多,但乌提旋即睁大的眼睛让他立刻后悔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男的?”乌提的脑海里浮现出军营里乌泱泱的一票光膀子的大爷。两个男人!那画面太美他无法想象。幸好普拉美斯是单相思!他松了口气,好言宽慰:“你只是在军营里待太久了,等我们离开了这里,你会遇到喜欢的姑娘的。”

只是因为寂寞吗?

见普拉美斯依然愁容满面,乌提在他背上重重地拍了一掌。“走,陪我去练练手,出身汗心里就敞亮了。快打仗了,什么事都得活着再说!”

刚入战车营的时候,老兵们时常取笑普拉美斯是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想靠参军挣个从政的资本。哪知上了战场,这个小白脸很快就让所有的人刮目相看。

他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浑身萦绕着戾气,眼里充满着杀意,一把弯刀所向披靡,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赫梯兵若不小心与他对视,瞬间会心神动摇,无心恋战。古时候的战争,胜败有时候只在于气势,溃败就在一线间。几场大战后,他成了战场上的传说,埃及兵都认为他是神派来的杀将,只要有他在,胜利就属于埃及。

在此后的一年间,普拉美斯因战功卓著连升三级,成了战车营营长。有了公务在身,他变得忙碌起来,但他一直坚持特训,渐渐就成了习惯,即便没有了赫纳布的陪伴。

这日夜幕降临时分,薄雾笼罩,河滩上多了个腾挪跳跃的身影。反曲刀是普拉美斯习得的第一件兵器,如今仿佛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被他挥得呼呼挂风,如行云流水,似游走龙蛇。月光反射在刀面上,像流星划破夜空,璀璨而耀眼。

“咔嚓”,是石子摩擦的声音。

“谁?”普拉美斯大喝一声,窜到了一块大石头的后面,弯刀架上了那人的脖子。

是个少年!比自已矮半个脑袋,稚气未脱,穿着战车营的兵服。

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但很快就镇定下来,站直了身子,大声说道:“一营,一连,三排,雷赫麦尔。”

原来是这个月刚来战车营的新兵。普拉美斯收了刀,后退了一步:“小鬼,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少年辩白道:“谁鬼鬼祟祟了!都说你很厉害,小爷我就是好奇来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我厉害吗?”普拉美斯见他生得俊逸,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可爱,突然生出了逗逗他的心情。

少年撇撇嘴:“还行吧。够资格做我的朋友了。”

“噗”普拉美斯乐了,上下打量起了眼前的这个臭屁少年。他穿着质地良好的皮甲,一把铁刀跨在腰间,显然是个家世很好的贵族小孩。“小鬼,你几岁了?”

雷赫麦尔挺了挺胸脯:“我才不是小鬼,我叫雷赫麦尔!下周我就十五岁了!”

“才十四岁啊!知道我几岁了吗?我都四十岁了!一个小孩凭什么和我做朋友?以后再见到我,就算不喊我营长,也该叫我声大伯。”普拉美斯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诌。

“大伯?呸。”雷赫麦尔往地上啐了一口。“普拉美斯,生于埃赫那吞法老继位后第二年。六岁就读于书吏学校,十一岁被选为王子伴读。被法老陛下亲授,拥有宫内自由行走的特权。十六岁参军,十九岁进入战车营,今年刚满二十岁,任北部军右翼战车营营长。精通反曲刀和复合弓,长矛和短剑也很擅长。兴趣是画画,水性很好。喜欢葡萄酒、蜂蜜面包和烤全羊,不喜欢吃鱼……”

普拉美斯吃惊地看着少年。他竟然对自已的一切了如指掌!虽然军中不乏自已的仰慕者,但这个少年还是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注意。

雷赫麦尔上前一步,仰视着普拉美斯,笑了。“普拉美斯,我们终于见面了。请记住我的名字,我叫雷赫麦尔。我很快就会长高长大,成为够资格站在你身边,与你并肩作战的人。”

普拉美斯,你相信命运吗?是神,让你出现在了我的世界里,是神,指引着我让我找到了你!

第42章一厢情愿

一年后,在伏击战中,赫纳布意外受伤。虽然巫医处理了伤口后说他没事,但他还是因为失血过多仍然处于昏迷。

夜深了,普拉美斯对一同守着的安努斯道:“你先回去吧,这儿有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安努斯看了眼忧心忡忡的普拉美斯,又看了眼面无血色的赫纳布,神色复杂。最后他什么也没说,走出了将军帐。

刚出军帐,他就遇到了个熟人:乌提。

“普拉美斯是不是在里面?他受伤了?他们不让我进去!”乌提被土兵们拦在了帐外,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很是焦急。

安努斯吩咐土兵:“你们去休息吧。”

土兵们领命离开。

没有了阻拦,乌提抬腿就要往里钻,被安努斯一把拉住,压低声音道:“是将军受了伤,普拉美斯没事。你跟我守在外面。”

乌提皱了皱眉,不敢抗命。“普拉美斯是在照顾将军吗?将军伤得很严重吗?”他呆呆地看着地,若有所思。

安努斯狐疑地看向乌提,故作神秘地问:“你,是不是知道他俩的事?”

乌提大惊失色。“原来你也知道!那……将军也喜欢普拉美斯吗?”

果然如此!安努斯乐了,原本他只是猜测,稍加试探,就做实了这件事。“我不知道将军怎么想的,但普拉美斯对他来说是个特别的人,很重要的人。”

乌提感慨道:“看来也不是他一厢情愿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话匣子打开了,两人闲聊起来。

“原本我是不能理解他的,不过若那人是将军,似乎又能理解了。”两年前,普拉美斯说自已喜欢上了个男的,这让乌提震惊不已。虽然普拉美斯没有说是谁,但从此乌提便留了心,很快就发现了端倪。他很仰慕赫纳布,觉得可以把普拉美斯的喜欢,看成是和他的仰慕差不多的感情。

“作为赫纳布的副官,我很担心普拉美斯会成为他的软肋。但作为朋友,我希望他身边能有一个人。我们征战沙场,随时都会有危险,若心里有人,或许就不那么容易死去。若是很不幸……也能一路走得不孤独。”安努斯跟了赫纳布十六年,出生入死,经历战役无数,虽为上下级,实则已是可以交托生死的朋友了。

“刚来军营的时候,我一心想着建功立业,让父母过上好日子,回家娶……如今,一起进军营的兄弟没剩几个了,我每天想的只有明天还能不能活着。”乌提的声音里满是落寞。

安努斯安慰道:“当兵是我们穷人不错的选择,晋升快军饷多。你能跟着普拉美斯算是幸运的。多寄些钱回家,也是孝顺父母。”

一股思乡之情涌上心头,乌提哽咽了。“你有没有想过回家?”

安努斯叹了口气:“我早就没有家了。”

两人都默不作声了,望着繁星浩渺的夜空,想着自已的故乡和亲人。

将军帐内,赫纳布静静地躺在那里。脸色惨白,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丰润的大菱角。

普拉美斯跪趴在床边,看着这张熟悉的脸,眼眶泛红,泪水止不住地落下。从军五年来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他在赫纳布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

他知道战场凶险,却不曾像今天这般害怕。他从未想过赫纳布可能会死,他一直以为赫纳布是不可战胜的。他握紧了赫纳布的手,仿佛只要一松开,眼前的这个男人就会飞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哭着哭着,普拉美斯睡着了。

梦里他回到了白天战斗过的那片平原。一样的战场,一样的对手,但与白天不同,这次赫纳布与他并肩站在了一起。他只觉得全身热血沸腾,心中无比喜悦,挥舞着弯刀,不惧生死。

突然一支箭矢飞来,直直冲着赫纳布的后背而去。

“危险!”他惊呼出声,本能地扑了过去,拿刀挡开了流矢。哪知另一根箭矢紧跟其后,不偏不倚射中了他的前胸,血汩汩而出。他顿觉全身瘫软,而后跌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听得见吗?回答我啊!醒醒!”耳边传来了赫纳布声嘶力竭的呼唤。

他张了张嘴,发不出声,意识很快陷入了混沌。

……

普拉美斯惊醒,梦里那种游走于生死之际的黑暗让他恐惧。怎么会做了这样一个梦呢?

他揉了揉眼睛,无意间瞥见床脚摆着一只小箱子,箱子是用贵重的乌木制成。他好奇地打开了箱子,下一秒脑海中一片空白。

箱子里整整齐齐地收着他还在书吏学校时写给赫纳布的回信,一封都不少!除了信,还夹着一张画。画中人竟和自已一模一样!眉眼轮廓,分毫不差。

曾经是小画家的普拉美斯深知,这必须是经过长期细心观察,把人深深地刻进脑海里,下笔时才能运笔流畅,把人描摹得如此惟妙惟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纳布,他,难道也喜欢我?对,他一定也喜欢我!这个发现让普拉美斯兴奋不已。

突然,手中的画被抽走了。

赫纳布醒了,一睁眼就看见了画。他一把抢过来,揉成一团,扔到一边。他挣扎着想要爬起,但胸口的箭伤让他无法自由行动。他不得不冷静下来,无奈地躺下,歪着脑袋,不敢看普拉美斯。???

普拉美斯激动地凑上前:“阿布,你醒了,太好了!”

赫纳布冷冷地说:“你,为什么在这里?”

普拉美斯愣了一下,抓着赫纳布的手,有点害羞地说:“你为什么总想赶我走?我原以为你是不喜欢我,没想到你还藏着我的画。”

赫纳布抽出了自已的手:“那不是你。”

普拉美斯有些迷茫,都被抓包了,为什么还是不愿承认呢?他抓起箱子里的信,质问道:“那你为什么要留着我以前写给你的信?”???

赫纳布面无表情,淡淡地说:“懒得扔了。”

普拉美斯有些生气,又抱过盒子:“那你为什么要用这么贵重的匣子把信装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纳布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帕米、普拉美斯和自已……两年来一直困扰着他。他心烦意乱,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

第43章帕米其人

第二天早上,普拉美斯黑着脸离开了。

安努斯走进营帐,见赫纳布还躺在床上,紧闭双眼,戏谑道:“看你这气色,恢复的差不多了吧。他已经走了,不用再装睡了。”

赫纳布这才睁开眼,辩解道:“我不是在装睡,我是在思考问题。”

安努斯乐了。“你能有什么问题?难道是桃花劫?”昨晚在帐外,他和乌提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赫纳布白了安努斯一眼,假装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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