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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突然,门口传来了行千里的声音,他是一听人说,莫如云惹了大祸,要被风清水责罚,就慌忙的赶来的,只盼着能先拦下来刑罚,然后慢慢的跟风清水求情,实在不行,就替他挨罚也行。
莫如云的身子差,他是最最清楚的,别看人前里风光无限,实际上,十几年来的日夜操劳和对自己的苛责,早已是把他的身子给折腾成了个空壳子,别说是受刑,就是累了倦了的厉害,都会大病一场!他还不知道莫如云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能让风清水这般的生气,她明明知道他的身子不好的,也说过,要陪了他调养好身子,才要子嗣,可是,现在,怎得又……
听到行千里的阻止,执刑的人立刻如蒙大赦般的缩回了已经扬起的鞭子,一来,陛下最是能听进行殿下的话,基本上是他求的,陛下都能够有求必应,二来,行千里是掌管兵权之人,他们这些执刑的人,虽然是皇宫侍卫中的一种,但是,在编制上,还是归属于军制,所以,行千里说停手,他依着军纪,也不能再继续,并不算是违抗妖王的命令。
快步走到被绑缚在刑架上的莫如云身边,行千里本能的拧紧了眉头,他的弟弟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从小,他便是小心翼翼的护着,生怕有一点儿的不妥的,哪怕是后来,两人佯装敌对之时,他也是宁愿自己受苦,给自己设计了阵法,让他把自己关进去的,更遑论其他!
“云儿,你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让水儿这般的生气?!”
行千里知道风清水不是胡闹的人,所以,一张口便是询问莫如云到底做错了什么,以便心中有底,一会儿去向风清水求情时,也不至于太无措。
“我……”莫如云张了张嘴,很是惭愧的低下了头,从刚才开始,他就在后悔,可是,如果后悔有用的话,他又怎么会现在这般的样子,“我……对邪冥……用了私刑……”
一听莫如云竟是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行千里顿时被他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头晕目眩的向后退了两步,倚到了刑室的门上才站稳。
直过了半天,行千里才重新抬起头来,看向了莫如云,眉头紧拧,满是责备的责备了一句,“你,你怎得这般的糊涂!这可是不容的大罪!你,你身为正室的亲王,难道,竟是连这么重要的规矩,都能忘了么?!”
虽是责备,语调里,更多的,却是,担心,不容之罪,可大可小,但是,哪怕是最小的惩罚,也是要挨五十软鞭,闭门思过的……五十软鞭,对别人来说,可能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对莫如云,就不好说了……还有,面壁思过,这件事,一旦传回了莫家去,又会激起多大的波澜?他们两人被责备事小,可若是,那些老东西们趁机落井下石,借着这个借口,再送了莫家的其他人进宫来服侍君侧,他们的处境,又将要变得如何尴尬?
跟那些旁支的家伙们争宠?以莫如云的性子,可能么?可如果不争,被他们勾得他们的水儿失魂落魄,对他们没了眷顾,他们,又要如何自处?退位让贤,把自己所爱的人拱手相让么?就算莫如云能打掉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他,可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了的!
“你对谁用了私刑?”行千里虽是嘴上责备,但在心里,却是已经开始了计划,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这件事的影响,降低到最低,实在不行,就去向那被用了私刑的人道歉,让他主动向风清水提出,原谅莫如云,只要能把这件事情掖过,哪怕,多耗费一些贵重的财物,也是值得的。
“邪冥。”
莫如云咬紧了赤唇,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想起邪冥被自己掐出的那一身青紫,以及,被折辱的难堪,他便是一阵后悔,他恶事做绝,此时,便是去求邪冥的原谅,怕是也难了……跟邪冥关系交好的人,只有血罂粟,可是,血罂粟刚刚已经帮自己说过了一次情,再去叨扰,别说是他,就是跟他关系甚好的行千里,怕是也张不开这口的吧?
“还好。”行千里略微舒了一口气,他还不知道,风清水已经记起了邪冥,只觉得,跟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相比,风清水无论如何,也会更卖他的面子一些。
“水儿……记起他了……”
见行千里舒了口气,莫如云便是知道,他定是还不知道风清水已经记起了邪冥的事情,确切的说,应是只听旁人说自己犯了错,要被用刑,便赶来了,对事情的细节,压根就不清楚的,“而且,刚才,很生气……本是要下诏削去我的封位的……是血罂粟阻止了她……”
一听风清水起先竟是生气的连莫如云的封位都要削去,行千里顿时愣住了,须知,就算是风清水记起了邪冥,也是不可能因为莫如云欺辱了他一点儿,就要随便的下诏削去他的封位的,所以,由此可知,刚刚,莫如云所做的事情,一定是非常过分,过分的让风清水都忍无可忍了,这般想着,拳头便是缓缓的捏紧了起来,咽了口唾沫,犹有些不愿相信的询问道,“云儿,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对邪冥做了什么?”
不安,只是一瞬间,便是涌上了行千里的心头,他怕,他真的怕莫如云刚刚是一时糊涂,做出了要毁去邪冥清白的恶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很多事,都将是无法挽回。
“我……给他的身上掐出了二十几块青紫……还……还抽了他皮鞭……”
莫如云心虚的回答,声若蚊蝇,本能的隐瞒了他把邪冥在这大冷的天气里,弄碎了衣袍放在仙妖殿冻着的部分,避重就轻,用在他现在的回答上,可谓是再合适不过。
“你!”
即便只是这样,行千里也被他气得不轻,这种折辱,别说邪冥这身为贵亲王的人,就是一个性子软的比文启言还软,没有被宠爱过的低等侍君,也不可能再说得出原谅的话来,莫如云,这已经不能算是不懂事了,这根本就是,自己在给自己找麻烦!
门外,传来了只有女子走路时,才会有的,很轻的脚步声。
一听这脚步声,行千里便是无措了起来,是风清水来了,她的脚步,他听了十几年,如何会听的错!可是,他还没有想出跟她求情的话来,这,可要如何是好!
刑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打了开来,风清水缓步走了进来,一进刑室的大门,她便是知道,行千里是在的,虽然,她现在的仙术时有时无,但是,他身上才会有的,会让她本能的觉得安心的栀子花香,却是隐不去的,这一条路上,都是,她想不知道,都难。
“怎得?一定要等着我来亲见了,才敢用刑?”
知行千里定是来给莫如云求情的,阻止执刑的人,也一定是他,风清水却是没有点破,只是微微扬了扬眉,看向了站在刑架旁边,缩着身子站着的人,语带不善的问道,为的,就是不让行千里再出言相求,她罚得,已经够轻了,若是再清,别说是旁人看不过去,便是她自己,都会觉得对不住邪冥。
“回陛下的话,是因为这用在亲王身上的刑具许久都不曾用过了,小人需要先行擦拭一番,才能使用,所以,延误了时间,请陛下责罚。”
执刑的人便是胆子再大,也不敢说是行千里刚刚阻止了他,这两位主子,他这种小人物,可是一个都惹不起,遑论是一下子得罪两个?为了不要惹得妖王不悦,两位亲王殿下不喜,只得是把罪过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现在可是擦拭好了?”知执刑人也是无奈,才这般的说辞,风清水微微扬了扬眉,一句话,既是说给执刑人听的,也是说给行千里听的,她的确是很能听得进去行千里的话,但是,他若是过于护短,忤逆她的意思,她也是一样会生气的。
“水儿,云儿的身子差,让我来替他受罚吧……”思量了许久,行千里还是放心不下莫如云的身子,靠近了风清水一步,揽住她的腰,在她的耳边低声求道,“是我这个当哥哥的没有管教好,他,终究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