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方来了。
它的独脚上勾着火,翅膀每扇一下都落下火星,火星落在雪上,瞬间消逝,只留下一滩水。它穿过漫山的积雪,鸣着声声鹤呖,朝着尹旭飞来了。
毕方巨大的身体遮住阳光,将三人笼罩在阴影之下。谢灵安看到毕方,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目光里包含了贪婪、雀跃与征服欲——他久等的猎物终于出现了。
毕方的目光落在大坑之中的尹旭身上。它俯冲下来,独脚站在坑底的束灵阵上,长长的鸟喙叼起了尹旭。
叼起尹旭后,它大翅一扇,想要飞出大坑,谁知它庞大的身体才飞起七八米,就被成千上万条黑色的光束束缚住了。光束是从束灵阵中发出的,像毒蛇一样,缠绕在毕方的独脚上。
毕方慌了,它拼命地挣扎,可越是挣扎,那毒蛇一样的黑色光束就越往它身上爬,死死拉着它、扯着它,将它往坑里扯。
扈飞霜看着这场景,不可思议地说:“我去,这个什么束灵阵,居然真的有用。”
谢灵安兴奋地大喊:“就是现在!”话音刚落,他举起长剑,一跃而起,长剑朝毕方的脖子劈去。
那毕方虽然是只禽兽,但却很有智慧。它知道自己的身体被缠住,庞大的身躯并不利于逃脱,谢灵安又举剑砍来,危险就在眼前,于是灵机一动,附身在了尹旭体内。
谢灵安只见眼前突然燃起一阵烈火,毕方的身躯消失在烈火之中,只剩一个小小的尹旭。束灵阵发出的黑色光束找不到毕方,于是纷纷收了回去,消失在坑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尹旭从半空落下,双臂竟幻化出翅膀,那双翅膀一振,尹旭飞出大坑,落在雪地之上。
落在雪地上后,尹旭的翅膀收了回去,又变成双臂。他歪着头,眼神冰冷,正像只鸟一样盯着扈飞霜看。
新仇旧恨,我好像要遭殃了。扈飞霜默默地想,不自觉地后退了好几步。
谢灵安也落到了雪地上,他惊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难以置信道:“这是怎么回事?”
扈飞霜说:“异禽附灵体,没听说过吗?”
“什么是异禽附灵体?”
扈飞霜朝谢灵安翻了个白眼,说:“你来抓异禽,却没把有关它们的事情了解清楚。我该说你自大呢,还是说你蠢呢?”
扈飞霜说完,尹旭就冷着一张脸朝扈飞霜走来了。扈飞霜脊梁骨一寒,又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听我解释……”扈飞霜很没底气地对尹旭说。她想真是天道好轮回,她总挤兑尹旭,终于有一天被尹旭吓得连连后退,真是业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毕方使用尹旭的身体使用得十分熟练。扈飞霜只见眼前的尹旭幻化出两只大翅膀,飞快地朝自己过来了。
大翅膀像一把巨大的刀,向扈飞霜削来。扈飞霜晃身一避,一跃而起躲到树上。但这显然不是个好方法,尹旭见扈飞霜上了树,双翅一扇,轻轻松松飞向扈飞霜。扈飞霜大吃一惊,来来回回在各个树之间穿梭、在半空中跳跃。尹旭追着扈飞霜,他明明可以追上,但却故意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像逗弄股掌之间的猎物一样逗弄扈飞霜。
“你这该死的毕方鸟。”扈飞霜骂道,“要抓你的是谢灵安不是我,你追我干嘛,追他去啊!”
这边谢灵安却主动凑了上来。他将长剑舞得令人眼花缭乱,整个人如一只飞旋的陀螺一样朝尹旭撞了过来。尹旭见又有一人来了,便暂时放过了扈飞霜。他张开大翅膀,数百粒火星从他羽毛间浮出,火星变大,变成火球,朝谢灵安发射过来。
谢灵安连连躲闪,最后摔在雪地上,满脸是雪。扈飞霜从树上跳下来,落到谢灵安旁边。她抬头一看,见尹旭又追过来了,脱口而出一声“不好!”转身就跑。
谢灵安抬起自己的一只手,只见手背上出现了一块烧伤,这是刚才被一颗火球擦过留下的。他从雪地爬起来,哪知刚起来,抬头就看见近在咫尺的大翅膀,他知战不过,便也转身就跑。
于是原牧山的密林之中,两人在跑,一只怪鸟在追,所过之处,草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好不刺激。
在雪地上奔跑十分费劲,扈飞霜和谢灵安也不知跑了多久,跑到最后两个习武之人都气喘吁吁,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突然,前方出现一个雪坡,两人刹不住车,顺着雪坡滚了下去,一直滚到了底部。
扈飞霜和谢灵安被厚厚的雪埋得几乎看不到人影。谢灵安先从雪里爬了出来,他看到扈飞霜的衣角,便帮了扈飞霜一把,将扈飞霜从雪中刨了出来。
两人抬头看了看上方,却不见了尹旭的踪影,想必是他把他们跟丢了。
谢灵安来来回回地走,在雪地上留下密密麻麻的脚印。“不可能啊。”他说,“我的判断不可能出错啊,为何不是只异兽狰,而是只异禽毕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扈飞霜坐在雪地上,她听到这话,无奈地摇了摇头。
谢灵安走到扈飞霜面前,问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它是毕方鸟?”
“是又如何?”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害我出糗。莫非你怕我捷足先登,抢了你的功劳?”
扈飞霜从雪地上站了起来,对谢灵安说:“你对异兽了解不多,萧景山要抓异兽,不该派你前来。既然魔窟中有术师后裔,派他来,不更好些?”
谢灵安听到扈飞霜这话,苦笑了一下,说:“冰窖魔窟从不轻易放人出来。明尊担心放别人出来,他们就再也不回去了。”
魔窟之中恶人聚集,没有哪个是省油的灯。在魔窟里,明尊还能管得动他们,一旦出了魔窟,他们天南地北地逃,再也不回去,明尊也未必有办法。如果用毒控制,到了时间不返回就让他们毒发身亡,这种办法对付常人可以,但魔窟中人大多孤身一人、了无牵挂,有些人宁愿用一条命来换最后的自由时光,也不会乖乖返回。
扈飞霜奇道:“担心别人不回去,那为什么不担心你不回去?”
“我有求于明尊。”谢灵安说,“明尊料定了我不会放弃我的家人,所以一定会乖乖听话。”
谢灵安说这话的时候还算平静,可扈飞霜瞧见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似乎心中愤懑,心有不甘。
谢灵安的心事憋在心里太久太久了。在这空旷的雪地之中,周围一片雪白,仿佛与世隔绝。这种逃离世事的错觉,激起了谢灵安倾诉的欲望,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一个人说一说他的故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父亲不是普通人,而是曾经手握兵权的镇南王。”谢灵安缓缓说道,“你可能会很震惊,我一个镇南王世子,怎么会变成江湖中人,又怎会进了魔窟?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我年少轻狂之时,曾隐瞒世子身份,独闯江湖,那时徽明城城主还是已过世的武学宗师周肃,他见我是块练武的材料,便收我做他的关门弟子。师父待我极好,我在江湖中度过的日子十分快活。后来偶有一日我说漏了嘴,师父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他十分生气,立即赶我走。我问师父为什么,师父说并非他对我无情,而是我身为镇南王世子,却跟江湖势力关系紧密,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会害了我自己,也会害了我的家人。师父让我赶紧回家,不对任何人说起我的江湖经历。我回家后不久,果然有人将我拜徽明城城主为师的事情查了出来,上奏陛下。我本以为这是小事一桩,没想到,很快众大臣联名弹劾我爹,说镇南王与江湖势力勾结,居心叵测。我上朝与他们辩驳,没想到他们拿我拜师之事大作文章。事情越闹越大,最后陛下下旨,夺了我爹的兵权和番号,举家发配冥州苦寒之地。那时我才知道,我爹毕竟是个异姓王,皇室对他并不信任,不会容许他一直手握兵权。皇帝处心积虑已久,终于抓住我这个把柄,给我爹安了个‘勾结江湖势力,意图不轨’的罪名,逼他下了台。”
谢灵安越说越悲愤,而扈飞霜淡定地听着,内心毫无波澜。扈飞霜此人,仿佛天生缺少一种能力,一种与人感同身受的能力。
“然后呢?”扈飞霜问。
“在发配冥州的路上,我逃走了。我本来想救我爹娘的,可我只有一个人,官兵有那么多,我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先逃走。走之前我向我爹娘发誓,一定会想办法救他们。我逃走之后,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回帝都?可能刚进城门就被官兵围了;去徽明城我师父那?可师父待我恩重,我不能连累他。于是我想到了冰窖魔窟。一旦我入了魔窟,朝廷的通缉令就对我无效。魔窟是冥州最大的势力,如果我能够见到魔窟明尊,得到他的重用,我也许能够借魔窟之力救我爹娘。”
“你想得太简单了。”扈飞霜无情地指出。
谢灵安抓了抓头发,说:“你说得没错,是我太天真,我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魔窟像个熔炉,里面并不好过,明尊也不是随意能见到的。但我听说参加赐刀大会胜出的人能够得到明尊的赏识,于是苦练武功,我毕竟是一代宗师的亲传弟子,悟性也不低,苦练了几年武功后,夺得了赐刀大会第一刀,入了蚩尤殿当明尊的贴身殿卫。我抓紧时机,向明尊说了我的事情,明尊告诉我,在冥州以这逍遥峰为大,就算是朝廷也要礼让三分。我以为事情有了转机,明尊却又说,我爹娘发配冥州是朝廷判的,跟魔窟毫无关系,自古以来魔窟从不多管闲事,为我破例到底值不值得,他还需思量思量。我连忙说,我能为明尊万死不辞,明尊便说,那正好,他有些事情需要派人秘密出逍遥峰去办,如果我为他办成了事,那就是立了大功,魔窟的功臣,自然是值得破例的。”
扈飞霜冷笑一声,“萧景山是个恶人,他说的话,都是鬼话。果然是养尊处优长大的世子,坏人见得太少,连萧景山都相信。”
扈飞霜语言刻薄,谢灵安却不生气,而是长叹一声道:“你说的没错,把希望寄托在明尊身上,我也知道很渺茫。可我能怎么样呢,我又能怎么样呢……”
“出了逍遥峰之后,我才知道,我要做的事情是寻找上古异兽,并且竭尽全力捕捉。而且我并非孤身一人,明尊让我去徽明城找游一鸣,听他行事。这时我才知道,师父已经仙逝,现任徽明城城主是我的师兄游一鸣。游师兄不知何时与魔窟有了来往,他与明尊共同筹谋寻找异兽一事。”
扈飞霜想到一些往事,低声说:“萧景山为什么要找异兽,我或许知道……但游一鸣想要找异兽,他为什么不自己去找?何必跟萧景山合作?又为何跟萧景山借人手?”
谢灵安瑶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游师兄担心被徽明城的人知道他与明尊合作这件事,所以不想用自己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灵安说完,站在雪地上,发了好久的呆。
扈飞霜将谢灵安刚才落在雪上的剑找到,递给谢灵安。谢灵安道了声谢,正要去接,没想到扈飞霜突然将剑锋一转,差点削掉谢灵安的一只手。谢灵安见扈飞霜来势汹汹,连忙接招。他手里没了剑,倒是方便了使拳脚功夫,他的功夫是周肃亲传,拳脚功夫使起来大气磅礴,一看便是名门之风。扈飞霜则反其道而行之,她用上了王疏延所授的邪灵刀法,虽然她现在手中拿的是剑,但她从来不是拘泥之人,她临时改了招式,将邪灵刀法改成了邪灵剑法,倒也另有一番神通。两人脚上雪花四溅,你追我往拆了百来招,突然扈飞霜出其不意地在雪坡上一滚,谢灵安正想追过来,扈飞霜却迅速滚了一个雪球往谢灵安脸上一砸,雪球砸中谢灵安面部,碎成雪片,谢灵安不得已将眼睛一闭,再睁眼时,扈飞霜已经将剑指着他的鼻子了。
“好厉害。”谢灵安说,“那次赐刀大会我跟你交手时,你才十四岁,虽然输给了我,但当时我就惊奇,一个十四岁的女孩,武功竟然这么可以高,是我十四岁时不可比拟的,真是天纵奇才。今天再与你交手,你已经超过了我。”他想了想,又问:“你是不是十四岁输了一局,心中不忿,跟我动手,是找我翻盘来了。”
扈飞霜摇了摇头,“谢灵安,你真的很天真。天真如你,怎么玩得过萧景山?”
谢灵安不解地看着扈飞霜,“你什么意思?”
“我不是萧景山派出来的。我和你不一样,我是自己逃出来的。刚才跟你动手,并非只是想切磋。我想杀了你。”
“什么?”谢灵安满脸惊讶。
“我是逃出来的,萧景山以为我死了。如果放你回去,万一你跟萧景山提起在外面见到了我,我可就麻烦了。所以我想杀了你,以除后患。”
“那为什么不杀?”
“因为我又转念一想,如果杀了你,萧景山还会派其他人出来,万一下一个人好奇你的死因,来原牧山一查,不就又发现我了?不如我把你变成自己的盟友,你在萧景山面前替我隐瞒我还活着这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盟友?我?做你的盟友?你给我个理由。”
“能从魔窟逃出来,我还是有点本事的,这你承不承认?”
“承认。”
“萧景山靠不住,你知不知道?”
谢灵安沉默不语。
扈飞霜又道:“你想救你父母,当然得多做些打算,多给自己留几条路。免得到时候萧景山翻脸不认人,你帮他出了力气,还什么都得不到。你说亏不亏?”
谢灵安看了扈飞霜好一会儿,质疑道:“我在明尊面前帮你隐瞒,你能怎么帮我?”
“现在我也许还什么都帮不上,但以后的话,谁也说不准,是不是?留条路,你不亏。”
谢灵安想了想,说:“你说得对,人不能太老实。好,我答应你。”
扈飞霜将剑从谢灵安鼻子前移开,把它还给了谢灵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方鸟藏入林中,一时半会是找不到了。山中大雪,你如果不在天黑之前下山,那就麻烦了。”
谢灵安拿回剑,说:“那我今天先下山。你武功颇高,如果有空,我还想来找你切磋,你看可以吗?”
扈飞霜却摆摆手,“别,萧景山把你派给了游一鸣,游一鸣一定会盯着你的。你少来找我,以免徒生事端。”
谢灵安点了点头,自行下山去了。
扈飞霜与谢灵安分道扬镳,打算原路返回。至于尹旭,她知道毕方鸟不会伤他。
走过一片松树林时,有一棵树上的雪不停地往下落。扈飞霜察觉到不对劲,她停在了这棵树下,竖起耳朵去听树上枝叶摇动的声音。
树上的枝叶有频率地在晃动,松树叶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树上的积雪不停地在下落,砸在扈飞霜身上。
有个东西,停在树尖。
扈飞霜缓缓抬起头,只见尹旭单腿立在树尖上,他眼神空洞,一张脸冰冰冷冷,正歪着脑袋盯着扈飞霜看,像只鸟一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扈飞霜抬头与他对视了几秒,终于认怂,转头就跑。
而尹旭俯冲而下,半空中他褪去人身,变成了毕方的模样。它冲向扈飞霜,尖尖的长喙将她叼起,冲上云霄。
毕方叼着扈飞霜飞了老远,最终盘旋在一处结冰的瀑布前。这里是原牧山唯一一座山中瀑布,夏日时,它飞流而下,激起白浪滔滔;如今全部被冰封,便如玉砌的一样,冰清玉洁,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十分壮观。
毕方在冰瀑前扇了好几下翅膀,忽然卯足了力气,用全身力量往冰上撞去。一瞬间如玻璃破裂、玉碎纷纷,冰瀑上破开一个大洞,毕方钻进大洞中。原来这瀑布后面是个巨大的挂在半山腰上的山洞,别有洞天。
毕方把扈飞霜摔在地上,扈飞霜看了看周围,发现这洞很大,再往深处去,便出现了好几条分叉通道,每条通道都幽深复杂,里面似乎还分有其他通道,跟迷宫一样。
毕方鸟长呖一声,忽然周身燃起怪火。鬼火渐渐自行熄灭,这时尹旭出现了,他趴在毕方身旁的地上。
尹旭缓缓坐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脑袋,他转头看了看身旁的毕方鸟,又看了看面前的扈飞霜,有些发懵。
那毕方垂下它长长的脖子,尖嘴凑近了尹旭的嘴,一颗红红火火的珠子从毕方的嘴中吐出,钻进了尹旭的嘴里。尹旭发着懵,把珠子咽下了。
毕方朝着尹旭叫了几声。
“你说这是火种?给我的?”尹旭问毕方。
毕方点点头,又叫了几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火种能让我体内的火能量不像以前那样,被附身过后就慢慢消散了。”尹旭有些慌,“意思是火能量我以后都会有了。是你赠给我的吗?”
毕方点了点头,用自己的脖子蹭了蹭尹旭的脖子。
“你说这次多亏了有我,才让你能从束灵阵中脱困。给我火种是为了报答我?”尹旭瑶摇头,“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毕方看了扈飞霜一眼,又对尹旭叫了几声。
尹旭将目光转向扈飞霜,对扈飞霜说:“它说你总欺负我,给我火种你就不敢放肆了。”
扈飞霜嘴角一抽,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你觉得……它说的对吗?”
尹旭想了想,点头道:“它说的对。”
于是尹旭对毕方说:“那谢谢你,火种我先收下了。”
毕方满意地一点头,突然猛地一下窜到扈飞霜跟前,威胁似的朝扈飞霜长呖一声,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山洞深处的一个通道之中,消失在了通道里。
扈飞霜想这山洞迷宫一样的布局应该是毕方布置的,这里是它的巢穴之一。它这么一钻进去,谁都找不到它。
毕方走后,留下扈飞霜和尹旭大眼瞪小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尹旭走到毕方撞出的冰窟窿前,说:“回去吧。”
“你不怪我抓毕方鸟了?”
“你并没有要抓大妖怪。刚才你和那人在雪坡之下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你和他不是一伙的。你应该只是想从他嘴里套出些话,才冒充他的同伙。”
扈飞霜也走到冰窟窿前,轻描淡写道:“你知道就好,那回去吧。”
两人纵身一跃,从冰瀑中跳了出来,落到结冰的河面上。扈飞霜瞧见尹旭的身法,忽然说:“你的轻功好像变高了。”
“是吗?”尹旭自己没察觉。
“是不是因为被毕方附身的缘故?”
“跟这有关系?”
“毕方附了你的身,用的是你的身体,可它仍旧轻盈似往常,仿佛有翅膀一样,比我们所学的轻功厉害多了。”
“也许是因为它能借我的身体幻化出翅膀。”
扈飞霜却瑶摇头,“不对,刚才你稳稳立在松树尖上时,并没有长出翅膀,它是单纯运用你的身体做到的。”她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莫不是呼吸?它用你的身体时,用的是它自己的一套呼吸之法,那套呼吸之法能够让人的轻功使起来更加轻盈。你刚刚被毕方附身,因为惯性,不自觉地用了它附你身时用的呼吸之法,所以你的轻功才会突然之间变高了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呢?”
“所以,如果我能掌握毕方鸟的呼吸之法,将其应用到武学中,会不会使得我的功夫更上一层呢?”
尹旭想了想,说:“我不知道你想怎么应用,但你可以试一试……”
他话还没说完,扈飞霜忽然向他出了手,她使出琉璃万花手,招招凌厉,丝毫不手软。
尹旭连忙避开,在躲避之中他发觉自己的身体更轻盈了些,同样的招式,使出来也比之前更行云流水。他心中惊异,想莫非真是毕方的呼吸之法的作用。扈飞霜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这一点,悟性当真是高。
扈飞霜一边打一边激动道:“果然是这样。难怪毕方鸟身躯庞大,但行为动作却丝毫不笨拙,原因竟在呼吸。”
她激动之下,出手重了些,一手杀招使出,尹旭躲闪不及,情急之下从手掌间化出火焰,火焰投在扈飞霜脚下的冰层上,冰层瞬间融化,冰河上出现一个大窟窿,扈飞霜掉了进去。
尹旭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这是毕方给他的火种的威力。
“扑通”一声,扈飞霜掉进河里,水花四溅。扈飞霜狼狈地在河里挣扎,她不会水。
扈飞霜自小在逍遥峰上长大,逍遥峰上没有河流,仅有一个幽深的寒天池,寒天池被雪山环绕,却不结冰,它深不见底,在里面找不到任何活物。关于寒天池的传说有很多,总之,是个有着神秘色彩的大池子,没有人敢靠近它,更别说下去游泳了。在逍遥峰上没地方游泳,扈飞霜自然也就没学过游泳。
尹旭发现了扈飞霜不会水,想都没想就一头扎进了河中,将扈飞霜从冰冷的河水中拖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扈飞霜脱了险,尹旭挠挠脑袋,对她说:“对不起啊,我还控制不好大妖怪给我的火种。但是……是你先攻击我的。”
扈飞霜冷得直哆嗦,“我就试试你,没真跟你动手。”
尹旭瞧了瞧四周,说:“先回冰瀑后面的山洞里吧,生个火把衣服烘干。这么湿着回去,是要生病的。”
扈飞霜觉得尹旭说的没错,便跟尹旭一起回了冰瀑后面的山洞。
“我需要几根木头,搭个架子,好晾衣服。”尹旭说,他利用毕方给他的火种,凭空生了一堆火给扈飞霜,“你先在火边坐着,我出去找几根大的树枝。”
尹旭走到冰窟窿时,却想到了什么,他退了回来,有些别扭地对扈飞霜说:“你先把眼睛蒙上。”
“干嘛?”
“我脱衣服。我衣服湿了,这么出去,衣服会结冰,我得脱了出去。”
扈飞霜奇奇怪怪地看着他。
尹旭给她看得不好意思了,“不全脱,我只脱上衣。”
“你不是说会结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裤子结就结吧。”尹旭别扭地说。
“那你脱就脱呗,我为何要蒙眼?”扈飞霜一脸莫名其妙。
尹旭急了,“你是女子……让你蒙眼你就蒙。”
“好好好。”扈飞霜说着,用双手手掌把双眼严严实实蒙上。
尹旭见扈飞霜蒙了眼睛,便放下心来脱衣服。他的浑身湿透了,衣服贴在皮肤上,很难脱下。
然而扈飞霜可一点也不老实。她手指分出一条缝,眼睛透过缝隙偷看尹旭。
尹旭很白,脸白,身上也白。他是个劲瘦的身材,手臂和腹部的肌肉结实强健,线条漂亮得很。扈飞霜往上看,只见他的锁骨周围凹下去一片小山谷,突起来的两根骨头很诱人,扈飞霜瞧着,有种在上面咬一口的冲动。
再往上看,只见他的湿漉漉的头发散开了小半,贴在脸颊上,滴着水。水滴顺着他的脸滑下,一直滑到锁骨的位置,然后停在了凹陷下去的山谷里。他现在整个人有一种湿漉漉的少年气,像一棵冬日里仍旧生机勃勃的树。
尹旭脱了湿漉漉的上衣后,把它放到一边,从冰窟窿跳了出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尹旭走后,扈飞霜把手从眼睛上挪开,不自觉地笑了笑。她觉得尹旭这人挺有趣的,真是难得。
人生无趣,能遇上一个有趣的人,是件幸事。
过了不久,尹旭回来了,他进山洞之前还特地先在外面喊了几声,提醒扈飞霜蒙住眼睛。
扈飞霜装模作样地把手搭在眼睛上。
尹旭进来了。手里抱着一扎树枝,和一捆野草。他用野草拧成结实的草绳,用这些草绳绑住树枝,在火堆旁搭起一个结结实实的木架子。他把自己的衣服铺平晾在架子上,然后自己躲在木架子的另一侧,与扈飞霜正好隔着一层衣服,谁也看不到谁。
“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尹旭说,“你……你把衣服脱,脱下来,晾在架子上烤吧。不然穿着湿衣服,会生病的。”尹旭越说越小声。
扈飞霜迅速把自己的衣服全脱下,铺在木架子上烤。
扈飞霜在发呆,尹旭不知道在干什么,山洞里安安静静的,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
扈飞霜结束神游,她低头一看,恰好看见尹旭露出来的脚踝,她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神经,伸出脚丫,用大脚趾挠了挠尹旭的脚踝。尹旭慢慢地把脚往里挪了挪,扈飞霜追着他,脚丫子又伸远了些。
终于,尹旭忍无可忍,他像只炸毛的猫,跳出去好远。这下扈飞霜够不着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扈飞霜从调戏尹旭这件事中找到了些许人生乐趣。她慢悠悠地说道:“离火堆近些,别跑那么远,容易着凉。”
尹旭刚开始还在犟,最后还是抵不过寒冷,屈服了。他像只猫一样挪回了原位。
扈飞霜偷笑。她想要不是刚刚才看过了尹旭那一身强健的肌肉,她都要怀疑尹旭是女扮男装的妹妹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扈飞霜摸了摸木架子上的衣服,说:“好像干了。”
“干了就穿上吧。”尹旭说。
扈飞霜的衣服搭在尹旭的衣服上面,她把自己的衣服扯了下来,但没好好穿,而是像披床单一样披在自己身上。
尹旭以为扈飞霜穿好了衣服,便对扈飞霜说:“你再闭一下眼睛。”
说完,他伸手去扯架子上自己的衣服。谁知道他扯了一下没扯下来,竟是另一侧的扈飞霜扯住了另一边衣角,跟他捣乱。
尹旭又扯了两下,扈飞霜偏偏不放手,反而拉扯得更用力了。尹旭想这样干扯下去不行,衣服迟早被撕成两半,真撕成两半了那可就不得了了。于是他从衣服下面伸了一只手过去,摸到扈飞霜扯着衣角的手,想要把扈飞霜的手指从衣服上掰下来。扈飞霜继续跟他作对,两个人各自把自己的两只手用上了,拉拉扯扯中,突然“晃荡”一声,木架子一倒,扈飞霜摔了一跤,跟着木架子倒了下去,直愣愣地往尹旭的方向倒去。
那一瞬间的感觉十分奇妙,尹旭的衣物从木架子上滑落,盖在他身上,衣衫不整的扈飞霜往他怀里一摔,两具躯体重重地一撞,一起跌在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尹旭被扈飞霜压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扈飞霜,喘气声变得越来越粗重。一向没什么攻击力的他,似乎正在蜕变成一只野兽。
扈飞霜感受到了尹旭身体的变化。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女儿,意味深长地朝着尹旭笑道:“我还以为你是柳下惠,又或者有断袖一类的癖好,对女子兴趣不大。如今看来,你哪是兴趣不大,你兴趣大得很呢,只不过忍功比较厉害罢……”
扈飞霜一个“了”字还没说出口,尹旭突然猛地一下抱紧了她,他抱着扈飞霜翻了个身,两个人的位置互换。
尹旭死死地盯着扈飞霜,那目光仿佛能把她吃了。他把头垂在扈飞霜肩上,头发蹭得扈飞霜脖子痒痒的。他抓着扈飞霜的手手指逐渐抓紧,把扈飞霜抓得有些疼,他在跟某种意识对抗,整个人非常难受。
突然,尹旭把眼睛一闭,抓起落在地上的自己的衣服一转身,背对着扈飞霜快速把衣服穿上,然后沉默着等扈飞霜把衣服穿好。
于是扈飞霜也慢悠悠地把自己的衣服穿好来。
尹旭走到冰窟窿的附近,吹了好久的冷风。而扈飞霜却舒舒服服地坐到了火堆旁烤火。
“过来烤火吧,那里冷。”扈飞霜说道。
尹旭慢慢走到火堆旁,跟扈飞霜面对面坐着。
两人相对无言,最终扈飞霜先开了口,问尹旭:“你真是柳下惠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只是在逗我。”尹旭答非所问,“我能分辨得出来,你只是在逗我。”他重复道。
此时尹旭的心情应该非常复杂,但扈飞霜懒得去关心他是什么心情。扈飞霜望了望外面的天色,说:“不早了,得赶紧回去。要是天黑了,这大雪皑皑的,可就回不去了。”
两人把身子烤暖了,就出了山洞,照着原路返回。等他们远远地看见姜神医的小山洞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尹旭回了他的住处,扈飞霜也回了自己的小楼。
扈飞霜一推开家门,徐若瑶就立即迎了上来。
“阿离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大晚上的,又下这么大的雪,很危险的你知道吗?”徐若瑶抓住扈飞霜的双手,想把她的双手搓暖。
以前扈飞霜一个人住的时候,天再冷,她也懒得生火,觉得冷就去被窝里窝着。但徐若瑶来了以后,就立即弄了个火炉过来,每天早上烧上炭火,让屋子里暖洋洋的,跟扈飞霜一个人时冷冰冰的情形不可同日而语。
徐若瑶把扈飞霜拉到火炉边,搬了个凳子让扈飞霜好好坐着,自己去给扈飞霜盛姜茶。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回来?提前煮了姜茶?”扈飞霜问徐若瑶。
“我哪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只知道外面冰天冻地的,你回来肯定一身寒气,需要喝姜茶暖暖身子。”徐若瑶把一大碗姜茶递给扈飞霜,命令道:“全都喝完,知道没有!”
扈飞霜眉头一皱,“我不爱喝这种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爱喝也得喝!女孩子更容易受寒,一定要注意调理。不然以后老了可有的你难受的了。”
扈飞霜却若有所思道:“我可能活不到老。”
“呸呸呸,说什么晦气话呢。”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一会,徐若瑶监督扈飞霜把姜茶喝了个光。
“对了,今天柳枝寨的孙寨主来找你了,但你不在,她说明天会再来一趟。”
“孙骁和?她找我什么事?”
“不知道……”
晚上,扈飞霜与徐若瑶同榻而眠,扈飞霜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跟徐若瑶挤着睡,这连她自己都觉得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日早晨,扈飞霜走出小楼,面对着一片白茫茫伸了个懒腰。她回想昨天从毕方鸟身上悟出的呼吸吐纳的窍门,迫不及待地想要运用在武功招式上。她捡了根棍子当作兵器,使出邪灵刀法。邪灵刀法的长处是轻盈诡谲、出其不意,扈飞霜将呼吸吐纳的窍法与刀法相结合,使得邪灵刀法的长处更长、威力增长。
扈飞霜拿着棍子舞了几下后,愈发觉得感觉对了。她练功练得忘我,心情澎湃激动,一时忘了时间。
孙骁和带着两个人远远走来了,扈飞霜还在兴头之上,她舞着的只是根平平无奇的木棍,舞出来的效果却令人惊叹。
忽然,扈飞霜一步两步三步四步用脚在地上画了圆,又用木棍将圆劈成两半,地上的雪被木棍带出的威力震起,一瞬间雪花纷飞。
扈飞霜胸口剧烈起伏,她喘了会气,目光落在已经走近了的孙骁和和她带来的两个人身上。
孙骁和带来的两个人均是二十来岁的青年。一个穿着捕快的衣服,另一个穿着寻常麻布衣,与常人不同的是,他的左脸有一大片都是黑紫色,大约是胎记一类的东西,看起来丑陋吓人。
扈飞霜平复呼吸,走到孙骁和面前,对她说:“我听徐若瑶说你今天要来找我。什么事?”
孙骁和“啧”了一声,说:“有客人,你不知道请我们进屋再说?”
扈飞霜“哦”了一声,很随便地把他们带进了小楼。
徐若瑶知道孙骁和要来,她也知道扈飞霜这人是不会准备待客的东西的,所以事先帮扈飞霜搬了两个椅子下楼,又泡好了热茶,孙骁和进来了,给她和她带来的人一人倒杯茶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骁和指着那个穿捕快衣服的人向扈飞霜介绍:“这位是彦青县的捕头颜青。”
扈飞霜莫名大笑,问他:“彦青县的颜青?彦青县莫非都是你家的?”
“啊?”颜青一愣。
孙骁和伸手打了扈飞霜一下。
“干嘛?”扈飞霜问孙骁和。
孙骁和又指着那个脸上有胎记的人向扈飞霜介绍:“这位是郑陵,彦青县人,也是这次的报案人。”
孙骁和又向颜青和郑陵介绍了扈飞霜:“这位便是扈飞霜,八十八寨联盟的盟主大人。”
颜青率先行了个抱拳礼:“扈盟主,在下颜青,久仰大名。”
“久仰大名?”扈飞霜琢磨了一下这个词,她想“大名”一定不是什么好名。
郑陵也学着颜青行了抱拳礼,说了类似的话。他看起来有些拘谨,似乎是个内向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骁和向扈飞霜叙述了事情的经过。事情是这样的,郑陵是彦青县人,二十天前他发现一放羊为生的陆老汉死在家中,陆老汉的独生女儿陆觅觅不知所踪,他立即向彦青县县衙报了案,并一口咬定是八十八寨中某个寨子的人杀了陆老汉,还掳走了陆觅觅做压寨夫人。衙门也曾派人去到各个寨子,希望他们能够配合调查,可八十八寨山贼凶名在外,哪里是县衙管得动的?因为八十八寨不配合,知县对这个案子十分头疼,他忌惮八十八寨的凶名,便想敷衍了事,把这个案子草草收尾。可郑陵不依不饶,他日日去县衙前击鼓,知县派人用粗棍子赶也赶不走。幸而两天前钦差大人来体察民情,郑陵拦了钦差大人的轿子,上报此事,钦差大人对知县想要将这件凶案敷衍了事的做法十分不满,他勒令知县一定要把此案查个水落石出,不然小心乌纱帽不保。
知县那个着急啊,他思来想去,忽然想起来八十八寨好像推选出了一个盟主,八十八寨不听官府的话,但一定听盟主的话,请她出山帮忙,一定事半功倍。于是知县打听到这个盟主大人住在柳枝寨后山,便向柳枝寨寨主孙骁和送了不少银钱,求孙骁和帮忙请出盟主大人。孙骁和答应帮这个忙,今日便带了捕头颜青和郑陵来见扈飞霜。
扈飞霜听完,问郑陵:“为什么你一口咬定是八十八寨中某个寨子的人杀了陆老汉,抢了陆觅觅去做压寨夫人?”
郑陵说:“我是第一个发现陆老汉尸体的人。我查看过现场,从院子一直到屋内都仔细看过。陆家的院子围着一圈篱笆墙,那篱笆墙被利器劈开了,我观察篱笆墙被劈断的痕迹,判断是被一把九尺长的大刀劈的,这种刀比柴刀、杀猪刀都还大,分明不是寻常人家的刀,而是用来做杀人武器的。陆老汉以放羊为生,为了方便放羊,他的家建在偏远的山坡上,以他的家为中心往外找去,唯有隐藏在城外连绵群山之中的八十八寨山贼有可能拥有这种杀人的大刀。”
郑陵虽然声音不大,但吐字清楚,条理清晰。孙骁和本对这人不怎在意,此时倒有些刮目相看了。
“你继续说。”孙骁和道。
“我从篱笆墙裂开的地方进去,一进去就看到了很明显的挣扎的痕迹,我看到有一片衣角落在地上,衣角的颜色是浅红色的,那是女孩儿的衣服,应该就是陆姑娘的。陆姑娘是个善良开朗的人,她有个习惯,如果有过路人在篱笆墙外讨水喝,她一定会站在篱笆墙被劈开的那个位置,用一根长竿吊一个水壶出去,给过路人送水。我猜想就是某个山匪在讨水喝的时候,透过篱笆墙的缝隙看到了陆姑娘姣好的容貌,起了歹心,闯了进去,想要掳走陆姑娘。但他掳走陆姑娘的恶行进行得并不那么顺利,陆姑娘曾经逃到屋中去过。我看到院中有打斗得痕迹,鲜血洒在地上,也不知是谁的,我想一定是陆姑娘大声呼救,陆老汉提着刀出来,与歹徒搏斗,陆姑娘暂时逃离毒手,躲进屋内。我在屋内看到一把掉在地上的菜刀,和门边沾了血的锄头,应该是陆姑娘在屋里看到院子中的陆老汉敌不过歹徒,便想从厨房拿菜刀出去帮忙。谁知她还没出去,歹徒就闯了进来,踢掉她手中的菜刀。歹徒想要带走陆姑娘,陆老汉连忙拦住房门,歹徒一心急,提起门边的锄头敲在陆老汉的头顶上,这就是陆老汉的致命伤。”
孙骁和听到这里,问道:“你觉得歹徒掳走陆姑娘,是让她做压寨夫人去了,为什么这样认为?”
“他在陆家行凶,钱财却一样没拿,所以行凶理由一定是贪图陆姑娘的美貌。但他没有对陆姑娘当场施暴,说明他并非想逞一时之快,而是想要长久占有陆姑娘。我思来想去,做了很多猜测,觉得陆姑娘被山匪抓去做压寨夫人这个猜测,最为合理。”
这时候扈飞霜开了口,一针见血道:“这一轮推断听下来都挺合理。就是有一点,你说那个歹徒拿着把九尺长的杀人用的大刀,可他杀陆老汉,却用了门边的一把锄头,不觉得奇怪吗?他是不是不敢、或者不会用大刀杀人?如果真的是八十八寨的山匪,怎么可能不敢使用大刀?所以我觉得,那歹徒虽然拿着一把大刀,但他其实并不习惯用这种武器,甚至害怕用这种武器。他拿着九尺大刀,却迟迟不敢用大刀砍陆老汉,所以弃了大刀,拿起门边的一把锄头去打陆老汉的头顶。有没有可能锄头才是他用得最顺手的工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颜青道:“扈盟主认为,这案子不是八十八寨的人做的?”
扈飞霜耸耸肩,“不知道,我跟他一样,都是推测。”
扈飞霜只是随口一说,郑陵却以为扈飞霜是怪他没有证据,仅凭推测就断定凶手出在八十八寨,瞬间脸有些红。
但郑陵不愿放弃一丝希望,他咬了咬牙,突然“扑通”一下跪在扈飞霜面前,说:“陆老汉与陆姑娘相依为命,没有其他亲戚。如今陆家二人一死一失踪,实在可怜。我只求盟主大人能让各个寨子的人配合查案,这就够了。”
孙骁和说:“你先起来,又不是不帮你。我们虽是山匪,但也没那么不通情理。”
孙骁和又对扈飞霜说:“我看这样,先问问陆老汉家的方位,我们挑出离陆老汉家最近的几个寨子,请那几位寨主过来,问问他们寨中这几日有没有发现多出来人口。”
扈飞霜问孙骁和:“你觉得这事儿我们该管?”
孙骁和认真道:“既然我们有嫌疑,那就好好洗刷嫌疑。况且有些尸位素餐的官啊,总把那些冤案、悬案、棘手的案子,总之查不出来的就推到我们八十八寨头上,说是我们干的。我们背了多少口黑锅,这次报案人都找上门了,凭什么还背?”孙骁和看向郑陵,说:“你也是信了一些传言,才会深信不疑这个案子是我们干的吧?你告诉知县这案子八成是八十八寨的人干的,其实这正合知县的意,他派人去各个寨子做做样子,再告诉百姓是我们不配合查案,这样罪名几乎就扣在我们头上了,扣在我们头上,那他也就了事了。只可惜他没想到你如此执着,一定要查明真相,而且你运气好,拦了个负责任的钦差,钦差勒令知县一定要好好查案,他才不敢草草了事。”
孙骁和问清楚了陆老汉家的方位,找出离陆老汉家最近的六个山寨,差人去给这六个山寨的寨主送信,以扈飞霜的名义,请他们来扈飞霜的小楼一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等六个寨主都到了扈飞霜的小楼,孙骁和让他们坐成一圈,挨个问他们自己山寨里有没有多出来人。于是就有了以下这番对话:
第一个寨主说:“俺两天前才清点人数,没有多也没有少,现在天冷,所有人都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会多出来或者少了人?”
第二个寨主接着道:“哎哟,你们寨的人全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啊,那可太冷清。下雪天好啊,我们寨在比赛泼冷水,可热闹了。”
扈飞霜问:“这是什么项目?”
“盟主大人你不知道啊?泼冷水比赛,就是在大雪天,户外,大老爷们打赤膊,站在雪地上,一桶冷水往自己头上淋下去,那叫一个爽快。撑得住最多桶水者获胜。”
“够自虐的……”扈飞霜喃喃。
第三个盟主看起来比较沉稳,他说:“我的人没有多也没有少。却不知盟主大人问这个是为何?”
“有人怀疑你们几个寨子强抢民女回去做压寨夫人。”扈飞霜答道。
玩泼冷水比赛的那个盟主露出讶异的表情,眼睛瞪得圆圆的,“啥玩意?强抢民女?压寨夫人?哎哟,我们可没这传统。况且那民女是天仙吗?抢也要抢到?她有我们扈……”他刚想说“扈盟主”,但扈飞霜默默地瞟了他一眼,他顿了一下,“嘻嘻”一笑,改了嘴道:“她有我们孙寨主好看吗?”
“滚。”孙骁和朝他翻了个白眼。
第四个寨主也道:“就是啊,八十八寨的弟兄平日里打打杀杀,但从不欺负女人。况且,就算真有谁抢了个压寨夫人回来,那也是门亲事,肯定要大摆宴席的,抢回来藏起来谁也不告诉,算是个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五个寨主也附和:“没错,我们从不干这种事。”
第六个寨主问:“有什么证据指向我们吗?”
孙骁和问坐在角落里的颜青和郑陵:“除了郑陵的一番推测,你们还有其他证据吗?”
颜青说:“我刚才跟孙寨主借了一把刀来量了一下尺寸,恰好与郑陵推断出来的行凶武器尺寸吻合,我听说八十八寨的兵器都是自己人统一打造,所以那行凶的武器应该就是出自八十八寨。”
一个寨主打量了颜青几眼,“哼”了一声,道:“官府的人?信不过,信不过。”
“就是。大刀尺寸吻合有什么稀奇的?全天下就只有八十八寨的人会打造兵器吗?我告诉你,有银钱买把仿造的也不是那么难!”
寨主们对官府的人很不友好,颜青气得脸都黑了。
这一番问话没什么收获。六个寨主回去之后,颜青也打算告辞了。
走的时候郑陵却不愿放弃,他使出了在县衙门前击鼓的韧劲,请求扈飞霜再查。扈飞霜拗不过他,只好先答应了。
大家都走了,小楼中只剩下徐若瑶和扈飞霜。徐若瑶一边收拾屋子,一边叹气道:“真可怜。”
扈飞霜问:“你说什么可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若瑶将扫把一放,说:“当然是陆家父女可怜啊。他们孤苦伶仃、相依为命,又没干过什么坏事,却落得个一死一失踪的下场。也不知道那位陆觅觅姑娘,现在怎么样了,希望她能安好。”她说着说着,眼眶就湿润了起来。
扈飞霜却淡淡地说:“越是孤苦、羸弱的人,越容易遭遇劫难。那位陆觅觅姑娘,我看是凶多吉少了。”
徐若瑶急道:“你不能这么说。听郑陵说,她生性善良,善良的人一定会有老天保佑的。”
扈飞霜却笑笑,不屑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老天爷不保佑好人,它谁都不保佑。”
徐若瑶十分不解:“阿离,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怜悯这对父女?”
“我怜悯他们就能改变他们的厄运吗?”扈飞霜同样不解。
徐若瑶瑶摇头,说:“改变不了。但阿离你不能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她说完,就默默低下头干活,不再跟扈飞霜讲话。晚上睡觉的时候也离扈飞霜远远的,似乎是生气了。
扈飞霜对此很不理解。她不认为自己说的做的有什么错,她觉得徐若瑶悲悯同情素不相识的人才是古怪。
第二日,徐若瑶依然对扈飞霜很冷淡。扈飞霜觉得这样很糟糕,想要改变现在的状况,便主动提出跟徐若瑶下山去彦青县陆家院子,看看会不会有新的发现。徐若瑶这才脸色好了些,跟扈飞霜一起下了山。
昨天跟颜青问清楚了方位,所以扈飞霜找得并不费劲。陆家的院子远离闹市,附近没有其他房屋,十分偏僻。院子不大,挺破的,房屋塌了一角,都没有人来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扈飞霜和徐若瑶走到篱笆墙被刀劈断的位置,正在查看断痕时,忽然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陆老汉家中钻了出来,那人四处望望,正好与扈飞霜目光撞上了。
那人吓了一跳,问:“谁?”
扈飞霜冷笑,“我还想问你是谁呢?”
那人看清了是两个妙龄女子,松了一口气,嬉皮笑脸地走过来,问:“两位小娘子哪里人啊?”
“这屋主人死了,你在这干嘛?”扈飞霜冷冷地说。
那人道:“陆老汉生前欠我钱,人死了,钱不能不还是不是?我来他家找找家里有没有钱,真是倒霉,一个铜板也没找到,我这借出去的钱啊,收不回来咯!”
他从大门走出了院子,走到扈飞霜和徐若瑶面前,问:“两位小娘子不是本地人吧?我瞧着面生。”
他一边说,两只眼睛一边骨碌骨碌地打转,他垂下眼,悄咪咪地将目光黏在扈飞霜的胸脯上,嘴角带上了一丝猥琐的笑。
这副身体还是莫离用的时候,莫离因为被鹿氏学堂的人嘲笑,还被取了个“大口袋”的外号,她觉得难堪,所以每天都把胸束得紧紧的。等扈飞霜接手了这副身体,就不再束胸了,束胸把人勒得难受,她才不干。丰满的胸部没了束缚,展现出它原本应有的美丽。
那人一边看,猥琐的笑愈发明显,他的眼神浑浊迷离,不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肮脏事。要是换作寻常姑娘,遇到这种事,也许羞得满脸通红,也许吓得转身就跑,但扈飞霜是个狠角儿,她往前走了几步,迅速出手,五指成爪,掐住那人的下颔,将他摁在篱笆墙上。那人见扈飞霜是个女子,刚开始还不在意,想要反抗,哪知扈飞霜的力气极大,这根本不是普通女子能有的劲儿。扈飞霜抬起膝盖,用力往那人下身一撞,那人疼得“嗷”了一声,差点晕过去。
徐若瑶吓得惊叫了一声,扈飞霜低声对她说:“别过来。”然后问那人:“你是干什么营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人疼得满头大汗,支支吾吾道:“种地的……农民……”
扈飞霜扬了扬眉毛,“农民?平时常用锄头?”
“是……”
扈飞霜直白地问:“陆老汉是你杀的吗?”
那人露出惊恐的表情,连声道:“不是……不是……”
扈飞霜继续问:“陆觅觅是你劫走的吧?”
“没有……不是……陆觅觅是被山贼抢去做压寨夫人了!”
“哦?”扈飞霜观察那人惊慌的表情,冷笑道:“为什么是被山贼抢去做压寨夫人?就不能是被你抢去做老婆?”
“胡说八道!”那人急忙否认,脸都憋红了,“我跟陆老汉一般年纪,陆觅觅都能做我女儿了,我怎么可能抢她做老婆?”
扈飞霜笑了笑,松开了那人。
“你家住哪?”扈飞霜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人不愿说。
扈飞霜又道:“我是八十八寨联盟的盟主,扈飞霜。”
那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接下来我问你的话,你最好如实回答。反正我明天会派我的人下山来查证,如果你撒谎,我就让他们端平你的家。别想着连夜逃跑,你跑不掉的。”扈飞霜说。
那人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
“赵老五。”
“住哪里?”
“颜青县十粮镇十三屯。”
“家里几口人?”
“就我,跟我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儿子娶媳妇了吗?”
“没有。”
“好了,你可以走了。”
赵老五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敢多留,屁滚尿流地跑了。
徐若瑶走上前来,问扈飞霜:“阿离,你问这些做什么呀?”
“问这些,天黑了,好找他。”
“啊?”这下徐若瑶也摸不着头脑了。
扈飞霜对徐若瑶说:“能陪我逛逛这里的集市吗?”
“可以呀。不过现在天冷,集市冷清,不热闹。”
“没关系,我只是想看看寻常集市是什么样。”
扈飞霜说的是真心话,她在魔窟长大,她印象中的集市总有人卖些古古怪怪的玩意,集市中大家互相推搡,动不动就打架,一打架就非死即伤。寻常老百姓的集市是什么模样,她是真没见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若瑶小声嘀咕:“可以前你不常跟我逛集市嘛……”
两人到了集市,集市上人不多,但也有不少摊位开着,有卖煎饼的,有卖肉的,有卖冬笋的,都是些寻常食物。小贩们为了生计,尽管被冻红了脸颊、哆嗦着嘴唇,也要卖力地吆喝。
两个人慢悠悠地走着,徐若瑶还是想不明白刚才在陆家院子扈飞霜为什么要问赵老五那些问题,她想了好久,忽然恍然大悟:“阿离,你……你莫非怀疑是赵老五?”
扈飞霜没正面回答徐若瑶的问题,她岔开了话题,说:“若瑶,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曾经住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那里全是恶人。”
“这你没跟我说过。”
“那些恶人都是因为干了坏事才被赶到那里去的,他们在那里面最常做两件事情,一件是打架,另一件是到处吹嘘他们犯下的恶事。”
“吹嘘?还有脸吹嘘?”
“那里是恶人聚集地嘛,风气就是谁干的坏事最耸人听闻,谁最有面子。我从小到大听到了许多不可思议的故事,这些故事听多了,我便常常想,人这种东西,是不是从骨子里就是坏的?”
徐若瑶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扈飞霜,真心实意地心疼她:阿离小时候是不是过得很苦?她怎么不早些跟我说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扈飞霜看着徐若瑶睁得圆圆的眼睛,心想:还真跟只兔子一样。
“走吧,是时候去找颜青了。”扈飞霜说。
“阿离。”徐若瑶叫住了她。
扈飞霜用询问的眼神看徐若瑶。
“阿离,你觉得我也是从骨子里就坏吗?”徐若瑶问她。
扈飞霜摇头道:“你不坏,你只是有点傻。”
“那便是了,所以你的想法不对。”徐若瑶十分认真地对扈飞霜说,“阿离,这世上有坏人,也有好人,坏人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多,好人也没你想的那么少。”
扈飞霜愣了一下,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扈飞霜想了想,问徐若瑶:“那你觉得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这还用问吗?阿离当然是好人。”徐若瑶毫不犹豫地回答。
扈飞霜笑了笑,她想徐若瑶真是犯了个好大的错误。但如果让这个错误继续下去,也不是一件坏事。
“去找颜青,天黑以后去趟赵老五家,一定会有新发现。”扈飞霜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幕降临。
扈飞霜、徐若瑶、颜青走在黑暗的小巷中,往赵老五家的方向走去。
颜青小声说:“其实在郑陵报案之后,我就派人把这附近挨家挨户地搜过了。赵老五家也搜过了,没有藏人。”
“赵老五家里布局是怎么样的?”扈飞霜问。
“家里很破,只有一层;有个地窖,是囤过冬的粮食用的。”
“赵老五家里很穷?”
“挺穷的,他家里就他和他儿子赵大狗两个人,虽然是俩男丁,但这父子两都好吃懒做,他们家的田地一向收成不好。”
“这便是了,赵老五家里没钱,怎么可能借钱给陆老汉。”扈飞霜说。
徐若瑶“呀”了一声,“所以白日里他是骗我们的!”
扈飞霜又问:“赵老五家地窖里有什么?”
“囤了一堆白菜、一堆土豆,还有两个大米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大米缸都是装满的吗?”
“一个是空的,另一个是满的。”
扈飞霜脚步一顿,问颜青:“他家的田地收成不好,哪来的满满一大缸米?”
扈飞霜这么一问,颜青的脊梁骨窜上一股凉意,冷汗涔涔直冒,“你是说……难道那米缸里面藏着……可是活人不会挣扎吗……”
“打晕了塞进去自然就不会挣扎了。只要时间不长,也没那么容易闷死。”
颜青脸都发白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可犯了大错了。
这时,黑夜之中隐隐约约多出来一个脚步声。有人跟在他们后面。
扈飞霜低声道:“谁?”
那人见已被发现,便自己走了出来,原来是郑陵。
“你们是不是找到陆姑娘的踪迹了?”郑陵满脸焦急,他那带着大片胎记的脸在晚上愈发显得恐怖。
扈飞霜点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郑陵恳求道。
多一个人没什么不好,于是郑陵加入了扈飞霜一行人。
赵老五家跟陆老汉家差不多,位置偏僻,房屋破落。扈飞霜等人偷偷摸到赵老五家的篱笆墙外,从篱笆墙的缝隙中瞟见赵老五一个人坐在门槛上抽烟,脸色十分不好。
忽然,赵老五骂了声娘,将手中的烟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灭。他站了起来,满脸焦急地在院子里绕圈圈。
“这小兔崽子,干事也不着急在这一时啊。妈的……”赵老五一嘴的脏话,一边绕圈一边自言自语,“那个自称是八十八寨联盟盟主的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赵大狗你小子,说什么一个年轻女子而已,肯定是假的盟主,不必担心。哼,你是不知道她的厉害,那手劲大的很!”
赵老五越想越心慌,想要冲进屋中去,但刚到门槛又不进去了,而是骂骂咧咧地坐了下来,在那骂:“儿子在里面爽快,老子在外面担心受怕……”他往门里望了一眼,低声道:“下次该我了。”
郑陵听他这么自言自语一痛,心里已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气红了脸,握紧了拳,他手臂撑在篱笆墙上,像只大猫一样猛地一跳,翻过了篱笆墙,怒气冲冲地冲向赵老五。赵老五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郑陵就揪住了他的衣领,一记重拳把他打得头脑发蒙。
颜青也翻过了墙,并帮扈飞霜和徐若瑶打开了院门,扈飞霜牵着徐若瑶走了进去,徐若瑶虽然有些害怕,但没有退缩。
颜青掏出一捆粗麻绳,将赵老五捆成个粽子,扒了他的外衣卷成布团堵住他的嘴。颜青走进屋内,郑陵紧跟着他。
颜青跪在地板上,发着抖的手摸了摸盖在地窖上的木板,却迟迟不敢打开它。郑陵急了,抢先掀开木板,跳到地窖中去,随后,地窖下传来郑陵撕心裂肺的叫声。
颜青赶紧进了地窖,里面有光,有人在里面。地窖中贴满了成亲用的红喜字,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十分诡异。他听见了一阵叫骂声,和拳头砸在肉上的声音,再往前走,他看到郑陵将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摁在地上疯狂拳打,而就在旁边的角落里,有一个双手被捆、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女子躺在地上,她眼睛无神地半睁着,应该没死,但她无声无息,像极了一具尸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扈飞霜下地窖瞧了一眼,目光一下就落在了角落里惨不忍睹的女子身上。她冷静地走出地窖,对徐若瑶说:“去拿床被褥来。”
徐若瑶赶紧去床上将被褥拿过来。扈飞霜接过被褥,对徐若瑶说:“你还是别下来了。”
此时颜青和郑陵已经将赵大狗制服,用粗麻绳绑了起来。扈飞霜面无表情地走过他们,用被褥将女子裹起来,抱出了地窖。
这被关在地窖中的女子,便是失踪二十日的陆觅觅。
陆家的凶案到此已经水落石出。第二日一早,在公堂之上,赵老五和赵大狗对他们的罪行供认不讳。
赵老五是个鳏夫,赵大狗是个光棍,父子二人好吃懒做、行为猥琐,在附近出了名,所以没有女人愿意嫁到他们家。半年前赵大狗路过陆家院子,因为口渴,便讨了口水喝,陆觅觅在篱笆墙里给他递水壶,他从篱笆墙的缝隙中看到陆觅觅的容貌,惊为天人。赵大狗一直娶不到老婆,内心饥渴,自从那日见了陆觅觅一面之后,日夜念叨。他爹赵老五听他日夜念叨,也跑去讨了口水喝,瞧了陆觅觅一眼,赖哈子直流。父子两对陆觅觅心生歹念,但那陆老汉对自己这女儿宝贝得很,赵家父子在邻里又是这种名声,想娶陆觅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于是赵老五和赵大狗暗中谋划强.暴陆觅觅过个瘾,他们本来想趁着陆老汉不在家的时候,蒙上脸,用迷魂药把陆觅觅迷晕,把人糟蹋之后离开,陆觅觅没见到他们的脸,又中了迷魂药,自然不知道欺辱她的是谁。赵老五和赵大狗还偷偷找人买了一把据说是仿造八十八寨兵器打造的九尺大刀,打算完事之后扔在陆家院中,嫁祸给八十八寨。
赵老五打听到邻乡有户人家要办宴席,跟陆老汉订了一车的肥羊,陆老汉将在二十天前的卯时出发去送羊肉,天黑之后才回来。赵老五想陆老汉定好卯时出发,辰时过去,他一定已经走了。于是赵老五和赵大狗父子在辰时过后提着刀蒙着面来到了陆家院子,假装跟陆觅觅讨水喝,陆觅觅走过来时,赵大狗用大刀劈开篱笆墙,父子两闯了进去,陆觅觅大声呼救,这时陆老汉居然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原来那日卯时,陆老汉准备出发时,突然腰疼的老毛病犯了,陆觅觅在家帮他用毛巾热敷,陆老汉在床上躺了好久,延迟了出发。陆老汉与赵家父子搏斗,情急中扯下了他们的面罩,赵家父子见身份败露,便起了杀心。赵大狗虽然拿着九尺大刀,但毕竟以前从来没用过大刀杀人,始终不敢下手。后来赵老五在门边发现了一把锄头,一不做二不休,扛起锄头往陆老汉的天灵盖一砸,陆老汉当场毙命,陆觅觅也落到了两人手中。
赵大狗本想将仿造八十八寨的兵器打造的大刀扔在陆家院子里,但赵老五考虑到这是一把仿造的刀,留在这里被人找到,可能非但嫁祸不了八十八寨,反而给官府提供了查案的线索,所以刀最终没扔在陆家院子里。
陆觅觅被赵老五和赵大狗带回家中,捆住手脚,堵住嘴巴,想自杀都自杀不了。赵家父子像发了疯的畜生,轮番上阵,陆觅觅在赵家地窖中经历了有悖人伦、惨绝人寰的二十天。
公堂之上,所有人齐声痛骂赵家父子猪狗不如、死有余辜。最后,赵老五和赵大狗被定下死罪,即刻行刑。这件事情,看似是告一段落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要回原牧山了,徐若瑶心里惦记陆觅觅,打算去集市采购一些东西送给陆觅觅。本来只有扈飞霜和她去的,但颜青今天没有公务在身,徐若瑶便拉着他一起去了,理由是一会儿买的东西会比较多,需要多个人手帮忙提去陆觅觅家。
徐若瑶在各个店铺之间跑来跑去,扈飞霜和颜青蹲在街边等她。
颜青刚破了桩大案,凶手已经伏法,可他看起来非但没有一丝喜悦,反而十分颓丧,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子,如今一点精神气也没有。他呆呆地看着人来人往,眼神空洞,仿佛失了魂魄。
徐若瑶抱回来一匹布,放到颜青手上,她察觉到颜青情绪低落,便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颜青闭了闭眼,把头低下,是个情绪快要决堤的模样。徐若瑶发觉他不对劲,连忙在他身边蹲下,柔声问:“你是不是又在想陆觅觅了?”
颜青点点头。
徐若瑶像个大姐姐一样拍了拍颜青的后背,说:“你若心里难受,便说出来。”
颜青沉默了一会儿,有气无力地缓缓说道:“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在搜查那天就发现那米缸有问题,救出陆觅觅,她就不会遭遇二十天非人的折磨,二十天呐……”
徐若瑶知道他心里难受,便一直轻轻地拍他的后背。
颜青情绪十分低落,精神有些恍惚,他说:“我忽然想起来我刚当捕快的时候,还满腔热血地说过,迟早有一天,我要破天底下最大的大案。那时候我师父就笑我是毛头小子。我师父说,这捕快做久了,人会越来越没精神气,因为你会不停地遇见糟糕的、让你心里难受的案子,而你无能为力。你会亲眼看见人心的黑暗,这种黑暗会一点一点蚕食你最初的那份精神气,一点也不留给你。”
颜青用手掩着面,哽咽道:“陆觅觅……我本来能救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若瑶被他的情绪感染,想到陆觅觅,也十分痛心。她骂那赵家父子畜生不如,怜悯同情陆觅觅的遭遇,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而扈飞霜在一旁像个木头一样看着他们。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他们为陆觅觅的遭遇而感到心里难过吗?这就是同情心吗?可为什么我什么感觉也没有?
扈飞霜试图学着徐若瑶和颜青的模样,为陆觅觅的遭遇哭泣,可她试了好久,也挤不出一滴眼泪。
扈飞霜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另类。她没有同情心,她像一头在人群中拼命把自己伪装成人的野兽。这种感觉让她十分无措。
等徐若瑶和颜青伤心难过完了,三人便把在集市里买的东西提去陆觅觅家。
到了陆家院子,三人看见郑陵在那里。他正在帮陆觅觅修她家的篱笆墙。郑陵见他们提着东西,猜到了他们的来意。
“陆姑娘现在不太愿意见人。”郑陵说。
“理解,理解。”徐若瑶连忙说。她关切地往院子里瞧了一眼,把东西都塞给郑陵,对他说:“这些布匹、衣物还有吃的,都是刚刚去集市采购的,你拿给陆姑娘,就说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郑陵接了过来,“好。那我先替陆姑娘谢谢大家了。”
“等等。”这时扈飞霜却突然开了口,“我一直没问你,你是陆家什么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这话说的极其不客气,似乎是在怀疑郑陵另有所图。徐若瑶扯了扯扈飞霜的衣角,想提醒她语气别这么冲,但扈飞霜没有领会到她的意思。
郑陵却没有生气,他心平气和、不卑不亢地说道:“盟主大人对我有所怀疑,也是因为关心陆姑娘,我再次谢过盟主大人。我是镇上一位鞋匠,家中只有我一人,昔日陆老汉可怜我孤苦伶仃,处处照顾于我,有一年除夕,见过我家里没肉过年,还特地宰了头羊给我送过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陆老汉如今已遭不测,我一定会用性命保他唯一的女儿周全。”
离开陆家院子之后,颜青告诉扈飞霜和徐若瑶:“郑陵这个人,因为相貌丑陋,许多人瞧不起他。但我与他接触后,知道此人品行端正、生性纯良,不会是坏人。而且你们放心,以后我会常来这附近巡视,不会让小人来骚然陆姑娘。”
徐若瑶在跟扈飞霜回原牧山的路上,一直念叨以后要常常下山看望陆姑娘,遇到这样的事,她需要有人多多开导。
扈飞霜对陆觅觅没什么念想,但徐若瑶如果要下山,她一定是保证徐若瑶周全的。
回了原牧山,徐若瑶去了姜神医那一趟。徐若瑶在集市里买了一个暖手炉,她说姜神医是老人家了,更需要保暖,送这个给他日常暖暖手。
徐若瑶走后,扈飞霜把小楼的大门打开,坐在门槛上发呆。
远远的,她看见尹旭提了个袋子走了过来。尹旭走到她面前,问她:“昨晚你们是不是不在?小楼没亮灯。”
扈飞霜抬起头,她现在见到尹旭就想逗他,“你怎么知道昨晚上小楼没亮灯?偷看啦?”
“没有!”尹旭把手上的袋子放下来,说:“这是我昨天捡的冬菇。本来想昨天拿来给你们的,但你们都不在。”
尹旭见到扈飞霜用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看着自己,便局促地转身要走,扈飞霜忽然勾住他的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做什么?”尹旭问她。
“你过来,在我旁边坐下。”
尹旭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听她的话在她身边坐下了。
扈飞霜扳过尹旭的肩膀,说:“你看着我。你说,我是不是不太正常?”
尹旭盯着扈飞霜的脸看了许久,看着看着,脸竟然渐渐红了。
“你脸红什么?”扈飞霜莫名其妙。
“你是有点不太正常。”尹旭从嘴里挤出含糊不清的一句话。
“我以前并不觉得我不正常,但和若瑶相处久了,我愈发觉得我不正常。我……我觉得我不像个人。若瑶说我没有同情心,我不知道同情心是什么东西;我好像对一些该伤心、该难过,又或者该愤慨的事情十分迟钝。我缺乏感情,我像山上的虫鱼鸟兽,唯独不像人。”
尹旭看着扈飞霜,若有所思道:“你这番话里,有个错误的地方。山上的虫鱼鸟兽,并非是缺乏感情的。”
“什么?”扈飞霜没懂。
尹旭想了想,破天荒地用温柔的语气对扈飞霜说:“你跟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扈飞霜跟着尹旭,翻过一座山坡,面对一片空旷的雪原。尹旭将两只手凑到一起,两只手曲成海螺的形状。尹旭将嘴贴在两个大拇指关节的位置,用自己的手作为乐器,吹奏出动听的旋律。这时两只鹰盘旋在雪原上空,它们见到尹旭,俯冲了来下,尹旭伸出一条胳膊,一只鹰站在尹旭胳膊上,另一只站在他的头上。
“这两只鹰是兄弟,我头上这只是哥哥,胳膊上这只是弟弟。”尹旭见到两只鹰,开心得像是见到了故人,“我小时候曾躲在原牧山中整整一年,那时我常跟这两兄弟打招呼,它们就一直到现在都还记得我。山中的其他鸟儿也认识我,对我可亲热了,不过它们中的大部分都飞去南方过冬去了,开春之后才回来。我常在山中观察鸟儿,观察它们破壳、长大、求偶,然后孕育新生命成为父母,它们成为父母后,也会像人一样,对自己的孩子舐犊情深;他们寿终正寝之时,选择的死去的方式各有不同,比如老鹰,它能够预知自己的死亡,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最后一次飞向蓝天,最终坠落湖底,我觉得这是老鹰对蓝天的依恋之情。世间所有生灵,无论是人还是虫鱼鸟兽,都富有感情,你既然在天地之中,就不能例外。或许你的感情与别人有些不同,有些人对陌生人更能感同身受,也就是更具同情心;有些人对陌生人感情冷淡,但对在意的人感情强烈。你也许是第二种。”
尹旭将停在他头顶上的老鹰抱下来,递给扈飞霜让扈飞霜摸。扈飞霜奇道:“老鹰也能这么温顺吗?”
尹旭说:“这不是温顺,这是信任。老鹰生性凶猛,攻击性强,但因为它信任我,所以只要我在身边,它就收起了凶猛的一面,并连带着信任我身边的人。”
扈飞霜觉得十分有趣,“寻常人可得不到鹰这种猛兽的信任。难道因为你是毕方的异禽附灵体,所以更容易得到山中禽鸟的信任吗?这事儿得告诉姜神医,让他写进《山海遗迹》里面去。”
尹旭将两只鹰放回了天空,面对着一片空旷的雪原,对扈飞霜说:“当心里有些事情想不明白的时候,可以来空旷的地方看看,会好很多。”
“为什么?”
“因为看着空旷的地方,就会想到天地广阔,人只是其中渺小的一份子,有事情想不明白,太寻常不过了,想不明白就让它不明白吧,无需纠结。”
扈飞霜嘻嘻笑道:“你这个人,当真有趣得紧。”
“我们回去吧。”尹旭说。
“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扈飞霜。”在这广阔的雪原上,尹旭鼓起勇气开了口,问扈飞霜一件他一直想问的事,“你以前是不是和金小公子是……是一对?”
扈飞霜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是一对”是什么意思。
扈飞霜瑶摇头,“不算。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这不算一对。”停顿了一下后,她又补充道:“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然后我把他杀了。尹旭,你说,这算什么?我也一直想不明白,这算什么?”
尹旭愣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
扈飞霜看了尹旭一眼,心想:他在害怕吗?他也怕了吗?
两个人回到小楼时,小楼里传来一阵香味。徐若瑶见两人回来了,开开心心道:“阿离,阿旭,你们回来啦?我回来时看到门口放了一袋冬菇,便煮了冬菇汤,很快就可以喝啦!”
“你从姜神医那里回来,得了什么好东西?怎么这么高兴?”扈飞霜问。
“好东西没有,但有一个好消息!姜神医答应让我去帮他打下手啦!”
“帮他打下手?这有什么高兴的?”扈飞霜不解。
“答应让我去帮他打下手,就等于答应让我做他的学徒了呀。我可以跟着他学些医术,以后如果能够治病救人,那也不错。”徐若瑶满脸喜悦。
“阿离,阿旭,帮把手,香喷喷的冬菇汤出锅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数日后,彦青县,陆家院子。
陆觅觅始终躲在屋子里,不敢见人。郑陵很是耐心,每天都帮她煮好吃的送过去。然而这天郑陵去送晚饭的时候,却看见中午送去的饭陆觅觅动都没动。
“陆姑娘。”郑陵有些担心,向房间里的人问:“中午的饭是不合胃口吗?”
“不……不是……”陆觅觅小声地说,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郑陵听到她声音颤抖,害怕她出事,想要进去看她。可刚刚走近几步,房间里的陆觅觅就大声喊道:“别过来!出去!出去!”
郑陵还是不放心,问她:“陆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郑陵不敢闯进去吓她,只好退了出去。但他没回自己家,而是一直守在屋外。
陆觅觅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发抖。她发现了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她这个月的月事没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天还没亮,陆觅觅从房间里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她看到郑陵守在外面睡着了,吓得连忙后退,她左右看看,然后从窗户钻了出去,绕过郑陵离开陆家院子。
陆觅觅冒着寒风离开,她低着头,用衣服将自己的头裹了起来。她来到镇上,钻进黑乎乎的小巷子,停留在鱼尾巷深处的一扇乌木门前。
陆觅觅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用颤抖的手敲开了这扇门。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妪打开了门,她见到门外是陆觅觅,露出惊讶的神情,把她放了进了来。
屋里没开灯,黑漆漆一片;炭火是刚烧好的,老妪让陆觅觅坐在炭火边。
“陆家丫头,可怜你了。”老妪一开口就这么说。
她说的“可怜”,自然是可怜陆觅觅被赵家父子囚禁欺辱二十天的遭遇,陆觅觅听到这话,一些不好的记忆便从她脑子里窜了出来,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丫头,你经历了这种事情,身子污秽未消,照理来说是不该出门的。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
陆觅觅嘴唇发抖,颤颤巍巍地说:“木婆婆,我……我这个月的月事没来。”
被称作“木婆婆”的老妪手顿了一下。“你把手伸过来。”木婆婆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觅觅把手伸给了她,木婆婆把了下脉,向陆觅觅投去可怜的目光,“丫头……你有孕了。”木婆婆说。
陆觅觅大脑“嗡”地一下一片空白。她吓得从板凳上站起来,却一个站不稳,板凳一翻,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觅觅觉得全身都冷,她紧紧地抱住自己,“呜呜”地哭了起来。
“怎么办啊?”陆觅觅六神无主,“怎么办啊……”
陆觅觅觉得老天爷对她太不公平,她想到了死去的父亲,想到了那暗无天日的二十天,越哭越悲戚,眼泪哗哗地流,眼睛都哭肿了。
“陆家丫头,你打算怎么办?”木婆婆问。
陆觅觅紧紧揪住木婆婆地衣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木婆婆,你这里有滑胎药对不对?对不对?”
木婆婆在彦青县的妇女中小有名气,她会接生,会开安胎药,还会处理女人的一些难以启齿的小毛病,所以经常有妇女来找木婆婆解决问题。所以陆觅觅在猜到自己有怀孕风险的时候,第一时间来找了木婆婆。
木婆婆露出难为情的神色,“可这滑胎药是不许乱开的,到底是一条命……”
“不!不!”陆觅觅几乎是疯狂地大叫,“畜生的命,留它作甚?婆婆,你千万别跟我说什么孩子是无辜的这种话。只有我心甘情愿高高兴兴怀上的,才是我的孩子。现在在我肚子里面的,是一条肮脏的畜生,而不是我的孩子,我不要他!”
木婆婆叹了一声气,说:“可怜见的。”她朝陆觅觅招招手,“你过来吧。”
木婆婆把陆觅觅带到一个狭窄的阁楼,阁楼上弥漫着刺鼻的药味。木婆婆抓了一服药,递给陆觅觅,“你把这个拿回去煎服,孩子就会掉了。只不过过程会有些痛苦。”
陆觅觅一把抓过药包,藏在衣服里,哭泣着连声道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觅觅从木婆婆家走出来时天已经全亮了。她走过巷子时,遇到了好几个人,陆觅觅那件案子几乎全彦青县的人都知道了,人们见到陆觅觅,尤其是男人见到陆觅觅,无一例外地用一种让陆觅觅觉得很难堪的目光打量她。陆觅觅觉得那些目光像刀,简直要把她杀死。
“喂,你说,她经历了那件事,还有人要她吗?”
“当然没有了,二十天呐……下面可能都烂了……”
以上对话是陆觅觅经过一条巷子时,两个在屋外扫雪的男人的窃窃私语。陆觅觅听到了,又气又恨,但只能忍着泪水当作什么也没听见。
陆觅觅终于走出了七弯八绕的巷子,当她松了一口气时,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悄悄地靠近了她,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呼:“陆姑娘。”
陆觅觅被吓了一跳,她转头一看,发现是镇上的一个泼皮,叫做冯二驴。在陆家父女没有出事之前,陆觅觅因为年轻貌美,没少受到男子们的追捧,冯二驴就曾被陆觅觅的相貌倾倒,扬言要娶陆觅觅,但被人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陆觅觅捂紧了裹在自己头上的衣服,慌慌张张地转头就走。冯二驴拦住了她。
“陆姑娘最近可好?”冯二驴问她。
“还好……还好……”陆觅觅害怕极了。
“陆姑娘捂那么严实干嘛啊?”冯二驴笑嘻嘻地去摸陆觅觅的脸。
这个举动唤起了陆觅觅记忆中某些恐怖的画面,她大声尖叫,慌乱之中打了冯二驴一巴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巴掌实在用力,打得冯二驴有些发蒙。冯二驴瞬间变了脸,骂道:“妈的,婊.子,你又不是没被人摸过,现在让我摸摸怎么了?”
街上的动静惹得人们纷纷开窗来看热闹,有些甚至都走出了屋子,倚在门边看。陆觅觅叫了几声“救命”,可那些人无动于衷,反倒像是期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样看着他们。
这些围观的人里,甚至还有曾经向陆觅觅献过殷勤的男子。
陆觅觅的心凉透了。她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以前她被欺辱的事情没发生的时候,她年轻貌美,天真纯洁,是男子们心中的圣女;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她被欺辱了,圣女一下跌落成了妓.女,他们觉得她是脏的,甚至认为,反正都脏了,再脏一点,也没关系。
冯二驴见陆觅觅呆站在那里,像具行尸走肉一样,得意地以为是自己的一声骂让陆觅觅老实了。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人从冯二驴的身后扑了上来,将他扑倒在地,狠狠地一拳打在冯二驴鼻子上,打得他鼻血直流。
来人是郑陵。郑陵与冯二驴厮打了起来。冯二驴比郑陵壮一些,他恼羞成怒,把郑陵推倒,搬起路边的石头就要往郑陵头上砸去。但他还没来得及下手,就有另外一个人冲了过来,那人拿着一把官府的人才能佩的利刀,把刀搭在冯二驴脖子上,喝道:“把石头放下!”
冯二驴被刀架着脖子,不敢放肆。他见来人是捕头颜青,连忙笑着恭维道:“颜捕头,好久不见啊,近来可好?”
颜青冷着一张脸看他,斥道:“滚!”
“这就滚,这就滚。”冯二驴如一股烟儿似的溜走了。
郑陵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陆觅觅的身边,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围观者的目光。颜青朝四周看了一圈,骂了一句:“看什么看?”所有人便躲回了自己家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颜青和郑陵护送陆觅觅回了家。两人问她为什么那么早出门,去了哪里,干什么去了?陆觅觅什么也不肯说。
颜青有公务,先回县衙了。陆觅觅想支走郑陵,偷偷煎那滑胎药吃,可郑陵始终觉得她有事。于是陆觅觅便说自己要洗澡,郑陵才离开。
屋子里好久没有声响。郑陵越想越不对,他唤了几声陆姑娘,但没听到回应,他心慌了,连忙破门而入,却发现陆觅觅根本没在洗澡,她晕倒在地上,两腿间鲜血直流,像是血崩,裙子已全被染红。
郑陵差点两眼一黑。但他很快镇定了下来,他联系起前因后果,想到了一个人——鱼尾巷的木婆婆。
郑陵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去找来了木婆婆,木婆婆一听,知道情况不好,连忙把隔壁的几个婆婆也叫上了。
陆家院子外,木婆婆她们在里面,郑陵在外面急的团团转。这时颜青听到消息赶来,他把木婆婆叫了出来,问是怎么回事。
“陆姑娘怀孕了,她来找我要滑胎药,我便给了她一帖,不知道为何,竟然血流成这样。里面床单、被褥全红了,这样下去,那丫头撑不了不久就会没命,可怜见的……”
“那药不对?”颜青问。
“这……应该没问题啊……可能是每个人体质有异……我也不知道啊……”木婆婆支支吾吾道。木婆婆的所有药方都是从江湖郎中那里东拼西凑出来的,她本身其实并没有跟随过好的大夫学过医术,她也没想到陆觅觅吃了药后会出现这种情况,更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颜青着急地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忽然想到一个人,他说:“听闻原牧山柳枝寨中有一个医术高超的姜神医,他或许有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吗?”郑陵仿佛看到了希望。
“是真的。”
郑陵听到这话,二话不说就想冲进房中。一个婆婆拦住了他,问:“你干什么?”
“我把陆姑娘带去原牧山柳枝寨的姜神医那里救治啊!”郑陵急道。
那婆婆却说:“你不能进来。你是男子,陆姑娘现在流的是阴血,男子体质阳,与此相克,你需回避……”
郑陵吼道:“什么阴阴阳阳的?救命啊!”
他推开婆婆,冲进去抱起了陆觅觅。
“我有马,骑马快一些。”颜青说。
于是颜青驾着马,驼着郑陵,郑陵抱着用被子裹起来的陆觅觅,朝原牧山上去了。
两人多亏了有柳枝寨人的指路,迅速找到了姜神医的山洞。郑陵二话不说跪在了山洞前,大声道:“请神医救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扈飞霜和徐若瑶恰好就在徐若瑶的茅草屋里,徐若瑶为了方便跟姜神医学医,搬回了自己的茅草屋。茅草屋里山洞很近,两人听到动静,便出来看是怎么回事。
“陆姑娘?她怎么了?”徐若瑶被吓得哭了出来。
姜神医也从山洞里出来了,他一看陆觅觅的模样,皱起眉头道:“这是乱吃药了?”
“是。”郑陵连忙说,“吃了滑胎药。”
姜神医用鼻子“哼”了一声,用尖利的声音骂道:“滑个屁的胎!这是在夺命!两条命!这是什么狗屁骗子开的药?把她搬进来。”
郑陵一喜,连声道谢,把陆觅觅抱进了山洞。
姜神医一指被吓哭的徐若瑶,不客气地说:“你,不是说要学治病吗?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就不要哭了,擦干眼泪给我进来,给我打下手。”
徐若瑶连忙擦了擦眼泪,跟着姜神医进了山洞,姜神医把郑陵赶了出来,他和徐若瑶在里面加紧救治陆觅觅。
扈飞霜站在茅草屋外看到了这一切。隔壁的尹旭听到动静,也出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若瑶跟着姜神医进去了好久,扈飞霜闲着无聊,便在尹旭和徐若瑶的茅草屋外转来转去。她想着陆觅觅的惨状,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扈飞霜在这方面的知识比较匮乏,她想了许久,有些疑问想找人解答,但徐若瑶不在,她只好逮着尹旭问:“陆觅觅是因为跟人做了那件事,怀上了孩子?”
尹旭莫名其妙地被她这么一问,有些难为情,“应该……是吧。”他回答。
“那为什么流那么多血?”扈飞霜又问。
“听他们刚才的对话,似乎是陆姑娘把孩子打了,但用药出了问题,所以才变成了这样。”
“哦。”
扈飞霜又想了好久,想着想着心里总有哪个地方不太舒服。她又逮住尹旭问:“跟人做了那件事,都会怀孩子吗?”
“八成……会吧……”尹旭小声道。
尹旭想叫扈飞霜别再问了,但扈飞霜偏不随他的意,逮住他又问:“陆觅觅为什么要打掉孩子?”
“这孩子当然不能要了,这不是陆姑娘自愿要的。”
扈飞霜又追问:“她流了那么多血,是不是很痛很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尹旭看了扈飞霜许久,忽然说:“你好像变了。”
“什么变了?”
“你以前不是不能对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的么?”
扈飞霜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陆姑娘的模样,我有些心慌,就好像,就好像……”
就好像这个事情有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后面半句话是这样的,但扈飞霜没说。
尹旭却展了颜,说:“你能够感知别人的痛苦,这就是同情心,你看,你现在也有了。”
扈飞霜却摇了摇头,她全身冰冷,大脑一片空白。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明明从不怕血,可见了陆觅觅身上的血后,却心痛心慌得不行。
最可恨的是,她又想起了金怀钰。
忽然,扈飞霜双腿一软,身体就要倒下去。尹旭“喂”了一声,扶了她一把。
扈飞霜顺势搂住尹旭的脖子,跟他说:“进屋去。”
尹旭有些不好意思,但照着扈飞霜的话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进屋,扈飞霜就冷冷地吻上了尹旭的唇。没错,是冷冷地吻上了。
尹旭大脑“嗡”了一下,木在那里。
但扈飞霜没吻多久,就放开了尹旭。尹旭冷静了大脑,站在那里。
扈飞霜在尹旭家中环视了一圈,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了。
尹旭有一双巧手,大到造房子,小到织坐垫儿,样样都干得好。扈飞霜在尹旭家左看看,右摸摸,只觉得这个好玩,那个好看。
扈飞霜拿起了一个五颜六色的羽毛垫子,问尹旭:“你做的?”
“嗯。”
“杀了几只禽鸟?”
“我没杀。我取羽毛从不杀鸟。”
扈飞霜“哦”了一声,说:“忘了,你是鸟王。”
“你!”尹旭给她说的脸都红了,“你才鸟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吗?毕方鸟这位分,怎么也算得上这山中鸟王了吧,你是毕方的异禽附灵体,不是鸟王是什么?”
“不是!”尹旭气得跺脚,“你别这么叫我。”
扈飞霜摸着羽毛垫子上一根最漂亮的尾羽,问尹旭:“这是什么鸟的羽毛?”
“锦鸡。这种禽鸟一般分布在南边更温暖的地方,可不知道为什么,前几年我在这儿见到了几只。”
“你怎么取的羽毛?”
“我问了它们,它们同意了,我便靠近它们取了一支,以作留念。后来它们就不见了,应该是去更暖和的地方生活了吧。”
“还说不是鸟王。”扈飞霜嘀咕。
扈飞霜揪了一下那根尾羽。其实扈飞霜只是揪一下,但从尹旭的角度看,他误以为扈飞霜要拔他的宝贝尾羽。尹旭“喂”了一声,情急之下手指画了个圈,一枚小火圈凭空出现在扈飞霜手腕上,将她的两只手套牢。扈飞霜“呀”了一声,一松手,尹旭的宝贝羽毛垫子落到了地上。
尹旭把羽毛垫子从地上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好。
扈飞霜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小火圈,一动不敢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的火能量现在控制得很好了啊。”扈飞霜说。
“我并不想用它。虽然是大妖怪给我的东西,但我始终觉得,不应该把它用于人的世界。”
扈飞霜面部抽搐,“你是觉得我不是人?”
“你是人,但你也是危险分子。”
尹旭走到扈飞霜面前,此时扈飞霜正整个人缩在一张竹沙发上,双腿盘着,双手被尹旭的火圈圈住,像手铐一样拷着。尹旭俯下了身,将两只手撑在沙发的两个把手上,将扈飞霜整个圈起来。
扈飞霜叹了口气,说:“我自认武功高强,如今却是遇到克星了。可你仗着毕方给你的能量对付我,终究是胜之不武。”
“光凭武功单打独斗,我打不过你。”尹旭保持着这个姿势,说。
扈飞霜察觉到尹旭目光闪烁,她想尹旭现在心里一定有着许多想法,可她看不透他。
尹旭看了扈飞霜一会儿,忽然说:“你喜欢那个羽毛垫子吗?”
扈飞霜笑道:“我说喜欢你会送给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以是可以,但我更想给你做个新的。”
尹旭和扈飞霜离得很近,尹旭温和的声音萦绕在扈飞霜耳边,扈飞霜觉得耳朵有点痒,然后,心里也有点痒。
像是本能驱使似的,扈飞霜直起了背,仰了仰脖子,让自己和尹旭靠得更近。
“为什么?”扈飞霜问他。
尹旭做了好久的思想斗争,才说道:“山中有一种鸟,雄鸟会不停地找果子和拣漂亮的树叶送给雌鸟,因为雌鸟喜欢那些东西。”
“哦?它在干什么?”
“求偶。”
扈飞霜憋笑,“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求偶……”
“哈哈哈哈哈哈哈。”扈飞霜爆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尹旭脸皮薄,被她笑得不好意思,转身想要当逃兵。扈飞霜轻轻一跳,站在竹沙发上,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两只手臂套过尹旭的脑袋搭在尹旭的肩膀上,那拷着她手腕的火圈就在尹旭眼前。
扈飞霜开始不老实起来。她双臂搭着尹旭的肩膀,从竹沙发上跳了下来,从尹旭背后绕到尹旭面前。
扈飞霜心里起了一丝火苗。
尹旭喉头滑了一下,然后把头偏过去,不看扈飞霜。
但扈飞霜心底的火苗起来了,起来了,她就不管不顾了。
扈飞霜亲了亲尹旭的脸。
尹旭神色僵硬,像是在天人交战。终于,他放弃了抵抗,向心底的某一丝念想投降。
尹旭托起了扈飞霜的胯部,扈飞霜顺势一跳,跳到他身上,腿夹着他的腰。尹旭臂力很好,他让扈飞霜坐在他的双臂上,稳稳地托着她。此时扈飞霜的位置高于尹旭,她想用手去碰尹旭的脸,奈何双手被火圈箍住,她只好低下头,用自己的唇去找尹旭的唇。
唇齿相触的瞬间扈飞霜明显感觉到尹旭的身体颤了一下。扈飞霜惊讶地发现,尹旭这个平日里害羞禁欲的人在真实战场上悟性强得很,他迅速找到了接吻的技巧,两个人软乎乎的唇与舌相触,当真是脸红心跳、欲罢不能。
尹旭把扈飞霜抱到床边,扈飞霜仰面倒在床上,尹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扈飞霜把自己被火圈套牢的双手伸到尹旭面前,示意他解开。尹旭非但不解开,反而把扈飞霜的双臂拨到头上,在扈飞霜手腕上的火圈上又扣了一个火圈,新的火圈又与床头牢牢扣住,这下扈飞霜被拷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尹旭得意地在扈飞霜耳边亲了亲。
就在两人意乱情迷之时,徐若瑶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阿离!阿离!”
尹旭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迅速灭掉了拷住扈飞霜的两个火圈,手足无措地从床上起来。
扈飞霜也从床上站了起来,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走到门边,打开了门,朝徐若瑶道:“我在这儿呢。”
徐若瑶脸色苍白地扑了过来,抱住扈飞霜,说:“阿离,阿离。”
“怎么了?”扈飞霜问,“陆姑娘没救过来?”
“呸呸呸。阿离你怎么总往坏处想呢?陆姑娘孩子没了,但性命成功保住了。”
“那是好事,可你为什么脸色这么不好?”
“我是被陆姑娘那一滩血吓的,没事儿。我第一次见这种场面,难免害怕,姜神医说以后见多了,就习惯了。其实我还是开心的,救人性命的感觉真好。”徐若瑶捂住心口,虽然脸色苍白,但神情喜悦。
“我就跑来看你一眼,一会还要去照顾陆姑娘。”徐若瑶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去啊?”扈飞霜有些不满。
“嗯。陆姑娘现在还下不了山,住在姜神医的小山洞不太方便,我跟姜神医说了,这段时间就把陆姑娘安顿在我那里,今天晚上我就让郑陵帮忙把陆姑娘搬过来。”
“她跟你睡?”扈飞霜忽然心里发酸。
“当然了,这样方便照顾。”徐若瑶一派天真。
“我先去把屋子收拾了。”徐若瑶说完,就进了自己的茅草屋。扈飞霜看着她的背影,怎么想怎么不是味儿。
到了晚上,陆觅觅搬了过来,郑陵和颜青是不许在山上住的,必须下山。徐若瑶为陆觅觅忙前忙后,嘘寒问暖,似乎满心满眼只有她一人一样。
扈飞霜没急着回自己的小楼,而是呆在尹旭家中,蹭了他一顿晚饭。
晚餐吃面,扈飞霜一边大口喝着面汤,一边苦大仇深地瞪着眼前一面墙,墙的那边便是徐若瑶家。
尹旭端着碗,在扈飞霜旁边默默吃着东西。他瞧了扈飞霜好久,终于忍不住说道:“我怎么觉得你像在捉奸一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差不多吧。”扈飞霜狠狠地啃了一口面,“你说姜神医不是说不救治柳枝寨以外的人吗,怎么这次却救了陆觅觅?”
尹旭道:“姜神医说不救治柳枝寨以外的人,是担心有太多的人涌上原牧山找他,扰乱他的生活。但陆觅觅都被人抱到山洞门口了,又已经性命垂危,在自己家门口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那他给徐若瑶三根报恩的银针,就没多大价值了。徐若瑶就是傻,被姜神医骗了。”
扈飞霜又吃了几口面,还是不解气,继续说:“徐若瑶真的傻,她把陆觅觅接到自己的住处,陆觅觅一天不走,就一天吃她的,住她的。”
尹旭幽幽说道:“你现在也在吃我的。”
扈飞霜瞪了他一眼,赌气道:“不吃了。”
“你都吃完了……”
扈飞霜“啧”了一声,把碗一放,“我回去了。”
扈飞霜走到门口的时候,尹旭鼓起勇气说道:“我送你吧。”
扈飞霜一脸莫名其妙,“为什么要送?”
“天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又不是第一次晚上回去。”
尹旭僵硬道:“反正就是……还是送一下吧。”
“随你。”
路上,扈飞霜问尹旭:“你对陆觅觅的案子怎么看?”
尹旭说:“陆姑娘可怜。”他似乎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又补了一句:“人性本恶。”
扈飞霜看了他,像是找到了共鸣,“怎么说?”
“我听说关着陆姑娘的地窖里,贴满了成亲用的‘喜’字,所以赵家父子最原始的目的就是娶媳妇,也就是求偶。然而同样是求偶,鸟类中雄鸟会向雌鸟展示它漂亮的羽毛,会跳漂亮的舞步,会提前抢好地盘,搭牢固的窝,所做的一切只为取悦雌鸟,从而得到繁衍的机会。若它们没有成功求到偶,他们会难过,会垂头丧气,但即使是最凶猛的鹰,也不会使用暴力,囚禁、强迫雌鸟。不光是鸟类,山中的野兽,如狐狸、狼,也都在互相认同之后,才进行繁衍,鲜有诱骗和逼迫。赵家父子的所作所为,野兽都不如。”
扈飞霜若有所思道:“你说人是不是凭着这一份无耻,才凌驾在其他生灵之上的,就连本事极大的异兽,也被逼到几乎绝迹的地步。”
“无耻是真,但若说凌驾在其他生灵之上,恐怕只是人的自大造成的错觉。”
说着说着,两人已经到了扈飞霜的小楼。
扈飞霜看着黑乎乎的小楼,说:“以前不觉得它冷清,但自从徐若瑶在这呆过一阵又回去之后,就觉得它是冷清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这里什么也没有,难免冷清。”尹旭看了看四周,“等开春了我帮你架一圈葡萄藤,再种几亩花,会很好看,也很热闹。”
扈飞霜借着月光打量尹旭。尹旭的脸一向是冷冽的,然而此时在温柔的月光下面,也变得柔和了起来。扈飞霜凑近他,问:“你今天所说的求偶,是真的吗?”
尹旭眼珠子明亮无比,他看着扈飞霜,点了点头。
扈飞霜微微一笑,却不像白天那般任性妄为。“我知道了。”她说。说完就背着手走进了小楼。
尹旭见到小楼亮起了灯后,才默默地走了。
又过了两三日,天气逐渐变暖,扈飞霜约了孙骁和在柳枝寨的比试场练武。
孙骁和拿着红缨枪,扈飞霜手持长刀,两条身影在比试场上如闪电般穿梭、纠缠。孙骁和的红缨枪舞得虎虎生威,扈飞霜的长刀耍得势如雷霆,比试场上风声呼啸,带起地上碎雪纷纷。
顾大娃和顾二娃在比试场外为两人加油助威,两个大胖子看到如此精彩的打斗,激动得手舞足蹈、跳来跳去,十分喜感。
最终扈飞霜一个巧招,将孙骁和的红缨枪一挑,红缨枪脱离孙骁和的手,落到了扈飞霜手上。扈飞霜得意地举起红缨枪示意,孙骁和叫了一声“好”,对扈飞霜说:“厉害,厉害,甘拜下风。”
扈飞霜打得尽兴,心里开心,便指点了孙骁和几下:“刚才这最后一下,你若这么躲,然后再这么绕过来,攻击我背后,便可反败为胜。”
孙骁和试了一下,没能成功,说道:“我脚下做不到你这么轻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多人平时习武,一向注重招式和内功,但呼吸之法,却少有人能领悟诀窍。我教你一个呼吸吐纳的方法,你配合你的出招使用试试。”
孙骁和照着扈飞霜教的做了,果然效果很好。
“厉害,你怎么想到的?”
“我有次在山上观察一只毕……一只大鸟领悟到的。”
孙骁和笑道:“扈飞霜,有没有人夸过你是个天才?”
扈飞霜自然而然地说:“当然有,多了去。”扈飞霜说这话确实不是自大,她在习武方面的悟性极高,有她这样天赋的人十分少见。
这时候扈飞霜听见了徐若瑶的呼叫声:“陆姑娘!陆姑娘!”
扈飞霜朝声音的方向望过去,瞧见徐若瑶一脸着急,有柳枝寨人见到她,问她:“这不是若瑶姑娘吗?这是怎么了。”徐若瑶一直在帮姜神医干活儿,最近又正式成为了姜神医的学徒,所以柳枝寨的人都把徐若瑶当成了自己人。
徐若瑶急得快哭了出来,“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姑娘?”
“跟你差不多年纪?你是说盟主大人吗?她不在那吗?”
“不是不是,是三天前被人送上山治病的那位陆觅觅姑娘。她长得很漂亮,但是身体很虚弱,面无血色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见过,我帮你找找?”
“多谢。”
好几个柳枝寨的人见徐若瑶急成这个样子,都帮着她一起找人。扈飞霜走过去问她:“若瑶,怎么回事啊?”
徐若瑶哭道:“陆姑娘,陆姑娘不见了。”
扈飞霜不解:“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天黑了她自然会回来吧?”
徐若瑶却摇摇头,“不是这样的。她身子虚得很,今天才能勉强下床,然后就不见了。这三日她终日郁郁,我是怕她寻短见!”
这时候一个大汉背着个湿漉漉的人跑了过来,便跑边喊:“若瑶姑娘,若瑶姑娘,人找着了!这好好的一个大姑娘,居然想跳河!哎哟,这大冷天的……”
徐若瑶急道:“麻烦你帮忙把她背去我那,如今天还冷,她身子又没恢复,可别拉下病根了!”
陆觅觅没有受伤,有惊无险,不过徐若瑶可再也不敢留着她一个人了。
没事了之后,扈飞霜晃悠晃悠跟着孙骁和去了孙骁和的住处。
“你窝我这干嘛?平时也不见你喜欢来我这串门啊。”孙骁和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扈飞霜缩在椅子上,坐没坐相,“我就是想不明白,想跟人聊聊天。”她说,“孙骁和,陆觅觅为什么想自杀?”
“真想知道?”
“想。”
孙骁和端来了一盘瓜子,整一副八卦的模样。她说:“陆觅觅那个案子传开了。彦青县的人对她的态度,一方面是怜悯,另一方面是瞧不起,甚至有人谣传她是狐媚,说赵家父子犯下此罪全是因为受她魅惑,还有人怪她命格凶煞,害死了自己的父亲。陆觅觅如今走在街上,再也无法跟以前一样泰然,所有人都会对她投去异样的目光。陆觅觅许是受了刺激,才想自杀。”
扈飞霜听到这个答案,倒也不意外。但她还是疑惑,又问:“假如陆觅觅是一个男子,赵家父子是两个女子,两个女子绑了男子,关在地窖中二十天,做同样的事情,那陆觅觅还会被瞧不起吗?”
孙骁和“哧哧”笑道:“你这个假如可真是……有趣得紧。假如是这种情况,男子不会被瞧不起,如果那两个女子长得还很美的话,非但不会被瞧不起,反而还会被欣羡艳福不浅。”孙骁和喝了一口茶,忽然表情变得严肃,她说道:“无论强迫方是男子还是女子,这么做都是不对的。但出事之后,女子所承受的流言蜚语却不是男子所能比的,这是事实。你觉不觉得,这个世道很不公平。”
扈飞霜听到孙骁和说“无论强迫方是男子还是女子,这么做都是不对的”时,立即想到了尹旭,不免有些心虚。但她随即又想到尹旭那一通关于“求偶”的言论,又自我安慰道:一开始是我欺负他,但到后面都你情我愿了,就没有欺负一说了吧。
孙骁和像是被扈飞霜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道:“我娘对我说过,男女交合,是顺其自然的举动,本身没有什么稀奇,但女子在这方面受到的道德压迫却更重。在男人眼里有两种女人,一种是圣女,一种是妓.女,他们追捧圣女,厌弃妓.女,但奇怪的是,以他们的标准,若没有男人,就不可能有妓.女,所以很古怪,他们到底在厌弃什么?”
扈飞霜抓了一小抓瓜子在手里,一边嗑瓜子一边说:“一边希望自己能跟许多女子交合,一边厌弃跟过许多男子交合的女子。确实古怪。”
扈飞霜好奇地看着孙骁和,听她刚才提到了她的母亲,不禁想知道孙骁和的母亲又有怎样的故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孙骁和说:“陆觅觅本是受害者,但在彦青县那些冷眼的男人里,她只是个被捕猎的猎物,被别人猎捕过的猎物,在他们眼里,就等于沾上了污秽。所以他们对陆觅觅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这种指点和议论,像一把无形的刀,从陆觅觅的心开始,一点点将她割成碎片。”
“猎物?”扈飞霜琢磨这个词,“为什么单方面把女人当猎物?这不对,有时候,女人也有把男人当作猎物的心思。”她想起了初遇金怀钰时,心底最原始的那份悸动。
“我娘说,是为了权力。我娘研究过,在男女性.事方面,男人描述男人的动作词是用‘上’,描述女人是用‘被上’,上与被上,便是捕猎与被捕猎,男人从这种形式的性.事中获得权力的快感;他们用‘放荡’一词污化主动甚至热衷在性.事上获得的快乐的女人,他们只允许这种快乐牢牢由他们主导。”
扈飞霜将一缕头发在自己手指上卷了卷,“你娘还研究这事儿呢?”
“我娘这人,有些与众不同。我娘猜测,很久很久以前,人们还衣不弊体、茹毛饮血的时候,男人和女人在交合一事上的地位并无不同,可渐渐的,女人的这种欲望被愈来愈多的规则和枷锁套住,而这规则和枷锁,往往是男人制定的。”
扈飞霜想不明白,“为何?”
“或许是,权利高低的问题。”
“那便夺权咯。”扈飞霜满不在乎,“想要拥有制定规则的主动权,只能去抢。”
“比较难,因为在某些方面,女子是弱者,比如力气,比如生育。”
扈飞霜不以为然,“力气?女子打不过男子吗,谁说的?你瞧我在八十八寨,有对手没有?你孙骁和稳坐柳枝寨寨主之位,身手也不差吧?”
孙骁和摇摇头,说:“你我不一样。你是绝无仅有的习武天才,少有人是你的对手;我身材高大,不输男子,这些是像陆觅觅那样的弱女子所没有。我问你,如果是你遇上赵家父子,你会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扈飞霜冷笑道:“能如何,杀了便是。”
“你有能力杀掉他们,我也有能力杀掉他们,可陆觅觅没有。你和我这样的人,在女子中才是少见的,更多的是像陆觅觅那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能用打架杀人解决问题,她们不能。”
“那就练功,练到自己功夫高了,再杀了他们。”扈飞霜仍然觉得事情简单。
孙骁和“嘶”了一声,说:“扈飞霜,我觉得我跟你说不通。我问你,你来月事那几天,肚子痛不痛?”
扈飞霜一脸莫名其妙,“不痛啊,为什么会痛?毫无感觉。你痛啊?”
孙骁和摇头,“我也不痛。但扈飞霜你或许不知道,十个女人当中,只有两个是不痛的,另外八个都会痛,甚至有一两个会痛到满地打滚、下不来床。”
扈飞霜瞪大了眼,“这么严重?”
“所以说,大部分女子比男子体弱,这是老天爷决定的。但不该因为体弱的原因,就被置于被欺凌的田地。例如这次陆觅觅被欺辱,又例如有些女子被丈夫殴打,甚至有些女子被买卖。受害者无罪,施暴者才该被制止,暴行过后流言造成的伤害更不该存在,可这世道,做到了吗?”
扈飞霜拧着眉,神情古怪。她想了好久,表情复杂地对孙骁和说:“你说的也许是对的,你或许想告诉我,大部分女子天生体弱,该受到应有的保护。可是,可是我……我或许应该赞同你的说法,对弱小之人表示同情,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点动容都没有,我甚至想,这世道弱肉强食,一向如此,别人受不受欺辱,干我何事?孙骁和,我是不是有毛病?”她有些着急地问,“昨日我偶遇姜神医,我问他,是不是有些人天生冷血,姜神医说,他以前解剖杀人犯的大脑,发现他们大脑中某些部位,是比常人的要小些,所以确实有一部分人天生比常人冷血。孙骁和,我会不会就是那种人?”
孙骁和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扈飞霜有着这样的困惑。她想了想,对扈飞霜说:“你若无法对陆觅觅感同身受,那你试试把陆觅觅换成徐若瑶想一想,若是徐若瑶遭遇了这种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骁和话还没说完,扈飞霜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不可能!”她十分激动,“绝无可能!谁敢动徐若瑶,我把他千刀万剐!”
孙骁和看着扈飞霜着急的模样,说:“明白了。你不一定是姜神医口中的那种人。也许你只是小时候缺少爱护,所以长大了也不知道该如何爱护别人。但当你从别人,也就是从徐若瑶的身上得到了从前缺少的关爱,你也是会回报回去的。”
扈飞霜缓缓地坐了下来,“这也是你娘的研究出来的?”她问。
孙骁和笑道:“这是我琢磨出来的。”
扈飞霜对孙骁和的母亲有些兴趣,她问孙骁和:“你娘是干什么的?”
“接生,这是我家祖传的手艺。”孙骁和说。
“祖传的手艺?那你怎么不接着干下去?”
“我不想干,就上山学武去了。不过我十一二岁的时候,常帮我娘打下手,这手艺我没丢。哎,你以后如果生小孩,我可以帮你接生。”
“嘶……算了吧。”扈飞霜倒吸一口凉气,自从见了满身是血的陆觅觅之后,她对怀孕生产这件事心存恐惧。
“怀孕生产,这也是一件不公平的事。男女交合,虽说是顺其自然之事,但交合之后产生的后果,仅女子一人承担。而生产的真相,母亲对子女讳莫如深,妻子对丈夫讳莫如深,生产前、生产时、生产后,降临在女子身上的到底是怎样的痛苦,谁也不会讲。若有偶有一个女子诉苦,就会有人告诉她:‘别的女子也是这样,大家都是这样,你不该矫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以前帮着你娘干接生的活计,对这事儿是不是看多了?”
“看多了,所以愈发难过。对了,你知道为什么生产时,丈夫最好不要进来看么?”
“为什么?”
“因为吓人。传闻有一男子撞见了自己妻子血淋淋的生产过程,从此不举了。”
“哈哈哈哈。真的假的?”
“传闻而已,谁知道是真是假。我娘说,那种书生狐精露水情缘的故事,一定是男子写的,他们憧憬着一夜春宵的艳遇,是因为春宵过后的苦不需他们承担,他们随时可以抽身而退。假如与貌美狐精春宵过后,男子会怀上小狐狸,你瞧瞧他们还敢不敢憧憬?恐怕到时就算貌美狐精投怀送抱,他们也会一边躲一边大喊‘别碰我’吧。”
扈飞霜听孙骁和说得有趣,不免哈哈大笑。
“可有时女子也有欲望,那怎么办呢?”扈飞霜又问。
“忍住。但我希望女子控制欲望,不是为了取悦男人对于处子的喜好,不是为了遵循他们定下的规则,而是为了保护自己。我娘告诉我,生育不是件简单的事,它会改变女子的一生,我娘说希望女子们了解清楚了生育的全部真相,再好好做决定。实在忍不住的话……”孙骁和忽然伸出左手食指和中指,让它们并在一起,神秘兮兮地对扈飞霜说:“也可以自己解决。”
扈飞霜恍然大悟,明白了孙骁和的意思。“可是……”她又有疑问了,“一个人玩,少了点刺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骁和刚喝了一口茶,差点被呛住,“咳咳咳。”她想了想,又道:“那你可以试试鱼泡和羊肠,套在男子的那物上。”
扈飞霜皱眉道:“鱼泡太腥,羊肠太臭。有没有其他法子?”
“还有什么法子?让男子快到顶峰的时候撤退?这压根不靠谱。事后喝药?更不行,你瞧陆觅觅那模样,简直去了大半条命!”
扈飞霜用手指敲了敲下巴,说:“姜神医那么厉害,你说他有没有办法制出一种药来,是事前吃的,不会对身体有害。”
“你可以去问他。如果问到了,你把方子给我一份,我去我娘坟前烧了,了了她一桩心愿。”
扈飞霜笑道:“你娘喜欢收集防止怀孕的方法吗?这是为什么?”
“我爹是个野男人。”孙骁和说,“他路过我娘的住处,求个地方躲雨。我娘瞧他威猛强壮,动了心,留他住了几天。他走时,跟我娘说不久就会回来找我娘,可我娘等了许久,等到她发现自己怀了身孕,等到我呱呱坠地,他都没有回来。所以我娘那个后悔啊,后悔当时不懂得鱼泡羊肠的用法。所以为了让别的女子不跟她一样,对此事一无所知,她一直在收集对人无害的防止怀孕的方法,并把收集到的方法告诉身边的女子。”
“你爹一走了之,你娘恨你爹吗?”
“当然恨。我娘说,那种男子春宵过后了无音讯,女子诞下孩子,苦苦等待,虽然到死也等不到,但仍然不变心的故事,也是只有男子才写得出来的。一人生养孩子很苦,就算不恨,也不可能再爱。但我娘也说,若始终恨着,或将恨发泄到我身上,那也没什么意思,无论怎样,都要过好自己的日子。”
孙骁和脑海中浮现出故母的面容,心中柔软,笑道:“我娘总把日子过得开开心心的,她过世时,很安详。我家在原牧山南边山脚,我记得那天响了春雷,那雷声伴着闪电,将天空照亮。我家门口的那棵杏子树,竟然发出了奇异的光,像是在应和那春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杏子树?”扈飞霜听得云里雾里,“杏子树怎么会发光?那杏子树是什么古怪的品种么?”
“树倒没什么古怪。只是我娘曾将我爹送给她的一枚白骨吊坠埋在那棵杏树下面。她说她对我爹已经没什么念想了,我爹送给她的东西就没必要戴着了,所以埋了。”
“白骨吊坠?”故事居然变得离奇起来了,扈飞霜追问:“什么白骨?”
“是一截指骨。你别想歪,不是人骨,我爹告诉我娘,是一种猛兽的骨头。我爹是江湖中人,身上带着稀奇古怪的玩意,不奇怪。我小时候还看过那截白骨,白骨上刻了一句话,只有四个字,好像是什么‘摩尼喱莫’,奇奇怪怪的。”
扈飞霜大脑“嗡”了一下——白骨上刻的句子,在那张从龙庭宝刀中取出的丝帕上也出现过,那是异兽的语言。莫非那截白骨,是异兽的白骨?孙骁和的父亲,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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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鱼泡和鱼肠,古代人曾用这些东西做过避孕套。
温馨提示:为爱鼓掌时,一定一定要做好避孕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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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以前的家在哪里?”扈飞霜问孙骁和。
“原牧山往南边山脚的方向,下山道路只有一条,沿着那条路一直走一直走,见到的第一间屋子就是从前我与我母亲的故居。那屋子被一棵杏树、一棵桃树、一棵李树三棵树包围着,好认得很。我母亲去世后,我虽然不住在那里了,但屋子还留着,我时常回去打扫。”
扈飞霜默默地记下了。
“我回去了,下次再来找你比武聊天。”扈飞霜从椅子上跳下来,说。
走到门口时,扈飞霜停了一会儿,对孙骁和说:“刚才你说的,这世道男人制定的一些规则,对女人极不公平。我想了一下,确实如此。但此事并非无解。若所有女子,在面对不公平规则时,偏不顺他们的意,他们又能如何?怕就怕在,连女子自己也十分乖巧地遵守规则,那可就当真被驯养成家牲了。就说这陆觅觅,她这一自杀,自己轻贱了自己,可不就顺了‘被玷污的女子是肮脏掉价的’这一条规则?女孩们从小被往乖巧懂事的模样养,这不正顺了‘女子要柔顺听话、不争不抢’这一条规则?嘻嘻,女子被哄得不争不抢,那重塑规则的权利,就永远落不到她们手上。而乖乖遵守规则的女子长大后,是否会变成帮凶,成为这种规则的维护者?”她朝孙骁和做了个鬼脸,毫不正经道:“所以啊,还是我的方法好用,谁敢惹我,杀了便是。”
孙骁和“嘶”了一声,笑骂:“土匪!整天就知道杀杀杀。”
离开孙骁和住处后,扈飞霜没有回她的小屋,而是寻着孙骁和故居的方向去了。
她要拿到那枚白骨吊坠。
异兽身上蕴含强大的力量,过去的千百年里,贪婪的人类会从异兽身上搜刮它们所有的价值,习武之人也不例外。王疏延曾告诉扈飞霜,许多年前,魔窟初代明尊囚禁了一只异兽,并从它身上吸食.精气,从而武功大增,天下无敌,随后他创立冰窖魔窟,在逍遥峰圈地为王。而冰窖魔窟世世代代的明尊们,也从那只被囚禁的异兽身上吸食.精气,所以每位明尊的武功都深不可测,镇压魔窟的恶人时才能得心应手。
扈飞霜还知道,异兽的寿命虽然比人类长,但并非无穷无尽,如果一直被人吸食.精气,寿命还会加速缩短。冰窖魔窟那只被囚禁的异兽,已经接近油尽灯枯,无法再继续提供精气。这也就是为什么萧景山要派谢灵安偷偷离开逍遥峰暗中寻找异兽的缘故,他现在急不可耐地想要找到下一个精气提供源。
扈飞霜小时候见过那只异兽,因为所见所感实在触目惊心,所以她从来没有打过吸异兽精气练功的主意。但今天听孙骁和提到那截白骨时,她动了其他心思。她想活着的异兽她不招惹,那死了的异兽,借它一截白骨练功,不过分吧?
扈飞霜并不确定用异兽的白骨能不能练功,她只是想试一下。异兽全身是宝,万一真有成效,那就赚大发了。
扈飞霜是很想变强的,越强越好,强过魔窟明尊萧景山,才是最好。她自己不愿承认但却十分清楚地知道,在她内心深处,对萧景山有着深深的恐惧,这是小时候留下的阴影。她讨厌这份恐惧,她想如果自己能强过萧景山,或许就能摆脱恐惧了。
扈飞霜顺着小路下山,终于看到了那间被一棵杏树、一棵桃树、一棵李树围着的小屋。她蹲在杏树下,拨开雪,使泥土露了出来。她翻进屋子里,找了一把铁锹,但因为土被冻住的原因,她挖不下去。于是扈飞霜又想办法热了一大锅水,将滚烫的热水浇在冰冷的泥土上,再开始挖。
扈飞霜挖了好久好久,挖到她大汗淋漓、内衣湿透之时,才见到了那枚躺在泥土里冰冷孤独的白骨吊坠。
※※※※※※※※※※※※※※※※※※※※
明日请假一天,后天更新,蟹蟹蟹蟹~2月28日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扈飞霜将白骨吊坠从土里拿了出来,又将挖的土埋平,使这里恢复原来的样子。
扈飞霜回想孙骁和说的话:我记得那天响了春雷,那雷声伴着闪电,将天空照亮。我家门口的那棵杏子树,竟然发出了奇异的光,像是在应和那春雷。
发光的是白骨吊坠而不是杏子树。既然这枚白骨吊坠还能应和春雷,说明上面灵力未消,孙骁和的父亲知不知道这是一枚有灵力的白骨吊坠?如果知道,他为什么要把它给孙骁和的母亲?
莫非……
扈飞霜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假如这枚白骨吊坠能指引人去到某个地方,假如孙骁和的父亲去了那个地方并被困在了里面,那么他在进入那个地方之前,把吊坠留给孙骁和的母亲,是否是希望当孙骁和母亲许久等不到他时,也能通过吊坠的指引,找到那个地方、找到困在里面的他?然而孙骁和父亲没想到的是,孙晓和母亲等不到他,也就再也不等了,生了孙骁和后把白骨吊坠一埋,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了,根本没想过去找他。
她不找,我找。扈飞霜在心里说。
扈飞霜拿着白骨吊坠回了自己的小楼。她研究白骨吊坠研究了半天,没研究出什么所以然来。她叹了一口气,往窗外一看,发现天已经黑了。时间过得真快。
咚咚咚……
楼下传来敲门声,扈飞霜下楼开门,发现尹旭站在外面,提着冬笋和腊肉。
“你……干嘛来了?”扈飞霜问。
“给你送吃的来了。郑陵刚才上山看陆觅觅,送了一车吃的给姜神医。姜神医说他山洞放不下,让我们分了,我便想着送些来给你。”尹旭提着东西进了小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贴心。”
扈飞霜把门一关,她见尹旭把东西放下了,便笑嘻嘻地凑了过去,搂住尹旭的脖子,做势去亲尹旭的脸,“亲你一口,以作奖励。”她说。
尹旭脸一红,“你别乱来。”
他慌里慌张地去弄那些食材,问扈飞霜道:“这些东西,你会煮吗?”
扈飞霜从小就一个人生活,煮些简单的东西,那肯定是会的,不然早饿死了。不过她手艺不佳,仅限于能吃的水平。
“会是会,但我做的很难吃。你做菜好吃,要不你教教我怎么做?”扈飞霜说。
尹旭一口答应:“好啊。”
说完他就开始动手处理食材,并真的很认真地在教扈飞霜。他在切冬笋,一边切一边说:“新鲜冬笋切片后,用黄酒浸泡一段时间,可以去掉涩味……”
扈飞霜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他。尹旭下巴尖,鼻子挺,下颏线条流畅,眼睫毛又密又长,所以侧颜是十分好看的。扈飞霜看着他,忽然伸手去摸了一下他的脸。
“你干嘛?”尹旭被她吓了一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道啊。手自己动的,不是我让它动的。”扈飞霜满口胡言。
尹旭像看鬼一样看她。
冬笋炒腊肉很快出锅了,两人一块吃饭。吃完饭,尹旭还主动去洗碗。
“你为什么要来我这献殷勤?”扈飞霜问他。
尹旭有些害羞,不说话。
“问你呢。”
“雄鸟向雌鸟求偶,总要献点殷勤,这是天地间固有的规律。”尹旭小小声地说。
“可我不是鸟。”扈飞霜无奈道。
“都差不多。”尹旭洗完碗,坐到桌前。
扈飞霜不以为然,她说:“差不多?那可未必。我瞧着有些男人,对求偶一事,整天意淫着他能一点心思都不花,就有大把的女子来跪舔他。若是求偶不成功,觉得失了面子,转头还骂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扈飞霜说的是她在逍遥峰的所见所闻。冰窖魔窟中妖魔鬼怪聚集,奇葩很多,里面唯一的青楼明玉楼,扈飞霜曾在那呆过几天,只呆了几天,就把各种奇葩男人的奇葩行径看了个遍。
尹旭一脸懵逼。他想了半天,犹犹豫豫地对扈飞霜说:“小时候玩闹,有些小孩骂人,不喜欢指名道姓地骂,而喜欢用‘有人’、‘某人’、‘有些人’这些词来指桑骂槐。”
“嗯?”扈飞霜不知道尹旭在说什么。
“你……在骂我吗?”尹旭满脸怀疑。
扈飞霜正在喝水,差点被水呛住。
“……没骂你。”扈飞霜赶紧说,“我骂有些人。”
尹旭脸上怀疑之色加重了。“哪里的人啊?”他问扈飞霜。
扈飞霜想了想,说:“是一座十分恶心的城池里的人。那座城池在一座十分寒冷的雪山上,那座雪山在一个十分遥远的苦寒之地。”
“冰窖魔窟?”逍遥峰冰窖魔窟是江湖势力,若是普通百姓,不会知道这个地方。但尹旭在金家呆过,对江湖上的事并非一无所知。
“聪明。”扈飞霜评价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尹旭问她:“上次在青霄坛,你问我金小公子去冰窖魔窟那一次,我有没有跟着去。难道你是冰窖魔窟的人?与金小公子也是在冰窖魔窟相识的?”
“尹旭。”扈飞霜冷静地说,“答应我一件事,我跟冰窖魔窟有什么关系,你永永远远都不要问,好吗?”
“好。”尹旭应了下来,“你刚才所说的那种人,有。你或许曾经见过那种人,但我希望你不要一直记着他们。”
扈飞霜不屑道:“我记他们干嘛?他们没那么大的面子。”
扈飞霜说的没错,那些人都是魔窟的无名小卒,她根本记不清楚名字,她只记得见过这种行径而已。魔窟中大部分人她都不想记住,唯有王疏延和萧景山是一定要记着的,只不过记王疏延是因为恩,记萧景山是因为仇。
尹旭却道:“人们从前见过的人和事,有时自以为忘了,但其实已经形成了一种印象映在脑中,以至于当他们以后遇见其他人时,也会不自觉地拿这种印象往其他人身上套。”
扈飞霜笑着看他,说:“你怕我把这种印象往你身上套?放心,不会的。”
扈飞霜朝尹旭望过去,尹旭坐在灯盏前,忽明忽暗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他双眼眨了眨,眼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我该回去了。”尹旭说。
扈飞霜却拦住了他,“你等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尹旭向她投去询问的目光。
“我楼上那张床,一只床脚塌了,你能上去帮我修好吗?”扈飞霜说。
尹旭点了点头,说:“可以。”
尹旭上了楼,把床的四个脚都看了,奇怪道:“没塌啊,好着呢……”
他话没说完,扈飞霜就亲了一下他的脸。他惊讶地转头,这一举动正中扈飞霜下怀,扈飞霜捧住他的脸,亲上了他的唇。
尹旭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他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扈飞霜的眼睛,想要从中确认些什么。终于,他捕捉到了他想要的一丝信息,嘴角泛起笑意,他双手环住扈飞霜的腰,两人一起摔倒在床上。
扈飞霜想压在尹旭身上,尹旭却不甘示弱,一个翻身抢先把扈飞霜压倒,扈飞霜也不跟他争,而是冲着他笑,自己把上衣解开了。
她重生醒来,得到这副身体的第一天,就知道这副身体的优势在哪里。明摆着的优势,她当然要用。
令人血脉偾张的风景出现在尹旭眼前,尹旭喉头一滑,慢慢地弯下腰去,温柔又小心翼翼地亲了亲那片风景。
扈飞霜却觉得他可以放开些。她一个使劲,身子一翻,让两个人的位置对掉。她紧紧抱住了尹旭,去吻他的喉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用手。”扈飞霜轻声在尹旭耳边说。
“嗯?”
“我不想怀孕。你用手帮我,我也用手帮你。当然,你有拒绝的权利,如果你不接受这样的方式,咱俩就算了。”
尹旭的脸通红,一直红到脖子根,但他并不打算退缩,他小声说道:“这个时候谁还能算了?我接受,什么都接受……”
事后,两人窝在被窝里抱着。扈飞霜摸了摸尹旭的下巴,逗他:“你该回去了?”
尹旭若有所思,他问扈飞霜:“天晚了,不能在这里睡一夜吗?”
“徐若瑶才能跟我睡,你不行。”
“合着我不是正室?”
扈飞霜嘻嘻笑道:“你跟她争?”
尹旭明亮的眼睛看着扈飞霜,忽然一把抱住她,狠狠地亲了一阵,然后说:“迟早有一天可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尹旭穿好衣服,扈飞霜裹着被子看他;他了楼,扈飞霜看着他下楼;他出了小楼,扈飞霜裹着棉被跑到窗边看他。
尹旭出了小楼,往楼上的窗户看去。他朝扈飞霜招招手,然后一蹦一跳,像只大兔子一样跳回去了。
扈飞霜心满意足地回床上睡觉去。
扈飞霜这种行为,若放在寻常女子家,便要被人骂不检点、不自重、不洁身自好。但扈飞霜不是寻常人,她在魔窟长大,没爹没娘,没人教她女子要三从四德、守身如玉。就算她离开魔窟后,听别人说起过世人公认的女子应守的规矩,她也对此嗤之以鼻。只不过今日听了孙骁和一番话后,她对怀孕一事相当顾忌,所以她只许尹旭用手。
哪天去找姜神医,问问他能不能研制些药。扈飞霜想着,渐渐进入了梦乡。
深夜,也不知是什么时辰,突然一声惊雷把扈飞霜惊醒了。扈飞霜猛地睁开眼睛,正好看到窗外的天空被闪电劈裂,整个天空都被照亮了。
就在这时,窗边的桌子上,扈飞霜放在桌面的白骨吊坠发出了奇异的光芒,像是在应和那闪电。
扈飞霜一个激灵爬起来,她穿上衣服,拿着白骨吊坠往窗外一探,天边的闪电像是也能感知到白骨吊坠似的,又劈下了一道。
“西南方向。”扈飞霜喃喃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扈飞霜连夜出门,朝着闪电的方向走去。
她往西南方向走,愈走白骨吊坠上的光芒就愈强烈。她仿佛能摸到闪电,她的耳边是一阵又一阵的雷鸣巨响,诡异的是偏偏只打雷不下雨。
扈飞霜在一处深坑边停下了。闪电近在咫尺,它从天空劈下,直直劈到深坑底。扈飞霜手中的白骨吊坠光芒万丈,似乎在无声地雀跃、欢呼,它在指引着扈飞霜往深坑里去。
扈飞霜往下看了看,下面是一个未知的世界,黑乎乎的,阴沉沉。扈飞霜蹲了下来,她的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固然此时的情景十分恐怖,但扈飞霜是个怪胎,她感觉不到害怕,相反,她的血液似乎在沸腾,她跃跃欲试地想要跳下去,看看下面是什么。
于是扈飞霜一个飞身,毫不犹豫地往深坑中一跳,她在空中张开双臂,浮在一片黑雾之上。忽然,一股巨大的、奇异的力量将她往坑底吸,她不与那力量对抗,而是顺其自然,让自己的身体被那股力量带下去。
也不知在黑雾中盘旋了多久,扈飞霜被那股力量托着稳稳地落了地。黑雾散去,扈飞霜看见脚下一片白骨,可怖至极。扈飞霜试着往前走了几步,她的落脚虽然已经非常轻了,但这里太过安静,所以带起了一阵又一阵清晰的回音,阴阴森森。
扈飞霜顺着白骨的方向走,一直走到尽头,她看见在一个巨大的石碑上,嵌着一把白色的剑。这把剑通体雪白,材质不是青铜、更不是钢铁,而像是白骨。石碑周围五米之内,干干净净、空空荡荡,不像其他地方那样堆积着白骨。
扈飞霜发现离石碑最近的那一具白骨是个半跪的模样,看骨架的大小,它在生前一定比寻常人高大,大约是个威猛强壮的男子。扈飞霜走进了它,看见它的一旁落着一把剑,剑上刻着一个名字:王酩。
“王酩?”扈飞霜将那名字读了出来,问那白骨:“你叫王酩?”
她看了一眼那把安安静静嵌在石碑里的白骨剑,继续跟那白骨说话:“你离这剑最近,虽然死在了这里,但对比其他人,你是最接近成功的勇士。”
扈飞霜看见他的衣服中藏着一块布,便将那块布抽了出来,发现这是从他自己的衣服上撕下来的一块布,上面用血密密麻麻地写着字。
“孙兰亲阅……”扈飞霜读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兰是谁?姓孙,难道跟孙骁和有关系?他为何要在死前写这封信给孙兰?难道早就知道她要来……等等,知道孙兰要来,莫非他就是那个把白骨吊坠留给孙骁和母亲,希望她能通过吊坠的指引找到他的野男人?
“孙兰是孙骁和的母亲吗?”扈飞霜自言自语,满腹狐疑地把信读了下去。
孙兰还真是孙骁和的母亲。那信首先将自己与孙兰的一番际遇回忆了一遍,其中提到了白骨吊坠,所以扈飞霜可以确定,孙兰就是孙骁和的母亲,这具白骨便是孙骁和的那个野男人生父,他认定孙兰一定会通过白骨吊坠找到这个地方,所以特地在死前写了一封信给孙兰。
“吾与阿兰相处十数日,情深意笃,情意绵绵,尽在不言中。而吾未曾将吾之身世说与阿兰知……”扈飞霜读到这里,笑了,自言自语道:“还阿兰呢,有点意思。”
信中王酩写道,他与孙兰相处十数日,但一直没把自己的身世告诉孙兰,在这封信中将一一说清。原来王酩原本不行王,而姓周,是徽明城名门周氏之子,他的大哥,是已过世的上任徽明城城主周肃,他们的父亲叫周弥恒。王酩说他的父亲周弥恒生性风流,以至于将他的母亲周夫人活活气死。王酩的其他兄弟虽对父亲不满,但毕竟子不言父之过,所以不敢多语。唯有王酩为母亲不忿,他与父亲决裂,弃了周姓,随母亲姓王,不光如此,他甚至意图弑父。弑父之行自然是失败了的,周弥恒废了王酩的武功,将他赶出徽明城。
王酩没有就此放弃,他的母亲是术师后裔,祖传有一枚白骨吊坠,王酩母亲将它传给了王酩。王酩翻阅古籍,查到这枚白骨吊坠是用异兽驳的白骨所制,王酩母亲的先祖是位上古勇士,他曾击杀异兽驳,取其骨制成一把宝剑,取名叫驳骨剑。这位上古勇士在年老时觉得驳骨剑杀气太重,所以设了个法阵将它封锁,但为了能让后人在必要时刻能够取回驳骨剑,他用异兽驳的两块骨头做成两枚吊坠,一枚吊坠用于指路,另一枚吊坠用于打开法阵。
扈飞霜扫了一眼这个地方堆积的累累白骨,心想:这些白骨应该是数百年来觊觎驳骨剑的人的,他们虽然没有指路的吊坠,但仍用各种办法找到这里,然而尽管找到了这里,却因为没有打开法阵的吊坠,死在了这里。
扈飞霜继续往下看,信中还说,法阵会在人进入此地的两个时辰后,动用驳骨剑本身的力量杀死闯入的人。王酩手中没有打开法阵的吊坠,但他见到驳骨剑后,也与前人一样,不愿空手而归,他试图用蛮力打开法阵,试着试着,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他被驳骨剑的力量套住,只能干干等死。所以王酩告诫孙兰见到信后立即离开。王酩还说,他与孙兰行过云雨,如果孙兰有孕,他要孙兰将这一切告诉他们的孩子,让他们的孩子找到那枚遗失的用来打开法阵的吊坠,再来取出驳骨剑,得到驳骨剑后,便去杀了周弥恒。
扈飞霜摇头笑道:“一个从来没养育过自己孩儿的父亲,竟然有脸将自己生前的任务转移到孩儿身上。男人总妄想让一个女人怀孕后,无论女人还是孩子,都成为自己的所有物,听自己指挥。然而事实是,无论是孙兰还是孙骁和,你走之后,她们就过她们的生活去了,与你关系不大,你的报仇任务,关她们何事?”
扈飞霜远远地看着嵌在石碑里阴森森的驳骨剑,说:“我虽然也想要你的力量,但我更怕死。我身上没有那枚打开法阵的吊坠,所以先走啦。”
然而就在扈飞霜踏出离开的第一步时,惊人的事情发生了。扈飞霜的脚下浮现出繁复的金色花纹,花纹一圈又一圈,遍布整个地面。那石碑剧烈地震动起来,驳骨剑附和着石碑,发出奇异的声音,像是在笑、像是在哭、还像在唱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扈飞霜心道不好,拔腿就往外跑,可跑了没两步,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了回来。
封锁驳骨剑的法阵打开了,扈飞霜就是那枚打开法阵的白骨吊坠!
显然法阵打开时需要吸食某些能量,扈飞霜全身像是被抽干、被挤压,她痛苦地大叫,她转头去看那把驳骨剑,却发现它发出了妖异的光芒。
“妈的。我要死了!”扈飞霜骂道。
“驳骨剑……驳……异兽驳是个什么东西!”
《山海经》记:中曲之山,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身黑尾,一角,虎牙爪,音如鼓音,其名曰驳,是食虎豹,可以御兵。扈飞霜拼命回想有关于异兽驳的信息。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我与这异兽驳,有什么关系?”扈飞霜觉得自己快被抽干了,“驳……驳骨剑……吊坠……驳骨……王疏延!是他!”
数年前的发生过的事情被扈飞霜串了起来,扈飞霜在法阵的压力下吐出一口鲜血,随后恍然大悟,豁然开朗。
就在一瞬之间,她想明白了许多事情,就连她为什么能够借莫离的身体重生,都有了合理的猜想。原来她从十四岁那年遇到王疏延开始,她的命数,就被王疏延算准了。
“王疏延,王疏延,你多给我一条命,是为了什么?你想让我……干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扈飞霜冷静了下来。她刚才一直想逃离驳骨剑的吸引力,但此刻,她不逃了。她调转方向,冲入驳骨剑的主能量圈。
驳骨剑的力量并非不可对抗,但前提是不能怯懦,一旦怯懦了,就不战而败了。
扈飞霜闭上眼睛,用除了视觉外的其他感官去感受驳骨剑的能量流动。她就当她面对的是武功高强的对手,是人,而非一把剑。她催动自身内力,以琉璃万花手和九微步式去应对它。
扈飞霜仿佛裹在一个巨大的漩涡里,周围高手如云,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朝扈飞霜发起攻击。漩涡里仿佛有千万把刀剑,扈飞霜的衣服被割破,皮肉被割出深深的口子,鲜血直流。扈飞霜像是感觉不到疼,她不理自己的伤口,闭着眼睛,一点一点朝嵌着驳骨剑的石碑摸去。
扈飞霜有一个易于常人的地方,那就是她在打斗过程中像是能够屏蔽痛觉似的,以至于她的对手面对她时仿佛面对一个铁人,怎么打也打不退。扈飞霜并非真的不痛,只是在魔窟练出来的格外能忍。
近了,近了。外界的压迫力越来越大,扈飞霜知道她这是离驳骨剑近了。她伸出手去摸驳骨剑,驳骨剑身上突然长出倒刺,勾得她两只手鲜血淋漓。但扈飞霜没有把手拿开,而是牢牢地、牢牢地握住了驳骨剑。
不能退缩,异兽骨是有灵性的东西,一旦它察觉到你的惧意,察觉到你有后退的举动,它就会放肆、会暴动,会追着你、吞噬你。扈飞霜知道此时正是关键的时刻,如果她不能使驳骨剑臣服,那么她将死于驳骨剑下。
扈飞霜的鲜血将驳骨剑染红,在鲜血的刺激下,驳骨剑发出妖异的光芒。这光芒愈来愈刺眼,愈来愈刺眼,直到有一瞬间它达到顶峰,又突然熄灭。
一切都安静了。驳骨剑将剑身上沾染的扈飞霜的鲜血吸收了,又恢复了通体雪白的样子。扈飞霜全身力气被抽离,她倒在地上,此时驳骨剑已经从石碑中脱离,躺在扈飞霜怀里。
扈飞霜得到了驳骨剑。
扈飞霜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她仰面躺着,闭上眼睛,露出贪婪的笑容,说:“你是我的了。”
扈飞霜在冰冷的地上躺了许久,她在想与王疏延的往事。王疏延也是术师后裔,他与王酩、王酩的母亲同姓,扈飞霜猜测他们是同一宗族。八年前,魔窟上一任明尊严显亲自邀请王疏延上逍遥峰,当时魔窟囚禁的那只异兽已经有了精气枯竭之势,严显请王疏延来研究对策。显然,王疏延没有完成严显交给他的任务,而就在他上逍遥峰的一年内,严显逝世,萧景山接任明尊之位,不知怎的,王疏延竟然与萧景山争夺起了明尊之位。最后王疏延败给了萧景山,出乎意料地,萧景山没杀他,而是把他囚禁了起来。三年后,王疏延越狱,在寒天池附近被萧景山亲手击毙。王疏延死时扈飞霜在场,扈飞霜清楚地记得,王疏延生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把一片通体雪白的白骨碾碎成粉末,用这粉末做了一个法阵,他在扈飞霜额头上割了一道口子,将法阵嵌了进去。
“扈飞霜,趁着我还有时间,我再跟你讲一种异兽吧。有一种异兽,名叫驳,它长得像马,但有老虎的牙齿和利爪,以老虎和豹子为食。这种异兽最神奇的地方,是它有两条命,它的身体死后,魂魄会找到新的躯壳,再活一次。如果你想杀死它,你得杀两次,当然,杀两次就够了,它不会再活第三次……”这是王疏延死前不久在扈飞霜耳边轻轻说的一段话。
扈飞霜清楚王疏延是个什么人,他狂傲不羁,同时也十分自私,他说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必须得到结果和回报。如果真的是王疏延给了扈飞霜重活一次的机会,他绝不可能白给,他一定在扈飞霜身上有所图。
王疏延,你到底想干什么?扈飞霜在心底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扈飞霜抱着驳骨剑离开了深坑。她顺着藤蔓离开这个黑乎乎的地方,出去之后,她听见身后传来混杂着哭泣和泥石坍塌的声音。她没有回头,而是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她身上很冷,已经筋疲力尽。忽然一阵奇怪的风在她身边盘旋,那风吹了吹她的头发,挠了挠她的耳垂。
“别碰我。”扈飞霜不耐烦道。她不知道这又是何方神圣,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很累,很烦,刚才与驳骨剑交手几乎用尽了她所有力气。
一束小小的火苗在她面前出现,扈飞霜眉头一皱,二话不说,提起驳骨剑就是一劈,驳骨剑带起呼啸风声,凌利的剑风将火苗劈成细碎的火花,火花崩开,落在地面上,随后消失。就在这时,一人被一股浑厚的能量席卷着从天而降,扈飞霜在黑夜中分辨不出是谁,她下意识地了出手。
驳骨剑威力无穷,出剑势如雷霆。扈飞霜足够聪慧,她在三招之内就领悟到了驳骨剑的驾驭之法,她有些兴奋,试剑似的向来人发起攻击。
来人显然不是寻常人,他带来了不输于驳骨剑的压迫力,连绵不绝的能量编织成一股火绳,火绳曲曲折折,在半空盘旋,似乎想要圈住扈飞霜。扈飞霜提剑斩去,然而那火绳粘到驳骨剑后,就黏住了它,如一条灵活的蛇想要缠住驳骨剑。扈飞霜眼中杀气外露,她将剑舞得飞快,快得几乎看不到影子。只见火绳被斩成一小段一小段,又一小段一小段地落了下去,在快要触碰到地面时,消散成灰。
扈飞霜杀气腾腾地从火绳的包围中突围,一跃而起举剑刺向来人,那人连忙发声:“是我!”
扈飞霜愣了一下,她迅速撤剑,稳稳落到地面上。来人竟然是尹旭。
扈飞霜冷着一张脸,还是红着眼的模样,她用充满杀气的目光打量眼前的尹旭,心中在想:刚才我用驳骨剑斩掉了他的火绳,如果他在我对付绳子的时候用火能量出手偷袭,我必败无疑。或许我应该这样做,以驳骨剑带动火绳之力,用四两拨千斤之法,把火绳的力量还击给他,再使用驳骨剑一击命中,一定要一次击中要害……
扈飞霜正在想用哪一招可以一击命中,尹旭急急忙忙地跑到了她的身边,见她衣服上有血迹,“呀”了一声,手足无措道:“这是怎么了?”
他慌张地一把抱住扈飞霜,他想抱紧些,但又害怕压到她的伤口,所以只能轻轻地拥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发生什么事了?”他问扈飞霜。
扈飞霜一身杀气骤然降了下去。
他关心我,我却在想怎么杀他?扈飞霜打了一个寒战。我疯了吗?她看着尹旭,忽然想道:会不会终有一天,我会像杀金怀钰一样,杀了他?
尹旭却以为扈飞霜打抖是因为冷,他急忙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在扈飞霜身上,“是不是冷?发生什么事了?刚才打了很奇怪的雷,我担心你,便去小楼看你,没想到你不在小楼中,所以我就出来找你。”
扈飞霜摇头道:“没什么事。回去吧。”
她心中烦燥,走在前面,尹旭在后面跟着。就这么走了一段,尹旭忽然说:“你有事。”
扈飞霜脚步不停,尹旭又说:“你有事,你不告诉我。”
扈飞霜还是不说话,尹旭继续说:“寻常的事情,你不告诉我可以。但你手上多出来的这一把剑,不知怎的,我总觉得它很阴森。”
“这把剑叫驳骨剑,是用驳的骨头做成的。”扈飞霜说。
“驳?”
“就是一种异兽。跟毕方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取了它的骨头做成剑?这样不好。”
“可它锋利无比,威力无穷。”
“那也不好,强行驾驭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未必能够控制得好。”
扈飞霜点了点头,她赞同尹旭的这个观点。驳骨剑是人杀了驳取了它的骨头制成的,剑中含有怨气,人驾驭它的时候要花费巨大心力,一个不留神可能反被它驾驭。它不像尹旭的火能量,火能量是毕方自愿送给尹旭的,攻击力虽然不强,但温和包容,能够很好地与尹旭相处。
“你说的对,但我需要它。”扈飞霜轻飘飘地说。
既然扈飞霜这么说了,尹旭也就不再多说。他静静地跟在扈飞霜身后,虽然不出声,但目光始终黏在她身上。
扈飞霜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她心中一暖,脚步一停,忽然对尹旭说:“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好不好?”
“好啊。”对扈飞霜,尹旭总是答应得很爽快。
扈飞霜上了尹旭的背,尹旭背着她一步一步地往小楼方向走。扈飞霜目光落在他的耳垂上,露出笑意,先是双唇触了触他的耳垂,然后放肆地用牙轻轻地咬。这个力度自然是不会痛的,但尹旭仍然“嘶”了一声。
“别闹。”他说。
扈飞霜不理他,笑嘻嘻地用牙去磨他的耳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尹旭脸又红了,他结结巴巴道:“你……你再闹,我就把你扔了。”
尹旭一结巴,扈飞霜就知道他紧张了。他一紧张,扈飞霜就感到有趣了。扈飞霜相当放肆地将嘴唇一路下移,去吻他的脖颈。尹旭又气又羞,差点真把她摔在地上。
到了小楼,两人进了屋去,门一关,便抱在一起,吻作一团。两人身上是寒冷的,心里却炙热非常。
扈飞霜知道尹旭身上心里燃起了火,自己身上心里也燃起了火,但她还算清醒,她用手指点了点尹旭的唇,说:“不许。”
“不许就不许。”尹旭用低沉的声音说,“但你得让我多亲会。”
扈飞霜喜欢尹旭的声音。她觉得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像酒一样。“随便亲。”扈飞霜笑嘻嘻地说,“除了亲,你还可以多摸会。”
尹旭笑了,他揽住扈飞霜的腰肢,温热的唇落在她雪白的颈上,然后一路向下。
两人亲热到深夜。尹旭帮扈飞霜烧上水,等扈飞霜洗完澡后,尹旭便离开了。尹旭一走,扈飞霜迅速钻进被窝里沉沉地睡去了。
扈飞霜睡到第二日中午,她慢悠悠地起床,慢悠悠地晃出门,一路晃到姜神医的山洞门前,却发现大门紧闭。这时徐若瑶从自己屋里走了出来,扈飞霜叫了她一声:“早啊,若瑶。”
“早?”徐若瑶惊讶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早呢?”
扈飞霜走到她面前,问她:“姜神医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山洞里。你别去打扰他,他闭关呢。”
“他闭什么关?”
“他不是从青霄坛的聆风小楼中搬来了许多书么?他说要加紧时间看完,这段时间谁也不许打扰他。”
“陆觅觅他不治啦?”
“陆姑娘没有大碍了呀,只是身体还虚。姜神医把药方给我了,我每日给陆姑娘煎药调理。我一个人能应付。”
扈飞霜小小声道:“她自己也能应付……”扈飞霜希望陆觅觅赶紧下山,别占着徐若瑶。
徐若瑶没听清扈飞霜在说什么,问她:“阿离你说啥?”
“没什么。这姜神医什么时候出关?”
“那就不知道了。他说看完书就出关,应该用不了多久。”
就在这时,扈飞霜瞟到了远远走来的郑陵的身影,“郑陵怎么又来了?”她问。
“他听说了陆姑娘自寻短见一事,放心不下,决定以后每日都上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枝寨允许他这样频繁地来?”
“本来呢,是不允许的。但郑陵有一手做鞋子的手艺,他昨天给柳枝寨的人一人送了双鞋,你别说,他做的鞋子是真的好!柳枝寨人人欢喜,便放他来了。”
扈飞霜觉得奇怪,“他知道人家脚多大吗?”
徐若瑶说:“他昨天推了一大车鞋上来,上面什么大小的鞋都有。让大家自己试,合适的就拿走,如果真的找不到合适的,他当场量尺寸,保证两日内做好送到。哦,对了,你也有,在我那,一会去我屋里试试。郑陵说他知道你的身高,能算出脚长,一定合适。”
“还挺有心。”扈飞霜说。
徐若瑶凑在扈飞霜耳边道:“我觉得郑陵喜欢陆姑娘。”
“那你觉得他俩能成不?”
“能啊!郑陵多好啊。”
“可陆姑娘那么漂亮,郑陵脸上有胎记,不太好看。”
徐若瑶不以为然,“哪能以貌取人呢?我这两日观察郑陵的为人,陆觅觅若嫁给他,一定幸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若瑶跟扈飞霜叽叽喳喳说了好多话。此刻扈飞霜打心底里觉得,这平静的日子,是真的不错。
又过了好些天,陆觅觅身体好转,被郑陵接下山去了。这日天空放晴,扈飞霜又悠哉悠哉地从小楼一路晃到徐若瑶的屋子,敲了好久的门,但没见回应。
“徐若瑶到柳枝寨里去了。”尹旭从隔壁出来,说。
“干嘛去了?”
“有一对老夫妇来找,说是徐若瑶的父母。”
“父母?我从来没听徐若瑶说过她的父母。鹿氏学堂出事后,她一直动荡,她父母不来找她,现在人家安定了,就找来了?”扈飞霜一脸不爽。
“你也不要这样说。也许两老一直在找,只是现在才找到。”尹旭说。
“他们只是来看看徐若瑶吧?”扈飞霜心想,可千万别把徐若瑶接走了,我可不许她走。
她刚这么想着,尹旭就说道:“两老是来接徐若瑶回家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扈飞霜急匆匆地赶往柳枝寨。她拽住一个人询问,得知确实有一对老夫妇上了山,现在正在孙骁和那里,徐若瑶也在那里。
扈飞霜往孙骁和处急奔,她越想越急,生怕她还没到,徐若瑶就如风一样一溜烟飘走了。到了孙骁和处,扈飞霜急匆匆地闯进去,一眼就叼住了徐若瑶,这才松了口气。
她还没走,还好,还好。扈飞霜想。
孙骁和坐在主位,左首坐着一对老夫妻,徐若瑶站在他们面前,显然哭过,但也显然高兴得紧。
扈飞霜走进去,孙骁和连忙道:“你来了。刚才若瑶姑娘念叨你,我还想着去叫你一声呢。”
扈飞霜压住心底的不快,问道:“这两位是?”
徐若瑶拽着扈飞霜的手将她牵了过来,介绍道:“阿离,这是我爹和我娘。爹爹,娘亲,这是我的好友,阿离。”
孙骁和补了一句:“这便是我们八十八寨的盟主大人了。”
两位老人起初听徐若瑶叫扈飞霜作阿离,还不觉得有什么,听孙骁和这么一说,眼前这人居然是土匪大头目,两人吓得面如土色,膝盖一软,险些跪了下去。
扈飞霜瞧了瞧孙骁和,又瞧了瞧徐若瑶,学着她们两人把自己的神色表情调整成为友善的样子,向二老道:“二位可想起来若瑶啦。”
扈飞霜自以为自己的语气神态已经很和善了,然而她这么一说,二老却以为她是在指责他们丢下徐若瑶不管不问,支支吾吾地想要辩解,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若瑶赶紧道:“我爹我娘不知道我在这。都怪我与阿离在一起开心过头了,竟忘了回家报平安。”
“你要走吗?”扈飞霜问徐若瑶。
徐若瑶不舍地握了握扈飞霜的手,轻声道:“我爹娘来接我回家,我一会儿收拾收拾东西,就要跟他们走啦。”
扈飞霜差点气死。“不许。”她脱口而出道。
徐若瑶安慰道:“阿离,我要回家了,我很高兴,你也该开开心心的。”
扈飞霜想了想,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不是要跟姜神医学医吗?不学了?要半途而废?等姜神医出关了,他肯定骂死你。”
提起学医,徐若瑶露出难过和遗憾的表情,她说:“我以后一定常来看你。我是很想很想跟着姜神医学医的,可是……可是……”她将扈飞霜推到屋外,对她说:“我爹娘年迈,我娘几个月前大病了一场,家里的钱都用去治病了。我家里有两个弟弟,弟弟们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娶媳妇肯定是要花钱的。”
“可关你什么事啊?”
“如今我家里陷入困境,我不能放着不管,我要回家去,照顾父母,做些小工,贴补家用。”
“你不是有两弟弟吗?缺胳膊少腿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若瑶压低声音,不让屋里的二老听到自己说话,她告诉徐若瑶:“弟弟们没出息。娘治病用的钱都是我之前在鹿氏学堂做工寄回去的钱。总之,我家里没我不行。”
“你别管他们。”扈飞霜说。
“不能不管!那可是我爹爹和我娘亲。”
扈飞霜气上心头,她突然起了杀心,想冲进去把要带走徐若瑶的两人杀了。但她看着徐若瑶的脸,又将这心思收了回去。
如果我这么做,徐若瑶会讨厌我,会恨我。扈飞霜想。她不希望徐若瑶恨她,她有私心,她希望徐若瑶能够一直把她当作“好人”,尽管她不是。
扈飞霜和徐若瑶回了屋,扈飞霜问那二老:“家里情况是不是不太好?若瑶是我好友,如有需要,尽管开口。”
徐若瑶的父母露出惊喜的表情,急忙下跪磕头道:“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啦,若盟主大人能借些银钱,那我们……那若瑶也能过得好些。”
徐若瑶看不过去,连忙把两人扶起来,对扈飞霜说:“阿离你有这个心意我心领啦,银钱什么的,不用,不用,”
徐母掐了徐若瑶的手一把,朝扈飞霜赔笑道:“盟主大人的一片心意,若是不要,岂不是看轻了盟主大人。”
扈飞霜却笑道:“借钱当然可以,不知什么时候还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若瑶的母亲没想到扈飞霜会提还钱,她愣了一下,笑道:“这个……自然家里有了就还。”
扈飞霜说:“我那有二十两白银,都借给你们了。”
徐父徐母连连道谢。
扈飞霜又道:“二老听我一句实话,你们家里情况不好,若瑶若是回去,过得还不如在我这里舒坦。”
徐母道:“家里再穷,一家人在一起,那也是暖的。若瑶是我的孩子,她一个人在外面,我担心啊。”
徐若瑶听到这句话,眼睛顿时湿润了。
扈飞霜想了想,又说:“那多呆几日再走吧。若瑶在山上住了许久,与大家有了感情,多呆几日,给些时间跟大家道别。”
徐若瑶刚想说“好”,徐母却阻止了。她对扈飞霜说:“不了,不麻烦了。我们回去的路途比较远,还是快些赶路的好。”
徐若瑶有些沮丧,但她却没多说什么,是个十分懂事的模样。
随后,徐若瑶回自己的小茅屋收拾东西,扈飞霜跟着她。徐若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扈飞霜和姜神医。她絮絮叨叨地跟扈飞霜交代了许多。交代着交代着,就红了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离你不要老是大冷天的在外面呆,容易着凉;姜神医常常不记得吃饭,你与阿旭提醒着他一些……”
她一边说一边哭,扈飞霜心里也难受。
徐若瑶跟着父母下山后。扈飞霜在孙骁和那占着椅子坐着。
“孙骁和,你不是山匪头子吗?你这不是山匪窝吗?怎么什么人都能找来?”扈飞霜朝孙骁和撒疯。
孙骁和“哟”了一声,“怎么?若瑶姑娘走了你不开心,怪起我来了?可你不也没拦着吗?我以为以你的脾气,会强硬地拦着若瑶姑娘不让她走。”
扈飞霜在椅子上翻了个身,说:“不能这样。她心里是愿意跟她父母走的,如果我强行拦她,她会讨厌我。”
孙骁和拿了盘瓜子递到扈飞霜面前,“吃瓜子不?”
扈飞霜烦燥地一摆手,“不吃。孙骁和,我想跟你借两个人,偷偷跟着徐若瑶他们。”
“怎么了?”
“我觉得有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有问题?”
“徐若瑶的父母有问题。刚才我跟徐若瑶的母亲说,他们家里情况不好,徐若瑶若是回去,过得还不如在我这里舒坦。她回答我,家里再穷,一家人在一起,那也是暖的。”
“这话没毛病啊。”
扈飞霜却摇摇头,话题一转,对孙骁和说:“孙骁和,我母亲是个妓.女,你知道吗?”
“哟,这没听你说过。怎么突然说这个?是跟我吐露心事来了?”
“不是。我母亲在自己家里接客,她把我赶去鹿氏学堂做工,不让我回家。我一开始以为她嫌我碍事,但当我遭遇危险时,她却豁出命来救我。”
孙骁和想了想,说:“能豁出命来救你的人,不会嫌你碍事。”
“她之前赶我去鹿氏学堂,不让我呆在家里,并不是嫌我,而是担心如果我在那里,那些找她的男人会盯上我。她知道家里的情况,所以她认为我在鹿氏学堂,会比在家里过得好。”
孙骁和明白了扈飞霜的意思,“如果我是徐若瑶的父母,知道家里的情况,得知徐若瑶有了柳枝寨这个靠山,如果真是为了徐若瑶好,会想方设法把徐若瑶托付在柳枝寨,而不是这么着急接回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孙骁和找来一对兄弟,分别叫小五和小六,让他们下山去跟着徐若瑶和她父母。
扈飞霜回了小楼,在小楼里走来走去,心急如焚。
这时候尹旭来了。扈飞霜现在没有心情跟他亲热,态度有些冷淡,尹旭也不恼,他对扈飞霜说:“我知道徐若瑶走了你心里不高兴,所以过来陪你。”
“有什么好陪的。”扈飞霜莫名其妙,在她意识里“陪”是个很奇怪的动作,一个人的事情多一个人在旁边有什么意思?
尹旭提了一袋东西来,他对扈飞霜说:“你帮我接盆冷水来。”
扈飞霜瞧了一眼他手上的东西,问他:“你又带东西来了?”
“嗯。”
“又是吃的?”
“嗯。”
扈飞霜去打了盆水,放到尹旭面前,看着尹旭从袋子中拿出一个一个黑乎乎硬邦邦的圆球,问他:“这是什么?”
“冻梨。”
尹旭将这些黑乎乎硬邦邦的圆球放入冷水中,冷水浸泡一段时间过后,圆球表面结了一层冰。等冰化掉,圆球变得软绵绵,尹旭把它们从水里捞出来,把表皮撕开一个口子,递给扈飞霜,说:“可以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扈飞霜就着口子吮到了冰凉清甜的梨汁,甜丝丝,冰凉凉,心情也好了一些。
“每次来找你都像是投食来了。”尹旭低着头说。
“我可没让你这么干。”
“我乐意。”
“像老鸟给雏鸟投食。”扈飞霜笑嘻嘻地说。她忽然想到了些什么,问尹旭:“尹旭,我问你,所有父母都是爱儿女的吗?”
尹旭正低着头泡冻梨,听见扈飞霜这话,“噌”地一下把头一抬,赶紧说:“我对你可不是什么父母之爱啊……”
“不是说你。我说徐若瑶。”
“是的吧。”尹旭说,他想到了些什么,心中一个地方隐隐作痛,他低声说:“我爹娘就很爱我和弟弟。”
扈飞霜知道他的伤心事,便不再提。
过了一会儿,扈飞霜又问:“会不会有些做父母的,不爱孩子,只爱自己。”
尹旭想了想,说:“应该有,什么人都有。而且这些人不会认为自己这是自私,他们会觉得,自己给了儿女生命,儿女整个人就都是他们的,他们怎么处置都是理所应当。”
扈飞霜却道:“他们给了儿女生命,却有没有问过儿女愿不愿意来到这个世上。私自把人带来世上受苦,谁欠谁的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尹旭被她的话一堵,挠头道:“好像也不能这么说……”
“那我这话,你怎么反驳我?”
尹旭摇头,“我说不过你。”
扈飞霜学着尹旭将解冻的冻梨撕开一个口子,把梨凑到尹旭嘴边,说:“喂你。”
尹旭脸一红,说:“不要。”
他伸手想要去接扈飞霜的冻梨,可扈飞霜偏不松手,就是要喂他。
尹旭躲了好久,忽然想到一件事,他对扈飞霜说:“我爹娘跟我和弟弟说,子女对于父母而言,不是一只能把线牵在手里的风筝,子女是雏鹰,迟早要飞向天空,父母能做的,便是安心看他们飞走。”他认真地看着扈飞霜,“我以后如果有了孩子,我也要把这句话告诉他。”
“你才多大?就想孩子?”扈飞霜淡淡地说。
“我就说说。”尹旭又把头低了下去。
傍晚,孙骁和派下山的小五和小六回来了,扈飞霜去了孙骁和那,听小五和小六汇报情况。
小五说:“徐父徐母带着若瑶姑娘下了山,并没有立即启程回家。我和小六一直偷偷跟着他们,偷听他们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骁和道:“没被认出来吧?”
小五道:“放心,我和小六很机灵的。徐父徐母对若瑶姑娘说,今天有些累了,想在彦青县休息一晚,明天启程。徐父徐母住在一家破旧的小院里面,若瑶姑娘问二老,这是谁的屋子,二老说,他们在彦青县有个远房亲戚,这是那远方亲戚闲置的房子,借给他们住的。二老带了若瑶姑娘去集市,给她买了好些东西,衣服、吃的,若瑶姑娘感动得快哭了。”
孙骁和对扈飞霜说:“你可以放心了,他们对徐若瑶挺好的。”
扈飞霜听到这话却并不开心。
然而小五却赶紧摆手,说:“寨主,你先听我说完,事情远远不止这么简单。后来徐母带着若瑶姑娘回了住处,徐父说明天就要走了,他得去见见那远房亲戚,道个别。于是小六跟踪徐母去了,我就跟着徐父。徐父在小巷子里见了一个人,哎哟,你猜那个人是谁,彦青县有名的泼皮冯二驴!”
“冯二驴是徐家的远房亲戚?”
“不是。我偷听两人的谈话,可给我吓了一跳。原来彦青县有个临县叫知了县,知了县有一个吴员外,吴员外的小儿子身患重病,大夫看了都说无力回天。那吴公子还未娶亲,吴员外听信了一个道士的话,要找一个生辰八字与小儿子相合而且好生养的女子嫁给吴公子,如果那女子能够在几天之内怀上吴公子的孩子,吴公子便能起死回生,就算不能起死回生,吴员外也能多得个大胖孙子,若那女子没怀上,那就将那女子杀了,与吴公子葬在一起,以免吴公子因为孤独怨气不散,拖累家宅。”
孙骁和脸色一变,“那两夫妇不会……”
小五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冯二驴这泼皮,只要收了钱,什么事都做。吴员外要找这么一个女子,是个见不得光的事,所以暗中托了冯二驴去办。冯二驴把这附近几个县都找遍了,才找到徐家去,一问,刚好这若瑶姑娘样样都符合。吴员外出一百两银子跟徐父徐母买若瑶姑娘,那二老高高兴兴地答应了,但是说现在人不在家里,需要几天的时间把人带回来。”
扈飞霜的脸阴冷的可怕,“一百两?当初金怀钰到柳枝寨,让柳枝寨帮他送信给金家,开口就允诺答谢一千两白银,如今我抢了金家所有财富,这两老家伙却想用一百两把我的人卖了?看不起谁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扈飞霜让小五和小六带路,下了山。
扈飞霜到达徐若瑶暂住的院子时天已经黑了,扈飞霜在房顶上揭开一片瓦看屋内的情况,小五小六在她身旁。
徐若瑶伺候二老洗脚,二老拉着她说些家长里短,徐若瑶满脸高兴,然而说着说着,她竟哭了。
“怎么了这是?”徐母问道。
徐若瑶边哭边说:“爹娘许久没有跟我说过这么多关心的话了。”
徐母松了口气,“这有什么的可哭的。”
徐若瑶道:“以后爹娘日日与我这么聊天说话可好?”
徐父脸色略微有些不自在,徐母顿了一下,连忙说:“好,好。”
扈飞霜低声问小五:“冯二驴可说过他什么时候来接徐若瑶走?”
小五低声回答:“吴员外家着急要人,冯二驴今天跟若瑶姑娘的父亲约好了,晚上就带人来接人。”
小六问:“要不要现在就下去把若瑶姑娘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扈飞霜却摇摇头,“再等等。”
扈飞霜有自己的打算,徐若瑶和父母还保持着和乐融融的关系,如果现在就下去抢人,徐若瑶仍会惦记着父母,以后迟早有一天还是要去找她的父母。扈飞霜想要徐若瑶彻底心死,主动与父母断绝关系,不再来往,从今以后永永远远留在自己身边。
又过了好一会儿,徐若瑶准备熄灯休息,徐母却拦了她一把,说:“晚些吧。”
徐若瑶笑了,道:“娘今儿个怎么这么晚睡。”
“娘在家都晚睡。”
“是吗?我许久没回家,倒是记不清了。”
这时,一群人把小院给围了,徐若瑶想去开门,徐父拦住她,自己去开了。来人站满了小院,他们举着火把,把这里照得亮堂堂的。
徐若瑶从窗户往屋外望去,吓了一跳,慌张地对娘说:“娘,外面好像来了歹人……”
冯二驴朝屋里望了一眼,见到徐若瑶,对徐父说:“里面那个就是你女儿吧,快让她出来。”
徐父像个木头人一样进了屋,木木地对徐若瑶说:“丫头,出来吧。”
徐若瑶吓得腿软,但她在好歹也是在山匪窝呆过的人,她定了定神,走了出去。走之前还嘱咐徐母道:“娘,你呆在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若瑶出了屋,冯二驴相当没礼貌地拿着火把往她脸上一照,说:“长得还行,吴员外应该满意。”
他又将火把下移,像打量货物一样将徐若瑶的身材看了个遍,“不瘦不胖,屁股也还行,嗯,不错。去了吴员外家加把劲,赶紧生个儿子。”
徐若瑶气得脸通红,骂道:“哪来的泼皮无赖!”
冯二驴却笑了,“哟,你爹没跟你说啊?”他指了一下徐父,说:“你爹把你卖给吴员外那个病怏怏的小儿子做媳妇啦,我是来接你去吴家的。到了吴家,你最好赶紧给吴少爷生个大胖儿子出来,生出来了,你就是少奶奶,生不出来,等吴少爷一屁嗝,你可是要陪葬的!”
“胡说八道!”徐若瑶一边骂,一边把目光转向她的父亲。
她父亲一脸木然地说:“不是卖,没他说的那么难听。这是我和你娘给你寻的一门亲事,吴员外家家大业大,对你来说,是个好归宿。”
徐若瑶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绝望地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她朝屋里望去,叫了一声:“娘!”
徐母从屋中走了出来,与徐父一样,摆着一张木然的脸,说:“若瑶你安心跟他去吧。娘知道你是个好生养的身子,为吴少爷生个儿子,不是难事儿。今天给你买的东西,你也一起带上吧,到了那边,能用上。”
徐若瑶惊得说不出话。悲伤、绝望、愤怒等等情绪参杂在一起,徐若瑶反而不哭了,她面如死灰,凄然说道:“可要是生不出,我是会没命的。”
“那不可能。”徐母斩钉截铁道,她似乎害怕冯二驴听到这话反悔不带徐若瑶走了,还特地跟冯二驴解释了一下:“她就是个好生养的面相,你可找不着第二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若瑶如同在大冷天被浇了一盆冰水,她被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
趴在房顶的小五看不下去了,问扈飞霜:“是不是该下去把若瑶姑娘带走了?”
扈飞霜却还是摇头,“再等。”
冯二驴见徐若瑶一动不动,不耐烦地去拉她的胳膊,徐若瑶尖叫一声,疯了似的挣扎道:“滚,别碰我!”
冯二驴去扯徐若瑶的衣服,其他人也上来帮忙。然而徐若瑶是个干惯活儿的人,又是在穷途末路,挣扎起来力气当真不小,好几个人都被她扇了巴掌。冯二驴气得大骂,他满口脏话,用力将徐若瑶推倒在地上。
徐母怕出事,大声对徐若瑶说:“你跟他们去吧,你去了,我们家就能得一百两银子,一百两银子,爹娘有饭吃啦,你的两个弟弟娶媳妇也不愁啦。况且你去他们家是去做少奶奶的,又不是做下人,你脑袋长了泡啦?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徐若瑶崩溃了,眼泪“哗啦”一下全涌了出来,哭道:“我还不懂事吗!”
小六也看不下去了,着急地问扈飞霜:“盟主大人,这怎么还不动手啊?”
扈飞霜还是摇头,“再等。”
徐若瑶仍是不肯屈服,在挣扎中她的脸被石头划了浅浅的一道口子,口子虽不大,但着实给徐母吓了一跳,她上前来着急道:“你不要再闹了,脸都划伤啦,哎呀,吴员外会不会降价钱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徐父吼了一声,终于把他做父亲的威严拿了出来,“徐若瑶。”他厉声道,“不孝女,连爹娘的话都不听了吗?”
徐若瑶冷笑了一下,她死死地盯着徐父,说:“我没有爹娘。从今以后,我与你们,再无关系。”
她的目光冰冷得吓人,徐父没有想到这个一向温顺的女儿竟会这种露出这种让他感到害怕的眼神。
“不孝女。”徐父说,“让你去吴员外家你就乖乖去,你要报父母的生养之恩,知道吗!”
徐若瑶坚定地重复了一遍她刚才说的话:“我没有爹娘。从今以后,我与你们,再无关系。”
此刻,趴在屋顶上的扈飞霜露出满意的表情。她手腕轻转,运起内力,她内力强劲,一瞬间气流涡旋,刮起一阵巨大的妖风,将屋内的灯和院中的火把通通熄灭,所有人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而扈飞霜早就记住了徐若瑶的方位,她手中攥着几粒提前捡好的石子,凭着记忆中徐若瑶以及她周围人的位置打出了这几粒石子。离徐若瑶最近的四个人每人的左眼都被石子打中,石子深深嵌入眼中,四个人发出鬼哭狼嚎的叫声,在一片黑暗之中显得极为恐怖。
“鬼,有鬼!”不知是谁这么叫了一声。
院中一片混乱,徐若瑶抓住机会,挣脱众人,逃出了院子。她慌不择路,哪里有道往哪里跑,冯二驴领着其他人追着她去了。
扈飞霜对小五说:“来的时候我将周围看了一遍,徐若瑶逃走的那条路上,有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拴着两条狼狗,你去把那两条狼狗放了,让狗去咬冯二驴等人,但千万注意别把徐若瑶伤了,也别让徐若瑶认出是你。”
小五领命,跳下房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我呢?”小六问道。
“你在更远一点的地方,装作是有事下山偶然遇到徐若瑶,把她带回山上去。”
“好。”小六应了下来,也走了。
此时破落的小院子里只剩下徐若瑶的父母,两人似乎被刚才那一阵慌乱吓到了,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扈飞霜轻轻巧巧地从房顶跳了下来,走到两人面前。
徐父徐母蹲在墙角,他们听到脚步声,不敢抬头,只以为是冯二驴回来了。
“今晚这个事情我们也没想到,不怪我们,不怪我们……”徐母说。
徐父接着说:“人你们追到没有啊?追到了就把钱给了吧。”
一把匕首从扈飞霜的袖口露了出来,她缓缓地蹲下来,蹲到一个可以与徐父平视的高度。
“你要不要看一眼我是谁?”她平静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父抬起头,黑暗中他看不清楚脸,但看轮廓能分辨出是个女子。他正想开口问“你是谁”,扈飞霜却没给他这个机会。扈飞霜狠狠地抓住徐父的脖子,一匕首刺穿他的咽喉,徐父登时毙命。
徐母大叫,正要逃跑,扈飞霜反手把匕首一掷,匕首从徐母的后颈将她的咽喉击穿。
徐母的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来,眼睛睁得跟鱼眼似的。
扈飞霜靠在墙上,双手环在胸前。
绝对不能让徐若瑶知道是我杀了她父母。她想。
扈飞霜走出院子看了看,发现在小院外面,拴着一头毛驴,毛驴拖着一个平板车,破得很。扈飞霜想,这应该就是徐若瑶父母来时的代步工具了。
扈飞霜把徐父徐母拖到驴车上,她将小院中的血迹清了清,随后牵着驴车往偏僻的地方走去。
扈飞霜赶着驴车找到了一处断崖,断崖下是湍急的河流。
扈飞霜笑了,她想到了办法,只要将驴车推入河中,就能制造二老连夜逃走不小心连人带车摔入河中的假象。就算之后有人将二老的尸体捞出,那时候尸体也已经被泡发了,很难看出两人真正的死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扈飞霜没有立即回原牧山,她还要杀一个人——孙二驴。但她把驴车推入河中再回去,孙二驴那伙人已经找不到了。
夜晚不方便找人,扈飞霜却并不罢休。她决定等天亮之后去镇上找一找。
天蒙蒙亮,清晨虽然寒冷,但仍有勤劳的人陆陆续续摆上了摊。扈飞霜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地盯着来往的人。
卖烧饼的小摊儿支起了灶,肉摊老板摆上了肉,一摇一晃挑着箩筐走过来的是刚从山上采来新鲜冬菇的小老儿。扈飞霜有些恍惚,这一切带着烟火气儿的喧闹与安乐,是一年前的她想都不敢想的。
一年多,离自己“死”在逍遥峰已经过去一年多了。扈飞霜感觉这一年多一晃而过,一晃而过中生活早已天翻地覆。她遇见了一些人,失去了一些人,又得到了一些人,她此时回首往昔,只觉得过去的日子似乎早已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她忽然觉得有些悲伤。
扈飞霜在街上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是那个脸上有胎记的郑陵。郑陵是鞋匠,他在街上支了个摊,每过路一人便问人家需不需要做新鞋,如果有需要的,当场给人家量脚长,定式样。一早上没有几个顾客,但他热情不减。
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小步走来,走到郑陵身边,郑陵见到她,登时笑了。
“觅觅,你……你怎么来了。”郑陵喜悦之中还有些局促。
这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就是陆觅觅。扈飞霜听到郑陵对她改了称呼,感到十分有趣,这两人还真成了。
陆觅觅提着饭盒,轻声道:“给你送饭来了。”
“今天来得太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早来也好,我陪陪你。”
郑陵脸上的笑快要溢出来了,他脸上大片的胎记因着这笑容也变得没那么狰狞了。
两人正在说些小话,突然一人蛮横地把脚往郑陵摊上的小凳子上一搭,气势汹汹阴阳怪气道:“哟,光天化日的,你们害不害臊啊?”
郑陵见到来人是冯二驴,连忙把陆觅觅往自己身后一推,怒道:“冯二驴,你想干什么?”
扈飞霜见到来人,眼睛一亮,这守株待兔还挺有效。
冯二驴昨晚上被狼狗追了一夜,一身狼狈,满肚子窝火,几乎是一路找茬过来的。街上的人被他拿来出气,都敢怒不敢言,他便更加放肆起来。
“我要做新鞋子,你还不赶紧给我量脚?”冯二驴挑衅道。
郑陵冷着脸说:“不好意思,你的生意,我不做。”
冯二驴“操”了一声,一串脏话从嘴里蹦了出来。他一把拽住郑陵的衣领,骂道:“你说不做就不做啊,这单生意你必须做。”
这动静把周围的人都引了过来,人们知道冯二驴发起疯来什么都不顾,担心郑陵无端受伤,打着手势劝郑陵不要跟他作对。郑陵朝孙二驴怒目而视,两人就这么僵着。
忽然冯二驴瞥了一眼郑陵身后的陆觅觅,狞笑道:“哟,这不是被藏地窖的陆家的姑娘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觅觅听到“地窖”二字,全身仿佛被刺了一样,头低得快要到地下去了。
郑陵知道冯二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连忙道:“冯二驴你闭嘴。”
冯二驴瞧了瞧陆觅觅,又瞧了瞧郑陵,昨晚上被狼狗追的窝囊气瞬间找到了发泄口,他无礼地用手指指了指二人,阴阳怪气地说:“一个被玩烂了的廉价货,一个没人要的丑八怪,绝配,绝配。”
郑陵怒上心来,迎面给了冯二驴一拳。冯二驴还手,与郑陵厮打。冯二驴一边还手一边嘴里还不干净,一句又一句难听的话蹦出来:
“我说的有错吗?当初陆觅觅在赵家地窖里面,被赵家父子用各种姿势搞过无数遍啦!二十天啊,二十天,你能想象吗?哦,忘了,她肚子里是不是还死过人?哈哈,她现在算几手货,你自己算算……”
“寻常人谁还敢要她,也就是你这个半张黑脸的怪物跑出来捡便宜货。便宜货你也要,窝囊啊……”
围观的人听着冯二驴的咒骂,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到了陆觅觅身上,他们虽然没有附和冯二驴,但也没有为陆觅觅辩驳,他们只是沉默着、沉默着。这一道道沉默的目光就像长针,狠狠地、狠狠地往陆觅觅血肉里扎。
陆觅觅快哭了,她的头使劲地往下垂,恨不得钻进地缝中去。
就在这时,一人快步走来,分开人群,走到冯二驴身后,反手揪着他的头发一拽。冯二驴头上吃痛,大叫道:“谁?”
来人正是扈飞霜。扈飞霜摁着冯二驴的脑袋,使劲往郑陵摊位上的小椅子一砸,小椅子迅速散架,冯二驴额头上血肉模糊。
扈飞霜把冯二驴的头摁在地上,膝盖压着他的背。她力气奇大,冯二驴几番挣扎,都没能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嘴巴好臭啊。”扈飞霜若有所思道。她在魔窟,所见之徒虽然穷凶极恶,但大都动手不动口,如此难听的话,他们一般是不讲的,有矛盾,那就打架。第一次听这种骂人的话语,扈飞霜觉得新奇得很。
一把匕首从扈飞霜的袖口滑了出来,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匕首往冯二驴的嘴里一戳,捣鼓两下,叉了一条血肉模糊的东西出来,是舌头。围观的人纷纷尖叫,有些直接吐了。
冯二驴痛得像疯狗一样挣扎,扈飞霜烦了,运起内力在他脊梁骨上拍了一掌。扈飞霜的武功修为已是高手级别,冯二驴并非练家子,哪里经得住扈飞霜带着浑厚内力的一掌。只听一声脆响,冯二驴瘫软在地,哀嚎连连,脊梁骨大概折了。
扈飞霜歪头看他,如同一只没有感情的野兽。她泄愤似的,在冯二驴身上连捅数十刀。冯二驴一点一点没了声息,鲜血流了一地。
陆觅觅早已被吓得腿软,跌坐在地上。郑陵看不过去,大声劝阻扈飞霜道:“扈盟主!闹市虐杀,您不可如此行事!”
扈飞霜停了手,一脸奇怪地看郑陵。她指了指陆觅觅,说:“他说她是货物哎,一口一个几手货的,他自己不把别人当人,那就别怪别人不把他当人,而是当鸡鸭一样宰了。况且他还骂你了呀,他骂你丑八怪,骂你窝囊。”
“扈盟主。”郑陵还算镇定,“以暴制暴,不可取。”
扈飞霜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我是土匪头子,不以暴制暴,难不成还以德报怨?”
“扈盟主为小人出头,此等恩情小人此生不会忘。但万事须遵王法,扈盟主当街行虐杀之举,小人不敢苟同。”
郑陵的语气不卑不亢,掷地有声。扈飞霜撇撇嘴,放开冯二驴的尸体,说:“没劲。”她不喜欢郑陵正里正气的话,带着些许说教的意思,很烦人。
这时,扈飞霜意外地看到孙骁和带着她的人匆匆赶来。孙骁和见现场一片狼狈,孙二驴倒在血泊中,知道扈飞霜又惹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骁和走入人群,看了一圈围观的人,朗声说道:“冯二驴多次略卖女子,罪已致死。我手中有证据,届时会呈给知县,他冯二驴死得不冤。”
围观的人立即对扈飞霜刮目相看,窃窃私语道:“莫非这就是绿林好汉的打抱不停?”
一旁,郑陵把摔在地上的陆觅觅扶了起来,帮她拍去身上的泥土。
“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陆觅觅小声说道,“我在家里闲不住,自以为戴个面纱就能出来,没想到……我就不应该出来。”
郑陵心疼了,他捧住陆觅觅的手,说:“你怎么不应该出来?凭什么让你不出来?被关住锁住的应该是那些害人的畜生,而不是你。”郑陵干脆把陆觅觅的面纱也取了,柔声道:“这个也别戴了,你又没做坏事,凭什么要遮住自己的脸?”
孙骁和身边的一名大汉见了郑陵,欢天喜地地握住了他的双手,如同见到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喜笑颜开道:“哎哟,郑老兄!又见面了,我要谢谢你上次送的鞋子,这是我穿过的最舒服的鞋!郑老兄,我想再跟你订几双,给我的老婆孩子,你看怎么样?”
郑陵忙道:“自然是可以的,柳枝寨于觅觅有恩,我可以义务做……”
大汉打断郑陵的话,“义务一次就够了,哪能次次义务。”
孙骁和笑道:“郑陵兄弟做的鞋子是真的好。我跟你说啊,八十八寨中其他寨子的人见了都想要,你就等着一笔大单子吧。”
郑陵连声道谢。这时扈飞霜突然出声,问:“你怎么就摆个摊,没正经铺子啊?”
郑陵道:“还在攒钱,等攒到了,就盘个铺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扈飞霜说:“我借你钱,你先把铺子盘下来,攒到钱之后还给我便是了。”
郑陵惊讶中带着喜悦:“这……可以吗?”
扈飞霜道:“你若觉得过意不去,给些利息就是了。放心,利息我不多收,一点点就好。”
郑陵很高兴,人们做鞋子量脚长,自然不喜欢在大街上量,有了铺子之后,生意会比在街边摆摊好。
孙骁和道:“我们盟主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定了。以后八十八寨的人会常来找你做鞋子,你若还是摆个小摊儿,我们兄弟来了也不方便不是?”
孙骁和安排手下把冯二驴的尸体收拾了,说:“送去县衙。”
扈飞霜不解,问她:“为什么?”
孙骁和把她拉到一边,低声道:“为什么?给你收拾残局啊!你当街虐杀孙二驴,是想上天吗?昨天我左思右想,觉得孙二驴应该是个惯犯,略卖女子的事情他大概做多了,便派人去知了县吴员外家问了问,吴员外见到是山匪,立即怕了,把孙二驴的事情全抖了出来,他说孙二驴常做买卖女子的中间人,所以这次也来找孙二驴买人。只要孙二驴能定下死罪,你这次杀人就不会惹来麻烦。”
“他死了能有什么麻烦?官府不是不管我们吗?”
“官府不管的是江湖势力之间的争斗。若是涉及到平民百姓的性命,哪能不管?”
扈飞霜又问:“他做过的略卖女子的案子,你都找到证据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被卖的女子找到,并救出,让她们在堂上指正即可。我安排人去做了,你赶紧跟我回去,你在山下,我怕你惹事。”
扈飞霜有些奇怪,“你这么简单就把被卖的人救出来了,怎么官府救不出?”
“不一样。买家卖家互相维护,买家的邻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捕快一去他们得到风声把人一藏,再在捕快面前撒泼,捕快拿他们没办法。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山匪,有些刁民怕匪不怕官,我们的人拿着刀往那一站,他们自己就把人交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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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略卖:劫掠贩卖
我又拖稿了……接下来会一直忙到下周二,没有时间更文,所以下一章会在下周二3月17号晚上更新。
舟木目前还不是全职写手,虽然一直在努力,但更新速度总是力不从心。但舟木保证不弃文,每个故事都有始有终。
真的十分感谢每一个点进这篇文的小可爱,你们是我写下去的动力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孙骁和的手下把冯二驴的尸体收拾收拾抬了起来,孙骁和过去看了一眼,“呀”了一声,问扈飞霜:“你割了他舌头?”
扈飞霜点点头,说:“他嘴巴太臭。”扈飞霜用目光指了指陆觅觅,在孙骁和耳边说:“他骂陆觅觅是被玩烂了的廉价货。”
孙骁和“哟”了一声,“那可真够臭的,活该。”
这时围观的人纷纷散了,扈飞霜问孙骁和:“你说这些旁观者在陆觅觅被骂的时候在想什么呢?一个个不说话,就看着。他们是反对孙二驴的话呢,还是赞同孙二驴的话呢?”
孙骁和讽刺地笑了一下,说:“谁知道呢,也许赞成,也许反对,但无论赞成还是反对,他们沉默的围观,对于陆觅觅来说,同样是莫大的伤害。孙二驴对陆觅觅一口一个‘廉价货’张口就来,显然是这种词说得多了。扈飞霜,你有没有发现,许多男人提起女人时,几乎已经习惯了拿物品来比喻,比如‘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这是比作衣服;他们喜欢用‘破鞋’、‘二手货’、‘烂货’这些词来称呼跟不止一个男人交合过的女人,而好笑的是,反过来,跟不止一个女人交合过的男人,却被夸作风流多情、魅力十足。未经嫁娶就与人交合的女人,在他们眼里那是掉价的物品;而正经嫁娶的,则是丈夫的附属品。反正来来去去,在他们眼里都不是个‘人’。”
扈飞霜撇撇嘴,“你这绕来绕去的都把我说晕乎了。不把女人当人的男人,女人也别把他当人咯。”她一指孙二驴的尸体,说:“杀掉就好了嘛。简单得很。”
孙骁和笑着摇摇头,“杀杀杀,这世上的事情要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也不是所有男人都是这样子,偶尔有那么几个还不错,比如郑陵。”扈飞霜说,顺便在心里默默地加上了一句:还有尹旭。
孙骁和表示赞同,“郑陵因为脸上胎记的缘故,没少被人排挤,但事实上他比谁都活得明白。”
扈飞霜却小声说:“不过是正常人干正常事,却被夸上天了。给惯的。”
孙骁和又问:“对了,你借钱给郑陵盘铺子,真的是发了好心?这可不像你啊。”
“要还的,有利息。”扈飞霜说,“我刚才突然有个主意,我们可以将钱借出去,收利息。金家的财富虽然庞大,但八十八寨有这么多人,如果不想办法钱生钱,迟早坐吃山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想法好,着急用钱的小老百姓们,不少都找不着借钱门路,我们利息合理的话,他们会很乐意跟我们借钱。”
“不光小老百姓。朝廷就没有缺钱的时候吗?当初咱们爽快地把郁州的地卖给了朝廷,一点都不为难,也算跟朝廷结了交情,这份交情总得用上场吧。”
孙骁和一拍手,“你这主意太好了,我们回去立即筹划。扈飞霜,你这人虽然表面上只知道杀来杀去,但脑子想事情倒是想得长远。”
“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啊?”
“当然是夸。哎,你今天当街虐杀孙二驴这件事,传开了后,也许会变成‘绿林好汉听闻无赖当街辱骂弱女子,愤而杀之’的故事,说不定能给你挣个好名声。但是下不为例啊,不要跟平民动手,听到没有。”
扈飞霜却忽略了孙骁和的后半句,只回应了前半句:“什么‘绿林好汉听闻无赖当街辱骂弱女子,愤而杀之’?这故事不对,他骂陆觅觅与我无关,我杀他,是因为他惹徐若瑶了。”扈飞霜淡淡地说,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孙骁和脚步一顿,她想到了一件事,试探地问扈飞霜:“徐若瑶的父母,你没杀他们吧?”
“当然没有。”扈飞霜一口否认,她说谎说得面不改色,一丝破绽也没有,“那两人虽然坏,但毕竟是徐若瑶的父母,我还没疯到去杀徐若瑶的父母。他们两个昨天晚上连夜坐驴车跑了,早没影了。”
孙骁和松了一口气。
回到柳枝寨,扈飞霜听说徐若瑶已经回到她的住处了,便急急忙忙地去找她。
扈飞霜攀在徐若瑶的小屋窗前,她想敲窗户叫徐若瑶,但又害怕徐若瑶正在休息,打扰到她。就这么纠结了好久,最后徐若瑶先听到了屋外的动静,走过来,打开了窗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隔窗对视,扈飞霜的目光落在徐若瑶略显疲惫的脸上。
徐若瑶的那张脸上,眼睛还是那双眼睛,鼻子还是那个鼻子,嘴巴还是那张嘴巴,明明什么都没变,但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扈飞霜想,发生变化的也许是精气神。对,精气神,就是精气神。以前的徐若瑶,活蹦乱跳,精神十足,虽然有些傻呵呵,但身上仿佛有光,吸引人们不由自主地靠近她。如今她身上这束光暗淡了下去,她的眼神和表情变得平和,甚至有些死气。
扈飞霜看着她,心里一软。她总是对徐若瑶心软。
“若瑶,昨天晚上是不是出事了?”扈飞霜明知故问。
徐若瑶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你……还好吗?”
徐若瑶似乎很累,“阿离。”她说,“我想休息。”
“哦哦。”扈飞霜连忙说,“那我不打扰你了。”
扈飞霜小心翼翼地把窗关上,正准备蹑手蹑脚地离开,转身却撞上了尹旭。扈飞霜把手指放在唇上,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离远点说话。
两人远离了徐若瑶的小屋,扈飞霜问尹旭:“徐若瑶回来的时候怎么样?有没有哭?照她这性子,早就哭过鼻子了吧。”
尹旭却摇了摇头,说:“没有,只是很沉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除了沉默没有其他的了?”
“没有其他的了。”
“这还真就怪了。”扈飞霜嘀咕,“这么平静,倒让我有些害怕。”
尹旭说道:“徐若瑶表面上单纯傻气,但我瞧着其实是个明白人,许多事情她拎得清。说实话,她如果哭闹,说明她心存委屈,心存委屈,那就还对父母有执念,盼着父母改过;她不哭不闹,倒是真的断了念想,下了决心从此以后跟父母一刀两断,各自安好。”
“听起来竟有些清冷果决的意思。这样最好不过。”
扈飞霜觉得,如果徐若瑶从此把父母当作陌路人,那么两个陌路人是死是活就不关她的事了,就算哪天那两人的死讯传来,她也未必想去深究。但扈飞霜转念一想,如果徐若瑶的善良单纯之下,还藏着如此清冷果决的一面,未免有些可怕,如果有一天她要从自己身边离开,会不会也这么绝情?
不过扈飞霜迅速推翻了自己的这个担心。她会对徐若瑶好,绝不让徐若瑶从自己身边离开。
往后的几日,扈飞霜和孙骁和马不停蹄地筹划借款收息的事业,她们准备组建一个钱庄,向八十八寨招集精于记账算账的人,奈何只招集到赵宣在内的寥寥数人。扈飞霜有些发愁,她决定不局限于八十八寨,向外界招揽人才。
孙骁和告诉扈飞霜:“精于记账算账的,多多少少肚子里有些墨水,肚子里有墨水的,大多不愿意跟八十八寨这山匪窝沾上关系。向外界招兵买马,或许有些困难。”
扈飞霜却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怎么,他文人自命有风骨,不愿跟山匪沾惹关系?那就大把银子大把银子地撒给他。你信不信,只要银子管够,别说帮山匪管帐了,让他剔了风骨落草为寇都没有问题。所有的困难,都只是银子够不够的问题。总之,只要能招到能人,银子千万别省着花。”
与此同时,扈飞霜每日必往徐若瑶的住处跑。徐若瑶除了话变得比以前少了些之外,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扈飞霜希望她能够恢复往日的精神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这么过了将近一个月,积雪消融,春天悄悄地到来。尹旭曾经跟扈飞霜说,他想在扈飞霜的小楼外架一圈葡萄藤、种几亩花,如今这个计划也提上了日程。扈飞霜本以为尹旭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做起来还真是有模有样。扈飞霜看着他忙碌的身影,也开始期待葡萄藤绿海遮天、花田香气弥漫的景象。
闭关读书的姜神医出关了。扈飞霜第一时间去小山洞找姜神医,一进山洞,只见姜神医一个月没刮的胡子长势那叫一个凶猛,她忍不住捧腹大笑,指着姜神医说:“你好像一把大扫帚!”
姜神医脸色一变,脾气上来了,他气急败坏,抄起扫帚就往扈飞霜屁股上打。扈飞霜一边在山洞里乱窜一边说:“大扫帚抄小扫帚打人啦!”
姜神医跑不过扈飞霜,气喘吁吁地骂道:“你这小妹崽,不得了!”
扈飞霜觉得这个称呼新奇得很,问姜神医:“‘小妹崽’是哪里的称呼?”
姜神医重重地喘气,“这是南疆的叫法。”他的目光被山洞外的春色吸引,便把扈飞霜拨到一边,跑到外面感受了一把久违的阳光。
“春天来了,冬天终于过去了。”他有些感慨,思绪飘到了万里之外,自言自语道:“我记得在南疆,是不会有这么长的寒冬的。那里很暖和,也很潮湿,一到春天,到处都湿答答的。”
“姜神医!”扈飞霜相当坏风景地打断了姜神医对故乡的回忆。
姜神医“啧”了一声,怒道:“在想家呢,别吵我!”
“想家?”
“怎么?你没想过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扈飞霜连忙摇头,本能地感到恶心和反感。魔窟是个什么鬼地方,她傻逼了才想那里。
“姜神医,说正事。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让你帮忙研制一种药。”
“不帮!”姜神医臭着脸,一口回绝。
“哟,研制不出来?啧啧,高看你了。”
姜神医不服,“都还没说是什么药,你怎么知道我研制不出来?”
“你不是不帮我吗?我说了也没用,不说了。”
这倒激起了姜神医的好奇心,“你先说,如果你说的药能让我感兴趣,也许我会考虑帮你。”
扈飞霜高兴了,说道:“帮我研制一种有效的、无害的、让人在短期时间内不会怀孕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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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哟。”姜神医眼睛一亮,来了兴趣,他对扈飞霜说:“你跟我进来说。”
两人进了山洞,姜神医拉着扈飞霜坐下,兴致勃勃地说:“你这小妹崽有点意思。你知道吗,这方面的药方,我一直都有深究的想法。你要知道,男女交合过后,若是不愿意生孩子,所用的方法大多是女子事后喝避子汤,甚至堕胎,你可不要以为这么做的人都是陆觅觅那样的情况,事实上,正经夫妇中,妻子为丈夫堕胎的,不在少数。而用于女子堕胎的药方,多是虎狼之药,能去人半条性命;避子汤同理,也是猛药,药方中常常添加一味水银,其毒性极大。”
扈飞霜问:“没有温和一点的药方吗?”
姜神医摆摆手,说:“拿掉一条性命的事情,温和的药不管用。如果有人告诉你,他的堕胎之法不痛且无害,那一定是在胡扯。只要那小娃娃在你肚子里落了地,想赶走它,不去半条命,是不可能的。”
扈飞霜不解,“那可就奇怪了,既然是去半条命的事情,如果不是如陆觅觅那般迫不得已,为何仍有人去做?”
“不合理的事情,做的人多了,便默认为合理了。造人是两个人的事情,但肉.体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谴责却都是女子在受,男子在这个过程中消失了。而女子常常天真地认为,自己受了苦,对方就能怜惜她,可怜至极。拿自己半条命去换对方的怜惜,殊不知,对方的那一点怜惜都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如何能避免?”
“不要让小娃娃在肚子里落地。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事前做好防范,事后一切都晚了。”
扈飞霜想到孙骁和对她提到过的两种东西,“用羊肠和鱼泡?”
姜神医点头,“你还是懂得一些东西的。然而有人嫌羊肠太臭,鱼泡太腥,假如以后能有其他材质的东西,能够代替这两者,那最好不过。但这不是我想研究的,我想研究的,是事前药。我曾想过,既然女子在怀孕时不会再次怀孕,那能不能通过药物,使女子的身体处于一种‘假孕’的状态,阻止怀孕。当年我兴致勃勃地钻研这种药物,并获得了一位女子的同意,观察与记录她从未孕到怀孕时身体的变化,作为研制新药的参考。没想到的是,由于我与那女子频频见面交流,引起了她丈夫的猜疑,导致了不好的后果。我因此感到十分挫败,觉得这世上不会有人支持我研究这种药物,便停了那药的研制。”
“我支持啊。”扈飞霜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姜神医听到这话,黯淡的眼中出现了一丝亮光,带着如孩童般单纯的欣喜。
他紧张又激动地搓了搓手,说:“我就知道,我想出来的这么好的点子,一定有人支持。”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药你要加紧研制,制出来了我来给你试药。”
姜神医答应了。
过了一会儿,姜神医见扈飞霜还没走,便问她:“你怎么还不走?”
扈飞霜拿起她的一缕头发,在手指上卷了一圈又一圈,她问姜神医:“姜神医,听说你这一个月,把从聆风小楼中找到的跟异兽有关的书全看了,并做了整理,写到你的《山海遗迹》里面去了?”
“没错。唉,这些书籍,重复的内容极多,而且难以验证是真实事迹还是胡乱杜造,价值不大。”
“你想不想听人实实在在经历过的跟异兽有关的事情?”
“当然想……莫非?”姜神医看向扈飞霜。
扈飞霜将手上的头发放了下来,认真地对姜神医说:“异兽驳,知道吧?”
“知道知道。”姜神医连忙点头,“长得像马,但有老虎的牙齿和利爪,以老虎和豹子为食。这种异兽最神奇的地方,是它有两条命,它的身体死后,魂魄会找到新的躯壳,再活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你知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异兽驳重活一次的能力嫁接到人的身上?”
“这个在我整理的一本书上提到过,说王氏术师家族掌握一种术法,利用驳的头盖骨,能够做到将异兽驳重活一次的能力嫁接到人的身上。这术法只能施在别人身上,不能施在术师自己身上。只是不知是真是假。”
“是真的。”扈飞霜说,“王疏延,王氏术师传人,就曾将这术法施在我身上。你现在见到的我,就是重生过后的我。”
“你……你……”姜神医激动地跳了起来,他去找来了纸和笔,对扈飞霜说:“快快快,你详细说说,我要记下来。”
扈飞霜却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烛龙,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人首龙身的异兽。”
“这种异兽,我亲眼见过。”
“哦!”姜神医手忙脚乱地把纸笔递给扈飞霜,“快快快,你画一画那烛龙的模样。”
扈飞霜却摆了摆手,“我不会画画。但你若想听,我可以把那只烛龙的遭遇告诉你,够你在《山海遗迹》中写上好几页了。”
“好好好。”姜神医太激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扈飞霜把手肘顶在桌子上,撑着自己的脑袋,慢悠悠地说:“我不喜欢欠人人情,所以我会把你感兴趣的异兽的故事都讲给你听,就当作你帮我研制避免怀孕的药物的报答吧。”
她闭了闭眼,长长地叹了口气,“那些事情发生在我十四岁那年,距离现在已经有五年了。五年啊,一晃眼,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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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肠鱼泡等于避孕套;
避子汤等于紧急避孕药;
事前药等于短效避孕药。
写这部分内容的时候参考了现有避孕措施。体外与安全期已被证明不可靠,紧急避孕药对女性伤害极大,让女票吃这个的男的赶紧踹掉;避孕套现在已经做得很薄,体验很好了,跟羊肠鱼泡这种古老方法不可同日而语,而且还可以防病,十分值得信赖。
由匈牙利化学家乔治·罗森克兰兹发明的女性短效避孕药已经问世差不多六十年了,文中姜神医想到的让女子处于“假孕”状态从而阻止怀孕的主意是这位老先生的原创,作者在这里只是借用。短效避孕药成功率较高,安全性较好,使用这种方式避孕的女性日益增多,但使用前一定要先咨询医生,它有一定的副作用,有部分人群是不能吃的。至于男性避孕药,据说已经有公司在研究,但至今还未成功上市,相信随着医学的进步,安全的男性避孕药也能够研究出来。
毕竟是想象的产物,我会让姜神医除了研制出女性避孕药外,还研制出男性避孕药,而且姜神医的药比现实的安全性更高、服用方式更方便。但是,杜撰居多,避孕是件很严肃的事情,请勿以内容为准,想学习了解的请转步正经科普文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五年前,冰窖魔窟。
冰窖魔窟上有一潭幽深的寒天池,寒天池周围常年冰封,而寒天池却从不结冰。
离寒天池不远的地方,有一座高高的圆塔,圆塔是灰白色的,有门,但没有窗户。它矗立在雪山之颠,巍峨又孤独。这圆塔名叫如歌塔,是萧景山为纪念亡妻严如歌所建,以亡妻的名字命名。
世人皆说,萧景山对严如歌用情极深,因为他曾在严如歌死后痛哭七天七夜,并且发誓绝不续弦。这座如歌塔,耗费上千人力,由萧景山亲自监工完成,塔内放置着严如歌的棺柩,据说萧景山每隔十日就会在如歌塔中呆上一晚,陪伴严如歌的棺柩,三年以来,从未间断。
萧景山虽然没有续弦,但收了十位美姬,偶尔还会让明玉楼的老板娘追菱送来新人云雨。好笑的是,即便如此,他自己仍称严如歌才是自己唯一的挚爱,世人仍在夸赞他的专情。
这日,寒风瑟瑟,冰窖魔窟的某一条街道上,百余人群聚斗殴,你若问斗殴原因,那是没有的,冰窖魔窟中多的是这种无缘无故的斗殴。
活生生的人一个个倒下,变成一具具冷冰冰的尸体。一个黑瘦的影子穿梭在尸体间,在摸他们衣服里有没有剩下的钱币。她看样子只有十来岁,长得并不好看,唯独那一双眼睛乌溜乌溜,像极了黑宝石。
那些斗殴而死的人死相很惨,有人被削去手臂,有人被砍去脑袋,因为刀剑没那么锋利,有几个脑袋还剩了几根筋与脖子相连,十分惊悚。鲜红的血一股一股地流下来,然后汇聚在一起,跟小河似的。那黑瘦的影子却一点也不怕,仍在执着地找钱币,似乎早看惯了这种场面。
全死了,参与斗殴的百余人全都死了。那黑影低着头摸遍了所有的死尸,心满意足地将找到的最后一枚钱币装进口袋里,然后缓缓地从血海中站起来。
这人便是五年前十四岁的扈飞霜,哦,当时她还不叫扈飞霜,她没有名字,人们叫她“黑娃子”。
扈飞霜面无表情地走出死人堆,她抖了抖口袋里的钱币,心想自己终于可以吃顿饱的了。
就在这时,“叮当”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传来,一个金晃晃的东西在扈飞霜眼前落了地,是一枚金色的钥匙。
“金子。”扈飞霜眼睛都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连忙跑过去,将那金钥匙捡了起来。
“放下!”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把扈飞霜吓了一跳。
来人裹在一件黑色斗篷中,大大的帽沿使得扈飞霜看不清他的相貌。扈飞霜死死握住手里的金钥匙,狠狠地瞪了一眼来人,生怕他把自己的金子抢走。
就在这人的身后,有一群人追着他,这些人穿的衣服扈飞霜认识,是蚩尤殿的殿卫。殿卫们追着穿黑斗篷的男人,大声喊道:“王疏延!休想逃走!”
被称作“王疏延”的男人不理身后的叫喊声,他冷着脸,盯着扈飞霜手中的钥匙,像一只盯准了猎物的猎鹰,扑向扈飞霜。
扈飞霜见躲不过,情急之下将金钥匙塞进口中。王疏延见状,骂了一声,相当毒辣地捏住了扈飞霜的脖子。扈飞霜只感到呼吸困难,她大口喘气,王疏延趁机在她背上狠狠地拍了一掌,扈飞霜被迫将含在嘴里的金钥匙吐了出来。
王疏延一把接住钥匙,正准备走,扈飞霜却用力拖住了王疏延的大腿,大声道:“还给我!那是我的!”
王疏延眉头一皱,相当不耐烦地就要挥掌往扈飞霜天灵盖上拍。眼看着扈飞霜就要毙命,突然一阵强劲的内力席卷而来。风声呼啸,一个气质冷冽、不怒自威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王疏延身侧,他如厉鬼一般阴测测地一笑,对王疏延出了掌。此时王疏延正被扈飞霜抱着大腿,这人的攻击他没能躲过,于是挨了一掌,口吐鲜血飞倒在地。来人的内力相当厉害,这一掌出去,连没有被直接攻击的扈飞霜都受到了牵连,扈飞霜感受到一阵可怕的压迫力,她几乎以为自己的五脏六腑要被震碎了。
来人没把扈飞霜放在眼里,他像是没看到扈飞霜似的,走向王疏延,向盘腿坐在地上调整气息的王疏延伸出来了手,说:“钥匙还回来。还有,马上回到地牢里去,我答应了如歌不杀你,你不要逼我做无信之人。”
王疏延哈哈大笑起来,他吐出一口鲜血,虽然处境有些狼狈,但神色却丝毫不怯,甚至十分狂傲。
“萧景山,想杀你就杀。你忍了三年不杀我,挺累的吧?还有,别提如歌,是你逼死她的。”
扈飞霜听到萧景山的名字,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心想:原来这就是魔窟的明尊,住在蚩尤殿中至高无上的人。
她一直以为明尊是个凶煞的模样,因为她以为只有足够凶煞才能制得住魔窟里这群妖魔鬼怪。然而她错了,萧景山长得并不凶煞,相反,他相貌堂堂,一张脸棱角分明,鼻子高挺,长眉入鬓,炯炯有神的眼睛锐利如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疏延跟萧景山说话时,始终带着挑衅的神情。萧景山并不被他激怒,沉稳地一字一句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夫妻不会到那般地步。”
“哈哈哈哈哈。”王疏延大笑,看向萧景山的目光充满了轻蔑,“我呸。萧景山,面不改色地说出这话,你够无耻。”
王疏延拿出金钥匙,在萧景山面前晃了晃,说:“你藏在床头的如歌塔的钥匙被我偷了出来,怎么样,有没有感到脸上无光,我亲爱的明尊大人?”他的目光落在扈飞霜身上,指了指扈飞霜说:“如果没有这个小娃娃,我早就甩开你们去到如歌塔见如歌了。”
这个时候萧景山才发现扈飞霜的存在,他慢慢转过头,望向扈飞霜,突兀地笑了一下。这一笑让扈飞霜寒毛直竖。
萧景山朝扈飞霜伸出手,扈飞霜吓得只想爬走,然而萧景山像提小鸡一样把扈飞霜提了起来,扔到王疏延面前。
“这么说是这个小娃娃坏了王兄的好事?”萧景山似笑非笑道。
王疏延一点头,“对。刚才我跑得太急,金钥匙落在了地上,就是她捡起了金钥匙。我把钥匙抢回来,她居然抱住我的大腿不让我走,这才让你们追了上来。”
“哦!”萧景山饶有兴致地打量了扈飞霜一番,“那我得给王兄报仇才行。小娃娃是用哪只手捡起了金钥匙?”
王疏延不知道萧景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回答道:“左手。”
话音刚落,萧景山立即将扈飞霜的左手摁在地上,他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猛地一下将匕首扎在扈飞霜左手上,匕首穿过扈飞霜的左手,将她钉在地上。
“啊!”扈飞霜扯着嗓子大叫,那叫声惨极了。她痛得仿佛灵魂都出了窍,她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啊!啊!”扈飞霜把嗓子都叫哑了,她看了一眼被穿了个窟窿狰狞至极的左手,痛,好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王疏延轻飘飘地瞥了扈飞霜一眼,轻描淡写地问萧景山:“萧景山,我可有点搞不懂你是什么意思了。”
“给王兄出口气。”萧景山淡淡地说,他放开扈飞霜,却不把匕首从扈飞霜的手上拔.出来,任由扈飞霜被钉在那里。萧景山走进王疏延,微微弯下腰,抬着下巴,居高临下地对王疏延说:“我可与王兄讲和。”
他言语中虽是想求和,气势上却十分盛气凌人。
王疏延冷笑着问他:“讲什么和?”
萧景山笑了笑,说:“你勾引我的爱妻,害我们夫妻生出嫌隙,不仅如此,你在我爱妻死后,妄想闯入置放我爱妻灵柩的如歌塔内,叨扰我爱妻的亡魂。王疏延,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王疏延阴阳怪气地笑了一下,不说话。
萧景山继续说:“三年前你与我争夺明尊之位落败,我本可杀你,但我爱妻性子良善,劝我留你一命。我将你囚入不见天日的地牢中,看在我爱妻的份上,终究没有杀你。”
王疏延故意激怒萧景山:“一口一个爱妻的,若真的是‘爱妻’,倒也用不着如此强调。你故意把这两个字说得这么重,怕不是心里有鬼?”
萧景山眼中闪过一丝戾色。
萧景山一字一句道:“王疏延,你该死。你在我这里只有两条路,一是死,二是终身囚禁。但庆幸的是,你是个术师,你对我来说,还有点用。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有本事帮我把烛龙治好,我就放你离开逍遥峰。”
王疏延抬眼,吊儿郎当地对萧景山说:“加个条件,让我把如歌的棺柩带走。”
“不可能。”萧景山脸色骤变,咬牙切齿道。
“那没得谈。”王疏延嘴角一勾,闭上了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正在僵持着,一旁的扈飞霜已经把扎在她手上的匕首硬生生拔了出来。她左手鲜血淋漓,动弹不得,于是她用右手握住匕首的手柄,狠狠地盯住了萧景山的后背。
扈飞霜此人,睚眦必报,别人惹她一分,她要还回去十分;萧景山用匕首戳穿了她的左手,她又恨又恼,全身冒火,她现在只有一个心思:杀了萧景山。
尽管萧景山是魔窟明尊,但扈飞霜恨起来时,从来都是不管不顾的。扈飞霜握紧了匕首,奔向萧景山,凶狠地朝他的后背刺去。扈飞霜抿着嘴、咬着牙,一点声音也不发出,但萧景山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脚步声,他眼角瞥见扈飞霜,不免有些惊讶,这哪来的小屁孩,胆敢对明尊动手。
扈飞霜还没碰到萧景山的衣角,就被萧景山狠狠扇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扇得扈飞霜脑袋发蒙。等大脑的一阵空白过后,扈飞霜心里更加恨了,她有点疯,拼了命似的爬了过去,抓住萧景山的手直接上牙咬。
萧景山没想到扈飞霜居然还敢咬人,他怒骂一声,那些殿卫连忙上前来捉扈飞霜,他们费了不小的功夫,差点没把扈飞霜的下巴捏碎,才迫使扈飞霜松口。
扈飞霜被几个殿卫摁倒,但显然她很不服气,她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目露凶光,狠狠地瞪着萧景山。
王疏延目睹这一幕,哈哈大笑,他向扈飞霜投去感兴趣的目光,故意挤兑萧景山:“萧景山,你这明尊当得好没威慑力啊,连一个小屁孩都敢咬你。”
萧景山“刷啦”一下拉下了脸,他也觉得失了面子,指着扈飞霜对殿卫们说道:“把这小孩四肢砍了,扔到荒凉的地方,由她自生自灭。”
四肢被砍,却留着一条命,扔在没有人的寂静之地,这种刑罚毁人躯体不算,更诛人心。
“慢着。”王疏延却突然开了口,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扈飞霜身上,对萧景山说道:“你把这小孩留着,我考虑考虑给烛龙治病一事。”
萧景山冷冷地看着王疏延。他很想杀了王疏延,但现在还不能,他有求于王疏延。
王疏延朝扈飞霜招了招手,说:“小孩,你过来。”
此时扈飞霜还被殿卫们摁着,萧景山打了个手势,殿卫们放开了扈飞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扈飞霜看了看王疏延,又看了看萧景山,她知道如今想要活命,只能依靠王疏延。于是她乖乖地朝王疏延走去。
王疏延朝扈飞霜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问她:“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扈飞霜警惕地看着王疏延。
“哪天我给你取一个。”王疏延对扈飞霜说。他打了个哈欠,将那枚金钥匙扔给了萧景山,说道:“钥匙还你,我帮你给烛龙治病,治好之后你放我出逍遥峰,说到做到。”
“决不食言。”萧景山说。
“对了,我刚从地牢出来,全身都是臭的。你找个地方给我洗澡吧。”王疏延似笑非笑道。
萧景山的脸阴沉得不像话,这王疏延居然拿出了颐指气使的态度安排他做事,真是活腻了。
“我让我的手下去安排。”说完,萧景山向几个殿卫使了眼色,让他们去应付王疏延,然后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殿卫们走到王疏延面前,王疏延见萧景山走远了,笑嘻嘻地压低声音对殿卫们说:“三年前若是我争夺明尊之位成功了,你们就都是我的手下咯。”然后他一指萧景山的背影,说道:“你们这个明尊,记仇得很。他有求于我,所以刚才就算被我甩了脸子也没杀我,但心里面早就想好了一千个一万个法子折磨我,等利用完我之后,就让我生不如死。哈哈哈哈,有趣、虚伪。哎,对了,我要去明玉楼洗澡,听到没有。”
王疏延又对扈飞霜说:“你也跟我去,不过我告诉你,明玉楼里面全都是漂亮姑娘,你小子虽然年纪小,但那玩意应该长全了,进去之后可别毛头小子憋不住火,给我丢人。”
扈飞霜淡淡地说:“我是女的。”
“哟?”王疏延吃了一惊,打量扈飞霜道:“女娃子?看不出来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王疏延带着扈飞霜进了明玉楼,明玉楼的老板娘追菱与他是旧相识,见他来了,“哟”了一声,嬉笑道:“你出来了啊。”
王疏延想要给追菱一个大大的拥抱,却被追菱捏着鼻子嫌弃:“一身臭,先去洗澡。”
“好好好。麻烦你,帮我拿一套干净的衣服。”他指了指扈飞霜,“对了,给她也拿一套。”
“这小男孩是什么人?”追陵问。
“女的。”王疏延说。
“啊呀,是位妹妹,这一脸的凶煞之气,我竟没认出来。”
追菱一步一摇地走上前来,牵了扈飞霜的手,亲昵点了点她的鼻尖,说:“妹妹跟我来。”
扈飞霜不习惯被人牵着,甩开了追菱的手。追菱不恼,笑着问扈飞霜:“妹妹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听到这个回答,追菱也不惊讶,引着扈飞霜去浴池洗澡。
追菱把扈飞霜收拾了一番,又将她左手的伤包扎好,领着她去见了王疏延。此时王疏延也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胡子一刮头发一扎,竟是个风流倜傥的相貌。
追菱在王疏延面前坐下了,扈飞霜在追菱身旁坐下。扈飞霜看着一桌子菜肴,咽了一口口水,二话不说抄起筷子就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疏延见扈飞霜吃得狼吞虎咽,问她:“多久没吃饭了?”
扈飞霜没理他,埋头只是吃,反正吃多少赚多少。
王疏延又问她:“你不怕萧景山啊?”
“怕。”扈飞霜回答。
“怕你还拿匕首偷袭他?”
听到这话,追菱也惊讶地看了扈飞霜一眼。
扈飞霜继续埋头吃饭,边吃边说:“是他先打我的。我的手要是废了,我要他偿命。”
王疏延大笑,“好大的口气!不过我喜欢。哎,我见你偷袭萧景山时的拿刀手法,像是匪盗林黔的独创武功,他教过你功夫?”
“没有,我偷看他学的。”
“哟,那可了不得,偷看能学到这火候,你有点天赋。”
他说完,突然伸出手抓住扈飞霜的肩膀,他的五根手指像铁箍,紧紧箍住扈飞霜。扈飞霜被吓了一跳,立即拿起筷子往王疏延手背上一戳,王疏延先她一步松了手,转而抓住扈飞霜的手臂,又一路往下,紧紧握住扈飞霜的手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扈飞霜大骂:“你干什么?”
王疏延松了手,歪歪扭扭地靠在椅子上,表情十分惊喜。他说:“乖乖,岂‘止有点天赋’,我捡到宝了,你根骨清奇,是个习武天才!”
他眼珠子骨碌一转,高高兴兴道:“从今天开始,我教你武功。”他又转头对追菱说:“老板娘,劳烦你这些天收留这个女娃娃。他萧景山要我去蚩尤殿给关在那里的烛龙治病,但我不愿住在蚩尤殿,所以我决定了,我白天去蚩尤殿看烛龙,晚上来你这儿住,并教这女娃武功。”
追菱听王疏延说得这么直白,脸色一变,拼命朝他使眼色,叫他不要在扈飞霜面前提烛龙。王疏延却满不在乎地一笑:“没什么好避讳的,”
“你为什么教我武功?”扈飞霜警惕地问。
王疏延耐心道:“你一个小女娃,呆在逍遥峰上容易被欺负。你若学会了我的武功,那便是你欺负别人,而不是别人欺负你了。怎么,你不愿学?”
“愿。”扈飞霜斩钉截铁道,“但我要知道你为什么教我,我从不欠人人情。”
王疏延也不拐弯抹角,直白地说:“你有习武天赋,而且不惧怕萧景山,所以你对我有用。我跟萧景山不对付好多年了,我被他关在地牢里三年,他在外面当明尊风光了三年,我看不惯啊!我想利用你,让萧景山丢个大面子。”
“你利用我?”扈飞霜狠狠地瞪着王疏延。
王疏延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对扈飞霜说:“没错,我利用你。但小女娃,你要知道,利用未必是个坏词,你被我利用,至少证明你还有用,有用的人才更容易在这世上活下去,是不是?”
扈飞霜咂摸了王疏延的话一遍,点头道:“你说的也没错。你想怎么利用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还不能说。啊,我该去蚩尤殿了,萧景山的殿卫们在明玉楼外接我,那阵仗!我面子可大着呢,哈哈哈。”
走之前,王疏延不顾扈飞霜的排斥,将扈飞霜的手放在了追菱的手上,郑重其事地嘱托追菱道:“这孩子没有名字,怪可怜的,本来我想亲自给她取一个,但我没有取名的天赋,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好听的名字,所以取名一事,拜托给你了。”
追菱笑盈盈地应下了。
王疏延走后,追菱温温柔柔地对扈飞霜说:“我们明玉楼分为四苑,分别是闻花苑、折花苑、落花苑和葬花苑,每一个花苑都有专门的管事妈妈。如今闻花苑、落花苑、葬花苑、都满人啦,只有折花苑有空席位,从今天起你便住在折花苑,折花苑的扈妈妈负责照顾你,你看怎么样?”
扈飞霜点了点头。
“折花苑的姐妹都姓扈,你便也跟着姓扈,名字就叫飞霜好了。扈飞霜,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还行。”
“那就这么定了,我先带你在明玉楼里四处逛逛,熟悉熟悉……”
接下来扈飞霜跟在追菱身后,十分认真地将明玉楼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楼梯清清楚楚地记在脑中。她是个戒备心很重的人,虽然追菱对她十分友善,但她心底里却在怀疑追菱会加害她。原因是她曾听到过八卦,说明玉楼的老板娘追菱爱慕明尊萧景山,萧景山与她关系暧昧,明玉楼在冰窖魔窟中无人敢惹,就是因为有明尊亲自罩着。
追菱是萧景山的人,王疏延知不知道?扈飞霜回想王疏延狡诈的神情,猜想王疏延是知道的。如果王疏延知道追菱是萧景山的人,那他为什么要当着追菱的面说自己是他用来让萧景山丢面子的武器?追菱会不会告诉萧景山这个事情?萧景山会不会因为此事指使追菱加害自己?王疏延到底想干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晚上,王疏延从蚩尤殿回到明玉楼,黑着脸,一进明玉楼就跟发了酒疯似的骂骂咧咧:“疯了……萧景山疯了……”
追菱连忙迎上来,着急地把他推到一边,嗔道:“哎哟喂,祖宗哎,我们这晚上要做生意的!”
王疏延摆摆手,“对不住了,差点搅了你们的场子。”
王疏延心情很差,他对追菱说:“劳烦老板娘赏我一壶酒。”追菱拿了酒给他,他又问了扈飞霜在哪里,拎着酒一路去找扈飞霜。
扈飞霜是被王疏延托付在这里的,待遇不错,一个人一间大房间。扈飞霜第一次住这么好的屋子,新奇了一整天。
王疏延在扈飞霜面前坐下,问她:“扈飞霜?怎么样,新名字喜欢吗?”
“还行。”扈飞霜淡淡地说。
“我今天很生气,你知道为什么吗?”王疏延冒着酒气说。
“为什么?”
王疏延盯着扈飞霜的眼睛看了几秒,忽然问她:“你知道异兽吗?”
扈飞霜摇头,“不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山海经》画本看过吗?”
“没有。”
王疏延笑了笑,“这间房间的书柜第二层左数第三卷书,你拿过来看看。”
扈飞霜照做了,她将拿到的书翻了翻,上面是一幅幅的连环画,每一幅画的旁边都有几行小字,但扈飞霜看不懂,她不认字。
“看得懂吗?”王疏延问她。
“看得懂画,看不懂字。”
“你不识字?”
“不识。”
王疏延扶额,说:“还要教你识字,累死……没关系,慢慢教吧。”
“我没求你教。”扈飞霜将书拿了过来,在王疏延对面坐下,“这上面画的东西很奇怪。人脸的怪兽、九头的鸟,全都是些不存在的东西。”
王疏延冷笑了一声,“不存在?怎么可能。它们曾经存在过,曾经也是这片大地的主人。不过现在没落了,几乎被人赶尽杀绝了,还剩几只没死的,要么在深山老林里躲着,要么半死不活地被人囚着。”说到这里,他神秘兮兮地向扈飞霜使了使眼色,压低声音说:“萧景山的蚩尤殿里面就有一只,叫烛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烛龙?”
王疏延把扈飞霜手里的《山海经》画本翻到了烛龙那一页,指着书上那只人首龙身的怪物,对扈飞霜说:“‘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谓烛龙’,烛龙,也叫烛九阴,它是书里翻天覆斗、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神明,却被历任魔窟明尊囚禁。明尊们刮去了它的龙鳞、削去了它的龙角、砍去了它的脚和爪,刺聋了它的耳朵,戳瞎了它的眼睛,熏哑了它的嗓子,原本神明一般的异兽,如今像一条滑溜溜的丑陋大蛇,麻木地蜷缩在蚩尤殿底下。”
王疏延的声音轻飘飘的,说话的语气悠悠然,扈飞霜不由打了个寒战。
“这不是最过分的。”王疏延醉醺醺地说,“历任明尊囚禁烛龙,是为了从它身上吸取精气练得神功,魔窟明尊武功天下无敌的秘密,就在这里。烛龙的精气早在三年前就有枯竭之势,然而三年前萧景山为了与我争夺明尊之位,一口气将烛龙仅剩的精气差不多吸了个干净。烛龙精气枯竭,没了利用之处,若能放任它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死去,倒也算了,可那萧景山居然想出了一个又蠢又坏的法子,他用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方法吊着烛龙的命,找了一条巨大的雌性蟒蛇,逼烛龙和它□□,想要造出杂种,烛龙不愿,拼死挣扎。恶心,真恶心。你想想,如果这世上只剩下你一人,你想安静地死去,却有种奇怪的东西在阻止你正常死亡,不光如此,它还逼你和猴子□□,剥夺你最后一丝尊严,是不是很恶心?”
扈飞霜点头道:“很恶心,恶心爆了。不过你告诉我这些,就是为了恶心我?”
王疏延摊开手,说:“没有,你别这么想。我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没别的意思。”他瞧了一眼窗外,“好了,你跟我到院子里去吧,我教你武功。得抓紧啊,我们的时间不多。”
王疏延站了起来,扈飞霜也跟着他站了起来。两人并排走着,走出门外时,扈飞霜突然小声对王疏延说:“刚才有人在外面偷听,我猜是追菱。”
王疏延没说话。
扈飞霜继续说:“你知道的。你知道她在外面,你故意让她听到。”
“好好练功,我可是很严厉的。”王疏延岔开了话题,露出一个微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六日晚,明玉楼内。
空旷的后院中,王疏延在传授扈飞霜功夫。扈飞霜有天赋,又极其刻苦,学习的进度简直是飞速。
扈飞霜将刚学的琉璃万花手整套打下来,王疏延一边惊叹一边拍手叫好。
扈飞霜问王疏延:“我学得好吗?”
“好,好,岂止是好,扈飞霜,你是个难得的天才,而且肯下苦功夫练武,日后一定不得了。”
“这个学完了,你该教我新东西了。”
王疏延说:“这些天你刻苦练习,学完一门武功后,立即催我教下一门。你这贪婪之心,毫不掩饰啊。”
扈飞霜面色不改道:“想要在逍遥峰上不受欺负,我就必须从你这里学到更多厉害的武功。”
王疏延点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尽力去争取,很好。”
又练了一个时辰,扈飞霜累得满头大汗,她坐了下来,休息一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王疏延与她闲聊:“蚩尤殿那只烛龙,你猜怎么样了?”
扈飞霜瑶摇头,表示猜不出。
“之前它被迫与雌蛇交.配,气得半死,它宁死不从,自己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的。我安抚了它好久,现在情况有些好转了。”
扈飞霜却说:“它还不如死了呢。这么活着,等待它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监.禁。”
“人活着有时是因为执念,异兽也是。”
到了第十日,王疏延忽然对扈飞霜说:“烛龙在我的医治下大有好转,萧景山高兴,允许我随意走动。”
他朝扈飞霜伸出手,说:“你在明玉楼里也呆闷了吧,我带你出去放放风。”
扈飞霜没有拒绝,跟在王疏延身后走出了明玉楼。
王疏延此人很招摇,专往人多的地方钻,遇到熟人还热心地打招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出来了。魔窟中人见他带着个小孩,纷纷好奇地问他这是谁,王疏延大方地表示这是他新收的徒弟,自己的全部本事,都是要传给她的。人们听到这话,表面上是恭喜,实则无一例外地向扈飞霜投去嫉妒甚至算计的目光,王疏延本事高强,谁都想跟他学得几手。
扈飞霜发现王疏延在有意地往蚩尤殿的方向走,心知要出事,但仍不动声色地跟着王疏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快到达蚩尤殿时,一驾马车奔驰而来,王疏延慢悠悠地将目光投向这驾马车上,突然,他眼神一变,身形如闪电,斜身劈入道路中,拽住马的缰绳用力一拉。马儿嘶叫起来,前蹄朝上扬起老高,险些翻车。
“是谁?”驾车的人骂了一声,他跳了下来,二话不说就攻击王疏延。王疏延轻轻松松挡下了他的攻势。几招过后,那人定眼一看,才发现扯他马缰绳的,竟然是王疏延。
“王疏延?”
“好久不见,莫大殿卫。”
此人叫莫寅全,三年前被萧景山赏识,亲手提拔成蚩尤殿的大殿卫。他曾见证萧景山与王疏延争夺明尊之位的全过程。
王疏延相当放肆地打量莫寅全,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他大声嘲笑道:“莫寅全啊莫寅全,三年前萧景山夸你有天赋,亲自提拔你为蚩尤殿大殿卫,说要好好栽培你。然而刚才我与你动手,却发现你的武功比之三年前竟毫无长进,萧景山说栽培你,栽培到哪里去了?”
他这段话说得十分大声,将周围的人群都引了过来。莫寅全是个薄脸皮,他憋红了脸,正要反驳,王疏延却没给他机会,继续大声说道:“萧景山他是武功高强、天下无敌了,可他只顾着他自己,从来都不晓得要指点自己人。”他拍了拍莫寅全的肩膀,挤眉弄眼道:“萧景山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运功吐气的方法有问题,长久这么练功,会内伤。萧景山的武功天下无敌啊,你的运功之法存在弊端,他会看不出来?但他不说,任由你这么练。可怜你对他唯命是从,他却从来不点拨你。”
莫寅全一下黑了脸,怒气上涌。他用全部力气将这份怒气压下去之后,阴阳怪气地对王疏延说:“别人愿意点拨,是恩情,不点拨,是常情。明尊不点拨我武功,难道你王疏延就舍得点拨了?”
王疏延做出个相当夸张的表情,说:“那当然!我比萧景山大方。”他用力一拍扈飞霜的肩膀,“瞧见这女孩没有,我要把我的毕生绝学毫不保留地教给她,不出一个月,她在我的教导下,会跻身魔窟高手之列。”
人群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忽然爆发出一阵嗤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魔窟高手之列?哈哈,魔窟人人都是高手!”
“就是,高手之列,你倒说说是哪种程度的高手?”
王疏延胸有成竹地说:“一个月后赐刀大会,我要她拿下二十刀之内的名次。”
赐刀大会前二十刀,那必须是魔窟中的佼佼者才挤得进去的。所有人将目光投向扈飞霜,扈飞霜一脸冷漠,她挺起胸抬起头,接受所有质疑的眼光。
这时人群中有个声音说:“这黑小孩我认得,打人特别凶,那股子凶劲虽然吓人,但正经的武功底子是没有的。”
“把一个没有武功底子的瘦小孩,仅用一个月,教到能夺得前二十刀的水准,王疏延唬谁呢。”
“他刚刚说明尊有一身绝世武功,却吝啬于指点他人,然后转头又说自己舍得将自己的毕生本领倾囊相授给一个小孩,这是在给明尊别苗头呢,讽刺咱们明尊小气。”
王疏延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领着扈飞霜去往蚩尤殿,将扈飞霜的名字写在了赐刀大会的报名册上。随后又大摇大摆地把扈飞霜带回了明玉楼。
回到明玉楼,王疏延拍了拍扈飞霜的肩膀,对她说:“还有一个月就是赐刀大会了,好好练武,看好你。”
“你这是明着打萧景山的脸啊。”扈飞霜说,“你这么做,会不会有人来找我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会有。”王疏延得意地点点头,“今天这一出过后,你就是我这一边的人,萧景山容不得你。以萧景山那小肚鸡肠的性子,他说不定要亲自来找你麻烦。”
扈飞霜冷笑,“你给我惹了一身骚。”
“哟,小姑娘说话一点也不客气。你跟我学武功,这就是代价。懂吗?”
“懂!”扈飞霜拖了长长的一个音说道。
次日,王疏延又去蚩尤殿治疗烛龙去了。扈飞霜独自在后院中练武,一整天不停歇。
傍晚过后,夜幕降临,明玉楼开门做起了生意,一个满身邋遢的醉汉抢着在明玉楼开门的第一时间闯了进来,横卧在大门口。明玉楼的一位姑娘去赶他:“你别躺在门口,我们要做生意呢。”
醉汉“哼”了一声,不客气道:“做什么生意?你们今天别想做生意!”他说完,醉眼朦胧地打量了眼前这位姑娘一番,“啧”了一声,道:“大鼻子大嘴,丑成这样,怎么进的明玉楼?”
这姑娘的长相并非小巧玲珑型,可说她大鼻子大嘴,却是不对的。她的五官大气,美得浓烈,但仍有人用鼻子嘴巴不够小巧的理由来攻击她的相貌。姑娘听到醉汉这话,许是想起过去曾被人用同样的理由攻击过的遭遇,难过得差点哭了出来。
这时另外一名姑娘走了过来,指着醉汉道:“你再不走,我把我们老板娘叫来了。”
醉汉仍是嗤笑,嘴里说:“老板娘?一个娘们,我怕她?”他抬眼看了一眼这名姑娘,露出嫌弃的表情,说:“你比她更丑,脸上顶着个黑痣,当媒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这姑娘的一张鹅蛋脸标致得无可挑剔,只是右脸颊有一颗黑痣。就是这么一点点的瑕疵,总是被人挑出来说。没办法,世人对女人容貌的要求,尤为苛刻。
这个时候扈飞霜出现在了醉汉的视线中,她练功出了一身汗,正准备去浴室洗澡,去浴室必须路过这里。
醉汉却一眼叼住了扈飞霜,指着扈飞霜破口大骂:“你们明玉楼怎么回事,这种货色也收进来?你过来。”
扈飞霜愣了一下,随后不动声色地走到了醉汉面前。
醉汉做了一个捂眼的动作,用极其嫌弃的语气说:“这个是人还是黑猴子?是男的还是女的?”
“你说谁猴子呢?”扈飞霜淡淡地问道。
醉汉笑道:“难道这里还有其他猴子吗?”
扈飞霜冷静地说:“你一身邋遢,满脸皱纹,眼睛小,鼻子歪,嘴巴大,表情还猥琐。谁给你的自信让你嘲笑其他女子?”
醉汉没想到扈飞霜开口就骂他,气道:“好没规矩,好没规矩!”他想了想,争辩道:“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男子,大男儿就该像我这样,那种油头粉面的,都是兔儿爷。你们是女子,女子若是不美,就别出来吓人。”
扈飞霜心里十分疑惑。她从小就有这样的疑惑,为何在逍遥峰上,男子对女子的相貌评头论足,是常事;男人聚在一起,若不谈论武功,就给周围女子的相貌打分,除了评出最美的,还要评出最丑的,而最丑的那一个,往往是一种耻辱的象征,他们若想揶揄某一个人,便会叫嚣要将最丑的那个女子配给他做媳妇,那个人便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扈飞霜不明白,就像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位姐姐已经这么好看了,还能被醉汉挑出毛病来一样。
醉汉又瞟了扈飞霜一眼,哀嚎着把眼睛捂上,叫道:“太丑了,太丑了。”
扈飞霜知道自己不好看,但她再不好看,也轮不到醉汉冲她叫嚣。扈飞霜走近了醉汉,她心里很不痛快,她心里一不痛快,就想杀人。
扈飞霜猛地扑向醉汉,骑在醉汉身上,掐住醉汉的头,用尽全身力气将拳头打在他脸上。醉汉大骂,迅速反击,和扈飞霜扭打在一起。
扈飞霜得了王疏延真传,武功大涨。她惊讶地发现,有了高超武功傍身之后,她打人要比以前轻松多了。她很高兴,在打斗过程中她生发出一种大权在握的兴奋感。
两人厮打了好久,明玉楼中大半的人都过来劝架了,但劝不住。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整整齐齐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声音大声喝道:“干什么呢?没看到明尊驾到吗?”
醉汉听到“明尊”二字,打了个激灵,立马停了手,他慌忙地去找明尊的位置,给他跪下磕头。哪料到醉汉停手了,扈飞霜却不打算停手,她抓起旁边的一把凳子,就要向醉汉砸去。萧景山见扈飞霜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鼻子出气冷哼一声,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扈飞霜手中的凳子,用力一甩,连带扈飞霜一起甩出去好远。
扈飞霜后背砸在桌子的尖角上,差点痛晕过去。她定了定神,狠狠地瞪了萧景山一眼。萧景山看见她在瞪眼,脸色一沉,大步朝她走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萧景山走到扈飞霜面前,用命令的语气说道:“跪下。”
扈飞霜不说话,只是瞪他。
沉默是最大的蔑视。萧景山被扈飞霜的这份沉默激怒了。他突然出手,压着扈飞霜的脖子往下一摁,扈飞霜大骇,想要挣扎,却感受到了力量上的绝对压制。扈飞霜忽然心生恐惧,她打起架来一向有股狠劲,加之得了王疏延真传,刚才与那醉汉动手又得了赢面,自以为自己本事不低,没想到在萧景山面前,却跟一只待踩的蚂蚁没什么差别。
扈飞霜摔倒在地,紧接着,鞭子抽到她的背上,打得她皮开肉绽。萧景山打够了,蹲下来,狠狠捏住她的下巴,问她:“你跪不跪?”
扈飞霜咬着牙,委屈得想哭。但在逍遥峰上哭泣,不会被心疼,只会被嘲笑,所以扈飞霜从小就认定哭泣是懦弱的、丢人的。扈飞霜硬生生地将眼泪憋了回去,将它们全部转化成怒气,这份怒气通过目光传递给萧景山。而在萧景山看来,扈飞霜这是在向他宣战,他很震惊,同时也感到有趣,一个瘦小的孩子,居然敢在魔窟中向明尊宣战,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萧景山正想拽住扈飞霜的衣领将她提起来,明玉楼的老板娘追菱出现了。
“哟,明尊驾到,怎么没提前跟奴家说一声?”追菱笑盈盈地走了过来,一步一扭,婀娜多姿。
萧景山见了追菱,怒气消了一些。
追菱走到萧景山身边,屈身施了礼,她瞧了一眼扈飞霜,柔声对萧景山说道:“明尊何必跟一个小女孩置气?”
“女孩?”萧景山冷笑,“我从没见过这么刁的女孩。”
追菱低垂着眼道:“怪奴家没有教好。”
萧景山摆摆手,“不怪你,这又臭又硬的脾气,怕是没人能教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萧景山说这话的同时,他心里萌生出一个小小的念头:如果我把她驯服了,倒是件有趣的事情。
这念头一冒出来,就被萧景山掐断了,他觉得这念头可笑又无聊。但他没察觉到的是,这念头变成了一颗种子,埋在他心里的土壤中,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发芽。
追菱亲自将萧景山迎入明玉楼最大最华丽的一间房里,并且吩咐下去,明玉楼立即关门,今晚不做生意。
这房间是专门为萧景山准备的,平时就算萧景山不来,也不会有其他人能住这间房。房间宽敞,房里熏着龙涎香,所有家具、被褥都用了最顶级的材料。萧景山往房间里的斜榻上一倚,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追菱低垂着眼站在斜榻旁边,不说话。她早就摸透了萧景山的性子,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最好不要说话,站在一旁等他吩咐就是。
萧景山的手指在把手上敲了敲,问追菱:“明玉楼最近有新人吗?”
追菱忙道:“有的,有一位来了不到一个月的姑娘。”
“那个扈飞霜?”
“不不不,不是她。”追菱吓出一身冷汗,“是闻花苑的秋夕子姑娘。”
萧景山“哦”了一声,说:“算上扈飞霜,应该是有两个新来的。”
追菱尴尬道:“那扈飞霜是王疏延暂托明玉楼照顾的,不会长留,所以她不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景山冷笑了一声,不说话。过了一会,萧景山问追菱:“那个秋夕子,怎么样?”
“会弹古琴,有些才情,性子温顺,容貌也是上佳。”
“带来我看看。”
“是。”追菱应下了。
她正想下去带人,萧景山忽然补了一句:“把扈飞霜也带来。”
“啊?这……扈飞霜是王疏延的人,不是明玉楼的人。”追菱小声道。
萧景山猛地睁开眼,眼中的寒光让追菱背脊发凉。
“什么王疏延的人?她生在魔窟,那便是明尊的人,你说是不是?”萧景山冷冷地说。
追菱连声说是。
追菱把秋夕子和扈飞霜带去了萧景山的房间。扈飞霜一点都不想去,但追菱对她一向很好,这才愿意给追菱一个面子。
如果扈飞霜能提前知道在那个房间中将发生什么,她是死也不会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追菱将人带到之后,就退下了。秋夕子见到明尊之后,立即跪下,她低着头,微微颤抖,像一只小猫似的,我见犹怜。
萧景山打量了她一番,觉得很满意。秋夕子肤白若脂,红唇如胭,弯眉如细柳,自带一股忧愁气质,像个玻璃美人。但这些都不是萧景山最满意的,萧景山最满意的是秋夕子那一双大大的眼睛,眼瞳如琉璃,有一股无辜之感。如果说秋夕子是珠玉,那一旁的扈飞霜连木头疙瘩都算不上了。
萧景山见扈飞霜矗在一旁,仍然没有一点要跪的自觉,怒上心来。他走到扈飞霜身旁,踢了扈飞霜的膝盖一脚。
扈飞霜被激怒了,大骂道:“你他妈有病。”
“背上的鞭伤还疼着吧?还敢这么冲?”萧景山回到斜榻上躺下,懒洋洋地问:“王疏延都教你什么本事了,让你这么有持无恐?”
扈飞霜将王疏延教她的武功名字说了一遍。萧景山听罢,笑了笑,不屑道:“这些功夫,王疏延使出来可能还像回事,但你使出来,在我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扈飞霜却说:“你年纪多大,我年纪多大?你学武多久,我学武多久?我一直练下去,总有一天能够超过你。”
萧景山大笑,“不自量力。”他上下打量了扈飞霜一番,说:“全身上下,没一个地方像女人。”
扈飞霜以为接下来萧景山要嘲讽她长得不美,哪知萧景山没这么说,而是向秋夕子勾了勾手指。
秋夕子小步朝萧景山走来,跪在榻边。萧景山问她:“追菱告诉你该怎么做了吗?”
秋夕子点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景山坐了起来,将衣摆一撩。秋夕子表情麻木,她跪在地上,先是用手为他抚慰,然后将嘴凑了过去。
扈飞霜大脑“嗡”了一下,有些发懵:这什么鬼?
萧景山的表情发生了些变化,多了几分兽.性;他喉咙里发出闷哼,似乎很享受。扈飞霜“唰”的一下面红耳赤,心脏“砰砰”直跳。她本能地想逃,可房门早就被锁上了。扈飞霜第一次慌作一团。
扈飞霜的慌乱让萧景山十分满意,他低头看了一眼秋夕子,秋夕子始终很乖,可他不满意,他用力将秋夕子的后颈一掐,秋夕子吃痛,叫出了声。萧景山摁住秋夕子的后背,强行让她趴在地上,然后撕开她的衣服,捆住她的手。秋夕子是不敢挣扎的,但她的不挣扎却让萧景山不太满意,萧景山打碎了桌上的一个玉壶,将一块尖尖的碎片握在手里,在秋夕子白皙的后背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秋夕子惨叫着,可她再怎么叫,萧景山也不看她,而是死死地盯住扈飞霜。萧景山那一双野兽般的眼睛让扈飞霜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她扑在房门上,背对着萧景山,用力地敲门,可没有人来为她开门。
扈飞霜听到背后传来撞击声和呻.吟声、闷哼声和呜咽声,她既害怕又恶心,她恶心极了,她好想吐、好想吐。
扈飞霜捂住耳朵,她瞥见一旁的圆桌上有个花瓶,便慌张地抓起花瓶,高高地举起来,想要拿着它去砸萧景山。哪知她的目光刚与萧景山的目光对上,她就被震住了,萧景山的目光让她害怕,她不敢走过去。
萧景山盯着她,沉声说道:“你若过来,便和她一块。”
扈飞霜被吓得缩在门边,拼了命地敲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的声音渐渐小了,扈飞霜全身冰冷,像是在寒潭水里泡过一样。
秋夕子没声了,扈飞霜朝她看过去,只见她瘫在地上,身上布满血痕,整个人失去了知觉,狼狈至极。而萧景山与她完全相反,他气定神闲,连身上的衣物都是整整齐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恐惧、愤怒、羞耻、恶心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扈飞霜整个大脑在“嗡嗡”地响。
就在这时,一人从门外破门而入,想都不用想也能知道是谁,除了王疏延,没人有这个胆子。
王疏延看了一眼面如土色的扈飞霜,又看了一眼面前的萧景山和秋夕子,洒脱从容如他,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明尊这是在干什么呢?”王疏延强忍不适,问。
“鱼水之欢,没见过吗?”萧景山慢条斯理答道。
“鱼水之欢弄成这样的,还真没见过。”
“一点情趣。”萧景山弯下腰,将秋夕子的手松了绑,一边松绑一边慢悠悠地说:“从前跟如歌玩的时候,我也喜欢绑着她。”
这句话像是打着了王疏延的死穴,使他脸色大变。他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心中的不适感压下去,咬牙切齿道:“明尊夫妻房中情趣,若是你情我愿、两人愉悦,那倒没什么。可眼前这位姑娘,我可没看出来愉悦啊。”
萧景山突然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他走到王疏延面前,轻声说:“你情我愿?你想什么呢?如歌一点也不愿意,她总是挣扎,她挣扎得太狠了,我没办法,只好打她。可拳头落在她身上,痛的却是我,我爱她啊!她为什么要挣扎?是不是因为你……”
萧景山话还没说完,王疏延就怒吼着向萧景山挥拳。王疏延气得浑身发抖,他出拳迅猛而有力,这世上少有人能在他的拳头下讨得好处,可不幸的是,他面对的是萧景山,萧景山强到变态,人也变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王疏延和萧景山打架打输了,输得很惨,但这次他没跟萧景山拼命,萧景山也就没要他的命。
王疏延鼻青脸肿地呆在房间里,手边放着追菱送过来的伤药。扈飞霜看着王疏延,觉得平日里眉飞色舞的他忽然沧桑了许多。
扈飞霜没主动开口问王疏延关于严如歌的事,但在她心里已经对这个三角关系进行了诸多猜测。
王疏延像木头一样呆坐了好久,终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动手给自己上药。
“要我帮你吗?”扈飞霜问道。
“不用了,难得你有心。”王疏延瞧了扈飞霜一眼,问她:“你不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我、萧景山和如歌三个人的故事。”
“好奇。”扈飞霜如实回答。
“好奇为什么不问?”
“你若想说,自然会告诉我;你若不想说,我问了你也不会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这小孩,当真有趣。”王疏延笑笑,“如歌是上任明尊严显的女儿,嫁给了萧景山做妻子。如果没有如歌,萧景山不会有今天。”
“萧景山是个吃软饭的?”
“当年萧景山在魔窟只是个排不上号的无名小卒,偏巧如歌跟他看对了眼,萧景山抓住机会,对她百般讨好。上任明尊严显,爱女如命,将如歌视为掌上明珠,如歌在父亲无微不至的呵护中长大,虽身在魔窟,却心思单纯。”
“萧景山利用了严如歌?”
“是,小女儿的爱恋总是热烈又不顾一切,严显对如歌又是无条件的宠爱。有了如歌这层关系后,萧景山得到了严显的关照与提拔,并被严显定为下任明尊人选。”
“严如歌小女儿心态且不说,严显该是个老江湖了吧,也看不透萧景山是在利用严如歌吗?”
王疏延嗤笑道:“人这种东西,哪是能看得透的?牲畜猛兽,总能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其性情,比如兔子胆小,野狼凶猛,但人不一样,人本身就很复杂,本身复杂不算,还特别喜欢戴面具,各种各样的面具,真情或是假意、爱或是恨,永永远远琢磨不透。在萧景山自己看来,他对严如歌的爱是真的,真到可以弃了命去讨好,这不仅迷住了如歌,也迷惑了严显。然而在爱的背后,藏着的野心与隐忍,也是真的。”
“隐忍?什么隐忍?他既然与严如歌两情相悦,又哪来的隐忍?”扈飞霜不解。
“萧景山自诩男子汉大丈夫,当初严显在的时候,对如歌卑微讨好到脱鞋洗脚都亲力亲为,他表面上心甘情愿,心底里却觉得如歌折了他的面子;严显死后,萧景山掌了权,如歌落到他手上,当初的卑微讨好变成了羞耻愤怒,女人的大恩终究成了仇怨,这些羞耻、愤怒、仇怨需要发泄口,于是如歌就成了他的发泄口。”
“所以萧景山打她,又或者,在床事上虐待她?”
王疏延擦药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了一眼扈飞霜,说:“口无遮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扈飞霜继续道:“但听萧景山的话,是因为你与严如歌搞到一起去了,他才把气撒到严如歌身上的。”
王疏延冷笑,“可他妈放屁!我对如歌一厢情愿,如歌对他死心塌地。是他自己多疑,折磨如歌。况且你今天也看见了,萧景山是个变态,他在床事上有虐待癖好,我只是个借口。如歌从小娇生惯养,性子单纯,我无法想象,无法想象她在面对露出真面目的萧景山时是多么绝望……”王疏延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王疏延很痛苦,那是一种从心底生发出来的痛苦,他是真的心疼严如歌。可惜扈飞霜心冷,无法感同身受。
“你喜欢严如歌?为什么?”扈飞霜好奇道。
“哪有什么为什么?喜欢是说不出来为什么的,你长大就知道了。我在三年前受严显的邀请来到魔窟,为烛龙调理身体。于是我遇见了如歌,我很好奇,好奇在这个诡谲黑暗的魔窟中,为何能养出如此单纯善良的人。她像一朵被淤泥围绕的白莲,让人惊艳,让人心疼。我深深地爱上了她,情不自禁,情难自已。可是她的目光永远只停留在萧景山身上。出于对情敌的关注与敌意,我有种莫名又笃定的预感,觉得未来萧景山会害死如歌。”
“所以三年前你突然跟萧景山争起了明尊之位,是害怕萧景山顺利接任明尊之位后,会对严如歌下手?”
“是,我向严显毛遂自荐,为他做了许多事情,比如帮他设计修建了新的逍遥峰关卡。严显很满意那道关卡,这让萧景山有些急了。”说到这,王疏延自嘲地笑了笑,“说来好笑,我满心满意为了如歌,可当她察觉到我在针对萧景山时,却来怪我。”
“你策略不对。”扈飞霜若有所思道,“既然整件事情的关键之处在于严如歌,你应该做的是把严如歌抢过来,让她爱上你,忘掉萧景山。”
“你这小孩什么也不懂,哪能说爱就爱,说忘就忘。她先遇见了萧景山,萧景山先走入了她的心,我又如何再走进去?”
扈飞霜撇撇嘴,“那就是你不如萧景山咯。”
“胡说八道。”王疏延不服,“我哪里比萧景山差?只不过出现得比他晚。哎,当时我想着从严显入手,排挤萧景山,让他失去成为明尊的机会。我骄傲自大,信心满满,却低估了萧景山的手段和能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景山提前取代了严显?”
“是,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当时萧景山已经得知了异兽烛龙的秘密,他将烛龙仅剩的精气差不多吸了个干净,于是他武功大进,严显与我,都不再是他的对手。”
“萧景山杀了严显?”
“不,严显是自刎的。当时严显已知大势已去,为了求萧景山善待如歌,他放弃最后的抵抗,自刎身亡。”
“那你怎么没死啊?如果我是萧景山,我会把你杀了。”
“如歌为我求情。”王疏延说,“严显死后,如歌备受打击,以至于精神有些恍惚。萧景山本有机会杀我,但在他落刀那一刻,如歌忽然闯了进来,求他别动手,她说不想再看到人死。我还记得那时候如歌的模样,她被吓坏了,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真让人心疼啊。那一瞬间萧景山也心软了,答应了如歌不杀我。”
扈飞霜一脸莫名其妙,“萧景山心软?他可不像是个会心软的人。”
“信也好不信也罢,人就是这么复杂。萧景山心狠手辣,但在那一刻,在如歌面前,他确确实实心软了,是真的心软。然而如歌这么一求情,却加重了萧景山的猜疑。”
“严如歌到底是怎么死的?”扈飞霜好奇。
“不知,说是病故,但我觉得是被萧景山逼死的。”
“你从牢里跑出来,是为了杀萧景山,给严如歌报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疏延却摇了摇头,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杀不掉萧景山。萧景山吸了烛龙的精气,他现在天下无敌。我逃出地牢,是因为听说了如歌塔的一些传闻。”
“如歌塔,严如歌的棺柩所在?”
“没错。我被关时,给我送饭那人的表兄是建造如歌塔的劳工之一,我与他套了很久的近乎,从他口中探听到如歌塔的端倪。”
“什么端倪?”
“如歌塔没有窗户,唯一的一扇门用了一种阴阳锁锁住;塔是圆塔,内里的墙壁滑溜,塔中没有楼梯;如歌的灵柩被放在中央的位置,上方悬挂着一个符阵。那人只知道是个符阵,但不清楚是用来干嘛的,我仔细问了符阵的模样,推断出其用处是锁魂。”
“萧景山想永远锁住严如歌的魂魄,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是,最狠的是这种符阵的用法。悬挂在灵柩上方的符纸只是辅助,此阵的关键之处在于灵柩中尸体的处理。尸体的脑髓被抽出,天灵盖被一根锁魂针贯穿,十根手指嵌入十根钢针,像是上刑一般,受刑之人永远无法动弹,永世不得超生。”
扈飞霜听得背脊发凉。
王疏延掩面,说道:“我无能,我杀不了萧景山,但我必须将如歌的遗体解救出来,我看不得她死了还这般受苦。”
次日早晨,王疏延又去了蚩尤殿。他昨日才跟萧景山起了冲突,今日却能面色如常前往蚩尤殿,扈飞霜有些佩服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扈飞霜坐在院子里发呆,这时追菱走了过来。
“哟,今天怎么偷懒了?”追菱笑盈盈地问,似乎早将昨日她把扈飞霜带进萧景山房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老板娘早。”扈飞霜一反常态,礼貌地问了声好。
追菱有些惊讶,坐到扈飞霜的身旁,笑问:“这是怎么了?”
扈飞霜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打量着追菱,说道:“老板娘,我昨天听到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王疏延、萧景山和严如歌的故事。”
“哦?”追菱并不惊讶,“故事有趣吗?”
“还挺有趣的。老板娘,萧景山在床事上有虐待癖好。”
“这我知道。”追菱淡淡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你还把自家姑娘送给他?”
追菱笑了笑,“小妹妹,你太单纯。明尊虽然每次都把人折腾得很惨,但这一次过后,那姑娘却也等于有了保障,到底是跟过明尊的人,魔窟中其他的人便不敢欺负她。再说了,明玉楼是因为有明尊的庇佑,才得以在魔窟中有一席之位,这是一桩生意,认真算起来,我们不亏。”
扈飞霜忽然凑近了追菱,小声问她:“老板娘,听说你爱慕萧景山。那你有没有……”
“没有。”追菱平静地说,“而且爱慕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不知道他的床上癖好,现在见多了,哪里还敢爱慕?不过明尊一直相信我是爱慕他的,这是件好事。每个男人都需要女人单纯的、发自真心的爱慕,明尊也不列外,只要他相信我爱慕他,我就能从他那里得到信任。可单纯的、发自真心的爱慕哪里有那么多,一个人终此一生也许只能得到一份,而明尊的那一份,便来自死掉的严如歌。况且……”追菱忽然神秘兮兮地停顿了一下,“明尊不会和我上床的,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他只挑有一双大眼睛的女子上床。”
“啊?”扈飞霜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这也是癖好?”她打量了追菱一番,发现追菱美是极美的,但眼睛并不大,形状是细长型,媚眼如丝,比起大眼睛多了几分迷离和风情万种。
追菱笑笑,“因为严如歌有一双圆溜溜、水灵灵、十分漂亮的大眼睛。”她叹了口气,说:“他非常喜欢严如歌,可越喜欢,却越要折腾,真是奇怪。”
追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她刚走了几步,忽然回头,扔下这么一句话:“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眼睛是我见过最像严如歌的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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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飞霜已经连赢五场,眼看着就要挺进二十名。
这一场比试虽然在晚上,但仍有许多人前来观看。比武场外欢呼声四起,扈飞霜身上着挂彩走出比武场。她又赢了一场。
萧景山的脸冷如磐石,看不出喜怒。他完整地观了这一场打斗,对站在他身后的莫寅全说:“这小孩天赋很高。”
“是。”莫寅全回应他。
“又是王疏延教出来的人……我是不是不能让她太得意了?你安排一下,她下一场的对手,换成谢灵安。”
谢灵安在未入魔窟之前是一代宗师周肃的关门弟子,这一次是牟足了劲争第一刀来了,实力很强,扈飞霜对上他,胜算很小。
萧景山四周看了一圈,忽然道:“王疏延呢?”
“应该在场外等着扈飞霜出来。”
“不。”萧景山神色凝重,“他不在场外,我没看到他。”
萧景山站起身来,大步往蚩尤殿方向走,“去蚩尤殿!”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里马上清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莫寅全不知道萧景山为何如此紧张,但还是按照他的意思做了。萧景山火急火燎地回了蚩尤殿,问守门殿卫:“王疏延是不是回来过?”
“王疏延说今夜月圆,那怪物也许会有异动,特地过来守着。”
殿卫话音刚落,蚩尤殿内便传来一阵奇异的哭声,似人非人;嗓音嘶哑,像是金属在摩擦,似乎曾被人熏哑过又被人治好,令人毛骨悚然。伴随着这哭声,那殿卫的双眼忽然流出血水,咧开嘴露出一个奇异的笑。
“操!”萧景山知道出事了,口中一边咒骂王疏延,一边向蚩尤殿内走去,同时命令所有殿卫撤退,马上离开蚩尤殿,若是谁晚了一步,就将没命。
突然,一条巨大的黑乎乎的影子从蚩尤殿内窜了出来,向萧景山冲过来。萧景山神色肃穆,屏气凝神,聚起自己体内的真气,凝成一个巨大的真气球。浑圆球体闪着火花、带着闪电,往黑影撞去。黑影持续地发出嘶哑的哭声,它的身体很长很长,是蛇形,它用尾巴缠住真气球,张开大嘴企图要吞噬它。
这时萧景山一跃而起,他手执长剑,往大蛇的腹部攻去。一人一蛇缠斗,突然天边降下闪电,雷声轰鸣,除萧景山外的所有人都捂住耳朵跪在地上,惨叫着七窍流血。
在一阵阵巨响中战斗渐渐结束,萧景山手中的长剑刺在大蛇的七寸,顺着它的背脊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大蛇从空中摔落下来,巨大的脑袋砸在地上,尘土飞杨。
大蛇的脑袋在月色下隐约可见是个人头,忽然,那人头逐渐幻化,褪去人形,变成彻头彻尾的蛇头。
“不是烛龙!”萧景山心中警铃大振。他本以为他刚才制服的是被王疏延放出来的烛龙,哪知这根本就不是烛龙,而是之前他为了给烛龙配种寻的大蟒蛇!蟒蛇被人施了法术,变幻成烛龙的模样,身上又带了烛龙的气息,足以混淆视听。
可刚才的哭声确实是烛龙发出来的没错,说明烛龙已经被王疏延放出来了!
“哈哈哈哈!”就在这时,王疏延的狂笑声传来,一个黑影从房顶掠过。萧景山眼睛一眯,飞身一跃,如闪电一般,以人不可能达到的速度追上王疏延。二人在空中交手,王疏延招式精妙,可就算如此,在萧景山手下也过不了几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疏延被萧景山打中心口,直直从高空中坠了下去。萧景山继续追,可当他落了地时,却找不到王疏延的踪影。
王疏延狡猾得像狐狸,打不过,但未必逃不过。
萧景山怒火中烧,他大吼挥掌,将附近一扇墙面打出了个大洞。
黑夜之下,王疏延连夜逃亡,他的五脏六腑被萧景山的一掌重伤,鲜血止不住地从口鼻处往外喷。
他窜到某个角落,挖出一个地道入口,正想往里钻。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个小小的人影窜了出来,是扈飞霜。
王疏延松了一口气,说:“原来是你,吓我一跳。”
“你今晚干什么去了?”扈飞霜问他。
“干了大事。”王疏延眉飞色舞。
扈飞霜翻了个白眼,不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疏延艰难地往地道里钻,扈飞霜走过来,问他:“你不怕我告密,把这个地道的位置告诉萧景山?”
“那要不我先把你杀了?”王疏延冲扈飞霜挑了挑眉。
王疏延半个身子已经下了地道,突然,他伸长了手,将扈飞霜猛地一拉,把扈飞霜也扯进地道。
“轰”的一声,地道门一关,扈飞霜眼前一片黑漆漆。
王疏延从怀里掏出蜡烛和火石,对扈飞霜说:“点上。”
“你怎么不自己点?”
“我没力气了。”王疏延有气无力地说。
扈飞霜把蜡烛点上,接着光亮看清了王疏延的模样,他一身狼狈,口鼻处有血迹,脸色惨白。
“你是不是快死了?”扈飞霜问王疏延。
“也许。”王疏延说,“但在死之前我会把如歌的遗体解救出来,这是我必须做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在哪里?”扈飞霜问。
“往前一直走,便是明玉楼。”
“明玉楼?”
“对。明玉楼的墙内是个夹层,这个密道前面有一段长长的楼梯,便是在夹层之中,一直往上走,会到达明玉楼最顶层的一个小房间。”
“你怎么这么清楚?”
“明玉楼是我设计的。”
“厉害厉害。那你设计这个密道的初衷是什么?”
“好玩。”
“就为了好玩?”
“对,就为了好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疏延领着扈飞霜走了一段,精疲力尽后坐了下来,他忽然哈哈大笑,问扈飞霜:“现在是哪年哪月哪日?”
“己亥年腊月廿七。”扈飞霜答道。
“你帮我在这里刻一行字好不好?”
“什么字?”
“己亥年腊月廿七,王疏延被困于此。”
“无聊。”
“这可不是无聊,每个人在每个时刻,无论是风光的时刻还是落魄的时刻,都该做个记录。不然啊,你的痕迹很快会被抹去。”
扈飞霜瞧他奄奄一息的模样有些可怜,便照他说的做了。
王疏延休息了一会,恢复了力气。他有些闲不住,拉着扈飞霜闲聊。
“今夜月圆,是烛龙精力最为旺盛的时刻,我抓住机会,一边用了点小法术把当初被送来跟它交.配的雌蛇伪装成烛龙的模样,支开萧景山,一边助它逃出了蚩尤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扈飞霜懒懒地说道:“它都精力衰竭了,呆在蚩尤殿,萧景山还能想方设法吊着它的命,离开蚩尤殿,它也活不长了吧?”
“活不长便活不长,它重获了自由,对它来说,这就是最快乐的。对了,为了报答我助它离开蚩尤殿的恩情,明日午时,它会出现在如歌塔外,助我毁掉如歌塔。”
“恭喜。”扈飞霜说道,“我有一个疑问,之前你说烛龙之所以活着,是因为心里有执念,是什么执念?”
“这就要说到魔窟第一任明尊云舟君。当年云舟君与烛龙相识相知,互为知己,烛龙待它以诚,对他有求必应。可最后云舟君囚禁了烛龙,剥夺它的自由,吸食它的精气用来练功。烛龙或许只想问他一句:我哪里对你不起,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云舟君……还在世上吗?”
“不在。”
“不在了烛龙还怎么问他?”
“云舟君葬在寒天池附近,如歌塔之下。等烛龙帮我毁掉如歌塔,就可以挖开地下的云舟君墓。”
“问云舟君的尸体吗?”扈飞霜越听越不明白了。
“不不不。”王疏延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在那下面的,可不一定是个尸体。云舟君是第一个拿异兽精气来练功的人,第一人嘛,总要走些弯路,他当时吸取精气的法子还没琢磨得像现在这么透彻,所以到晚年时,身体遭到反噬,变成了个不死不活的怪物。人们没有法子,只得将他活埋在寒天池附近。这么多年过去,地底下的他或许还没有死,但从来没有人敢去打开那个墓,看一看他到底是死是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明日烛龙打开那个墓时,会不会出事?”
“出不出事,关我什么事?我的目的是毁掉如歌塔,把如歌从那个永世不得超生的锁魂阵中解救出来,其他的,我不管。”
“真他妈自私无情。”扈飞霜把双手交叠在脑后,身子往后一靠。
扈飞霜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疏延把她叫了起来,对她说:“天亮了。我要走啦,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你怎么知道天亮了?”
“嘿,我在漫无天日的地牢里呆了三年,练就了将时辰记在心中的本事。现在是酉时,我该出发了。”
“我跟你去。”
“哟,不怕死?”
“怕,但今天的事情,牵扯到异兽、现任明尊、第一任明尊,我觉得这应该是我这辈子遇见的最刺激的一件事情了,我可不想错过这等热闹。”扈飞霜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寒天池旁,扈飞霜与王疏延一起潜伏到午时。
太阳撕裂乌云,这是逍遥峰上难得的没有阴霾的一天。午时一刻,奇异的哭声从远处传来,哭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扈飞霜有些眩晕,她想呕吐,王疏延捏住她的脖子,在她眉心画了道符咒,扈飞霜这才清醒过来。
“嘘。”王疏延把食指放在嘴边,说:“烛龙来了。”
遮天蔽日的黑影席卷而来,扈飞霜只见一个人头龙身的怪物盘旋在半空,它身上的鳞片被刮掉了,一张人脸被折腾得残不忍睹,几乎看不出五官。它的眼角挂着血泪,配上凄惨的哭声,令人心里发毛。
王疏延从山丘后面跑了出来,冲着烛龙挥手,他指了指如歌塔,嘴里说着四字为一小节,八字为一小段的句子,是异兽的语言。
烛龙缓缓地一点头,然后迅速往如歌塔冲过去,它用长长的尾巴把如歌塔盘了个结实,用尽力气往上拉扯,要将如歌塔硬生生拔.起来。
如歌塔在烛龙面前像是个用来游戏的小玩意,用不了多久的功夫,只听“轰隆”一声,如歌塔轰然倒地,变成一片废墟。
王疏延像一支离弦的箭,冲向那片废墟,他在碎石之中找到了严如歌的棺柩,用尽全力打开它。
棺内的严如歌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尸身不知做了什么处理,并未腐烂,可一张脸青白青白,跟石灰似的,诡异至极。
王疏延把严如歌从棺柩中抱出来,用颤抖的双手将刺穿她天灵盖的那根锁魂针一点一点拔.出来。锁魂针比扈飞霜想象中的粗很多,从天灵盖刺进去,其残忍程度可想而知。王疏延拔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他将眼睛埋在手臂上,用袖子抹去抑制不住的眼泪。锁魂针取出来后,王疏延又将严如歌十根手指中刺入的钢针一根一根取出来,他每取掉一根,就停一下,哭一会。扈飞霜站在碎石之上看着王疏延,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哭,她觉得这个男人其实挺脆弱的。
王疏延抱着严如歌,一点一点走向悬崖,扈飞霜跟着他。路过寒天池时,扈飞霜听到马蹄声,她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远处萧景山的影子。
“萧景山来了。”扈飞霜对王疏延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疏延面无表情地往远处看了一眼,古怪地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真想杀了他。”他低下头,失落地摇头,“可我杀不掉他,我无能……”
王疏延喃喃自语了好久,扈飞霜几乎要以为他得了失心疯。忽然,王疏延猛地抬起头,他盯着扈飞霜看,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
“你能帮我杀掉萧景山吗?”王疏延笑着问扈飞霜。
扈飞霜不知道王疏延怎么了,此刻王疏延脸上的笑让她心里发毛。
不等扈飞霜回答,王疏延继续说道:“或许你可以,你天赋高,胆子大……最重要的是,你还很年轻,往后一切皆有可能……”
他一边说,一边凑近扈飞霜,他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一片通体雪白的白骨取下来,碾碎成粉末。他在扈飞霜额头上割了一道口子,扈飞霜吃痛,想要挣扎,可王疏延狠狠地摁住了她。王疏延用白骨粉末画了一个法阵,将法阵嵌进了扈飞霜的额头。
“扈飞霜,趁着我还有时间,我再跟你讲一种异兽吧。有一种异兽,名叫驳,它长得像马,但有老虎的牙齿和利爪,以老虎和豹子为食。这种异兽最神奇的地方,是它有两条命,它的身体死后,魂魄会找到新的躯壳,再活一次。如果你想杀死它,你得杀两次,当然,杀两次就够了,它不会再活第三次……”王疏延在扈飞霜耳边轻轻说道,这是王疏延生前说的最后一段话。
说完,王疏延突然狂笑起来,他抱着严如歌,朝悬崖边狂奔而去。他朝着断崖纵身一跃,像断线的风筝一样直直坠落、消失,只剩下狂笑声还回荡着。
萧景山气喘吁吁地追到断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失神地站在断崖上,在断崖上大叫、大骂,气到发狂。
“都是疯子。”扈飞霜自言自语道。
她想要离开这里,远离疯子。可才走两步,脚下突然剧烈地震动,扈飞霜有些慌,害怕是要雪崩了。
这不是雪崩,而是烛龙在用它残缺的脚在如歌塔的位置往下挖,它挖了好久,终于挖出一个巨大的铁箱子。铁箱子用粗铁链锁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烛龙闻了闻铁箱子,似乎是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响声。它动嘴去咬箱子上的锁链,出乎意料地动作还算轻柔,像是害怕伤了箱子里的东西。
扈飞霜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因为好奇心的驱使,她走近了那个铁箱子。走近看后,她发现铁箱子上挂着一幅画像,画着的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男子的模样称得上是美男子了,画像上的他眼睛半眯,嘴角微笑,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将人的目光吸引。
扈飞霜见过这幅画像,在蚩尤殿外就有一幅一模一样的。画像上的人是魔窟的第一任明尊——云舟君。
扈飞霜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禁想起王疏延说过的人喜欢戴面具的话,她想真是太对了,云舟君温雅的模样,何尝不是一张虚假的面具?光看他的画像,恐怕会误以为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气书生,谁能想到这是囚禁了异兽烛龙、创立冰窖魔窟的人?
突然一声巨响,铁箱子打开了。铁箱子里传来古怪的声音,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爬出了铁箱子。
扈飞霜看着从铁箱子里爬出来的东西,瞳孔逐渐放大。她感到一阵恶心与不适,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蹲在地上呕吐起来。
铁箱子里出来的东西,根本不能称作是人,它血糊糊的,浑身散发着恶臭。扈飞霜心脏狂跳,摸索着要跑,然而那血糊糊的东西发现了扈飞霜,竟然追着扈飞霜来了。
扈飞霜发出惊恐的叫声,就在那东西快要触到她时,烛龙突然伸长了脖子追过来,它将嘴巴张得大大的,把那血糊糊的东西一口吞下。
扈飞霜一颗心险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她转头看了烛龙一眼,只见它流着眼泪,表情痛苦。突然,烛龙剧烈地挣扎起来,身体在地上扭曲地盘旋,它肚子的位置好像被什么东西从里面灼烧,逐渐烂出一个大洞,那大洞愈来愈大,愈来愈大,从洞中烧出一股大火,烛龙在这场大火之中,在扈飞霜面前,活生生被烧没了。
扈飞霜被吓傻了。过了好久,她蹲下身,拼命地呕吐,她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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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的大殿上,萧景山坐在主位,精神有些萎靡。
严如歌的尸身被王疏延抱着跳下悬崖,萧景山派人去找,但谁都知道,已经不可能找到了。为此萧景山很焦躁,十分焦躁。
大殿中除了萧景山外,扈飞霜也在,是萧景山让人把她带到这里来的。在萧景山眼里,扈飞霜是王疏延的共犯。既然是共犯,萧景山就有了理由将怒意撒到扈飞霜身上。
“你过来。”萧景山用有些疲惫的声音命令扈飞霜。
扈飞霜冷漠地瞟了萧景山一眼,没理他。
扈飞霜既没好好站着,也没乖乖坐着,她像只野猫似的,蹲在角落处的柱子下方,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景山觉得扈飞霜这个样子有些熟悉,后期的严如歌也总用这种态度对待他。他记忆中的严如歌十分赢弱,胳膊白白细细,他轻而易举就能折断。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瓷娃娃般的严如歌,在他靠近她时,却敢张牙舞爪拼命挣扎,尽管这种程度的挣扎根本徒劳无功,她也要挣扎到底。
萧景山爱严如歌,爱她明亮的眼眸、雪白的颈、纤柔的腰肢,细长的腿。每次他靠近她时,就会血液沸腾、兴奋无比,这种兴奋感和刺激感使他不可控地变得暴虐,他喜欢一手掐着严如歌的脖子,一手固定住严如歌的腰,狠狠地将自己塞入她的身体。他知道这样严如歌会疼痛,严如歌也毫不掩饰她的痛苦,她大声尖叫,全力挣扎,然后变得精神恍惚、不吃饭也不理人。萧景山很烦,他不希望严如歌这样,他觉得既然他爱严如歌,严如歌也爱他,严如歌就应该接受他所喜欢的东西,例如这种暴虐刺激的床事。当严如歌将自己的拒绝与不情愿毫不遮掩地表示出来时,萧景山第一反应是心痛,可他不太能分辨自己的情绪,他搞不清楚心痛的来由是伤心还是愤怒。对于萧景山来说,伤心是不被允许的,因为伤心代表脆弱,萧景山在魔窟中摸爬滚打多年,向来信奉强者为王,而强者不可以脆弱。于是萧景山一意孤行地将心痛的感觉归咎成愤怒,愤怒的源头来自哪里呢?严如歌?她一定是的;还有谁?王疏延?他也是的,如果王疏延不去招惹如歌,或许一切都将不一样。萧景山如是想。
萧景山一边想,一边神使鬼差地走近了扈飞霜。扈飞霜鄙夷又冷漠地看着他,萧景山忽然怒了。
萧景山一把拽住扈飞霜的衣领,扈飞霜一言不发,用力踢打。她的指甲有些长,在萧景山手上又抓又挠,萧景山皱了皱眉,猛地将扈飞霜的脑袋摁在地上,只听“咚”的一声,扈飞霜的额头在地板上狠狠一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扈飞霜还是不乖。她力气不小,有着无限精力,她像一条蹦上岸的鱼,拼命地想要跳起来。
萧景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突然起意,伸出手去捂住扈飞霜的口鼻。在窒息的恐惧下,扈飞霜挣扎得更厉害了,萧景山却觉得好玩,一个在他面前弱小得跟蚂蚁一样的小东西,拼了全力在他手下挣扎,但徒劳无功,这让他有一种把别人的生命握在手中的痛快感,这种痛快感叫做权利。
萧景山打量着扈飞霜,发现她的眼睛跟如歌的眼睛很像,不同的是目光要凶狠百倍。萧景山忽然眼前一晃,面前的扈飞霜竟然幻化成了严如歌,最后一次与严如歌云雨的记忆从他脑海中冒了出来。那次严如歌挣扎得实在厉害,萧景山太烦了,于是他狠狠地将严如歌压在身下,掩住严如歌的口鼻。他知道窒息的感觉很难受,他要给严如歌一个教训,要她听话,要她安静。终于,严如歌安静了下来,这一安静,就真的不再闹腾了,永永远远不再闹腾。
萧景山猛地一下松开了捂住扈飞霜口鼻的手,惊出一身冷汗。他刚才生了错觉,好像扈飞霜也跟严如歌一样,身体渐渐冰冷、僵硬。然而他当定眼一看,却见扈飞霜大口地喘气,虽然脸色很不好,但生命力顽强,不是个容易死掉的样子。
扈飞霜狠狠地瞪了萧景山一眼,突然发了疯似的扑上去,对萧景山又抓又咬。扈飞霜的想法很简单,萧景山欺负她了,她就要报复回去。
萧景山有些吃惊,想不到扈飞霜明知对手强大,却仍有胆量拼命。
扈飞霜的攻击在萧景山看来不堪一击。萧景山拽住扈飞霜的头发,将扈飞霜拖入角落处的一个门里,门里面是个黑漆漆的小房间,放着几个巨大的、刑具一般的物件。
黑暗压抑的环境终于让扈飞霜感到一丝害怕,她想要往门外爬去,但萧景山用铁链把她拴住了。扈飞霜崩溃大叫:“我要杀了你!”
萧景山感到很可笑,凭她扈飞霜这点本事,怎敢叫嚣杀了自己?萧景山找来一条软鞭,冲着扈飞霜一顿打。打完之后,他问扈飞霜:“服了吗?还杀我吗?”
扈飞霜垂着头,不回答。萧景山怕自己把她打死了,便蹲下来,伸手去掐扈飞霜的下巴。就在萧景山把手伸过去时,扈飞霜张开嘴用力一咬,狠狠地叼住萧景山的手指,用嚼碎骨头的力气去咬他。萧景山吃痛,一巴掌打了过去,才使扈飞霜松开了嘴。
萧景山的手指被扈飞霜咬出血,他觉得一巴掌不解气,便将扈飞霜的一根小指往手背的方向一扳,硬生生将这根小指扳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见扈飞霜惨叫,萧景山很满意,他还想继续扳折扈飞霜的另一根小指,当他把手伸过去时,扈飞霜本能地把身子一缩。
她害怕了。萧景山察觉到扈飞霜的惧意,十分得意。他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大步离去,并将房间门锁上,把扈飞霜留在一片黑暗之中。
扈飞霜被饿了三天。三天之后,萧景山回来了,他蹲在扈飞霜前面,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被饿得奄奄一息的扈飞霜。
萧景山拿来饭碗,亲自喂扈飞霜吃了几口饭。这次扈飞霜没有挣扎,将萧景山喂的饭乖乖吞了下去。
“王疏延说我能拿赐刀大会前二十刀。”扈飞霜有气无力地蹦出一句跟此时场景格格不入的话。
“所以呢?”萧景山放下饭碗,饶有兴趣地问她。
“你就不想看看我到底能不能拿到前二十刀?”
“你不过是想让我放你出去。”萧景山得意道,“向我求个饶,我放了你。”
扈飞霜诡异地低笑几声,说:“萧景山,这没意思。我赐刀大会的比赛还没完,跟你打个商量,如果我没有拿到前二十刀,我向你求饶、听你差遣;如果我拿到了前二十刀,以后你别找我麻烦。”
萧景山双手抱臂,冷静地分析了一下,“你的比赛我一场不落地看了,你在这个年纪有这样的本事已经很不错,但说实话,赐刀大会二十刀,目前你还拿不到,比你强的人还很多。”
扈飞霜低着头,冷静地说:“拿得到拿不到,总要让我试试看。你是不敢让我试吗?哦,我是王疏延的传人,让王疏延的传人拿到赐刀大会的名次,你心里不爽是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萧景山被逗笑了,“扈飞霜,你真有意思。”
他想了想,觉得把扈飞霜放出去继续参加比赛,也没什么大不了。本次赐刀大会参赛者的实力他差不多摸清楚了,他胸有成竹,认定扈飞霜拿不到前二十刀。
于是萧景山解开了拴着扈飞霜的铁链。扈飞霜慢慢地站了起来,缓缓地拖着身子走出了小房间,头也不回。
赐刀大会的比赛一场接一场地进行,扈飞霜离开蚩尤殿的第一场比赛就对上了夺冠的热门人选谢灵安,不意外地输了,按照赛制,如果她再输一场,就与二十刀绝缘。而下一场比赛,扈飞霜的对手是夺冠的另一热门人选钱松闽,这不禁让人怀疑是萧景山故意安排的。
扈飞霜与钱松闽的那场比赛,观看的人并不多,因为人们觉得这根本毫无悬念,扈飞霜必输无疑,没有观看的必要。然而比赛结果让人震惊,扈飞霜赢了。据观看了这场比赛的人说,扈飞霜狡猾得像狐狸,她故意在开始的时候表现出怯懦,让钱松闽没有兴趣跟她对战。趁钱松闽放松警惕,扈飞霜突然偷袭,她手中藏着细针,扎瞎了钱松闽的左眼,阴险程度可见一斑。
扈飞霜挺进了二十刀,也止步于二十刀。萧景山将代表第二十刀的宝刀交到扈飞霜手上后,为了惩罚她在与钱松闽对战时手段阴毒,萧景山把扈飞霜的外衣脱去,让她露着胳膊和腿,把她吊在一根高高的杆子上,吊了整整一天一夜。
魔窟众人围着吊着扈飞霜的高杆,放肆地哄笑。扈飞霜闭着眼睛,对哄笑声充耳不闻。
逍遥峰上天寒地冻,入夜的低温能把人冻死。扈飞霜在寒冷的黑夜中冻得失去意识,失去意识之前她迷迷糊糊地想:哪天一定要杀了萧景山、毁了冰窖魔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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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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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的时光飞逝而过,时间总是吝啬留下它的痕迹。
此时的扈飞霜二十一岁,容貌虽变化不大,但比起三年前刚离开冰窖魔窟的样子,阴翳之气消散了不少。
她像寻常这个年纪的女子一般,在满山的野花丛中转了一圈,转累了,便背着手悠哉悠哉地回她的小楼。小楼还是原来的小楼,不同的是,如今的它被一个小花园环绕着,里面是各种各样精心栽育的花,显然是尹旭的手笔。
花丛被一圈番茄围着,番茄也是尹旭种的,一来可以驱蚊子,二来可以摘来吃,新鲜甜美。扈飞霜回来时,见到尹旭蹲在花丛前,不知在干嘛。扈飞霜飞似的奔入园中,风风火火的将尹旭从背后一抱。尹旭被她吓了一跳,不过习惯了。
“你在干嘛?”扈飞霜问。
“采摘番茄,你这里的番茄长这么好,你自己又不摘。再不摘,就烂了,浪费。”
夏日的阳光照在扈飞霜身上,扈飞霜觉得这阳光叫人微醺,她嘻嘻一笑,主动去亲尹旭的唇。
“别闹。”尹旭脸一红。
扈飞霜不管,伸手将他摘番茄的篮子放到一边,整个人往他怀里一扑。她的手挪到尹旭的领口,将衣领扒拉开,摸到锁骨,毫不犹豫的咬了上去,用牙齿在那轻轻地磨,她对尹旭的锁骨有种近乎迷恋的态度。
尹旭“嘶”了一声,去挠扈飞霜的痒,扈飞霜“哧哧”笑了,但就是不松口。两人倒在花丛中,嬉戏、笑闹,二人之间弥漫着旖旎的气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闹了好一阵,扈飞霜坐起来,对尹旭说:“我头发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