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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2 / 2)

如萍迅速的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望着我,她的脸上布满了惊疑,然后,她口吃的问:“你— 你— 要把— 把这张照片— 交给警察吗?”

“可能要。”我说。她抓住了我的手,她的手指是冰冷而汗湿的,她哀求的望着我说: “依萍,不要!你讲的已经够多了!”

“我要帮助警方破案!”我说。

“如果— 如果妈妈被捕,会— 判刑吗?”

“大概会。”“依萍,”她摇着我的手:“你放了妈妈吧,请你!”

“如萍,”我站起身来,皱着眉说:“你不要傻!你母亲卷款逃逸,连你和梦萍的生活 都置之不顾,她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她连人性都没有!”

“可是— ”如萍急急的说:“她不能在这里再待下去了嘛,爸爸随时会杀掉她!她怕 爸爸,你不知道,依萍,她真的怕爸爸!”“如萍,你母亲临走,居然没有对你做一个安排 吗?”

“她走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今天早上还是阿兰第一个发现的!”她擦着眼泪说。

“如萍,你还帮你母亲说话吗?你真是个可怜虫!”

她用手蒙住脸,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越哭越止不住,一面哭,一面抽噎 着说:“她— 她— 恨我,我— 我— 没用,给她— 丢丢脸,因— 因— 为 为书桓— ”

这名字一说出口,她就越发泣不可仰,仆倒在沙发椅中,她力竭声嘶的痛哭了起来。我 坐在一边,望着她那耸动的背脊,望着她那单薄瘦弱的身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如萍, 她并不是一个很坏的女孩子,她那么怯弱,那样与世无争,像个缩在壳里过生活的蜗牛。可 是,现在,她的世界已经完全毁灭了,她的壳已经破碎了。不可讳言,如萍今日悲惨的情 况,我是有责任的。但是,这一切能怪我吗?如果雪姨不那么可恶,爸爸不鞭打我,两边现 实生活的对比不那么刺激我,甚至何书桓不那么能真正打动我……一切可能都不会像现在这 样了。可是,任何事实的造成,原因都不单纯。而今,雪姨倒反而舒服了,卷走了巨款,又 和奸夫团聚,我做的事情,倒成全了她。

就在如萍痛哭,我默默发呆的时候,门铃响了。我没有动,阿兰去开了门,透过玻璃 门,我看到何书桓急急的跑了进来。我迎到客厅门口,何书桓说:“怎么了?有什么事情?我刚刚到你那儿去,你母亲说这边出了事,我就赶来了。出了 什么事情?”

“没什么了不起,”我说:“雪姨卷款逃走了。”

“是吗?”何书桓蹙蹙眉:“卷走多少钱?”

“全部财产!”我苦笑了一下说。

何书桓已经走进了客厅,如萍从沙发里抬起了她泪痕狼藉的脸来,用一对水汪汪的眸子 怔怔的望着何书桓。我站在一边,心脏不由自主的加速了跳动,自从何书桓重回我身边,他 们还没有见过面。我带着自己都不解的妒意,冷眼望着他们,想看看何书桓如何处置这次见 面。在一眼见到如萍时何书桓就呆住了,他的眼睛在如萍脸上和身上来回巡逡,他脸上的肌 肉抽动了,一层痛楚的神色浮上了他的眼睛,如萍的憔悴震撼他了。他向她面前移动了两三 步,勉强的叫了一声:“如萍!”如萍颤栗了一下,继续用那对水汪汪的眼睛看何书桓,依旧一语不发。何书 桓咬咬下嘴唇,停了半天,嗄哑的说:“如萍,请原谅我,我— 我对你很抱歉,希望以后我能为你做一些事情,以弥补我的 过失。”

他说得十分恳切,十分真诚,如萍继续凝视着他,然后她的眉头紧蹙了起来,发出一声 模糊的低喊,她忽然从椅子上跳起身,转身就向走廊里跑。何书桓追了上去,我也向前走了 几步,如萍冲进了她自己的卧室里,“砰”然一声关上了门。接着,立即从门里爆发出一阵 不可压抑的、沉痛的哭泣声。何书桓站在她的门外,用手敲了敲房门,不安的喊:“如萍!”“你不要管我!”如萍的声音从门里飘出来:“请你走开!请不要管我!不 要管我!”接着,又是一阵气塞喉堵的哭声。

“如萍!”何书桓再喊,显得更加的不安。

“你走开!”如萍哭着喊:“请你走开!请你!”

何书桓还想说话,我走上前去,把我的手压在何书桓扶着门的手上。何书桓望着我,我 对他默默的摇摇头,低声说:“让她静一静吧!”何书桓眯起眼睛来看我,然后,他用手抓住我的头发,把我的头向 后仰,说:“依萍,你使我成为一个罪人!”

难道他也怪我?我摆脱掉他,一语不发向爸爸房里走。何书桓追了上来,用手在我身后 圈住了我,我回头来,他托住我的头,给我一个仓促而带着歉意的吻。喃喃的说:“依萍, 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我苦笑了一下说:“去看看爸爸,好吗?”

我们走进爸爸房里,爸爸从安乐椅里抬起头来,注视着何书桓点点头说:“唔,我听到 了你的声音!”

何书桓走过去,恳切的说:“老伯,有没有需要我效力的地方?”

“有,”爸爸静静的说:“去把雪琴那个贱女人捉住,然后砍下她的头拿来!”“恐怕 我做不到。”何书桓无奈的笑笑。“老伯,放掉她吧!像她这样的女人,得失又有何关?”

“她把依萍的嫁妆全偷走了,你要娶一个一文不名的穷丫头作老婆了!”爸爸说。“老 伯,”何书桓摇了摇头:“钱是身外之物,年轻人要靠努力,不靠家财!”“好,算你有 种!”爸爸咬咬牙说:“你就喜欢说大话!看你将来拿什么成绩来见我!何书桓,我告诉 你,我把依萍交给你,你会说大话,将来如果让她吃了苦,你看我会不会收拾你!”“爸 爸,我并不怕吃苦!”我说。

爸爸望望我,又望望何书桓,点点头说:“好吧!我看你们的!”他把一只颤抖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说:“依萍,你们年轻, 世界是你们的,好好干吧!现在,你们走吧,我要一个人休息一下。”

我望着爸爸,他看来衰弱而憔悴,我想对他再说几句话,但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爸 爸,他从不肯服老,现在,他好像自己认为老了。看看他的苍苍白发,我几乎无法设想年轻 时代的他,驰骋于疆场上的他,是一副什么样子。在这一刻,在他的皱纹和他的沮丧中,我 实在看不出一丁点往日的雄姿和英武的痕迹了。爸爸对我们挥了挥手,于是,我和何书桓退 了出去。我到厨房里去找到了阿兰,给了她四十块钱,叫她照常买菜做饭给爸爸和如萍吃。 我知道假如我不安排一下,在这种局面,是没有人会安排的。和何书桓走出了大门,我望着 那扇红漆的门在我们面前阖拢,心中感触万端。何书桓在我身边沉默的走着,好一会儿之 后,他说:“你父亲好像很衰弱!”

“近来的事对他打击太大。”我说。

“你们这个家,”何书桓摇了摇头:“好像阴云密布,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我下意 识的回头看看,真的,乌云正堆在天边,带着雨意的风对我们扫了过来,看样子,一场夏日 的暴风雨正在酝酿着。我很不安,心头彷佛压着几千斤的重担,使我呼吸困难而心情沉重。 我把手插进何书桓的手腕中,一时间,强烈的渴望他能分担或解除我心头的困扰。

“书桓,”我幽幽的说:“我不了解我自己。”

“世界上没有人能很清楚的了解自己。”

“你说过,我很狠心,很残忍,很坏,我是吗?”

他站住了,凝视我的眼睛,然后他挽紧了我,说:“你不是的,依萍,你善良,忠厚,而热情。”

“我是吗?”我困惑的问。

“你是的。”我们继续向前走,乌云堆得很快,天暗了下来,我们加快了脚步,远处有 闪电,隐隐的雷声在天际低鸣。我望着自己的步子在柏油路面踏过去,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感 觉,彷佛我已被分裂成两个,一个正向前疾行,另一个却遗留在后面。我回视,茫然的望着 伸展的道路,不知后面的是善良的我,还是前面的是善良的我?一阵雷雨之后,下午的天气 变得清凉多了。我在室内烦躁不安的踱着步子,不时停下来,倚着窗子凝视小院里的阳光。 围墙边上,美人蕉正绚烂的怒放着,一株黄色、一株大红,花儿浴在阳光中,明艳照人。我 把前额抵在纱窗上,想使自己冷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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