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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2 / 2)

贺琳琅恨恨地挥开她,撑在栏杆上的手缓缓收紧,“更衣,本宫要进宫。”

除了长公主府,宫内鸾台也有人坐不住了。

“那谢逐竟然有如此大的本事?”

鸾台西殿,景毓心不在焉地在殿内踱来踱去,一直探着头朝殿外瞧。

他转头,看了眼正在邻桌伏案誊写批示的方以唯,又看了看对面凑在一起的周青岸他们,转了转眼,还是扭身朝方以唯走了过去。

因女帝病了这几日,凤阁送来的奏章文书积压了不少,女帝一人来不及细细批阅,便字迹潦草简短批复了一部分奏章。随后将周青岸和方以唯召去嘱咐了几句,让他们将这些奏章带回鸾台,领着鸾台几人遵照字样,以朱笔誊写在奏章右上角。

方以唯正认真地翻阅着奏章,却不料眼前光线一暗,景毓侧着身坐在了她的案上,遮挡了她的大半光线。

“你做什么?”

她诧异地抬眼。

景毓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问,“方姑娘……”

“方侍书。”

方以唯皱眉打断了他。

“行行行,方侍书。你前几日不是去了长公主府的曲水宴吗?你肯定见到谢逐了吧?”

见方以唯又低下头重新誊抄起来,景毓探手夺过她手里的朱笔,警惕地问,“那个谢逐真的像传言说的那样,长得很好看?”

这一问落在了周青岸的耳里,让他不屑地嗤了一声。

倒是裴喻,默默直起身朝景毓这里看了一眼,面上毫无波澜,耳朵却竖了起来。褚廷之一抬眼便瞧见他这幅表里不一的别扭样,忍不住飞了他一个眼刀。

方以唯仔细回想了一下,认真地点了点头,“好看,很好看。”

景毓噌地从桌上跳了下来,不满地质问,“能有多好看?”

“玉树临风温文尔雅,”方以唯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比你好看。”

“…………”

景毓噎了噎,危机感瞬间满格。

他又在殿内急得转了起来,边转悠还边喃喃自语,“完了完了,陛下肯定是被美色迷惑了。我不能让这姓谢的给比下去!”

说罢便转身朝殿外走。

方以唯愣了愣,“你去哪儿,交给你的事做完了吗?”

“我要去御花园会会那个谢逐。”

生怕他闯过去给贺缈添麻烦,方以唯只好同周青岸说了一声,随即追出了殿外。

“我们要不要……”

裴喻还没问出口,周青岸便板着脸摇头,“与我们何干?”

“……也是。”

晚景亭中。

贺缈手里捻着棋子,一边轻轻摩挲着,一边悄悄抬眼打量对面端坐的谢逐,却见他眉眼不抬,似乎一心扑在了棋局上。

再朝那棋盘上近乎僵持的平局一看,贺缈又幸灾乐祸地翘起嘴角,仗着谢逐不曾抬眼,她甚至连一丁点掩饰的心思都没有。

这其实不是她第一次同谢逐下棋。

在谢宅的时候,谢逐突然起了兴致,也拉着她下过几盘棋。贺缈当时被折磨得满脑袋包,倒不是说她技不如人,被实力碾压。而是她绞尽脑汁,才能下出一盘“从小跟着戏班子四处漂泊的婢女”能下出的棋。

不仅要挖空心思想怎么输才能输得合理,还要被对面下棋的人“凌辱”。

当然,不是那种低级的嘲讽,而是用那种仿佛发现什么可悲生物的怜悯笑容温和地给你一刀又一刀……

贺缈当晚回到清漪园就发现自己掉了好几绺头发。

今日她是君,谢逐是臣。有本事今天谢逐再赢她啊,再嘲讽她啊,再怜悯她啊。

风水轮流转,可终于轮到她报复了吧……

对谢逐而言,让她赢得心安理得还饶有趣味,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贺缈眯眼,意味深长地落下一子,满意地看着对面的谢逐微微绿了脸。

她就偏要下的乱七八糟,下的不忍直视。

看他还能怎么让!

正享受着这种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乐趣,亭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贺缈微微侧头,“什么事?”

“奴婢怎么好像听到了……景公子的声音?”玉歌探头朝外看了一眼。

薛显匆匆从亭外走了进来,“陛下,景公子和方侍书求见。”

景毓?

贺缈眉心一跳,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想必方大人与陛下有正事商议,草民便先告退了。”

谢逐像是松了口气,立刻将手里的棋子放回了棋篓。

贺缈看看天色也确实晚了,便点了点头,“也好。”

说罢便吩咐薛禄送谢逐出宫,又让薛显将方以唯和景毓带到亭中来。

薛禄应了一声,便领着谢逐从晚景亭后的小径离开。

景毓冲进亭内时,只依稀瞧见谢逐走远的背影。刚想不甘心地追过去,却被贺缈轻飘飘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

“陛下好兴致……”

景毓时刻牢记自己的面首人设,酸溜溜地说道。

贺缈不理他,只看向方以唯,“出了什么事?”

方以唯哑然,还未开口,便被一旁的景毓打断了,“我就是想来看看这谢逐到底有什么能耐,竟能纠缠陛下大半天。”

他瞥了眼桌上未尽的棋局,扬了扬下巴,“我也可以陪陛下赏花下棋啊。”

说罢,景毓一撩衣摆在贺缈对面坐下,兴致勃勃地捻起一枚棋子,朝棋盘上的残局仔细看了看……

“???”

望着那盘颠覆认知乱七八糟的东西,景毓傻眼了。

贺缈似笑非笑地看他,“还下吗?”

“…………”

如此高深莫测的棋局,他还真下不出来。

景毓默默将棋子放了回去。

第24章

薛禄引着谢逐一路往宫外走,走出御花园时,隐隐听得一阵丝竹管弦之声。

谢逐步子微顿,循着乐声看了过去,“这是哪里来的声音?”

薛禄也停下步子,侧耳仔细听了听,“哦,那是云韶府正在排练新的乐舞。”

“又是云韶府……”

谢逐低声重复了一遍。

“是啊,前朝的时候云韶府教习俗乐,只用于祭祀朝会。可如今皇上喜好乐舞杂剧,云韶府里就多了不少从宫外选进来的艺人,长期在宫内演出。”

以为谢逐对这些宫里的事不甚了解,薛禄便细细地解释给他听,“皇上时常会去云韶府转转,云韶府的戏啊,不仅有从民间传进来的本子,还有些是鸾台新编要往宫外传的。不是奴才夸耀,大晋宫里宫外恐怕都没有能超出云韶府的戏乐。前段时间宫中百花宴,云韶府排的那出乐舞可新奇了,可惜先生没能看见……”

谢逐笑了笑。

薛禄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改口,“瞧奴才说的,先生往后有的是机会呢。奴才觉得,陛下很是看重先生。”

谢逐依旧只是淡淡地笑,没有应声。

薛禄仍然喋喋不休地说着,“奴才印象里,陛下好像还没有和哪位大人待在一起能待大半天的。除了……”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而岔开了话,“看来陛下和先生聊得很投机。”

谢逐终于有了一点反应,眉头不自在地挑了挑。

投机……

聊了大半日的晋帝家事,从晋帝子嗣单薄群臣力谏纳妃,到帝后二人联手往臣子府中塞美人搅得他们后宅不宁,再到太子棠昭聪明却顽劣、每日都在帝后跟前念叨何时能再见长姐,最后还说到了二殿下棠暄的体弱多病。

……几乎囊括了大晋这几年的宫廷琐事。

还真是聊得投机。

再加上午后那盘一塌糊涂的棋,谢逐完全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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