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大喇嘛对三人缓缓说道:“我所知道的,已经都告诉了你们,你们要发誓为我们保守这个秘密。”
唐风、韩江和马卡罗夫听完,互相看看,他们谁也无法保证。因为要去黑头石室找到第二块玉插屏,就难免会让外人,特别是那些追杀他们的人知道这个秘密,说不定那些人很快就会找到他们。唐风心头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3】
唐风不知如何回答大喇嘛,韩江却开口问道:“可我们还有件事不太明白,我们在溶洞中见到了两具白骨,根据他们留下的物品判断,这两具白骨似乎是上世纪四十年代进入洞中,然后发生了意外,死于洞中。关于这两个人,您能提供一些线索吗?”
大喇嘛听完韩江问题,冥想了好一会儿,突然惊道:“难道是他们阴魂不散!”
“什么阴魂不散?”韩江追问。
大喇嘛极力保持着镇定,缓缓说道:“这么多年来,也有一些误入七色锦海的外人,他们大多是旅游者,或是附近的猎人,在发誓替我们保守秘密后,我们都把他们安全地送出了这里,这些人也都遵守了他们的誓言,没有说出我们的秘密,所以我们才能平静地生活到今天。不过,几十年前,曾经也有几个人像你们一样,为了玉插屏而来。”
“什么?您……您是说洞中那两具白骨也是为玉插屏而来?”唐风惊讶万分。
“是的,如果我判断不错,洞中的白骨就应该是他们。但他们不是两个人,而和你们一样是四个人,四个男人。这四个不速之客,是在一天傍晚来到我们这里的,他们四人不像你们从洞中而来,而是翻山越岭,历经艰险才找到这里。四人看上去文质彬彬,举止谨慎,对族长和我的师傅毕恭毕敬,他们自称是旅行者,误入此地,并向我们献上了兽皮、人参、烟草等礼物,甚至还有两根金条,于是,我们便留他们住了下来,打算过几日,再送他们出去。可是,这几人似乎并不急于离开,他们每天吃饱了饭,便四处转悠,还不停地找族人问这问那,打听消息,其中,他们就提到了玉插屏……
“他们的举动,引起了族人的怀疑,如果他们是不小心误入的旅游者,怎么会随身携带那么多的礼物?更何况,当时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谁还有心思来这么偏远的地方游山玩水?再加上他们在这里的种种反常举动,族长便将几人找了来,问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到底为何而来?这次,那四人也不隐瞒,直截了当地说,他们是为西夏王朝的玉插屏而来,四人当中最年长的男人,还向族长出示了他的证件。”
“证件?他是什么人 ?'…'”唐风问。
“那个最年长的男人是四人的头,约摸四十多岁,不到五十岁的样子,证件上显示他的身份是保密局上校,另外三个男人,一个约摸三十多岁,另两个很年轻,看样子也就二十出头,其中一个年轻人和年长的男人长得有几分相像。这三人没有出示证件,他们的身份我们并不知道,但我猜测,他们跟那个保密局上校应该是一伙的吧。”
“保密局上校?您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本来已经解开的疑团,又复杂起来,让唐风大感意外。
“时间过得太久了,实在是想不起来了。那上校表明身份后,立即变了一个腔调,不再像先前那样文质彬彬,而是对我们下达了最后通牒。他声称自己是奉国民政府之命,前来搜寻玉插屏,要求我们交出那块玉插屏。说完,他还给族长看了一份国民政府的公函。族长对公函真伪将信将疑,但他心里早已打定主意,不管公函是真是假,在此兵荒马乱的岁月,绝不能将祖宗传下来的珍宝交出来,于是,族长断然拒绝了他们的无理要求,并派人将四人先软禁起来。”
“后来那四人怎样呢?”马卡罗夫关切地问。
“这四人并未抵抗,老老实实被我们软禁了起来。族长和头人们商议如何处置这四人,有人建议送他们出去,也有人建议杀了他们。送他们出去,害怕他们卷土重来,到那时,后悔莫及;杀了他们,万一他们真是政府的人,保密局追究起来,那……那也不保险。最后,还是我的师傅,出了个主意——师傅和族长假装在关四人的屋外说话,言语中透出玉插屏就藏在海子边的那个山洞里……果然,第二天凌晨,四人全都逃走了,我们不知道他们最终去了哪里,总之,他们再也没有回来过。”
“不用问,那四人肯定听信了你们的话,到溶洞里去找玉插屏,结果在洞中遭遇了意外,把小命丢在了洞里。”唐风推测说。
“可还有两人呢?我们只看见两具白骨。”韩江的话,让大家又陷入了沉思。
【4】
整个上午,唐风都在思索溶洞中未出现的那两具白骨,韩江推测说:“可能那两人死在了别的地方,只不过我们没看到,也可能他跑出去后,再也没回来。那兵荒马乱的岁月,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唐风思索一番,摇了摇头,他不相信事情会那么简单。中午吃午饭时,梁媛终于苏醒过来,黑云又给她喝了一碗药,梁媛面色有了红润,看上去已与健康人无异。唐风欣喜之余,迫不及待地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对梁媛简要说了一遍,听得梁媛一惊一乍,直呼不可思议。
吃完午饭,众人各自休息,可唐风躺在木屋的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洞中的白骨究竟是谁?下一步该怎么办?唐风满脑子都是问号,辗转反侧多时,也没能入睡,索性起来,来到大平台上。他抬头向远处的雪山峰顶望去,早上还清晰可见的峰顶,此刻再度被厚厚的乌云笼罩,而且整个天空也都随之黯淡下来。唐风心中瞬间被阴霾覆盖。
就在唐风诧异之时,大喇嘛又把众人叫进了佛堂。大喇嘛像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对众人道:“我已经考虑好了,现在就送你们离开。”
“现在?这么快?”唐风有些诧异。
大喇嘛道:“其实,我上午便有此意,但看那位姑娘还没苏醒,就没……现在,你们的身体都已恢复,是该离开的时候了,这里不宜久留。”
“为什么呀?我还想多住几天呢!”梁媛看着窗外的美景,恋恋不舍。
大喇嘛并不回答梁媛,而是又默默念起了那段晦涩难懂的经文,那像是某种咒语。随着大喇嘛的诵经声,马卡罗夫心中又升起了那种不祥的预感。这时,韩江开口了,打破了这庄严肃穆的诵经,“谢谢您的款待,并讲了那么多关于西夏玉插屏的事,但我还是有一件与玉插屏无关的事,需要向您请教。您为什么反对黑云她妹妹的婚事?”
大喇嘛看了一眼韩江,然后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这是为了党项,为了党项人最后的净土。我上午已经说过,西夏灭亡后,川西北是许多党项人逃亡的首选之地,不仅是因为对故土的感情,也是现实的选择,这是一条最便捷的道路。所以,不光是我们这支党项人来到了这里,还有许多党项人逃到了川西,可以说,这里是西夏灭亡后,最大的一块党项人聚居地。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川西的党项人越来越少,究其原因,除了战乱、疾病、艰苦的生存环境,还有就是和异族通婚……”
“可黑云妹妹和那男的都是你们这儿的人啊?”唐风插话道。
“请不要打断我的话,你说得没错,他俩都是本地人,他俩血管里流的都是我们党项人的血,所以他们才会选择用那样壮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他们……他们这些年轻人已经厌倦了大山里的生活,厌倦了像我一样苦行僧般的生活,所以不断地有年轻人要求离开这里,那小伙子几年前,偷偷走出了大山,这次回来,就想和白云结婚,然后带着她去见识外面的世界,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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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风总算弄明白了黑云妹妹跳崖的原因,他不禁对大喇嘛的不通情理有些愤怒:“怪不得你要反对他们的婚姻,而且还不让族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世,可这是没办法的事,随着历史的发展,许多民族永远消逝在历史长河中了。其实,党项人并没有消亡,他们已经融进了汉、回、羌、蒙等各民族中,这是历史的趋势,不是你一个人能改变的。”
大喇嘛听了唐风的话,忽然激动起来,竟冲唐风吼道:“不!我不能容忍你刚才的话,我毕生的精力和时间,都用在了保持党项民族的延续上,这也是我的恩师毕生追求的,我不能辜负他的期望,你……你不能就凭几句话否定我的一生!”
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