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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多气多恨,恨不得亲自去河南找沈湛。
车进了院子,李珺迎了过来,扶着母亲低声道:“您累了吧,我扶您去歇会儿。”
“确实累。”李夫人揉着额头,看着闺女都已经十八了,可婚事还没个定,心里又急着火烧似的,“珺珺啊,娘想亲自去一趟,我给镇南侯下跪,给他磕头,给苏氏磕头,求他们放了你爹。”
“要去也是我去。”李珺道:“您去,让爹颜面何存。”夫妻如一人,她娘去跪不就等同于德庆侯跪。
李夫人哪舍得女儿去,正要话,李珺却是无奈的道:“娘,你我能不能出京城,能不能见到沈湛都不知道,这些有些太早了。”
“这可怎么办。”李夫人想起了应锦,“我听,应景里头的那位姑姑很得苏氏敬重,你觉得……”把人抓了做人质。
李珺握着李夫人的手,低声道:“娘,您能想得到的事,圣上也能想得到……他之所以还留着,定然有别的打算。”又道:“我们先不要做别的,圣上那边应该有安排。”
“也对。”李夫人点了点头,“你爹不在,我们更要谨慎微,不能给他再惹麻烦了。”
听苏氏杀人不眨眼,凶残的很,要是惹恼了她,将德庆侯杀了……
“我偷偷去河南。”李珺低声道:“若想不到办法,我再偷偷回来。”
李夫人想了想,心里很清楚李珺去比她自己去要好,“让你舅舅和你表哥陪你一起,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好。”李珺颔首道:“我这就去收拾准备一下。”
母女二人进了内院,贴身的妈妈过来伺候,低声道:“夫人,今日府衙收到个状纸,很有意思。”
“什么?”李夫人退了钗环,李珺也挑了眉头,道:“什么事”
婆子低声回道:“是有个婆子状告胡侧妃,她假冒萧山的女儿,请太孙和圣上做主。”
“还有这事?”李夫人一惊,“什么夫人胆子这么大,现在来告侧妃?”
谁都知道,胡琼月无论什么,赵治庭都会言听计从。
“娘。”李珺心头一转就知道了,“这事啊,怕是有的人自己做的,您细细想想。”
李夫人愣了一下,顿时明白过来,“有道理。”又道:“这位胡侧妃倒是个聪明人,这个时候让人来告她,不管她是不是,她都能借此机会,来摆脱萧山嫡女的头衔了。”
“她是怕圣上拿她去做人质。”李珺笑了笑,道:“手段倒是好手段,可她也把圣上想的太好欺负了。”
李夫人颔首,就算她是假的,赵之昂现在也想将她当真的用。
果然,下午就得了消息,那个状告的夫人在街上被一匹疯马给撞死了。
满城的人都觉得是胡琼月做的,而胡琼月早已是气的病倒在床。
燕京是子脚下,百姓向来安逸,可别处却没有这样的歌舞升平。沈湛人到河南,下一个就会往山西或是山东来,两地百姓惶惶不安,有的人家收拾了细软往燕京去,有的人则反其道而行,去了徐州和庐州等几处。
“你没听吗,后宋的人在徐州办了学堂,那些百姓的孩子进去就能读书认字,束脩都是衙门在管。”又道:“这个时候去徐州,是最安全的。”
“这都是后宋的迷魂汤,你没看到凤阳杀了多少人,全城的百姓都被囚禁起来了,只准进不准出!”
“你们往徐州去,就是羊入虎口啊。”
“是啊,无论是沈湛还是苏氏都不是心慈的人,还有苏世元听在福建也杀了不少人,有个镇子都被屠了。”
“去燕京也不安全啊,以他们这个速度,最迟这一二年就能打到燕京,到时候燕京百姓更苦!”
大家都沉默了,不知道到底去哪里合适。
但有一点却很明了,所有人已重新适应了后宋突然的崛起,甚至于,忘记了当初众人一边倒沈湛谋乱的话。
各为其主,谁也不算谋乱。
正月末,气依旧冷的厉害,但广东这边的气却已经是回暖,苏季拿下韶州,进城后在馆子里点了当地的饭菜,段震吃了几口直皱眉,“似乎太清淡了些。”
“我吃倒还好。”苏季含笑道:“平江府的菜色都是清淡偏甜口,这里没了甜,清淡却是差不多。”
段震失笑,他徐州人,口味偏重,吃这些清淡的,就是吃上十口也觉得不下饭。
“掌柜的。”段震受不了,“可有辣椒?来几个。”
掌柜的知道大堂里坐的什么人,早就侯在柜台前,一听段震的话,立刻就招呼道:“来了!”着,就让人拿了辣椒来,不算辣,段震吃的没滋没味的。
“殿下。”段震道:“就为了这口吃的,咱们也要尽快往广西去。”
苏季哈哈一笑,道:“好,那就再快点,去了那边给你找辣子吃。”
两人吃过饭往衙门去,沿街上有一间很大的绣坊,上面写着,“锦绣坊。”
“咦。”段震咦了一声,因为苏婉如的关系,他对这些绣也格外的敏感关注,“没听这里有锦绣坊啊。”
苏季目光动了动,指了指里面,道:“那就进去看看。或许是燕京什么绣娘来这里开办的。”着话,两人进了绣坊,一进去便就有婆子迎了过来,一看苏季吓的脸色一变,跪下来道:“民妇叩见苏二爷。”
苏季对外,都自称二爷。
“起来吧。”苏季四面看看,这里外面是铺子,后面是绣坊,倒是很大,绣法上和以前他见过苏婉如绣的有点不同,“你们东家呢。”
婆子颤巍巍的起身,应道:“东家在后面,民妇这就去请。”着往后院跑。
过了一会儿,苏季就看到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打扮的东家走了出来,她穿着一件桃粉的褙子,梳着垂柳髻,不上多漂亮,但气质与这间绣坊有些格格不入。
她从出来后,视线一直盯着苏季,虚虚的敷衍的行了礼,却没有像方才的妇人那人磕头,更没有惊慌。
“你见着我们二爷,为何不磕头请安。”段震怒道。
对面的东家回道:“有求才磕头,我无求,自然也就不磕了。”
“似乎有些面熟。”苏季扬眉看着对方,“从京城来的?”
对面的东家回道:“不是,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没去京城。”又道:“如果你是觉得门上那块牌子,我只能告诉你,是巧合而已。”
苏季微微颔首,道:“原来是巧合,那就打扰了。”着,深看了对方一眼,转身出了门。
苏季一走,赵奕玉便回房迅速喊了厮过来,低声道:“我让你找的人呢?”
“今晚就来,他们问东家您让他们杀谁。”厮问道。
赵奕玉冷笑一声,道:“杀那个不知高地厚的人。”
夜里城外一处粮仓起火,苏季亲自带人去救火,刚一出城便被几个浪人围住……
赵奕玉在家中等了许久,下半夜终于听到有人敲门,厮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只喊了一声,“东家……”人就倒在血泊里。
“啊!”赵奕玉吓的急忙后退,倒坐在地上,暗影中就看到苏季从门口进来,靠在门框上抱臂看着她,道:“芝兰公主,幸会!”
“你知道我?”赵奕玉面色发白,苏季回道:“公主和亲路上失踪,下人皆知。”
赵奕玉猛然站了起来,怒道:“我失踪?!我失踪还不是苏瑾那个贱人,不对……她不叫苏瑾,连名字都不敢用真的,她就是个贱人,怂货。”
苏季扬眉,抬头看了看着绣坊,“你难道不是在学我家婉婉?”也开绣坊。
“笑话,我是为了报仇。”赵奕玉道:“你们是败军,是亡国的奴,是下人的笑柄,就算打赢了几仗,夺了几个城又怎么样,最后还是会输给我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