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震关门,进了对面的房间。
宋桥跟着进去,房间里坐着个小姑娘,白白净净的生的娇俏貌美,他看着一愣,还不等问出声,后膝就被段震踢了一脚,喝道:“混账东西,还不拜见公主。”
公主?
宋桥一愣,膝盖疼的跪了下来,抬头看着上面的小姑娘,又想起上次那个黑漆漆的不起眼的女子。
是易容!
他怎么这么笨,难怪上次见到时觉得那张脸长的古怪。
公主原来长的是这样的。
宋桥心里转过,就见小姑娘面无表情的起了身,站在他面前,甩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怒道:“你想死我就借你一根绳子,不然你去跳运河,不要拉着我们三千人给你垫背!”
宋桥被打蒙了,完全没有想到公主会动手。
“我警告你。”她拿了一把匕首出来,蹲在他面前,抵着他的脖子,他能感觉到匕首的锋利,这么一碰他脖子上就已经破了一道血口子,公主目露狠意,一字一句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往后你就是离开京城,去馆子里吃顿饭,也得和刘婆婆说一声,否则,立刻要了你的命。”
“我二哥的命我会去谋算,你只要听我的,服从我的命令,别的事,你没有资格操心,听见没有。”
宋桥茫然的看着她。
“听见没有。”匕首又逼近了一分,宋桥恍然醒神,惊恐点了头,“是!”
苏婉如收了匕首,转身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你知道你这么蠢的行为,差点让我们所有人和你一起陪葬。你想绑了五皇子,你来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走。”
宋桥醒了神,便来了倔气,他回道:“我们会沿着巷子一路到东城门,在城门下我们安排好了棚子,在那边逗留一夜,第二日一早就出城。”
“一个皇子被劫持,一刻钟内就能封城,全城搜查,你认为你能出的去?”苏婉如道。
宋桥就回道:“我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们连易容的工具都准备好了,届时将他脸一改,装作半死的病人放在医馆。城门不可能封多日,只要熬过三天,我们就能走。”
“好。你们走了,你来告诉我,你们怎么交换人质。”苏婉如道:“你认为你打了赵之昂的脸,他会任由你作威作福。就算他答应了,也一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无论你走水路还是陆路,哪一处不设关卡。就算你逃得了一时,那么你确保你能逃得了多久,你想让我二哥一出来就如同丧家之犬,被人追杀?”
宋桥哑口无言。
“我告诉你,方才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半分的假。”她真的气的狠了,“你不要以为我是小姑娘就好欺负,不将我放在眼里。我有如月令,我爹是苏正行,我娘是徐州林氏,你就算是能上天,我就算再落魄,今天,此刻,我也是你的主子,你见着我就得下跪,你就得听从,服从我的命令,哪怕我让你死!”
她声音不大,却句句铿锵。
段震,刘长文以及刘婆婆和胡十三娘皆是一脸惊怔,纷纷跪了下来,抱拳道:“属下谨记!”
苏婉如是聪明,也很机灵,甚至有些手段,可是就在昨晚以及此刻,他们又看到了另外一个苏婉如。
让他们知道,她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她是主子,是后宋的公主,是流着苏正行和徐州林氏血脉的公主!
这让他们更加的清醒,也突然觉得有了主心骨。
不是单打独斗,不是无头苍蝇,不是茫然无措的等待,而是知道有人就站在他们前面,给他们指明方向,他们要做的就是听从命令,必要时冲锋陷阵,献上生命,为后宋,为林氏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你们起来,我没说你们。”苏婉如亲自扶四人起身,柔声道:“我只是气的狠了,你们没有吓着吧。”
她又恢复到娇俏纯真的样子,让大家愣了一下,好一会儿胡十三娘才道:“没有,公主说的句句在理,我们谨记教训,引以为戒,以后无论什么事都会和公主您商量,绝不会私自行动。”
苏婉如颔首,朝大家笑笑,“段叔,刘叔,胡姑姑,还有刘婆婆你们都坐。”她请几人坐下,看着跪在地上的宋桥,扬眉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宋桥昂着头,回道:“有!属下有个问题要问。”
“说!”苏婉如蹙眉,重新落座看着宋桥,就听他道:“昨晚的醉汉,还有鞭炮是不是你们放的。”
苏婉如冷笑一声,道:“如何,你还怪我们坏了你的好事?”
果然是他们,他又道:“是您想到这个主意,吩咐他们做的?”
“谁想的有什么区别,只要能将你拉回来,保住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就行。”
宋桥蹙眉,胡十三娘就痛心疾首的道:“你这个浑人,还不快谢谢公主,要不是有公主拿了这个主意,我们连给你收尸都没有办法,还不快磕头。”
宋桥没有动,又道:“那墙上的大字呢,也是你做的?”
苏婉如点头,道:“没错。”
“幼稚。”宋桥心里是服气,可那一排骂人的大字却让他不齿,“你恨赵之昂,有胆子就去金銮殿骂,在街上鬼鬼祟祟写大字骂,丢人!”
苏婉如气极反笑,胡十三娘上去就给了宋桥一脚,道:“你不懂就不要乱说,公主说了,此事反响如何,今日就会知道结果。”
宋桥不解。
苏婉如不想和他解释,也没有必要解释,“你的罪我现在没法审你,但罚决不能少,若不然往后所有人都能给我来这么一处戏,我就什么都不要做,跟着你们收拾烂摊子便是。”
“段叔。”苏婉如道:“去了他一切职务,从今天开始就留在米行做小厮,等一日他身上的躁气消了,再谈他的本事。”
段震应是,满脸敬重。
“我回去了。”苏婉如道:“回去的迟了霍姑姑会担心,你们有事还是老地方找我。”
刘婆婆上前扶着她出门。
房间里安静下来,宋桥起身,垂着头没有说话,胡十三娘就上前拧着他的耳朵,骂道:“你爹都要被你气的跳出棺材来。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要不是公主聪慧,你现在就是死人了。不但你死,我们所有人都要暴露了。”胡十三娘又道:“你想想,要是被抓住,你找来的那些狐朋狗友不将你供出来。你身边来往的人不要查个底掉,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宋桥不服气,可却知道无论是苏婉如还是胡十三娘说的都有道理。
他隐隐生了一丝后怕和后悔。
“你不是问公主为什么在墙上写大字吗。”胡十三娘道:“你现在去棋盘街走一圈,你就会明白了。”
宋桥蹙眉,想了想转身就出了门,径直往棋盘街而去,不等他去棋盘街,就听到茶馆里嗡嗡的议论声,他脚步一转进了茶馆,就听到满茶馆的人都讨论。
“大字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洗掉了。西城的统领也被撤职了。”
“这事圣上气的不轻,那墙上的字骂的不堪入耳,就算不是圣上也得气半天。”
宋桥看到了那些字,不过是将赵之昂的老底说出来了,“泥腿子。”“当年舔苏氏的门槛。”“和狗抢食吃。”“打仗的时候就是缩头乌龟,你做皇帝就是误国,误民。大周用不了十年,就会亡国。”
无聊至极,他不以为然甚至不屑。
要不然动真格,骂人这种事,只有女人做的出来。
他要走,忽然又听到身后有人道:“五皇子一早就从长兴侯府召进宫里,据说圣上指着他的鼻子骂了一通,还用茶盅将他的头砸了大洞,人还在太医院躺着起不来呢。”
“打五皇子做什么,难不成这字是五皇子写的,不可能啊。谁会骂自己的爹。”
“不是。昨晚上这条街上除了一个醉醺醺的男人,什么人都没有。唯独五皇子从长兴侯府回来路过这里,那醉汉告诉他,说前面有人写了大字骂圣上”
“呵!五皇子没去看看,趁早擦了也行啊。”
“问题就出在这里,五皇子他居然因为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