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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梁也打量着这个年代的行人,他们大多佝偻着身子,眼神麻木,他们代表了这个国家的现状,暮气沉沉,毫无生机,就像是躺在床上等待死亡的老人。街道上行人不少,还算是繁华,吕梁甚至看到了来做生意的洋人,在广东西方势力已经深入到每一个角落,搜刮着一切。
他们的目的地是县衙,打听过后几人直奔那里,守在县衙门口的差役看到趾高气昂的吕二不敢阻拦,“这位是来自美利坚的洋大人,前来拜会县太爷,有重要的事情商量,赶快去通报!”吕梁对差役说道,差役立刻转身跑去汇报,这要放在平时,不拿出点好处是绝对见不到县太爷大人的。
海丰县令刘宁头上的官帽子刚带上不到五个月,这里也算是富庶之地,每个月都会有各处的敬仪送上,下面的事情由胥吏办理,自己的小日子过得不要太悠闲。没想到今天得到通报,一位洋大人带着几名手下前来拜会,宫廷里的老爷们不太明白,自己在广东这边为官数十载,可是知道这洋大人的厉害,如果闹出点事情来自己的官帽子绝对保不住!赶紧穿戴整齐,让下人领着自己往会客厅去。
“本官是海丰县令刘宁,各位请坐,上茶!不知各位前来有什么事情啊?”刘宁供着手,姿态放得很低,吕梁有些诧异,这洋人在广东地面上威力这么大吗?不是说从八国联局侵华以后洋人才变得毫无顾忌的吗?信息有误,但吕梁乐得看到这种场面,这样对自己更有帮助。
“刘大人,这位是来自美利坚的乔治先生,他是代表美利坚安布雷拉公司前来海丰县考察建厂事宜的,本人叫吕梁,是乔治先生的翻译。”吕梁坐在吕二下手,对对面的刘宁说道。
刘宁也不在乎吕梁的失礼,内心有些为难:“乔治先生,外国人在这里办厂的事情朝廷上没有章程,咱这里也不好做主啊。”他的消息算是灵通,知道北京那位对洋人的态度发生了变化,自己在户部的好友来信说拳匪势大,老佛爷想要通过他们试探洋人的态度,这种情况下自己惹出事端来担待不起。
吕二听了吕梁的翻译后站起来怒视刘宁,哗哗的说了一通洋文,把刘宁县太爷吓得不轻。吕梁赶忙把吕二劝住,做戏做全套嘛。“刘大人,这个事情是乔治先生决定的,不容更改,朝廷的章程没定下来,咱们可以暂时以本人的名义建厂,你放心,好处少不了你的,乔治先生对这些没有意见。”说完吕梁将一张银票递过去,这是之前在票行汇兑的银票,五万枚银元留下一部分备用,剩余四万枚银元全部换成了银票。
刘宁眼神不错,看了一眼,竟然是三千两的银票。自己为官这些年,终于爬上县太爷的宝座,以前积攒的身家大半拿出去买官了,坐在县令的位置上几个月才收到三千多两的敬仪,没想到这一下就有这么多!刘宁不是胆小的人,再说追查起来可以说是这位吕梁先生的产业嘛。三千两,干嘛不做?
看到刘宁的表情吕梁知道事情成了,微笑着把银票放在桌子上,说道:“咱们建厂是需要工人的,到时候在刘大人的辖下招人时还请照顾一二,还有建成后纳的税款绝不少一分钱,这可都是刘大人的政绩啊。”
刘宁的眼神越来越亮,明显是被打动了,不经意的将银票收到怀里,笑着说道:“吕梁先生建厂,为海丰做贡献,本官当然是支持的,你放心,本官保证你们的事情受不到一点障碍。”
“多谢刘大人,乔治先生很满意,咱们来日方长,日后多走动!”吕梁的话说的再清楚不过,刘宁笑着将几人送出去。
官面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就是购买土地、招募工人、建设厂房。基地附近的土地都是有主的地方,全部属于一个名叫吴石敏的大地主。此人在海丰是最有实力、势力的乡绅,拥有土地五千多倾,县城和惠州府都有产业,甚至在广州城也有一家棉布行,专门经营从洋人那里买来的棉布,然后行销广东各地。吴石敏在海丰可以说是一眼九鼎,说一不二,吕梁第二个需要拜访的人就是他。
第四章吴家美人
对于吴石敏就不能用洋人来压制了,这种乡绅背后往往有很强的势力,而且不在乎洋不洋人,只要别贪图他们的产业就好说话。吕梁正是从赚钱的角度来说服的,此时的他正坐在吴石敏的对面说道:“吴老爷,本人受美利坚安布雷拉公司的委托前来海丰办厂,还请吴老爷多多支持。”
吴石敏打量着这个年轻人,一身得体的长袍,看上去好像是棉布做的,但又有些不同,自己家有棉布生意,还是能看出来的。而且他虽然长相普通,但带着一股彪悍之气,跟着来的几名随从也不简单,不像是商人,反而有些军人的气质。
“吴家只是小小的乡绅,不知道能帮得上什么忙?”
“吴老爷说笑了,这海丰乃至惠州谁不知道吴老爷的大名,安布雷拉公司做的是棉布的生意,而吴家也精于此道,我们联合必定事半功倍。”
“不知怎么个联合法?”
“吴老爷出地皮、人工,我们出资金、厂房、机器、技术,所得利润双方五五分成。”
吴石敏不是守旧不知变通的人,不然也不会把生意做得这么大,他知道棉布的利润有多大,自己家只是倒卖洋人的棉布就已经赚的不少。但转卖和生产的区别太大了,原料从哪里来?机器从哪里购置?建设资金有多大?广州那边也有些厂子,自己参观过一个缫丝厂,那机器轰隆隆的吓死人,都是不少乡绅、商人联合所建,耗费不小,而且规模很小。这个年轻的后生靠不靠普,说建厂就建厂,当我是傻子啊!
“吕先生,按你所说我不是占你的便宜嘛,只出人工和地皮就能占到五成,这么好的事情让老朽不敢相信啊。”
“呵呵,老爷子英明,请看一下这个之后再做决定。”吕梁拿出一尺基地生产的棉布,递给了吴石敏。吴石敏看了看,又摸了摸,笑道:“这棉布的质量确实不错,难得的是还染着色。”“吴老爷,咱们先建一个棉纱厂,再建染料厂,这些技术我们的公司都掌握了,做出来不是什么难事。”
吴石敏放下棉布,说道:“恕我直言,不知为何这个安布雷拉公司要来这里建厂?据我所知从没有这样的先例,都是从外国运过来再进行贩卖的。”
“吴老爷子爽快,那我也实话实说了,本人在美利坚的时候救过一个大富豪的命,当时一个黑帮正在追杀他,本人正好有些勇力,就出手救了他一命。他想报答本人,就派出他的手下乔治随我前来,本人接触过美利坚的高等教育,知道实业兴国的道理,因此想回来办厂。安个安布雷拉的名头也是为了挡住些麻烦,您放心,只要您出地皮和人工,工人的工资由我来发,就算我骗了您,您也没有什么损失对不对?”吕梁苦口婆心,终于说服了吴石敏。
吕梁这番作为是为了什么?如果他愿意,采矿车能提供足够他挥霍一辈子的金钱,钢铁基地也能生产物资,做一个大企业是没有问题的。但吕梁的目的不是做企业,而是为了民族的崛起,他要培养一个阶级,通过基地提供的技术、资源培养一个强壮的阶级,然后通过这个阶级团结全民族的力量实现自己的目标。这样的事情不是自己一个人就能办到的,所以他才这样做,导致了吴石敏的疑虑。平白无故,谁也不会相信别人给自己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