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他安心,“外公,快了,我看快了。”
他说,“你在外面看到合适的,就下手,现在全球化了,老子洋毛鬼子也是可以接受的。”
我知道,他心疼我就这样一个人。
小小打电话给我,让我去玩,我告诉她得陪着老头子就不过去了。其实,我是要去宝宝的墓地,小小刚新婚,是不能去的。跟景元帅要了地址,我一个人去了那个地方,景元帅不放心我,拍了车去。
直到今天,我才能接受的地方,那儿很冷,墓前有一束小雏菊,看来叶宇已经来过了。我在墓前坐了一天,带来的是一件小毛衣,就是那件本来是我学着织的后来被叶宇拿去偷偷织起的红毛衣。两年前我走的时候,就带走了这个,后来我自己给织完了,手艺也精进不少。
“宝宝,我是麻麻。”风很大,让我的声音支离破碎。
“对不起啊,现在才来看你,你好么?”墓碑小小一个上面没有照片,我烧了个火盆,把毛衣烧着。
“麻麻很想你。”火盆里火焰高涨,如果宝宝能活下来,那么现在,他应该会跑会说话了。
如果,是一个多么苍白的词,在没有达成靠想象的事情里,如果,是最没有功效的了。
最后是被景元帅的警卫员抱进了车里,我全身僵的不会动。
说过不哭的,但怎么都忍不住,流着泪的脸被刮的生疼。
原来,人在无可奈何无力可为的时候,能哭,还是好的。
我的心很疼,我那么爱着的男人,我与他的孩子,就躺在这里,是个男孩,果真如他说的那样,先有哥哥。
两年前我走的时候,打开过叶宇的书桌抽屉,宝宝的B超照片,3D彩照,每次孕检的检查单,叶宇的孕爸爸日记,还有毛衣。我不敢再看一眼那些照片,我不敢翻开那本日记,摘下脖子上的项链,放进去,这次,真的彻底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带走了毛衣,装在箱子的最底下。在伦敦的夜晚,开着小灯想当初的叶宇那样,猫着腰弯着背学着织起,织好了,就想着带回来。
没有在家呆多久,我就被我的助理催命连环call唤回了工作室。
景元帅说,“丫头,想回来了就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老头老了,也会煽情了。
我没说什么,弯身抱抱他,亲亲他的脸颊。
飞机起飞又降落,时尚之都的紧张感,来接机的助手向我抱怨,show要开天窗了。我笑笑,Iamhere。
事实上,秀很成功,巴黎人们很爱我。工作室又与面料厂商签了接下来的合约,工作室又有了新的面孔,我的助理也配了二助,一切有条不紊,每一天都是美好的不像话,我没有想到这么快又会回到B市,一通电话打开了我的噩梦。
伦敦和B市有8个小时的时差,傍晚六点我在工作室里画图稿,助理买来的三明治还没时间吃,手机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一个女人在那里哭天喊地,声音很嘈杂,有人操着京片子说,“你们是家属吧,跟我过来。”很快,电话被挂掉。我莫名其妙,再也画不下去,心里起了不安,拿了包下楼准备回家,上了车又打不起火,顿时烦躁,摔了车门拦的士。
回家,换了睡衣上线,MSN上一片灰暗,小小那个夜猫子居然不在,索性下线,电视开着却又不想看,热了杯牛奶在屋里转圈圈。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以前老是听人家说预感什么的,这次是真的自己感觉到,没有勇气询问,电话就在手边,我拿了一个晚上,号码调出没有拨通。
凌晨两点,接到乔木的电话,很好,没有我想象的慌张,他说,“给你两天时间安排,我过去接你。”
我说,“知道了。”
没有问其他的,不敢,害怕,放下电话,脚软的站不住,瘫在地上。
☆、车祸事故
两天时间,安排工作,收拾行李,我知道,这次,我会停留很久。
乔木来接我,定的是直接往返的机票,我在机场等他,跟着他一起上了飞机。
长途飞行真的很累人,我看到乔木的眼底黑黑的一片。
他跟我小声说话,“情况已经稳定,你放心,最好的脑科权威。”
我拿着水杯的手一抖,脑科,比我想象的严重。其实,我都没怎么敢去想象,肯定是严重的,不然乔木不会亲自来接我,不然,他不会让我安排好工作。之前的那个电话,是小小的哭声。
收拾行李的时候情绪很稳定,给助理打电话的时候语速很正常。只是下了飞机,离医院越来越近之时,身上的力气像蚕茧般被一丝一丝抽离。乔木直接带我到医院,他没有问我要不要先回家,他懂我,一分一秒,都是煎熬。我拖着行李箱站在车前,冷风嗖嗖的,乔木接过我的箱杆,另一只手牵着我,进了电梯。
重症监护室,前进的每一步都是踩在云端上,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看进去,只有塑胶门帘。叶妈妈穿着隔离服出来,眼睛是红的,一时间苍老了好多,深深的疲惫。我很困难的出声,唤她,“妈妈。”
小苹果是这里的护士,乔木站在离我有点距离的身后,背对我在跟她说话。楼道响起很响的一声巴掌声,打在我脸上。乔木和小苹果同时朝我奔来。
乔木把我护在身后,叶妈妈要紧了牙没有说话,全身发抖,看着我,掉眼泪。小苹果按住她的手,“伯母,别这样。”
那一巴掌,其实很轻的,只是看起来很重。虽然后来乔木说,“丫头,脸都肿了,”
但我告诉他,“哪有,都没下重手。”
叶妈妈说,“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失望,哀伤。几个月以前,她在小小的婚礼上拉着我的手说,“飒飒,妈妈想你了。”
几个月以前,叶宇还是英俊潇洒,站在欢闹的人群里,眼睛细长,魅惑人心。现在,与我隔着一扇门,我不能看他,不能唤他。
“我不,我不走,”我甩开乔木,跪在叶妈妈面前,请让我见见他。
叶妈妈把脸转过去,不看我。乔木架着我的肩膀想让我站起来,身边有经过的医生和护士,奇怪的看着我们。我扑过去抱着叶妈妈的腰说,“妈妈,对不起,我回来了。”
没有掉眼泪,我很镇定的说话,我抱着她,她在颤抖,瘦瘦的身体,像柳絮般。我只是想告诉她,我在这里了,有什么事,有我在身边。里面躺着的,是她淘气可爱的小儿子。她应该生气的,冲我生气,发火。我觉得这个程度还远远不够,如果有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