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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阿蒙的承诺(1 / 2)

阿蒙伸手拿起淋浴水龙头,将水龙头挪至左边,打到最高水温。他闭上眼睛,站在原地不动,温热的水浸没他的全身。他的肌肉渐渐开始放松,阿蒙将额头靠在墙上,感受着墙面的凉意。有那么一瞬间,阿蒙享受着两种对立的温度于肌肤上流动的感觉,一种是来自冷冰冰的瓷砖,另一种则来自温暖的水浴。他试着让自己的大脑保持空白,聆听着水的流淌。似乎过了很久,阿蒙终于感到自己的神经平静了下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睁开眼睛。

突然,他用手扇向海伦柔嫩脸颊的画面出现在他面前。她就像一只被暴风雨击中的小鸟,颓倒在地。海伦躺在冰冷的厨房地板上,一动也不动。阿蒙迅速跪在她面前,害怕她会因自己而死。他试图检查海伦的身体,却感觉身后有一个人。他转过身,他的父亲站在他面前,厌恶地蔑视着他。

「没有教养的野蛮士兵......拳头总比脑子先动起来。」

阿蒙往后一跳,差点在浴缸里滑倒。他摇了摇头,父亲的身影变得模糊,直到完全消失。阿蒙大口地喘息,但他的心脏依旧在快速地跳动。他快速关掉水龙头。有那么一阵的时间里,他只听见水从身上滴落在浴缸表面的声音。阿蒙抓起浴巾,系紧在腰间,走出蒸气腾腾的浴室。

他喝下一杯威士忌,试图理清自己所做的一切。

「到底是为什么?」

任何与父亲有关的物件出现在他家,都让阿蒙感到不安。更何况,费利克斯从见到海伦的那一刻起,就对她有着很明显的好感,这对他来说似乎是一种威胁。目睹父亲的书在海伦手中,就像费利克斯暗中侵犯了阿蒙的领地。他确实因为海伦不听话而打了她......但他内心的愤怒也是在针对自己的父亲。

阿蒙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突然想起自己今晚本来的计划。

「该死的...」

他放下威士忌酒杯,思索自己应该怎么做。阿蒙很清楚,经过刚刚的事儿,现在绝不是与海伦进行一对一谈话的最佳时机。他咬着下嘴唇,竭力盘算着。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再次面对海伦。今晚他们之间的互动肯定会尴尬至极。但把一件只有自己知道的事憋在心里,同样会很难受。

「不行,这个不能耽误。」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蒙站在厨房门前。他把手放在门把手上,迟迟不肯推开。他制造的烂摊子会是什么样子?更何况......他对海伦所做之事。阿蒙深吸一口气。覆水难收,夜晚还未结束。

「管不了那么多了。fuckit.」

阿蒙推开旋转门进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乱七八糟的地板:飞溅的食物碎屑、碎盘子、碎玻璃以及掉落的厨具。他渐渐走向烤箱附近,海伦正拿着抹布跪在地板上,她全神贯注于打扫卫生,丝毫没有留意到阿蒙的接近。

他不小心踩到一块碎玻璃,海伦抬起头来,发现指挥官正盯着她。她立刻放下一切,紧张得跳起来,像个士兵一样站得笔直。阿蒙注意到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她的反应让他很伤心。但坦白来说......他能期待她有什么其他反应吗?他们的关系建立在不平等的奴隶关系之上,不过是一位纳粹军官和他的犹太仆人。他之前的举止清楚地反映了他内心对海伦的真实态度...一个犹太人.他从未真正尊重过她。他用自己天真的方式,自我麻痹:一切都可以改变,即使他残暴的拳头一挥,就把近一年的努力付之一炬。他和海伦之间的差距又扩大了。他们再次回到原点。

随着指挥官一步步逼近,海伦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她尽力为下一次殴打做准备,也许是再打一巴掌,或者如同他在波兰那样,往肚子上踢一脚。他的古龙水味道越来越浓浓郁,海伦拥抱着自己,她定睛看向对面的墙壁,不敢动弹。忽然,海伦感到司令官的手伸了过来,捏住她的下巴。他抬起她的脸,轻轻地把它从一边转到另一边。他的动作令海伦迷惑不解。

「他想做什么?」

阿蒙仔细检查海伦的脸颊。他没有发现任何淤青或者血迹。阿蒙欣慰地点点头。她足够应付今晚。

海伦不久便感到指挥官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随及,她听到他慢慢地在厨房里踱步,也许是在扫视自己双手造成的惨烈。听到指挥官用德语咒骂的同时,海伦担心他的下一步行动会不会是批评她不能以闪电般的速度清理。

别管这一团糟。拿上你的外套。我们得出去一趟。

「出去?」

她还没来得及质问他,指挥官就匆匆走出厨房,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厨房中央。

阿蒙走在海伦前面,她在他身后保持两步的距离。她低着头,紧跟着指挥官的步伐。她想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又是为了什么?很快,指挥官的脚步停了下来。她抬头一看,发现他把她带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海伦在去市集的路上多次路过这家咖啡馆。虽然在一些人看来,这不过是个简单的咖啡馆,但对海伦来说,这个地方对她这样的人来说也过于奢侈。她时常幻想着自己可以随便进出,在靠近窗边的位置坐下来,为自己点一杯咖啡,悠闲地看书。如同任何一个生活在城市里的年轻女孩一样。她所幻象的已经实现......尽管不是以她梦寐以求的方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坐在指挥官对面,海伦低着头,听到他为他们两个人点单。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在公共场合与指挥官一同就餐,但海伦还是感到紧张不已。他肯定不是最合适的就餐伴侣......尤其在那个恶魔再次浮现之后。现在,一切皆有可能。

海伦。你胆子一天比一天大,竟敢违抗我的命令?这是你的计划吗?阿蒙用低沉的语气问道。

海伦颤抖的双手抓着自己的裙子。她的行为当然有错,违背了指挥官的命令,某种程度上,她背叛了他。海伦开始思考可能发生在她身上最坏的情况......更多的殴打,甚或被送回集中营。

海伦听到打火机的咔嚓声,接着是一阵烧焦的烟味。指挥官长叹一声,烟雾往她的方向流动。

我收到来自波兰的消息。有关辛德勒。

海伦的瞳孔睁大,慢慢抬起头来。

政府没收了他的生意。他们分析了他的商业交易情况,宣称他是一个不配合的纳粹党员。他的工厂并没有为他或政府赚取利润。我想他已经达到了救赎的极限.剩下的犹太人上个月转移到了奥斯维辛集中营。

海伦看着指挥官一边抽烟,一边低头盯着自己的盘子。她的视线落在他的右手上,他拿烟的手指在轻微的颤抖。指挥官很不高兴,海伦本能地察觉到,消息还未说完。她屏住呼吸。

辛德勒在几天前被捕。他将接受审判,所有的行动记录都会被严密地调查。从现在起,他可能被判处20年监禁......或者更糟......直接死刑。

海伦惊讶地喘息,阿蒙望向她的目光变得强烈起来。海伦迅速用手捂住嘴,忍住泪水。她不能冒险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海伦不知道这正是指挥官带她来这里的原因。他知道她会变得多愁善感,在公众场合传达这个消息会迫使海伦控制自己。

阿蒙讨厌看到人们哭泣,尤其是女人。情绪早就被他锁闭在内心深处。将自己的一部分附于他人——母亲的抛弃、叔叔的离开和英格丽德的背叛——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成年后,阿蒙一直疏远与他人的感情联系。他厌倦了失望和受伤。可每当他凝视着海伦那双涌动着泪水的棕色大眼睛,阿蒙内心的某些东西开始动容。他不忍心看到她痛苦。他在集中营里暴揍她时,她是不是也这样哭过?几个小时前他打她的时候,她也在流泪吗?阿蒙咬紧着牙关。

海伦茫然地走在司令官的身后。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让她感到身心俱疲。海伦甚至无力缕清所有事情的意义。到最后,没有人能避免死亡。本以为被辛德勒救下的同胞,已经变成奥斯维辛集中营里的灰尘。辛德勒先生本人也可能因为善意而面临死亡。在消灭犹太人的进程里,没有任何怜悯的余地。她距离死亡也可能不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蒙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海伦。海伦及时停下脚步,避免撞到指挥官。她抬起头时,阿蒙抓住海伦的上臂,把她拉向他。

没有人可以把你从我身边带走。我说得够清楚吗?noonewillfugtakeyouawayfromme.doimakemyselfclear?阿蒙微微摇晃着她。

你是我的所有物。没有人可以决定你的命运,除了我!youaremyproperty.imakethedecisionofwhat''''''''sgoingtohappentoyouandnooneelse!

海伦望向指挥官那双淡蓝色的眼睛,双眸里充盈着疯狂的决心。她尝试分析他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他将会怎么做?他会亲手杀了她吗?他会不会在她大限将至时阻止她被带走?这个忠心耿耿的纳粹党员怎能违背他多年来赤诚侍奉的主人呢?为什么他要为一个像她这样的犹太人冒险,即便会落得跟辛德勒先生一样的下场?

似乎有白色的尘埃落在阿蒙与海伦之间。越来越多的尘埃落了下来,阿蒙抬头看了看傍晚的天空,海伦也顺着他目光望去。这是冬季里的第一场雪,雪花缓缓洒落在维也纳的街道。不一会儿,雪覆盖在海伦栗褐色的头发上,如同一件精致的新娘面纱。

阿蒙感到眼前的海伦是如此的纯真无瑕,他的心怦怦直跳。他无法想象海伦被送到毒气室,最终变成一股灰烟从烟囱里冒出来。他决不会允许!他要尽可能地留住她。强烈的爱意占据他的身体,紧接着便是一股熟悉的冲动,他想亲吻海伦的唇瓣,想向全世界宣布海伦属于他。

但阿蒙设法在自己情绪失控前,控制住自己。辛德勒不就是因为同情犹太人而惹上麻烦的吗?他在做什么,试图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一个犹太人?阿蒙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从现在起,为了他们两个的生存,还需要额外的预防措施。

走吧,我们必须回家。

海伦感到司令官把手放在她背上,轻轻地推着她向前走。她被他意想不到的触碰吓了一跳,顺从地跟着他走。随着雪越来越大,海伦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步。在她的余光里,海伦注意到指挥官的鞋子以同样的速度与她并行。他的手依然搭在她背上。他离得很近,海伦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她的脸颊感到一股灼烧的炽热。海伦希望指挥官不要注意到她的脸变红了。

街对面,恩斯特看着这对夫妇couple一起走回他们的公寓。看到恶魔触碰海伦,他恶心不已。恩斯特紧握拳头,直到指甲刺进他的皮肤。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要执行他的暗杀计划。他会杀了阿蒙·戈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海伦站在旋转门附近,最后一次巡视厨房。整体都十分干净,她满意地关灯,走了出去。她穿过黑漆漆的餐厅,在大理石壁炉发出的光芒的指引下,向客厅走去。公寓里安静得出奇,除了偶尔传来燃烧的木头裂开的声响。海伦跪在壁炉前,又添了些木头。在火苗的温暖与地毯的柔软包围中,她感到自己的肌肉渐渐放松。海伦侧躺在地板上,面对着壁炉。棕色的眼睛凝视着红色的火焰,火苗的舞动令她入迷。很快,她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对海伦来说,这么早结束一天的工作极不寻常。今晚指挥官要参加政府主办的盛大舞宴。可独享夜晚并没有让海伦兴奋。从今早开始,一种奇妙的感觉就挥之不去。沉寂的时刻里,海伦的脑海中又浮现出早上发生的事儿。

为指挥官工作以来,海伦便会提前得知他的日程安排和与会目的。她的工作就是为他备好合适的服装,必要时洗涤、熨烫、修补衣物。但今天早上,指挥官突然穿上以前只穿过一次、还没好好清洗过的党卫军军服。她并不知情,前一晚也未得到指示。海伦那时才知道他将参加一个特殊的活动。他要很晚才会回家。到底是什么样的活动,指挥官保持沉默,一副严肃而神秘的样子。

海伦在摆放早餐时,感到身后有人在紧盯着自己。她抬头一看,发现指挥官正站在餐厅门口。

我需要你补一颗纽扣。

指挥官拉出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海伦拿着缝纫篮从屋里走出来,他把头转向一边,指着自己的领口附近。一颗纽扣悬吊在外。

快做吧,我快迟到了。

海伦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把椅子,坐在指挥官面前。这种情况让海伦尴尬不已。她缝制那颗松散的纽扣时,他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额头上方。她灵巧的手指快速地修补着。

从指挥官把辛德勒先生的噩耗告知她的那个晚上起,他们俩的关系愈发紧张。海伦找不到确切的词来形容这种感觉。可以肯定的是,这不是她熟悉的忧虑,也不是她在他身边感到过的那种不安的性氛围sexualvibe。

他开始散发出一种不同的能量。他的举止放缓,变得更加柔和沉稳。指挥官同她说话时,几乎在用耳语对她呢喃,就好像他们正在分享秘密。

他......近乎温存。hewas…affeate.

「这就是他们所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海伦睁大双眼,猛地站起身来。她摇摇头,阻止自己再想下去。光是想到这个词,她就觉得恶心。但她记得那天晚上指挥官的承诺。他会掌控她的生活。他想要她活着,即使这意味着危及自身。

「这真的是......?」

海伦思考着这个词的含义。在她不够成熟的心灵中,爱意味着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共享的浪漫。它意味者光明与美好。可她与指挥官的关系建立在虐待、折磨与暴力之上。他并没有让她感到被爱,反而使她遍体鳞伤。但也许爱是比她能想到的更宽广的东西。辛德勒先生爱她的同胞,爱到可以赌上自己的生命来拯救他们。他不要求任何回报。显然,指挥官不能和辛德勒先生相比。海伦永远不会忘记他所犯下的罪行。他杀她的同胞只是为了消遣!他在期待她亲吻他以答谢救命之恩,然后继续他们的快乐生活吗?可他也早已踏入一个危险的领域。明知后果,自甘背叛。他这么做,绝不仅仅出于对一个犹太女孩的迷恋。

海伦倒在地毯上,仰面躺平。她面向天花板,闭上眼睛。也许当初他就该在波兰枪毙了她,或者明天就把她送去集中营毒死。他们复杂的关系迫使海伦不得不深入思考。她的头脑似乎分裂开来,界线在逐渐模糊。只要恨他就好办了。可她对指挥官怀有的仇恨却开始减少。海伦痛恨自己如此。

端着香槟酒杯的侍者从他身边经过,阿蒙拦住他,拿过一杯酒。他口渴不已,一饮而尽,同时紧盯着对面的弗雷德里克。弗雷德里克正站在党卫军头子海因里希·希姆莱身边,专心地听着自己教父讲话。作为一个野心勃勃的纳粹军官,这对阿蒙来本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可以走到希姆莱身边,介绍自己,同他的老朋友一起与教父聊天。跟大多数党卫军军官一样,希姆莱也是阿蒙崇拜与敬仰之人。希姆莱创建的组织,被阿蒙视作自己唯一的真正家人。站在他身边,如同接受耶稣的洗礼。

但今晚,有什么东西阻止阿蒙靠进他们。他看着其他军官试图向希姆莱走去,却被希姆莱厌烦的眼神以及下属赶走。希姆莱继续同他的教子谈话。如果阿蒙走过去,弗雷德里克肯定会热情地让他加入。但阿蒙的脚步停滞不前。

他还在生弗雷德里克的气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有那么恨他吗?阿蒙费尽心力地回忆起那件击碎他灵魂的事件。必须为自己的停滞不前找到合理的解释。阿蒙将英格丽德的形象拉回脑海。他仿佛可以清晰地看到她优雅地站在他面前,撩拨着她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金色卷发,缓缓转过头展示出诱人的笑容。

阿蒙等待着怒火的酝酿和爆发。但英格丽德的脸开始渐渐消失,什么也没有发生。他为自己的反应感到吃惊。一切都如此的空虚。他不断地按下情绪按钮,可什么也没发生。他终于原谅了旧友的背叛?逝去的时间足以让他继续前进?

阿蒙的目光从弗雷德里克移到希姆莱身上。骤然间,现实狠狠地击中他。他不想接近他们...不是因为对弗雷德里克还带有敌意...而是他害怕面对党卫军的领袖。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内疚让他不敢靠进父母。

渐渐地,她那张苍白的脸庞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柔和的肩膀线条,以及那具阿蒙疯狂想要结合在一起的身体。他差点把酒杯掉在大理石地板上。

他是个罪人。

他爱上了海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恩斯特站在剧院对面,盯着大楼正门。他看了看表,微微一笑。这是个适合谋杀的夜晚。他很自豪能参与这个定会成为历史性事件的夜晚——海因里希·希姆莱以及一众奥地利党卫军军官的死亡。

在他到达维也纳前两天,希姆莱的秘密访问被dalf情报部门发现。经过多次讨论,dalf领导人决定在11月28日,也就是为希姆莱举行的舞会当晚,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暗杀行动。纳粹党最忠实的成员,包括党卫军最高军官都将出席。dalf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爆破专家们潜入剧院大楼,设法将他们能用到的炸药都安上电线。由于最后一分钟的紧急通知,炸药的放置精确度至关重要。恩斯特尽力找到宴会厅正下方的地下区域,并安装好定时炸弹。一些成员奉命伪装成侍者,在爆炸前10分钟设置定时器。他们的另一个作用则是在离开时锁上所有的门,困住所有参加舞会的人,防止他们逃出大楼。二十名成员拿着机枪等候在外,随时准备射杀任何逃出大楼的人。这将是一个难忘的夜晚。

恩斯特看了看表,他们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他抬起头时,大楼的正门打开,灯光洒在剧院的台阶上。恩斯特看到一个高大的纳粹军官走了出来。那名军官等待自己的车开出来时,他向那人走去,想看清他的脸。

「戈斯!搞什么鬼!」

恩斯特迅速拿出手电筒,向站在他西边最近的成员发出信号。此刻射杀阿蒙,会惊动剧场内的其他人。他得在别的地方被处理掉。

「我来解决他。」

就在另一名dalf成员向恩斯特亮出确认信号时,他看到阿蒙坐上车离开。恩斯特冲向他停在巷子里的那辆旧摩托车。他跳上座位,转动钥匙,启动引擎。恩斯特沿着戈斯刚刚走过的路,做了一些假设。戈斯为什么这么早离开?他是不是发现了这个阴谋?他是要去什么地方通知其他人吗?

恩斯特突然停下摩托车。直觉告诉他戈斯可能会去哪。熟悉的厌恶感涌上来。他迅速调转摩托车,绕道而行,沿着一条捷径向戈斯的公寓驶去。

阿蒙下车,抬头看了看店招。深吸一口气,他走进书店。纸张和墨水的味道立即扑面而来。阿蒙厌恶书籍。它的气味无不引发他的回忆,把他抛回童年。好长一段时间,阿蒙习惯在父亲的印刷作坊里追逐嬉戏,在他十几岁的时候,这家印刷作坊发展成了工厂。对小男孩来说,那便是一个非比寻常的游乐园。一个叫卡尔的排版师经常教小阿蒙基本的凸版印刷技术,像是在玩一个有趣的游戏。卡尔和阿蒙一边笑着一边印着诸如小鸟和河马跳舞去了或者放屁吃蛋糕之类的蠢句子。那是一段天真无虑的日子。

他发现自己站在经典文学书目前。阿蒙的手指在橄榄绿色的硬皮书中穿梭,那是他父亲的出版公司的招牌颜色。阿蒙其实很了解印刷业务,比他父亲费利克斯所预想的还要了解。阿蒙在想,如果他改做家族生意,生活会有什么不同?他本可以在维也纳过上平静的生活...但如果他这样做了,他便不能遇到海伦。

阿蒙摇摇头。她占据他思想的能力真得很惊人。也许是一些神奇的犹太魔法?还是只有她才有这种能力?阿蒙迅速地选了一本书,浏览了一下书页。他不确定海伦的德语有多好,但这本书似乎很有挑战性,足以让她忙碌好一阵。一股暖意在他的身体里流动。他希望海伦能喜欢。

恩斯特站在戈斯公寓楼对面的暗影处,靠近车库的入口。他看了看手表。阿蒙到家的时间不应该超过15分钟。他迟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该死的......他到底在哪里?」

恩斯特握住藏在外套里的枪。期待已久的对峙终于要发生了,今晚他俩中至少有一个人会死。那个用他纳粹行径糟蹋奥地利的恶人,即将迎接死亡的审判。叛徒必须死。恩斯特感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呼吸越来越沉重。他用力握住枪。

很快,一束黄色的车灯从远处照亮了黑暗的街道。恩斯特从外套里掏出枪,摆好姿势。阿蒙的汽车驶过街道,在靠近车库入口时,速度放慢了下来。恩斯特等待汽车停下来的那一刻,从副驾驶的窗户向阿蒙开枪。

霎时间,巨大的爆炸震动了整座城市,恩斯特被晃动得晕头转向。他倒在地上,枪也从手中滑落。阿蒙的车在公寓楼前戛然而止,他的胸膛撞向了方向盘。剧院方向可以听到连续的爆炸声,巨大的火球照亮了夜空。瞬间失神后,阿蒙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从车里出来。他立刻抬头看向夜空,查看是否是空袭。随后他的视线移向剧院方向,剧院正被火焰吞噬。阿蒙终于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这是一次恐怖袭击。希姆莱和弗雷德里克还在里面。他们怎么样了?会是谁干的?

阿蒙·戈斯!

阿蒙转过身,看到一个人影向他跑来。当阿蒙试图拔出枪时,他听到一记枪响,左胸口立即感到一股灼热的疼痛。他向前追去,很快又感到右腿被击中。阿蒙痛苦地呻吟出来。正当恩斯特瞄准阿蒙的头部打出第叁枪时,爆炸声再次响起,两人都倒在人行道上。阿蒙滚到一旁,掏出枪,朝暗杀者的方向快速地射击。随后他爬到他的汽车后面,用它作为盾牌。阿蒙等待下一场爆炸或者脚步声向他走来。他什么也没听到。他的制服早已被鲜血浸透,内衫也没能幸免。他的裤子也被鲜血浸湿。他的意识在头脑中断断续续,他知道自己正在以很快的速度流失大量的血液。他必须离开这里,寻求帮助。

阿蒙试图通过汽车副座上的门把手抬起身体,但很快就摔倒在地。他已经没有了力气。最好的选择是进入他的公寓楼。阿蒙用尽全身力气拖着身体向前门爬去。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和警惕。呼吸变得很困难,他的肺部可能被鲜血灌满。

就在他快要晕倒的时候,他看到门猛地打开,一双腿向他跑来。有人慢慢地将他翻过身,抱在怀里。他的视线似乎看不清那人是谁。那人冲着他尖叫,可阿蒙一句也听不懂。一切似乎都隔着很远。他想要入睡。他的眼皮越来越重。当他最后一次睁开眼睛时,他瞥见海伦可爱的脸庞,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他试着对她说些什么,但未能张开嘴。

阿蒙闭上眼睛,一切都变成了黑色。

他的身体坠入深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海伦在街上大声疾呼,可嘴里却发不出任何声响。她气馁不已,试着从腹腔发声。什么也没有,只有她的脚步声在维也纳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四周不见人影。当她走到街道尽头,海伦停下来大口喘息。她的心脏跳动的速度非常危险。

突然,从她的余光里瞥见有个人站在路灯柱下。她转过头去,发现一个女人正盯着她。海伦竟对这个陌生人有着异样的熟悉,她走上前想看清她的脸。那个女人如同一尊雕像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

妈妈!海伦惊声。

海伦感到一阵轻松,她跑向自己的母亲。但母亲冷漠的目光阻止了海伦奔向前。

我的孩子,你在做什么?海伦的母亲用希伯来语问道。

我......我需要得到帮助。海伦回答。

为了他?

海伦被母亲的问题吓了一跳。但她并不想跟母亲撒谎。

是的,为了指挥官。他挨了枪,而且......

你想救一个屠杀你同胞的人?

母亲的质问令海伦诧异。

可是…妈妈,是他让我可以不被扔进毒气室......如果不是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是你什么人?

这也是一直盘旋在海伦脑海里的问题。他的存在对她到底意味着什么?他还是敌人吗?或者是别的什么?会不会是...

海伦觉得自己的双手变得黏糊。她试着用裙摆擦手,但有些奇怪。她低头一看,自己的手上沾满了殷红的鲜血。海伦见状尖叫起来。

你想救他,对吗?拯救他的生命。他的罪孽与......海伦母亲的声音开始渐渐消失。

海伦抬起头,看到母亲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妈妈,你在说什么?你想告诉我什么?妈妈!

海伦上前一步抓住母亲。

妈妈!不要离开我!求你了!

海伦猛地一抬头,睁开了眼睛。她抬头望向病房的白色天花板。她的心跳得跟梦中一样快。又是一场噩梦,从指挥官出事后反复出现的噩梦。海伦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自从母亲死后,海伦几乎没有梦到过她,但不知为何,最近几天她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梦中。这是某种征兆吗?

海伦的嘴角有唾液的痕迹。她一定在梦中大声说话。她迅速用手背擦掉,从沙发椅上坐了起来,沙发椅放置在正对指挥官的病床的角落里。

她直了直身,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指挥官病床的床脚处。一开始,海伦还以为是医院的工作人员。听到她挪动双脚的声音,那人转身面向她。看清他的脸,海伦诧异地惊呼,从沙发椅上跳了下来。盖在海伦身上的毯子滑落出去,费利克斯·戈斯迅速上前,在毯子落地之前接住了它。

我不想吵醒你。费利克斯·戈斯递过毯子,礼貌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来这里多久了?海伦内心疑问。她希望他没有听到她在睡梦中的哭泣声,也没有看到她流口水的样子。海伦羞涩地点点头,双手接过毯子。轻轻地将它放在沙发椅上。

费利克斯回过身,一言不语地盯着儿子。海伦仔细观察着费利克斯的脸。他冰冷的蓝色眼眸里并没有表现出父母对受伤子女的温暖。他就像一个陌生的旁观者。或许陌生人都会比他给予指挥官更多的同情。

终于,费利克斯毫无感情地问道:我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他正在慢慢恢复,先生......海伦轻声回答。

两人同时望向躺在病床上的阿蒙。他打了几个星期的镇静剂,大部分的身体都缠着绷带。第一颗子弹幸运地错开了与心脏相连的重要血管。第二颗子弹可能对他的右腿造成了一些神经损伤。伤口的严重程度要等阿蒙醒来尝试自己行走后才能确认。他确实失血过多,输了好几次血。几天前,医生终于确认阿蒙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

很高兴你能联系我,诺瓦克小姐。费利克斯说。

海伦难受地咽了咽口水。枪击事件发生两天后,她才得知这是一个庞大的地下恐怖组织策划的大规模暗杀。她亲眼目睹众多纳粹军官被送进医院。许多人在爆炸当天直接宣告死亡。指挥官成为暗杀目标的事实让海伦倍感担忧。杀手还会追杀指挥官吗?没有了指挥官,她会怎样?

仔细思索后,海伦拿起电话,决定联系费利克斯·戈斯。她从书中记下了他印刷公司的名字,设法联系上了费利克斯办公室秘书,告知他指挥官目前的现状。但戈斯一家人并没有来探望指挥官。海伦笃信父子之间的仇恨一定很深。

费利克斯把身体转向海伦,她瑟缩着肩。

原谅我没能早点来,诺瓦克小姐。我得为你和里奥波德做一些安排。费利克斯说。

安排。海伦有些疑惑。

我在维也纳郊外有一间小木屋,除了我没人知道它的存在。你们俩在那里会很安全。现在的维也纳太危险,过段时间才能稳定下来。我已经和里奥波德的上级谈过了,他们允许他搬到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休养几个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将在四天内离开。离开前,你要接受医院工作人员的一些培训,学习如何在康复阶段照料里奥波德。康复治疗期间会很麻烦。我希望这不会给你带来太多不便,诺瓦克小姐。

费利克斯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海伦能感受到费利克斯在审视她,仿佛要穿透她内心最深处的想法。锐利的蓝眼睛更添她的焦虑......跟指挥官一样。

我可以把我儿子的性命托付给你吗?费利克斯问道。

海伦睁大双眼。她极力想保持镇静,但海伦知道自己并未能掩饰住自己脸上的惊讶。

费利克斯沉默不言,朝她微微鞠躬,走出了房间。他的行动是如此迅速,几乎没有给海伦时间好好地同他告别,更别提感谢他。房门关上,海伦趴倒在沙发椅上。有其父必有其子,与戈斯父子交流都令海伦疲惫不堪。

他们都在质疑她的身份。梦中,母亲的担忧合情合理。可费利克斯的担心却很奇怪。他是否怀疑她的真实身份或者她在指挥官身边的地位?让费利克斯·戈斯参与进来是个明智的决定吗?可海伦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她很高兴有人能帮助她。维也纳变得面目可憎。没有了指挥官,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脆弱。海伦在心里辩解:为了生存,他也必须活下来。这是合乎逻辑的判断。

并无更多的内涵。nothingmoreandnothingless.

海伦在高级轿车后座落座。这是她见过的最豪华的汽车。她坐在最左边,手提包放在脚边。一位健壮的男医护人员把担架拉近轿车的右后方。随后他把阿蒙的身体抬进车,海伦尽力把阿蒙往自己身边靠拢。此行给司令官注射大量镇静剂是个好主意,路上的每一次颠簸都会折磨他。他的身体完全躺在后座,头枕在海伦的双腿上,医护人员点点头,关上了车门。

车门猛地关上,司机开始启动引擎。他们行驶过漆黑的城市夜晚。海伦看向窗外,维也纳也在改变。她的精力全放在指挥官身上,没有时间留意到周围发生的变化。这样的氛围让她想起了自己在犹太人聚集区里的日子。已是深夜,纳粹士兵仍在城市里巡查,监视着每一个街角。抓捕恐怖分子或任何反纳粹组织的海报四处张贴。海伦迫切地想离开这座城市。

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就经过了叁个检查岗。每当车子停下来,海伦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多亏费利克斯事先准备的文件,他们顺利通过了每个安检站。费利克斯的能力让海伦惊讶,更别提他与纳粹还有一定联系。虽然他厌恶任何有关军方的事物,但费利克斯知道如何适时合作,为自己谋取利益。

城市景观渐渐消失,森林的形貌开始出现,海伦松了一口气。他们终于离开了维也纳。海伦低头看着指挥官。借着圆月的光辉,她能辨认出他的脸。最初的肿胀与脸上的伤痕都已经消失。他看上去就跟原来一样。他的脸显得异常地平静。海伦小心翼翼地抬起食指,掠开盖在指挥官额前的几根碎发。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触碰他。食指尖似乎被刺痛。这种反应令她有些兴奋。海伦鼓起勇气,手指轻轻地梳理着指挥官的头发。柔软的头发与皮肤直接接触。泪水开始在她的眼睛里打转。海伦咬住嘴唇,克制自己不哭。她转过头,望向窗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地狱是她不在的地方——佚名」

海伦用湿抹布仔细地擦拭着木桌。在昏暗的吊灯灯光照射下,湿漉漉的感觉为其暗淡的表面增添了一丝光泽。与维也纳的厨房相比,这里的厨房面积太小,海伦得格外努力保持房间的整洁。没有独立的餐厅,厨房灶台前的小木桌便用来准备食物与进餐。海伦还没有和指挥官一同共餐过。他的身体还未恢复,饭菜都是用盘子盛好送到卧室去。

最近两天里,海伦一醒来就开始打扫小屋。她知道这里其实没什么可供打扫。小屋的面积还不到维也纳公寓的一半。客厅和厨房直接相接,并没有墙将其隔开。在客厅沙发和厨房餐桌之间,有一扇门通向指挥官的卧室。他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度过。

紧挨着厨房,与指挥官卧室相对的便是是海伦的房间。她的房间严格来说,称不上是客房。它原本是一间书房,壁挂式书架嵌在墙壁上,靠近窗户的地方放着一张简单的书桌和配套的椅子。海伦睡在沙发上,刚好够她躺下。她想知道这个小木屋的用途......尤其是这个房间。显然,这个地方并不是家庭度假的落脚处。它太过私密。这是费利克斯的秘密避风港吗?他的妻子知道这个地方吗?

海伦用力擦拭着木桌,仿佛同样的动作也能抹掉她脑海里的思绪。过去的几天里,海伦强迫自己的身体忙碌到筋疲力尽。她不想让自己的脑袋有片刻的时间去思考,也不想分析近来所发生之事。她迫切希望时间飞逝。晚上脑袋放上枕头的那一刻,可以让她在无意识的世界中放空。现实变得难以承受。

突然,海伦发现桌面中有一个深深的凹痕。她的手停止了动作,低头盯着自己的新发现。

「杀了我吧!如果这样能让你满意!」

她的手松开抹布。记忆让她不寒而栗。

「来啊!他妈的捅我啊!」

海伦的指尖缓缓抚摸过凹痕的边缘,仿佛能感受到他用刀划过木桌时内心的挫败。她真得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吗?海伦抬起头来,望向指挥官的卧室。灯还未亮,她能听到他轻轻的有节奏的鼾声。他正沉浸在睡梦中,多亏她一小时前给他注射了药物。她现在远离他,还很安全......暂时的安全。

可她想要远离的绝不仅仅只有暴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永远不会爱上我这样的人...」

海伦感到头痛欲裂。她紧眯起眼睛,试图阻止记忆的涌现。可尽管如此,海伦的身体还是背叛了她,他触碰她的感受又回来了。即使不在她面前,指挥官也有能力支配她。

「我本可以在那晚结束一切。」

敲门声遽然回荡在整个木屋,海伦从回忆中惊醒。她抬起头,环顾四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再次响起,从前门传来。会是谁呢?今天是星期四,昨天已经送来了每周的食物补给。

海伦打开前门,冬日的寒风立即吹入屋中。她面前站着一位高大的绅士,正透过眼镜凝视着她。费利克斯·戈斯!海伦退缩了一步,不知是因为冷风还是因为看到了费利克斯。

我可以进来吗?费利克斯礼貌地问道。

海伦觉得这个请求很奇怪,毕竟房子属于他,不必获求许可。海伦微微点头,稍稍清理了进门的通道。海伦沉默地接过费利克斯的外套和帽子。与此同时,费利克斯迅速走向壁炉旁的红丝绒扶手椅。想必这一定是他最喜欢的地方。费利克斯在椅上坐下,身体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

请坐,诺瓦克小姐。不用给我喝的。我只在这里待很短的时间。

海伦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他们的目光正好相撞,费利克斯的眼神是如此的强烈,使得海伦低下头来避免目光接触。费利克斯自有其威胁人的方式......或许比指挥官更可怕。

一切都还好吗?没有什么不便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太感谢您了。阿洛伊斯alois也帮了大忙。

啊,他确实不错。作为一个哑巴,他定可以保护你俩的隐私。你们有什么需求尽管向他提,他都会尽力办到。

谢谢您,戈斯先生。

费利克斯停顿了几秒钟,可对海伦来说,似乎却是永远。

我儿子怎么样了?他却终于询问道。

他正在恢复......海伦轻声回答。

他能走路吗?

还不能完全独立行走。但他正在练习。

那他可以说话了吗?

「你永远不会爱上我这样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指挥官的声音在她的头脑中响起。她闭上眼睛,试图阻止声音再次出现。海伦抬起头来,他正皱起眉头打量她。这便是费利克斯的另一可怕之处。在他面前你无处可逃。还未等海伦回答,费利克斯抬起手,打断了她。

请原谅,诺瓦克小姐。我想我们不能继续刚刚那样的谈话。请原谅我的粗鲁,但像我这样的老人没有时间可以挥霍。我今晚一定要弄清楚你能对我说实话吗?

海伦沉默不言,对费利克斯的要求感到困惑。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费利克斯深吸一口气,合上双腿,向海伦靠拢。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与她对视,仿佛要将她俘虏,不留任何退路。

你到底是谁?你是犹太人吗?费利克斯用流利的希伯来语问道。

海伦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费利克斯怎会讲希伯来语?海伦吓得不知所措,止不住颤抖,犹如身处西伯利亚的隆冬。她暴露无遗。

费利克斯挺直了背脊,惊奇地回望海伦。他笑了出来。

我并不知道我会这么容易得到答案。请原谅我。我并不想吓到你。费利克平静地用德语说着。

他的身子往椅后一靠,眼睛仍然盯着海伦那双惊恐的棕色眼睛。

首先,我并不会向当局举报你。其次,我无意中听到你在医院用希伯来语说梦话。

你也许会怀疑我今晚来访的原因。说实话,从我们见面的那天起,我就好奇你的真实身份。我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我也有自己的假设......但之前我从没想到这一点。直到我听到你在睡梦中的言谈,一切才联系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能知道你的真名吗?

......海伦......海伦·赫里什......她答道,这个名字听起来是那么的陌生。

海伦......它似乎更适合你。费利克斯说。

因为我是个犹太人?海伦好奇。

现在只剩一个最大的问题。我必须知道。你为什么会和我儿子在一起?费利克斯带着诚挚的好奇心问道。

海伦苦涩地咽了咽口水。从她决定跟随指挥官来到维也纳的那天起,她无数次地质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

他在保护你还是在伤害你?费利克斯问。

她也一直在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一开始她把指挥官当作自己的监狱长,即非救世主也非虐待狂。尽管他有能力终结她生命的火焰,可他选择让其继续燃烧,哪怕要付出自己的性命。回报又是什么呢?那天晚上,他俩的角色逆转,海伦有机会结束他的生命。命运将复仇的机会呈现在她面前.....「但是为什么...我为什么没有抓住这个机会?」

你爱他吗?费利克斯逼问。

费利克斯的荒谬提问让海伦惊愕。她厌恶地皱起脸,想立即喊出不字,让他知道指挥官对她来说是多么的无关紧要。可海伦的嘴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永远不会爱上我这样的人...」

海伦的脸颊发烫。她瞧见费利克斯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他一定看出了她的心思。两人沉默对望。最后,费利克斯轻笑着摇了摇头。海伦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熟悉的指挥官的笑容。

我的上帝啊......这个世界竟能给我一个老头儿带来惊喜。

费利克斯把头转向壁炉,看着燃烧而起的火焰。海伦仔细观察着他的脸。「他接下来会怎么做?我有危险吗?」

你现在可能有很多疑惑。例如我为什么会说你的语言,以及,为什么我不跑到最近的警察局把你关押进毒气室?没错,我是位纳粹党员,严格来说,我理应遵守法律。

他面向海伦。

我对此也非常困惑。我们俩都需要时间消化。不过,让我们一件一件捋清楚吧。礼貌起见,我先说。但你得答应我,我们所分享的内容只能局限在此,不得泄露出去。你同意吗?

海伦微微点头同意。

我保证不会向当局举报你。你可能会问,为什么不呢?我自然不想让里奥波德陷入危险。但......我也不能让你有危险。

费利克斯捕捉到海伦怀疑的眼神,笑了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愚蠢的巧合或是出于内疚......你自己判断叭。你喜欢绘画吗?

绘画?海伦摇了摇头。

那我想,你应该没听说过一个叫罗斯·科恩rose的画家?

海伦再次摇了摇头。

好吧,她是个很棒的油画家。德国超现实主义的早期先驱之一。她自己就是一个…极其迷人的人。她深棕色的眼睛与你很相似,她能替你打开一个全新的宇宙。像我这样的男人被她吸引在所难免。

然而,双方的父母都反对我们的结合。她的家人决绝地把罗斯送到巴黎深造。他们认定分隔两地能使我俩分手。可我们并未放弃。我们年轻又天真。自以为可以克服任何障碍。我们答应彼此要相互等待,也许等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同意我们的结合。

但年轻总是伴随着愚蠢。错误的一小步导致里奥波德的母亲怀孕了,我不得不承担起男人的责任。罗斯得知后,永远离开了我。那之后……我心中的某些东西与世界失去了联系。

费利克斯脸上的哀伤使得海伦的心也跟着沉下来。四十年过去了,悲痛依旧分明可见。

我不想显得太过多愁善感,但罗斯依旧占据我生命中很大一部分。我还没弄清她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许我自己也害怕知道。我最后一次打探到她的消息是在战前的一篇新闻报道,伦敦举行了一场她的大型展览。她可能还活着,安全地呆在欧洲以外的某个地方。她也有可能躲了起来……更糟的情况……便跟狗一样被纳粹屠杀,或者被送进毒气室。

海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罗斯是犹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的,她的全名是罗斯·科恩斯坦rosestein。她并不信神。可这对政府来说无关痛痒。只要你的血管里还流着一滴犹太人的血,你就得死。

所以你可以想象当我得知自己的儿子成为屠杀罗斯族人侩子手时的感受。我自己的骨肉…竟是个杀人犯!我必须坦诚地说,有时候我根本无法忍受跟他在一起。给我机会的话,我甚至想亲手扭断他的脖子。可现如今?里奥波德和一个犹太人?

费利克斯向海伦靠拢。

我能否猜测是他把你从波兰的集中营带到这儿?

是的,我是他的女仆。

他的仆人......不是别的什么吗?

这个问题让海伦感到不安,她咬了咬嘴唇。

我并不想冒犯你。这实在太难以置信。在所有我认识的人当中,他最不可能会冒着风险把你藏在维也纳。除非......

费利克斯突然停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海伦垂下眼帘,把双手放在腿上。两人彼此默契地认同:没有人能完全理解阿蒙的行为。但或许海伦比以往更明白......不过她在竭力忽略掉某种事实。海伦轻轻地揉搓着自己的手指,依稀还能感到他的触碰。就在几天前,另一位戈斯彻底改变了她的生活。她转身朝厨房走去,一切都发生在那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费利克斯到访前两天

bang!

巨大的爆炸声之后,阿蒙感到胸口附近一阵剧痛。他的皮肤撕裂,有什么东西划破了器官。阿蒙向前弯腰,痛苦地呻吟。他伸手想去拿左手边的枪,可枪套下空空如也。再也无法承受如此疼痛,他跪倒在地。

「上帝啊,帮帮我!」

阿蒙试图撑着地面起身,但他早已丧失了全部力量。他四处张望,希望附近能有人帮他。突然,一群人从远处陆续浮现。他们向阿蒙的方向慢慢走来。

帮帮我!阿蒙喊道。

随着他们接近,阿蒙愈来愈不安。他们并不是普通的维也纳市民。一群衣衫褴褛的男男女女,左胸上缝着黄色的星星。很快,阿蒙发现他被自己杀死的那些犹太人给围住了。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走开!

这群人呆呆地望着他。对阿蒙的挥手示意无动于衷。阿蒙低头看向地面,殷红的鲜血从身上流出。他快要失血过多而死。再也无力睁开眼睛。

闭上眼的最后一幕是那些犹太人脸上厌恶的神情。他们的目光吓坏了阿蒙。他们是来报仇?或是来见证他的死亡?

不,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蒙猛地从噩梦中醒来。他的心剧烈地跳动,胸口高高低低地随呼吸起伏。他还活着。

那是一个梦吗?

阿蒙快速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熟悉的房间,他正躺在自己的木床上。

那群犹太人已经走了。

阿蒙侧过身,缓缓地从床上起来。他揉了揉眼睛,再次审视房间里的情况。他松了一口气,现在确实只有自己一个人。突然间,阿蒙感到额头一阵刺痛。他闷哼,用手紧紧抱住头。

从刺杀事件发生后,他的脑子就没清醒过。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睡觉,更别提记住确切的时辰与日期。持续的疼痛和药物的大剂量使用,导致他精神涣散,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一切都越来越疯狂。他开始怀疑自己所处环境的实质。

「他们还想杀我吗?」

阿蒙对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感到困惑。他被列入了暗杀名单。犹太人,恐怖分子…也许父亲会希望他死。没错,彻底摆脱了自己的儿子,他父亲将会在坟墓前高兴地起舞。

「海伦呢?」

阿蒙无法断言。他把她从毒气室中解救出来...可她也是个犹太人。每个人都可以背叛他。海伦可能就是这个阴谋的参与者。也许有一个针对他的巨大圈套,而他太过愚蠢没有留意。

他感到头痛欲裂。从小到大,自己就不断地遭到拒绝与背叛。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通通都抛弃了阿蒙,去找寻他们的幸福......他的母亲、叔叔和爱人。他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吗?如果他死了,会不会更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要在他们之前自我了结!i''''''''lldiebeforetheygetaholdofme!」

阿蒙踢掉毯子,凉气袭入被汗水浸湿的睡衣。他试图站起来,却差点摔倒在地。他总是忘记自己身体的状况。抵着墙壁,他开始在自己在房间里走动。一股迫切想要防御的冲动蓦然升起。可阿蒙却找不到自己的手枪。

「他们想要我死!那些狗娘养的杂种!」

房间围着阿蒙旋转起来,四下充斥着所有期待他死的人的欢笑。

他大声尖叫。

医院培训海伦得根据指挥官的病情,按照相应阶段调配药物。医生曾提醒,指挥官可能会因为暗杀遭受心理创伤。海伦做足了应对指挥官醒来后眩晕无力的准备。可没料到迎接自己的会是他的谵妄。

指挥官的尖叫声传到海伦耳际时,她正在切菜。这并不奇怪。事发后,他就饱受噩梦之苦,时常在梦中大喊大叫。海伦本以为这不过是又一次梦话,可卧室的门却被打开。眨眼间,指挥官快步离开自己的房间,朝正在厨房餐桌前准备晚膳的海伦走去。他腿上的伤并未完全好,步伐却异常地迅速。指挥官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脸色苍白如纸。

每个人都他妈的背叛我!他们想要我死!

海伦吓坏了,拿刀的手僵持着。

他们来了,是吗?他们是谁?都他妈的在哪?

在海伦看来,指挥官的话如一团乱麻。他的眼里透露着迷茫。她刚想伸手扶他回房,阿蒙猛地挥开她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总有一天,你也会背叛我。不,你肯定会报仇杀了我。你的最终目的不就如此吗,来,我们今晚就实现它!

她吃惊地楞住,阿蒙从海伦手里抢过刀,举在半空中。海伦的目光在指挥官和刀刃之间游移。指挥官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刀插入木桌。

我给你机会,海伦。如果杀了我就能让你满意。来吧!杀了我吧!

海伦惊呆了,困惑不已地盯着指挥官。

这是个恶作剧吗?还是一场测试?

戈斯先生,这......

你觉得自己纯洁无暇,不肯当个杀人犯,嗯?

他转过身,背对着海伦。指挥官佝偻的背影令她心惊,一切都已然失控。

该死的犹太人,珍惜你的机会!捅我一刀!肯定能让你如愿以偿,动手吧!

无数个念头在海伦的脑袋里打转。这是上帝派来的机会吗?指挥官正处于最脆弱的状态。她可以重伤他,让他流血致死。没有人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完全可以把责任推给某个身份不明的恐怖分子。

她不能永远躲下去。迟早有一天,她的真实身份会暴露出来。那时,她会被拖到大街上,一枪爆头。在她死之前,她可以杀死她噩梦的源头,杀死那个屠杀她家人和同胞的恶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海伦仿佛被催眠了一般,不知不觉中,她缓缓地伸出手,抓住了刀柄,将它拔出来。指挥官依旧一动也不动。海伦想起阿蒙带给她的痛苦与折磨。用刀刺进他的皮肤,将会带来怎样的欣慰。一个犹太女孩能有多少机会可以杀死一个纳粹?

「让他也感受痛苦吧!」

可海伦都不敢向前走一小步。她的手颤抖得厉害,眼睛里充满了沮丧的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我做不到呢?」

海伦无法确定自己身体背叛她的原因。她试图回忆起目睹他射杀犹太人取乐时的厌恶。回忆起在集中营里指挥官殴打她的那些时刻。她费力地说服自己的头脑,他让她活着的唯一理由,不过是出于某种扭曲的乐趣。

可海伦似乎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绪,她的内心深处被一种意想不到的情感占据。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她一遍又一遍地默念,想要压抑住自己的情感。事实上:

「我不想让他死。」

她的内心霎时被击中,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她不想让他死。

海伦诧异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指挥官对她来说很重要。theandasomethingtoher.

「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海伦被这个意外的想法吓坏了,丢掉刀,向后退去。

刀落在地上,阿蒙猛地转身。与此同时,海伦试图躲进自己的卧室。阿蒙在她逃脱前抓住了她的右臂。她扭动身躯反抗他的钳制。但她并不是指挥官的对手。他抓住另一只手,把她推到窗边的墙上。海伦感到后背与墙壁猛烈的撞击。

为什么不动手?他妈的捅我呀!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海伦无法回应他的逼问。她回答不了。海伦闭上眼睛,把脸转向一边。

瞧你那自以为是的模样!你觉得自己有多么的高尚?

他粗鲁地摇晃她的身躯,海伦的头不断地碰到墙壁。她有些眩晕,但选择默默地忍受。

在我做了那么多事情后,你为什么一直把我当成怪物!我在你眼里就是那样的人?为什么你只能看到这一点?

阿蒙抓着海伦的下巴,强迫她面向他。海伦紧闭双眼,挣扎着想要抵抗,但阿蒙并不肯放过她。

看着我,海伦!该死的看着我!阿蒙命令道。

阿蒙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懑与失望。

你认为我是个冷酷无情的混蛋?可你也是个残忍的婊子。为什么你今晚不他妈的杀了我,结束我们所有的痛苦?为什么不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蒙瞪着海伦的脸。她深褐色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海伦颤抖的嘴巴张了张,仿佛要说些什么。可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紧紧地咬着牙,沉默不言。透过眼睛,海伦恳求阿蒙不要再询问她。

好,我自己了结这一切!fine,i''''''''llkillmyself!

阿蒙转过身,想捡起地上的刀。但由于腿上的伤,他失去了平衡,险些摔倒。海伦冲过去,从后面抓住他。海伦的双手紧抱住他的胸膛,将他扶了起来。

求求你,别这样!她哀求道。

放开我,你这个该死的犹太婊子!

阿蒙惊讶海伦的力气。他无法挣脱她的怀抱。一番挣扎后,疲惫席卷阿蒙全身。或许几小时前服用的药物药效还未减退。阿蒙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在他即将倒下的时候,海伦再一次扶住他。可阿蒙远比海伦要重,海伦早已筋疲力尽。他们双双跌倒在硬木地板上。

意识逐渐在恢复,海伦听到指挥官在自顾自地冷笑。海伦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他旁边的地板上。阿蒙闭着眼睛,失望地喃喃自语。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海伦。你该死的永远也不会喜欢我。可你现在也不想让我死。为什么呢?

也许我俩都是傻瓜。我...把你带到奥地利...明知这是在自寻死路。而你,跟随一个纳粹疯子,从一个深渊跳入另一个深渊。

海伦不知道指挥官现在的头脑能有多清醒。确实,药物让阿蒙感到恶心。他的大脑正在现实和幻境之间来回切换,嘴里不断地吐出欠缺逻辑的字句。

我并不要求你的感激,反正没人感谢我。在大多数人眼里,我就是个怪物。我只会让父亲感到恶心。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叫我阿蒙吗?那是我母亲起的名字。他鄙视这个名字。不管我在生活中取得了多大的成就,他依旧觉得我一文不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他妈现在还剩下什么,没人要我,大家都想让我死。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活下去?也许我死了更好。至少这样能让一些人高兴,对吧?

海伦瞥见泪水从指挥官的眼里流出。他很痛苦。

隔着衣物,海伦感受到冰冷的地板温度。指挥官得立即移到床上去,否则他会感冒。她用一只手肘支撑自己站起来。突然,阿蒙抓住她的胳膊,把海伦拉回他身边。她失去了平衡,倒在指挥官的胸膛上。海伦试图挣脱阿蒙双臂的桎梏。可他握的太紧,太近。海伦才意识到自己的的脸离指挥官仅有几英寸远。

看着我,海伦...你想要我死吗?

海伦犹豫着要不要回答他。她害怕她的回答会彻底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她想尽可能地隐藏自己的情感......有些界限注定不能跨越。她不敢说出口。

阿蒙轻轻地伸出右手,捧住海伦的脸。他的触碰异常的温暖。

你永远不会爱上我这样的人。我知道。反正也没有人......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太奢求了,不是吗?

阿蒙的指腹温柔地摩挲着海伦的脸颊。泪水再次从他眼里滚落出来。

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还在?所有人都离开我的时候.....你一直都在......

阿蒙感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他无法保持清醒。海伦注意到指挥官的双臂开始松动,他渐渐失去了知觉。

有那么一瞬间......我希望......希望有人能不顾一切地跟我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快,阿蒙握住海伦的手滑落在地上,头也倒向另一边。海伦轻轻地推开他,长叹一口气。她很庆幸药物及时发挥了作用。她不知道这样的疯狂还会不会重来。

海伦从地板上起身时,低头瞧见睡梦中的指挥官。她念及指挥官刚刚说过的话。对于一个情感克制的男人而言,这极为露骨。海伦唯一一次听到这样的心声,是他到集中营别墅里的地下室想要亲吻她的时候。略为讽刺的是,那天晚上,他也提到了孤独之类的字眼。可当时的她认为那不过是一个思想龌龊的纳粹分子想强奸她的胡言乱语。今晚,她再次听到了他的坦白,毫无防备,更加的真切。

「所有人都离开我的时候......你一直都在......」

也许他是对的......他们是同类,没有什么不同,是这个疯狂的世界强加标签才让他们有所区别。

海伦小心翼翼地躺在指挥官身边,头轻轻地枕在他的胸口。她能听到他节奏平稳的心跳声。情感的浪潮掩没住海伦。对指挥官怀有的所有情绪:愤怒和仇恨似乎都一扫而空。海伦紧紧地搂住指挥官。在这样私密的时刻,远离他人的窥视与评判,海伦允许自己卸下沉重的负担。

海伦握住指挥官的手,同他的手指交织在一起。她的脸上似乎还留有他触碰过的余温。

明天她可能会改变主意。明天她可能会后悔。之后,她可能会矢口否认一切。

但在这短暂的时刻里,海伦确认了一个事实。

她渴望着他……从身体到心灵。sheyearnedforhim…emotionallyandphysically.

她闭上了双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白日的光亮逐渐消逝,一股无声的恐慌攫住了维亚纳的市民。再过一个小时,正式的空袭警报就会在全城响起。但对大多数人来说,一天已经结束。人们匆匆向着目的地赶去。商人们收拾好东西,准备打样。

维也纳的夜生活停歇了好几个月。人们觉得战争时期都没现在糟糕。从希姆莱被刺杀未遂的那天起,紧张的气氛笼罩了整个城市。这一次,敌人就潜藏在城市中央。邻居、朋友甚至家人之间开始互相怀疑猜测。

当维也纳市民匆忙地结束一天的生活时,一个戴着报童帽的男人躲进黑暗的小巷,安静地抽烟,观察着从他身边经过的人。与大多数人不同,他一直在等待黑夜的降临。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的颜色渐渐变成深紫色。他猛地吸一口烟,左脸颊感到肌肉牵扯的疼痛。他吃惊自己还会因这样的疼痛颤动。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

''''''''王八蛋...''''''''

他把香烟扔在地上,用鞋底踩了踩。随后,他把大衣领子高高举起,把帽子压得更低,重又走到街上。他走得很随意,尽量不引起任何人,尤其是警察的注意。他能在城市里游荡的时间不多,已过了日落时分,党卫军将开始每晚的例行安检,会一直持续到早上6点。他要做的事情极其危险。尽管他向大家阐释了他行动的合理性,大多数成员起初都不赞成他的计划。最终,彼得的支持让他得以执行新的任务。如果成员们知道这其中参杂了许多私人因素,他或许早被DALF踢出去了。

恩斯特继续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低着头,尽量避免与任何人眼神交汇。其实他也不需要抬头。他早已熟记通往戈斯公寓的所有路线。身体康复后,他每天都会沿着这条街走。通过店面,来确认自己线路是否正确。

突然,他的眼睛瞥到了出乎意外的一幕。

公寓里的灯亮着。有人在里面。

恩斯特整个人僵住。

「难不成是戈斯?他回来了?他还活着?」

奇怪的麻木感占据他的全身。他甚至忘记遮挡自己被对面灯光照射住的脸。一方面,戈斯回到维也纳,意味着莉娜也回来了。但在恩斯特看来,戈斯还活着,即是他失败的力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愤怒与宽慰同时在恩斯特的内心深处涌动。

「真是一个操蛋的命运......戈斯......」

两个月前

彼得听到敲门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恩斯特迅速走进房间,悄悄关上了门。彼得放下笔,从椅上站起身。

恩斯特!

你好呀,彼得。恩斯特脱下帽子。

两人互相拥抱,彼得紧紧地抱住恩斯特。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暗杀前的DALF会议上。尽管每周都会收到有关恩斯特休养情况的通知,但彼得始终都牵挂着他的安危。现在,彼得感到如释重负。

感谢上帝,感谢上帝,你好了!

彼得拉开距离,仔细观察他的伤疤。虽然已经愈合,但疤痕依旧明显。

嗯,不会消失了。恩斯特说,仿佛他看透了彼得的心思。

你非常幸运,子弹刮破了你的皮肤,但没有穿过你的颧骨。也没有造成任何神经损伤,而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戈斯呢??恩斯特突然问道。

彼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示意恩斯特坐下来。

戈斯被送进医院后,我们就失去了他的踪迹。有一天晚上,他无端消失了。医院的工作人员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DALF正忙着处理一系列骚乱,无法派人紧盯着戈斯。

我听说希姆莱活了下来。

彼得低头看着自己的办公桌,沮丧地跺了一脚。

是的,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他确实还活着。若没有他那该死的教子,希姆莱早就被炸成了碎片,我们的任务也会在那天晚上圆满完成。

弗雷德里克·雷德...

嗯,他的情况很不妙。他亲爱的教父设法为他找来了最好的医疗小组,甚至还有医生从柏林赶来。雷德最终将会从空军中退役。由于他所谓的英勇之举,希特勒可能会亲自将最高荣誉勋章放在他的胸前。

可恶的纳粹混蛋....

我们的行动并没有完全失败。许多重要的党卫军军官都被解决掉了。政府迫切地想要重整旗鼓。最新得知的消息告诉我们,他们正计划让所有幸存的军官通通复任。你知道那些纳粹是怎样的一群人……愈是受挫,愈要表现出团结和强壮。戈斯确实还活着,我们猜测,不久后他也会被下令重返维也纳。

他的脑海里闪过莉娜的脸。恩斯特闭上了眼睛。为什么想要忘却她如此之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下一个任务会是什么??恩斯特问。

彼得没有及时答复,恩斯特睁开了眼睛。

彼得清了清嗓子。

恩斯特......由于你的伤势,我们可能要把你从某些任务中抽调出来......

伤势?我很好,彼得。我四肢健全,也没有失去思考的能力。

我是说......你的脸......带着这样的疤痕,我们无法派遣你从事涉及白天活动的任务。

恩斯特现在明白彼得的担心。一道明显的疤痕会引起公众不必要的注意。

别太担心,我们还有很多其他行动需要你。我们计划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进行另一场突袭。分散在维也纳多处。那将是场重大的袭击。我打算派你去......

我不想放弃戈斯。恩斯特低声说道。

恩斯特......是的,戈斯还活着,你的任务没有按计划完成。但相信我,没有人会对你指手画脚,也没人责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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