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1 / 2)

>  沈少晋压低声音说:「您真的没听说吗?当年的宫中第一美人甄妃是冤死的,现在这麽多人遭殃就是她的冤魂在作祟。」

顾太医不敢置信地说:「这话可不能乱传,有什麽证据能证明甄妃是冤死的呢?皇上当年最宠的就是甄妃,又岂会让她冤死,沈公子,您慎言。」

沈少晋无辜地说:「前辈,这话可不是我说的,现在宫里都传开了,我今天早上去东宫给太子爷请安,他正为这事不高兴呢。」他说到此处停顿了下来,似乎在考量是不是能继续说下去,见顾太医似乎感兴趣了,他才接着道,「之前不是有条甄妃的裙子被挂在毓祥宫外吗?据说甄妃的死和太子有关。」

顾太医蹙眉,小声叮嘱沈少晋:「您这话对我说说也就算了,千万别对旁人说起,太子做事雷厉风行六亲不认,被他听去了可不好。」

沈少晋眨眨眼:「嗯,我知道的,难道您救了这麽多人,都没发觉他们有什麽共同点吗?其实我本来也不相信的,直到我今天中毒才信,在这麽多人的食物茶水中下毒,御膳房查的那麽严,哪是人可以办到的?」

顾太医哭笑不得地说:「那也未必,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也许下毒的人就是抓抓了那个漏洞呢,鬼神之说,并不可信。」

「我却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呢。」沈少晋浅笑,「太子对我有恩,我比谁都担心事情真如所传的那样。现在都那麽多人中毒了,刑部又查不出凶手,恐怕再这样继续下去,连皇上都要相信了。不过皇上一向宠爱太子,就算甄妃之死真的与太子有关,想必也会护着太子的,太子可是他与先皇後仅剩的爱子了。」

第十章

沈少晋中毒之事很快连皇帝都知道了,派人宣他觐见,沈少晋把松鹤图呈上,皇上原本严肃的表情稍微放松了点,露出一丝温和笑意,抚摸着整洁的绣面说:「若是皇後和天骄在世,一定会非常喜欢。」

他再怎麽有权势地位、执掌全天下人的生杀大权,自己却不过是个连妻儿生命都挽留不了的普通男人,沈少晋心中唏嘘。

「皇後和天骄太子殿下是世上最雅致的人。」沈少晋由衷地赞美,其实他觉得龙天骄即使是活着,也不适合做太子,那样优雅出尘如谪仙般的人,应该逍遥世外无拘无束,而不是生活在这个勾心斗角的皇宫中。

没有人不喜欢别人赞美自己的妻儿,瑄帝赞同地笑道:「绣得如此逼真,朕该怎麽嘉奖你呢?」

沈少晋很熟悉和皇帝对话的套路了,谦虚地笑道:「能为皇上效劳是臣的荣幸,臣不敢要求什麽嘉奖。」

皇上卷起绣轴,淡淡地道:「既然爱卿如此谦虚,那朕也不勉强你了。」

沈少晋一愣,无比後悔刚才干嘛要谦虚,就说请有事要向皇上坦白,请皇上开恩原谅就是了。

皇帝见他抬头懊悔地看着自己,都忘记圣颜不可随意瞻仰,又觉得好笑,问他:「这嘉奖,你到底要不要?想要什麽?」

沈少晋这回再不敢装了,老实地说:「回皇上,臣有一事要向皇上坦白,当年蒙皇上厚爱,赐婚尚书大人爱女王淑君,但其实臣心中挚爱之人是她同胞哥哥王维君。淑君因为知道真相,所以逃婚而去。维君为了怕皇上降罪王家,只得桃代李僵嫁入沈家。因为我们的怯懦,现在才向陛下坦白,望陛下恕罪。」

瑄帝并不惊讶,表情平淡得好像早就知道这事一样,冷冷地说:「你觉得绣松鹤图之功能抵你欺君之罪吗?」

沈少晋垂首道:「臣不敢这样想,臣只求皇上宽恕维君,治我一个人的罪就好,他早想向皇上坦白,是臣一直拦着他,害他在沈家不开心地呆了三年。」

「如果你们继续欺瞒下去,至少还可以平平安安地相守,为什麽要来坦白?你知道坦白的後果吗?你们是主犯,你们两家人是从犯,全都要被治罪。而且你们治罪的原由会被天下人耻笑,你都不怕吗?」瑄帝蹙着眉问,他的表情和眼神一向偏於清冷,只有在面对几个比较疼爱的儿子时才会有所改变。这时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太过平淡,既不震怒又不宽和,让沈少晋无法判断他是不是能饶恕他们,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有人已经向皇帝禀报过他和维君的事了,是谁呢?

沈少晋心念电转,面上不动声色地恭谨回答:「陛下,我与维君从未想过欺君,但是当时的情况实属不得已,当犯下欺君的行为後,我们一直很不安,我们两家的人根本不知道嫁给臣的是维君,我们不止欺君,还欺骗了自己所有的亲人,活在谎言里的两个人,又怎麽能心安理得地幸福呢?所以我们商量好了,先向皇上坦白,再向亲人们坦白。陛下宽宏仁厚,恳请陛下饶恕我们两家人,他们一直被蒙在鼓里的。」

瑄帝哼了声:「别以为一句‘宽宏仁厚’就可以救那麽多人,你难道不知道欺君之罪是要株连的吗?」

到此,沈少晋终於脸色一白,他以为瑄帝是个仁君,会顾及仁君之名而手下留情放他们两家人一马。但是他忘记一点了,君王的心都是深不可测的,不能以常理来推断。天子一怒,血流成河的例子古往今来可有不少。

「臣知罪,请皇上息怒,我岳父一生忠君爱国造福百姓,我的祖母母亲都是命途多舛的寡妇,请您千万不要降罪於他们。」沈少晋跪在地上,对着瑄帝深深一拜。

瑄帝冷冷地说:「你也终於怕了吗?别以为你绣了松鹤图,又有太子为你求情,这麽大的事你就能全身而退,没那麽容易,你开了这个先例,以後人人都敢欺君了,朕要摘了你的脑袋以儆效尤。」

沈少晋全身冰冷,滞了片刻,才再次跪拜道:「臣确实该死,但是在皇上处死臣之前,请给臣一点时间,找出在宫中胡乱下毒之人。」

瑄帝挑眉,问:「你真的有把握可以找到那个人吗?」

沈少晋笃定地点头,说:「其实臣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只是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不想打草惊蛇。」

瑄帝疑惑地问:「是谁?」

沈少晋故作神秘帝回答:「臣暂时还不能说这个人是谁,但是臣一定会在半个月内给陛下答案。」

瑄帝嘴角微微一提:「那朕就让你多活半个月。」

「多谢皇上。」沈少晋一拜,结束了他们此次的谈话。

※  ※  ※

「你说皇上知道我们的事了?有人提前高密?」王维君听到沈少晋的陈述後惊惧地握住他的手,他本来是来看沈少晋好点没有,谁料到却听沈少晋说皇上毫不容情地要治他们的罪。

沈少晋无所谓地笑笑,反握住他的手,问他:「太子不会跟任何人说的,你说还有谁知道。」

王维君脸上阴晴不定,那个承诺他不会说的人,大概一转眼就去告密领功了,可笑自己还心存感激,觉得那登徒子再怎麽皮厚也不算个坏人。

「龙天宇也知道。」王维君沈着脸回答,心中滋味难言,他不但没帮到沈少晋什麽,反而泄露了秘密,让他陷入被动。

沈少晋没问龙天宇是怎麽知道的,只是拍拍王维君的脸,柔声宽慰道:「维君,别担心,我们都不会有事的,皇上在气头上才扬言说要杀我,他舍不得杀我的,杀了我,以後皇後的凤袍谁绣啊?」

王维君这时候又哪能宽心?他五脏六腑都纠结了,定定地看着沈少晋说:「假如皇上不肯放过你,我就跟你一起死,你别说什麽此事与我无关,是我冒充我妹妹嫁入沈家的,是我欺君在先,你凭什麽叫皇上放过我?」

沈少晋不知自己这会是感动好还是感激好,但是他此刻最想做的事就是吻住王维君,反正四下无人,他想吻就吻,不必顾忌。

四唇相接,两人缠绵地吻了会,王维君气喘吁吁地推开沈少晋,没好气地问:「这种时候了,你还想这些事?」

沈少晋逗他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就是因为快被处斩了,才想跟你多亲近亲近的,以後到了阴曹地府也好多点回忆。」

王维君气的在他脚背上狠狠踩一脚,没好气地说:「你说了十五天,还有时间,你快想办法叫皇上收回旨意,不然到了地下我也跟你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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