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2 / 2)

王大人颇为自豪地说:「哦,对了,还没跟你说过,皇上得了前朝丹青国手慕容留白的松鹤图,要少晋把那幅画绣出来给他老人家做屏风,少晋进宫了呀。」

王维君在心里翻个白眼,撇撇嘴略显不屑地说:「一个大男人整天拿绣花针,一点没男子气概。」

王大人笑骂:「臭小子,你以为像你那样舞刀弄剑就有男子气概了吗?一个男人有没有气概不是看他以什麽为生的,而是看他负担起了什麽。东街卖猪肉的陈老三,你觉得他卖猪肉没男子气概吗?他一个人卖猪肉不但养活了他一家子,还养了三个死了父母的孤儿,这种男人,顶天立地古道热肠,他手里的杀猪刀比你那把镶着宝石的长剑更威武。」

王维君擦擦额角的汗,做谦虚受教状朝老爹深深一鞠:「父亲教训的是,孩儿受教了。」

王大人深觉自己这番话乃金玉良言,得意地扶着胡须道:「所以你还别看不起少晋,他比你强,沈家一大家子都靠他,你呢,儿子,你都二十一了,要不是太子赏你个侍卫的职务,你还整日无所事事地胡乱游荡呢。」

王维君努努嘴角,王夫人见儿子垂着头一脸羞愧,打圆场道:「好了好了,老爷,咱们家儿子已经很不错了,一身武功,孝顺父母,品行良好,不像某些官宦人家的公子,不学无术,成天只知斗鸡走狗,一事无成。」

王大人见妻子护着儿子,半是责备半是玩笑地说:「两个孩子都是给你惯坏的,淑君当初若不是皇上赐婚,只怕到现在还没人要呢。」

王夫人捂着嘴直笑,朝丈夫飞了个媚眼,说:「现在少晋不是爱我们女儿要死要活的,说什麽一生一世只忠於娘子一人,就算娘子无所出也不要紧。」

王维君咳了声,翻个白眼。拜托,少晋说的那是我,不是你们刁蛮的宝贝女儿淑君。

说到这事王大人也乐到心坎里去了,自豪地说:「若不是我当初建议皇上为锦绣状元赐婚,皇上也不会顺水推舟把我们女儿许给少晋,成就这桩锦绣良缘啊。这里也有维君的功劳,若不是维君与少晋交好,我也不会那麽看重少晋。」

王维君受打击的化身雕像,爹啊,原来是你为儿子开辟了条断袖的不归路。

转念一想,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自己结交了少晋这匹狼,怨不得别人。

王家夫妇见儿子眨眼功夫眉梢眼角的喜气就转变为沧桑,眼里透着无限凄凉,都吓了一跳,以为是把女婿夸得太过伤了儿子面子,纷纷出言安慰。

无奈王维君心里太过绝望,任他们怎麽说脸上的线条都带着愁苦的味道,勉强挤出的笑真是比哭还难看。

待王维君借口不舒服离开,夫妻两才摇头叹道:「女儿不好养,儿子也不好养啊,长大了之後都不知道他整天想什麽。」

沈少晋细细端详着眼前这幅画。地面画有各种花草,各具其态。古松苍劲挺拔,干枝弯曲,松根裸露而且盘根错节。一对羽毛绚丽丰润的仙鹤统松而追逐,神态生动逼真,直欲破纸而出,全图洋溢着祥和、野逸、空灵的情趣。此画用笔、用墨、敷色都不是沈少晋以往看过的画所能比拟的。

「慕容留白真不愧是一代丹青大师。」沈少晋赞赏地轻抚着画卷。

龙天衣赞同地笑道:「你知道收藏这幅画花了我多少钱吗?」

沈少晋抬头看他,奇道:「天下都是你们家的,花点钱把你爹喜欢的画从别人手里要到自己手里算什麽?」

龙天衣颔首,诚恳地说:「我觉得我脸皮够厚了,遇到你我真是甘败下风。」

沈少晋目瞪口呆,半响才说:「臣惭愧,不管哪方面,臣都不敢超越了殿下。」

龙天衣嗤笑:「你有什麽不敢的,死乞白赖地把我拖进你们家那滩浑水里。说实话,我也不能预测父皇的心,他高兴了,也许会看在你们真心相爱的份上放过你们,如果心情不好,你们两家惨了,不止你们,我都惨了。」

沈少晋呈膜拜状看着他,一个劲地拍马屁:「怎麽会呢?您是谁啊,您是无所不能的太子殿下啊,您要救我们,我们肯定死不了。」

龙天衣并不接他的高帽子,淡淡地说:「你也许不知道,当初我和凤翎在一起的时候,我很怕父皇会对他做什麽,尤其是他生下金猊之後,我怕哪天父皇就赐他一杯毒酒了,可他到底重亲情,也愧对我去世的母後,所以没拆散我们,但是旁人他可不会这麽宽容了。我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还是一死的结局,你们别後悔今日的选择,不坦白还能继续过下去。」

沈少晋叹口气:「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可以死,但是不能失去维君。」

龙天衣听到这句话,表情柔和了不少。

沈少晋又道:「你要我在皇上面前立功,何必非要我来绣这幅画,设个局找人刺杀你,然後我和维君英勇救驾,不是更干脆简单吗?」

龙天衣鄙视地看他一眼,骂道:「你真笨还是假笨?如果有人刺杀太子,就算没成功,也会引起很大的轰动,父皇一定会彻查的,到时候查出什麽,我们一起下狱吧。而绣这幅画就不一样了,我母後和我哥哥都喜欢慕容留白的画,父皇也很喜欢,他每次看到和我母後有关的东西,都会很心软,你把这幅画绣给他做屏风,他看在我母後的份上,说不定就不会怪罪你了。」

沈少晋想起去世的皇後,嬉笑打趣的表情一敛,变得有些沈重。沈家之所以在他祖父、父亲去世後依然备受皇室起重,龙天衣的生母凌皇後帮了很大的忙,她的衣服以前都是沈少晋父亲所绣,後来的几年里,沈家再也没有他父亲那麽优秀的刺绣大师能绣出那麽生动有气势的凤凰,但她依然坚持自己的凤袍都由沈家来绣,所以沈家天下第一绣得招牌才得以保住。

沈少晋幼年时见过凌皇後一面,论样貌,皇後只是清秀,可是却有股说不出的韵味,越看越漂亮,而且那股清雅高贵的气质,是後宫最美的甄妃娘娘都无法企及的。

龙天衣奇怪地问:「喂,怎麽提到我母後,你比我还伤心?」

沈少晋摇摇头,又是一派温和笑意:「皇後娘娘知道你过得幸福,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

龙天衣不置可否,看向桌上那幅无比珍贵的松鹤图,嘴角微挑,说:「如果母後和哥哥也能看到这幅图就好了。」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伤感的味道,沈少晋却心下黯然,龙天衣的哥哥十八岁就去世了,就他所知,天骄太子死得蹊跷,而凌皇後也为此郁郁而终,两个至亲的离世,对龙天衣绝对是非常大的打击,不管龙天衣多有手段多强大,那也是他心中两道最深的伤痕。就像他幼年时失去爷爷和爹爹一样,有很长一段时间,他觉得天都是黑暗的。

沈少晋轻声说:「可以看到的,等我绣好这幅画,你就把它烧了,给皇後和天骄太子看。」

龙天衣戏谑地说:「你太暴殄天物了,比我还大手笔,你知道这幅画值多少钱吗?有多少人想收藏这幅画?慕容留白留下的画作不多,这是传世之作,怎麽能焚烧?这样吧,你多绣一幅,我把你的绣作烧给母後和哥哥看也是一样的。」

沈少晋嘴角抽了抽,依然说:「好吧。」

慕容留白的画极具灵气,这幅画想绣好要十分花心思,怕是没一两个月不行,绣两幅,就得三四个月,太长了。

「不情愿?」龙天衣乌眉一挑,很拽地问。

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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