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天后。
还算晓事理,有理智的于小鱼就打回来一个电话,报了平安,也把严家陵已经经过了各种测试,正式被楚溪收做了弟子教习。
赵翠花握着电话,呜呜流泪地问:“家陵啥时候能回家?”
于小鱼毕竟也是做母亲的人,自是能对赵翠花的心情感同身受,道是:“游泳队有假期,家陵已经办理了转学手续……嗯,你们也可以来看望家陵,家陵这孩子很懂事……”云云。
这下,雾戌山人和于宗义老两口才松了一口气。
严家陵被直接带进了国家游泳队的事,很快就被乡邻知道了。
严老爷子是第一拨来到雾戌山的人,对此事十分欣慰,更是惋惜“为什么走之前不在‘状元祠’拜一拜?”——好嘛,老爷子如今是做啥也不忘给他的“状元祠”做广告。
张其田也和黄生群带来了乡领导的祝福,直道是“咱富源乡也要出一个为国争光的英雄了”。
严国强虽是不懂袅水怎么能成“为国争光的英雄”,但也乐滋滋地招待了来祝贺的客人们,并让儿子儿媳准备了一天的流水席。
这,一来是为了出席的孙孙,二来严国强是为了补上当年严澈考上大学,却没有亲自到“状元席”上敬酒的遗憾。
流水席一开,不单单是周邻乡亲来祝贺,连那些带着子女来游赏的家长游客们也来了。
毕竟是乡民之间有些“老土”的宴席,虽说不会收什么大礼,但是一天流水席下来,赵翠花还是收了不少红包,更有游客将这充满乡土气息的流水宴席拍成了视频,放到网上……也是因为这样,不少没有到过严家湾的人,对严家湾的好奇又升了一个层次。
这个流水席的视频被火热点击后,还真有脑子活络的商人来到灵渠镇,在灵渠镇老街上弄了一个每周一次的“流水状元宴”,从街头到街尾,足足摆了百来桌从满乡土气息的宴席,价钱不多,自“流水状元宴”举办以来,几乎每个礼拜的预定都是满满的。
每逢高考之际,很多有财力的家长为了给孩子即将到来的高考图个好兆头,邀亲请朋,不远千里驱车来到灵渠镇,先在严家湾闸坡山的“状元祠”让孩子烧上一炷香,拜一拜文曲星君后,再到满是状元树的闸坡山上走一圈,最后才到镇上老街,为孩子举办一次“状元宴”。
而这个时候,这家“流水状元宴”的饭馆每天都要举办3…5场,场场座无虚席。
后来听说好几个一向成绩平平的孩子,在吃了状元宴后,居然还真给考上了名牌大学。
如此一来,灵渠状元宴“灵验”的话头也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这状元宴也成了灵渠镇的一大特色,生意火爆到镇上老街居民都只喊“人好多,吃不消,过路都困难”。
嗯,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十一国庆假期一过,严家湾一带终于没有了熙熙攘攘,接踵擦肩的人潮。
但游客依旧不少。
自从严家湾出了出租土地后,周邻别的村也开始效仿,不少城里来的老人们开始在富源乡定居。
看着富源乡如今的新面貌,灵渠镇也不甘示弱,开始为了迎合平梁一带的旅游项目,又或是争取“平梁山自然保护区申请”,也悄悄动土开工。
灵渠镇领导得到上面的指示,在一年来与外界接触下,并没有真的把灵渠镇改成一个现代化冷硬城市,而是在灵渠镇的基础上,将一些被取缔了的古老建筑物修葺——比如灵渠镇的牌坊,以及老街青石板路和街上许多腐朽的建筑物。
灵渠镇也被枝城市列为旅游古镇,为了迎合主题,灵渠镇领导也下了苦功夫,在流水状元宴之后,老街上曾经的老茶馆也一一开张。
茶馆里用的茶基本都是乡间土茶,为了增加品茶的氛围,更是组织了一个灵渠乡土戏曲乐队,几乎每个茶馆都有了他们的戏台,戏台上不单单有吉兆一带本土乡土戏剧,还有乡土传说改编的说书……嗯,当然是用普通话讲述。
这样一来,灵渠镇从开始的潦倒穷镇,变成了游客眼中有着古老历史的神秘古镇。
这些并不是为了赚钱造势,而是……本身灵渠镇的历史就不短。
单是灵渠镇镇口的那枚牌坊,一些考古学家给出一个惊人的结论——牌坊大约是两千年前秦时之物,而且牌坊旁不远处,意外挖出的那块高十米,宽三米的大石碑,碑铭就是用纂体记载了当时灵渠镇在秦时的一些事情。
靠着碑铭,考古专家们更是兴奋地发现——秦始皇修建的灵渠,并不是简单的灵渠,也不是单一的灵渠,而是一阴一阳两条灵渠。
阳灵渠是迄今大家知道的那条古老灵渠,也知晓其作用。
至于那条神秘的阴灵渠,它到底在哪里,到底是什么作用……大家不得而知,也因此出炉了各种猜测。
得知灵渠镇上的一系列事后,老爷子和严澈互视一眼,彼此的眼底都浮现着震惊。
“老祖,看来……”严澈咽了一口唾沫。
老爷子点点头,眉头一拧,脸上带上了担忧:“这下一来,咱严家湾的秘密怕是要曝光了。”
拨弄着一旁的香烛,严澈神色肃正地开始思索起来:难道真的有阴灵渠?不对,那张羊皮纸上的记载,确实存在阴灵渠……不过,阴灵渠到底在哪里?“金山复,暗渠明,吾之水氏一族释矣”——这个“释”到底是哪一个意思?不用再有子孙被送出去?还是还有其他的意思?……二哥,到底要怎样才能回家?!这个狗……遗训,难道真的要盲目无知地遵循下去?闹到骨肉分离?!难道真的要一辈子有家归不得?!
“你也不用着急。”老爷子看着严澈的样子,开口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要是能找出那个意思,咱们严家也不用送出去那么多子嗣。”
说完,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这样做太……不人道,但是,三儿啊,咱们严家藏着这么大的秘密,不说为了什么,单单是为了严家这么多人,你……也要忍住!”
拨弄香烛的手一滞,很快,严澈绷紧的面部神经也松缓下来,垂下头,低声道:“老祖,三儿,三儿……明白了。”
老爷子点点头,握紧了拐杖:“你当我也舍得么?唉……来客人了。”
严澈整理一下情绪,调整一下面部表情,再次抬头看向走近的一群客人时,脸上已经带上了浅浅的笑意:“要几柱香?”
这天。
来严家湾的游客们惊讶地发现——严家湾湾头的大榕树,距地面三米高的粗壮桠枝上,盘坐着一个系着发髻,穿着洗得泛白的青色道袍,斜挎着一个灰不溜秋大布袋,大约五六岁,粉粉嫩嫩的可爱小道士正在四处张望。
“苏师兄,你看。”唐锐也发现了那个在榕树上的小道士,戳了戳身边的苏一鸣。
“嗯?”苏一鸣抬头,抬了抬镜框,不知道唐锐又搞什么名堂,眉头也蹙了起来。
“你看那边。”唐锐也知道苏一鸣的一些习惯,干笑着收回了手,指向榕树小道士的地方:“那里真有一个小孩儿,哈哈,还穿着道袍。”
苏一鸣顺势望去,微微一怔:严家湾的古怪事儿真不少,这会儿居然吸引了一个小道士来。
“哎哟,你看,那小家伙还真可爱。”唐锐惊呼出生,因为那小道士听到了唐锐的大叫,投过来一个白眼儿。
苏一鸣也被这小孩儿的举动逗乐了,道:“不会是谁家小孩儿走丢了吧?”
刘永闻言上前,惊道:“啊,这孩子怎么这么调皮,爬那么高?”
陈展也望了过去,面无表情的脸上,两条眉毛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四周张望后,发现很多人都在看那个孩子,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把孩子接下来。
陈展的眉头皱得更明显,三步走到一个棚户旁,对棚户老板道:“有梯子吗?”
那小老板一愣,觉得陈展有股煞气,连忙道:“有有,等我找给你。”
很快那小老板就从棚户后面扛出了一个折叠式铝合金梯子,递到了陈展手里。
陈展在手里掂了掂梯子,扛着梯子就来到茶棚后面,搭在榕树下。
小道士看到陈展靠近,又往上面的枝桠爬去,这会儿他距离地面的高度已经达到四五米。
陈展看着小道士的举动,冷声道:“别往上面爬了,我接你下来。”
小道士一脸戒备地看着陈展,紧紧抱住枝桠,稚声稚气地声音传了下来:“不许靠近,你这个抓小孩儿的坏蛋!”
听到小道士的话,陈展一愣,身后传来唐锐毫不客气的大笑:“哈哈,师兄,你原来是抓小孩儿的坏蛋,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