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一笑,“不过你挖了我师父的坟却也是事实。”
许多事情他是来不及弄明白,很多疑点他也来不及厘清了,而小光的仇更是没得报了。
他就要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冷漓香反倒觉得轻松了一些。
那么多不痛快的事情沉甸甸的压着他,常常令他觉得无法呼吸。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觉得疲累。
“喂!”盈盈推推他的肩头,又拍拍他的脸颊,“这次是真昏了?”
不带回去不行了。
想到其他六香一定会罗罗唆唆的问东问西,她就忍不住心烦,尤其是西门和慕容一向对她有好感,这下看她带了个男人回去,铁定把醋喝得酸溜溜……
说不定还会暗中对公主的爱人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她得想个办法,避免这种情况,同时把一个活蹦乱跳的爱人带到公主面前去。
她无奈的背起人事不知的冷漓香,委屈的想——本姑娘从来没背过哪个臭男人,今天为你破例,还真是不值得呀。
她一步一步的往山下走,突然听到一阵摇铃声,一个背着竹篓拿着幌子,幌子上写著“妙手回春、药到病除”的老人,手里摇着黄铃摇头晃脑的说:“专治疑难杂症、毒虫蚊蛇咬伤。”
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四周,心道:哪来的大夫呀?这里又没人烟,他在这里喊会有生意吗?
他们的眼光相接,老大夫快步的走了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将头枕在她肩上的冷漓香,脱口道:“唉,不好!这位小哥铁定是被过山蝇给咬了,满脸黑气呀。”
“才不是,你少胡说了。”
他明明说过自己是中了黑血神针,而她也看到那人是用脚上的排针伤他的,怎么会跟过山蝇有关系?
老大夫严肃的摇了摇头,“这是剧毒,剧毒呀!老夫没胡说,这是过山蝇咬的,没想到这里居然有这种毒物。这过山蝇一向只在苗疆害人,几时入了京师作怪?”说完,他猛摇头,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
“就跟你说不是,快让路!姑娘没空跟你罗唆。”她不耐烦的说。
“姑娘,这过山蝇的毒性非同小可,中者三日内麻痹而死,如果此物真的到了京师,那就大祸临头了。”
盈盈本来举步待走,听他这么一说心念一动,于是回头道:“你说这是过山蝇?那这过山蝇能不能够淬在针上害人?”
“当然啦。”他严肃的点点头,“过山蝇提出来的毒药霸道猛烈,吓人呀、吓人。”
那么黑血神针上的毒,会不会就是过山蝇提出来的呢?
她忙道:“老伯伯,既然你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有没有办法能解?”
他沉重的摇了摇头,“若有人用过山蝇炼毒,在提毒之前会喂它吃上数十种不同的毒物,要解这毒得先知道是哪几种毒物才有办法。”
“你的意思是说,要提这毒的人才能知道要配什么解药?”完了,人家既然要使毒害他,就一定不会透露他的过山蝇是用什么毒物喂大的。
难怪他会说无解了。
“是呀。不过这毒我虽然不会治,但有办法缓。”老大夫说:“如果你有办法找到毒物克星“红玉”的话,那所有的难题就能迎刀而解了。”
他从竹篓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天王镇毒丸,每日让他服一粒可延七七四十九天之命。”
“那如果吃完了呢?”她接了过来,问道。
“那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了。”
盈盈瞪大了眼睛,完蛋了!这么严重呀,那公主岂不是要守寡了?
第四章
“盈盈!”
西门归雪兴匆匆的拿着一包香粉,脚步轻快的进了盈盈的香闺。
她最喜欢赏芳斋的香粉,可惜赏芳斋的老师傅去年就告老还家了,她还为从此买不到这款香粉而闷了几天。
这次他特地去求老师傅再重施展手艺,用重金打动老师傅,让他再为盈盈研制上好香粉一回。
“盈盈!你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来。”
他神情愉悦的进了房,却发现房里空无一人。“怪了,鹊儿明明说她回来了,怎么没人呢?”
他又唤了几声,却没人回应,正想离开时突然注意到床上纱幔低垂,床前放了一双靴子。
西门归雪一喜,“光天白日的就睡觉。”
他喊得这么大声,她一点反应也没有,一定是睡得很熟。
他恶作剧心一起,决定不放过海棠春睡,于是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掀开了纱幔。
接着他呆了一呆。
床上躺着个双目紧闭的美人,可却不是盈盈,其虽然脸色稍嫌苍白,但那吹弹可破的凝肤像羊脂般的滑腻,有如子夜般漆黑的柔发披散在枕上,和她的雪白形成了一个强烈的对比。
她长长的睫毛在无瑕的脸上投下了一个阴影,挺直秀丽的鼻梁和微薄端正的嘴看来是那样的迷人。
天哪,这是个大美人呀。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嗅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
盈盈是很美,她的美丽中带着艳。
而这名女子的美丽之中,却充斥着灵性的美戚。
西门归雪在那一刹那间,意识到以前对盈盈的热爱,不过是对美丽的一种盲目而已。
他爱的是美丽,而不是盈盈。
他轻轻的坐在床沿,近乎痴迷的盯着她。
“快点!快点!”这时盈盈拉著令狐无极吵吵嚷嚷的进了门。
“你别拉呀!”令狐无极不悦的皱着眉头,“我有事得立刻进宫,你别缠着我呀。”
“先帮我看一个人再说……”她一进屋,愣了一下,“你在这干么?”
西门?坐在她床边干么?糟啦,那个小卒子一定给他瞧见了,要是他吃起醋来怎么办?
不怕、不怕,她把他扮成了女人的模样,换上了自己的衣裳,左看右看、横看竖看都像个女人,应该不会给看出问题来。
西门归雪猛然回过神来,“你回来啦?这是谁,面生得很。”
盈盈随口说道:“他、他是我的好姊妹。”
“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聚香园以外的人?”令狐无极疑道:“你这么急的把我拉来,就是要我看她?别浪费我的时间了。”
“就是最近认识的嘛!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先帮我看看他呀。”她在他背后一推,“快快快。”
她还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个坏消息告诉公主,几经思量之后,她决定等他状况稳定了之后再说,免得急坏了公主。
“看了就别缠着我。”他不耐烦的边说边走到床边去,仔细的审视着。
西门归雪趁机把盈盈往旁边一拉,有些不好意思的问:“盈盈,你这姊妹叫什么名宇,今年多大了,许了人家没有,生了什么病?”
她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你问这些做什么?”
平常也没看他对谁这么殷勤过,干么突然关心起一个不认识的“姑娘”?
“没什么。你的朋友嘛,多少我也要关心一下。”面对她怀疑的眼神,他突然有些愧疚了。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容易移情别恋的人呀。
这样也好,他也不用再为了盈盈跟慕容争得你死我活的,大家还是好兄弟,一人一个也不伤和气,说起来他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呀。
“我才不信呢,我又不是不了解你。”
西门这人自负长得俊俏,除了对美人殷勤客气之外,谁都不放在眼里的。
突然这么好心打探他的事,一定有古怪。
“你该不会看人家长得好看,就起了色心吧?”她有些不是滋味的问。
是,他打扮起来是跟女人没两样,但跟她比可就差多啦,西门这家伙不会瞎了狗眼看上他了吧?
“哪有这回事。”他连忙喊起冤枉,“盈盈,我是这种人吗?”
她哼了一声,嗔道:“我不管!你要是再多看他几眼,我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她虽然不喜欢西门也不喜欢慕容,但是已经习惯了他们两人为她争风吃醋,把她捧在掌心里,就算她不喜欢、不要的东西,她也不想给别人。
“盈盈真是爱说笑,她哪有你好看呢?”他连忙陪着笑。
盈盈虽然是笑盈盖的,但欺负起人来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