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陈浩一眼看见张勇义，眉头都要竖起来了，“张勇义！”
那喊声简直是从牙齿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张勇义挑眉，正想挑衅几句却被苏秦拉了拉袖子。他低头，清秀男生正蹙眉摇头，显然是让他不要在众目睽睽下挑事。
张勇义撇嘴，话到嘴边又吞回去了。刘备揽住张勇义肩膀，两人攀着肩目不斜视就要从母陈浩身边走过去，却哪知其他几个男生竟围了上来。
苏秦皱眉，“学长，我们到时间集合了。”
母陈浩斜眼看了苏秦一眼，“不关你的事，你可以走。”
刘备哟呵一声，“你倒是公私分明。”
苏秦见几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叹气，“好吧，随便你们。”说着，绕过母陈浩大踏步走了。
刘备瞪大眼，张勇义也错愕，虽然他们没想牵连苏秦，可也没料到他这么直接就走了。
母陈浩笑起来，“所以说理科生就是没用，胆子比针眼还小。”
苏秦也不管他说什么，很快人影就消失在小路的拐角处。
操场那头集合哨音响起，烈日晃在头顶带来几分焦灼感。
吴畏点人数，发现苏秦不在，目光四下张望了一圈，问：“苏秦呢？”
袁杰几人道：“没见着。”
吴畏皱眉，苏秦向来不是会迟到的人，难道被什么事耽搁了？一边想着，他一边大声道：“先报数！”
“1、2、3、4……”一排排的声音响起来，军训第五天，已经比最初有了那么几分军人模样。
“教官！”报数到一半，苏秦气喘吁吁从后面台阶上冲下来。
吴畏转头看他，男生的脸因为热气而晕染出好看的红，眉眼间不掩焦急。
“怎么回事？”吴畏皱眉。
“有两个同学被高年级的人缠住了。”苏秦跑到吴畏面前，双手撑住膝盖弯腰喘气。第三食堂离操场有些远，虽然他抄小道过来，也还是跑得大汗淋漓。
吴畏吹了声哨子，让报数的人暂且停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苏秦身上，这样的场面让过惯了一日重复一日的学生们好奇激动起来。
“是哪个班的？”吴畏这一班只少了苏秦一个，所以另外的两个人肯定不是他们这一班的。
“七班。”苏秦道。
吴畏立刻向七班走去，那边队伍正在走方阵，七班的教官比吴畏魁梧很多，面容凶悍，浓眉飞扬。吴畏走过去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教官皱眉，朝苏秦这边看过来。
“哔哔——”哨音响起，那头教官的大嗓门吼道：“全体稍息！”
人群里传来疑惑的窃窃私语，男人跟着吴畏走了过来，“带路。”他言简意赅。
待三人赶到食堂门口，那里已多了两个老师在场，食堂门口许多师傅也探头出来看着。
好些高年级的学生围在附近，却是没人赶上前去。烈日下，张勇义和刘备被两个老师挡在身后，张勇义头上磕破了，正流着血。
母陈浩也没好到哪里去，手臂上破了皮，衬衫被拽得落了几颗纽扣，衣领大敞。
“怎么回事！”七班的教官一声大吼，仿佛平地惊雷，吓得几人一抖。苏秦就站在旁边，只觉耳朵嗡嗡响。
刘备一见自家教官，怒气顿时蔫了下去，张勇义也有些紧张起来，“教……”
话没说完，男人已几步冲了过去，提起两人就一人一脚。
被踹得直接瘫在地上的哥俩好二人组没敢吭声，迅猛的又立刻爬了起来，裤子上的灰也不敢抖，手指贴着裤缝，立正站好。
那俩拉架的老师哭笑不得，刚才一阵混乱，他们俩怎么都呵斥不住，果然这军人威严就是不一般。
“你们哪个系的？”其中一个老师道：“都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教官又呵斥：“还不报告！”
刘备立刻大声道：“体院新生，刘备，张勇义！”
那头母陈浩不怎么情愿道：“艺术院大二，母陈浩。”
那老师点头，“都跟我过来。”
刘备和张勇义弱弱看向教官，男人黑着脸，“完事了马上来找我！”
“是！”
15
15、14 。。。
从办公室出来后，两方人马终于有了偃旗息鼓的意思。刘备和张勇义被记了个口头警告，母陈浩被自家导师伶了回去，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和苏秦他们一起出来的还有药学院的一位老师，因为苏秦也算个见证人所以一并被叫来问了话。
“我先回去了。”男人微笑着看苏秦，他的面目长得十分柔和，就算是不笑的时候看起来也像笑着，一双桃花眼，米色的衬衫敞着衣领，那模样不像老师，反倒像个学长。
“老师慢走。”苏秦礼貌点头，对方又和体院的班导打了个招呼，这才转身离开了。
“那是谁？”刘备有些吃惊的压低声音问苏秦，“你们班导？”
“研究生导师黄兴。”苏秦道：“班导今天不在学校。”
“哦！就是那个黄兴！”刘备别的不厉害，八卦消息却是一听一个准，就像他一开始就认识苏秦一样，此时瞪大眼道：“药学院的年轻博士！听说很多女生跟他告白过。”
刘备的体院导师，带着眼镜的男人抬手就给了刘备后脑勺一掌，“你们两个刚来就警告，还有心思想别的？”
刘备吐了吐舌头，不吭声了。
待三人回了操场，那头早得知消息的学生们纷纷好奇地探头探脑打量。正是休息期间，陈淼跑出女生队伍，一眼看见了张勇义额头上的伤，“怎么搞的？”她道：“谁先动的手？”
刘备扑哧笑出来，“这伤是他自己摔的，其实还没打起来呢，就被老师发现了。”
苏秦斜眼看他，“听你口气还很惋惜？”
刘备不知为何心里就有些心虚，摆手道：“当然不是，呵呵、呵呵呵。”
苏秦走回自己队伍，陈鸣凑过来问：“没事吧？”
苏秦笑了笑，那头吴畏也走过来，“我刚才听说，你们和那个高年级学生有些牵扯？”
苏秦点头，倒是没想到吴畏居然也这么八卦。吴畏皱眉道：“那两个体院的就算了，身强力壮的打架估计也是习惯了，你别去搀和。”
陈鸣和周围的人都有些惊讶，这个看上去总是板着脸的教官居然也会关心人？
苏秦也有些愣，不过想起来这人和严戈认识，大概只是照拂面子吧，便点点头，“知道了。”
却不想吴畏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调淡淡道：“别以为我是照顾严戈面子，我是你教官，作为成年人也应该提醒你。”
苏秦没想到心思被对方看破了，有些尴尬。这本不怪他会如此想，原本两人也没什么交集，那之后吴畏也没上家里来，此时突然说出这种话，仿佛关心是理所当然，又仿佛两人很熟稔，这让一向慢热的苏秦有些别扭。
“谢谢。”他回了一句。
吴畏仿佛笑了声，不过那声音太小，仿佛只是苏秦的错觉。随后吴畏就转身含住哨子吹了起来，休息时间到，集合的人群从四周懒懒散散过来了。
夏季天色黑的晚，八点了天也大亮。南城的天空很少有清澈如洗的时候，春夏秋冬总是像裹着一层雾，四周明明有山，却很难清晰看见。
队伍解散之后，吃饭的人潮朝四面八方散去。女生们在吃饭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先换衣服洗澡。浑身的汗湿让人十分不舒服，几天晒下来，好些女生都黑了起来，有些黑得吓人的，仿佛刚从煤堆里捞出来似的。
这种时候谁也没心思去看谁更帅，谁更美了，大家都穿的一样，女生也都扎着马尾，疲劳让人们的心思都在困意和焦灼感上挣扎，除了体院那些个精神力旺盛的，基本每天军训结束还会去篮球场上打会儿球。
苏秦背起树下挂的书包准备回去，在校门口被吴畏叫住了。
“苏秦。”
男人换了身衣服，插着口袋走过来，俊朗的脸带出几分温和笑意，“回去吗？”
“嗯。”
“我和你一起。”男人道：“去看看严戈。”
苏秦点头，两人便一起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半路吴畏去超市买了两听啤酒，又拿了一瓶冰冻的汽水递给苏秦，“热吧？”
“还好。”实际上苏秦浑身都是汗，额头上也浮着汗珠，油光满面，鼻尖被光线照得亮澄澄的。
男人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两人站在车站等车，天色终于暗了下来，仿佛被谁突然关了灯，沿路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堵在高峰路上的私家车有些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