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也许青年,姓名不详,男,年龄不详,住址不详,涉嫌偷盗,在谋杀现场捕获,重要证人,态度极为不合作。
这什么乱七八糟,狗屁不通,简直比自己写的报告还不如!
田文西把报告摔在茶几上,这个警察都分不清少年还是青年的小鬼环顾房间,抄起桌上带着霉点的筷子从沙发缝里夹出一条硬邦邦的袜子。
“大叔,你住这儿?”小鬼捏着鼻子问,那是个两居室,房子很老旧了,墙面斑驳,杂物丢的满地都是,偶尔爬过一只小强。其中一间卧室门坏了索性敞着,另外一间用拳头那么大的锁头锁着。
“什么大叔,老子才三十!”
田文西一把夺过筷子,迅速扔进不知哪揪出来的麻袋,把桌上沙发上分清面貌和分不清面貌的东西统统扫进去,系了口扔进楼廊。
扔了垃圾看看还算满意,拍拍手上灰,准备烧水泡面。小鬼插话:“大叔,做饭也不洗洗手?”
田文西瞪过去,那小鬼窝在沙发里抱起他那只脏兮兮的小肥羊,回敬以纯洁的眼神,亮亮的差点闪瞎自己的狗眼。田文西恶狠狠的抄起裂出好多皱纹的肥皂,意思了两下冲干净,心里默念只有一晚只有一晚只有一晚,前领导答应他的。
这个证人比较特殊,姓名和现场状况怎么都不肯说,手机注册的身份证是个报摊小贩的,刑侦科人手又不够查,只好先让他照顾一夜。
“大叔,你这没有更火爆的游戏了?”
两杯泡面摆上桌,小鬼很自觉的抱着他的手柄,屏幕上红衣小人蹦蹦跳跳踩着蘑菇。
“比如?”田文西把热水灌到泡面碗里,俯视着他,果然长得再高也就是个小孩,说起游戏都神采奕奕的。
“使命召唤什么的。”
“不了解,什么游戏?”
“枪战啊,那才是男人该玩的游戏。”小鬼得意洋洋的玩弄着不断趴过来的乌龟和蘑菇,瞟到田文西的眼神,僵了下手一滑,红衣小人跌到坑里引来一连串下降音。
什么嘛,说说枪战游戏而已,用不着跟见了鬼似的吧?还警察呢!他扔下手柄白了眼田文西,掀开泡面一个小缝瞅了瞅。
“就只有泡面?”
“你还想要什么?”
“垃圾食品就算了,好歹有点肉嘛。”
田文西气哼哼的跑去冰箱找了块火腿肠,剁成两半,扔进泡面。
“能煎个蛋不?”小鬼得寸进尺。
田文西转身去厨房,后面还跟着补充:“要单面,七成,放盐放胡椒,白胡椒。”
“家里没胡椒!”
厨师一字一句的吼,小鬼无奈状抠抠耳朵,一面把头钻进冰箱视察:“那就只要盐好咯,你冰箱好空,你真的住这里?”
田文西声音又高八度:“喂!你干什么,在别人家乱翻!”
“只吃蛋白质和脂肪也会死人的,不然我投诉你虐待。”
田文西迅速掏了颗冻的棒棒硬的番茄出来,剁在菜板上,瞪着小鬼,小鬼笑的得意:“绿色要多……”
田文西又翻出跟蔫抽的黄瓜来扔在一处。
“你不知道吗?”小鬼更加欠抽:“番茄和黄瓜不能一起的……”
“你到底吃不吃?”
田文西眼看就到极限了,小鬼乐不可支的退出厨房,很快客厅传来吸面条的声音,尽管番茄和黄瓜切的很大方,最后还补了一碗才吃饱。
一个穷小子讲究个p,垃圾食品不照样吃的猪似的。
4
4、劫持 。。。
为了睡觉的事,田文西又生了一通气,他辛苦铺了个地铺,小鬼死活说睡不着,田文西只好哄他上床自己睡地铺,小鬼又说晚上起夜踩到他软软的会做噩梦。
“你到底闹哪样?”
田文西两个鼻孔直喷火,一声狮吼震的对面楼上走廊灯都亮了。小鬼装作没看到,坐在床上晃来晃去,很认真的想了想,说:“这是两居嘛,我睡另间屋。”
“不行!那屋都是杂物,而且你必须睡在我随时能够看到的地方。”
田文西不知道自己严肃的态度哪里好笑了,那个小鬼捶着床板,看样子乐的腰都直不起来。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被动,他深吸几口气,象什么没发生一样爬上床面朝着墙躺下。
小鬼跳来跳去又自言自语了一阵,然后没趣的抱着被子跟着上来。两人睡有点挤,小鬼又往他脖子里吹气,还把脚大剌剌搭在他身上。等到这边彻底安静下来,田文西突然坐起来扣住没防备的小鬼,一副亮晶晶的手铐瞬间出现在手腕和床头中间,简直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对方吃惊的长大嘴巴。
“好快!”
田文西哼了声,忍不住得意的勾了够嘴角,“这是为了防止你半夜整出什么妖蛾子。”
“原来大叔好这口,好刺激。”他把另只手也伸到面前,“这只要不要也绑上?”
“给点阳光就灿烂。”田文西白了他眼,把毯子蒙到头上很快睡过去。
有些事以为都快要忘却了,这两天噩梦却莫名的让他想起来。梦中的那个男人一遍一遍的重复他死亡的过程,无论田文西怎么对他说我信你,他还是会他放下枪,用脚尖踢到一旁,然后小心的举起手,无论自己怎么扑上去阻止,总是无法赶上子弹射出的速度,胸口绽放出妖异的花朵,鲜红鲜红的,染的整个世界都是。田文西惊出一身冷汗,回到现实。
阳光透过没挂窗帘的窗户照在他脸上,湛蓝湛蓝的天,又是个好天气。
揉眼怔了一会,惊觉旁边没人,手铐也不见了,洗手间有冲水的声音,听见这边的声音,小鬼冒了个头,半截脸上都是泡沫,手里举着崭新的剃须刀。
“大叔,你家连镜子都没有?”
田文西的目光聚焦在剃须刀上,这么传统经典的剃须刀他家只有一副,那就是……
“……竟然偷我东西!”
“这个啊?”小鬼看了看手里的剃须刀,“东西买来不就是用的么?藏在衣柜里,还绑着丝带,啧啧……”
“混蛋!”
田文西跳起来,床发出刺耳的一声,整个人做了个离心运动面朝下拍在地上,幸好昨夜打的地铺算厚,不然被派去棒子国做卧底的话整容都省了。
消失的手铐连接着他的脚腕和床尾的铁杆,脚踝上划破了一层皮,田文西拉过昨夜扔在地上的外套翻找钥匙,钥匙出现在上空。
“大叔你找这个啊?”小鬼用一块崭新的毛巾擦着脸走过来,故意把手里的钥匙甩的叮当响。
越有反应小屁孩就越来劲,田文西忍着痛谈判:
“你到底是想干什么?想走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没人拦你。”
“我走了,你怎么交差?”
田文西摊摊手,闭上眼心想反正不是第一次失职,跑就跑了吧,等这臭小子走了说不定能在床底灰尘里翻出个曲别针,再不济拆了床,写字台也不远……
小鬼嘿嘿一笑,反倒摸着下巴自言自语:“我到底想干什么呢?”
周围窸窸窣窣半天,田文西以为他离开前顺手牵羊在找路费,故意不去理,即使偷也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