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辰对于这座繁华的都市。总是处在熟悉和不熟悉之间。说熟悉，是因为在这里毕竟住了十几年了。而不熟悉则是因为这个城市发展得太快了。这种快甚至创造出了“天朝速度”这个词。所以每次住校几个星期，出来就可能会有一座新的立交桥或是楼房突然冒出来。有时候张辰甚至怀疑自己再住校久点儿会不会迷路。
两个人从学校大门上的窟窿里钻出来的时候是下午一点了。那个窟窿旁边儿的泥巴路上满是新踏出来的脚印。洞已经被黄老师他们专门挖大了。把所有工具都拿走，目的就是这个吧。
校门的外面，是这个在三个月前就经历了末日浩劫的人类社会。
天空阴郁。
对铁门外面的这个原本熟悉而陌生的繁华都市，张辰现在只能用一个词形容——“废城”。
时间已经为这个城市画上了永恒的句号。
阴霾的天空，有红色的光从成群的高楼废墟后面照过来。道路两边的楼房，有很多被烧过的黑色。
风的声音在耳边呜呜的响。张辰从来没有想过会在城市听到这种风声，就向在旷野里一样。周围连一个人活动的感觉都没有。
丁晓瑶几乎一直是小心翼翼的。这已经不是属于人类的世界，稍不小心就会丧命。她猫着腰，一直在戒备的看着四周。张辰却满不在乎，他从学校出来后，看了一下方向就往前走。
这个样子，丁晓瑶被迫得跟着他快步的走。“你，你不怕有僵尸吗？走的这么快？”
张辰回头看了她一眼说，“暂时不会有的。”
“为什么？”丁晓瑶很奇怪的看着街道，现实中的街道虽然很荒凉，但是跟想像中的有非常大的差别。想像中的城市里几乎到处都是成群的吃人的丧尸。随时都会丧命。但现在路上什么都没有。
两个人行走在空旷的马路上，三个月的时间没人打扫，那路上已经布满了落叶，看上去跟马路长了一层黄色的皮一样。
“为什么，一个僵尸都没有？”丁晓瑶看着一直在往前走的张辰问。
张辰回头望着她笑了笑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丁晓瑶一直在留意马路旁边儿的小店子。但张辰让她先不要去这种小店找东西。这让丁晓瑶有点儿着急，“我们还没吃中饭，天黑前的时间很短的，现在不找食物，会连晚饭都没有的。”
所以丁晓瑶忍不住又问，“我们到底在作什么？不找食物吗？”她有点儿头痛，不能理解张辰的行为。旁边的那些小店子也许有食物，又不去找？
张辰并不回答这个问题，他一边走一边说，“我跟你讲一个常识。撒哈拉沙漠，你听说过没有？”
丁晓瑶只能回答说，“听过一些。”但她不知道张辰说这些想说什么……
张辰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轻声的讲，“穿越撒哈拉沙漠的人，需要带自己路上喝的水，如果水太多了，骆驼就拖不动。而水太少了，又不够一个人喝，所以每个人带的水都是刚好够自己活着过沙漠。而如果一个驼队中有人的水损失了。比如水袋破了。那么就算是他的亲爸妈也不会分水给他喝的，只会看着他渴死。因为真正进过沙漠的人都知道，如果把水给别人，那样两个人都活不了。”
“你说这些干什么？”丁晓瑶握着短柄锹有点儿奇怪了。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大约在十分钟后，两个人走到“九道头”。这个地方是一个非常巨大的高坡，在罗阳市开过车的人都知道这个地方有四条并列的超级宽阔马路，也都知道九道头徒坡的高度为全省之最。在这个坡上往下看的时候会一目了然视野极端开阔，有世界尽在脚下的的视觉冲击感。
张辰走到九道头那宽广的顶上的时候，就回头看着往这边赶来的丁晓瑶说，“你来看。”
丁晓瑶这时有点儿累了，中午没吃东西，让她有点儿不舒服。但张辰叫她，她还是快走了几步，过来了。让她目瞪口呆的是，那坡的下面正在上演一场让她惊心动魄的惨烈事件。
一望无际的宽广黑马路上正在上演一场惨烈的包围战和反包围逃亡战。有数以万记的僵尸正如潮水般正追击着一小波人。这些人都拿着长锹。其中一些已经受了伤，跑的一缺一拐。但是仍然拼了命的跑。
“这是……”丁晓瑶也有点震惊了。其实是人都能猜到这些被僵尸群围击的人是谁了。
“黄老师他们，正在被僵尸群攻击？！！！”
张辰没说话。因为眼前的一切都是明摆着的。向海浪一样的僵尸群正在往这七十多个人的身上冲。“他们……怎么会这样？”张辰说，“这些人根本保持不了镇定，队伍一被冲乱，尖叫声为他们吸引了更多的僵尸。我估计黄老师从学校出来了没多久就开始被僵尸群追了。现在也应该快要跑不动了。”
这是个惨烈的场面。那些僵尸从四面八方的冲过来。包围这些人。而这些人就算跑不动了也会拼命的跑。一些被他们带出来的馒头袋子被僵尸抓破了，散了一地。
“怎么会这样？”丁晓瑶喃喃的说，“我听他们说的行动计划，好像还很有条理呀。”
张辰冷哼了一声道，“黄世钰的心思都用在消除异已和勾心斗角上了，对处理外部问题根本没仔细想。他以为人多又拿着武器就能安然无佯？这七十多人，都是学生，从学校出来的时候都乐观的过头了。”
“这些学生们遇到了僵尸突然冲进队伍根本不能镇定。而黄世钰这个人，最先逃走的恐怕就是他。他会把所有学生扔下给自己垫后。然后他们一路的跑到这里，附近的僵尸大概全被他们吸引过去了。”
016 不救
丁晓瑶有些皱眉的说，“你早就知道会这样了……为什么不提醒他们？”
张辰冷笑了一声道，“你以为我劝他们，就会有人听我的？你哪儿来的自信。这帮人，我去劝的话，大概还会被人骂。我没那么无聊。这些人的生死在之前的食堂开会讨论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来了。”
张辰的话说的很冷，丁晓瑶只能住嘴。她不是傻子，张辰说的这些，都是实情。
从张辰个人的角度上来说，开会的时候自己说的就已经很多了。这些人完全没有可能会听自己的。我也不是圣人会苦苦去牺牲自己救别人。
张辰说到这儿顿了一下，“这些天我一直在看地图，也一直在考虑出去找东西吃可能会遇上的麻烦。所以知道他们肯定要出事。我在食堂里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了，才估到他们会出事的。那之前，谁会想到这黄世钰会为了害我而提前出发的。自作孽不可活。”
“这是个必须保持安静的时间。人的尖叫声会致命。我估计枪这一类的热武器都要退居到世界舞台的次要位置了。冷兵器的时间又回来了。”张辰的最后一句是感叹。
丁晓瑶这时却揪心的看着下面的惨剧问，“那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看着他们死吗？”丁晓瑶有些忧郁的看着成群的僵尸堆中的七十几个疯狂往前跑的人。几个受伤的人被僵尸抓住了，正在被生吞活剥。鲜血像喷出的泉水。张辰他们离得虽远但也能听到尖厉的惨叫声。
她的状态本来就是张辰之前所担心的——过于仁慈了，要不然他不会在操场上跟丁晓瑶说那些话。
“你还记得我刚刚跟你讲的那个关于沙漠的故事吗？下面那么多僵尸，你怎么救他们？”那下面的僵尸海如潮水一般难以计数。就算是有正规军队在这里也未必敢救它们！僵尸必须要击中头部才会死的。子弹要准确击中正在奔跑中的僵尸头部谈何容易。而且那巨大的响声还会吸引来更多的吃人怪物。
丁晓瑶仍然有点儿不忍，“就这样看着他们死吗？都是我们的同学……”
“救不了。”张辰却不想再说这些了，“学着视而不见吧。再说黄世钰出来的时候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