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唯有那窜逃在外的二太子兀拓,仍然是兀旭烈的心腹大患。
正是兀拓的存在,使得朝中的某些臣子仍在蠢蠢欲动,寄希望于他的强势回归。
王宫,正殿
高高耸起的石阶之上,兀旭烈负手而立,冷眼睇着已被他收入眼底的雄伟宫阙,壮丽山河,心中激荡不已。
哥我曦挥抓。“殿下”班若缓步上前,思量许久,才开口打扰了正在思考的兀旭烈,“大王他醒了。”
“太医怎么说?”温厚的唇瓣轻启,逸出了黯哑的字音。
“回殿下的话,太医说大王的身子越发虚弱,只怕过不了这个夏天了。”班若沉痛不已地说道。
舒展的眉心微微一蹙,兀旭烈潇洒地转身,大步走入殿内。
从宫女的手中接过了刚刚熬煮好的汤药,他以眼神示意她们退下。
径自地坐在了软榻边,兀旭烈舀起了浓稠的药汁,徐徐地送入兀鲁卓的嘴边。
“拿开我不喝”兀鲁卓负气地推开了他的长臂,转过头,甚至不愿看他一眼,“为什么不让我死”
瞥了一眼溅在手背上的滚烫药汁,兀旭烈蓦地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父王,我不会杀你,我要让你活着亲眼看到我如何为北国开疆拓土,如何将北国建立成最强大的国家。”
“哼你杀了他杀了你大哥!”兀鲁卓猛地睁开浑圆的眸子,恨恨地瞪着自己的儿子,心痛如绞地低吼出声。
“父王犯不着动怒,除了伤害自己的身子外,别无助益。”兀旭烈放下了药碗,云淡风轻地反问,“父王以为二哥成为储君,登上大位之后,大哥便能不死了吗?”
“兀拓他答应了我不会伤害你们一众兄弟。”兀鲁卓没想到,自己筹谋许久,却终是免不了骨肉相残的悲剧。
“哈哈哈哈”讥诮的笑声突兀地在静谧的大殿上空飘荡,看着眼前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兀旭烈竟有些哑然,“父王,原来,天真的人是你二哥的保证,能信吗?能听吗?不久前,他甚至要置我于死地!”
“咳咳咳咳”兀鲁卓难受地咳喘不止,面对如此犀利的言辞,他竟也显得无奈极了。
“父王,你不是个好君主。人情、人心,你一样不少。二哥心思是深,但全用在收买人心上了,他不是能驾驭朝臣,而是懂得该如何收买朝臣。”兀旭烈感慨万千地长叹,道出了埋在心底的话。
“这”蓦地眯起了黑眸,兀鲁卓竟连一句反驳之词也说不出来。
“我北国以何雄起?你又是因何得到了这帝王之位?只在一个兵字我北族乃是马上民族,靠着骑兵雄踞北疆,甚至大有吞并南国的势力,你却忘了本只因你对二哥母妃近乎疯狂的迷恋”望向自己父王的眼神越发森冷,兀旭烈的言辞中满含幽怨,“父王,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母妃的眉眼有六七分与二哥的母妃相似你从未爱过她。”
“你”兀鲁卓惊骇地摇了摇头,“你怎会知道?”
“母妃临去世,凄惨不已只因她知道,自己再美,再温柔,也不过是旁人的替身。”感伤在那双幽深的鹰眸中缭绕。
“你在怨我?烈儿你在怪我?所以你母妃去了后,便急忙地入伍从军?远赴北疆?”兀鲁卓从未想到,自己竟将兀旭烈伤得如此之深。
☆、第四十八章 狠毒女子
怨?”淡淡的愁绪自那飞扬的眉宇间拂过,兀旭烈浅笑着摇了摇头,低沉的嗓音缓缓飘散,“自小目睹了母妃在孤寂中挣扎,她的泪远比她的笑颜要多我对你,难道只是怨吗?”
“咳咳咳咳”股股猩红自嘴角迸出,兀鲁卓痛苦地喘着粗气,大掌费力地扬起,试图抓住兀旭烈的长袖,却被他轻易地闪躲开来。爱夹答列
“父王,局势已定,你且安心养病吧。”兀旭烈看了看那摆放在矮几上的汤药,语意淡漠地嘱托。
“烈儿,不要杀你二哥!”望着那伟岸冷傲的身影,兀鲁卓急切地低吼出声,带着几许祈求的意味。。
“父王,前朝之事,无需你费心,好好地颐养天年。”垂落在身侧的大掌猛地攥紧,兀旭烈冷冷地眯起了阴沉的鹰眸,作势便要离开。
“烈儿父王也许真的错了,但父王待你母妃也曾用过真心”兀鲁卓趴伏在床榻边,呼出凌乱的气息。
森冷的笑噙上唇畔,兀旭烈感慨不已地呢喃:“父王你的真心很廉价,莫不如不给。给了希望,却又让人绝望,是最残忍的。”
“烈儿,不要对你兄弟们赶尽杀绝!父王求你”兀鲁卓见他似乎心意已决,难过地垂下了头,恳切地央求。
蓦地,伟岸的身影旋而回转,阴鹜的黑眸静默地睇着已是风烛残年的兀鲁卓,道出了冷漠的话:“人情、人心都是帝王不需要的东西,儿臣会让你知道,儿臣并非多情之人。”
“烈儿,难道你真要辜负我对你期望?”兀鲁卓痛悔不已地捶打床榻,几乎已耗尽了全身气力,后背上沁出了层层冷汗,“若非我将虎符交给你你不可能有机会”
“哼”性感的唇线轻轻翘起,兀旭烈从长袖中取出了那枚明亮的黄金虎符,举止眼前,不屑地将之扔到了地上,“叮当”的响声在殿内徘徊。
兀旭烈重新走回了床榻边,伸出手将兀鲁卓孱弱的身子扶起来,厉声地说:“父王,你以为百万大军
只认这虎符吗?多年来,我立下的赫赫战功,每次作战我身先士卒地冲锋,才是让将士们心甘情愿为我效命的缘由。”
“可你府中的女子最终会害了你”兀鲁卓对眼前的儿子感情太过复杂,既有愧欠,又有怨恨。
“你错了。因为有她在,我才会对其他人更加心狠无情。”提及暮曦,冷峻脸庞上的森寒之色稍稍缓和,兀旭烈毫不隐藏自己的心绪,“才会将这储君之位坐得更稳。若非大哥、二哥那么步步紧逼,且招招针对暮曦,也许我不会那么坚决地对他们出手。”
“你”震惊于兀旭烈眼底闪烁着的坚毅光芒,兀鲁卓讶然无语。
“她是我的弱点,而且是唯一的弱点我不再是过去无往不胜的苍鹰,却也因此我要变得更加强大,来守护这个弱点。”兀旭烈情不自禁地扬起手,轻抚向心口的位置,那里静静地躺着暮曦送给他的荷包。
兀鲁卓似有所思地望着他,蓦然间,有些恍然,“她真是个幸运的女人。”
“不,应该说我是个幸运的人,因为感情是相对的她对我的爱,绝不下于我对他的”兀旭烈竟有些怜悯面前的沧桑老者,“父王,好生休养,我走了。”
话音落下,他掀开衣摆,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寝殿
四太子府,玄武殿
赫兰本以为自己是被兀旭烈召见,兴高采烈地走入殿内,才赫然发觉,暮曦正安坐在榻上等待着自己。
“你怎么是你?”赫兰警戒而慌乱地后退了两步,就连搀扶着她的贝儿也是一脸的诧异。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暮曦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掀开眼帘,淡漠的视线落在她浑圆的肚子上,“你身子那么不方便,快坐吧,别动了胎气。”
“哼你会那么好心?”赫兰找了个距离暮曦最远的地方坐了下来,惊恐地扬起手护住自己的小腹。
“我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暮曦缓缓起身,素手轻轻一挥,敞开的殿门便瞬间合上。
宽敞的大殿内只余三人,越发激起了赫兰的恐惧,她回眸,看着那被死死闭合的殿门,嗓音都有些破碎,“你你”
“别怕,我说了,绝不会伤你。”趁她回眸之际,暮曦抽出了符咒,贴在了赫兰的背间,一手抓住了她的皓腕,开始默念咒语。
“你在做什么?”贝儿已经是慌了神,想要上前阻止暮曦,却发觉自己好似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掌心与赫兰的相对,暮曦运用自己的灵力,透视她深藏起的心事。
果然,当暮曦合上眼帘的一霎那,一幕幕情景掠过脑海,她洞悉了很多属于赫兰的秘密
须臾之后,暮曦的额间已涔出了滴滴冷汗,她猛地放开了赫兰,震惊地蹙拢了黛眉,“你竟然”
赫兰有种被人看破心事的窘迫,她猛地跪在了暮曦面前,用力地扯住了她的层层裙摆,泣声恳求:“
求你求你不要对我赶尽杀绝!我我不会危及你的地位,根本不会!殿下根本不将我放在心上。”
“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