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你下去吧。”展御宸点点头。
“可是皇上,大婚上的礼仪。。。。。。”
“自有朕提点皇后,就不用派人给她说了。”展御宸道。
“是,臣告退。”杨尚书又看了看紫苓,方才退出门去。
紫苓感觉他目光不善,心里隐隐的觉得不安:“我不喜欢这个人。”
“过了这两日,你便可随意的处置他了。”展御宸不在意的轻笑。
“你和大哥最近神神秘秘的,宫里又是暗涛汹涌,封后大典不会血流成河吧?”紫苓道。
“朕大婚,谁敢开杀戒?”展御宸道。
“大哥说我错怪你了,我想知道柳如姐为什么会身怀六甲颠沛流离。”紫苓放下书。
“那时朕在宫外,有人欲挟太子令诸侯,而惜珂的驸马妄想即位,政局混乱,朕得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下落不明了。”展御宸如今想来,还深深自责,倘若他早一步,皇兄也不会死了。
“那你九年来为什么追杀她?”紫苓奇怪。
“要杀她的,不是朕。”她心里认定是他为篡夺皇位杀了皇兄,所以屡次刺杀,柳如风找她,她亦避不见面,直到几个月前,她在皇宫出现,眼看可以冰释前嫌,那知奸孽借护驾之名,加害于她。
紫苓垂着眼,鼻很酸:“你并没将柳如姐放在心里,否则怎么会让她被奸人所害。”
“你希望朕将她放在心里?”展御宸皱眉。
“难道不应该?”
“她不是朕的责任。”自有柳如风父子,况且皇兄已逝,若非为报仇,若非为云霄,她又怎会多活了九年?
当年她与皇兄的大婚,举国同庆,婚后更是鹣鲽情深,皇兄当年之所以等不到他回来,就是为了保全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紫苓抬起泪眼,瞪着展御宸,却说不出话来,她是否也不是他的责任呢?
“别胡思乱想了。”展御宸起身上前,抱着紫苓轻吻她额头:“从今后,你是朕的皇后,只能将朕放在心里,柳如烟的事,朕自会处理。”
紫苓不说话,只又拿起书。
展御宸大手抚弄着她的脸叹气,若事情不早日结束,柳如烟将永远横隔在他与紫苓之间,他虽不会蠢到去计较柳如烟,却不能不计较皇兄,紫苓将柳如烟看得如此重要,那么皇兄呢?在她心里,皇兄是否比他重要?或者她只是因为他与皇兄相似,才将他也放在心上?
“紫苓,你和皇。。。。。。”
“皇上,娘娘,夜里凉,奴婢给娘娘送衣物来。”珍珠在门外回道,打断了展御宸想问出口的话。
“进来吧。”展御宸叹气,回到桌前坐下。
珍珠拿了披风给紫苓披上,还一并将紫苓的鞋子也拿了来:“娘娘,夜里凉,别冻了脚,红螺姑娘已经回华阳宫了,才还问起您呢,奴婢看她今天逛累了,就哄她睡去了。”
“谢谢你珍珠。”紫苓对她笑笑。
“奴婢不敢当。”珍珠忙退下去。
“东哥怎么样?那张家兄弟呢?”
“太子殿下刚醒了,正喝粥呢,两个侍读都下床了,没有大碍了。”珍珠道。
“那我看看去。”紫苓看了看展御宸,见他双目幽幽如深潭之水,定定的看着自己,转身便出门去了。
展御宸看她走远,方唤:“来人。”
“皇上。”
“把送来的夜明珠拿来给朕看看。”
“是。”
许是久未下床,紫苓格外怀念御花园的景色,说是去看云霄,却是慢慢走着,在御花园里转来转去,并将从御书房跟着来的一干太监宫女皆遣退了,只珍珠一人打着灯笼紧跟在身边。
“娘娘,别吹了风,还是奴婢扶您走快些吧。”珍珠看紫苓手拉着披风,忙道。
“没事,躺了半个月,脚都木了,坐会再去不迟。”紫苓指了指不远处的亭子道。
“是。”
静谧的御花园让紫苓幽思渐远,抚着手上的指环,想起凤临阁的琴声来,今夜,终于有机会可一探了,她岂会放过?
“珍珠,我有点渴了,你给我去拿点水可以吗?”紫苓看着天上的月亮。
“娘娘稍等,奴婢这就去传。”珍珠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人,她心里虽然不放心,却也无计,只好应了想走远些唤侍卫去拿。
“恩。”紫苓点点头,眼看着珍珠转过假山,她马上起身急步往凤临阁去。
“什么人?”谁知没走了几步,便让巡逻的侍卫发现。
“是我。”
“娘娘!”侍卫看真切是她忙下跪:“娘娘怎么一个人?”
“珍珠去给我拿水了,你们去吧,让我静静的走会。”
“是。”侍卫告了退,不疑有它的又往前去了。
凭着记忆中的路,紫苓很快就找到了那一个湖泊,远远的还没走近,便听得有琴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又是《葬花吟》,果然不是我听错!”紫苓几乎喜及而泣,撩起过长的裙摆,她随着琴声快步往前去。过了湖泊没多远,绕过林立的假山石,只见一小巧的阁楼独立夜色中,点点蒙胧的烛光隔着轩窗闪烁着,琴声便是从那窗里传出。
紫苓痴痴的看着那窗上倒映的影子,呆呆地站在花丛间,听着这熟悉的旋律,想到往日的亲人,紫苓不禁泪流满面,脚下一软,跪坐在地上抽泣不停。
展御宸因为放心不下紫苓的伤势,看了夜明珠之后便也出了御书房了,远远的只见紫苓遣开了珍珠等人,一人直往凤临阁去,知道她一直以来心里惦记着那日听到的琴声,便也挥退左右,静静跟在紫苓身后,这时间看到她软到在地,心里一急,迈开脚步就要上前,那知道他才走了两步,紫苓便已慢慢起身,长袖一抛,身子轻灵的在夜色中翩翩舞了起来。
展御宸停下脚步,看着她在花丛间肆意的舒展玉臂,纤细的足踝灵巧地交错点地,时快时慢的或起或落,佩带在腰间的环玉叮当作响;如织的秀发、如花裙袂,随着她的一转身一动足飘洒飞扬,又有皎洁的月光洒满她玲珑的娇躯,恍然如灵蝶,诚然若天仙!
断断续续的一曲《葬花吟》谈了许久,悲悲戚戚的曲调如咽如诉,紫苓一舞亦是牵动万千愁肠,展御宸看着她越舞越缠绵,仰起的俏脸眼眸微闭,眼波流璨间似有点点泪珠,豁然从她哀绝凄美的舞动中回过神来,想到她尚未痊愈的肩伤,心不由揪了起来,才要出声让她停下来,琴声却忽然咤停,紫苓身子一晃,恰似断了翅的蝴蝶,轻飘飘的软倒在地。
“紫苓!”展御宸大赫,一晃身上前抱起她,但见她香汗淋漓,双目紧闭,娇喘连连的吐气若兰,发丝粘着粉颊,整个身子酥软如绵。展御宸将粘在紫苓脸上的发丝拨到耳后,执袖给她擦汗:“你若回去病了,朕定不绕你。”
阁楼上的窗户无声打开,轻柔细软的声音切切的轻问:“谁在那里?是梓菱吗?”
紫苓身子一震,豁然睁眼,展御宸会意的搂着她转身,让她可看见窗口的女子。
紫苓眯起眼,囔囔自语:“梓菱,是你吗?梓菱?”
“梓菱?梓菱,你是梓菱?”那窗口的女子又问。
紫苓激动的拉着展御宸的衣服,泪眼迷蒙的道:“是她,是她!”
“她是谁?”展御宸皱眉,那窗内的人分明是惜珂,惜珂如何知道紫苓?紫苓又为何也呼她紫苓呢?
紫苓那里还顾得其它,她推开展御宸,上前几步,右手一伸,飞身一跃便跳上了阁楼。
“啊!”阁楼上的女子惊叫出声,展御宸更是大惊,直不可思议的瞪着那已经在阁楼之上,拉起惜珂说话的紫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