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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1 / 2)

>  真的想知道这个人是谁。是否就是牡丹要我来找的人?

他的姿态他的言行于我有种淡淡的熟悉,宛如宿命。

突然之间,脚底下的岩石又起了震动,一波接一波的,从地底往上扩散。

“怎会如此骚动?”那人低声自语,忽然停住脚步:“可否告之你们真正的身份?”

我不禁一怔。

崖云已开口道:“我是当朝太子帝崖云。”他竟然毫不掩饰,语气过于沉静,反而觉得像一种正面的挑衅。

我捏紧衣角,猜度着这人的反应。

这人果然有点惊讶,随即注目于我:“那么你呢?”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温柔的问:“你的肩头可有个不会消失的红印?”

我震惊的看着他,他的笑容柔若春风。

恍惚间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觉点了下头,想想又道:“原来有的,现在已经失去了。”

他点了点头,不再发问。

又走了一段,他让我停下,伸手往右侧洞壁按了按,原本毫无异样的洞壁忽然敞开,露出一个密室。

随着烛影摇曳,密室内的桌椅,台面上翻开的一本书,喝了半杯的清茶,都像梦境一般渐渐浮现在晕黄的烛光中。

他拉过一张椅子,让崖云坐下,又从角落里搬出另一张椅子,请我坐下。返身自角落的炭炉上取过沸水,注入茶壶中,找出杯子,斟了三杯清茶。

这连串动作他做得又娴熟又优雅,看得出来他习惯凡事亲为。

他等我喝了口茶,拿出一个小小的银盆来,盛着浅浅的清水。

拿着一支银针刺破自己食指,当着我面把鲜血滴入盆中,然后将银针拭干净,递给我。

我惊慌的看着他。

他只是朝我微笑。

我只好拿起针来,照样子刺破自己的手指,挤出血来。

一滴,两滴,缓缓与他的鲜血碰触,然后相融,凝成一朵血花。

三人注视着这种结果,一时室内寂静无言。

我见到他脸上笑容不改,但眼神内却光华变幻。

他久久不发一言。

我轻轻道:“你是不是不想我来?”

他终于开口,语气依旧温和宁静:“我只是太过吃惊。”

他微笑着道:“离约定时间已经过了十三年,都几乎以为失约是理所当然的了。”

是谁与他约定?

又是谁要偿还?

他悠然解答:“我的名字叫薄清波,是你的父亲。”

长公主与大臣私通所生下的女儿是与离国皇室无关的血脉,离乱之时,长公主以指蘸丹砂,在幼女肩背处按下指印,示意钱庄下任钱主由幼女继承。

小三当年跟我说的话在脑海中电闪而过,我瞧着这个人,这个自称是我父亲的人。忽然觉得世事变幻,但冥冥中自有一线牵引,不论你如何挣扎,都不过是网中人。

薄清波道:“我答应你的母亲,在这里为她守着一些东西,只是过了这么多年,她始终没有来取。”

“我想她定然是出了事。而她曾要我立下不见她一面便不能出山的誓言,不过是要我无法确定她的生死,好独自活下去。”

他淡然说着一个悱恻的爱情故事,声音却宁静清和,仿佛不过是在说云卷云舒,荏苒在衣。

“她一向是任性而自私的,却让人无法拒绝。”

烛光浅淡,茶香飘渺无定。

三人一时默然,心事苍茫。

薄清波忽然微微一笑,眉间俱是萧瑟之意。

“她虽已不能来了,但她却让你来了。”

他掏出一柄黄铜钥匙,轻轻放在我手。

“这是她托我保管的东西,现在,交予你。”

他深深凝视我:“但我希望你有生之年都不需要用到它。”

我瞧着手上这柄钥匙,年代久远的花纹已被磨蚀得一片模糊,唯那铜色却是铮亮,是被人常年擦拭摸索所致。

我抬眸看着“我的”父亲,这可是那个任性女子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薄清波似乎看穿我心中所想,微笑道:“我最珍爱的东西藏在这座山里,不是这柄钥匙。”

那么……?

我的视线四投,想找出这钥匙可开启的门户。

忽然,我看到在密室深处果然有扇门,黄铜所铸,门前还垂下一个圆形的拉环。那门上有一个锁孔,我暗暗核对自己手中的钥匙,心中忽有所感,这柄钥匙所开启的门,所关着的应就是那笔神秘失踪的巨额款项。

那个任性的女子着自己最亲近的人在此看守,终身不离。

然后约定交由他们的女儿继承。

薄清波缓缓摇头道:“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他温和的道:“霓衣身怀最大的秘密不是宝藏,而是比宝藏更伟大的东西。”

“霓衣将你们想象中的那笔巨款换来了一只瑞兽,以黄金铸成地室供养,就藏在这栖凤山中。”

“瑞兽?”我讶然的瞧着他。

薄清波微笑道:“所以我不希望你去看它。它很凶暴,很危险,会吃人。”

我:“……”

竟然告诉我皇后将所有的钱用来养宠物了,而且还警告我这宠物不好玩,会吃小孩子。

他微笑着道:“因为你是我的孩子,所以不希望你遭遇厄运,因此只要有我在一天,是不会让你看到它的。”

说罢,他理所当然的瞧着我手上的钥匙。

我明白他的意思,只得将钥匙又放回桌上,点头道:“你说得很对。”

他微笑道:“难得你是明白人。”

他伸出手要将钥匙拿回去,忽然外面冲进个人来,挥肘一扫,将那钥匙扫到地上去,弹跳两下,躺在黑暗角落里了。

只听冲进来那人笑道:“王雪,你可别让他骗了,他是根本就不想将钥匙给你啊。”

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那人冲着我展眉一笑:“没有让你等太久吧,几天不见,想了我几回呢?”

我瞧着他。

他的形状甚是狼狈,锦衣撕破了几个洞,上面又是污脏又是血,脸色也颇是憔悴,风尘仆仆,看来这一路找来甚是不易。

这人便是在当日被追杀,身受重伤那时,也是身穿名贵绸衣,风度姣好,俊美侍从舍命相随,何曾让自己沦落到如此田地。

但此刻看来,那尘灰满面的脸上的笑容却是心满意足,仿佛世间万物都已掌握在手,再无妄求。

看着这样的笑容,一阵颤栗从体内发出,忽然我觉得如此辛酸……想起那个梦来。

连梦中都如此绝望的我,其实是比较缺乏勇气的那个。

本以为前路已是黑暗无尽,光明永不再来,却忽然有星垂平野,月涌江流。

我想说真是惦念你啊,春熙!最后却只是无言凝噎,直瞧到满目烛光都变成迷濛一片,那人成了晃晃一道剪影,眉目都已看不清楚。

春熙好似受不了我的目光似的转过头去,笑对薄清波道:“你就是我母后的情人吧?果然长得年轻漂亮。”

这人一开口真是……

我一阵恶寒,心中悸动顿时冰封,眼泪生生被憋了回去。

薄清波微笑反问道:“阁下是?”

“帝春熙。”他得意洋洋的加上一句:“你情人的另外一个儿子。”

“啪”我勉强从地上爬起来,一时昏昏然不辨东南西北。

春熙过来扶我,嘴里埋怨道:“连好好坐着都会摔倒,难道想我抱着你坐?”

一听此话,我立刻坐回椅子,并且坐的端庄贤淑,前所未有的高贵端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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