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我这里,竟然是大秦一统天下的关键所在了?”冯发勇笑道。
“当然!”钟离毫不讳言,“不然,我也不会亲自到这里了,如果冯将军归我大秦,我们还不仅仅是打开了大赵的北大门,更是将征东军上万精锐关在了代郡之内,冯将军与王剪将军的联军,足以让他们覆灭无数次,以冯将军的名望,在代郡之内振臂一呼,说明子兰相公死亡的真相,征东军还有活路吗?”
“既然我这么重要,那么,秦王准备给我什么报酬呢?”
“封候。而且还不是我这样的关内候,而是彻候。冯将军,这个酬劳足够表示我们的诚意了吧,大秦二十一级策勋之策,彻候名列二十,在你的上面,只有封君了,而在我大秦,除了王族,至今还无一人得以封君。”钟离道。
“的确令人心动。”冯发勇笑了起来,“想我冯发勇,起于孤寒,奋斗了半辈子,也不过是大赵一个封地的将领,与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相比,只能算是一个小不点,居然有可能一跃而成为天下最强国家的彻候,当真是与有荣焉。”
“这么说来,冯将军是有意罗?”钟离微笑道。
“不忙,不忙!”冯发勇将手一阵乱摆,“在此之前,我先介绍一人给候爷您认识好不好?哦,不对,你们本来就认识的。”
钟离的脸色慢慢的严峻起来,“不知冯将军所说的是谁?”
冯发勇站了起来,笑容不变,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手掌,随着清脆的掌击之声,大堂的后门处,一个缓步而来,笑声爽朗,“钟候爷,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可喜可贺。”
“蒋先生!”钟离瞳孔收缩,看着缓步而来的蒋家权,失望的情绪溢于言表。“你居然也在这里?”
“钟候爷都亲自来了,我又怎么敢呆在积石城里享福呢,说不得,只能出来受寒挨冻,我可比不得候爷身子强健,这些天来在风雪之中奔波,倒是险些将骨头都折腾散了。”蒋家权笑道。
钟离盯着蒋家权看了半晌,转过头来,看着冯发勇,淡淡地道:“冯将军,我想,不管蒋先生给你开出了什么条件,都无法与我大秦相比,而且我大秦的实力,也不是征东军可以比拟的,所以,我相信冯将军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蒋家权目睹着钟离公然挑衅,却没有拿话反驳,而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冯发勇。
冯发勇点点头,“的确,比起大秦开给我的条件,征东军可以说,没有给予我个人任何的好处。”
“这么说来,冯将军已经是有所决断了?”钟离心中微喜。
冯发勇点头道:“不错,正如钟候爷所讲,代郡已经不可能独立存在了,他将成为猛虎嘴里的食物,所以,我必须要有所选择,而我的选择是……”
“大秦!”钟离信心满满地道。
“不,征东军!”冯发勇的话,将钟离的自信瞬间击得粉碎。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冯发勇,不敢置信地道:“为什么?”
“钟候爷,你到过辽西,我更是在征东军辖下生活了很久,你能看出征东军辖下与大秦子民之间的区别吗?”冯发勇转头看向了蒋家权,蒋家权微笑点头。
第六百九十七章:同根相煎何太急(19)
钟离微微一僵,眼光看向蒋家权,其中意味,蒋家权自然是一清二楚,他微笑着坐在一侧,并不插话。
“因为职业的原因,我在秦国也呆过不短的时间,两地给我的映象截然不同,钟候爷,你想知道其间的区别在哪里吗?”冯发勇淡淡地问道。
“愿闻其详!”钟离脸色有些发青,虽然知道自己已经失败,但他更想知道失败的原因。
“秦国势强,民却穷。我走过大秦不少地方,看到了大秦兵锋之锐,看到了百姓为了争取军功从而改变自己的命运的那种渴求,这便是大秦在战场之上所向披糜的原因吧。而征东军辖下呢,民却富,老百姓的富足,钟离候爷也应当很清楚吧,征东府辖下税赋之低,我至今还甚是不解啊!”冯发勇摇头道:“秦军勇,但征东军也勇,但民却一贫一富,钟候爷,你想过这其间的区别么?为什么你们两边走着不同的道路,但反映在战场上的时候,却相差无几呢?”
钟离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根本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征东军不过弹丸之地,军不过数万,民不过百万,冯将军,你觉得,征东军与我大秦有可比性么?”钟离冷然道。
“弹丸之地未必。”蒋家权在一边笑着插话,“钟候爷,如今我征东军辖下辽西,河间,大草原,河套,相信用不了多久,辽东也将是我征东军囊中之物,真要算起地域宽广来,只怕比秦国更辽阔吧!”
“穷乡僻壤,人丁疏阔,光有地有什么用?大草原上匈奴游牧部落不肯臣服者大有人在,东胡实力犹存,鹿死谁手。犹为可知,岂如我大秦上下一心,坚如磐石,蒋先生说这话,也不怕人笑掉了大牙?”钟离冷笑。
“且请拭目以待!”作为胜利者的蒋家权,此时却显得异常大度。
冯发勇抬手摇了摇,“钟候爷,你不要忘了,当初大秦于中原各国而言,也不过是穷乡僻壤之地。但如今呢?说回原来的话题吧,秦人靠压榨百姓潜力来增强国力,在冯某人看来,秦国这幢摩天巨楼,却是建在一堆沙砾之上,外部一切顺利尚能掩盖内部的矛盾,一旦你们扩张的战事不顺,国内的矛盾必然会爆发,这幢大楼随时都有可能倒塌。而征东军与你们却截然相反,也许他现在看起来还很弱,但他的根基却夯得极实,这一点。我相信你们黑冰台也会有相应的资料。所以,我更看好他们。”
“就这些?”钟离问道。
冯发勇笑了笑,“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钟候爷说我受过子兰相公的大恩。你可知道我受得是什么恩吗?”
“无外乎活命之恩。”
“是活命之恩。”冯发勇抬头看着屋顶,“那时候我家可真是穷啊,一场大旱。饿死了好多人,我的运气好,如果不是在垂死之时碰上了子兰相公,我也早死了。可是我一大家子,就剩了我一个。钟候爷,我穷怕了。”
钟离明白冯发勇话里潜藏着的意味,但这不是他能解决的问题。他站了起来,“冯将军,真是很遗憾,那么接下来,我们恐怕就要兵戎相见了。”
“随时恭候。”冯发勇站了起来,“候爷一路走好,另外,山南郡里那些黑冰台的人请您一并带走吧,算是我对钟候爷孤身前来的一点点回礼,如果再有,那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候爷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那些事情,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
钟离脸色一僵,点点头,“承情!”大袖一拂,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钟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