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笑道:”少爷;路大人待您如子侄一般;提着礼物去反倒显得生分了;路大人也会不高兴的;你就这样过去;看着您活蹦乱跳的;路大人就最喜欢了。”
“那行;等会儿咱们就过去;嗯;你的事;今天过去之后我就跟路叔叔讲。”
“多谢少爷!”张一感激无尽。
路府在扶风城的西头;隔着高家还有一段距离;比起高家;路府可就大了好几倍了;一人多高的围墙内;红砖碧瓦有好几幢房子;门口台阶之上;还站着两个手持长矛的士兵;看到张一和高远走了过来;都是点头示意;显然是极熟络的。
走进大门;倒没有一般人家的照壁;而是一个类似于高家后院的场地;不过就是大了好几倍;一边排着整整齐齐的兵器;穿过这块场地;便是大堂了;一个穿着青色衣袍的汉子走了过来;向高远行了一礼;笑道:”高少爷过来了;老爷刚刚还念叼您呢;听说您已经能下地活动了;高兴着呢!”
高远看着对方;却不认识;张一知道高远受伤之后;以前的人事都忘得一干二净;赶紧在一边介绍道:”少爷;这是府里的管家;路斌路管家;是老爷的得力助手。”
“路管家好!”高远点头道。
路斌笑着道:”先前听张一说;少爷受伤之后把以前的事都忘了个一干二净;我还不信;今儿一见;倒还真是的;少爷连我也不认得了;以前跟我可是最熟的;高少爷赶紧过去吧;别让老爷等急了。”
“多谢路管家!”高远冲他点点头;大步走向大堂。
路斌在后面盯着高远的背影;有些惊愕;”怎么在阎王殿里转了一圈;性子都改了;以前可没这么好相与!”摇摇头;自顾自地忙活去了;老爷一回来;事儿可就格外多了一些。
“叔叔安好;一路辛苦了!”走进大堂;一眼便看见路鸿高大的身影;他正与身侧坐着的一个年轻人说着话;那人的年纪;比起高远稍许大了几岁。看到高远走了进来;路鸿高兴地站了起来;走到高远的面前;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倒真好得极快;先前我还不信你已经完全好了;好;好样的。”
“多谢叔叔的看顾!”高远躬身道:”叔叔此行还顺利么?”
“顺利;顺利;给太守大人拜了寿;又遇见了不少老兄弟;不免多盘桓了几天;倒是叫你挂念了。哦;对了;你受伤后记不起来了;这是路超;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大哥。”
高远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文文静静地一直坐在哪里;与路鸿那一看就是武人身材的身板显成鲜明的反差;倒还真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呼鸿的儿子。
“大哥好;大哥见谅;小弟受伤之后;忘了很多事;连大哥也认来得了。”
路超摇摇头;”没事;这些天我随父亲去郡里;没有去看兄弟;兄弟莫要见气!”
“不敢;不敢。”
“自家兄弟;这么客气做什么!”路鸿摆摆手;”这一次咱们家是双喜临门;第一喜高远的伤完全好了;我这一次去郡里;也替你弄到了正式的官身;只要与县令大人知会一声;你就是扶风县的兵曹了;第二喜;则是超儿了。这是我这一次去郡里最大的收获;刚刚还跟超儿说起。”
“不知是什么喜事;叔叔不妨说来让侄儿也高兴高兴。”高远凑趣地道。
路鸿哈哈大笑道:”我们武人一向被那些士大夫们瞧不起;便连我们太守;当年在京城里也吃了好大一个瘪;从哪以后;我就立志一定要让我的儿子从小读书;超儿也争气;这些年苦读有成;这一次我去郡里给太守祝寿;竟然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高远摇头。
“李儒;李儒啊;一代大家啊。他可是在各国都受人尊敬的大家啊;真正没有想到;他也会来给太守祝寿;后来问过太守才知道;原来太守在李儒年轻的时候救济过他;我可是在太守门前跪了一个时辰;太守才答应替超儿引见李儒;不过不能保证李儒一定会收超儿为弟子;要知道;能成为李大家的弟子;那可是莫大的荣耀啊;超儿也争气;现在你大哥已经是李大家的弟子了;这一次回来收拾收拾;就要随着李大家去游历了。哈哈只一;谁说我们武人家里不能出读书人。”路鸿仰天大笑;”连太守都称赞我生了一个好儿子呢!”
“恭喜大哥;贺喜大哥!”虽然不知道李儒是何许人也;但高远仍然凑趣地连连向路超贺喜。
“今天不许走;既是双喜临门的好日子;又是你大哥即将远行游学的送行宴;你在这里吃了晚饭才许走。”路鸿大笑道。
“一定得好好敬大哥一杯;好祝大哥此行学有所成;大展鸿图。”
“借你吉言!”比起路鸿的狂喜;路超虽然得意;却显得冷静多了;倒也不愧是读老了书的人;喜怒不形于色;不像他老子;是个什么心情;一看脸色就知道了。
第八章:边县现状
路鸿家里人丁也不兴旺;除了夫妇两人之外;便只有路超一个子息;家宴便也只有四人就坐;高远算是第一次见到了路夫人;倒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妇人;不过与路鸿对自己的格外看顾比起来;路夫人便显得淡然了许多。
菜并不多;五六碗而已;不过厨子水平看起来倒还不错;荤素搭配;有色有香;桌上四人;倒是高远最小;既是家宴;高远倒也不客气;没把自己当客人;率先提起了桌上的酒坛;拍开泥封;准备给四人倒酒。
路鸿捻须微笑;似乎这一切本是理所当然。
“今儿个高兴;倒须好好喝上几杯;这坛酒可是吴县令早年送给我的珍藏;四五年都没舍得喝;高远;今天你有口福了。”路鸿哈哈笑道。
“侄儿这一次躺了近一个月;倒是真不知酒是啥滋味了。”高远笑着便替四人碗中倒上酒;酒一倒出来;高远便不由一怔;这酒闻着倒挺香;但色泽着实不怎么好;有些昏浊;比起自己前世所喝过的那种清纯如水的酒的品相差了许多;该不是放的时间久了;坏了吧?高远心中暗自道;但看路鸿神色;却一无异常;心中不由暗自称奇。
端起酒碗;高远也不坐下;郎声道:”这第一杯酒;侄儿要敬叔父叔母;多谢叔父叔母多年的看顾;高远父母早亡;叔父叔母便是高远的再世父母了。侄儿先干为敬。”
高远敬路鸿夫妇;路超便也站了起来;笑道:”超作陪!”
两人一干而尽。
路夫人端起了酒碗;笑道:”高远以前可没有这么会说话;想不到这一次二世为人;倒真是懂事了许多;这么说来;这一次挨了一刀倒也挨得值。”
路鸿嗬嗬大笑着;显得极是满意。也是将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碗;高远眉头不引人注目地皱了一下;刚刚路鸿说这是他珍藏了好几年的老酒;但喝在嘴里;实实寡淡无味;倒类似前世的那种黄酒;说句老实话;实实算不上什么好酒;但看路鸿那珍而重之的模样;便不好说什么。
“这第二碗;便祝大哥此去游学有成;他日大哥大展鸿途之日;可别忘了提携小弟。”高远笑道。
路超点点头;”那是自然。”两人砰的一声;又是一饮而尽。
看着高远连着两碗下肚;眉毛都不眨一下;路鸿倒是有些担心起来;”你伤刚好;少喝酒;多吃菜;要是喝醉了可就不好了;来日方长。”
高远心中暗笑;就这酒;那一坛子自己一人全喝了也不见得就醉了;前世之上;五六十度的纯粮酒;自己一气儿喝上二斤;照样神情如常。
一顿饭吃得是其乐融融;高远看得出来;这一家子倒还真是将自己当成了家人一般;心中不由感动;前世之时;自己不知温暖为何物;每日所面临的;不是冰冷的器械;就是生死的格杀;何曾有过这样的温馨。
吃过饭;路夫人自去后院招呼;路超亦告辞回房读书;高远却被路鸿留了下来。
“高远啊;我本意是不想让你再当兵的;当年也曾让你与超儿一齐读书;但你耐不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