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不能尽信,只是半夜哄小孩儿的故事,但其他的可以信。”
谢无炽重新坐下了身:“那就是鸣凤司的方寸之地,确实是清白忠骨的坟场。把人骨头打断,脸面撕烂,自尊焚毁,血液放干,将人践踏的泥淖。”
时书这一着急,连被亲的事情都淡化了,头皮一阵发麻,在意归在意,但似乎有了更重要的事情。
“现在还这样?”
“现在好一些,十年前的庚午年事变,才是把耗子养得最肥的时候。”
时书砰砰跳的心脏在胸腔鸣叫,擦着额头的冷汗,示意谢无炽继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群读书人忤逆犯上,其中上至部阁尚书,下至太学学生,联合在皇城门外逼宫请愿,请求陛下听从他们的建议。其中有人言论过激,触犯大不敬之罪,令陛下和太后震怒,深感有人故意挑事结党营私,于是下令通缉进入鸣凤司处死。”
“本来,当夜的读书人跪在宫门外,听到敕令后只要离开便好,但他们铁了心不离开,一定要陛下纳谏,最终招惹祸患。死了上千人,都是这鸣凤司一手包办。”
时书后背爬起一股寒意,看着眼前的虚空。
眼前似乎出现了无数太学生跪在朱红门外的场景,脸上的一根筋抽了似的疼起来。
“裴文卿的父亲,当时的户部尚书,正死在这次动乱当中。”谢无炽说。
时书:“他也喂了老鼠?”
“他?曝尸街头三日,才许子女收回尸身。”
谢无炽一点一点将袖子折叠了叠:“这地方不宜久待,阴气太重,容易折损寿命。”
时书实在没力气了,囫囵点头:“好想走,想睡觉。”
这牢狱中鬼气森森,尤其到了深夜以后无依无靠,间或听到些野物的蛇行之声,十分可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身上又疼,还不知道要怎么睡,谢无炽坐回了草垛上:“过来,靠着我,留存些体力。”
“这还是算了。”
说完,嘴里又软乎乎,好像滚热的呼吸又在交融,气息拂过鼻尖,耳朵被他生着薄茧的虎口卡住,掌心用力蹭得通红,而唇舌间是让他头晕晕的吮吸水声,连接不断,湿热不堪。
“……”
“啊!”
时书光想了一秒钟,立刻炸的耳朵通红。
好想死。死之前先带着谢无炽一起死。
时书硬撑了片刻。
深夜不知道什么时候,时书还是靠回了谢无炽的身旁。一夜漫长,中途时书起夜,看谢无炽靠着墙壁没动静,都有种这人是不是死了的错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地板坚硬冰冷,夜里睡眠不早,二早又是饿醒的。时书醒来时揉了揉眼睛,脖子比较的舒服,才发现垫在什么物件上,连忙撑起身,居然是谢无炽的腿。
时书:“嗯?!”
谢无炽端坐,睁开眼,清晨冥想刚结束:“醒了?”
时书“嗖”地一个弹跳起身,第一件事拽了下裤子。
时书:“没事,我没压着你吧?你腿麻不麻?”
“还好,你很轻,而且睡得很熟,哪怕腿麻了用手搭会儿,放下来也不会醒。”谢无炽起了身,也整了整灰尘。
晨光熹微,牢房内灰尘弥漫。谢无炽转头望天窗外的日色:“今天恐怕能回去,世子耐心有限,丰鹿这个下马威也该够了。”
一上午的时辰,便等着那个时机。
人不能闲,一闲下来就琢磨事儿,时书突然想起什么,抬起褐色的眸子:“谢无炽,昨天那个秘密你还没说。”
谢无炽:“我的年龄?要不要换个更刺激的?”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被他亲过了,嘴巴莫名发干。
“什么更刺激的?”
“昨晚你靠我腿上睡觉,那我就跟你说个相近的秘密。”
谢无炽道:“我腿内侧有刺青。”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书包:哥,我也没那么想了解你的身体
小书包以后要不要脸凑近仔细看看啊呵呵呵诱拐笑
不是魅魔攻,是淫魔攻
刺青是性瘾哥伤害自己的证据呜呜呜
第23章
享受痛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你弄这玩意儿干什么?”
“疼痛是惩罚,也是奖励。有的教徒对自己施加鞭刑,感受痛苦以求更接近上帝,有的人从疼痛中获得性快感,欲仙欲死。每个人对疼痛的定义不同,我很享受。”
时书:“……哥们儿你好疯。所以你也是为了……”
那三个字,时书不好意思说便模糊过去,“才在腿内侧刺的?而且,腿内侧有小腿,大腿,还有脚踝,你是什么地方?”
谢无炽嗓音低哑:“贴近腿根,想看看吗?图案很漂亮。”
他声音本来就好听,十分性感成熟的嗓音,尤其低下来在他耳边一说,搔得人心痒痒。时书耳朵里一阵暖呼呼的刺,差点跳起来。
“我为什么要对你的唧唧感兴趣?我不看!”
“想了解我,是你的谎言。我原本以为你会很感兴趣,毕竟我都向你袒露我的伤口了。”
时书双手环抱着,没被他绕进去:“你真是够荒谬,你都袒露伤口了,但还不愿意袒露年龄。”
谢无炽笑了笑:“那个又没意思。”
“所以你还是防我是吧?觉得我会影响你的事业,不放心我这张嘴,哼,不说算了,我也不是很感兴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把脸撇了过去,本身十分俊秀白净的脸,鼻尖莹润白皙,稍微撅起了嘴,不高兴的样子特别招人喜欢。
谢无炽:“我喜欢跟你聊其他的。”
时书:“……你又想聊什么?”
谢无炽:“我很粗。”
“………………”
“………………”
“………………”
时书猛地跳起来,一把手伸过去捂住他的嘴:“我说你还是别和我说话了吧!”
苦中作乐的一上午,中午,太监来开了门:“算你们运气好,有人来保你们了,出去。”
他啧了声:“命硬,真该让你被耗子咬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被耗子咬死我都不会死。”
时书饿得头晕眼花,气全撒他身上了:“走人,牢我只坐一天,牢门你守一辈子。”
太监:“嘿,你这个小狗崽子,嘴还挺硬。”
白天的鸣凤司没夜间那般森冷可怖。狱卒正在吃饭,相比给犯人吃的黏糊状猪食,这狱卒就吃得好许多,一只烧鸡,一盘牛肉,还有一壶清酒。
闲来无事,狱卒太监就坐在这吃一天,等中午和晚上了,扒拉扒拉锅碗,顺手煮好牢饭,给这群饿了屎都吃的犯人。
想起昨晚上那顿饭,时书嫉恶如仇:“说没吞占犯人的伙食费我都不信。”
谢无炽跟上来:“你想干什么?”
趁狱卒拿文书,时书抓了把土洒进这人碗里:“惩恶扬善,不顾别人死活,就知道吃。”
“……”
洒完,时书脚底冒烟,朝谢无炽勾了勾手:“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书勾销,时书已跑到鸣凤司的门槛外,片刻才看到那太监气急败坏追出来,拿起一块石子儿朝时书砸,也没砸中:“畜生!你下次别再进来!”
“不进就不进,谁让你不好好干活,你有本事别领俸禄。”
时书无限笑意:“爽,爽了。”
谢无炽目睹了时书整蛊全程,并不说话,眼中有思索的表情。一起走了没几步,门外那株树荫参天的黄果树下,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位是裴文卿,另一位是楚恒,还有一位穿青丝绸缎,身形潇洒轻举,双手笼在袖中。
裴文卿急的不行:“出来了?你们还好吗?身上有没有受伤?”
楚恒替他打补丁:“裴哥担心死你们了,昨晚上睡不好,又差点呕血。”
“还好,就是一整天没吃东西。倒是你还好吗?”
裴文卿瘦眼忧郁:“只是想起了父亲的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旁青年男人举止清爽,面带开朗的笑容,宽大手掌拍再裴文卿肩膀安慰几句,转过来:“这两兄弟,就是相南寺夜变的幕后谋士吧?”
时书往谢无炽身旁退,问:“这是谁?”
“我叫柳如山。”
楚恒抱着手替他补充:“也就是‘墨卷书香,金陵世家’的柳如山,尊父,正是现任同平章事柳如澜,青天大老爷。”
“别说了,这里没什么少爷世子的,”柳如山挥了挥手,“那些也只是我爹的厉害,跟我没关系。”
柳如山将时书打量一番后,转移到谢无炽身上霎时仿佛目睹了雷电,神色十足的诧异:“这位兄台,虽然在牢狱中呆了一天,神色居然毫不见疲倦,真是英气逼人啊,久仰,久仰!听闻兄台曾是僧人?怪不得殊然众人,雄姿英发之余,又有隐隐的沉稳不泄,超然物外的澹然……”
时书:“……”
这是收获了小迷弟一枚吗?
时书顺着目光看去,不得不说,谢无炽确然长了一副十分出挑的面貌。照时书匮乏的形容,刀削斧刻般的面容,高挑英发的身躯,目光收敛但隐藏着锐利的电流……光看他的外貌,便会认为这人极不普通,且有力量和掌控感。
甚至,让人不觉想要臣服于他。
不过,这样一副有迷惑性的外貌之下,牢狱中的记忆重新浮现。时书也不明白怎么总想到,又是捧着他贪婪地亲吻,又说大腿内侧有刺青,又说粗……
这和淫纹有什么区别?
然而在外人面前,谢无炽又是一等一的正经。不愧是反差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连时书刚认识他,都被他一身僧衣持重出尘的模样给欺骗了。
时书并不揭穿,把舞台让给二位:“到你了。”
谢无炽受到称赞却神色平静,打量着对方:“言重了。”
“好了好了,刚出来一定很疲惫吧?先回去休息,吃点东西再说。”柳如山道。
一路回到世子府流水庵。
柳如山在院子里扯着袖子:“我让小厮买些鸡鸭牛羊肉来,就在这摆盘吃了。区区不才对庖厨之技尤其擅长,你们要是愿意,我近日刚学会了煮火锅,这可是一种新颖的吃法,要不要尝尝?”
“火锅?”时书激动了两秒,立刻被困意浇灭,“我现在太困了,想睡觉,牢里那地根本不是人睡的。”
柳如山爽朗道:“那二位去睡觉,下午再吃,现在我就去下厨,给二位先准备着。”
裴文卿也附和:“如山的手艺,确实好。”
他爱做饭,时书也不说什么:“行,你看着办。”
招呼谢无炽:“走,睡觉。”
柳如山拎起袖子,这就往厨房里走,“我去看看有什么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进了屋,到桌台旁翻出药袋子,取出一包:“你睡,我先熬中药,你的伤口不能再拖了。”
时书:“那不得有人看火?醒了再熬。”
谢无炽声音平静:“我不睡,一会儿把锅放炉子上,看着炉子。”
“为什么不睡?”时书踢掉了鞋子,坐在床上,“我昨晚还睡了几个小时,你好像完全没有睡觉?”
谢无炽:“熬一两天,正常。”
时书早知道有些人精力非同寻常,比如他的室友,天天打游戏到凌晨三点,第二天七点照常起床。
时书:“我怎么记得你之前说每天要睡觉?”
“视情况而定,有事就不睡了。”
“行。”时书也不细想,躺在床上,柔软被子趴在身下,“这位柳如山,人还不错。”
“确实不错,这次牢坐对了。”
谢无炽拿出了中药包,便站着,神色似乎又有轻微的思虑。时书趴在被子上,手脚一阵酸疼,还没从坐牢的痛苦中挣扎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抬起视线,微笑:“借力打力,丰鹿恨我们,那我们和恨丰鹿的人就是朋友了。”
门外,是柳如山吆五喝六让小厮采买的动静,整个流水庵弄得热闹了许多。
“无权无势,无财无兵,唯一改变的机会就是借势。有一篇著名的政论文章写过:我们的朋友是谁?我们的敌人又是谁?得罪丰鹿反倒是一件好事,历来宦官无非赘阉遗竖,哪怕能掌握权力,谁人都看不起。‘计赚军饷却被奸宦诬陷下狱’是不错的名头,传播开来,对我们友善的人会更多。”
“………………”
这什么思路?
时书差点从床上撑起身:“我们坐牢,别人还会同情我们?对我们更好?”
谢无炽道:“没错,历来,至少大部分人都嫉恶如仇。恃强凌弱,颠倒黑白从来都是舆论爆点。虽然在权势的人眼中,逐利最重要,但被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的丰鹿针对,反倒替我们打响名头了。”
“他以为这是只蜘蛛,可以随手按死,但要是第一次没按死,蜘蛛就会沿着透明的蛛丝,从地狱爬上来。”
阳光照在谢无炽身上,光芒淡淡笼罩,他修长手指细心地把药草全部拢在一起,锁上柜子。
时书的脸给照的白皙干净,他撑着身想爬起来,眼眸睁大,脑子里思考着谢无炽的说法。
谢无炽有一种能力,当人正在被环境压迫,生理和心理都对抗的时候,他却能很快理清这个环境的逻辑,调整心态迅速适应,想办法改变,并且从来不会真正的产生情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像是天生下来就会操纵局势的人。
门外,楚恒问:“谢时书,你家的刀呢?”
昏暗房间内,谢无炽站起了身,拎着那一包草药往门外走:“来了。”
时书盯着他的背影,心里居然升起一股寒意。
谢无炽,在暗处是鬼,在明处是佛。
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如果不是恰好和他都是现代人,且同吃同住,恐怕自己也不会看见他的真实面目?
时书一觉醒来,恰好是下午,太阳落山之前。
人在黄昏前醒来时,时常感觉到一阵孤独和恐慌,据说这是人类基因里存在的记忆,提醒人不要脱离集体,注意环境安全。
“……”时书坐起身,看到几步之外,坐桌子前写日记的谢无炽,心里一下平静了。
“醒了?”谢无炽起身,“出来吃饭。”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挠挠头发:“谢无炽。”
“怎么了?”
时书:“……没事。”
“不管了,吃饭喽!”时书穿鞋跑出门外。
院子里没有人,谢无炽道:“柳如山叫他们出门买酒去了,还叫了其他朋友,说要不醉不归。”
时书:“行,但人多了我聊不过来。”
“没事,当成应酬,朋友越多越好,尤其是裴文卿和柳如山的朋友,都是官僚世家的读书人,迟早有一天对我们有用。”
“哥你真是,从来不干无用功。”时书给他竖完大拇指,进了灶屋。
肚子里饥肠辘辘,时书已经一天半没吃东西,忍不住从菜篓子里挑出半截黄瓜,放到水桶里洗干净了,放嘴里咬了一口。
“好吃,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给时书香的都会背诗词了。
时书蹲在台阶前咬,谢无炽视线转到他身上时,目光一下子停住。
时书:“怎么了?要吃自己去篓里拿,还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站着没动,就看着他。
时书:“干什么?你不会要我帮你洗吧?”
“不是。”
谢无炽盯着他的唇:“想不想吃更粗的?”
作者有话要说:
换成以后,就这个间隙,小书包都能被按在厨房帮他鹿一关了
写日记这个,以后谢无炽的日记上就在写:今天见了什么人,议论了什么事,得到了什么,方案,计划,看了什么书>
然后旁边写:宝宝乖
第24章
抱着小书走
时书:“什么粗的东西?”
谢无炽没说什么,转开了目光。
时书把黄瓜咬的嘎嘣脆,嘴里满是清香:“什么啊,说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说黄瓜吗?我先填填肚子,晚上还吃火锅,就少吃一点了。”
谢无炽:“嗯,可以。”
“?”
没两句,不远处走来一行人。都穿宽袍大袖,峨冠博带,一副文人清秀的气质,但又满脸精神和笑意,边走边:“请!”“你请!”“请!”“你请!”
柳如山:“我说都别请了,这里不讲究什么礼多人不怪,一起进去吧!”
进门以后,做起介绍,还真都是一群读书人,其中有举人,也有太学生,还有借住僧院读书的人。一进院门,就听见某人一股郁郁之气。
“唉,国事难啊。”
时书咬着剩下的半截黄瓜,这一句,那几个人就像被打开了话头似的,情绪瞬间激动,不复方才的温文尔雅。
“前几日听说东平府地震,受灾数万人,朝廷调拨了银两赈灾发放米粥,以救济百姓。可我听东平府友人来信,当地的百姓分明连口汤都没看见!大批人饿死!这些银两,都被官员层层盘剥,贪墨殆尽!”
“淮南路民叛,朝廷发放了军饷,可那些残兵依然沿途烧杀抢掠,以清洗百姓的积蓄来填补军资!真是军无军纪,国无国法!”
“远远不止!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前几日,龙金夜市上有个老人拎着儿子的头颅来京城告御状,从鼎州一路磕头磕到东都,整整三千里!据说儿子被人害死,那官府和凶手勾结,管也不管!”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放慢了咀嚼的速度,腮帮子发酸,听他们说话。
光染在时书白皙的脸上,在睫下拓下了淡淡的阴影。忽然觉得,嘴里的黄瓜也没味道了。
柳如山叹气:“都坐都坐!先吃饭,菜要凉了,话可以慢慢说。”
说完,柳如山郑重地转向谢无炽和时书:“朋友们,这两位兄弟是好人!就是他们从相南寺拿到数百万银两,解了军饷之急用,而又没有损民之分毫。”
其他人纷纷拱手作揖:“谢兄!”
时书端来几张凳子,让几位读书人都坐下。转头,柳如山到厨房里拿菜,时书洗了几个杯子,倒酒。
大景,虽不是他的国家。但,却是眼前这些读书人的故土。
桌上摆置着卤猪耳猪鼻子,烧鸡烧鹅,烧白,熏鹅肝,牛羊肉,许多凉菜放了一桌子,中间用炭火烧着一只小炉子,中间放一只火锅,汤锅里滚着几块雪白的豆腐。
那几位读书人,分别叫苗光远,席浩渺,颜自珍,董乐,宫弼,边吃边喝酒,热闹的氛围中,几个人的脸在白雾中朦胧,心中郁郁不平。
“有什么用?没有用,那廊庙众臣,心里只有权力和钱财,哪有天下受苦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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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书捕捉到重点:“大旻?”
谢无炽挟着一只酒杯:“大旻,如今大景北边兴起的游牧部落,骑兵极为强悍,这些年来一直虎视眈眈,九年前几乎把大景的北疆全部攻陷,靠输送银两,订下盟约,这才暂时维持着和平。”
时书垂下眼:“原来如此。”
“别到时候又是生民涂炭,血流三千里,人要换种,草要过火,动乱几十年。唉!也不知道朝廷的人在干什么,如此时机,既不练军,也不整顿朝堂,就让环境一直这样坏下去!”
“还有些老学究,明知道有弊病,等着革新呢,现在只会说什么‘传统’‘忠君’,还觉得国运不振,是臣子不忠诚,百姓不虔诚……”
“这群毒虫!”
几人面色苦闷,大口喝酒。
人,是免不了为自己,为未来,为集体而担心的。
时书掺合不进话题中,这几位年轻人过分苦闷,一提起来也长吁短叹,时书吃饭之余,便给他们添酒。
宫弼的酒杯空了,倒下去的清酒荡漾,他双眼看时书:“谢谢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你们是客人,好好吃。”
宫弼:“听说二位还被丰鹿那个阉人报复了?正是他在误国!竟然还残害忠良!”
“哎,世道真乱啊。”
时书现在似乎才了解到,谢无炽每天总是心思很重的模样,都在思索些什么。
他们说起国事时,时书内心涟漪阵阵,而谢无炽端坐在椅子里,几乎不怎么动菜动筷子,神色冷淡:“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宫弼说:“等我回去,一定把你们的壮举宣扬开!”
谢无炽:“这也是在下的抱负,不必如此。”
“原来你也有一颗为大景生民的心,来来来,喝酒喝酒。”招呼着,几人又大吃大喝起来。
天色渐晚,蜡烛和灯将院子里照的灯火通明。热闹迷离的气氛中,时书本来是不喝酒的,但看这群人聊到亢奋之处,举杯畅饮纾解胸怀中满腹牢骚。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小喝了一口。
东都酿产,酒味并不辛辣酷烈,味道也并不算适口,不过时书还是喝完了这一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喝完以后,头就变得晕晕的。
醉里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意识迷离的微醺感,让人十分沉醉。
谢无炽看他倒第二杯,坐姿端正,淡道:“酒量深浅还没测出,不要贪杯。”
时书:“我没贪杯,我只觉得今晚气氛不错,每个人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可以相聚,可以开怀痛骂。”
谢无炽平静地夺走了他的酒杯:“好几个醉鬼要照顾,再多个你,就不能照顾其他人了。”
时书打了个呵欠,这几人中,酒量不好的已经醉了,还有的人正在划拳。时书见裴文卿也在喝,连忙把杯子夺过:“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喝了?不然我怕喝多少酒进去,吐多少血出来。”
裴文卿:“心中愁苦,难以排解。”
时书:“为什么愁苦?”
“和大家说的一样,十年前我就在忧虑时局。十年至今,毫无用处,且每况愈下。每天都看着奸臣当道,坐高位搅动风云,享荣华富贵却不肯见苍生。我心里苦。”
他说着,又要大喝一杯。
时书一把把他酒杯夺了:“你真别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会安慰人,时书说:“你不高兴,我替你喝。”
时书才少年,少年哪懂愁滋味,听不懂却知道裴文卿伤心。把酒喝完,裴文卿醉倒在了长凳子上:“年轻时,科举连捷,将中三元,满心以为此生能入朝代,为生民立命,没想到一辈子贫困蹇促,百无一用是书生。”
时书:“你很有用,不要伤心了,我让来福给你报数好不好?”
“来福!”
下一秒,衣领子被谢无炽拽着,整个人不得不往后倒,时书哎声:“怎么了?”
谢无炽声音阴测测:“来福报数,有哪里好笑?”
时书:“???”
怎么了!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时间不早,柳如山和颜自珍、宫弼等人纷纷告辞,裴文卿也被柳如山挟在腋下,道:“我先送文卿回去睡了,改日再约,改日再约。”
“那我也先回去了,谢兄,柳兄,今日多谢款待啊。”
“下次我请大家吃饭,不一定有这么丰盛啊哈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要走,但有的人醉得厉害,谢无炽起身:“我送送。”
时书从长凳子上爬起来,扔了嘴里那根草:“我也一起送送。”
谢无炽看他醉的脸红,淡道:“你不用来了,进屋躺着。”
时书:“我现在心情很好,打算欣赏美丽的夜景,顺路而已。”
“你醉了。”
“我没醉。”
“……”谢无炽不说话,转身点了一盏灯笼,照着其他人踩着夜间小路,走向世子府的门口。
时书本来落在最后看东看西,被谢无炽拽到身旁:“灯光有限,别乱跑,免得摔一跟头。”
时书“刷”地抽手:“你手很烫,不要碰我。”
谢无炽手里抓了个空,停下来,阴影从眼里一闪而过:“今晚到底喝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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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庵到世子府门口约莫走四五分钟,送到大街上自有灯烛照明,谢无炽就不再送这些人了,在门口告了别,谢无炽转过身,衣袍被风吹得翻飞。
“还活着?回去了。”
时书脑子轻,走了几步:“谢无炽,我想喝水,嘴巴里干。”
“你喝醉了,酒精刺激黏膜,血液渗透压升高,会觉得口渴。几分钟就到家。”
“不行,我现在就想喝水,谢无炽,身上带钱了吗?给我二十块钱。”
大半夜,世子府后苑由幕僚和清客长随居住,树林的田边种了些瓜果蔬菜,藤藤架架,蒲扇般圆溜溜的叶子,漆黑中隐约能看见圆润的果实。
“你要干什么?”
“买瓜。”谢无炽听见,眉眼骤然一顿,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见时书纵身一跃,从小石子路噗咚跳到了莽莽的田里去。
“——时书!”
“这田这么深啊我艹!!!!差点没摔死我!天天往这过路,早看这西瓜顺眼了。我知道是曾兴修种的,平日都背到井水口去卖。现在买一个,不是还方便他摘了?”
谢无炽无意识磨了磨牙,眉峰陡起:“西瓜没熟。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脑子晕晕的,田里冰凉的叶子拂过他手背:“好多西瓜!好多!我靠,好爽!”
谢无炽:“……”
时书在西瓜田里东摸摸西摸摸,往藤架的更深处钻,谢无炽拎灯笼,踩着田坎跟到旱地,也踩上松软的泥土。
“时书,回来,草太深了有蛇。”
时书蹲在一个架子前,谢无炽伸出手想把少年一把拽起来,没想到时书反倒拉着他,直接把灯笼也给拽翻了。谢无炽灭了蜡烛,眼前骤然黑暗中,喉结刚滚了滚,发现此时月光正好,淡淡地照在时书后颈雪白的皮肤。
谢无炽阖拢眼皮,复又睁开。
时书蹲地上,正目不转睛看藤架上的一根黄瓜:“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谢无炽:“怎么了?”
时书:“原来是这个意思,要不要吃更粗的。”
时书一把摘下了黄瓜,往藤蔓处放钱:“我没偷东西,我没偷东西……给你的给你的。”
然后,会转身把黄瓜往谢无炽的脸上杵:“你很粗是吧?吃你的是吧?”
谢无炽垂眸:“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我懂,你说的不就是口吗?”
谢无炽唇角微不可查地动了下,盯着时书。
时书口无遮拦,完全不觉得有啥问题。见黄瓜他不吃,自己咬了口,回头继续看藤架上其他的瓜。
“好了,摘一个就行了,屋子里还有。”
时书:“不,我想视察,人民今年的收成怎么样。”
“……”
谢无炽:“你真的醉了。”
半夜跑人家瓜田里偷鸡摸狗。谢无炽耐心本来一直有限,此时跟在时书的背后,听到地里一片蝉鸣蛙叫,月光下夜雾弥漫,少年心性活泼,闭了闭眼,竟然出奇地又平静下来了。
时书一只手触摸架子上的瓜,另一只手握着那截黄瓜:“苦瓜,丝瓜,南瓜,葫芦瓜……”
不知道为什么,他那白皙的手指抓着黄瓜,看着很刺眼。时书手臂忽然被拽过来,谢无炽:“黄瓜还吃不吃。”
时书:“你想吃?”
“我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握住他的手,在时书咬过的瓜口子补了一口。但瓜瓤微凉的地方,被他探出猩红的舌尖,肉欲地舔了一口,不知道在模拟什么。
舌头舔的那阵力道,沿着掌心抵上来,时书整只手臂一下麻了。
“………………”
时书看了看整条酥麻掉的右手。
时书:“谢无炽,你真恶心。”
谢无炽:“你也差不多。”
“……”
“我不吃了。”剩下的半截,索性都塞谢无炽手里,时书回头蹲地上拍拍西瓜,跪下来把耳朵凑上去听:“我妈说的,选西瓜要拍。”
谢无炽:“我是不是说了一百遍了,瓜没熟。”
“不是,你稍微等我会儿。”
“旺旺旺!”不远处院子里的狗叫了起来,惊动了夜色,再不走人就要出来,谢无炽拉他的手臂:“回去。”
时书:“不回去!我还没选好西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谢无炽蹲下身,一只手给时书拎了起来,这时候才发现时书刚站起身,立刻弯着腿蹲了回去。
谢无炽:“怎么了?”
时书:“呃!那个……我跳下来时把鞋跳掉了,不知道在哪,其实我不是在看西瓜,我在找鞋。”
“……”
谢无炽额头上青筋在跳,转身在草堆里找到了一只皂靴,不由分说蹲下身端着时书给他抱了起来。分开他双腿,托着屁股一下抱到腰际,谢无炽单手手臂托着他在怀里,另一只手拿过熄灭了的灯笼。
时书靠在谢无炽的腰上,两条长腿垂落,像个树袋熊一样挂着,谢无炽抱稳了人转身就走。
“你干什么你抱我干什么!!!谢无炽!”
时书忽然腾空,受惊不小,但下意识伸手一把搂住他的肩膀。
谢无炽:“脚脏了,别踩鞋。”
距离骤然靠近,谢无炽的声音似加了混响,带着低哑的颗粒感拂过耳朵边。时书挣扎了一下:“松开,放我下来,我可以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就到前面井水旁先把脚洗干净。反正不能待在这,被人看见我半夜偷西瓜,这皇帝,这辈子别当了。”
“………………”
时书在西瓜地里疯了这一会儿,酒意袭来,恰好有些困了。谢无炽抱他的姿势,跟小时候生病了,被爸爸抱到医院去差不多。
时书搂着他肩膀:“谢无炽。”
“嗯?”
“你力气好大,怎么练的,以后带我一起练,我也想练胸肌腹肌。”
“好,下次带你一起去。”
“谢无炽,你这么抱我,好奇怪,我好像突然成小孩儿了。这可不太行,我是个成年男人。”
“情侣之间,也会这么抱。”
“……谢无炽。”
时书抬头,距离近,他和谢无炽几乎鼻尖对着鼻尖。时书肌肤白皙得反光,一双雾蒙蒙的桃花眼,虽是空心木头,但月光下近在咫尺和他对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唇瓣滋润,看得谢无炽眉头蹙起。
时书能跑能跳,但腰细,肋骨瘦,搂在怀里并不占多大的地方。
“想家了。”
谢无炽眼睫垂下,阴影霎时掩住月色。
少年毛茸茸的脑袋搭在肩膀,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和手臂,把头埋在他脖颈处。谢无炽一手给他揉了下头发,踏着一地的银霜,抱时书回到流水庵的院子里。
时书半困不困时,脚被放在热水里,一只手便握住了脚踝,似乎在掌心中摩挲了片刻,揉的他很痒。
谢无炽手中的脚白皙,足弓修长美观,脚趾细长。替时书洗干净了脚,再用帕子擦干,放回床上去。
时书睡意中的脸安静,埋在枕头里。谢无炽解开衣衫,刚准备躺下入睡,来福忽然“旺旺旺”叫起来。
门外,突然有一列通明灯笼走来,小声地扣着门扉,嘴里喊:“谢参议,谢参议!有急事!”
时书听得声音模糊,那抚摸自己脚的灼热掌心离开,谢无炽面无情绪,往肩头披了一件鹤氅,眉眼暗影伴着灯光一路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呼”,蜡烛熄灭。
第25章
好能干的男人。
一夜轻飘飘软绵绵的梦,时书宿醉的结果就是第二天醒来头痛,口干舌燥,躺在床上下意识:“妈,我想喝水,给我倒杯水喝——”
等骤然清醒过来,睁开眼,古朴屋子里十分安静亮堂,日头接近清晨。
“……晕头了,又把地方搞错了。”
时书揉脸:“这都一觉睡到大清早了,谢无炽回来没?”
往那榻上一看,棉被折叠成整齐的豆腐块放好,显然有人上过床,并且已下床了。
脚刚伸进鞋子里,昨晚喝醉后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飘飘欲仙,脚步发轻,跳到了别人的瓜田,把瓜们都摸摸后,还是谢无炽把他抱回来的。
谢无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抱他——
那搂着他的力道和温度,被他手臂托住的触感,经过酒后刺激更加明显,时书霎时想一拳干在地面。
“嗯?他也喝醉了吧?不然怎么这样?”
时书踏上鞋子,往屋外跑:“谢无炽!你人呢!”
门外明媚朝阳雪白阳光洒在庭院,院子中间的桌椅板凳全都收好摆置得规规矩矩,恢复了干净整洁的样貌。不用说,这一切杰作的制造者一定是他。
仿佛被施加了拖延会死的诅咒,眼里有活,手上还有行动,看哪不舒服一定要调整到顺眼为止。
“来福?看见谢无炽没有?”
来福摇尾巴:“旺旺旺!旺旺旺!”
看到了!
跟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
来福欢天喜地一顿跑,穿花拂柳进入桃花树时见了人。谢无炽袖子扎得十分干练,一身文雅的儒家衣衫换成了不显脏的粗布衣裳,明显是专门做事时穿的,他手拿了一把镰刀,躬身,正在削一丛枝节横生的杂草和桑树。
时书:“谢少爷?这才睡几个小时一早起来又干上了?”
谢无炽抬头看他,视线垂下:“草太深了,夏天容易有蚊虫和蛇,挡在这里,显得院子偏僻阴森,我想把草都拔了。”
时书:“刚收拾完院子,又除草,你累吗?”
谢无炽:“累,但草不会自己消失。”
“……”
话题突然哲学起来。时书冲他竖起大拇指:“牛,哥,你是真正的实干家。”
“你呢,酒醒了吗?”
时书:“还好,喝醉的感觉也不怎么样,昨晚你是不是也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眯起眼:“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能解释清楚为什么抱他回屋的答案,不过时书对这种尴尬的事情比较擅长逃避,毕竟仔细一想,昨晚自己喝了酒,身上软绵绵的。
被谢无炽抱回家,当时自己也太乖了一点。
可恶啊!干嘛那么乖!
当时脑袋搭在他肩膀上,让他那么抱着,确实挺舒服的。
时书瞬间又想炸毛,忍着:“没什么,你昨晚干嘛去了?”
谢无炽目光在他脸上停留,平静地说起正事:“昨夜世子收到急递,信上说淮南路叛乱疑云密布,最开始农夫造反的口号居然是‘诛杀殷蒲’。殷蒲又是丰鹿的十个义子之一。这次叛乱和他脱不了干系,让参议们讨论怎么办。”
“然后,讨论出什么结果了?”时书从草里拔了根狗尾巴草,嚼着草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打算实地去淮南路看看。”
“……”
时书:“我真是对你的行动力五体投地,你准备出远门?”
“嗯,路上危险,怕你不愿意去。”
谢无炽把手里的一扎草扔到了地上,“你上次说这丛草偏僻阴森,我先除掉,万一接下来你一个人住院子,心里会害怕。”
“………………”
不是,兄弟你。
你,要不要这么会说话——
时书吐掉了草根:“你都说这话了,咱俩死都死一块儿,好吗。”
谢无炽微笑着:“好。”
“不过这一路会很危险。淮南路叛乱初平,意味着经历了至少几十万上百万的人员伤亡,到时候,我们会看见一路的尸体,一路的死人,一路的血河,被抛弃的妻儿老小,半夜流窜的盗寇,杀人越货的流民,以及四处掠夺的兵匪,随时会危及你的生命安全。你想清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瞬间,时书后背泛起酥麻感:“这么恐怖?”
“嗯,我们即将去的是人间地狱。”
对战火焚烧过的画面没有实感,但时书脑中还是闪过了许多画面,焦土,枯藤,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流血漂杵,尸横遍野。
越想,时书越感觉到一股不解感。
“这么危险,你为什么要去?”
为什么人人都贪生怕死,他却不贪生怕死呢?
谢无炽:“高风险,高回报。世子现在的眼中钉就是丰鹿,如果能抓到丰鹿的把柄,这也许是个逆天改命的机会。”
时书嘴里的草汁散发着苦涩腥味。
原始资本有限的时候,想要一本万利,只有投入到可能血本无归的赌局之中,操纵和博弈。
而谢无炽,恰好是个贪婪又疯狂的赌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书从地上站起身,拍拍屁股:“我们什么时候走?”
谢无炽:“尽快。东都到淮南路舒康府有好几百里路,赶路都要十几天。”
时书:“那来福我就不带了,让楚恒帮忙养着。万一路上被人偷了,我真是伤心都来不及。”
谢无炽:“我再说一次,路上危险。”
“说一万次也无所谓,再危险,你不也一样?”
时书转过身,觉得仓促但无暇思考:“我先去收衣服。”
……
下午,艳阳高照。
世子府门口,时书背着一只小包袱,手里拿了根自制的竹杖,“磕磕磕”把地板钻剁得直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他眼前,有好几列骏马,对时书和谢无炽一抱拳:“二位,那在下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这群身负同样使命的幕僚,迅速地拍着马屁股,绝尘而去。
时书:“他们还能骑马?”
“对,他们是德高望重的幕僚,世子赐了官,名正言顺前去调查。我们一路赶过去,到舒康府和他们汇合。”谢无炽背着一只包袱,儒衫换成了更为精干简朴的衣裳,手里揣着一份古色古香的地图文书,往衣襟里一掖。
他单手牵着一只毛驴,驴背上担着笔墨纸砚,锅碗瓢盆,干粮水囊,雨伞还有两把刀,朝时书走了过来。
“城外三十里的桃花驿,今晚的落脚点。走吧。”
“……”
时书:“哥,荒野求生呢?”
“走得动吗?还有一座更近的陈家沟驿。”
“能走,就是你觉得你现在蓄势待发的样子,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说,他实在规划得太有条理,面面俱到了。
——跟着谢无炽,闭着眼睛走。
“我想实地考察,走遍这附近的路,没想到你愿意和我一起,很好。”
“说什么呢。”
肉麻。
时书转过身,打了个呵欠:“走啦走啦走啦,乱七八糟的,一会儿天都黑了。”
不过,时书一路还是蛮开心的,说实话待在世子府其实不太好玩儿,他是喜欢出门的人。出了东都城门,就是青山隐隐水迢迢,远离热闹的城镇来到了乡村和荒山之中。
时书的小包袱也给了毛驴,在芳草萋萋的通衢大道上走。眼前正是五六月份,一片山清水秀,绿意盎然,柳树叶子在枝头飞舞,树叶的柔枝在风中招手,一洼一洼的水田稻香飘散,白鹤和林鸟盘旋。
时书一路跑,有时候跑很远了,谢无炽牵着小毛驴才慢慢从翠绿竹林绕过来,递来水囊:“渴不渴?”
“咕噜咕噜咕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书喝一口水,递给他,转过身又跑。
不过,突然遇到别人的家的狗冲出来狂叫,时书又掉头朝他狂奔:“我艹,谢无炽,救我!早知道把来福带来了!把这些狗全都压制住!”
“去去去。”
谢无炽替他赶走了狗,抬头,时书又没影子了。
遇到水流,时书会停下来,脱掉鞋子踩着光滑的鹅卵石,撩起袖子舀河里的水洗脸,让冰凉的水把脸洗的通红。谢无炽走上前来,看到他阳光下雪白的脚,垂下眼睫看片刻,直到时书穿上鞋子。
时书跑得快,他不会追。但时书慢下来,他会等。
日头逐渐落下,时书终于跑不动了,谢无炽将毛驴背上的书箧背上:“上去坐。”
时书爬上毛驴,谢无炽牵着驴子,再上坡下坡走了一段路,眼前的深山坳中出现了一方四合院,建筑凋零古朴,檐角缺失,饱受风雨摧残的破旧楼板,只有一块斑驳牌照写着“桃花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谢无炽:“今晚的住宿,就是这个地方。”
时书:“古人赶路真不容易,餐风宿露,这驿站看着也破,估计连觉都睡不好。”
“官府给的营利钱少,自然就无人看管,恐怕这都是村里人在看顾了。”
谢无炽伸手要搭着时书下毛驴,但时书早一个翻身从驴背滚落,往桃花驿里冲:“天黑了天黑了,到时间休息了,今下午真是莫名其妙地累啊,好饿好饿——”
不过,时书刚冲进去,看见这黄昏的院子里,密密麻麻的木头棺材堆叠,一层摞着一层,下意识往后冲:“有那个——!”
谢无炽站到门槛,伸手接住他:“怎么。”
驿差出来,是个老头,满脸橘皮皱纹。
谢无炽:“文书在此,我们二人是梁王世子府参议,赶路,希望借宿。”
“好好好,二位请,只是这驿站没有米粮,还请二位自备。”
谢无炽:“水有么?干净的就行。”
驿差:“自然是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忍不住问:“这院子里停这么多棺材,是为什啊?”
“哦,”驿差忙解释道,“二位不要惊慌。这是因为我们这里,许多穷困人家田土都断卖了,家里死了人,便没有田土让亲人入土为安,只好买一副薄棺停在驿站里,等以后有钱买田了再安葬。二位不要害怕,这习俗已有多年了。”
时书:“田都被谁买了呢?”
驿差摇头,满脸不可说。
时书只好换了话题:“你晚上在这里住吗?”
驿差:“不,老头家在对面山头。”
时书:“那这驿站,今晚还有没有其他人住?”
驿差嘿嘿笑道:“没有,其他人看见满院子的棺材,都跑了。”
时书:“…………”
你也知道啊!老头子!
太阳一落山,便黑得格外快,眼看黑暗笼罩下来时,自然规律用一种谁也无法抵抗的姿态降临。本就是荒山老林,再赶路也不知道前方是否有处歇脚。时书咽了咽口水:“谢无炽,住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无炽垂眼:“我不怕,你要是害怕的话,倒也可以趁夜色再赶一段路。”
时书:“呃,你要说不怕,我可能也不怕,但我一会儿估计特别依赖你。”
谢无炽:“怎么个依赖法?我很好奇,那就住了。”
“……”驿差老头拱手出门回家去,谢无炽走到那院子门口,伸手将门闩也插上,现在院子霎时成了个包围圈,活生生跟这一群棺材们住在一起。
时书:“为什么要关院子门?”
“驴。不关门,二天早上起来驴被偷了,虽然是乡野,但总有贪便宜的小人。”
时书:“一下变得好窒息,闻到棺材味儿了。”
谢无炽简单道:“我在,别怕。”
驴身上的搭挂里放着干粮粗馒头,几封面条。谢无炽从井里绞了好几遍的水,确认不再浑浊变得干净以后,拎到灶台这里来,洗净了自带的锅碗,甚至还打了两个鸡蛋煮了两碗鸡蛋面。
时书服气:“好能干的男人。”
谢无炽:“什么能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能干啊,还有其他能干吗?”
谢无炽:“我确实很能干。”
说什么呢?时书帮忙烧火,逐渐夜深了,两个人就着灶里的余火,把面吃了以后,洗干净锅碗瓢盆,到井水旁拿帕子擦洗身体,洗漱,顺便把衣裳也给搓了。
“………………”
时书手浸在凉水里洗衣服时,真的沉默了,跟谢无炽出来军训来了。不过,因为谢无炽处事极其自律,紧紧跟着他的脚步,居然感觉一天特别的充实,并没有虚度光阴之感。
……终于,万事具备。
昏暗厢房内点了一支小小的蜡烛,温暖光晕撒播到小小的区域中。床上铺就了稻草晾晒而成的干草,闻着有田野的干燥的气息。
将自带的棉被都铺展整齐后,时书躺上,一身疲惫的筋骨霎时松懈了,五脏六腑传来难以言喻的舒爽感。这就是,充实的一天后累到想睡觉的感觉,特别的爽!
身旁,影子缭乱。谢无炽眉眼在灯光中晦暗,找到一方小凳子,正襟危坐在时书躺着的床铺旁,取出一本空白的书卷,一支他削好的炭笔。
昏黄的光照在他明暗交接的手背。
时书好奇问:“你在写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日记,今天的日记还没写。”
时书:“你每天的日记都写什么内容?我怎么感觉一天没什么好写的,拿着笔就头脑一片空白?”
谢无炽眸子漆黑看他:“见到的人事,读过的书,每天的思考,写日记会让生活更有整理感。其实不是无事可写,只是自己没有养成习惯。”
“哦,”时书圆润白净的指甲点在纸面上,“那你今天写了什么?”
“写:东都城外百姓,土地大多被富户豪绅侵占,百姓穷苦到连埋葬亲人的祖田都被夺去,民不堪命也。”谢无炽说,“只有亲眼见到,这些东西才是真的,否则,那就是书本上的死知识。”
时书抬眼:“你现在记住,以后帮他们把田要回来吗?”
“要说多少次。”
谢无炽的字迹一笔一画,在灯光下银钩铁画:“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那纸页上写的,也不是简体字,也不是英文,而是俄语。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书:“你就防吧,把我防死,你连枕边人都防。”
“不是为了防你,你也从不乱翻别人东西。”
“那你还能防谁?这个世界上穿越的,除了我俩,还有别人吗?”时书随口说。
谢无炽笔尖一顿,微风吹动烛火后,阴影从他内敛凝肃的眉眼移动到鼻梁,半张脸看不分明,一瞬间又像养在匣内的寒剑。
厢房内安静,谢无炽收起墨笔和纸页,放到一只羊皮袋子当中,倾身吹灭了灯火。
“睡觉了。”
眼前霎时陷入黑暗,时书看到谢无炽影子坐在床沿,干草承受重量发出窸窣声响,片刻之后,那份重量以一种压倒性的姿势,沉稳落在时书的身旁。
夜深人静,更深露重。窗外一阵狂风带起沙沙树林摇晃之声,窗柩被风吹开了一道缝,漏风后,后背霎时阴冷不堪,好像有鬼在爬。
时书脚趾一下绷紧,抿唇:“谢无炽,我不想靠窗睡,窗外就是棺材,我现在后背一片冰凉,你不信你摸。”
“呵。”
谢无炽手搭到他的后背,似懂非懂:“真是冰凉,要不要换位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纠结:“可我也不是很想调换位置,靠墙有安全感,睡外侧我会掉床底下去,而且我觉得靠门也很可怕,要是有那个,一般都从门口进来。”
“谢无炽你想想,荒郊野岭,乡野古村,废弃老旧的驿站,驿站内还停满了棺材,光是闭上眼睛,恐怖片都演了十部了!”
时书:“我胆子小,我觉得好瘆人。”
谢无炽笑了声:“我不怕鬼神,要不要我帮你?”
时书:“你怎么帮?”
话音刚落,时书腰间一份重量,霎时把他往前一勾,勾到了一个滚烫灼热的怀抱中,也几乎是瞬间,让他头皮发麻的阴寒之气消失了,而是被卷入了一个温暖的火炉中。
谢无炽:“你说得对,死人多的地方草木蘩阴,空气不流动,确实更阴冷。这样靠着我,会不会温暖一些了?”
“………………”
时书被谢无炽一只手臂圈在胸膛,他肩膀要宽许多,躺在他怀里由布料隔着骨骼也并不粗硬,但这是个男人啊男人!霎时间,时书鼻腔内便被男人的气息所充满。谢无炽身上是一种洁净,有温度的干燥气味,但入侵性和雄性的圈地感绝不减少,刹那之间时书浑身皮肤都在发麻,后背炸起一层栗。
“放开放开!谢无炽,你有时候没必要那么善解人意!”
“我想帮你,你说你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要这么帮,有点过了。”
谢无炽:“但是,你不觉得很暖和?棉被窄,两个人搂在一起才能温暖。”
时书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而且被谢无炽抱进怀里以后,别说什么后背凉不凉了,他现在满脑子,压根儿就没有任何鬼怪邪念。
“……谢无炽。”
时书轻轻喘了一声。他的腿被谢无炽按在双腿之间,这被子表面风平浪静,其实底下两个人胳膊搭着胳膊,腿搭着腿,身体紧密贴合,宛如在亲密拥抱,时书几乎是被他像搂猫一样搂在怀里。
时书:“受不了了,好怪的姿势。”
时书一手放在他肩膀,往后仰,终于把自己的半截身子抽了出去。不过,一瞬间阴风便灌进了被子里,吹得他后脖颈儿处,好像有一只冰凉的手在摸。摸完,还有张冰冷的嘴,在贴着他吹气。
“……”
时书不再那么犟,把人稍稍往被子里缩了一些。
“且睡,有我在,今晚你会很舒服,不会做噩梦。”
谢无炽拖着他的手腕,把时书跟个娃娃似的,扯得偏向怀里了些,但又没那么近到失去距离,只是彼此的呼吸可闻,气息也萦绕在鼻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兄弟,好强大的能量场。自信到鬼神都能驱赶开。
时书黑暗中的眼睛睁大着,静了静,把鼻尖稍稍往被子里一藏,满耳朵燥热,重新闭上了眼。
……服了,明明到处危险可怕,谢无炽竟然真有魔力,一句话就让他不慌张了不说,风雨都像被隔开了门外。
好兄弟,好兄弟,这么睡也可以的吧?
张飞和关羽,肯定也会这样吧!
这就是男性之间的友谊……不过当时书开始思考,困意便层层袭来,时书好像躺在一层柔软中,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两个人都太累了,在雷电交加的角落,拥抱着陷入了安眠。
第26章
帮老婆吃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晨又是赶路的一天。
瓢泼大雨,路面泥泞,山林间狂风骤雨忽至。
时书蒙着头往前跑了好远一段,才看到一方四角翘起的驿亭,和谢无炽到亭子里躲雨,毛驴也牵进来。
时书浑身淋得湿透,谢无炽也差不多,潮湿乌发贴着脸侧,时书看他一眼后反倒开怀大笑:“哈哈哈历险记!我靠,这一路真是难得各种体验都有!”
“雨好大,刚才那朵乌云像世界末日一样。”
少年浑身湿透,透明水珠沿着颈项往下滑,白皙皮肤在阴沉天色中反着光,锁骨好像被人舔过似的,水渍银亮。
谢无炽视线灼热,看了会儿,把视线转移开了。
……
再一个下午,小毛驴不知怎么闹脾气,接近两个时辰都在别人田里啃地皮,等牵回来再赶路,太阳落山,距离下一个驿站还有数公里的距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星夜兼程,走过深山老林,一片神鸦社鼓。
“嘎嘎嘎——嘎嘎嘎——”老鸮盘旋。
时书紧紧拉着谢无炽的衣袖,吓得魂飞魄散:“啊啊啊,好恐怖,好瘆人!”
谢无炽:“不要怕,跟着我。”
时书:“谢无炽,可我想尿个尿。”
“去,我在这儿等你。”
时书:“你不要走太远,最好在一个我能看到你,但你看不到我的位置。”
谢无炽停下,时书摸黑走到了视线外的竹林,刚尿完,眼前一块石碑,生卒年漫灭,居然是一块残缺的墓碑!
时书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谢无炽,到处都是坟!这是乱葬岗吗?”
谢无炽接住了他:“或许是,这里曾经历过战争,死伤惨重。好了,别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路走,走不到尽头的坟林。那小土包前竖着一块石头的坟墓,有时只有一两步远,距离极近,连绵夹道几乎走了一刻钟还有。
正是深夜,乌鸦盘旋,野兽嚎叫,阴风阵阵,时书的天都塌了,没有任何恐怖屋能强过眼前的氛围。
“谢无炽,幸好我跟你一起来了,不然你一个人晚上走过这种地方,不得吓死啊?”
“……”
谢无炽侧头,平静的眼中似有暗流涌动波澜,片刻后哑着嗓:“手给我。”
时书:“手给你干什么。”
“牵我的手,更有安全感。”
时书没伸手,谢无炽过来把他白净的手握在掌心中,指腹和掌间有细细的茧,混合着灼热感从指缝插入。刹那之间,他的沉稳也感染了时书。
时书:“你牵手就牵,为什么十指紧扣?”
谢无炽:“更稳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书也没特别在意被牵的事,毕竟偶尔和朋友碰碰小手也正常。让他牵着走了几步,一路便闲聊起来了:“你在家做家务吗?手心的茧好厚,有点扎手。”
谢无炽:“枪茧,国外合法持枪,每年,我会和朋友去打猎。”
时书:“这么牛。什么枪?”
谢无炽:“什么枪都玩儿,最喜欢打手枪。”
时书:“……”我误解了没有?
谢无炽:“下次带你一起。”
“…………”
时书一时不知道要不要答应,被他牵着走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好要不要仔细问,你说的那个意思是不是我理解的意思。
总之,一路赶路,终于到了驿站!
接近城池,驿站的规模和客人都更多,有人专门经营,供应饮食和热水,只需要给钱就可以行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十文,两桶热水和饭。
走一天可还行,但接连走了好几天,时书坐凳子上脱掉了鞋,磨他后脚跟不舒服,仔细一看,原来长了个通红的水泡。
脚浸在水里,仔细看这个水泡。一旁,谢无炽洗完澡裹着一身寒意进了门,抬眼瞥到浸在木盆中,脚踝纤细,玉白色的脚趾。
谢无炽:“怎么了?”
“走太远的路了,脚上有个泡,我以前上课偶尔也会这样,没事。”
但挑破的时候,疼得时书鼻尖吸了一下,白色中透着粉。
谢无炽:“明天别走路了,驴子能坐,你再走下去伤口一层叠一层溃烂,不好。”
时书:“明天再说,走,下楼吃饭。”
楼下的饭堂内,只供应极为简单的餐饭,早上馒头包子稀饭,中午俩炒菜,晚上全部吃面条。
两碗热气腾腾的白水面摆在桌上,十分的白,就是开水里面下面条再撒几颗盐,连油水都极少,桌上更不会有豆瓣酱,酱油醋,等调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