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阖上房门,我蹑手蹑脚地走出。本以为空无一人的客厅,墙壁上却倒映着微弱的电视光线。定睛一看,希摩耶正安静地躺在沙发上,似乎是在喝醉之後睡着了。
「真是的,这样吹着电扇会感冒啊......」
将放在她肚子前面的电扇调小一格,我来到厨房里倒了一杯温水,并从橱柜里拿出一包苏打饼乾打算让她醒醒神。
可在自己回来的当下,沙发上的希摩耶却忽然从眼前消失不见。
「呀啊!有吓到你吗?」
突然,她从拐角左处的地方冒出。那小巧的身子,气势滔滔地扑进我的怀里,却宛如棉花糖一样。
「嗯......没有喔。」
我略带无语眨了下眼,将水杯放在电视机前的圆桌。
「哈啊——今天的心情不好吗......」她朝我r0u着眼睛,并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有什麽烦恼,可以和我讨论唷?」
说罢,希摩耶懒洋洋地躺回沙发,顺势将手枕在脑後。我顿时有些难以启齿地呆站原地,在准备开口前,还介意地隔了一段距离。
「希摩耶,六年前......真的不是我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迟疑几秒後,空气在开口的当下凝固。
「咦?」希摩耶眼珠惊讶地微微睁大,我不小心与她对视一眼後,像是做了亏心事的孩子般,迅速撤回自己的视线。
「你怎麽——」她恍惚地从沙发上爬坐起来,愣了一下,声音微微颤抖:「那件事跟你无关,只不过是......我想替你出气而已。」
越说,希摩耶的声音反而越小,口中的话像是打结一样断断续续。那纤细的手指下意识紧扣沙发边缘,她随後缓缓低下头来。
「抱歉,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那些人是我......亲手解决的。嗯,所以......请别放在心上——」
当时,Si了274人,连小孩和老人都没有幸存下来。
即使是出气,也不可能做得那麽过分。我想她之所以会这麽说,应该是不太清楚,或是又刻意向我隐瞒了一些事情——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只有不去伤害其他人的家伙,才能称为人。
现在,我的内心里有两个选择。但不管是哪一个,只要情况变得难以收拾......自己就得做好伤害其他人的准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我,会像当时一样吗?
明明好不容易,有了证明自己是「人」的机会......
「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想提这件事——」
「没事没事......」她笑着挥了挥手,似乎想反过来安慰自己。「今天肯定发生了什麽,对吧?」
稍微停顿一会,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後,忐忑地走到希摩耶身边坐下。
「你的父亲回来了,我今天刚好遇到他......」
「咦?」
还没说完,她身子抖了一下,双手慌张地抓着我的肩膀。
「那家伙没对你、对你做什麽吧——」
那家伙?
「嗯,没事......他警告完就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迟疑片刻,对她的用词感到有点讶异。而且自己才刚开口,希摩耶似乎就预料到我们俩会发生冲突一样。
「这样啊,没事就好。」她低下头,松了一口气。
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似,双手微微颤抖地,沿着我的手臂滑了下来。
看见希摩耶担心自己的脸庞,我本想接着说下去。但以她的X格......一定会阻止我做出牺牲的事情吧。自己还能放心把被警察盯上这件事告诉她吗?
「最近......可能有人注意我们。」
我犹豫地看了她几眼,知道瞒不过对方,最後还是老实把想法说出:
「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暂时避避风头。对了、帕尔是你的父亲吧......你跟他一起离开,应该不会怎麽样吧。」
在车站被他搭话後,自己可能被视为了对方的共犯之一。毕竟......我是魔人的孩子、是被怀疑杀了无数人的嫌犯、是个会在家里收留魔人的家伙。
而且收留的魔人,还是从屠魔令中幸存的重要人物——以上总总不利因素叠在一起,已经能预感到这几天将有大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由於帕尔的动机太过明显,如果他尝试做出任何事的话,监视我们的人会抢先一步行动吧。」
「咦?是这样没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总结得好快,或许是因为不少事情都b我还清楚吧。而且,希摩耶是不是已经知道对方前来的理由?
「你知道帕尔想做什麽吗?他似乎对我很有敌意的样子。」
「呃......肯定是来带走我的。」
显然是被我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到,说到一半,她眼神犹疑地看了我一眼。
「会有敌意的关系,应该——是在你身上发现了我的魔力。」她习惯X闭起眼睛,那是希摩耶下意识逃避问题时的小动作。
「这样吗。」
明明就不能使用异能,怎麽可能产生魔力......希摩耶果然还是和以往一样不擅长撒谎。
只是为什麽,今天要刻意隐瞒我的问题?
「我没怎麽听过你提起他,关系不好吗?」
这次,我打算换个方式去问,小心翼翼地观察希摩耶脸上的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他人其实挺好的——」她盯着自己沉默片刻,似乎觉得没必要隐瞒,便继续说:「但怎麽讲呢,我不觉得自己是他的nV儿。」
「你不想趁这机会,跟他一起离开?对方可是你失散多年的亲人喔。」
听见希摩耶的回答,我不禁讶异地脱口反问。对此,她抿了抿嘴角,眼神微微扬起一丝不悦。
「喂、蠢蛋。如果放我离开......你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唷。
「那些人,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希摩耶举起手指,轻轻推了一下我的脑袋。
「不过,只能这麽做了吧。」
是啊,风险最小的答案——我能想到的只有牺牲自己,去换取希摩耶还有咖啡厅里那群人的安全。
这样就不必再伤害任何人,也没有人会因此被拖下水。
况且,如果我真是那天的杀人凶手......早晚Si在枪口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一想到自己,最後会落得和母亲一样的下场——
我的脑袋,也会被砍下来吗?
「抱歉,回到家就该讲了。」
我抱紧双膝坐在沙发上,有些自责地把脸埋起来。
「......没什麽大不了的。」
她靠在身旁,将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像是要把我抱进怀里似,可在犹豫几秒後,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虹明,有些事没办法避免,坦然面对才能成长不是吗?你未来还很漫长,人生有数不完的机会——」
「不,我不能这样说服自己。」
曾几何时,我发现自己失去从前不顾一切的果断。即使所有的选择都像是Si胡同,我也该试着去挣扎、去推倒眼前的高墙,开辟自己的道路才对。
可为何我却变得胆小......变得,不敢直面内心的想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因为当年的事情,让我变得害怕失败吗?
「希摩耶,我希望——能让你好好过上一段平凡的日子。」一说完,我顿感脸蛋发烫,意识到这点後便忍不住低下脑袋。
平时自己很少在她面前说些煽情的话,为了维持形象,只好装成随便回答的样子。「齁齁?」可被希摩耶看见我露出腼腆的表情後,她一边发出怪声,一边紧迫地将小脸贴来。
「王子殿下,今天意外坦率呢。」
她贱兮兮地搓r0u我的头发,像在逗弄一只小动物。每次这样亲昵地称呼自己为「王子」时,都代表她接下来准备要捉弄人的前奏。
「喂,别这样m0我......我已经长大了。」
由於从以前被她捉弄到现在,面对像姐姐一样的希摩耶。即使她个子b我还小,自己依旧不知道怎麽抵抗。
「可是,你不後悔吗?明明人生有那麽多条路可以选——」忽然,她收回手臂,另一手撑在脸颊上小声嘀咕着。
随後拿起遥控器,将放映完的电影切到其它节目上。
「我很羡慕你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电视的画面正播映一部戏剧的样子,我若有所思地瞥了希摩耶一眼。随後默默地盘腿坐在沙发上,和她一起望着萤幕中的男nV主角。看着他们在夕yAn下的海滩相拥,看着两人的脚掌在沙地上舞动。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涣散地看着。
或许......看不懂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