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手里拿着一些小弓箭,和几个孩子模拟着两军对垒,互相追着射箭,被射中的孩童更是很配合地捂着击中之地倒下,不忘吆喝一句:“哦,我中箭了。”
更有狡猾的孩童被射中:“射中胳膊,我还活着,我还能再战!”
他会自觉把胳膊负在身后,不再出力,好似真的受了重伤。
沈岳山仗着手脚灵活,欺负孩童,无人能够射中他,沈羲和从不远处一个倒下的孩童手里换来了他的弓箭,箭头抱着厚厚的布头,她搭弓射箭,对准了沈岳山。
哪怕她没有释放一丁点杀气和恶意,敏锐如沈岳山尽管背对着沈羲和,也刹那间感觉到自己被人锁定,顿时扫视过来,那一瞬间他的双瞳犀利得令人胆寒,只不过触及到沈羲和的身影转瞬间就变得温柔无限。
沈羲和却在这个时候放了箭,箭头精准射在沈岳山的肩膀上,留下了一点布头包裹的粉。
“哦哦哦,沈伯被射中,沈伯被射中了!”小孩子们都欢呼起来,看向沈羲和的眼神充满了崇拜,“仙女姐姐,仙女姐姐会仙术,射中了沈伯!”
沈岳山在村庄里呆了近时日,最初孩子们都害怕他,因为他人高马大,没两日他就用一柄小弓和孩子们打成一片,他还随手教村子里的孩子识字,这样的玩乐不在少数,可沈岳山不会因为自己一把年纪,就会让着孩子,胜负欲极强的他从未让哪个孩子射中。
这就造成了沈岳山在孩子们心里是个特别厉害,无人能够射中的大将军形象,乍然被人射中,怎么能不让人欢呼。
孩子们呼叫之中,沈岳山已经大步朝着沈羲和走来,看着挽了妇人发髻的女儿,沈岳山依然是满目宠溺:“还是和以往一样调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羲和的骨子里其实也有一些顽皮的性子,只不过极少,只在沈岳山父子面前展露。
“不曾想,岳父竟然如此喜爱孩童。”萧华雍也是有点惊讶,沈岳山看着不苟言笑,魁梧高大,又是重兵在握,竟然会和孩子嬉闹。
“我自是喜欢孩童,我更喜欢自家的孩童。”沈岳山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番萧华雍,依然是脸似抹粉,身板瘦弱,眼中除了嫌弃之外,更多了一丝隐忧。
萧华雍一时间都没有读懂这点隐忧是为何,知道沈岳山欲言又止看了看沈羲和,他才体味过来,他的岳父大人是怀疑他不行,质疑他不能让岳父当外祖父!
萧华雍唇角的笑容瞬间就僵硬了。
沈羲和对此一无所知,她已经被沈岳山拉着胳膊朝着沈岳山来此之后所居的屋子走去:“阿爹早知你要来,阿爹给你取了悬崖香蜜,给你备了山间脆桃,给你打了一只狍子……”
萧华雍拉着脸,沉默地跟在身后。
沈羲和一直跟着父亲,竟然把他给忽略了,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不愉。
这也是因为萧华雍以往都会在她与父兄见面时保持安静的缘故,沈羲和满心满眼被父亲这段时日里为她累积的一些喜爱之物上,还有些珍稀的花草。
由于沈羲和喜欢稀有的花草,沈岳山也学会了如何挖如何移植,遇见特别香的花草或者西北未曾见到过的,都会移植回来给沈羲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光是看完沈岳山这段时间的珍藏,就用了一个多时辰。
“看来呦呦的身子是真的大好了。”沈岳山看到女儿陪着他一个多时辰,都没有面色苍白,额头虚汗,甚是欣慰。
被忽视太久了的萧华雍忍无可忍:“岳父,小婿与呦呦一路奔波,呦呦虽则身子渐好,却也有疲色,望岳父允我带她去歇息少顷。”
沈羲和诧异地看着萧华雍,他的语气没有任何不满,但却少了素日的平和,昭示着他的不悦。
沈岳山听了竟然没有气恼,反而呵呵笑出声:“你若疲累,大可去歇息,呦呦看着精神极佳,我们父女许久未见,也有些话不便与外人道。”
外人……
曾经沈羲和也是把丈夫当外人,只有沈岳山与沈云安才是她的家人,但这会儿听了沈岳山的话,沈羲和又迅速看了萧华雍一眼,生怕他不高兴。
她虽然担忧他被这话伤到,却也没有为他出言袒护,沈岳山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他若不识趣,反而显得不敬长辈,萧华雍看了沈羲和一眼,对沈岳山行了礼:“小婿告退。”
沈羲和目送着他离开,等他走了,她才侧首对沈岳山道:“阿爹,呦呦已经与北辰成婚,他便不是外人,他待呦呦极好。这份心意,呦呦不能笃定长久不变,但现下呦呦与他,是真心实意做夫妻的。”
沈羲和当然不能当着萧华雍的面反驳沈岳山,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沈岳山是长辈,又是她的亲生父亲,她怎么能在萧华雍的面前让他面上不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只能背对着萧华雍维护他,然后再回去哄哄他。
“呦呦这才嫁人多久,便护上他了。”沈岳山酸溜溜开口。
沈羲和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第一次觉着如此艰难,幸好阿兄不在,否则她头都得大一圈,她放软声音道:“阿爹,他是个极好的人,他待女儿极好,待女儿好之人,阿爹难道不喜么?”
“待你好?他理应待你好。”沈岳山理所当然回答。
沈羲和哭笑不得:“哪有理应之说?便是阿爹也不能说理应待我好。阿爹,你不想女儿夹在父亲与夫君之中左右为难吧?”
沈岳山哪里是沈羲和的对手,自幼只要她软言细语两句,他就什么话都刺不出来:“行,阿爹看在呦呦的面儿上,不与他为难。可你也不能只护着他,你也要让他莫要碍我眼。”
他哪敢碍你眼?
沈羲和这样的人都忍不住心里腹诽一句,萧华雍对沈岳山那可比对祐宁帝都要恭敬尊重不知多少,说是当做生父也不为过,偏沈岳山大事上不为难萧华雍,平日里就是挑刺。
哎,也不知一会儿如何哄太子殿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心里这般想,沈羲和嘴上却应道:“阿爹放心,呦呦这就去说说他。”
自己的女儿,自己还能不了解,这是急着去哄人,沈岳山也不拆穿:“去吧,好生说一说。”
看着沈羲和走了,沈岳山的目光迟迟不收回来,有欣慰也有心酸,还夹杂着一丝喜悦。
幼时的沈羲和独有一个世界,除非是她认可之人,会被她纳入她的世界,旁人根本无法靠近她一份。
即便是被她纳入世界的人,她也不会去迁就不会去忍让,自然她也不会要求旁人对她迁就忍让,久而久之,曾经靠近过她的人,都渐渐远去,这一直让沈岳山和沈云安甚是担忧。
父子俩也是穷尽了法子,却收效甚微。
如今她开始转变,变向他们父子期待的模样,他们自然是乐见其成,心中欢喜。可这份改变,却是因为另一个男人,一个把她从他们身边带走的男人,沈岳山心里忍不住泛酸。
对于萧华雍,沈岳山是极其满意,不过岳父和女婿是天敌,该不顺眼的时候自然还是不顺眼。
沈羲和不知父亲早就看穿她对萧华雍的在意,她来到另外一个屋子,沈岳山来这里是自己安排,纵然对萧华雍不满,但承认他这个女婿,就不会故意给小夫妻安排两个屋子。
乡间的小屋,这里已经比大多数村落富裕、干净、整洁,但也不可能和帝都,哪怕是他们一路来时的院落相提并论,门一推开,转个身就能看到鞋子都没有脱,直挺挺躺在木板榻上,双手抱臂,盯着一处眼睛一眨不眨,气鼓鼓的太子殿下。
听到了推门声,又听到了关门声,最后是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很快熟悉的气息萦绕在他的鼻息,沈羲和的身影顺着光落了一大片在他身上,萧华雍索性转个身,背对着沈羲和。
他的反应不但没有让沈羲和无措,反而忍不住轻轻笑出声。
听到妻子的笑声,萧华雍更气恼,故意用鼻孔里发出声音表达自己的不满:“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阿爹之言,是故意气你,你又何必当真气恼?这不是正中阿爹下怀?”沈羲和轻声道。
原以为这般说,定能让萧华雍不再气闷,哪知他又哼了两声:“我未曾与岳父置气。”
“不是与阿爹置气?”沈羲和微愣,不解地问,“不是与阿爹置气,你缘何生气?”
萧华雍更气了,合着她由始至终自以为是沈岳山的话让他气恼!来对他温声细语,也只担忧他因此对沈岳山有心结?
萧华雍若之前还有几分令人啼笑皆非的稚气恼怒,那么这一瞬间,他的生气就不再是故作出来,他是实实在在沉下了脸,绷着下颚,沈羲和知道,是因为她没有察觉到他因何而生气,才让他动怒。
“我说过,我不喜去猜测,我生来也是个凉薄之人,对于男女之情极为寡淡与浅薄,我并不想耗费光阴在这等事上琢磨。”沈羲和依然温声细语,“你若需要我做什么,什么对你而言是至关重要,你都可以告知我,我尽我所能去完成。我不知为何而生气,我需要直言告知于我。”
“你阿爹说我是外人,你竟然丝毫不维护我,可见你也是把我当做外人。”萧华雍豁然坐起身,一股脑把心中的郁结吐出来,“我知你不好当着我们的面反驳你阿爹,但你只要说一句,我是你夫君,既能保全阿爹的颜面,又能不伤我之心,便如此难以启齿么?”
原来,是因为她没有在阿爹说这句话的时候为他说话,他才如此气恼。所以,他的怒气是源自于她啊。
沈羲和恍然之后弯唇:“可我阿爹说得没错,我们父女之间,你的确是外人。”
萧华雍一瞬间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地盯着沈羲和。
沈羲和的手轻轻搭在他下意识握紧的拳头上:“你我夫妻间,阿爹也是外人。”
本来心口颤抖着拉扯着疼痛的萧华雍,瞬间惊住,甚至不知如何反应。巨大的疼痛被巨大的激动与振奋笼罩,前一种感知还未退去,后两种便已经冲击而来,交杂在一起,让他表情十分古怪,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恼也不是。
“我希望你尊重我阿爹,这是在你身为女婿责任之内的尊重。你只是他的女婿,不是我阿兄,也没必要为了我怕委屈自个儿,若是他先挑衅你,你大可以当着我的面反唇相讥,我绝不会掺合,也不会因此而觉着你不好。”沈羲和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同样,阿爹也只是你的岳父,我也不会要求阿爹因我之故,待你似待我与阿兄一样。若你先与他不睦,他若对你动粗,能不能逃得过,能不能赢得了也看你的本事。”
无论是父兄之间,还是丈夫与父亲,丈夫与兄长之间,沈羲和都希望他们自个儿去磨,不要把她夹在中间,她可不想两边不讨好。
当然,沈羲和能这样置身事外,是因为她深信沈岳山和萧华雍都是极有分寸之人。
被沈羲和这样一说,萧华雍顿觉自己方才是有点无理取闹,他好似也没有全部了解她。
“我知晓了。”萧华雍收敛了自己的臭脸,温声道。
“不气了?”沈羲和扬眉。
萧华雍难得有点不自在:“不气了。”
心满意足笑了,沈羲和为了让彼此间的气氛融洽些许,转移话题道:“阿爹为何还留在此处?”
她已经顺利脱困,且还有一个月便是阿兄大婚的日子,沈岳山应该早就和萧华雍有通信,早在她从云州赶来的时候,沈岳山应该就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事实上却是为他们安排了屋子。
沈羲和环顾了屋子一番,看似简单,却不像是要歇息一日就离去的模样。
“岳父未曾告知我什么。”萧华雍也正色起来,“但若岳父仍旧要留在此地,只会是一个可能,岳父发现了西北军中陛下的人,且这个人身份地位极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次的事情动静闹得不小,沈岳山会答应下来,自然是因为有萧华雍在掌控全局,出于对萧华雍的信任,但这么好的机会,为何不加以利用?
西北军内一定有陛下的心腹,只是这个人埋得很深,安都护的防御图丢失一事,也一定又更深的牵扯,从那时起沈岳山面上不显,对待将士仍旧一视同仁,可再也不与将领们时不时来一场伶仃大醉,皆以怀念女儿为由推拒,后来薛衡带着薛瑾乔来,儿子都要成婚了,做父亲的自然更不能再放纵。
他的内心其实对这些随着他赴汤蹈火的人有了一丝防备,祐宁帝的心思细腻,让他不敢掉以轻心,但这么多出生入死,曾经战场说不清谁就谁次数多一些的过命之交,一下子都远了,这令沈岳山很难过。
这些人别看是大老粗,老爷们心思极其敏感,已经隐隐察觉到他的刻意疏离,长久下去,必然会与他离心,更容易被旁人利用。
萧华雍说要安排一个局,目的是让沈羲和能够亲眼看着唯一的兄长大婚,沈岳山当时觉着萧华雍疯了,就为了让沈羲和去看一看沈云安大婚,闹出这么多事情来,且还是一个不慎会万劫不复的大事。
哪怕他有这个能耐,在沈岳山看来仍旧是不值,沈羲和自己也不会允许如此大动干戈。
偏生萧华雍就是固执要促成这件事情,他说:“岳父,我知晓岳父与呦呦都是心如明镜之人,把得失衡量得清清楚楚。我亦知,呦呦渴望看着阿兄大婚,却也会否决我的提议。故而,我只得来先说服岳父。”
“你说服不了我。”当时沈岳山拒绝的十分干脆果断。
萧华雍却一点也不气馁:“岳父,这是个绝佳的时机,一个肃清西北军的时机。”
这句话彻底打动了沈岳山,他开始认真思考可行性,发现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法子,随后听了萧华雍全部的安排,确定他能够保证沈羲和的安危之后,才应允下来。
为了让沈岳山安心,也是自己在这些地带的确不如沈岳山了解,沈岳山到了凉州,一切都是沈岳山自己来安排,包括假扮突厥偷袭,包括藏身在这个村庄。
连这些萧华雍都没有插手,更何况西北军内的情况,萧华雍自然更是一无所知。也不会因好奇就贸然插手,这是对沈岳山的不敬,不过沈岳山现在还不愿离去,那只能是西北军这次真的查出了一些东西,且牵连甚广,连沈岳山都不能轻举妄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萧华雍的猜想,沈羲和觉得就是真相,她一刻也坐不住,想要起身去问一问沈岳山,却被萧华雍给抓住了手:“我觉着岳父也未必已经笃定,你现在去问,岳父也不会告知你。不若我们等上一两日,再看形势定夺?”
沈羲和想了想后颔首,复又坐下来。
夕食是去村长家里食用,村长准备了好酒好菜招待他们,沈羲和与萧华雍也换上了较为贴近不同百姓的着装,沈羲和看着与村长大口喝酒,满脸快意的沈岳山,心下稍安。
次日,沈羲和醒来,沈岳山已经走了,只留下一个下人告知她晚间便归,沈羲和知道定然是为着西北之事,有些有心。
萧华雍握住她的手,宽慰她:“该来的总会来,阿爹定然不希望你为他忧愁。你我好容易来了这山野间,若是不走一走,岂不是白来一遭?”
“北辰,你有所不知。”沈羲和垂眸道,“若需得阿爹如此谨慎,要再三确认,不敢轻举妄动,怕误判之人。必是与阿爹金戈铁马,浴血奋战,情同手足之人。
能与阿爹到这等地步,他便不是一开始就背叛了阿爹,至少曾经那些生死与共做不得假。那他便是在西北蒸蒸日上之际,因旁的缘故背弃了西北这个故乡,背弃了阿爹和其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挚友。
这样的背叛,不仅是阿爹,还有阿爹身侧的其他人,一旦有了这么一个人出现,他们的心就不再团结……”
那些叔叔伯伯,但凡有一个叛变了,其他人要如何自处?日后要如何面对她阿爹,会不会担忧阿爹因为这个人,不再信任他们。他们日后会不会人人自危,轻而易举被挑拨?
沈羲和真的很想知晓,祐宁帝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走了这一步棋,一步对沈岳山而言是极其致命的棋。
哪怕他们先一步察觉到了他的变节,已经将危机降到了最低,可阿爹和这些叔叔伯伯,因为这一个变节,而再也不可能回到齐心协力,深信不疑,生死交托的曾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呦呦,这世间的人极其复杂,活着总是有所需求,当某一份需求无法克制,而亲人、挚友乃至他自己都无法满足。全天下只有另一个人能够满足,哪怕这个人是敌人。哪怕明知这个人会过河拆桥,明知这个人不坏好意,明知他放纵自己的欲望,下场可能是众叛亲离,一无所有,还是会抱着侥幸心理,飞蛾扑火。”
萧华雍的话沉重、残酷,却又真实,沈羲和无从反驳,她沉默了片刻:“我不是这样的人,你呢?”
“我是。”萧华雍干脆地回答。
沈羲和愕然望向他,正对上他银辉凝聚的黑眸,柔情似水地深深凝视着她。
“我毕生渴求便是你。”萧华雍笑容温柔无比,“若有一日,你的生死存亡系在你我的敌人身上,我也会不惜一切投敌。”
心口一跳,沈羲和抓紧萧华雍:“我,我不允许你如此做,你若如此,我必将自我了结。”
她不允许萧华雍这样做,不是因为利弊权衡,而是在她的心中,任何人行任何事都应该有底线,尤其是他们这样身份的人,往往一个决定系着万千人的生死与安稳。
不是她大义,而是背负着这样深的代价,她的良知会不安,活着或许会比死了更痛苦。
“北辰,我们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好,你教我,何为有所为,何为有所不为?我都听你的,只要你在我身侧,我什么都听你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沈岳山早出晚归,父女两比邻而居,沈羲和若不刻意等人,竟然无法遇见他,更别说与他说上话,
最高兴的莫过于萧华雍,拉着沈羲和上山下水,打猎寻花,好让沈羲和没有心情去挂心沈岳山对西北的布局。
如此惬意的过了四日,这一天沈岳山没有出去,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门里,不准任何人打扰。
沈羲和知道,这是有结果了,并且有十分把握笃定是谁,沈岳山才会这样黯然伤神。
一早起身,沈羲和就听到这个消息,她默默地站在沈岳山的屋前,萧华雍也陪着她,日头不知何时升起,萧华雍从墨玉手中结果伞,为沈羲和撑着,一撑便是一个上午。
到了正午,沈岳山才打开了房门,手里还拎着酒罐子,眼神落寞而又伤神,发丝松垂,看起来颇有些潦倒颓废。
开门看到了沈羲和,拎着酒坛已经抬起的胳膊倏地一下就松了指尖,啪的一声酒坛砸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大概是因为酒水溅开的缘故,显得格外沉重。
他大步朝着沈羲和奔来,奔来之中还不忘用袖子抹了抹嘴上的酒,慌乱的整理了发丝,站到沈羲和面前的时候,已经粗略的收拾了一番,努力睁大他满是红血丝的眼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
“是阿爹不好,让你晒了这么久。”沈岳山又是愧疚和慌乱,他想伸手去触碰女儿的胳膊,又闻到自己身上的酒味儿,怕沈羲和不喜,就缩了回来,“阿爹这就去沐浴,等会儿阿爹带你去狩猎,陪你骑马……”
“阿爹。”沈羲和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呦呦想陪你饮酒。”
沈岳山一怔,旋即沉着脸:“不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似又怕自己语气重,伤了她的心,忙小声解释:“女儿家身子娇弱,不宜多饮酒,你现在身子刚养好,不许作践。”
沈羲和也没有坚持,目光往萧华雍身上一瞟:“你女婿想与你痛饮。”
“他?”沈岳山质疑审视的目光落在萧华雍身上,“他也不行……”
“岳父,小婿行。”萧华雍上前一步,打断沈岳山。
沈岳山需要纾解心中的积郁,需要痛痛快快醉一场,可他一个人喝只会越想越多,反而不利于他发泄,既然萧华雍自个儿称行,沈岳山也想看看他的酒量:“走。”
一招手,沈岳山带着沈羲和与萧华雍入了屋内,屋内酒气很重,酒坛都倒着几个,沈岳山一进门才想起,会头有些不自在冲着女儿讨好一笑:“嘿嘿……”
“墨玉,你带着人收拾一番。”沈羲和面色不变吩咐,“天圆,去村子里问问谁家有珍藏的好酒,多置办些回来。”
“诺。”墨玉和天圆齐齐领命。
“阿爹,呦呦已经嫁人,不再是孩童,阿爹也是人,不用时刻在呦呦面前压抑、克制、强撑。”沈羲和转头低声对沈岳山道。
沈岳山对沈羲和疼爱到了骨子里,无论在外面承受了多少不悦和郁结,遭受到了多大的创伤和凶险,他只要来到沈羲和的面前,都是衣冠楚楚,精神抖擞的模样。
沈岳山顺着沈羲和搀扶的力道落座,侧首看着走到他身后的女儿,他露出欣慰而又窝心的笑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羲和拿起梳子,松开了沈岳山的头发,轻轻为他梳着,萧华雍已经自觉端了热水和干净的帕子过来。
沈羲和见了,忍不住看向他,四目相对,她的眼瞳被他眸中的光照热。
他是皇太子啊,哪怕他曾经游历大江南北,最不济也不过是自力更生,只怕从未有过这样伺候旁人的先例,他是真的将自己的一切都当做他的一切来细心对待。
沈岳山也微微一愣,不过他没有客气,洗了手擦了脸,沈羲和也帮他将发髻重新束好。他站起身去洗漱一番回来,酒已经搁了好几坛。
沈羲和在屋子里的火坑之中升起了火,一边烤着肉,一边熬着粥。
沈岳山与萧华雍对酌,沈岳山高兴,会和萧华雍说些沈羲和幼年的事迹,甚至包括他自己的少年轻狂,萧华雍听着时不时问上一两句,沈羲和把粥熬好,一人给你一碗,而后自己也慢条斯理用起来。
等到沈岳山又痛饮了两坛酒,沈羲和在火坑里投了一块香料,令人沉醉的香气缓缓散开,萧华雍时刻注意着沈羲和一举一动,一看她投了香料,立时开始小心呼吸。
果不其然,很快喝了许多都没有倒的沈岳山,竟然开始有了醉意,没几下就倒了下去。
萧华雍也觉得头晕,这种晕与酒醉的晕眩极其相似,但他压根没有喝上多少……
沈羲和递了一个香包过来,萧华雍抓住狠狠吸了两口,那股子晕眩才渐渐散去。
“此香,以烈酒浇头烧干,反复融入酒香,一旦烧开,酒香醉人。”沈羲和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总算松快了的萧华雍,看着倒下去被沈羲和轻轻盖上斗篷的沈岳山,他不禁笑了:“呦呦,你待你看重之人,极是善解人意。”
她没有劝沈岳山,没有阻拦沈岳山如此发泄,甚至还鼓励沈岳山这般放纵,同时也担忧沈岳山喝多伤身,在适当的时候点燃了这样的香,等沈岳山醒来,早已是酣畅淋漓醉了一场。
心中的郁结只怕已经随风二散,而沈羲和在他们二人的粥里加了些解酒的药粉,现在又给沈岳山换了安神的香,醒后就免去了宿醉的痛苦。
“用了心,自是细致。”沈羲和道,若非她是个会用心的人,又如何能够感受到萧华雍的用心呢?
萧华雍摇头笑了笑,这不是用不用心的缘由,有些人用了心也会把事情做得一团糟。
“若有一日,我遭逢大变,也如此宣泄,呦呦会允么?”萧华雍期待地看着沈羲和。
这世间哪儿有一帆风顺之人?人人都会遇到变故,都会积郁成结。
可时间儿郎太过艰难,不能放任自己颓废,不能让亲近之人看到……
“人的情绪,正如洪涝,堵而不疏,必成大祸。”沈羲和望着他,“我不但允你,我还会陪着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没有人所以无所不能,亦没有人一生都无悲愤无力和绝望之时。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这是在战场上,为了责任为了活命不允许的软弱。除却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男女在沈羲和看来都一样,可以哭可以逃避可以宣泄。
内心在刚强的人,也会有不堪一击的时候,只是有些人特别能忍,有些人的心特别冷。沈羲和自己属于后者,她是个不太容易受挫之人,并不意味着她不能理解人世间的沧桑与百态。
萧华雍忍不住垂首而笑。
“你因何而发笑?”她说的话很好笑么?
“我以往觉着你不食人间烟火,不知人间愁苦,不懂人情世故。”萧华雍噙着笑摇头道,“与你朝夕相处之后,我才知,你只是在男女之情上……”
拢眉思忖了片刻,萧华雍才道:“不上心罢了。”
是不上心。她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什么都明白。
身为强者,她知晓这世间多数是弱者,故而从不蔑视任何人;自幼荣华富贵,她也清楚人世间多是穷苦平民,故而从不娇生惯养。
她自己没有的缺陷,她允许旁人有也理解旁人为何有。
她的理智源自于她的海纳百川的胸襟,唯独男女之情,她不是不懂,否则她不会分得出谁对她有情,谁对她是真情。她只是自小就将之漠视,也或许是她把这个世间看得太透彻,才会不再对此有所需求。
“你说得对,我对情爱从不上心,有些事有些物,不上心习惯了,也就觉着无所谓有与无。”沈羲和坦然地颔首,旋即微微抬眸,看着他,“但我会对你上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对男女之情不上心,对你上心。
这句话如万簇烟火,怦然一声在萧华雍齐齐绽放,让他满脑子繁花盛开,天清地明,美不胜收。
他的心扑通扑通狂跳不止,令他下意识伸手按住心口。
他有些呆住的反应,令沈羲和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站起身,看了看睡得正酣的沈岳山,脚步无声地走了出去。
萧华雍慌忙站起身追上,追到沈羲和与她并肩而行,有村民来来往往,与他们含笑打招呼,他小指头忍不住伸出去,勾了两下才勾住沈羲和垂下的手,而后一把紧紧握住。
沈羲和没有挣脱,像共骑与牵手这些亲密之举,他们是正经的夫妻,她虽不会主动,却也不会排斥。
萧华雍唇角咧开,一路笑得见牙不见眼,牵着沈羲和不愿放开,她走哪儿他跟哪儿。
沈岳山是日落之后才幽幽苏醒,醒来的时候,女儿和女婿就坐在他的屋子里,火坑旁聊天,架子上还有炙肉和汤羹正在同时烹饪,他的目光落在萧华雍紧抓着自己女儿手的手上。
“喀!”他轻咳一声,表示自己醒了。
萧华雍脸皮厚,仿若未觉,沈羲和挣开他,上前去服侍沈岳山。
沈岳山见女儿走到近前,一手掌心抵上额头:“头,头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萧华雍:……
骗鬼呢,粥里有最好的解酒药,这又是个老酒鬼,哪里会头疼?
沈羲和也是一怔,按理说不应该头疼才是,仔细看了沈岳山两眼,虽然演得像那么回事,不过还是被她看穿,她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阿爹知晓头疼便好,阿爹终归是上了年纪,往年征战沙场,身体留了不少暗伤,齐大夫与你调养之药时便叮嘱过,要戒酒。
阿爹总是不在意,说从不会宿醉后不适,现下可不就出现了,日后这酒便戒了吧。”
萧华雍迅速低下头,抑制住嘴角上扬。
沈岳山:……
戒酒?这不是要他的命!
没有美酒的日子,岂不是生无可恋?
“好似方才起身用力,有些晕眩罢了。”沈岳山立时垂下按着额头的手,冲着女儿谄媚一笑。
“不疼了?”沈羲和扬眉问。
“不疼了,不疼了。”沈岳山连连罢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快去盥洗,可以用夕食了。”沈羲和催促。
沈岳山瞥见不远处的萧华雍,一眼就看到了他在偷笑,自己在女婿面前没脸,他立时端起岳父的架子:“女婿,还不给岳父端水?”
沈羲和目光凉凉地扫过来,沈岳山早就把脸扭到另一边,只当看不到。
“是,小婿这就去。”萧华雍心甘情愿含笑去端了水过来。
他其实心里很开心,因为沈岳山没有把他当做皇太子敬着疏远着,而沈岳山确实是长辈,给长辈端给热水是小辈分内之事。
沈岳山却不高兴了,这小子太听话,以至于把他衬托得多少有些不知分寸。
轻哼两声,沈岳山迅速洗漱好,跑过来挤开萧华雍,刻意坐在了中间,将萧华雍和沈羲和隔到两边。
沈羲和:……
她阿爹以往和阿兄这样也就算了,现在和女婿还这般,沈羲和实在是一言难尽。
萧华雍委屈巴巴坐在一旁,看了看沈羲和,选择默默忍了这份委屈。
沈岳山偏还得意冲着萧华雍挑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萧华雍更委屈了。
沈羲和受不了这两个在外杀伐果决的男人,一搭一唱地比谁更稚气。
“阿爹,是谁?”她决定谈正事,只有谈到正事这两个男人才会正常。
沈岳山脸上的神色收敛,眸光落在面前的火堆上,好一会儿才道:“是你耿叔。”
沈羲和倏地睁眼,她既觉得意料之外,又觉着情理之中。
沈岳山当年有八位出生入死,各有神勇的兄弟,其中三人战死沙场,一人英年早逝,一人因为一身的伤而在前年辞世。
现在只剩下三位,这三位都在西北,但他们正三品正二品的大将军。
耿良成就是沈岳山从穿开裆裤就一起的左膀右臂,耿家从耿良成的祖父开始,就是沈岳山祖父手下的将士,耿良成的父亲是沈羲和祖父的副将,相当于莫遥之于沈云安。
当年因着保护祐宁帝母子三人起势,沈家再不是一个西北将军,而是整个西北的王,手下也具跟着高官厚禄。
难怪,难怪沈岳山会因此而大醉一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为何?”沈羲和问。
耿良成是沈云安的武艺启蒙之师,沈羲和依稀记得,她幼年之时,突厥想趁着朝廷尚有宦官之乱占据西北,沈岳山每每要领兵打仗,都会把她与阿兄寄放在耿府。
耿良成与耿夫人对他们两关怀备至,除了多了一丝恭敬,和爹娘无异。
“因为耿忠吉。”沈岳山道。
耿忠吉?沈羲和一时间竟然觉着陌生,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耿良成和夫人唯一的孩子。
耿忠吉其实比沈云安大了好几岁,只不过战乱之中失散,五年前寻回来,彼时就是个泼皮闲汉,以往是小偷小骗,被耿良成寻回来之后,更是变本加厉。
欺行霸市,沿街收受贿赂,吃喝嫖赌样样不落下,耿良成也狠心打过骂过,将他扔到了军营里磨砺过,可耿忠吉从不改,他清楚地知道耿良成夫妻不会将他打死,他皮粗肉厚被打一顿也不痛不痒,打完之后,依旧故我。
后来她去了舅家,不知发生了何事,待她回来之后,耿忠吉被阿爹处死了。
当年她回来也问了一嘴,人人讳莫如深,不欲与她多言,她对耿忠吉并无好印象,就没有追问。
“他到底是因何而死?”沈羲和又问。
以至于耿良成要因他而叛变。
“他犯了大罪,苦主告到我面前,我审问他时,他供认不讳,更是有恃无恐……”沈岳山说得很简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羲和没有细问,沈岳山很明显不愿告诉她其中细枝末节。
“当年我回来之后,听闻耿忠吉之事,再去看望耿叔与二婶,他们待我一如既往。”耿良成行二,沈羲和唤他的夫人为二婶。
沈岳山是独子,沈家其实子嗣不丰,沈羲和的祖父曾经有三个兄弟,但都在战乱牺牲没有留下一儿半女,祖父有四个孩子,活下来的只有父亲,那些年先帝的荒淫不作为,导致西北时刻出于战乱之下,在战争之中,多少西北将门世家凋零?
“这些年,我们都不去提这事儿,他们夫妻二人待我带你们兄妹也不曾生疏……”沈岳山眼底有苦涩一闪而逝,“如今想来,怎能心无芥蒂呢?有芥蒂才是情理之中,无芥蒂才是藏得极深。”
“耿叔知晓多少事,他又告知了陛下多少事?”沈羲和更关心这个。
耿良成太得沈岳山的信任,这些年西北任何事情都没有瞒过耿良成,沈岳山对他可谓推心置腹。
“幸得为父没有野心。”沈岳山看了一眼,开始盛汤羹的萧华雍,“他知晓之事不惧被陛下所知,至多是告诉陛下,西北这些年的富饶,我们沈氏的豪富罢了。”
至于西北的兵力,沈家军的实力,这些陛下知道了更好,他才不敢轻举妄动。
更多的关于西北的防御等事儿,耿良成不是傻子,他纵使很自己,也不会拿西北这么多无辜百姓去牺牲,更清楚若是他把什么都抖给陛下,他便失去了利用价值。
“他是想要岳父的命,还是想要岳父的权?”萧华雍将第一碗汤羹递给沈岳山。
沈岳山接过,深看了萧华雍一眼:“有何区别?”
“若是前者,他或是会顾念西北的百姓;若是后者……”萧华雍又将第二碗递给沈羲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人会被仇恨蒙蔽双眼,但未必会因为仇恨泯灭人性;然而权欲却能够轻易将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沦为权势驱使的奴仆,六亲不认。
沈岳山喝了一口汤羹,暖流顺着喉头滑到了肠胃,明明他手脚并不冰凉,此刻却能够感受一股暖意包裹四肢,他长舒一口气:“我此刻亦不能断定,他到底是因恨而叛,亦或是恨不过是叛的缘由。”
曾经无话不说的兄弟,终究走到了这一步,看不透摸不清,难以断言。
“岳父若是信小婿,小婿断言他必然是后者。”萧华雍也端了一碗汤羹坐下。
沈羲和与沈岳山齐齐看向他,沈岳山问:“何以断定?”
“只因他暴露在了岳父面前。”萧华雍莞尔一笑,“我对这位将军不知,可我知陛下。岳父突然失踪,久寻无获。以岳父之能,实不该如此。陛下定然猜疑岳父失踪是一场岳父布下的局。
岳父为何要如此设局?又如何圆过去,要知岳父身兼重任,无故失踪,且不上报朝廷,陛下借此发落岳父也算合情合理。
陛下回想,什么缘由能够令岳父这般做,且有恃无恐不惧他事后追究。
如此一来,有什么比揪出西北叛变之人更合情合理?”
沈岳山这一场失踪的戏,谁也不会相信,最主要的原因只是想要让沈羲和顺理成章看着唯一的兄长大婚,便是将事情说出去,只怕那些人也不会信。
他们眼里已经没有纯粹的亲情,位高权重之人的一举一动,他们都会看得极其复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萧华雍的话得到沈羲和父女一致的赞同。
“陛下既然想到了这一点,自然要传令他的人手不许轻举妄动。”萧华雍定论,“有了陛下的命令,他还是动了,引起了岳父的怀疑,这就意味着……他对岳父失踪这个机会心动不已,心动到罔顾了陛下的叮嘱。”
如果只是纯粹恨沈岳山,他这个时候不应该有任何异动,有也是打着寻找沈岳山的名头,去暗杀沈岳山。怎么会开始在西北大军之中上蹿下跳?
沈岳山握着粗瓷碗的手捏紧,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低下头一口将碗里的汤羹饮尽,抬手就将空碗狠狠砸在地上。
支离破碎的茶碗,是沈岳山此刻的心情。
在这之前沈岳山对耿良成的背叛是痛苦的,是惆怅的,是复杂的。
因此才会大醉一场,待到萧华雍将这丑陋的事实摆在了他的面前,他是痛心疾首和怒不可遏的。
沈岳山没有想过耿良成是想做下一个西北王么?
肯定想得到,只是他不愿意相信,那是出生入死,浴血疆场,共同镇守一方的兄弟!
他怎么会被权欲迷了眼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阿爹,人心易变。”沈羲和的手轻轻搭上沈岳山的肩膀。
沈羲和的一句人心易变,让萧华雍滞了滞。
好吧,又多了个人让她觉着没什么可能天长地久。
瞧瞧耿良成和沈岳山还不会行路就在一处,一起长大,一起上战场,一起护卫百姓,一起杀敌,一起功成名就,可到了最后,还是因为权势而反目。
他的脸一垮,沈羲和扫到忍不住抿唇轻笑。
萧华雍垂眸喝自己的汤羹,陷入对耿良成的记仇模式之中,并没有注意到沈羲和一闪而逝的笑意。
他无法反驳沈羲和这一点,便是有太多太多的情意,因为利益和权势而从至死不渝到短兵相见。
“岳父再拖上几日不现身,或是……”萧华雍想要早点把这个碍眼的叛徒给连根拔起,“假死一场,就能把他引出来。”
“假死一场?”沈羲和看着萧华雍,“如何个假死法?”
“寻一具尸体,假装成岳父。”萧华雍道。
“尸体去何处寻?”沈羲和又问。
就沈岳山这身量只怕很难找到,活人都难找,更遑论是尸首?盗尸还不能在附近,否则传出来就很难让耿良成这个老狐狸入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萧华雍看了沈羲和一眼:“是我疏漏了。”
疏漏?
沈羲和从来不认为萧华雍会疏漏,她知道他其实只是想要寻到一个身量和沈岳山差不多的人杀了,然后再伪装成沈岳山。
这样的手段在他们这些人看来是不拘小节,沈羲和不否认,弱肉强食,生存法则罢了。
可她不喜这样,更不喜自己身边的人也这样。
萧华雍说出来,听了她的反问,才察觉到她与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不一样,她不悲天悯人,却也不视人命为草芥。
她不会无缘无故去救一个受害者,也不会无缘无故去害一个无辜者。
故而,他才改了口。
“容我想想。”沈岳山沉吟了片刻后把话题揭过,“吃肉吃肉。”
萧华雍将炙肉用匕首片好,放在粗瓷碗里,他们用着加了蔬菜的汤羹,吃着炙肉。
用完夕食,二人又陪着沈岳山说了些旁的话,夫妻两看到夜幕降临,才一起离开。
“呦呦……”踩着细碎的月光,走到他们所住的院子里,萧华雍忍不住开口,“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羲和侧首,静静看着他,他却仿佛不知如何启齿,沈羲和轻叹一声:“殿下,你我本就是两个人,两个人便是同心,所思所想也会有差异。有些事情,我不喜不意味着它就是不对,我不会去做不意味着旁人做了,我就会厌恶。”
耿良成的事情已经涉及到了沈岳山的性命和沈氏一族的根本,沈羲和不喜萧华雍的那个提议,但不得不承认,就沈氏的利益和沈岳山现如今的处境而言,这是个极好的法子。
“呦呦,我与你终究还是有所不同。”萧华雍不得不承认,他比不上沈羲和的仁义,“我生来便是皇太子,我学的就是大局,在我看来,些许牺牲能够换来更大的安稳,就是值得。”
“殿下,你我着眼不同,成长的境遇亦不同。说不上谁是谁非,身在我们这样位置的人,有时候非常手段是必不可少。”沈羲和认真看着他,“似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就极不可能做个仁善之辈,我只是比殿下幸运,从未被逼到不得不杀害无辜的时候……”
她不会背负很多人的性命来成全自己的存活,却也会为了活下去对一两个人下杀手,只是到目前为止,她没有遇到这样的局面罢了,未来谁又知晓呢?
她只是努力想做个不亏不欠的人,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谁还不是自私自利的人。
萧华雍特别喜欢沈羲和,特别特别喜欢,她有一种令人身心舒泰的魅力。
他执起她的双手:“我知道,我答应你,日后非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加害无辜弱小之人。”
萧华雍其实有仁爱之人,只是他学的是帝王仁爱,这份仁爱是大局上。同时他也学习着帝王之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或多或少都会对弱小之人有一份视作蝼蚁的漠视。
“我也有不足之处,从殿下身上学到了许多。”沈羲和黑曜石般的盈眸填充着暖笑。
这句话让萧华雍心口一甜,沈羲和是个不会说甜言蜜语之人,哪怕她对他说会对他上心,他也知晓那是因为他身份变了,他是她的夫君,而且是个全心全意待她的夫君,她才会上心。
她说在他身上学到了许多,那绝不会客气或者哄他之话,正因此才比任何甜言蜜语更让他开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想不想知晓耿忠吉的死因?”萧华雍想到方才言及时,沈羲和明明问过最后没有追问到底。
“知与不知都无妨。”沈羲和不是个好奇心重之人。
她相信她阿爹的人品,阿爹说是大罪,那一定是罪不容诛。
“我去查一查这个耿将军,顺便打探一番,你早些歇息。”萧华雍亲了亲沈羲和的额头,就转身大步走了。
沈羲和想要阻拦,转个身的功夫,他已经走出了院子,看着他的背影淹没在夜色之中。
她回了屋子里盥洗歇下,睡到迷迷糊糊感觉到萧华雍归来,她以往是个极其用意被惊醒之人,自从与萧华雍成婚之后,她对他特别放心,他虽然能让她有所察觉,却不会扰她清梦。
早晨醒来,沈羲和梳发之际,萧华雍从外面练剑回来,沈羲和便随口问道:“查清了?”
哪知萧华雍神色微僵,沈羲和捕捉到,转过身看着他:“没有查清?”
不应该啊,萧华雍的本事,哪怕是在西北,除非他不查,否则不可能查不到。
萧华雍的确查到了,也知晓为何沈岳山不愿细说给沈羲和,耿忠吉欺男霸女,早早就闹出了人命,只是耿良成和夫人拿钱疏通,得了钱财无人追究,就一直没有人相告。
助长了耿忠吉的恶性,他玩腻了女郎,就把邪恶的手伸向女童,一个八岁的女童被他活活折腾而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查到了,这人霸占良家女子,沾染了不少人命。”萧华雍避重就轻道。
那些腌臜的事情,他难以启齿,也不想污了沈羲和的耳朵。
“哦。”沈羲和平淡的应了一声。
不是她觉着这些事情不够令人气愤,而是她早就听说过这些传言,故而波澜不兴。甚至耿忠吉还未死之前,沈羲和就听到,只是每次耿良成夫妇都将事情摆平。
没有苦主,她厌恶耿忠吉这种行为,却也没有可能挺身而出去惩治,只是自那之后她就不再和耿良成夫妇亲近,开始常年奔波去舅家。
耿忠吉幼时失踪,耿良成夫妻两为此很是愧疚,其夫人更是因此时常精神恍惚,以至于他们之后再没有孩子,耿忠吉这根独苗,十多年苦寻无果,他们都已经放弃了,却又寻回来。
只是寻回来的是个品行败坏之徒,这种情况下,耿良成很是费了一番苦心想要拨乱反正,奈何耿夫人太心软,总是会阻拦,只要耿忠吉哭一哭,说一说幼年时所吃得苦,耿夫人就能什么苦都舍不得他再吃。
如果只是这样,沈岳山绝对不会不对沈羲和吐露,显然耿忠吉还犯下其他不可饶恕,令人发指的罪,只是沈岳山和萧华雍都不欲她知晓。
所幸她也不是个好奇心过重之人,不愿说便不愿说吧。
都是聪明人,沈羲和知晓萧华雍有未尽之言,萧华雍也明白她知道自己有未尽之言,但彼此都没有说破,也没有追根问底,这件事情就这样揭过。
沈岳山又出了门,萧华雍与沈羲和两人一道用朝食,萧华雍道:“我昨儿查了查耿良成,是个谨慎之人,若非这次岳父迟迟寻不到,平日里他又没有下手的机会,好不容易遇上一次,千载难逢,实在是令他忍不住动一动试探一番,引起了岳父的警觉,只怕他还能继续蛰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样一条毒蛇潜伏在沈岳山的身边,且深得沈岳山的信任,轻易就能要了沈岳山父子性命。
沈羲和听了也十分庆幸:“幸而去年与突厥之战生了变故。”
否则她很可能一手做局,把父兄都陷入局中。
听了沈羲和的话,萧华雍笑了:“当时岳父与阿兄应当动静不小,耿良成只怕没有隐瞒,上报给了陛下,只是后来萧长泰横插一脚,让穆努哈跑了,你的计划从中夭折。准备对突厥下手之事便不了了之,只怕陛下和耿良成都看不明白岳父和阿兄为何这般做。”
沈羲和也忍不住轻轻笑出声,的确是无形之中让陛下虚惊一场。
“耿良成是个谨慎之人,绝不会轻举妄动,我还是赞同昨日诈死之法。”萧华雍接着道,“不过为了取信他,岳父最好当着他的面前不治身亡。”
“当着他的面不治身亡?”沈羲和扬眉。
“若是寻个尸体以假乱真,他未必会信。”尸体必然要做手脚,做得不够就掩饰不了,做得太过就足够可疑,沈羲和也不喜如此,萧华雍通过对耿良成的了解之后,将法子稍作更改。
“我已经传信给令狐拯,请他来一趟,看看如何能够让岳父重伤难治取信于人。”
沈羲和明白了萧华雍的意思,这是要让沈岳山假装负伤,若真的是重伤难治,这么久没有寻到人倒也说得过去。
“若要彻底取信于他,就得让他清楚地知晓到底是谁将阿爹伤得如此重。”沈羲和眸底晕染着浅浅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心有灵犀,萧华雍立时就明白:“只得利用一番伯父了。”
萧觉嵩就是最好的选择,他可是连陛下都坑了一道,杀到了行宫,擒走皇太子的嘉辰太子呢。
把沈岳山坑得这么惨不为过吧?
至于为什么对沈岳山下手,那自然原想和沈岳山合作,奈何沈岳山宁折不屈,这才将沈岳山折磨得如此之惨,一直拖着不杀沈岳山,也是不想便宜了祐宁帝。
“还需寻个地方作为阿爹的囚禁之所,凉州这边得安排一些可疑人往来。”沈羲和提醒细节。
萧华雍摸着下巴,凉州是老五的地盘,在这里搞出这么大的事儿,只怕瞒不住老五。
得想个法子,让老五不掺合进来。
“殿下因何失神?”沈羲和看萧华雍陷入了沉思。
回过神,萧华雍没有说萧长卿的事,而是道:“西北王府可有常用的郎中?医术极高。”
“有,西北军的军医,就是个奇人,我能被养大,多亏有他。”沈羲和颔首。
“要提前把他拿下。”萧华雍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沈羲和略一思量便明白萧华雍的意思:“耿良成知晓阿爹重伤不治,哪怕我们把一切安排的合情合理,他也会担忧有个万一,真正能够让他安心的,必然是他亲自要了阿爹的命。
如此一来,他还替耿忠吉报了仇,心里也更安稳。”
西北王府铁桶一般,耿良成唯一下手的机会就是军医,军医素来刚正不阿,又钦佩阿爹的人品,要让他同流合污,只得是拿他全家之人性命威胁。
“桑伯,对阿爹忠诚不二,哪怕耿良成拿了桑伯的妻儿做威胁,桑伯也不会妥协。”这一点沈羲和很笃定。
“不,耿良成自己已经是个小人,一个小人是不会信这世间有真正的大义者。”萧华雍微微摇头,“另一则,军医必然要断诊岳父重伤不治,既然岳父已经无力回天,为何要为一个将死之人,罔顾至亲生死?军医由此受迫对岳父下毒手,才是合情合理。”
沈羲和沉吟片刻:“你所言不无道理,待阿爹回来,我会告知阿爹。”
“此事,隐瞒兄长更佳。”萧华雍又提议。
不是不信任沈云安的做戏功夫,而是沈云安越真情流露,种种不需要衡量的反应,才能毫无破绽。
沈羲和皱了皱眉,他们父子三人,从不曾互相隐瞒,此刻隐瞒了阿兄,待到尘埃落定,必然会让阿兄伤心,想了想之后,沈羲和道:“待阿爹回来,由阿爹做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萧华雍没有勉强,甚至心中隐隐有些羡慕,他从未见过如此相亲相爱的高门大户。
深宅之中多是尔虞我诈和相互算计,为着利益,可以对至亲下死手。
“呦呦,我们日后也只要一儿一女吧。”萧华雍忽然道。
沈羲和瞬间一僵,哪儿有人如此堂而皇之讨论这样的事情!
这话沈羲和都不知该如何接。